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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菜馆,斋菜馆,顾名思义就是素菜,”祁衍语重心长地推了盘豆腐过去,“吃吧,又吃不死人。”
青云观里的斋菜馆比较官方,菜式传统。
陈渐程挑着筷子戳了半天,才夹起一口吃进嘴里,脸就绿到不行,跟要他命一样。
祁衍都看不下去了,只好把他的碗拿过来,把豆腐汤倒进饭里,这叫翻版的猫咪饭。祁衍把饭推到陈渐程面前,和颜悦色地说:“勉勉强强吃一碗吧,不然会饿得胃疼。”
陈渐程盯着那碗汤泡饭看了几秒,又看了看祁衍,心一横,吃了起来,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样子。
祁衍心里十分好奇,自己平时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又不挑食,身材才这么好,而陈渐程给他的感觉则是从小到大不吃素菜一样,对蔬菜十分抗拒,一口菜,半条命,无肉不欢。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还能长得好看,身材还保持得那么好,祁衍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陈渐程还真给祁衍面子,把那碗汤泡饭吃完了。
看着见底的碗,祁衍心情大好,带着陈渐程去鱼池散步,顺便看看昨天放生的小鱼。
走在池边的小路上,冬天的阳光晒得祁衍有点儿困,他眯起眼睛在池边儿溜达。
陈渐程忽然没来由地问他:“能不能牵着我?”
“你腿断了?”祁衍看都不看他。
“我觉得这个时候特别适合牵着手散步。”陈渐程抓着他的手臂,认真地说。
祁衍白了他一眼:“你要是个女人,我就牵你。”
陈渐程的手渐渐收紧,冷声问:“你不会是,喜欢在redleaves遇见的那个女孩吧?”
他不说,祁衍差点都忘了。
祁衍睁开眼睛,斜睨着他:“我还想问你呢,你什么时候跟我上的电梯?”
想起这件事祁衍就心烦,好好跟在身后的妹子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那感觉,失望至极,祁衍都怀疑陈渐程是个女装大佬。
“那天那女孩没跟你进电梯,是我跟进去的,但是你当时醉醺醺的,我怕你发酒疯,就没敢跟你讲话。”陈渐程认真又委屈地说。
祁衍额头青筋直跳,感情错的是他呗,他男女不分,还跟一个男人进了房间……
“那天你也看见了窗台上的东西?”祁衍挑眉问道。
陈渐程点点头:“我从小就能看见,但我绝对不是妖怪,否则也不会在青云观里好好的,不是吗?”
祁衍揉了揉太阳穴,陈渐程这套说辞真的是无懈可击,挑不出错来,祁衍也懒得问了,因为他感觉无论问什么,陈渐程都能平静地回答,就跟考前泄题一样,祁衍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有些人天生具有阴阳眼,能看见鬼怪,也许陈渐程也是其中之一,但陈渐程说自己不是妖怪,祁衍也抱有怀疑态度,因为观音家的鲤鱼都能成精!万一陈渐程是个修为高深的妖,青云观他怎么会放在眼里。
不如,下次把他带小姨家里去,让小姨帮忙看看。
祁衍现在的想法就是,不管陈渐程是不是妖怪,他就权当他是妖怪好了,不怕一万就怕一万嘛,妖精大多都会吸取人的精元,他只要不再和陈渐程滚床单就好了!祁衍心大地想着。
祁衍被晒得有些困,就在一处比较僻静的石凳子上坐着,陈渐程也跟着坐在他旁边。
鱼池里的锦鲤静悄悄地游弋,祁衍正昏昏欲睡的时候,陈渐程看着鱼池对他没头脑说了一句:“我想吃鱼。”
“呵,我要是现在把你拉厕所,你岂不是……”祁衍突然顿住,算了,何必跟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互怼,他啧了一声,“你别看着啥就想吃啥。”
陈渐程歪头看着祁衍,清澈的眸子映着一层金色,粉色的嘴唇嘟囔道:“我只是喜欢吃鱼罢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祁衍看着他,竟觉得有几分可爱,干笑两声:“行行行,你今天晚上回去了想吃啥吃啥。”
“你呢?”
