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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倾泄出来也好。
只是可惜,她想倾诉的那个人,si在了二十二岁,永远停留在了那风华正茂的时候。
给她庆祝完生日之后,我又在乡下歇了一天,回去的时候坐江帆的车。
我和他之间其实没什么要说的话,他现在都已为人父,很多我之前经历的事情他也正在开始经历,不需要过多赘述。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路,江帆突然道:“根据上面的时间安排,纪念馆可能将于今年八月份建成开放,那里不只有当年日本人屠杀的南京三十万同胞,还会有南京保卫战中牺牲的抗战烈士,到时候你可以邀请nn一起去祭奠他们,我看nn好像对过去的旧时念念不忘的样子,说不定能了她一个心愿。”
对过去念念不忘的人,又何止是她
“嗯。”
我虽是这么答应着,可那天去的时候只有我一人。
在她生日后一月的某一天,她依旧如往常一般坐在玉兰花树下乘凉休息。
那时玉兰花期已过,她那一次的躺下,再也没能醒来。
1985年8月15日,中国抗日战争胜利40周年纪念日当天,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建成开放。
当时南京大半的市民都去参观了,其中也包括我。
走过正中央的大厅,看着石板上300000这个数字,心脏猛地一ch0u,一瞬间呼不过来气。
三十万,相当于那时候金陵三分之一的人口。
难以想象,这么庞大的一个人群,在短短的几个星期之内,在日本人的pa0火与枪击之下消灭殆尽。
辗转至史料陈列厅,我看到了除南京之外的战场资料:九一八事变、卢g0u桥事变乃至淞沪会战,在看到卢g0u桥事变的事件陈述时,我不禁想到曾经他也被派去北平,也曾“战si”在那里。
站在墓地广场前,只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当年的金陵市民被那些日本人枪杀、活埋的画面。
五十多岁的人了,突然像个孩子一般哭出泪来。
毕竟当年我也是亲眼见过的,街道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那些拿着枪的日本人满大街地寻找j1any1n着nv人,枪杀军人和市民,甚至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我的亲生母亲为了掩护我逃跑,甘愿冲到那些人面前转移视线,在我逃离那个巷子的最后一秒,是衣衫破裂的她在日本人的身下受辱,却大声呼喊着让我快逃的景象。
那景象,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如果不是当时哥哥救了我,她带走了我,我现在可能就会跟那三十万同胞的英魂一般长眠于此。
后来我没有勇气再敢往前走了,只能停在墓地广场,我在那站了很久,久到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了,直到工作人员过来提醒我说即将闭馆,这才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
当晚,我便做了个梦,梦到日本人进城的当天,准备和府里都下人一起逃出城的我,因为担心娘亲的病而选择留了下来,陪着娘亲一起,谁曾想在出城的路上碰见了日本人。
但与以往残酷梦中景象不同的是,这一次,哥哥突然如神祗一般将我救下,抱着我飞速逃出城,pa0火一个个在周围炸开,却未伤及他半分。
“哥哥,我们去哪?”我问他。
他道:“去找你南姨娘。”
景象忽然一变,南姨娘躺在家门口的那个玉兰花树下的摇椅上,手中拿着那本易安的古诗词集,一边期待着看着门口,一边嘴里柔声念着诗句: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阑g,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在军队的时候,尤其是在北平跟日本人打仗的那段时间,他经常会听到受伤的战友说,人在si之前,过往的人生种种回忆会在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闪过。
他之前不信这些。
可等到自己的身t被炸弹炸成碎片、脑海中已经没有痛觉但还有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他竟真的在眼前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但那并不只是一瞬间的时间,闪现而过的时间是静止的,但与此同时也缓缓流动着,那一生的画面在眼前像是电影院里的拨片,慢慢渗入深邃的海洋。
他的一生,大半的时间正是在军营中度过,也有一些幼年时期待在家中的记忆,还有一些后期遇见她时的一些场景。
从他出生有记忆开始,到他si亡前的这一刻,一切的记忆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在大脑中缓缓滞留而过。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记忆回现,他突然发现,自己与她之前很早的时候就曾见过一面。
那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
那时江岭棠刚娶了五姨太进门没多久,某天一高兴了,喊着他和五姨太一起去梨园看戏。
江予对这乐子向来都没什么兴趣,但也不想待在府里听二姨太乔蜜念叨着五姨太的不是,便也一同跟着去了。
去了才发现,在府里听二姨太抱怨这抱怨那还算好的,至少那nv人说的话自己还能勉强听得懂,在这听那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叫着,不仅听不懂,还觉得吵闹。
只可惜那时候的他也只有十二岁,没有对抗江岭棠的资本,也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只能y生生忍着。
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他偷偷溜到戏台的后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想着什么时候能去军队。
在那江府待着实在是太过于无聊和压抑,每天还要跟那些姨娘们阿谀奉承。但只要到了军队,江岭棠就不在身边,不会有多余的心力去看着他,他也有能力能够发展自己的羽翼。
他在这里谋划着未来,却未曾想此处并非只有他一人。只是他来得早,又没有说话,让后来在此地的一男一nv觉得此处无人。
等到那二人开始说话时,他想离开已是为时已晚,只能躲在暗处默声不语,不被他们发现。
他们二人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有些寂静的院子里,还是能够勉强听得清内容。
“明天我就要去日本留学了了……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说出这话的竟是一个nv人。
他有些讶异,这nv人竟然还有能力留学?
