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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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冈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双手扶着膝盖犹有几分不甘心,“被那个凶手跑了!这个人……诶?他不是警察吗?”
暗杀者(三)
七月份的下半旬,海上幽灵号事件结束不到一周,烟尘还未散干净,源辉月又在某个平凡的上午当街撞上了一起持枪杀人案件。
大小姐的事故体质不仅有烈性传染属性,还进一步病入膏肓了。
案件受害人是一名在职的刑警,源辉月虽然不是直接目击者,但她的小伙伴一个对受害人进行过最后抢救见证了他的死亡,一个亲眼看到了凶手还对凶手进行过追踪,虽然最后还是被他跑了。警车到达现场之后,这两位重要目击证人连带着源辉月一起被一车拉进了警视厅。
“死者奈良泽治,四十八岁,米花警局刑事部刑警,死因为要害中弹后失血过多,当场身亡。”
搜查一科的接待室里坐了一屋子熟人,目暮警官介绍了死者的身份,因为双方都过于熟悉,他简略走了一下流程之后就拉了快进,“几位有看到凶手的长相吗?”
“没有。”冲田冈摇了摇头,作为恰好目击了现场并且还撵着凶手追了一段的人,他对对方信息了解得是最多的,“当时在下雨,那个凶手撑了伞,背对我们,我只能看清他的背影。他身材有点瘦,穿了一件很薄的风衣,和伞面一样都是灰色的。”
“左撇子,”龙崎郁夫轻声补充,“他是右手拿伞,用左手开的枪。”
冲田:“没错……哦,对了,他大概率是男的。”
正在低头记录的白鸟闻言抬眸,“你确定?按照你的说法,身材纤细的话也可能是女性。”
“但是男性和女性奔跑的姿势不一样。”冲田认真地说,“之前教我剑道的师父……额,就是西条大河教过我。”
这位少年之前行将踏错差点跑去混黑的事在场几位警官也有过耳闻,西条大河作为一个敢在京都绑架源氏的大小姐甚至还成功了的狠人,虽然已经入狱了,在警界内部也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白鸟点点头不再有异议,“能够再讲述一遍你当时看到的场景吗?”
“我那时候正在和源姐姐他们说话,正对着商场的玻璃墙。隔着一条街看到有个撑伞的人从对面路过,停在一个打电话的大叔旁边,然后就听到了枪声。”冲田回忆,“虽然没直接看到他开枪,但是枪声响了之后那位大叔就倒了下去,那个人立刻就跑了,然后我就追了上去。”
“……冲田君,虽然很感谢你的见义勇为,但是凶手带着枪,你这个直接追上去的举动很危险。”
“抱歉。”冲田冈乖乖道歉,认错态度看起来十分端正。
“那个,”高木警官举手打了个岔,“我能问个问题吗?听冲田君你刚刚的意思是你是先注意到了凶手,然后才看到了他开枪,是因为他有什么异常吗?”
冲田冈一怔,其他人也被提醒朝他看去,就见少年迷茫了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异常?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注意到了。”
“……”
这就没法解释了。众人讨论了一下,只能将其归结为冲田少年的警惕性格外地高,对危险的东西可能有种莫名的预感。鉴于他的剑道天赋高得西条大河都眼热,将这种预感归类到战斗意识里也不是说不过去。
目暮警官:“除此之外源小姐有发现什么吗?”
源辉月摇了摇头,“事发时我背对着玻璃墙,没看到案发现场。”
“这样啊。”
目暮警官有些失望,但也能够理解。毕竟以这位大小姐的晕血程度,她要是正好撞到现场,他们现在应该就是在医院探望她了。
就在这个时候,目暮手下小组的千叶和伸警官拿着一份资料推门进来,“警部,现场残留的弹匣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是吗?我看看……”
他的表情有一些凝重,让目暮警部立刻接过了报告,视线望向纸面。
源辉月看着对面人说着说着神色忽然一变,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掩饰似的干咳了两声。并没有打算把报告书上的内容说出来地,目暮警部重新抬起头来,一派正常,“现场的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也耽误你们不少时间了,白鸟,送源小姐和几位回去……”
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望了一眼千叶肃然的表情,源辉月忽然若有所思地打断了他,“目暮警官,凶手袭击奈良泽警官的那把枪,是新南部60吧?”
三澄美琴一怔,下意识接口,“警察配枪?”
几人同时看向对面的警官先生,就见到他们表情僵住,很显然是被猜中了。
“……”目暮警官的神色逐渐苦逼,“源小姐,这种观察力能不能不要用到自己人身上来?”
源辉月:“抱歉。”
这个歉抱得十分敷衍,目暮警部叹了口气,深深体会到了以往源大小姐的敌人们共同的困苦,“差不多就是这样,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是我们警方内部的事情。源小姐你应该也明白,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他能说到这里已经是对熟人的优惠了,虽然当代社会对执法机构的要求是能够公开公正透明化办案,但是涉及到内部问题时情况就完全不同。警界内部的问题只能自己内部解决,这是铁律一般的潜规则,即便是老好人且大部分时候处事十分灵活的目暮警官都不会违背这一点。
源辉月瞄了他几眼,从表情中读出了目暮警官的坚定。然后她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之前我在京都被绑架的案子,诸位警官听说过吗?”
她忽然另起一行,目暮警部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大致听过。”
“那就简单了……当时我在不动堂外,外围原本应该有京都警察本部的几位刑警保护,但是在挟持我的人到来之前,他们就因为中枪而失去了行动力。通过弹道检测,当时袭击他们的人用的枪也是新南部转轮。”
“……”
她慢条斯理地伸出手,“目暮警官,我也算受害人了吧?”
“……”
目暮警部挣扎了两秒钟,最终默默地把刚刚到手还没捂热的文件递了出来。
奈良泽警官被袭击的位置没有监控,根据现场目击证人的口述也只能圈出一个模糊的范围。对于警察来说最难破的案子压根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密室杀人,而恰恰就是这种在大街上突然发作,凶手杀了人就跑不留下一点痕迹的悬案才是最难找到线索的。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再厉害的侦探,对破案的帮助也不大,警方只能靠水磨工夫从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入手。
而介于被害人是警察,这个部分的调查走访将十分细碎且繁琐。生活在正常社会中的普通人就算和人结仇,嫌疑人也不会太多,毕竟普通人的生活圈子限定在那里,就算做人再失败成天得罪人,要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得罪到产生杀机的地步也不容易;但警察不一样,警察的工作就是得罪人,日常就是和人类中的特殊群体打交道。
侦破了案子抓住了凶手必然会被凶手甚至凶手家人仇视,没侦破案子则可能会被被害人的家属记上。
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毕竟破案抓人,不就是警察职责所在吗?
源辉月几人从搜查一科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源大小姐已经是做笔录的熟练工耗时并不算长,一行人刚从电梯出来,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一楼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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