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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里厄看路明非不动作,似乎陷入了沉思。于是他偷偷转过龙头,把长长的舌头伸进打开的薯片袋里,想要偷吃几片。可路明非全身忽然一颤,手中的薯片被摔得粉碎。他抱着脑袋,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他想起来了,最后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天空是黑色的,漂浮着的云朵却是血红色的,黑夜漫长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他衣衫破碎凌乱,用沾满鲜血的双手将刺在尸体上的剑拔了出来,然后颓然地坐在王座上喘息着。

他忽然发现王座居然是设在山顶上的。他心里涌起了不详的预感,恐惧如蚂蚁群一般密密麻麻地爬到他身上,他告诉自己不要看,可却还是忍不住朝着山下投去目光。

山居然是成堆的尸骸堆积而成的,有些尸骸的脸他认识,有些他不认识。它们的腐烂程度不一,有的早就连面皮都不剩,有的却还是完好如初。更奇怪的是这些人的死法,有些人看起来像是被大火烤焦了,另外一些却像是被水泡胀了,肚子高高地隆起。

他靠近了尸骸山一点,想要看清他们都是什么人。离他最近的是一个小男孩,他趴在地上,穿着小西装,脸浸泡在血水里。他有种奇怪的预感,觉得自己和他认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亲密感,好像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千年一样。

他小心地把男孩翻过来,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愣住了。那张稚嫩的小脸此刻沾满了血污,眼眶里空洞洞的,里面的眼瞳已经不见,只剩下一团血污。

像是一团浓墨在水中爆炸开来,他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路鸣泽,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小魔鬼,为什么他会死在这里?

那滩血水中忽然反射出明亮的金黄色,他一愣,随即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瞳孔。可那好像又不是,因为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他想起来了,路鸣泽的眼睛,是他亲手挖出来的。他一个个看向那些尸骸,默然想起了他们的名字。楚子航,凯撒,芬格尔,叫不上名字的如山的尸首上坐着的人是他,这世界上唯一的王。

像是有冰冷的液体从自己心脏流过,他觉得自己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会害死所有人。彻骨的孤独感汹涌而来,山脚下火光攒动,他能听到举着火把的人们的赞颂声,那是在宣扬他的战绩和威名。

可他又是谁呢?杀死所有对自己重要的人的路明非,还是那个路明非么?

他的口鼻忽然被什么东西淹没了,他挣扎着扑腾,于是一下子从浴缸中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只穿着比基尼的绘梨衣,只是眼神没有聚焦。

忽然有几个大汉破门而入,死死地按住这个用色眯眯眼神看着他们的家主的流氓,倒是绘梨衣微微红了脸,没有说话。

他有时会想起那个梦,然后在心里庆幸幸亏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血之哀这种东西。他们只是一群单纯的能占卜打卦的人罢了。你问为什么楚子航跟凯撒这样的好学生也要算卦?因为校长算得准,花言巧语就拉了这两个人入伙,笑眯眯地看着这俩人打得如火如荼。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学费已经不能退了,而且俩人谁也不肯服输,就这样成为了校内着名的两男神。

不过除了算卦学校嗨教其他的,比如看风水啊挑日子啊,偶尔会教他们怎样复活自己心爱的仓鼠,只是成功率堪忧。他们学校的确有很多天赋异禀的家伙,只是科学无法解释他们的能力,于是就来这个神神叨叨的学院了。

在梦里的他呼风唤雨,老天都得给他让路,他还成了王嘞,可是王那么孤独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他更喜欢跟绘梨衣在一起,要是那俩兄弟别那么护犊子就更好了。

他跟芬里厄闲扯了一会儿,把手揣在裤子里慢悠悠地就回去了,反正晚上他们还会再见面的,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出去逛街,给绘梨衣多买几个小玩偶带回去。他再怎么穷,这点钱还是有的。

晚上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一条短信,

“来我家玩,大家都来了。”

“芬里厄呢?不是说在地铁里么?”

