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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

许眠头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

他感觉自己此刻像是蜷缩在一个闭塞而黑暗的空间里,动弹不得。

外界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是拖动重物的声音和来往的脚步声,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听不太真切的交谈声。

“……好久没接手这么危险的单子了,他们可真是胆大……”

“拍卖会马上要开了,这样的尤物一定会拍出一个惊天价格……”

“……就怕那些虫子……”

阵阵低语在耳畔响起,但他实在困倦,眼皮又沉又重,只在失去意识前依稀辨得“敲开”、“令人期待”几个模糊的字眼,就再一次沉沉陷入昏睡之中。

“咚。咚。”

头顶传来的沉闷的声音。

许眠眼皮缓缓动了动。

似乎有什么重物在头上方一下一下撞击,与此同时,周遭也开始缓缓震动。

许眠的意识此时仍不太清明,每一声钝响带来的细微颤动都牵扯着他的隐隐发痛的神经。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一束光猛地从头顶落下,刺得他睁不开眼。

“我的上天,这可怜的小家伙好像还没有到破壳期期。”

……谁在说话?

正疑惑着,一股巨大的力道就猛地将他向上拽去。

一股钻心的疼痛猝不及防地从皮肤传来,浑身的皮肉似乎要被从粘连的什么东西上扯下来。

皮肉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裂,剧烈的痛感让他不禁呻吟出声,喉间滚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住手!

他下意识大喊。

但预料中的声音却未响起,与此同时喉间传来一阵奇怪的涩哑。

许眠一怔。

……他怎么发不出声音?

正纳罕,一道尖细怪异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哎呀呀,你太粗鲁了,这样会弄坏这个娇弱的雌虫的。”

陌生的发音入耳,许眠下意识疑惑。

什么雌虫?

他艰难地缓缓掀开眼皮——

映入眼帘的一张绿油油的脸,四只外凸的眼球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在脸上乱窜。

“来……”

沾满黏液的粗壮触手向他缠来。

许眠惊惧万分地向后蜷缩,皮肤却传来细细密密的剧痛。

他下意识低头,随即发现更加惊悚的事情:

此时此刻的他正浑身赤|裸地处在一个巨大的蛋壳之中,蛋壳内的充满着血丝的薄膜竟与自己一丝不挂的肌肤粘连,其间似乎还有什么隐隐跳动。

许眠只觉脑袋“嗡”地一下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明明昨天晚上还在睡在酒店的床上啊?

未给他多余思考的时间,一条黏糊的触手就缠住他的胳膊,下一秒就将他生生扯了出去!

好痛!!

皮肉被撕开的剧痛伴着火辣辣的灼烧感让他几乎晕厥,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

他本就生的白,一身细嫩的皮肉轻易见了红,刺眼的血珠混着粘稠的水液滚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许眠痛的睫毛都在打颤,洇红的眼尾潮湿一片,宛若遭难受惊的幼兽,在囚笼里无力挣扎。

“哦,轻一些,你这粗鲁的家伙。”

略显熟悉的尖细声音响起,一个顶着一对长而亮的犄角的瘦高生物慢慢靠了过来,对着他虚虚地扯起一个十分虚假诡异的笑:“别怕。”

许眠惊恐地注视着他举起一个末尾连着粗重金属镣铐的的黑色项圈,“咔嚓”一声扣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然后在自己一番徒劳的挣扎下,被锁进了一只巨大的铁笼。

那生物用着露骨而直白的目光在许眠身上一遍遍舔舐而过,其间露骨的欲望昭然若揭。

“真可惜,”对面玩味地舔了舔唇,“要不是为了卖出个好价格,我真想先好好品尝一下你的滋味。”

许眠还未弄清他话中的含义,笼子就被再次遮住

,周遭再次陷入了黑暗。

许眠惊惧不已。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这是在哪?

刚刚那个家伙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想吃掉他吗?

他用仅剩的力气试图去拽身上的锁链,铁锁相碰发出沉闷的响声,在黑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但发现不论怎么扯都是徒劳。

并且很快,他似乎发现了一个更恐怖的事情。

他的身体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的身体怎么变小了这么多?

