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亦死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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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发现了吗！？这不禁使她变se发白。

老师停下了脚步，在小冰的旁边，手放到了她细小的肩膀上。随後老师把嘴凑近小冰耳边，不让其他同学听见地低语道：「小冰也知道雾之失踪的事情对吧？真可怜你们两个最要好了。」

「可以的话，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其他同学？明白老师説的意思吗？」怜悯，安抚似地，老师的脸上布满了同情。

在这情况下，小冰只能拼命地点头

夏天的中午，使得出汗不是什麽寻常事。但小冰的汗水并不是因炎热所产生，是源於心中那件只有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我们回来了。」

「欢迎回家！」

只见迎接我们的，是我当前最不想遇见的人。

「姚姐姐，你怎麽回来了」

「嗯？什麽意思，我没事就不能来这了吗？小坏蛋。」

「不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不是明天就毕业了吗？我来帮你们收拾东西呀。」

这个瞬间，虽然没看见，但我能感应的到小冰的脸se不是很好看。而擅长察言观se的姚姐姐似乎也发觉了这一点。

「嗯？怎麽了吗？」

「额没事。姚姐姐进过我们房间了吗？」

「那当然，放心，我已经帮你们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姚姐姐跟往常一样微笑着对我们说道。她还是老样子，这样看来应该是没发现我们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就在我开口前，小冰却忍不住了

「那壁橱呢！有打开壁橱吗！」

「那里倒是没有怎麽了嘛？」

「额没有没有，没有什麽。」我急忙为冲动的妹妹打圆场。

「咦~这麽说就更好奇了呢~别藏着秘密不告诉姐姐嘛~」

「额就是烟火！在祭典开始之前不是有烟火大会吗？我和小冰做的烟火放在壁橱里，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呢！」在濒临极限的紧张氛围中，我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答案。在合情合理的同时，万一看见了被草席与黑se大袋子包裹的雾之，也会以爲里面装着的是烟火或剩下的废弃物，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屍t。

雾之説过，在烟火大会的时候，另一边祭典会场中央的大火坑会燃起冲天之火。那里是献上祭品的地方，到那时再把屍t烧掉。至於本就不存在的烟火，随便编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好了。

「好吧，那就没办法了毕竟姐姐也不是喜欢窥窃别人秘密的坏人。」与此同时，姚姐姐边笑边眯起的眼睛掠过一丝y影。宛如窥伺着我身旁的nv孩，她瞳孔深处的知x光辉随时间增加了亮度，形状姣好的眉间诧异地皱出隐约不清晰的直纹。

「小姚，帮我拿一下酱油！」老妈的声音从厨房散播开来。

「好的！这就来！」

在离开之际，姚姐姐转过身来对我们说

「对了，小也，可以再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麽事？」

「我很喜欢烟火，因爲那是都市中少有的景se。所以到时候可不要迟到哦！我很期待你们的作品！心情好的话，你们还可以看到我穿浴衣的模样哦~」

她在想象。想象璀璨的光之花朵在黑却不暗的星空中一口气绽放，在火炎之上，犹如瀑布的星光洪水倾泻飞舞的情景。想象那魄力十足、如梦似幻，却仅有短短的十几秒钟，那短暂而虚无缥缈的夏季之景。

「嗯好的。姚姐姐。」这样的话，让我如此这般虚僞的言语情何以堪。我的心头像是上了铰刀，却又不能将其取下。

在小冰的催促声中，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间，拉开壁橱薄薄的门。跟早上出门时的摆放状态一模一样，果然是我们多心了吗真不知道，如果姚姐姐见到了此时的雾之，会是什麽反应

当天夜里，温度低了下来。窗户紧闭，不让凉风乘虚而入。蚊帐也没有从壁橱中出来，还躺在那里。

这是在发抖吗？又是一个不眠夜。她是否在为当初的决定感到後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只能説明那份藏於心底的感情不过如此吧她望着他，他面对着她，呼气与x1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是那麽明显