“我跟夏弥商量了,把弟弟运到我们别墅了。”

路明非心说好家伙芬里厄那么大块头楚子航是怎么瞒天过海的,但是想想楚子航一身腱子肉再加上夏弥还有风王之瞳这种搬家必备的技能,想来搬块重点的石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腹诽到夏弥的力气也太大了,自己以后一定不要惹她,不然那拳头可是能打死人的。

路明非到达现场才明白楚子航这么做的缘故。楚子航的别墅大门敞开着,花瓣和红毯一路从大门铺到屋子里,穿着礼服的阿姨们都站在路边谈笑,显然是楚子航妈妈的朋友,即使老了也风韵犹存。他犹豫了下,今天他只穿了t恤牛仔裤,实在不像是正式的打扮。但他之前问了楚子航,楚子航说随他开心,他也就穿着平日的装扮来了。要是知道是这种场合,他早就去租西装了好么?

偌大的客厅里已经被装饰了各种冒着粉红泡泡的气球和丝带。作为今天的绝对主角,楚子航戴着一顶小小的生日帽,坐在那里看着芬格尔把一堆五彩缤纷的带子打成蝴蝶结。

为了省事,芬格尔是直接把彩带挂在自己身上,看上去仿佛披了一条彩色的围巾。

桌子上摆着各种蝴蝶结,楚子航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穿越到了芭比娃娃的海洋。

楚子航默默地看着芬格尔,芬格尔埋头做工,却觉得某处的视线越来越强烈了。

“芬格尔,你毕业了么?”

芬格尔身形一震,几乎要从椅子上滚下去。他好不容易坐正,用娇嗔的眼神看了楚子航一眼,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句话我一个德国人都知道,你不知道吗?”

楚子航有些讪讪。实际上之前他很少和这位大龄学长相处过,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发骚发浪一般的春情男人。

之前他也曾经谨慎地就这个问题咨询过路明非,路明非当时一愣,然后拍着胸脯保证,说芬狗是狗仔队队长出身,就算跟门口卖冰棍的老太太都能聊起来,让他放心。

然而他第一句话似乎就让局面陷入了僵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在此之前,芬格尔和路明非给他的感觉就是两个气味相投的狐朋狗友,然而虽然这两人看起来不起眼,成绩也总是学院吊车尾,可一个曾经有超a级的称号,另一个则是s级。

芬格尔继续絮絮叨叨地嘟囔,

“话说楚子航,我见过你妈了,真是个美人儿啊,要是我早出生几十年一定会追求她。对了,夏弥最近似乎有点咳嗽,你家里有感冒药和止咳露就赶紧给人准备着,男人不积极不体贴,怎么能把媳妇娶到手呢?我看你挺不会说话的,没事就多练练,别害羞。我宿舍里有本《说话的艺术》,改天让路明非带给你……”

果然如路明非说的一样,芬狗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一个人也能高谈阔论。可是看着这健壮的男人一边在小丝带里忙活一边唠叨,不知怎的他想起记忆中的某个人来。

当年的暴风雨之夜,在遇见那古神一般的存在之前,那个男人也是这样絮絮叨叨。

芬格尔和那个男人之间真是有些奇怪的相似。当年男人把那可怕的能力瞒得一丝不漏,活脱脱就是中年司机的模样,有点热心有点唠叨有点让人厌烦,脸皮贼厚还总是笑嘻嘻的样子,仿佛永远没有心事。

可当男人拔出刀剑,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强大到让他心目中的所有英雄都黯然失色的身影是他的父亲。

男人在他心里顶天立地的时候,却也是自己永远失去他的时候。他恍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男人。

也许他也不曾真正了解过芬格尔,也许芬格尔的白烂其实也是一种伪装。

在他走神的时候,芬格尔默默地把自己衣服的最后一颗扣子扣上,缩着肩膀揣着手,被强大生物盯上的小动物般的惶恐,

“我,我不喜欢男人的。”

楚子航回神,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芬格尔的侧脸看。他心虚地转头,在镜子的反光中发现自己的眼神意味深长,确实很像是要表白。

“芬格尔,当年你为什么会降级呢?不是校长给过你超a么?”

