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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陈无祈正躺在沙发上午休。

一阵穿堂风吹过,把地上的垃圾桶带倒了,紧接着吹散了一道女人的笑声,使其在整栋房子里回荡。

陈无祈睁开眼睛,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就悬在他的正上方。他伸手拿起先前放在桌上的眼镜戴上,那张虚化的脸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对方眼眶浮肿,被酒瓶碎片嵌入的左半边脸血肉模糊,通过右脸可以依稀辨出年岁不大。

“白天也敢出来作怪,怨气挺重。”陈无祈说着,在现实里睁开了眼睛。随后他戴上眼镜,发现室内没有任何异常。他把倒在地上的垃圾桶扶起后,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下午三点。盛夏白昼较长,距离太阳下山大概还有四个多小时。陈无祈不想在这时出门,于是他摘下眼镜,摆了个容易入睡的姿势接着睡觉。

人在清醒状态下最不容易受到邪祟地侵犯,同理,人在不清醒的时候就很容易被邪祟找上门。陈无祈刚有了一些睡意,来了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她的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像报废的老式挂钟指针在走动,声音规律又扰人。

陈无祈连眼镜都懒得戴了,他冲着看不清脸的身影说:“晚上再来吧,我要睡觉。”

对方朝他走来的脚步顿了下来,几秒后,那道身影消失了。

陈无祈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像飘在空中的云。

他睡醒时已经五点多了,于是他拿上东西出门。

一开门一阵风吹过,裹挟着地面滚烫的温度和尘土,天上的太阳刚和大山贴在一起,圆圆的身体还一览无遗。陈无祈从包里拿出一顶鸭舌帽戴上,在村子里逛了起来。他把村子里的小道都走了一遍后,径直去了村口,那群聚在一起的老人在他过来的时候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陈无祈认真地看了一眼这群老人,发现团在他们身上的黑雾均来自同一个老伯。

于是他把手机拿出来,放到那位老伯眼前,“缢死鬼旁边这只鬼你见过吗?她经常来槐优村吗?”

手机界面上是一个暂停播放的直播回放,他的两位委托人站在二楼阳台,身后飘着两只鬼。

那老伯听见他说话,呲着牙直接扑了上来,一股凝聚成形的怨气朝着他面门冲来,陈无祈将头偏向一旁,避开那股怨气的同时,他掐住对方的脖子,将人扯开。

三枚五帝铜钱从他指尖划出,把那老伯钉在了墙上。

老伯接着冲他呲牙咧嘴。

陈无祈指尖再度出现一枚铜钱,他淡淡地说:“再中一枚可就灰飞烟灭了。”

老伯身体哆嗦了一下,顿时安静下来。

“这只鬼你见过吗?”陈无祈用指尖指给老伯看,重复问道,“站在缢死鬼旁边这只。”

“见过一次,她不是我们村的。”

陈无祈点了点头,他收回手机问:“你还有何执念未了?告诉我,我帮你重入轮回。”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伯露出一个苦笑,“我没上过学。”

“人死49天后魂魄便会进入轮回,就是人们常说的投胎转世。但有执念的魂魄会凝成魂体,久久不散,就像你现在这样。只有完成了执念,才可以重新进入轮回。”

老伯安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陈无祈意识到对方可能又没听懂,“有哪里听不懂?”

“什么是执念?”

“执念分两种,一种是渴望,一种是遗憾。前一种是你生前最渴望的东西,你死后依旧想要;后一种是后悔生前某件事没来得及做,死后想将那件事情做完。”

“……”

“我刚才说的话能听懂吗?”

“不懂。”

“嗯……”陈无祈重新组织语言,“你现在想做什么?有没有特别想得到的东西?”

“我可以来一支烟吗?”