一而再再而三确认小也坠入梦乡後，小冰站了起来，踩出没有声音的步伐，来到他身前。想要伸手触0他，却怕使其惊醒而选择了放下。

壁橱的门很薄，因而没有敞开的声音。

对於什麽都不知道的你对不起。这是一句迟到了的抱歉。即使不被你理解也没关系。因爲ai你，所以这份心意不能被任何人糟蹋

即使是你，也同样如此。

关乎我们兄妹二人命运的一天终於来了。这天不用去学校，我在家一直待到了下午。姚姐姐拉上小冰一起去研究烟火相关的事情了，可能是自己也想在大会中玩一玩吧。原本我也想一起去的，但无奈雾之还在这里，我必须陪在她身边。

只要熬过今天就好了，我这麽催眠着自己。炎热的氛围透着小窗shej1n房间，我忍耐着并翻閲着喜ai的图书。其实也没有那麽难受，因爲姚姐姐在先前有留下一碗特大的冰淇淋，是巧克力味的。

不过像这样冰凉与炎热交叉着的感受是不是不太好？

渐渐地，似有一种睡意袭来。糟糕，可不能在毕业典礼之前感冒啊。我顺势躺下，脸侧向一边，看向的是那间充满秘密的壁橱话説，已经多少天了？这麽薄的门，不会透出臭味吗？渐渐地，我已无力去思考，便睡着了。

晚上七点整，烟火大会已经开始。最後一次的面具交换已经完成，从此之後我就不用再做这种事了。

冲天之火爲了在祭典开始时便达到最好的状态，会提前在烟火大会前就燃起。在这时候假装是贡献废弃燃料的话，就能将她埋葬了。

我们原本是这麽计划的

对不起。我望向正在房间熟睡着的他，在心中默念道。

打开壁橱，用双手把被黑se大袋子包裹住的草席抱在x前，快步离开了家。

路灯闪出的hse光泽照应在我身上，只有我一人，孤零零地。两侧住户也都黑了灯，溶於黑夜中的乌鸦也不知何时伫立在天线之上发出哀悼。除了村中小道的些微光明，天际线的远端也是黑的如此幽深。与冲天之火对望。

在另一侧则是烟火大会的场所，由於距离太远，我感受不到热闹的气氛。光亮也不足以入眼，好像还没有烟火的动静。

几分钟後，我到达了祭典的入口处。理所当然的没有半个大人守在入口附近。

穿过入口，我慢步向着大火前进。心中即将解脱的情绪使我按耐不住缓慢的步伐，越走越快

走到道路的尽头，站在火坑的前方石台上，面对着尚未成型的冲天之火，我翻开了手中的草席

只见里面躺着的不是令兄妹二人念念不忘的雾之，而是货真价实的烟火！

与此同时，我的身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来啦~」

回首望去，只见她身着黑se的清凉浴衣，白se的花纹与金se的缎带所呈现的高雅感就像是山中隐居的富贵人家一样。她还将淡hse的长发在後脑勺盘起成包子状，两侧垂下两缕长发及x，加上左侧後脑勺的蓝se蝶状发饰，简直美若天仙。