芬格尔挠挠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用你们玄幻的话来说,就是境界掉落吧。不过不是超a也好,啥也不用想,就是没什么美女喜欢我让我有点伤心……”

芬格尔还在强行白烂,可是在楚子航认真的目光中,他的声音还是渐渐小了下去。

他知道楚子航大概已经看透了他,在这个前提下,自己的遮掩反倒成了自己心虚的证据。

可他还没有准备好和任何人分享这个秘密,就连路明非问起来他也搪塞过去。就算有人想要调查,可是证据已经被自己和施耐德教授掩藏起来,他们终究是白费力气。

凯撒以潇洒不羁掩饰对父亲的失望,楚子航以苦行僧似的修行来应对当初自己无能为力的失望,而他则以高谈阔论来掩埋自己心头的懊悔。

说到底,大家都是在保护心底那个脆弱的孩子,做出各种努力来假装自己未曾受伤。

他感到一双手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

“我明白的。”

再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他拍了拍楚子航的手背,顺手将一张照片塞过去,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有人打开了门,路明非很惶恐地站在那里,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该退出去。

这是什么鬼?那个从来不喜欢和人有身体接触的师兄两手按在芬狗的肩膀上,而芬狗一只手搭在师兄胳膊上,两人深情款款地对视。

路明非瞬间脑补出一万个断背山情节,然而师兄和芬狗都是他兄弟,做兄弟的不可能不维护兄弟,于是他当机立断,攥住门把手就往后退,挤得他身后的虾米差点跌倒,

“喂喂喂,你退出来干什么?”

虾米一只脚抵住门,生气的表情特别生动。

“走错了。”

路明非关不上门,只能用身体挡住虾米视线。

“哎,他们在干什么?”

虾米扒着他的肩膀,已经将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她一缩身,就从路明非的胳膊下钻过去,冲着楚子航奔过去,

“好啊,你居然背着我跟芬格尔偷情?芬格尔,你叫我去买猪大肠,原来是为了这个?”

然而楚子航并没有看向她,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手里的照片,仿佛被吸了魂一样。

照片的中心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一对接受采访的情侣。在照片的左侧,一个背着背包的男人走过,拿着白色餐盒,里面的牙签上插着泛着油光的猪大肠。

虽然只有很模糊的画面,但熟悉楚子航的人会发现那男人的侧影跟楚子航简直一模一样。

夏弥也明白了什么,坐在一边吃起了猪大肠,煞有其事地说,

“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们,下次不能当着我的面了,影响不好。”

这样的照片在城市里每天都能生产出成千上万,亏芬格尔真的能找出来。

这的确是很有纪念意义的生日礼物。一直以来,楚子航都在寻找男人自这世界上留下的痕迹,现在看见活生生的证据就摆在自己眼前,他觉得自己心里的男人形象似乎也更加丰富了起来。

而路明非要送的,和照片不同,是一部虚构出来的以及一些周边。为了收集这些,他还跟路鸣泽借了钱。

确切来说并不是,而是他当初在幻境中看到的关于楚天骄的一切。

他无法跟楚子航解释为什么自己能看到,只能借着这种方式传达给他。他已经跟诺诺通过气,如果楚子航问起来,自己就说很多信息是诺诺通过侧写描绘出来的。

又有两个人过来了,那是楚子航的母亲和凯撒。楚母打扮得像是女神一样,她穿着白色亚麻的长袍,头上顶着花冠,灯光和化妆让她看起来仿佛重新回到了少女时代。而凯撒则像是少年天子一样穿着金色的西服,配上那放荡不羁的气质倒也相得益彰。

也就只有凯撒才能把衣服穿得这么好看,不然穿在普通煤老板身上只会像个暴发户土老冒。

早有人把蛋糕摆上来,小礼物什么的堆了楚子航一身,夏弥坐在他的膝盖上搂住他的脖子,他身后站着凯撒路明非芬格尔,楚母则站在最后面,开心地把手放在儿子头顶,还调皮地在上面洒了碎花。

请来的摄影师按下了快门,画面中,年轻的男人坐在那里,烛光在他的眼底摇曳,他眼里有着很轻很浅的微笑,看上去无比幸福。

“还得去跟弟弟合照!”虾米刚刚拍完就跳起来,抢过摄像机,拉着楚子航飞奔,

“不然弟弟该不开心了。”

