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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碧眼的白人青年走在拉曼监狱的廊道上,银白色的军服和监狱的灰暗色调格格不入。

典狱长跟在他身旁点头哈腰,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希泽生得英俊,这点符合孟德尔定律。作为存在百年的大财阀,努尔维斯家族哪怕是政治联姻找的也都是美人,一代代基因沉淀下来,家族子弟个个相貌不凡。哪怕是希泽的哥哥威尔斯,一个爱好虐玩幼女的人渣,凭心而论长得也是俊逸非常。

“努尔维斯将军,我是卡特森?博朗克,在拉曼监狱为联邦工作十七年了。”典狱长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在大人物面前露脸的机会,把握好了,没准就是改变命运的捷径。

在世人眼中他已经是实打实的上等人了,但站得越高,他能看到的就越多,也越来越能感觉到自己上头那些能一只手指摁死他的角色是如何层层叠叠遮天蔽日,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唯有更为谦卑地侍奉,然后努力往上爬。

“博朗克先生,联邦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公民的贡献。”希泽的心思显然不在他身上,除了礼仪之内的套话外再无别的表示。

典狱长陪着这位面无表情的长官走了一路,也拿捏不准他的脾性,索性选了最稳妥的方案:汇报朱厌的状况。

这是他工作范围内的事儿,谁也挑不出错。

从朱厌说过的话到监狱方面的应对,其间带上几句对联邦了却心头大患的恭贺,再不着痕迹地提了一句拉曼监狱为了抓住这个危险的罪犯花了多少工夫布置……滴水不漏。

希泽倒真像是有认真在听,末了他问道:“你说在三天前得到消息,朱厌要亲自潜入监狱带走一名囚犯?”

“是的,刚接到消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多做了准备。”典狱长压下被长官主动问话的受宠若惊,使语调尽可能平静。

“他要带走谁?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他的目标是‘诡客’俞捷,一个月前抓到的那个异能犯罪的黑客。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那场行动全赖您的帮助,那个狡猾的罪犯才落网。”

希泽颔首表示有印象。

典狱长继续说道:“消息是一个自称‘hers’的人主动提供的。”

“‘情报女王’?”希泽眸色微沉。

“情报女王”hers,掌控地下世界最庞大的情报网,立场不定,行事全凭心情,但似乎一直与罪徒保持着某种联系。有这一重因素,希泽不得不多加考量。

典狱长见希泽陷入了沉思,低声问:“您是现在就见囚犯,还是……”

这是一个试探,很小心的试探。典狱长相信希泽这种层次的大人物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现在。”希泽冷冷开口,“我要单独见他。”

“把监控关了,如果上面问下来,就说我担责任。”这是法地去吻他的眉毛和眼睛。

正在朱厌纠结着要不要假意配合一下的时候,希泽分开了他的腿,将他的双腿架在椅子扶手上,随后扶着自己的阴茎,对准了他的后穴。

属于活人的体温对朱厌来说烫得令人恐惧,他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希泽注意到了,但还是不由分说地将阴茎向前一送,没入了一个头。

被侵入的感觉带来心理上的冲击,朱厌打了个寒颤,但很快就将多余的动作压抑住了。

希泽盯着他的脸,缓慢却不容置疑地进入。朱厌尽力放松着,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本不是用于交媾的器官想要完全接纳外物并不容易,希泽的阴茎尺寸不过是白种人的平均水平,但对于朱厌来说依旧恐怖。朱厌感觉自己被一个钝刀子割开了,从外到里。

与此同时,全身体表的皮肤好像撕裂般刺痛,异能受到同源的刺激,在血管里暴虐地涌动。

朱厌额角青筋微跳。

申迪勒疯人院的黑色隔间里,那人一共给朱厌进行了三次灌肠,才清除所有秽物。朱厌的灵魂和肉体好像被硬生生分离了,他冷静地看着自己任人摆布,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那人将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伸向朱厌的后穴,两根手指直接插了进去,在里面搅动、扩张。他从手术台旁桌上的托盘中拿了一根两指粗细的金属棒,从朱厌的后穴直插到底,然后抽出手指。