许眠张嘴想呼救,却发现喉咙处发不出一点声音,冷意逐渐爬上赤|裸的皮肤,绝望的他拖着疼痛的身子,慢慢在角落处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让他没出息地想要落泪。

他吸了吸鼻子,鼻子一阵发酸。

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啊……

……

三小时前。

一道蓝色轨迹在太空中闪过,船舱内传来一阵怒骂:

“你真他妈疯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焦急地来回在飞船内来回踱步,恶狠狠地瞪向身边的人:

“谁给你的胆子敢弄一个虫蛋回来的?被那帮虫子发现了,咱俩一个都别想活!”

“嘿,嘿别激动亚比修斯,”一旁的男人却不以为然,“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弄到这个!”

“如果,”他搓搓手,显然情绪很亢奋,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是说如果,这是一颗雌蛋,咱们一辈子就吃穿不愁了!你要知道一只幼年雌虫在星际可以卖到……”

“闭嘴!”被称为亚比修斯的男人愤怒地打断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你还想要雌虫蛋?你现在应该跪下来乞求这是颗雄虫蛋,并且在那帮凶残的虫子还没发现你干的蠢事前,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还回去!”

“你要还回去?”黑发男子跳了起来,声音拔高了几个度,“你不知道我冒了多大风险才弄到的,你现在叫我还回去!再说了,你以为现在还给那帮虫子他们就能放过我们了吗?”

“你!你这个蠢货,”亚比修斯被气得咬牙切齿,“不行,我们得……”

“听我说,等孵化出来是雌虫后,咱们再卖掉,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吃穿不愁?”对方显然被气笑了,“是雌虫的话你赚到的钱能有命花么?!上一个倒卖雌虫的家伙是什么下场你难道忘了?你想被那些家伙扯成一片一片的喂莫蛇兽还要带上我!”

黑发男子还想辩解什么,只见亚比修斯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地命令他:

“现在立刻调转航向去努加里,要赶在它孵化之前将这个烫手山芋处理掉,然后我联系人,咱们去奥托星系避一避风头。”

而此时,正在争吵的二人谁也没注意,飞船角落处那颗巨大的虫蛋上,一道淡金色的微光缓缓显现,几秒后又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虫星,正在召开一场帝国会议。

会议室内,虫子们个个神色凝重,正默默听着一位副官做着报告:

“据帝国医院上呈的报告来看,这次帝国丢失的虫蛋很可能是一枚雌蛋。”

一瞬间,会议室内变得鸦雀无声。

在虫族,雌虫数量十分稀少,每一只雌虫都将视为珍贵的存在。

更何况,近年来的虫星雄雌比例严重失调,很多雄虫根本没有机会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雌虫。

虫族作为一个特别重视种族延续的族群,对于能繁衍子嗣的雌虫一向视若珍宝,有人在他们眼下偷盗一枚很可能会分化为雌虫的虫蛋,无异于是对他们虫族的侵犯与蔑视。

放眼整个星际,几乎没有谁敢与强大而好战的虫族对抗。

那又是谁胆大包天地来虫星造次?

“目前战备组已经追踪到了那几个星盗飞船的逃亡路线,逃亡路线正是星际黑市努加里,同时我们也已向通知星际联邦明确下达通知,我方后续可能会对努加里进行一系列军事打击。”

副官报告完,在座的虫子个个面色凝重,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坐在最上座的男人。

长桌的最上座,一个男人端坐于上方,眉目低垂,修长的指节一下一下地叩击着桌面,令人分辨不出情绪。

“嘶——”

忽然,一阵巨大的嗡鸣声打断了这诡异的沉默,所有人下意识地抬眼向头顶望去。

只见头顶上方悬挂的金色球体,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

所有虫子皆是一愣。

这颗被他们虫族称为“阿芙洛狄忒球”的预言球自虫族诞生时便一直存在。

它的每一次苏醒都预示着他们虫族将迎接一位新的“虫母”诞生。

而是虫母不同于雄虫和雌虫,“它”在虫族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虫母”是没有性别的,“它”生来便是虫族所有虫子所崇拜、痴迷和宠爱的对象那娇弱而美好的身体被虫子们看作是尼伽神给予的恩赐。