“我今天晚上住观里。”
“那我也要住在这里!”陈渐程忙说。
祁衍白了他一眼,“住这里的话今天晚上没有肉吃,我怕委屈你,你还是回去吧,再说了,也不知道客房够不够。”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住这里!要是客房不够,大不了我捐钱给他们扩建!”陈渐程斩钉截铁地说。
祁衍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有钱也不带这么败家的啊,他无语地摆摆手:“随你吧。”
阳光虽然很暖和,可冬天还是有点冷,祁衍裹着羽绒服,缩着脖子歪在石凳上眯着觉。
陈渐程偷偷把手从祁衍腰后伸了过去,轻轻揽住,他很想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去,祁衍的身体又暖和又滑嫩,摸起来舒服极了。
轻轻将祁衍揽进怀里,让他枕在自己的肩头,祁衍忽闪轻颤的睫毛近在咫尺的那一刻,陈渐程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闻见祁衍身上熟悉的香味,他感觉心脏某处被填满了。
陈渐程转过头看着平静的湖面,心情有些复杂。
以前他身边来来去去不少人,可从没有一个能带给他这种满足感,好像这天地间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互相拥有对方,感受岁月静好。
看着在水中游弋的鱼,陈渐程神情有些恍惚。
这条小路上走过不少人,虽然对两人的样子有些怀疑,但是没看见陈渐程揽在祁衍腰上的手,所以只从旁边安静地走过。
忽然,祁衍的手机响了,打断了陈渐程心里冉冉升起的‘就让时间停在此刻’的心理。
他皱着眉,满脸怨气。
祁衍连忙接电话,看着是季真言个沙雕打来的电话,他就没避开陈渐程。
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原来就是季真言闲得蛋疼找他打游戏,祁衍应下就准备回客房,忽然感觉身上有一处地方非常不对劲,眼角余光一瞥,就看见了那只搂在自己腰上的爪子。
祁衍没好气地转头,对上陈渐程满目怨恨的眼睛,“放手啊。”
陈渐程忽然收紧搭在祁衍腰际的手,将他拉近重重地吻住殷红水润的嘴唇,长舌直入撬开而来不及反抗的牙齿,长驱直入直抵口中那处柔舌。
这一吻带的怨气实在是太重,口中的空气被掠夺了个干净,只剩下让人面红耳赤的水渍声,祁衍被吻到腿脚发软,无力地靠在陈渐程怀中,任他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怨愤。
陈渐程吮吸着祁衍的嘴唇,品尝着甜腻之气,久久不愿离开。
祁衍推了陈渐程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敏感地发生着一种无法制止的反应。
察觉到他反抗,陈渐程双眼眯起,原本干净的眼中翻涌着让人恐惧的气息,他使劲在祁衍嘴角咬了一口,嗅到一丝熟悉的血腥味才放开他。
祁衍疼得身子一颤,猛地将他推开,恶狠狠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他妈的,祁衍在心里怒骂,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这个人了,要受这个罪!还好现在临近傍晚道观到了歇业时间,鱼池旁边已经没有人了,不然他俩这个样子恐怕明天就要传出去了!
陈渐程这个人,看上去像个人,脾气却阴晴不定!跟他在一起,风险太大了!
陈渐程伸出舌尖舔去嘴角的血迹,连带着祁衍残留的味道一起吞吃入腹,寒潭般的眼睛眯起,漆黑的瞳仁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狠戾。
季真言,老子弄不死你!
道观里的殿宇最高也只有三层,客房是独立建筑,只有两层,祁衍和季真言住在二楼,门外的走廊视野极佳,能眺望到远方缓缓落进地平线的太阳,长江被落日镀上了一层金色,试图挽留属于冬日间最后的温暖。
陈渐程站在走廊上眺望着远方的落日,线条分明的侧颜完美地与金色余晖相融,手臂搭在栏杆上,一条长腿曲起交叠,黑色发丝被微风吹起,眉眼之间皆是慵懒倦怠之气,美得像幅油画。
屋里正在打游戏的祁衍抬眸,看了陈渐程一眼。
又是这样,明明是陈渐程他自己突然阴晴不定地闹脾气,还整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真是会倒打一耙的好手啊!
祁衍心里升起一股火气,按着屏幕的手指加大了力度。
“喂,你欺负他了?”季真言在一旁低声说。
祁衍冷哼一声,他就知道,在别人眼里,肯定是他欺负了陈渐程,他应该学学陈渐程的演技,真够能装的!
季真言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他知不知道你前几天在redleaves跟别人睡了的事啊?”
其实不怪季真言不知道那个人就是陈渐程,祁衍一直到开学,也才知道这个王八蛋的名字,祁衍没好气地说:“那个人就是他。”
季真言瞪大双眼,用极度复杂的眼神看着祁衍。
他不知道是该说这个男人不错还是不行,说他看上祁衍了吧,又给人身上折腾得那么狠,说没看上吧,为了见祁衍一面,捐了五万出去。
季真言放下手机抹了把脸,都不知道该怎么劝祁衍了,侧身在他耳边说:“你还记得ror吧,如果你这个同学是女的,再怎么死缠烂打都无所谓,可他是个男的啊,万一他也死缠烂打,你爸肯定会知道,那你这……”
祁衍的心顿时提起来了,说得对!他绝对不能跟陈渐程在一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要把这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扼杀在摇篮里!
季真言又悄声问了一句:“他今晚要在这里休息吗?”