的确,他们不能让龙的存在暴露出来,只能单独过去跟弟弟拍一张。

其他的人也紧随其后,看着俩小情侣拍完,就跟上去猛拍,仿佛旅游景点打卡的旅客一样。

当然,他们手里都提着一包薯片,那是通关必备小工具,不喂这个傲娇大龙是不让拍的。

而夏弟弟虽然表面上不太高兴,却还是温顺地任由大家拍了一张又一张的合照,连火都没有喷。

楚子航分发着蛋糕切块,大家站在草坪上时而互相交谈时而追逐打闹,气氛愉快极了。

楚子航吃着嘴里的那块蛋糕,凝眸望着远处妈妈和后爸交谈。他决定还是不把照片给妈妈看了,免得妈妈伤心。趁着大家不注意,他把相片藏在了全家福后面的相框里,这样就好像男人也在默默守护着妈妈一样。

“喂,快出来,他们要回来了。”夏弥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到他,两人配合得像是小贼。

“伤心吗?伤心我可以抱抱你。”虾米说。

楚子航默不作声地把人抱紧,把头放在虾米肩膀上,忽然问,

“要嫁给我么?”

虾米愣了下,忽然怒道,

“就在这里啊?黑灯瞎火的,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楚子航的脑袋,

“算啦,谁让我看上你了呢?没有就没有吧,戒指总要有一个吧。”

“有个旧戒指……”

“喂喂喂是哪个前女友还是前男友戴过的我可不想要……”

“是我爸爸给我的,很久以前的东西了,式样应该也过时了…”

“给我吧。”虾米的眼睛很温柔,一向古灵精怪的她居然也有这样柔情的一幕。

楚子航把戒指给她戴上,二人十指相握,握了很久都不放开。

“师兄,师兄,老大,老大,你们在哪儿?”

黑暗中路明非的声音回荡着。

忽然灯光亮起,楚子航从紧闭的门边站起来,一只手还按在开关上,另一只手捂着头,

“路明非,你们还好么?”

“还好还好,”路明非赶紧说,然后想到还有老大,扭头一瞥看见金发男人躺在床上,而四周的门窗都紧闭着。

“我们,这是怎么了?”

路明非很真诚地问,作为三人中最弱的一个,他不指望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解读跟龙族有关的秘密。

到现在为止,他能记得的最后画面就是他们凭空掉了下来,然后莫名其妙地一起出现在爱这个房间里。

楚子航用了巧劲,却还是没能把门锁震断。他走到窗户边上,发现外面的景物丝毫没有变化。

这说明他们处于某个密闭空间,而且并没有能够离开的方法。

但奇怪的是,虽然他们站在紧闭的房间里,这所房子也没有任何用于通风的设备,但他们还能呼吸。

可是却没有风的存在,这种事情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

没有空气的流通,人在完完全全的密室里是会被窒息而死的,可他们三人都还好好活着。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个龙造的尼伯龙根。

楚子航看向凯撒,凯撒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二人默契地转向路明非,正想着如何跟路明非解释这一点。

没想到路明非抢先发话了,

“这是尼伯龙根?”

凯撒有些意外于自己这个小弟今天的格外灵光,

“路明非,想不到你也聪明了一回嘛。”

路明非从手上的手册上抬起头,指着上面的字,

“你看上面就是这么说的。”

路明非倒是没那么紧张,跟同样进过尼伯龙根的楚子航不同,他对于尼伯龙根的感觉仿佛是景点观光一样。他甚至很有心情地随便翻阅着床头柜上面放的小手册,他还以为那是色情宣传画之类的东西。

谁知道居然是尼伯龙根的游戏规则手册,想不到布置这些的龙还挺贴心的。

但愿不像是夏弥的尼伯龙根那种迷局,毕竟他数学不好,没有小魔鬼的帮助他是上不了赌桌的。

话说他已经醒来这么久,为什么小魔鬼还没有出现呢?

凯撒将手册从路明非手上拿过来,楚子航也跟了过去,一起挤着看,面部表情却一点不轻松。

楚子航颇有些紧张,牙齿紧紧地咬着,握紧了怀中的折刀。他对尼伯龙根更多的是恨意,他第一次进入尼伯龙根就直面了神灵奥丁,还失去了他的父亲。

从那一晚后,他把懦弱的自己永远地抛在了深厚,遇到什么事情从来都不怯弱,因为知道自己的怯弱只会让自己失去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和人。

而第二次进入尼伯龙根的时候楚子航被迫和自己最爱的女孩夏弥对峙,亲手把刀刺进夏弥的胸膛,却口口声声地称她为敌人,事后连路明非都觉得他有些冷酷无情了。

可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个无解的难题,就算他当时放走了夏弥,事后还是要和夏弥为敌。

龙与人,是注定的死敌。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死在夏弥的尼伯龙根里,可若夏弥不死,尼伯龙根就会一直存在,一直将无辜的普通人引诱进来杀害。

如果知道你爱的人在杀人,你会举报么?还是会沉默,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受害者被杀死?

