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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那保镖跪在季怀冰面前,一米九的个子蜷缩在一团,可怜道:“季总,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知怎么就昏了头,手上没控制好力,就把人腿打断了,季总,您可要救我啊。”
季怀冰皱着眉头看着这保镖,细细想来,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这人把张小虎腿打断了也不全是坏事,想来那只苍蝇没了腿,也没办法再到陈余面前蹦跶了,“到了派出所,知道该怎么说?”
保镖当然知道季家是他惹不起的,连忙道:“知道,这事儿跟季总没有关系,是小的自己失手打伤了人,绝不会牵连到季总一分一毫。”
季怀冰站起来:“行吧,送他去自首,给他找个好点的律师辩护。”
季怀冰回屋子的时候,陈余侧躺着,手脚还是之前那个被绑着的姿势,他背对着自己,肩膀在抖。
季怀冰就是个坏人,陈余读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个时候季怀冰就会算计张小虎去坐牢,现在几年过去了,他依旧是个坏人,而且变得更坏的,坏得明目张胆,他把自己关起来就算了,他还随便就把人给打残了,他根本超出了陈余的想象,平日里装出一副温和的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是个控制欲超强的变态。
陈余听着季怀冰走近的声音,把脸埋进被子里。
季怀冰蹲在陈余面前,把人扶起来,陈余又哭了,在f国的时候,季怀冰几乎就没让陈余哭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江城的风水不好,回来后,陈余便总是哭,哭得他心烦意乱。
“别哭。”季怀冰去摸陈余的眼泪。
“别碰我。”陈余凶道,瞪着季怀冰,然后突然就崩溃了一样,“你怎么这么坏啊,张小虎他没做错什么,你怎么就能下这么重的手。”
季怀冰悠悠道:“他喜欢你就是错。”
陈余觉得季怀冰不可理喻,冷笑着说出气话来,“你喜欢我才是错,真倒霉竟然被你这种坏人喜欢。”
陈余是知道怎么气人的,话一出,季怀冰内心就不平静了,他的喜欢怎么可能是错的,他跟陈余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生来就应该绑在一起。
季怀冰绷着一张脸,掐着陈余的肩膀,“陈余,别说气话。”
陈余继续冷笑,“我没说气话,我说的是实话,季怀冰,你这个人太坏了,没有人会希望被一个坏人喜欢,我也不希望。”
陈余说完这话,眼眶里不自觉滚了一颗热泪,然后继续自扎心脉地说:“我不想喜欢你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季怀冰,我要跟你分手。”
话出口,陈余心头就像千万只蚂蚁啃食一样疼。
而季怀季怀冰听到这话,居然勾起一抹笑意,眼底是比怒意更可怕的寒意,他说:“陈余,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分手,你拿什么跟我提分手,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花钱买的,你充其量不过是我养的一个玩意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分手,只要我想,陈余,你这辈子都得跟我绑在一起。”
“疯子。”陈余完全被季怀冰的话吓到了,脸上发白。
季怀冰不置可否,“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今天才知道我是个疯子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他端看陈余的脸,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哭得肿了,虽然哭得很漂亮,长长的睫毛都沾上了水渍,眼睛也被泪水弄了莹亮,但是他不愿意看着陈余哭。
陈余偏头,不让季怀冰碰他,“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待在一起了,我讨厌你。”
可陈余总是要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季怀冰再给陈余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永远高高在上,永远独裁专制,也对,陈余悲伤地想,季怀冰刚刚才说过自己不过是他养的一个玩意儿,一个玩意儿有什么资格跟饲主平等对话,可是陈余做不了那乖顺的玩意儿,他恨道:“我就是讨厌你,我再也不会听你的话。”