“可以。”陈无祈打开背包翻了翻,找到一盒烟后,他把钉在老伯右手腕上的铜钱拔出,将烟点燃递过去。

“我抽了很多年,生病之后就被迫戒了。”老伯熟练地吞云吐雾。

陈无祈站在一旁默默听着,香烟燃尽后,老人的身体在他眼中逐渐变得透明,几秒之后彻底消失。

剩下两枚钉在老人身上的铜钱掉到地上,往两旁滚。

陈无祈弯腰捡起其中一枚,伸手打算去捡另一枚的时候。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率先碰到了那枚铜钱,那是一只苍白的、修长的,属于男人的手。手的主人年纪不大,他身上的校服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给。”青年捏着铜钱。

陈无祈摊开手掌,示意对方放上来。

待青年将铜钱放到他掌心的时候,他将手掌合上,包住了对方的指尖。

很凉,像高山上经年不化的雪。

青年睁着大眼睛看他。

“失礼了。”陈无祈松开手,让青年得以将手抽回。

随后他打开背包,找出一根巧克力递给对方,“谢谢你帮我捡东西,这个给你吃。”

青年像得了极大的恩赐,伸出双手接过巧克力,“谢谢。”

陈无祈点了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青年拉住了他。

“有事?”陈无祈攥紧手中的铜钱,看了一眼青年。

对方语气有些慌张,“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但是这里到了晚上很不安全,你快点离开吧。”

听到这句话,陈无祈忍不住扬了扬眉梢,他看了一眼青年,“谢谢你的提醒。”随后他转身往村庄入口走,没一会儿,他听见身后有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正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但他突然有些好奇,对方为何散发着一种比许多人都要快乐的气息,明明不是人。

他回头看,刚才帮他捡铜钱的青年正吃着他给的巧克力,嘴角和手上糊了一大堆。

看到他回头,对方迅速将双手背到身后,露出腼腆的笑容。

陈无祈看着对方嘴角的巧克力,后知后觉巧克力在这么热的天气早就融化了。于是他打开背包,拿出一袋饼干,“吃这个吧。”

青年羞怯地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上还沾着黑色的巧克力,明显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将手放到嘴边,伸出舌头想将那些巧克力舔掉。

陈无祈伸手握住青年的手腕,阻止对方的动作,“脏。”

青年被他一说有些窘迫,不知所措的将手抽回,重新背到身后。

陈无祈掏出一块手帕,“用这个。”

青年抬头看他的眼睛,动作略微犹豫地接过手帕。

看他擦干净手,陈无祈指着自己的嘴角说:“这里也沾上了。”

对方直接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问:“我舔干净了吗?”

陈无祈叹了一口气才回答:“嗯。”

青年对着他笑,他移开目光,看自己留在地上的影子。

“太阳快落山了,但还是好热。”陈无祈将视线移回青年脸上,他把饼干递过去,问:“为什么跟着我?”

“我哪有跟着你?”青年明显不擅长说谎,说话的时候眼神游移、目光闪躲。

陈无祈没说什么,转身朝露天篮球场走。

刚放学的小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在篮球场上玩扔沙包,气氛欢快热烈,整个场地都洋溢着他们的笑声。陈无祈站着看了一会儿,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异常后,他坐到了秋千座上。

槐优村不大,但他转了一圈后,太阳半个身体已经藏到大山后,光芒不似白日里那么刺眼。周围的云层被温柔下来的太阳光染成了漂亮的橘红色,而天空还是一片瓦蓝,没有颜色的风从山野里来,吹过稻穗、小草、野花,又打在他身旁的槐树上。树枝沙沙作响,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共同构成美妙的乐章。

陈无祈有些手痒,条件允许的话,他现在会将这一幕画下来。他坐在秋千上静静地看,直到孩子们都回家吃饭了,他才忍不住转头问盯了自己很久的青年:“你认识我?”

青年被他吓得往后仰。

“明明是你一直在偷看我,怎么还被吓到了?”陈无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问的问题,“你是不是认识我?”

青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失忆了。”

陈无祈看对方因为日光照射而露出的腿伤,“出车祸走的?”

青年点头,“被一辆拉着石头的大卡车撞了,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青年说着抓住秋千绳索,轻轻荡了起来,“急救人员宣布人已经死亡,一个星期后,卡车司机把我的骨灰扬在了这颗槐树下。”

陈无祈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随后,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我去工作了,忙完我还会来这,你若想投胎转世,届时将你的执念告诉我,我可以试一试。”

“工作?我不是说了这里很危险吗?”

“正是因为这里危险,我才会来。”陈无祈推了一下眼镜框,“明天见。”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青年坐在秋千座上问他。

“陈无祈。虚无的无,祈祷的祈。”

青年点了点头,“我记住了。”然后他一脸期待地看着陈无祈。

陈无祈看不懂他的表情,说:“好,再见。”

青年迅速跑到他面前,张开双臂,“你不问问我叫什么?”

“你不是说你失忆了?”

