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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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因，盈盈今天不舒服，妈妈要在医院陪护，就不接你放学了，自己回家搞点吃的哈。”

“好的妈妈，别太累了，注意身……”

“嘟嘟……”

秦拾因缓缓放下手机，目光停滞在被挂断的通话界面上，片刻的沉默后，他开始整理着书包。

距离放学已过去两个小时，教室内的喧嚣早已散去，空无一人。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温柔地穿过窗户，洒在静寂的课桌上，为这片空间增添了一抹宁静的暖色。

与其他同龄男生不同，秦拾因不算活泼也不机灵，给人一种很难以接近的感觉。可能也因为这个原因，虽然他的家境尚可，但并不受父母重视，同时还有个小一岁的弟弟。

踏出教学楼，傍晚的道路已被朦胧夜色笼罩，路上的人影也越发稀少。

自从今年弟弟生病以来，父母经常在医院陪护，晚饭便成了自己独自应对的琐事。由于他的厨艺水平也就能入口，一般都是路边买点吃的随意糊弄一番。

今天也随便吃点好了，他想着，脚步停在了放学必经之路上的小摊旁。摊位所在的小巷狭窄而幽暗，既没有路灯的照耀，也没有城管的巡查，是小摊小贩们钟爱的避风港。

“同学，想吃点什么。”昏暗的光线下，男性老板的面容轮廓模糊，他身着一件干净的白色围裙，开口问道，

“嗯……肉松饭团和紫米粥，粥不加糖。”秦拾因瞄了眼菜单。

“好，稍等一下。”

老板的声音并不低沉，反而透露出一种温和而亲切的感觉，与其他摊位上扯着大嗓门叫卖的风格截然不同。

尽管环境昏暗，但摊位上的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卫生状况还算不错。

只见他从饭桶里舀出洁白的一团米饭，铺了满满一层肉松、培根、海苔……

“叔叔，我吃不了那么多……”秦拾因迟疑地出声，难道这人想强买强卖？

“你这个年纪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老板熟练地捏着饭团，不一会儿，鼓鼓囊囊、饱满诱人的饭团便呈现眼前。

“……多少钱？”

他也不是话多的性子，不再拒绝，接过了沉甸甸的饭团和粥。

“五块钱。”价格倒是不贵。

给钱时，两人无意间对视了一眼，对方望过来的眼神沉稳而柔和，却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探视感。他匆忙低下头，快速转身离开，试图逃离这种令人不安的注视。

在走出巷口时，秦拾因不自觉地回头望去，只见那个老板依旧站在摊位前，目光似乎还停留在离去的方向。当他们的视线再次交汇时，男人又低下了头，仿佛在躲避什么。

回家的路上，他的心里始终感到有些不安，这种莫名的感觉一直伴随着自己回到家中。

坐在沙发上，秦拾因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忘记这场短暂的交集。也许是天色太暗，自己想多了吧，他这样安慰地想道，试图驱散心中的疑虑。

家中空无一人，想到父母正在和弟弟热闹相伴，让他感到一丝落寞。瞥了一眼手中硕大的饭团和紫米粥，扔掉也是浪费，还是默默送入了口中。热乎乎的口感和甜咸交织的味道暂时填补了空荡荡的胃和内心。

随后的几个星期里，秦拾因经过那条幽暗的小巷时，总是不自觉地加快脚步，不再停留。然而他总感觉到一种长久的、关注的视线，仿佛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自己。

由于每天下午弟弟要去医院，家中无人再接送放学，他便与放学同方向的同学相约一同回家。

尽管他性格不算活跃，但在学校里的人缘意外还可以。精致五官和落落大方的气质赢得了不少好感，即便偶尔流露出一些挑剔的小性子，也能让人感受到青春期少年的朝气与青涩，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拾因，好饿啊，我们回去买点什么吃吧。”约好一起回家的李雨婷中午只吃了几块饼干，现在饿得要命。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嘿嘿，那我不客气啦，就吃饭团吧。”

女孩急匆匆小跑两步，赶到小摊边，迅速点起了食物。秦拾因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只能无奈地走了过去。

“同学，好久不见了，上次的饭团不好吃吗？”

老板今日依旧保持着温和亲切的模样，他将袖子捋至肘部，露出结实而干净的小臂，制作着点选的咸蛋黄饭团。

“没有……叔叔做的，很好吃。”他避开那道关切眼神，低头说道。

李雨婷正低头看着手机消息，三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