况且时过境迁,谁知道当时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呢?也许他可以不杀死夏弥而达成和解,也许夏弥杀死他而毁灭世界,谁说得准呢?

况且夏弥已死,现在抱怨也是无用。

看着游戏规则,三个人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

先破罐子破摔的是路明非,他身子抖了抖,看了看头顶上的两位老大,

“假的吧?什么龙能想出这样的恶作剧?这t是什么gv剧情?先说好啊,我是坚决不认同这种逼良为娼的行为的!”

路明非义正词严,然而他一步步后退,然后去拧门锁。

然而他也打不开门,路明非索性抄起一边的花瓶,对着窗户就扔了过去。

窗户和花瓶都毫发无伤,花瓶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路明非沮丧地挠头,

“老大,师兄,这龙一定是在玩我们吧?哪里有让闯入者玩,那种py给它们看的?”

路明非的舌尖上,【3p】这个字眼已经呼之欲出,然而看着凯撒和楚子航难看的脸色,他没敢说出来。

游戏规则居然是要求屋内的人同时表演性行为,可他们全是男人哎!

而且老大还已经订婚,师兄还在守寡,至于自己虽然是个单身狗,但面对师兄和老大的裸体他一向是没有半分非分之想的啊!

天地良心,他这是穿越到了什么三流家写的黄文里了啊!

而且平心而论,同时发生性关系,那就是要他们三个3p,而凯撒和楚子航是绝对不可能当受的。

他们一个性格跟帝王一样高傲,一个却像是孤松一样坚韧,只有他是个扶不上泥的烂墙,偶不,扶不上墙的烂泥。

这样一看,被牺牲的人一定是他啊!

路明非的眼神从凯撒身上移到楚子航,再从楚子航身上移到凯撒身上,仿佛是看着自己的两个主人的哈巴狗一样委屈巴巴。

求老大跟师兄千万要宁折不弯,千万不要因为一条龙设置的愚蠢规则而低头啊,你们可都是已经谈过恋爱的啊,再说我这蒲柳之姿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啪啪的价值啊!

凯撒罕见地收起了他一向乐观大条的性格,他一向是以帝王之姿展现在众人面前,在他看来自己身后有家族撑腰,任何问题在强大的权势和财富面前都不是问题,他一个小小的电话就能搞定99%的事情。

然而现在他们被困在尼伯龙根,纵然家族想要为他们解决问题,可家族现在根本找不到他们,尘世的权势在这天国一般的尼伯龙根里失去了作用。

至于让楚子航低头,凯撒看了楚子航一眼,楚子航死死地抿住嘴,在凯撒和路明非的双重注视下显然压力不小。

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杀坯,要是现在让他扛着炸药跟龙正面乱刚,他一定可以,还能完成得很好,毕竟他以前的记录已经说明了他是个很可靠的人。可现在是要他跟对头凯撒还有师弟路明非商量谁当中间那一个,以他的性格是不适合跟人沟通的,更不会雌伏于其他人身下。

当然如果是路明非的话其实没什么问题,他的这个师弟就是废柴一条,被师弟做了什么,就算之后传出去,大家大概不会以为他跟路明非真的有什么断袖之癖,而是会以为他们是在爱为了斩杀龙族的事业做牺牲,反而会得到大家的赞扬。

但如果加上凯撒,那就不一样了。作为狮心会的领袖,如果被学生会老大凯撒操了,他以及他带领的社团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就算路明非和凯撒不说出去,以后两人再次拔刀对战的时候,想到今日的事情,气氛也一定会变得尴尬。

他在凯撒的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担忧。凯撒是何等骄傲的人,自然不会甘于做楚子航的胯下之臣。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牺牲三个人里面中立又弱小的路明非了。

凯撒和楚子航用眼神开启了一场队内语音。

凯撒:你去跟他说吧,你是他的师兄,他听你的。

楚子航:他天天不是跟在你屁股后面叫你老大?再说我跟路明非在中学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没你跟他那么熟。

凯撒:要不一起告诉他?