“那你还让我把执念告诉你?”青年扁了扁嘴,“我记得我的名字,我叫柳俞霜。”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出自己的名字。

“你写霜字时笔画顺序不对。”陈无祈站在旁边看,忍不住出声提醒。

柳俞霜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陈无祈也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起来,“霜要这样写。”

“你写字好漂亮!”柳俞霜忍不住看他,笑得十分灿烂,这样看起来有些傻但非常真诚。

陈无祈嘴角勾起,同样露出笑容,但看起来却并非真心实意,像礼节性的敷衍:“这没什么,你的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了。”

柳俞霜又露出了腼腆的笑容,然后他轻轻晃了晃陈无祈的衣袖:“这里天黑很危险,我送你吧?”

陈无祈犹豫了一下,但最终没有拒绝。

“到了。”陈无祈站在两层高的小楼门口说。

“你今晚住这?”柳俞霜问话的时候腿肚子忍不住打抖,他拉住陈无祈,无声地摇了摇头。

“你害怕?”陈无祈话里带着一点怀疑。

柳俞霜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怕什么?”陈无祈又问。

“里面、有……有、有鬼。”柳俞霜说得磕磕绊绊的。

“你自己就是鬼,怕什么。”

柳俞霜拉着他的力度更大了,“她们不一样,她们、长得很可怕……还很凶。”柳俞霜直接抱住他的手臂用力拽,“很危险,你不要进去。”

陈无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淡定地说:“没事,长得丑的鬼我也不怕,你先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门在此时自己打开了,室内一片漆黑,唯有一扇窗将月光邀请了进来。陈无祈望向门内时,被窗格分为好几块的皎洁月光中生出了人类断臂的阴影,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里面传出。柳俞霜彷佛过电般浑身抖了一下,然后站到了陈无祈前面。

陈无祈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背影,思绪出现了片刻停顿。随后他上前将手放在柳俞霜的肩头,“我自己可以应付,你回去吧。”

“我、我留下帮你。”

“不需要,这种程度的再来十个我也打得过。”陈无祈语气轻松自然,像是在说他可以再来一碗饭。

柳俞霜犹豫了一下,终是离开了。

陈无祈打开背包拿出一个手电筒和三清铃走了进去,他单手持着三清铃有规律地摇动,室内浓郁的血腥味很快就淡了下来。

待他将灯打开,室内的血腥气便全部消散了。但他却觉得后背发凉,于是他把手电筒扔了,将手肘往后顶,再迅速转身用手箍住背后那东西的后颈并回拉、下按,同时顶膝撞击。

“呜……呜……”鬼的哭声十分难听,正应了那句成语——鬼哭狼嚎。

陈无祈将披头散发的女鬼提起来掼到墙上,那三枚五帝铜钱再次出现在他手中,但他只掷出两枚,还剩一枚夹在指尖。

“和你一起那只去哪了?”

“咔嚓……”

女鬼的回答是身首分离的声音,只见她身体往一旁歪倒,直接和被铜钱钉住的脑袋分开,冒着大团黑雾的身体朝陈无祈扑来,陈无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这一退便撞进了浓浓的黑雾里。

雾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混杂着尸臭,就连那具朝他扑来的残体也不见踪影。陈无祈环顾四周,一只断手就这样攀住了他的腿。

“好疼啊……好疼……我再也不跑了……”

陈无祈抓住那只作乱的断手,往上贴了一张符箓,“人怕鬼是因为可控因素缺失,他们真正惧怕的是代表了无法预测和控制的未知,而我非常了解你们,所以幻象这种把戏对我没用。”说着,符箓带着断手燃起蓝色的火焰,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他再次摇响三清铃,黑雾渐渐变淡,等他看到模糊的鬼影时,指尖夹着的铜钱瞬间飞出。

那枚铜钱击中目标后,不太浓的黑雾顿时消散。明亮的客厅里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鬼正对着他,是在委托人直播回放视频里出现过的缢死鬼。她眼球突出,脸上血管分布明显,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咧到了耳根,毫不怀疑,这样一张嘴可以一口吃掉一个人的脑袋。

“找过你的那只恶鬼在哪?”陈无祈拿出匕首划破手臂,血珠顺着口子往外冒。

那女鬼一闻到血腥味,便按捺不住冲了上来,她缓缓张大嘴巴,一根红得发黑的长舌甩出。对于这种得不到回答的场景,陈无祈已经习惯了。他顺势抓住女鬼的舌头,将女鬼摔打到地上,然后他拉着舌头,像渔夫收网一般,将女鬼拖到面前。