虫子们甘愿奉“它”为至高无上的“母神”,把“它”比拟为“阿芙洛狄忒”般的存在。

虫母也是抚慰虫族的最好药剂。

众所周知,虫族生性暴虐,每一只虫子的血液流淌着残暴与嗜血的基因,这也会让他们随时随地处在一种不可控的躁动中。

而虫母的声音则能安抚他们的精神力,让他们不再处于暴躁难抑的状态。

虫母与之虫族来说,就是一种纯粹而无可取代的灵魂慰藉。

虫子们的寿命很长,因而往往百年才会诞生一只虫母。算起来,距离上一只虫母离世早已有好百年之久,但奇怪的是,迄今为止却迟迟没有新的虫母诞生。

现下这个消息对于虫子们来说,无异于是振奋虫心的好消息。

座下原本严肃冷峻的虫族军官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更有甚者,激动到几乎无法维持类人形态,额头直接冒出了一对亮晶晶的触角。

“上将,请批准在帝国医院旁再加驻一支帝国军,来确保虫母能平安降世。”

“我不赞同,应当至少是三支!”

“现在应当将这个激动消息向整个帝国播报!”

……

虫子们很快向帝国医院发下达指令,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虫母的到来。

但变故往往就发生在刹那之间。

阿芙洛狄忒球体散发的金色光芒逐渐变得暗淡。

众虫大骇。

阿芙洛狄忒球发出的光芒强弱与虫母的生命息息相关,按理说虫母蛋此刻应该处于帝国医院,怎么会……?

下面也很快传来讯息,此刻全虫星的医院都并未发现有高级雌虫蛋即将破壳,最近出生的蛋也是在三月后。

所有虫子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不愿相信的想法慢慢浮现,难道他们刚被盗走的那颗虫蛋……

一时间愤怒在他们的血液里叫嚣,他们对于虫母与生俱来的爱意不仅激发了他们强大的保护欲,同时一想到他们无比尊贵的虫母刚出生就可能受到外族的伤害,虫族天生的残暴因子他们此时无比暴戾,恨不得撕碎任何企图伤害虫母的人。

“虫母此时有危险!我们应当立即派遣帝国军队去努加里!”

“这是对我们虫族的挑衅,是对整个帝国的宣战!”

“我愿意亲自带军……”

会议室内一时间愤慨激昂。

而一直坐于最上方沉默不言的男人——这位让虫族引以为傲的年轻上将,同时也是让整个星际闻风丧胆的恐怖存在——此时缓缓站了起来。

顷刻间,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虫子都在等待他的的发号施令。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戾色,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去调遣第一舰队,由我统领,即刻出发。”

此刻,距离努加里三光年外,数以百计的超级战舰几乎形成遮天蔽日之势正快速向其逼近。

其中最为巨大的一艘战舰里,一个身形俊挺的金发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中控台前,身后整齐划一地陈列着一排排身着重型机甲的虫族士兵。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在场的所有虫子都面色凝重,努力压制着在血液里疯狂叫嚣的暴戾杀意。

虫子们此时能感应到他们新生的虫母正低低哀泣,那位脆弱、娇嫩的母神的痛苦哀鸣,仿佛透过千里,如带血的利刺般,一下下扎进虫子的心底。

虫子天性里流淌的对虫母的保护欲在此时此刻达到了顶峰。

随之而起的还有几乎不能自抑的嗜血杀意。

但虫子的基因里与生俱来的服从却又使他们不得不等待,等待着那位最高上位者的命令。

而洛伦斯何尝不在等待。

洛伦斯神色阴鸷地垂着眼,屏幕的暗光打在他冷冽的眉眼间,映出一双暗红隐现的冰冷竖瞳。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其暴怒前的征兆。

作为虫族中血统最为高贵的一支氏族,洛伦斯对虫母的感应要比在场所有虫子都要更加强烈、清晰。

他感受到那只刚出生不久的娇弱虫母此时内心充斥着不安与恐惧,他们虫族无与伦比的美神,一出生本应受到世界上最温柔的呵护与宠爱,但现下,那朵本应该倾注他们虫族所有爱的娇嫩的花蕊却流落在外,受人凌|辱。

一想到那些异族可能会触碰甚至伤害他们的虫母,一股暴虐的戾气就从心底涌现,恨不能当场撕碎任何妄图染指虫母的异族。

——今天所有参加拍卖的人,所有目光曾流连于虫母的人,都别想活着从那里出来。

就在这时,中控台突然弹出一个投影,正是来自前方侦查舰讯息:

“报告上将,前方发现努里加守卫军的飞船向我方发出警告,请您进行下一步指示。”

洛伦斯微微抬眼,露出一双杀意渐浓的血腥眼瞳。

只见他眸光发寒,面无表情地顶了顶上颚,缓缓道,“全部击落。”

“是!”