楚子航:好吧。

路明非是没有加入两人之间的队内语音,他只看见了两人的眉来眼去。然后他听见凯撒叹了口气,而楚子航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此刻的路明非犹如惊弓之鸟,他似乎知道接下来两人要跟他说什么。

“路明非。”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看起来诚恳又真诚。

但在路明非看来这就仿佛是两只黄鼠狼过年的时候商议了下决定一起分吃一只鸡,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是看向那只鸡的眼神。

“老大,师兄,别这么看着我,我,我害怕。”

路明非战战兢兢,心里大骂小魔鬼怎么还不来。

再不来的话,他这如花似玉的身体就要被老大和师兄玷污了。小魔鬼这么想要他的灵魂和身体,就不怕他被这场真人3p玷污?

“哈喽,听到哥哥心里的召唤我就来啦!”

脊背忽然被轻轻一点,小魔鬼的身影出现在路明非背后。

路明非小心地从师兄和凯撒的手臂里挣脱出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吓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啊?这里是什么鬼地方?还有什么鬼游戏规则?这根本就是谁的恶作剧吧?”

路鸣泽站在那里,歪歪头,

“不是哦,哥哥你历史学的怎么样?”

路明非不知道此话何意,只能含糊地说,

“一般般。”

“历史上的皇帝们总是自比真龙天子,当然,真龙天子总是三妻四妾三宫六院的,其中不乏很多非常暴虐贪婪的人物。”

“你想说什么?”

“只是想说色欲也是龙类本性的一部分,这次的游戏规则是那条色龙指定的,所以我也没办法。”

小魔鬼摊了摊手,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路明非急了,自己的屁眼看起来危在旦夕,而小魔鬼却是完全不慌张的样子,

“别废话了,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按照游戏规则上的做。”小魔鬼很干脆。

“废话,我不就是不想按照游戏规则那样做嘛,到时候被上的肯定是我啊!”路明非拉着小魔鬼的衣角,仿佛是害怕他随时会跑掉,虽然知道小魔鬼来去自如丝毫不受自己影响,但是拉着他觉得更安心一些,

“弟弟你别玩了,再玩会玩死我的。”

“好吧,”路鸣泽说,“那么,交换么?”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路鸣泽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深紫色。

传说中,只有魔鬼才拥有那样的瞳孔。

路明非身上起了一身冷战,他明白路鸣泽说的交换是什么。

他剩下的生命只有1/4,要是被取走了真的就没命了。

难道真的要为这点小事就付出如此高的代价么?况且要是小魔鬼食言了的话怎么办?为了离开这里,老大和师兄说不定会奸尸。

路明非搓了搓发冷的胳膊,单单是想象一下那画面就让他浑身哆嗦,那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他可不干这种事情。

可如今,他身上能让小魔鬼看上的东西,似乎不多了。

路明非尝试讨价还价,

“那,要不给个优惠?我可是老顾客了啊。”

路鸣泽叹了口气,

“虽说哥哥你是个老顾客,可总是在给命的时候扣扣索索的,一点干脆劲儿都没有。而且,我给过哥哥的大礼包也够多了,哥哥你可不能只要赠品不惠顾我的生意啊?”

虽然这样说,但路鸣泽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生气。

路明非觉得这事情有盼头,于是开始语言攻势,甜言蜜语好话说尽,就差没跟他跪下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要他跪也不是不行,总比他被操好!

“哥哥,很抱歉我不能把你从这里救出来。不过,我可以把人拉进来。”路鸣泽笑得不怀好心,

“哥哥你想好了,要拉谁进来替你。这个尼伯龙根是可以接受替死鬼的,就像是上次夏弥的那个一样。”

路明非打了个冷战。在夏弥的尼伯龙根里,以赌局作为能不能逃走的标准。如果你能找到足够的人并且赢得他们手里的筹码,你就能踩着他们的头逃走。

而现在,只要他能找到个比自己还弱的人进来,那他就可以避免被老大和师兄两头插的命运。

但是问题是,叫谁来比较好?

赵孟华?人家已经信教了还已经有女友了,你把他弄进来多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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