血沿着他的小臂往下流,滴到女鬼身上时,像水倒入了腐蚀性极强的浓硫酸里,大量的黑雾向四周喷射,随后消失。只余一枚铜钱和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留在地上。

陈无祈将铜钱捡起收进口袋里,然后又把高跟鞋捡起来看了一眼,确定是自己熟知的那一款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袋子将鞋装好。

此时,一声惨叫划破天际,陈无祈急忙往外走,他不确定声音的源头在哪,于是沿着房子周围转了一圈,最终在后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白天见过的道士。

穿着青色道士服的小道士朝他猛地挥手。

陈无祈上前,发现穿着黄色道士服的老道士也在,对方正躺在地上,胸前和嘴角沾着血。

“你有没有车?”小道士焦急地问。

“有,正停在家里的车库。”陈无祈一边回一边检查老道士的呼吸和脉搏,发现没什么问题后,他打开手电筒检查老道士的瞳孔,发现依旧没什么问题。“发生了什么?”

“我师兄在村口周围做了布置,正做法呢,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大喊一声吐了一口血就昏过去了。”

陈无祈将手电筒的圆形光束移到老道的嘴唇上,“你看一下你师兄的嘴巴里面有没有异物,有的话立刻清理干净。”

“好,我看看。”小道士认真检查起来。

“你刚才打120了吗?”

“打了。但这地方这么偏僻,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才能到,当时留辆车在这就好了。”

陈无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箓,“我刚才不小心放跑了一只中阶厉鬼……的残体,她可能刚好从村口跑出去,导致你师兄被法阵反噬了,这张符给你,算是赔礼。”陈无祈将符箓放在地上,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后山。

小道士看着陈无祈的背影,喃喃道:“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我不干这行的话,我就信了。

“呼……沙沙……沙……”夜风骤起,吹得山中树叶沙沙作响。小道士若有心往旁边瞧一瞧,便能看到陈无祈放在地上的符箓薄薄一片,却在没有任何重物压住的情况下,在风中纹丝不动。

此时,陈无祈走到了槐优村口。

村里的路灯不多,村口刚好有一盏,但不足以照亮村口十米外的地方,比如那颗大槐树。

陈无祈站在灯光下,犹豫片刻后打开了手电筒,他只身走入黑暗中,空中飞舞的摇蚊扑到他的手电筒光束里,看起来密密麻麻的,陈无祈眉头轻皱,强忍着恶心走到树下。

“柳俞霜。”

“我在。”脸色苍白的青年从树上跳下来,陈无祈用手电筒往那照,看到对方溃烂的小腿后,他将灯光移开,温声道:“抱歉。”

“没关系,我只怕日光。”

“腿上的伤疼吗?”

“有一点点。”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只无头女鬼。”

柳俞霜脖子微缩,两边肩膀往上抬,是因为害怕而做出的防御性肢体语言,他怯生生地回答:“看到了,她往东边走的,那里可以去到镇上。”

“谢谢。”陈无祈从包里拿出一罐牛肉干,“这个给你吃。”

柳俞霜两眼放光,他说得非常真诚:“谢谢。”

陈无祈回了一个微笑,背着包往柳俞霜说的方向走。他个子比那只厉鬼高,步幅自然比较大,走了一会儿便追上了。

“多亏了你,槐优村里的蚊子都被我喂饱了。”陈无祈将符箓贴到那具没有脑袋的身体上,语气有些不耐地说。

处理完这具残体,他原路返回,结果又出现了小状况——走了二十分钟的路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他拿出铜钱摩挲,干脆站在原地等着,只见笔直的道路突然分成了三条,每一条看起来都差不多。此时,月亮像恐怖屋里的员工,为了营造出更加恐怖紧张的氛围躲进了云层里,四周更加昏暗了,但陈无祈心里已经做出选择,他坚定地朝前走,却突然察觉到背后出现了一股极强的怨气。

浓重的压迫感袭来,不等大脑做出决定,身体就率先做出了反应。他抬高腿朝后扫去,正中对方脖颈部,紧接着他使出更加凌厉地攻击。

“是我,不要打。”