与此同时,星际联盟信息部的一个私人聊天群炸了锅。

【叫我万事通】:嘿,我有一个惊天大消息,虫族们去努加里了!

【我不是社畜】:大惊小怪,他们不早就上报说丢失了一枚雌蛋,要请求星际批准他们出军去找回来吗。

【洛伦斯的小迷妹】:对啊,我也听说了。不过我想不明白,这是什么亡命之徒敢去偷他们的雌蛋?

【敷个面膜再睡觉】:可能活够了吧,他们虫族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我打赌这次大星际盗贼很快会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哦对了,我面膜用完了,你们有什么推荐吗?

【叫我万事通】:停!!!我当然知道他们出军了,但是他们这次出动的是他们的帝国第一舰队!!!

【我不是社畜】:你是说那个在星际号称“不死之翼”的魔鬼般的第一舰队??

【敷个面膜再睡觉】:我没记错的话,“不死之翼”上次出动是他们把阿普诺整个星球团灭收场。他们这架势真的只是去找一枚雌蛋吗,怎么更像是要把努加里给一锅端了啊!这也太夸张了吧!

【叫我万事通】:还有更劲爆的消息,这次是还是那个家伙亲自带队。

【坚持吃瓜第一线】:我没理解错吧,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带队???

【下班了叫我】:嘶,什么雌蛋能劳烦他亲自出动,我都怀疑这偷的不是雌蛋,是拐了他的宝贝媳妇吧!

【洛伦斯的小迷妹】:啊啊啊啊啊啊!是洛伦斯上将亲自带队吗!我太激动了!下班了叫我不要信口雌黄,我偶像是单身人士!

【我不是社畜】:啧,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这么恐怖的人当偶像。据说“不死之翼”出动,路边的阿比兽都得挨两个大比兜。为努里加的一切活物默哀。

【叫我万事通】:为努加里的一切活物默哀+1。

【敷个面膜再睡觉】:为努加里的一切活物默哀+2。

【坚持吃瓜第一线】:为努加里的一切活物默哀+3。

【洛伦斯的小迷妹】:我不是社畜不许诋毁我偶像,他那张帅脸全星际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许眠眉眼紧闭,兀自蜷缩在巨大的铁笼里,一动不动。

他身上又冷又疼,意识都有些许涣散。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隐约响来一阵走动的人声,似乎是有人来了。

恐惧和不安随着渐近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充斥着他的神经。

许眠的心在这一瞬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胸膛。

而远处的交谈声也渐渐清晰:

“拍卖到了快到压轴环节了,马上该他上场了。赶紧把他挪到后台去。”

“我打包票,这家伙能值一艘宇宙飞船。”

“快动手吧。轻点,别给他折腾死了。”

许眠虚弱地动了动眼皮,心下一阵胆寒。

他这是要被当作物件一样卖掉了吗?

不等许眠多加思考,所在的笼子就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有什么人在抬着笼子移动。

他这一天什么也没吃,此时被这么一晃,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地他想吐。

过了几分钟,晃动消失了。

周遭的声音变得嘈杂热闹起来。

“这次拍卖的东西真不错,那副异能指环被拍了一千四百万星际币!”

“听说那个喜欢养禁脔的奥罗人也来了,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吉尔?他不是最喜欢买一些漂亮的美人么。”

“你是说比吉尔吧,要我说,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每次花大价钱买去的美人都被他折磨致死,啧啧。”

“诶,这次压轴不是拍卖一只特别漂亮的幼年雌虫么,你说他会不会把这只雌虫买走?”

“不知道呢,我倒是想看看那帮虫子知道他买走了他们的幼崽是什么反应。”

“这里是黑市,虫子们也没办法。”

许眠听着听着,脸色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得煞白。

他有可能会被变态买走?

并且令他费解的是,为什么这帮人会一直叫他“雌虫”?他究竟是穿越到什么地方来了?