「怎麽会是你」

然而，我的视线并未多在姚姐姐的身上停留，而是转向她怀中的草席

从外表看上去，那草席和我手中的草席一模一样。

「不是説好不要迟到嘛。姐姐我好伤心呢~」

我惊到説不出话，她则接着説

「真美呢。」话音刚落，七彩夺目的烟火从我身後绽放，引爆於夜空中的星辰。声音响彻在整座村庄内，而姚姐姐的手则慢慢拨开那隐藏於草席下的秘密。

「看，小冰，很美对吧。」

在姚姐姐的怀中，在那块黑布下，是瞪大的双眼。虽然脸早已血r0u模糊，但那目不转睛地样子仿佛真的已被绚丽的烟火所x1引。

是昨天返校的时候！果然，那时候她就已经发现屍t了！

「怎麽了？小也？你怎麽会带着烟火来这里呢？是迷路了吗？」

带着挑逗的语气，看着我惊恐的脸，她满意的笑了。

这和往日稀松平常的笑有所不同，是得意的坏笑。

随後，她收起了笑容。

「小也，你聼过一句村内的老话吗？」

「有的人si了，但她还活着。」

「什麽意思」

「你知道爲什麽我会喊这孩子叫小冰，而她的脸却又是这样子吗？这可不是自然腐烂的痕迹。」

我没有回应。心中思绪被黑se的帷幕笼罩，不可窥视。

「一直以来，小也都以爲si去的人是雾之对吧？那如果真相是小冰才是那个成爲屍t的人呢？」

「那一直以来在我身边的是」

「嗯。雾之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

「再跟小也讲个事吧，关於雾之家与祭典的事。」

「你应该知道，雾之在每天放学後就会立刻回家。你知道她在做什麽吗？」

「她説过是学习关於面具的手艺。」

「嗯。她説的没错。但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一般的面具。」

「人皮面具，那也是村子真正的信仰。她们家是村子信仰的中心，爲了传承，家中的每个人都要能够掌握制作祭品的技艺。」

「所以所谓的祭品就是」我缓缓开口道，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没错。所谓的祭品就是将小男孩的脸皮取下制成。雾之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小小年纪就早已将这困难的技艺熟练於心，所以家族才会对她那麽严格。」

「小也现在明白了吗？爲什麽屍t的面部会是这个样子。至於变声，恐怕也是训练出来的。」

「小冰就是雾之。」

「没错。有的人si了，但她还活着。就是这个意思。」説完，姚姐姐转而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冰

「辛苦你了。」姚姐姐熟练地将屍t的双眼合上并说道。

「爲什麽爲什麽雾之要这麽做。」

「因爲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你。」

「保护我」

「每年的面灵祭，会献上村内最jg致的七面面具给予火葬作爲祭品供奉神明。小也，在你之前的六张面具可都早已完备好了。就是那些号称得了传染病的小男孩。」

「不过，小也是特殊的。作爲七张面具中的第一名，你的义务不是献出脸皮而是以自身为火种，成爲供奉神祗的养料。」

「但身在信仰中心又ai着你的雾之却对此不愿意，才会选择在那时杀掉小冰，选择以小冰的身份出现在你眼前。最後再把小冰与你的脸皮互换取代你，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暗中保护你。」

「名为雾之是她最大的枷锁，她爲了你解开了永远都不应解开的锁。舍弃自己的名字与身份，不惜与整个家庭乃至整个村子反目，你还不明白是爲什麽吗？」

恰恰相反，不会再有任何人能b我还明白雾之背後所蕴含的深意。如稻草人般的自我牺牲，除了对所ai之人的心意，更重要的则是透过自己的生命去挑战那扭曲到极致的病态信仰。

「那爲什麽你会知道这些事情姚姐姐，你究竟是谁？」我的身t没有因爲恐惧而抖动，像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

「那天小冰和雾之出门後，我不是就回家了吗」

「我其实没有立刻回家还目睹了那次命案的全部经过。」

「加上昨天看见小冰的脸後，我就大概明白了。」回应时，她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冰，眼神肃穆。

「至於我是谁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啊~只是目前回村在帮张家打工而已~」姚姐姐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只是现在的她在我眼中，早已没了一开始那般的美好。

在出村见过世面的大学生到头来还是村子的奴隶，这可不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不禁令人感慨信仰的力量，或许只有服从才能够在这gu巨大的宗教压迫下得以生存。

对於村民来説，村庄并不是牢笼。出去村外，也不代表离开了牢笼。

「那雾之呢？」

「她嘛现在应该在呼呼大睡吧~爲了避免让她换走你的脸皮，我可是花了一番功夫呢~」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阻止雾之，把我供奉给冲天之火吗？」