朱厌喘着粗气,后穴里头冰凉的触感让他恐惧。那人用讲解的语气告诉他:“这是扩张,可以让你到时候少受点苦。”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晦暗的空间中只剩下朱厌的呻吟和喘息,像是濒死的动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属棒逐渐变粗,从成年人阴茎的正常粗细,一直到小臂那样粗。朱厌结合自己所知的知识分析得出,这是一种新型合金,热胀冷缩反应尤其明显,常用于制造战斗机的外壳,以便在被击中后快速膨胀填补空隙,防止坠毁。对于上层阶级来说,这种军方千辛万苦研制出来的材料显然更适合做情趣用品。

朱厌觉得有些好笑,但他笑不出来。他感觉自己被从里到外撑开了,随时都会四分五裂。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那种锲入肉里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立刻化为齑粉。

“老兄,给我个准话,是哪位勇士要上我?”朱厌痛嘶着,用戏谑的语气问。

那时的他尚未脱离凡人的范畴,他会恐惧,还怕痛怕得要死。所有负面情绪聚集在一起辨不分明,也许只有用仇恨才能概括。

他开始漫无边际地仇恨,仇恨该死的eas手段下作,仇恨自己为什么平日里无知无觉没有狡兔三窟,仇恨即将降临的厄运……

情药带给体表的高热和体内沁入骨髓的寒冷让他难以凝聚清晰的意识,他迷迷糊糊间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

这是必然的结局,早已注定。

他既然有了那些为统治阶级所不容的理念,他与他们的矛盾便永远无法弥合。

他们知道他的理念是真理,且终将在获得大量支持者后成为现实。

思想有毒,他们在恐惧,害怕他毁灭他们,颠覆旧有的世界。

所以,他们一找到机会就发疯似的反扑,企图用各种肮脏的手段将他摧毁。

他不能妥协退让,不能与他们和解,一旦放弃了反抗,就会落入万丈深渊。

“马见晨。”那人低声吐出一个名字,他听见了,记住了。

gfa三大财阀之一马家的三少爷,马见晨。

……

朱厌的上半身被电子锁链牢牢禁锢在椅子上,下半身被弯折成一个方便希泽进入的角度。

希泽一挺身,将自己完全插了进去,朱厌的甬道很紧,被他一下子打开了,肌肉颤抖着吸附他的阴茎。

希泽退出来一点,再次插进去,接着是再一次,动作越来越快。

朱厌感觉自己的意志被分割成两半,一半用来应付希泽,一面用来压抑被回忆激荡起的异能暴动。

不是时候……拉曼监狱守备森严,哪怕发动异能控制了希泽,也没有把握安然离开……

如果现在暴露异能尚未被抑制的事实,之前的谋划和布局就都功亏一篑了……

朱厌残存着的理智堪堪维持一线清明,他想,失策了,没想到希泽这小子会发疯。

思绪乱撞,他无意识地说出了口:“你这个疯子……”

希泽愣了愣,淡然回道:“你才是疯子。”

朱厌便呵呵地笑。

希泽将阴茎多抽出来一点,几乎离开后穴,接着再次用力顶进去。阴茎抽动了几下,滚烫的精液喷射在朱厌的肠道中。

释放后,希泽却并没有将阴茎抽出去。他就着下体相连的姿势,扣住朱厌的下巴,舌头伸进牙关舔舐口腔。

这一举动太过突然,朱厌没有准备,呼吸短时间被堵塞。等希泽松开他的时候,他呛咳出声,眼底红光隐现。

希泽用冷静的、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下身再一次动了起来。

朱厌感觉自己的神志正被异能蚕食,他的眼前红一块,白一块,好像有两个世界以他为连接点交织。

他的异能是后天受刺激觉醒的,极其不稳定,只要再受到相似的刺激,就会出现百倍的反噬……

思维好像被一双大手扭曲粘连在一起,记忆和当下重叠,血红色的纹路在视角的边沿蔓延,哪怕闭上眼也无济于事。血色的文字镌刻在思维中,无时无刻不在改造着他对世界的认知。

朱厌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表现出任何异常,他顺从地接受希泽新一轮的抽插。希泽毫无疲惫的势头,一次次插入最深处,好像要将他捅穿。