就在这时,笼子上的黑布被人掀开了一角,一道光毫无预兆地透了进来。

紧接着,沙哑低涩的声音贴着耳侧传来:

“这就是……雌虫吗……”

许眠猛地睁开眼,迎面就撞上了一对骇人的纯白色瞳仁。

面前的东西顶着一个黑色的硕大脑袋,称不上是五官的脸上蜿蜒着数条长而粗的舌头,正吧嗒吧嗒地往下落着口水。

见他睁眼,立即甩着沾满黏液的舌头要来舔他。

许眠被恶心的汗毛都乍了起来,惊恐地支着胳膊不断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铁笼,再也无处可躲。

眼见那东西就要缠上自己,旁边忽地响起一声低斥:

“谁把这死东西放进来了?赶紧把他弄走,这雌虫要上场了。”

黑布被放下,四周再次陷入到一片黑暗。

很快,许眠就感觉有人再次抬起了笼子,似乎是在转移他。

等到笼子被重重放下,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响起:

“接下来是我们本场压轴珍品——一只漂亮的雌虫!”

热烈的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下一秒,头顶的黑布被人掀开,耀眼刺目的亮光毫无预兆地打在他的身上,照得他眼睛刺痛,睁不开眼。

等他完全暴露在聚光灯下后,四周又传来几道激动的惊呼声。

许眠强忍着不适,转眼向外望去。

许眠这才发现,他此刻正处于一座巨大会场的正中心,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台下是一张张带着面具的脸,面具背后,是一道道赤|裸|裸的目光。

直白、兴奋,闪烁着不可名状的欲光。

而他就被这样当作一个供人玩乐的宠物一般,赤|身|裸|体地锁在笼子里,待人挑选。

巨大的羞耻压的他鼻头一酸,屈辱感铺天盖地袭来。

许眠只得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无助地闭上了眼。

“起拍价,五千万星际币!”主持人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

几乎同时,台下就有人加价:

“五千一百万星际币!”

“五千两百万星际币!”

……

“九千六百万星际币!”

主持人显得异常激动,他嗓音拔高了好几度:“九千六百万星际币,还有人加价吗?没有的话……九千六百万星际币一次!九千六百万星际币两次!九千六百万星际币三次!成交!”

台下传来一阵欢呼,主持立刻喊道:“恭喜比吉尔先生,拍下这只雌虫!”

许眠在听见这个名字后浑身猛地一震。

这不是那个喜欢折磨人的变态吗?

他惊恐地抬眼,就见看见台下一个顶着一对犄角的生物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向台上走来。

面具后的那双注视着他的目光毫无掩饰的透着露骨的欲望。

比吉尔走上前,轻笑道:“不用等一会了,现在就把他给我吧。”

说着便从主持人手中接过钥匙,一步步向笼子靠近。

许眠感觉自己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

谁来救救他——

就在对方的手要触到笼子的一瞬,整个地面忽然开始颤动起来,会场的大门被猛地踹开。

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掐上了比吉尔的脖子。

一个金发男人如鬼魅般出现在台上,比吉尔下意识转头,就撞一双布满血色的暴怒的竖瞳。

还未等他反应,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猝然响起——

大汩大汩的鲜血喷涌而出,对方的头颅猛地滚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肉泥砸地的闷响。

男人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眼神阴鸷地看向脚下。

下一秒,地上的头颅瞬间炸成一团血浆。

一旁的的主持人吓得连连后退,眼露惊恐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洛、洛伦斯……”

男人没有理会他,只是迅速向铁笼走去。

台下人群等时骚动起来,慌乱地四下逃散。

而就在此时,会场内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入无数身着重甲的机械巨虫,锋利的触手直接将人当场开膛破肚。

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热闹的会场血流成河,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许眠在笼子里惊惧地看着这一幕幕血腥的场景,一个个人就这样被活生生撕碎,胃里啥时间一阵痉挛,恐惧得几乎要吐出来。

他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而更令他更加惊恐的是,刚刚那个徒手掐断人脖颈的男人,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坚硬的铁笼在他手中如同烂泥一般被猛地撕开。

许眠此刻被吓得几乎不能呼吸,绝望而惶恐地望着男人,一双漂亮的眸子此刻盈满泪光,他无助地摇着头,像是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兽,呜咽地向后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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