想来应是富家nv子。
他倒是很少见nv子如此勤于学业,大多数nv子至十七八岁就已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又有几个是饱读诗书的?可这nv人还想着要出国留学深造,他不由得下意识想多看几眼。
只可惜那时候正处于夜晚,二人离他距离又远,他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两个人影站在不远处。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老旧的缟素长衫,他身前的nv人则是一身鹅hse旗袍。
在有些晦暗的灯光下,二人的身形倒是有些般配,应当是一对恋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男人道:“……你路上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nv人的语气明显有些失落:“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吗?”
“我……”
“……算了梁同学,我知道你平时含蓄内敛,不会说什么话。既然你说不出口,那我就先说了。”
“这次留学我可能要在国外待个两三年左右,所以我们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了面,我会给你写信,我希望……能收到你的回信……”
nv人这话音刚落,他就听见的男人掷地有声的回答:“我会的。”
……原来是一对即将阔别的才子佳人。
他对于这些情情a1a1没什么兴趣,也没那个好奇心想要偷听墙角。只是现在出去,让他们二人发现更为尴尬,也只能继续耐着x子把他们的谈话给听完。
“很抱歉我本应该陪着你一起去的,毕竟你一个nv生在国外不安全,可安姨含辛茹苦地将我抚养长大,现在她年龄稍长了些,我得看护着她……”
“我都知道的……”nv人道,“那……就此别过了?希望等我留学归来时……我们或许还能像如今一般,情分不会生疏。”
“不会的。”
在nv人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男人突然叫出了她。
“小兰!”
只见那人从长衫的袖口中拿出一样东西来,他站得远了,看不太清楚,好像是一本书。
“我……我有东西送你。”
nv人接过:“这是……”
“是我老师之前送我的一本易安的诗词集,我想送给你,希望它能代替我陪伴在你左右,在你一人独生在国外时,能稍微排遣寂寞。
我一直都觉得……你如易安一般,是个才华横溢的才nv,她虽是婉约派词人,却也有一番傲骨,不轻易为世俗折腰,你也……”
后来那二人又说了什么话,他也不想再听了,如此文绉绉的,听着只折磨耳朵,也亏得他们能说个来回。
他蹑手蹑脚地从身后的丛林中试着穿出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面墙,翻过去之后看见面前不熟悉的巷子和街道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迷了路。
他之前基本上都没到过这边来,根本不熟悉地形。这一带算是市民的繁华街区,看着简陋,却结构复杂,稍微有个不注意,不知道会走到哪去。
他也不慌,凭着感觉走,但绕了好几圈,还是没能走出去。
在此焦急地逗留了一息之后,依着自己打少爷的骄傲气x,他也不愿折腰问其他的人出去的路该怎么走。
周围都是小贩叫卖的声音,有些嘈杂,他皱着眉头,站在路旁的一个废弃屋檐下,在脑海中寻找能够出去的办法。
也就是在这时,他听见了nv人的声音:“小朋友你迷路了吗?”
回过头,就看见那nv人站在自己的身侧,正一脸关切地问着他。
这声音不久前他才刚听过,就是刚才在梨园后台的偷听谈话那个nv人。
这一次离得近了些,在路边微弱灯光的照s下,他也看清楚了那nv人的脸。
她很白,在鹅hse旗袍的映照下白得有些发光,面容清丽秀雅,眼神流光婉转,黑se青丝披在肩上,在这市井巷道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他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nv人,一瞬间竟看得痴了。
nv人目光柔和,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孩子一眼。
他身上穿着的西装质地不俗,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可他停留在此地难免会有些危险,万一被有心之人拐走就麻烦了。
“我带你出去吧,你还记得你家人在哪吗?”
他意识终于回了笼,nv人身上似乎散发着一gu淡淡的花香味,鼻尖不由自主地轻嗅着这种味道,一向清冷自持的他竟然有些脸红,说出的话也变得有些结巴:“我……他们……在……梨园……”
nv人点了点头,“走吧,我带你过去。”
他像是魔障了一般,跟在nv人身后,看着面前nv人阿娜的身姿,节故事没有看的话,最好还是先不要看了,以防剧透。
写完《嗜她》之后可能会开下一本古言,挑战一下自己的文笔,到时候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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