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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方垂下眼睛,等温廷泽站起来,他伸手抓住温廷泽的手道。
“这是意外。”
温廷泽回头,抓着他的手俯身亲了亲他道。
“我知道,可死了这么多人,总要有交代。”
池方看着他离开,他很担心,但疲惫和困倦催他沉睡,加上吴太医开的药有安神的作用,不多时他就沉沉睡去。
太极宫点了许多灯,徐齐身跪在地上请罪,河岸坍塌虽是连日暴雨造成,可他没有及时巡视,通知河边百姓暂居别处,也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周誉迟迟不下旨处置,温廷泽到时,他抬手道。
“先下去善后,妥善安置幸存的百姓,你怎么处置朝会时再议。”
徐齐身擦掉额头上的汗,没有当场把他拖出去,算是陛下给他脸,温廷泽待他离开,才上前跪下道。
“陛下,臣有罪,请陛下处置。”
周誉放下折子,上前把他拉起来站直道:“昨晚自己没事?”
温廷泽摇头道:“没事。”
“你有什么罪?用人不当吗?”
温廷泽沉默,周誉拿扇子敲了敲他的臂膀道。
“是不是一夜没睡不休息就进宫?过来用早膳。”
温廷泽不太愿意,周誉回头道:“怎么了?不挨骂不舒服?事都出了,你想说什么过来坐下说。”
温廷泽这才过去,万全安递给他热粥,温廷泽喝了一口就放下,他想了想道。
“曹闯说…之前修建吊脚楼,还住在那的人…为了省钱去偷了附近无人棚户的木桩。我还没来得及问工部这和成片坍塌关系大不大。”
“钱朕不是给你了,怎么还省?”
“他们以为都是我私底下出的…”
周誉也无奈,安慰道:“无人住的木桩,要塌也只塌几间,这么大面积的坍塌,年久失修,暴雨冲刷都有关,别想太多。”
“不过。”他话风一转:“曹闯要罚,你处置吧。”
虽说关系不大,可眼见偷梁换柱却不制止不上报,是他的失职,温廷泽点头道。
“是。”
他见灵今不在身边,便问道:“娘娘睡着吗?”
“没有,灵今留在宝泉寺。”周誉给他碗里放糕点。“你知道民间一直有些谣传,说灵今身世不正,如今我和她一出宫,就出这种事,难免有心人做文章,她想留在宝泉寺,为昨晚遇难的百姓抄经。”
温廷泽点头,周誉又道:“五月舒爽,朕本想与她一道去南巡,如今看来得拖一阵子了。”
“我再怎么说,名义上也是皇后兄长,还请陛下一并处置我,免得前朝说娘娘和外戚恃宠而骄。”
“朕没说不处置啊。”
周誉边夹菜边道。
“罚俸叁月。”
“啊?”
温廷泽听了更是悲从中来,他宁愿挨一顿打。
临近晌午,池方才从沉睡中醒来,药力作用下这一觉睡得很深,他醒了神之后起身穿衣出门。
走到长廊,听院中有棍棒着肉和人呜咽哀嚎的声音,他往院中去,转角见吉祥和阿酪躲在长廊尽头的窗后,池方轻声走过去张望,见偏僻处曹闯趴在春凳上挨军棍。
他身后已经起了大片红肿,就快皮开肉绽,池方看不出他挨了多少,问道。
“阿酪,怎么了?”
吉祥和阿酪吓一跳,阿酪道:“将军醒啦?”
池方点头,阿酪解释道:“还不是因为吊脚楼的事情,侯爷今早入宫请罪,被罚了叁月月俸,这不是陛下让侯爷回来处置人嘛。”
池方自己刚散了财,这下二人穷上加穷,他见那边行刑不停,曹闯要不是咬着竹筒,已经鬼哭狼嚎了。
“要打多少?”
“四十军棍。”
军棍不比寻常板子,十分厉害,四十棍够他受的,池方看二人手里端着茶迟迟不走,便问道。
“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不去送茶水了吗?”
吉祥轻声道:“曹将军好面子啊,我们就这样出去不是让他更难受,还是等打完吧。”
他看了半晌担忧道:“没见过侯爷这么生气的,以后做错事,不会也这么打咱们吧…”
“不会。”阿酪肯定道:“曹将军是犯了军规才挨打,你我天天洗衣洒扫做饭,有啥事值得这么打?您说是吧将军?”
池方点头同意,但莫名觉得这话可能不适用自己。不过吉祥方才说得对,曹闯要脸,他这会儿出去比吉祥他们出去还让他难受,于是也藏在这不走,四十军棍打得很快,打完曹闯被行刑官提上裤子扶起来,进去谢罚。
吉祥和阿酪看结束了,便去送茶,他们见池方留在远处没动,便问道:“将军你不去寻侯爷吗?”
池方用余光看了眼还放在那的春凳,想着温廷泽回来时的脸色,突然有点犯怵,摸了摸鼻子道。
“我…只是出来吹吹风,不去了,你们俩别提看见我的事。”
吉祥二人答应了声,便急匆匆去送茶,池方转身就走,他的腿走起来还有些疼,但这会他祈祷腿伤别好得这么快,痊愈了温廷泽肯定会跟他算账。
午膳时温廷泽回房,池方正装睡,他坐下后摸了摸池方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后收回手,在床边静静坐着。
因为他太安静,所以池方装不下去了,转过身看温廷泽。
温廷泽见他醒了,轻轻笑了笑道:“醒了?腿伤感觉怎样?”
池方摇头道:“不疼,不严重。”
他见温廷泽心情不佳,只伸手摸他脸颊,又不说话了,池方伸手抓住他的手道。
“温廷泽,我有点饿。”
温廷泽回过神,拍了拍他道:“我去叫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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