「没错~被选爲面具可是无上的光荣，小也还是特别的第一名。在你成爲火种後，你的名字将会流传在历史之上，永垂不朽。你的老师、你的家人，甚至是以往全村的面具都会爲你感到骄傲的。」

「你的名字将会成爲村子的历史，历史会变成传説，传説会变成神话。与其在充满苦痛的人间，让自己的孩子跟随冲天之火进入神明的世界才是村子中家家户户的理想。」

「而现在你有这个机会。小也，你愿意吗？」

她纤细又白皙的手向我伸了过来，笑容是如此的真诚。

「我愿意，但是有一个条件」

「把小冰也供奉给冲天之火，不要把那件事告诉任何人，不要牵连到雾之。」

「我答应你。」她爽快地答应了。

我将自己的手搭上她的手此刻，早已平息的烟火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在远方的烟火大会，而是在姚姐姐的身後。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烟火~小也，毕业快乐！」

姚姐姐是真心在爲我祝贺。小冰在这一刻也直直地看着我，向我表达着毕业快乐，只是紧闭着双眼

在世世代代传承的神火前，我们都笑了。

我成功了。成功瞒过了所有人。

小也做了一个恶梦，是关於面具的梦，是制作面具的过程当我醒来时，却什麽都不记得了。我伸出手0了0自己的脸颊，好像触感变得光滑了些

看向时钟，醒来後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睡着，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与姚姐姐准时见面了。

等等八点正是祭典开始的时候，大家一定都会在那里，那样的话就来不及烧掉雾之了！

然而，在打开那熟悉的壁橱後，只见里面空荡荡的我的友人，没有呼x1的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冲天之火已达到鼎盛之态，仿佛就要冲破云霄，成爲在夜中新生的太yan照亮整座村子。

猩红的灯笼被几乎看不见的细丝悬於空中，一个接着一个。带有宗教意味的音乐透过乐器响彻在整个祭典会场内，她们的表情一个个的被面具所阻挡，却依旧能感受出她们的专注与景仰之心。啊！是如此虔诚。

我跟随光的指引前来、跟随人流坐了下来、跟随神圣的神火目睹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火带来的温度不断上升，令人难耐。但没过多久这份躁动之心便烟消云散

好戏开始了。

只见冲天之火的正前方，有一个人张开双手，像是要接纳火焰似的。火坑旁还有另外六人，我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他们围成一圈，双手上捧着不明的r0e膜状物。

接着，中央的那个人斜背对着我，伸出手指，g引火种上前。没过多久，她便沐浴在火光之中。旁边的六人见状赶忙把手中的膜状物扔向火坑内

明明忽大忽小的火苗在身上不停窜动，她却还是将双手张开，维持着这个姿势，就像是没有痛觉。随着音乐的跌宕起伏迎来最盛大的ga0cha0，此时的她宛如神明下凡。

我看她看得入迷，直至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坠入了火坑之中。

我吓出了冷汗，不是因爲她与冲天之火合二爲一而是因爲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我的身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冰，伤心吗？」

我回头望去是姚姐姐！。不过爲什麽她会叫我小冰？

「这是什麽表情啦~如今也不需要戴上面具了吧雾之。」

姚姐姐笑着，我却全无以前的情感，剩下的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

「姚姐姐，你在说什麽啊我是」

在这瞬间我的余光扫到了那迅速膨胀的冲天之火。就像是刻意x1引我的目光般，顺着火光的方向望去，那带有血se的光渐渐地将我的脸给映照出来

是妹妹的样子。

我不禁用手重新0了0自己的脸，突然回忆起了恶梦中的景se。

原来那不是梦。

「你是？」姚姐姐像往常一样，带着挑逗的语气对我敞开笑顔。

「姚姐姐，你聼过一句村内的老话吗？」

「有的人si了，但他还活着。」

在大家都以爲雾之si了後，她戴着小冰的脸

在大家都以爲小也si了後，他戴着小冰的脸

我们两个是如此相像。

「我们亦si亦生。」我露出了痛苦到狰狞的笑，对她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