一片迷离中,朱厌不无恶意地想,希泽这小子在家族里不受宠,离了我怕是没人关心他的生理问题,也不知道他这十年憋了多久。

然后他又觉得这没什么好笑,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他自己,简直是无妄之灾。

希泽又射过一轮后抽身而出,白色的精液混杂着血丝顺腿根流下,朱厌的下身污秽得一塌糊涂。

朱厌暗自松了口气,异能暴动被他强行压制,他几乎虚脱。

希泽直起了身,居高临下看着双目紧闭的朱厌,他拿起一块手帕,称得上温柔地擦拭掉后者额角的汗珠。

希泽将手帕叠好放进上衣口袋,余光瞥见朱厌的前端,依旧有气无力地低垂着。他皱了皱眉,握着朱厌虚软的阴茎问:“正常人不会没有感觉,你怎么了?”他的语气是带着探究的,好像两人正在实验室里讨论某个新发现的课题。

如果朱厌保持有充足的理智,他一定会用恶毒的语言嘲讽希泽的技巧,但他的大部分神志都用于压制异能。于是近乎本能的,他笑出了声,拉长了语调,半喟叹半自嘲地说:“希泽啊,你要不摸摸我的心脏,看看它还在跳吗?”

话语背后的意味令人恐惧。

希泽闻言,脸色微变,抬手覆上朱厌的心口。

那里一片死寂,没有分毫搏动。

过于冰冷的体温、像破布娃娃那样毫无反应的身体、种种异常……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在希泽想明白前,朱厌就大笑着公布了正确答案:“我早就死了啊!你指望死人有什么反应?”

希泽惊愕地看着他,却听他继续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以为我是隐瞒了异能的存在,趁机逃出申迪勒疯人院的吗?我是死得透透的了,被他们丢到后山的尸堆里,觉醒了异能再爬出来的啊……”

他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隔着模糊的眼,只看到希泽不断地小幅度摇头,像是要否认什么,但终究什么话都没说。那张长年不见表情的脸似乎要挤出愧疚之类的情绪,微微抽搐着,像一个不稳定的梦。

“希泽,你知道吗?你刚刚是在奸尸。”朱厌带着满腔的恶意宣告,“爽么?”

希泽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的意味,朱厌在自己不好过的时候绝对不会想让别人好过,现在他无疑达到了目的。他看着希泽的眼睛,希望看到更多负面情绪。

希泽也看着他,两人久久地沉默着。

半晌后,希泽率先开口,只说了一个词:“对不起。”也许是抱歉地意思,也许仅仅是想说“打扰一下”,意义类似于“pardon”和“exce”。朱厌讨厌英语的原因之一,就是这种语言在一些没必要赋予多义性的单词上累赘了太多的含义,以至于在一些情景下会出现些表意大相径庭的情况。朱厌不打算问清楚,在说出那么一番话后,他没力气了,连活着都觉得累。

希泽在吐出轻飘飘的一个“rry”后,转身去打开水龙头,拿起搁置在一旁的水管对着朱厌的下身冲洗。这样雷厉风行的行动使单词的表意越来越像是后者。

他用两根手指撑开司契的后穴,将射进去的精液导了出来。黏糊糊的液体被水稀释后在地上流淌,沿着坡面流入排水口。

希泽就这样耐心地把朱厌从里到外打理干净,一丝不苟地践行着努尔维斯家族复古的绅士礼仪:自己干的事要自己收尾。

在把自己的下身也冲洗好后,他拿了用来执行感官剥夺刑罚的毛巾,分成两块,分别把自己和朱厌的下身擦干。然后,他将毛巾丢进碎肉机里,搅碎后倒进下水道。这样的收尾不可谓不干净严谨,饶是朱厌也不由赞叹一声这位eas高级长官身为秘密部门人员的专业素养。