陈余语气变得泄气继续道:“季怀冰,你把我丢了吧,反正我对你来说只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意儿”刚出来,陈余就被季怀冰粗暴地扣着头发狠狠亲了上去。
季怀冰亲地很凶,几乎是要把陈余嘴巴吃了,陈余不给他亲,他就咬陈余的嘴巴,陈余吃痛,他的舌头就冲了进来。
那根本就不算一种亲,季怀冰像野兽一样在撕咬他,嘴巴都流血了。
而季怀冰还不放过他,竟然将那些血都吃掉了,最后舔舐了陈余嘴上的伤口。
陈余受不了了,哭得更凶了。
季怀冰发了狠,掐着陈余的腰,“再哭,我就让你今天一晚上都哭过去。”
他以为他还是十几岁的时候吗,随便威胁两句他就要听话,他已经说过了他不会再听话,可他又觉得一个二十几的大男人哭起来实在是不像话,可那又能怎么办,眼泪跟止不住地似的流淌。
最后季怀冰实在不愿意见陈余哭,他把绑在陈余身上的领带解开,然后把人抱住,强势道:“哭也只能在我怀里哭。”
即便陈余的理智告诉自己讨厌这人了,可是被季怀冰抱着,他却没出息地觉得很温暖。
他是个只想把你锁在牢笼里的坏人啊,陈余,你怎么能觉得他的怀抱是温暖的。
过了一会儿,季怀冰又开始亲他了,陈余想,季怀冰真的把他当一个玩意儿了,所以根本不在乎他的情绪,不管他怎么难过,这人还是想要他就要了。
而且他越是难过的时候,季怀冰的欲望似乎更是强烈,要生生把他揉到骨血里去。
可即便陈余多么用力地抓着季怀冰,季怀冰的心里依旧是不安的,好像怎么拥抱,怎么占有都不够,他想,如果陈余能长在他的身体里就好了。
当天晚上,陈余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他梦见张小虎手上拿着断腿来找他算账,“陈余,你赔我腿,赔我腿啊。”
陈余吓得惊恐地逃,“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结果张小虎突然出现在陈余面前,抓住陈余的衣领,“不找你,冤有头债有主,我找季怀冰,你把季怀冰交出来。”
陈余吓得跪在了地上,颤抖地抱住张小虎的另一只独腿,“你别找他,你要腿是不是,我赔你,我赔给你就是,你把我的腿拿去。”
紧接着陈余就看见自己的腿从他的膝盖处分离。
“啊,不,不要。”陈余惊醒了,满头大汗。
身体却还被季怀冰严严实实地束缚着,季怀冰也被陈余吵醒了,他拍着陈余的背,“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儿。”
黑暗中,陈余愤怒,“都怪你啊。”
季怀冰继续轻拍陈余的背,语气柔和,“怪我怪我,只要你别跟我分手,你要怎么怪我都行。”
也许是夜晚太过安静,也许是陈余的心脏还没平静下来,他头一次从季怀冰嘴里听到了脆弱。
陈余又想哭了,毫无疑问,他是真的很爱季怀冰,可是他们的爱情怎么能建立在那些小时候看的电视剧一样,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前提下,这样的爱情太卑劣,太恶毒,没有人会祝福这样的爱情,他会沦为罪人的,等以后死了,他们俩会被发配到地狱里去。
“你不要做坏人好不好。”
“好。”季怀冰亲吻了陈余的额头。
后半夜,陈余根本没办法睡着,一整晚都在担心季怀冰要是被抓去坐牢了怎么办,他要是坐牢了在牢里会不会被人欺负,他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监狱里的坏人比他坏多了,要是那些人打他怎么办。
陈余不想季怀冰坐牢,可陈余又想,季怀冰他做错了,他应该得到惩罚,也许他在牢里关了几年,出来了就不敢随便做坏事了。
如果季怀冰真的要被抓去坐牢,那自己就不跟他分手了,他做了牢出来以后说不定不好找对象,而且年纪也大了,自己不要他也许就没人要他了。
早上,季怀冰起床的时候,陈余睁开眼睛,突兀地问道:“你要去自首吗?”
季怀冰看陈余一脸疲惫,就知他昨晚没睡,也不知一晚上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自什么首?”
陈余皱眉,“你打了人不去自首吗?”
季怀冰不悦,陈余竟然盼着他去吃牢饭,语气冲道:“睡觉吧你,大早上发什么神经。”
陈余见人走了,拿起枕头一下砸在门上,但冷静过来后又松了一口气,听季怀冰的语气,他应该不用坐牢了。
天杀的资本家,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陈余不由得悲哀地想,季怀冰就是被钱泡坏了,才会做了坏事也有恃无恐。
季怀冰白天去忙了张小虎的事情,本来他都没想管这事儿了,后续赔钱了事就行,但一想到昨天晚上陈余做噩梦了,说想让他做个好人,他只好忍着憋屈让人去见了张小虎。
手下的人去医院跑了一趟,回来说:“季总,张小虎的腿昨天做了手术,很成功,但骨头碎得厉害,估计以后会落下点残疾。”
季怀冰幸灾乐祸地笑:“成瘸子了?”
