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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至从去御前,便逐渐削掉她家族各位叔伯兄弟政柄、兵权。
只为她不成为夏明勤、前朝、后宫的眼中钉。
这些许阜全程知情,却因黎至在御前手深、黑远又得帝心,他毫无招架之力。
此番再度重闻,握紧手中象牙笏便高高抬起:“你们这对狗男女。不想许家百年竟要毁在你这等淫妇身上!”
刺耳的话也不是一句两句,可许阜每句都生生捅她一刀。
不见血,却痛无可声辩。
许襄君迎头,两目悲戚,绵着嗓子泣血:“女儿在您门前连跪三日三夜求您救他,您置之不理之时,可有想过黎至今时今日会让许家分崩至此,将许家百年所累付之一炬吗。”
许阜目眦尽裂,气红了眼,满脸狰狞可怖,毫不顾忌许襄君身在‘孺月期’,高举的象牙笏狠狠敲在她背上。
盱衡厉色:“本官早就该向陛下告了你与那阉人的情秘,让你们不动声色的被处置,也省得将我们连累至此。”
“你爱同他作鸳鸯,那怎么不去死!他全了他家族颜面,你殉了你那可笑的情。免教世知你们无耻龌龊、淫乱下贱。”
许襄君背上吃疼,象牙笏窄边打得她冷汗直冒,当即便湿了内衫。
她冷瞥一眼,直直对上:“今日您出了上宸宫这道门,只要敢往御前走一步,就看黎至给你按的罪名快,还是您的直谏更快。”
“许家除你,也不是不能有叔叔伯伯撑家,天下只要有一个许字就够了,谁做家主重要吗。”
许阜脚下震撼,惊退两步,恶狠狠瞪她:“孽障,你这个孽障,本官去年就该让你冻死在雪地里、病死在床榻倒干净了。”
他好似完全不认识眼前这张脸,这还是以往在家蕙心纨质举止娴雅的女儿吗。
许襄君抬指抚开额角冷汗:“他也不是不知我们家事。”
倏尔娇俏抿笑:“您敢同黎至赌这一局吗?便是他日,爹爹只要敢在陛下面前说半个字,哪怕我们死,许家也会干干净净一位不剩的去陪我。黎至爱我,又不爱许家,他对你们无情可留。”
“您日后只能为了许家替我们遮着、掩着、瞒着,欺您心中的君。”
“你当今日还能如以往那般打骂我?”
她如今也是有人拼死相护的。
“本宫乃晋王生母,本宫的儿子为君、你为臣,你有什么资格再管教本宫?他日辰安落地能走,您还要跪他。”
许阜脚下趔趄。
见他神色震荡不止,许襄君转而端腔。
“您方才口中的那人 曾经是祖父最最疼爱、最最看重的学子。他也曾在爹爹手上受学,您当初夸过他,说他作的学问乃同辈中首一无人与之相较,再有十年二十载,满朝文武会以他为首,能为我朝再续百年盛世。”
“他叫黎至,不是爹爹口中的阉人。”
许阜疾首蹙额,瞋目切齿:“一个阉人堪配作本官的学生?滑天下之大稽。”
这话许襄君早已料到,本不想会有心疼,这话入耳心还是被撕裂了大口,疼得不能出声,骤然眼泪大颗大颗地落。
许阜脸红筋涨:“你们一个淫妇一个阉人如今倒是配了,便是本官不告你们又能如何!早晚是个死。还不知廉耻的心悦,你们这是拿着全族作孽!我许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孽障!日后你如何去泉下见你娘!你这悖族忘宗的畜生。”
许襄君冷漠地笑一嗓,手中的茶仰尽:“您再气,也得因为晋王这个外孙忍受家族凋零。待哪日本宫真死在宫中,你们个个自恃才华,熬个数年也是能重回上京、重振百年兴旺。”
“既是如此,相比下来还是女儿当下生存更重要不是?那便先委屈委屈许家与外祖父了。”
她傲然挺着腰堪堪半礼:“襄君在此谢爹爹与外祖父成全。”
“ ”许阜愕然一口气堵塞,当即头昏眼花。
失手撑住案:“黎至如今在御前这般风光,本官且看他几时死!你为妃他是奴,你们便做鬼也成不了一对。”
这话显然是今日最恶毒的一句。
许襄君皱眉,字字冷清平述:“女儿与他早已同是鬼了啊,您竟不知?”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许久未见
◎我册封那日的妇人礼髻,你能来替我梳上去吗?好,我给你梳。◎
黎至丑时三刻回宿间, 酸懒抬手刚触到门,发觉门槛上一缕细丝不见。
疲态换下,眸子凛翻置。
吊眉提气一掌推开门想察觉屋内异状, 床前炭盆旁蹲抹黑影,指尖因动静停了手上动作。
黑影仰头:“回来了?快来, 这火怎么生, 我弄了半天也弄不好,有些难。”
娇俏柔声连滚着冷气炸响在耳畔, 黎至一愣。
倏地翻手锁门,几步阔近。
就着窗外廊灯的微末光亮, 许襄君一身绡红襦裙小袄, 长发盘地,靥面冻得微红, 整个身形单薄得很, 看着都冷。
黎至抿紧唇线, 速手提了床上褥子裹她身上。
指腹接触到她右肩, 布料凉得刺手, 黎至揪心道:“怎么不多穿两件, 这天风大雪大你哪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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