这时候,希泽先前将衣物折叠好放在托盘上的作用显现出来。他将长裤重新套到朱厌腿上,拉好后系上皮带,看不出异样,连褶子都和之前看上去没什么区别。

希泽拿着水管将地面冲了一遍,确定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后,才将工具收好。

他把自己穿戴整齐,转身打开囚室的门,如同落荒而逃。

希泽走出囚室时,典狱长候在一旁等他吩咐。

“明天早上九点出发,将犯人押送到总部。”希泽说了早已做出的决定,语气不容置疑。他随后快步走入走廊深处,不顾典狱长是否跟上。

典狱长将希泽的举止看在眼中,他惯会察言观色,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触长官的霉头。他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沉默,一路将希泽送出监狱大门。

而在他俩离去时,负责看守的狱警刚好赶来交接。

约翰在休息好后,不出意外又轮班轮到了他来看守。他其实不觉得这是个苦差事,毕竟一个人当差,自在许多,朱厌大多数时候又算得上安静温和,要比绝大多数闹腾的囚犯要好伺候。

约翰一进门,就嗅到了强烈的潮湿的气味,整个囚室像是被人将每个角落都洗过一遍似的。

他看向被绑在房间中央的朱厌,知道了他的身份,传说中的人物就在眼前,他总是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朱厌神情依旧恹恹,透着一种极度的疲惫和困倦。他无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好像如果失去锁链的束缚,他就会滑落下来一样。

想象中的反抗组织领袖的凌厉和威严难觅痕迹,乍一眼看过去让人无法想象过往几次引发全球震动的恐怖袭击是出自他手。

他看上去糟透了,约翰想。

本该被忘却的一幕记忆没来由地闪回,那是2200年的十二月寒冬,三大家族主导的森林金服完成了最后一轮融资,席卷全球的疫情过后少数人觉醒了异能,游行示威在多国发生,许多小国的首脑离奇失踪……

身在历史漩涡中的人不会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重要历史节点,当时他作为一名雇佣来到还是秘密监牢的拉曼监狱,在一个窗格中瞥见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和一张属于亚洲人的脸。

现在,他没来由地觉得记忆里的那张脸有些熟悉,也许都是黑发黑眼,也许都很年轻,也许神态气质都是那样无畏无惧……

再多的约翰就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次年,三大家族以经济上的主导地位倒逼政治,迅速取得了对世界主要国家的控制权,并且以武力侵略和经济入侵威胁其他国家服从其统治。

再后来,拉曼监狱的后山响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枪声。

……

之后的几个小时,朱厌安分得令人不可置信。

由于他凶名在外,典狱长下意识将此当做暴风雨前的宁静,战战兢兢地将拉曼监狱的防卫部署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每隔几秒就刷新一次卫星传来的实时影像。

预想中的劫狱或是别的什么乱子都没有变成现实,直到早上九点整,半个拉曼监狱的警力将朱厌押送到希泽的飞机上,依旧无事发生。

典狱长看着起飞的飞机,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但他立刻重整旗鼓,快步赶回自己的办公室,熟练地做登记、写报告。只要表明已经完成和希泽的交接,之后朱厌闹出什么乱子都和他无关了。

如果朱厌知道典狱长的心理,一定会从头到尾笑他一通。只有蠢货才会试图劫狱,在这个年头,劫狱远没有劫机那么划算。

拉曼监狱和eas各个分部间都有完备的交通线路,一旦遭到攻击,eas的探员绝对能在半小时之内赶过来。而要想在半小时内攻下监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说内部进化多年几乎毫无破绽的守备,就说轮替驻扎的受雇佣的异能者,也够进攻者喝一壶的。

飞机就不一样了。哪怕到了23世纪,人类依旧不能做到将地球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完全纳入掌控。空中救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地面救援也很困难。劫机后总有办法让飞机迫降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儿,之后控制人质也好,杀人灭口也罢,都很方便。

罪徒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劫机。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大方向都在朱厌的谋划之中。也就是和希泽做了一次并引发异能暴动这事儿有点出乎意料。