祁衍脸色十分难看,沉声道:“他说他今天一定会在这里睡觉,我劝不了。”
季真言眼珠一转,对外面的陈渐程说:“兄弟,你去问问师父楼下还有没有客房吧,要是没有的话,我跟祁衍挤一间,他那间让给你。”
祁衍简直想给他鼓掌!
陈渐程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打游戏的两个人,冷哼一声傲娇地撇过脸,下楼去了。
陈渐程那万分受伤的表情落在祁衍眼里很不是滋味,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陈渐程做了些不可挽回的事,可记忆告诉他,根本没这档子屁事!他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
祁衍对自己心中产生的这个想法感到恐慌,他好像……好像在不经意之间开始接受陈渐程了!这他妈才过了一天啊!难道他祁衍的感情就这么廉价吗?
更离谱的是,在鱼池边被陈渐程强吻之后,他居然没想着揍他,这要是换成别人,祁衍早给人推鱼池里去了,而他居然……他居然跑了……
“喂,”季真言看祁衍目光呆滞,赶紧推了他一把,“卧槽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他妈不会喜欢他吧?”
这话就好像说中了祁衍的心事一样,他脸色一僵,掩饰的干咳了几声,转移话题:“ror最近没来找你吗?”
一提起这个名字,季真言就紧张,他咽了下口水,小鹿般的眼睛瞳孔直颤,“听说他前几天回美国了。”
“那你还要在道观里住多久?”
季真言歪过头看了他一眼,就像即将开学的小学生一样,欲哭无泪:“快了,听小何说姜奕那边出事儿了,恐怕有些应酬要我去。”
“又出事了?从试营业,啊不,从开业前夕就一直不太平,现在又出事了,我简直想笑,”祁衍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说说吧,姜奕又出什么事了?是给他爸打了?”
季真言散漫地晃着腿,憋着笑说:“更严重。”
祁衍皱眉,推了他一把:“赶紧说!”
“他把他哥睡了。”
“宋年棋?”
“嗯。”
祁衍一个激动差点没从椅子上站起来,这都什么事儿啊,他以为他和时青,季真言已经很难以启齿了,没想到他姜奕更是个大佬啊,直接给他哥睡了。
真是好兄弟啊,要弯一起弯!
现在他们好友五人,恐怕只剩宁秋原一个直男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啊?”祁衍无奈地摸着下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季真言憋着笑啧了一声,“就是咱们五个在斋菜馆里聚会的前一天。”
祁衍恍然大悟,他怎么说那天吃饭的时候,姜奕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呢,原来……
祁衍也是对姜奕无语了,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这事非同小可,就算别人知道也不敢往外说,难怪小何敢告诉季真言。
“看来这事姜奕他爸还不知道,说来也怪,这都两三天了,怎么还没出事儿呢?难道宋年棋没跟他爸说?不应该啊,这是多好的把柄啊。”祁衍皱着眉分析着。
“害,谁知道呢,我跟你说,这事容易上瘾,姜奕又是咱五个人里拔尖儿的,说不定给宋年棋伺候好了呢,”季真言斜睨着祁衍,“你先别管他了,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这个男人估计也是个难缠的主儿,赶紧的,离这个逼远点。”
祁衍何尝不想啊,可是陈渐程手里握着redleaves的把柄,等等……
如果祁衍把这些证据找出来处理干净,他就不用怕陈渐程了!
“等我把redleaves弄干净,就跟他摊牌!”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季真言有些疑惑。
“因为他有点不好对付。”祁衍垂头丧气地把陈渐程知道redleaves里有鬼的事说给季真言听。
随手掏出五万块,又开着法拉利,全身上下仪表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人,说不定陈渐程搜罗证据的速度比祁衍他们要快呢。
“妈的,这些王八蛋,看上去像个人,脱了裤子禽兽都不是,本来我还对他有点好感,但是听你这么一说,他完全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嘛。”季真言愤愤不平地骂着。
季真言说的这话祁衍不能完全苟同,他自己敏感多疑,虽然说对陈渐程有好感,但是从未停止怀疑。
“时青干嘛呢?去了北京之后就没声儿了。”祁衍下意识地问。
“他?给我回了几个消息,好像是在北京看什么材料吧,那边人脉多。”季真言说。
祁衍始终都不放心时青去北京,因为北京有一个苏天翊,他真怕苏天翊还会对时青做出点儿什么。
其实这种滚床单的事,对于男人而言没什么放不下的,就当做失足嘛,更何况宁秋原还在北京,时青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可以找宁秋原啊,秋原除了年龄小点儿,办事还是很稳妥的。
陈渐程刚在楼下和一位道长说完话,一只脚踏进二楼就敏锐地听见季真言在房间里和祁衍说的悄悄话,他全都听见了,哪怕隔着数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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