被他压着打的怨气极大的鬼正是柳俞霜,对方不停地求饶,陈无祈却没有停手。他每一招都用尽全力,不留余地,从见到柳俞霜第一面开始,他就已经在提防着对方,无他,这是他见过怨气最重的鬼,比他一直寻找的那只威胁更强。

他拿出身上唯一一张用他的血写就的符箓,在准备贴到柳俞霜身上时,身下传来的呜咽声让他顿了顿。此时他才发现,对方冰得像雪刚融化的眼泪沿着脸颊尽数流到了他掐着对方脖颈处的手上。

他听过许多鬼哭,但还是第一次看见鬼流眼泪。

“跟着我做什么?”陈无祈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掐着柳俞霜的力度减轻不少。

“这里很危险,我想跟着你,保护你。”柳俞霜回。

月亮从云后出来了,它皎洁的光又洒回了地面,此时陈无祈能够看见柳俞霜脸上发亮的水光以及悲痛的神情。

这只高阶猛鬼正在他的身下哭泣。

陈无祈攥紧手中的符箓,犹豫不已,一只敢于暴露在日光下的高阶猛鬼是个极大的威胁,这样怨念极深的鬼根本无法度化,唯有铲除才是。

陈无祈将手抬起,最后轻轻落下,把符箓贴到了自己另一边的手臂上,他还有些别扭地擦了柳俞霜脸颊上的泪痕。

他身上没有恶债,看起来还有些傻。陈无祈心里有道声音这样大声地喊,以至于他下不去手。

“不要做多余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帮助。”陈无祈说了这一句,便走到另一旁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

柳俞霜从地上爬起来,依旧哭得抽抽嗒嗒的,“可是我想帮你。”

“那你带路吧。”

柳俞霜抹了抹眼泪,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空洞的眼。

上一秒还哭得十分伤心的鬼,下一秒倒在了地上。

“柳俞霜!”陈无祈有些错愕,“你一只高阶猛鬼居然被这种野鬼吓晕了?”

他无奈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青年,又抬眼看那野鬼。双眼漆黑空洞的野鬼下半身是空的,一动不动地飘在半空中,乍一看……也算吓人吧。

野鬼和离世之人的魂魄一样会在49天后自行消散进入轮回,只是它在消散前一晚会让遇到它的人迷路。破解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选择一条路一直往前走便能走出来,但普通人往往难以察觉,他们会在原地打转直到破晓,野鬼彻底消散才走得出来。

总的来说,野鬼没有杀伤性,只是在进入轮回前会给人添点小麻烦。陈无祈将倒在地上的柳俞霜扛到肩上,对方像一块冰块,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凉意,这在炎炎夏日不算一个苦差。

他把柳俞霜扛到委托人的房子里,然后给王信发发了一条消息,让对方安排一辆车过来。

他习惯晚上处理完鬼怪后,直接就地休息。一是免于来回奔波,二是确保已经将地方收拾干净。但他忘了他助理这段时间请婚假,以至于这回他没带上换洗衣物,只得折腾一番。

等人来的间隙,他把柳俞霜叫醒了。鬼始终和人不同,晕倒就像睡着一样,毕竟死过了。

柳俞霜醒来愣了一下就开始哭。

“这里没有野鬼,不用怕。”陈无祈只当他是惊吓过度,安慰一句就接着问,“我之前和你说过,你若想投胎转世就把执念告诉我,所以你的执念是什么?”

柳俞霜哭得很专心,完全不搭理他。

陈无祈打开背包,把里面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这些请你吃。”

“我不要。”柳俞霜满脸泪水,“差点被你打死了,我回去了。”他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完就走。

陈无祈看着柳俞霜的背影,把东西重新塞回背包里。

“对不起。”他意识到对方还在生气,小声道歉后抬脚跟了上去。

柳俞霜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前走,哭声不大,在一片蛙鸣声中小得像蚊子的嗡鸣声,但存在感很强,像拿着喇叭在他耳边喊。他看着柳俞霜走在前面略微单薄的身影,心里简单的情绪渐渐变得复杂,存粹的愧疚中掺杂了怜悯。

柳俞霜走回树下,十分熟练地爬上树。

“柳俞霜。”陈无祈叫他,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青年已经在树上躲好了。

陈无祈再次唤:“柳俞霜。”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刚才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陈无祈一边态度诚恳地说,一边从包里拿出吃的,“这些都给你,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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