登机前的几个小时朱厌没有闲着,从《圣经》背到《德意志意识形态》,才终于让血管里涌动的异能平复。他同时很庆幸eas没有研制出更精确的异能检测器,不然他绝对会暴露。

朱厌全身被电子锁绑着,被押上飞机,不出所料看到了希泽。客舱中只有希泽在等候。

“eas探长亲自押送,我真是三生有幸啊。”朱厌含讽带刺地说了一句。

希泽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这是总部的决定。”

朱厌便知道了,看来gfa内部想在大选前扳倒希泽的人不少。某种意义上,罪徒和gfa的一些高层默契地跨洋合谋了一次。

飞行员驾驶着飞机起飞,朱厌料想下方的房子一定在快速变小,变成积木和药盒。但他被绑着,自然不能凑到玻璃旁向下张望。

希泽说:“我记得你以前坐飞机特别喜欢看风景。”这话倒像是没话找话。

朱厌掀了掀眼皮,道:“先生,我们都不小了,我年底就二十九岁了。”

他当然记得他人生地根据民意执政。

希泽一旦成为理事长,发起改革,民众和上层阶级之间的矛盾将会得到缓和,“革命”就名不正言不顺。

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了,朱厌索性行一招险棋,把希泽控制住。顺便以此为要挟,让gfa在名分上承认罪徒的执政。

但更多的原因却在于罪徒本身。

罪徒是反抗组织起家,和恐怖组织没什么区别。或许是一把刺入gfa心脏的好刀,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执政党。

组织内不少成员依旧改不了成功后“烧杀抢掠、吃香喝辣”的习惯性思维,而留给罪徒进行理论教育的时间不多了。

朱厌索性列了一份名单出来,让陆深以“朱厌被捕,罪徒内部有间谍”为名,将名单上那些思想落后的成员清洗掉。

“朱厌,我汇报完毕,该你了……”陆深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朱厌堪堪捕捉到些许片段。

他近乎于本能地开了个玩笑:“军师啊,我得向你坦白,我跟希泽说我和你有一腿……”

“艹你还我清白!老子是直的!……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泡妹子?”

“只要你不是想去泡希泽就没事,他绝对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顶多回eas后给你加几道通缉令……”朱厌“呵呵”地笑了。

他看到眼前下起了红色的雪,一时分不清那是真实还是幻觉。他伸手去触,手从一片血红中穿过。

“你们是怎么聊到这个话题的?该不会是你们旧情复燃了吧?”陆深说,“我不得不评估一下你叛变的可能性,以便我及时跑路。”

朱厌闻言,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他说:“是他……余情未了!”

眼前的血红连成一片,他再看不到其他的事物。他忽然感觉很累,累得不行。

他想,就这么睡过去也不错。反正早晚要死的,先下地狱一步,没准还能玩一手“十万旌旗斩阎罗”。

“朱厌!醒醒!……朱厌!……”陆深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戛然而止。

十年前,申迪勒疯人院。

那人做完清洗和扩张后,用黑色纱布蒙住朱厌的眼睛,就把他晾在监室里了。

朱厌表现出了极高的配合度,受制于人,寻死觅活毫无用处,不如表现得识时务一些,好少受点苦头。

一片黑暗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心跳和脉搏紊乱,朱厌无法通过生理反应掐算时间点。他只知道过了很久,“咔哒”一声监室的门开了,大概是想上他的那个马见晨来了。

……

朱厌和这位马家的三少爷只有几面之缘。那会儿他和希泽去耶路撒冷出任务,战局紧张后希泽被努尔维斯家族抽调回北美,留下朱厌一个人带着eas的行动支队在亚欧大陆周旋。

朱厌从来不吝于将局势搅得更乱,更何况那时候他对亚欧大陆上声名鹊起的反抗组织“罪徒”充满了兴趣,急需一个混乱的环境以便他和反抗组织的领袖们接洽。

于是,他借着eas行动支队临时队长的身份,和梅耶奇家族、马家谈判。谈判很顺利,两个本就有联合倾向的家族在他的劝说下终于下了联合的决定。这引起了远在北美的努尔维斯家族的恐慌,政治上的利益博弈成功取代反抗组织的存在成为主要矛盾。

就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马家羁押了他,当时在耶路撒冷主事的马见晨将装有消息记录的显示屏递给他,看着他笑:“努尔维斯家族请我帮忙除掉你,看来他们并不赞同你跟在希泽身边啊。”

朱厌早就知道希泽家族里的那些人不待见他,尤其是在希泽十四岁觉醒a级异能“真理裁决”,就任eas行动支队队长,前途肉眼可见地一片大好后。一个没有异能,还满脑子离经叛道思想的朱厌,无疑会是希泽前进的阻碍。

所以,朱厌没有表现出分毫不忿和惊讶,他放松地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马见晨,问:“马先生还不杀我,而是在这儿和我废话,恐怕有求于我吧?”