手下道:“是这样没错。”
其实成瘸子也挺好的,又不是不能走了,想了一会儿,季怀冰叹了口气,“有办法治吗?”
“江城可能没办法,但宜城和谐医院有个林安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别人不能做的手术他都能做,可以去那里试试。”
季怀冰:“帮他办转院吧。”
手下:“是。”
季怀冰不在,陈余便想着去医院,结果却被管家告知,他又哪里都不能去了。
陈余气急败坏地退回,“那我能看电视吗?”
管家笑:“先生想看什么电视,我给您调。”
“能调法制栏目吗?”
管家眼角抽搐了一下,这是在点季总吗,“当然可以。”
季怀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陈余抱着膝盖,双肩紧扣,像小猫一样就窝在沙发上,电视上正在上演《今日说法》,伴随着悬疑的音乐,摇晃的记录画面,陈余头皮发麻,这是讲的一个无头女尸的案件。
讲到最后,屏幕上显示了几个白色的大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陈余又怕,又想起主持人说的,这些犯罪的人都有路径依赖,就像这个案件的犯人,本来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在店里偷点东西,哪知几年的时间,他就接连杀了好几个人,陈余想,季怀冰以后会不会也越来越坏啊。
季怀冰不动神色地走到陈余身旁,陈余准备起身,一转头,就看见季怀冰站在自己跟前,吓得一激灵,身体往后一倒,“啊。”
季怀冰面上寡淡道:“喊什么?”
谁让你在背后吓人,陈余慢慢平静下来,半响后问道:“张小虎怎么样了?”
季怀冰坐到陈余身侧:“腿接回去了,不会有事儿。”
“哦。”陈余知道张小虎没事儿就放心了,逃也似地站起来,就要上楼。
“不看了?”
陈余:“给你看的。”
陈余走了几步,又回头正经严肃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季怀冰哑然失笑,昨天晚上那种恐惧感消失了,陈余太简单又太单纯了,他被自己精心养了这么多年,连生气时汗毛炸起的幅度他都一清二楚,陈余是跑不掉的。
陈余好骗又好哄,他只需要把陈余关得死死的,不让人别人哄了去。
陈余上了楼,让佣人给他铺床,佣人退避三舍说:“先生,你要是想跟季总分房睡得征求季总的同意才行。”
“哦,好吧。”陈余嘴上平和地回复了佣人,心底却痛骂季怀冰,他以为他是皇帝,什么都要他同意。
陈余默默走进他和季怀冰的房间,把被子枕头抱起来,留了一个空荡荡的床给季怀冰。
季怀冰在楼下吃饭,顺便问了陈余今天的状况,“他今天晚上吃饭没?”
管家:“吃倒是好好吃了,不过先生似乎在跟您赌气,他说以后他都六点吃饭了,不等您了。”
季怀冰停了筷子,然后说:“以后我没回来不许提前吃饭。”
管家:“是。”
季怀冰上楼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没看到人,心里慌了一下,然后很快看到了次卧紧紧关着的房门。
他上前开门,门从里面锁了起来,然后季怀冰用力敲了门,“陈余,快开门。”
急躁的声音让陈余心脏都受不了,扬声回应:“我睡了,你也赶紧去睡觉吧。”
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很凶,一副非要陈余开门的架势,陈余干脆拿手把耳朵堵上。
楼下,管家听到动静,赶紧上楼送上钥匙。
季怀冰接过钥匙:“明天把空房间的锁全部给我拆了。”
“是。”
陈余没一会儿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他蒙住被子,把自己藏起来。
藏又能藏到哪里去,无处可藏,季怀冰是连同被子一起,把陈余裹成卷,打包回房,他把陈余丢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从那铺盖卷里,陈余伸了伸头,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大口吸了吸空气,然后睁圆了一双眼睛看着他,就像一个春卷娃娃一样,很可爱。
陈余是有些怕季怀冰的,这个人的真实面孔很凶,也不太善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我连不想跟你睡觉都不可以了吗?”
季怀冰凶道:“不可以。”
陈余又犯倔了,急吼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季怀冰欺身过来,“看来你还搞不清自己的处境,陈余,你全身上下哪一寸不是我养的,你想跟我叫板,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就你有资格管我,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是跟你签了什么奴隶契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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