“我很中意你。”马见晨说,他抬手去抚摸朱厌的脸。

“有屁快放,别动手动脚的。”朱厌不明所以,抬手挡住马见晨的手,回敬一个极富有挑衅意味的眼神。

马见晨也不在意,收回手,继续道:“我收集了很多关于你的信息,以一己之力搅动整个亚欧大陆的局势,这样的人物竟然只是个贫民窟出身的贱民。我那时就在想,要怎么才能把你搞上床。”

这番话不可谓不露骨,饶是朱厌,在乍一听到时也愣了两秒。跟在希泽身边五年了,他自然知道一些上等人有独特癖好,喜欢找一些好看的少年供自己淫乐,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自认为自己长得绝对不“娇媚”,而是凌厉硬朗、颇有攻击力的那种长相。而且他行事向来干净利落,不至于给同性留下太多遐想。

于是,朱厌站直了身子,说:“抱歉啊,我不是同性恋。”

谁知,马见晨笑出了声,好像朱厌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你知道吗?无关乎性别和性取向,我只是想玩玩你,像你这样的贱民生下来就应该被人玩……”

朱厌果断扬起拳头,砸向马见晨的鼻梁。

就在将要触碰到的那一刻,一阵麻痹感从脊梁上升。是电流罩,一种高科技的护具。

电流传遍全身,朱厌抽搐着倒在地上,他罕见地感受到了恐惧的情绪。是,他是贱民,没有人会管他的死活,那些大人物一只手就能摁死他……

可谁又比谁高贵呢?凭什么他就该任由这帮人搓扁揉圆?但事实就是如此,科技、势力、地位……无数因素纠缠在一起,他甚至无法做出有效的反抗……

他恨极了这种情形,然色厉内荏。

如果那些上等人真要对他做什么,他没办法拒绝……

马见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我会等你情愿了再做,那时候我会放了你,你想要地位或是金钱,我也不是不能给你。”

这话倒像是施舍,这些上等人自诩为优雅,恪守着一套虚伪的礼仪,说到底不过是无聊与空虚,他们得到了至高无上的特权,却不知道该怎么消费……

朱厌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些,太过于讽刺了,他不可遏制地笑出了声,牙关“咯咯”地打颤,他反而越笑越愉快。

马见晨展现了一个上位者的宽容,他不置可否地丢下了朱厌,好像就此把他忘在了无边的黑暗里。

朱厌有时挺感谢这货的傲慢的,要是这货真的不顾一切上了他,他觉得他会有心理阴影,绝对一想到就会吐。

黑暗中时间的流逝变得难以计算,意志和情绪时常在崩溃和强撑的坚韧之间张驰,就在朱厌以为自己要烂死在马家的地牢里时,希泽来了,带来满面的血腥气和刺目的光撞入朱厌的视线。

“哟,你这样的不算违规?”这是两人见面后。你真的要把希泽放回去吗?”

朱厌有气无力地瘫在老板椅上,仰头看她。她继续道:“梅耶奇家族已经布好局了,希泽一回去就会面对军事法庭的上诉,大概率会被关进秘密监狱接受调查。他们不会让他活着出来的。”

朱厌“哦”了一声,似是失神。

hers斜靠在窗边,饶有兴趣地问:“所以,你真的打算放他回去吗?”

朱厌没有立刻回答,hers便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着。

半晌,朱厌咧出一个辨不出真实情绪的公式化笑容:“女士,我想你对我们罪徒的信誉有些误解。我们一向言而有信,只要gfa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自然会将人质全须全尾地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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