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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洛书拿着白洛云亲手签发的新令,找到洛乔的时候,洛乔已经消瘦得可见骨头了。

自被贬斥到思悔堂已经有八个月,八个月的时间却恍如隔世。

正副堂主将洛云白的“杖杀令”隐瞒得更好,没有人知道洛云白给洛乔定得究竟是什么罚。

所有人只知道,每日洛乔都依着规矩,准时准点地学习、罚跪、吃饭、睡觉。

受了主子责惩的都感慨洛乔命好,来到思悔堂只是走走流程,连伤都没有分毫。

思悔堂的做事的奴隶们却知道,洛乔已经在这里日日重复功课地待了八个月。

而这日日不厌其烦的学习,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洛乔对自己离开思悔堂没有任何的希冀,这不是一个受过罚就能离开思悔堂的人会有的眼神。

洛乔的眼神是空的,就像虾的眼睛,看不出半分灵动。

没有人告诉洛乔,他究竟按什么罪名,被判了什么罚,这也是应该的,不让受罚之人知晓是常有的事。

洛乔一开始还抱有期待,后来便只当是自己被主人流放,终身困于思悔堂。

这一天,洛乔刚做完盥洗的功课,就被传召到了中堂。

洛乔端正地跪在中堂的中央,当洛书的模样久违地出现在洛乔眼前时,洛乔感到了一丝丝颤抖。

高兴,亦或恐惧。

每个奴隶,在思悔堂受罚结束都会在中堂受训。

而每个奴隶公开刑罚的开始,亦是在中堂。

洛乔的身份足够高,连正副堂主都陪跪在一边听令。

洛书站在洛乔面前,少有的严肃庄穆。

“十六少刑令,洛乔听责。”

洛乔双手按地,俯身听令,“奴隶洛乔,谨听主人尊令。”

洛书开口,字字清晰,堂内可闻。

“我之近侍奴洛乔,娇纵放肆,拂逆我意,责思悔堂杖杀之,以儆效尤!”

洛乔蓦地身子一软,冷汗从额头上、脊背上流下。

洛书环视了一圈整个堂内的反应,显然众人都没有想到,十六少的刑令竟然是要杖杀洛乔。

在洛乔已经在思悔堂待了足足八个月之后,十六少仍然余怒未消,执意杖杀自己的近侍奴。

洛达和洛旌对视一眼,都不忍再看洛乔。

洛书等众人将情绪来回翻腾之后,才悠悠然地继续,道,“然洛乔侍奉我四年,余情尚在,改为杖二十,使其思悔己过,尽心事主,亦为我之恩恤。”

洛书低头看向已经不能动弹的洛乔,轻声提醒,“洛乔,受令吧。”

洛乔本应回复“奴隶洛乔,谨奉主人责惩。”,然而方才的刺激太大,洛乔张嘴几次,都说不出半个字来,最后只得勉强说了个“是”字。

众人听见洛乔应是,也不再为难,洛旌赶紧出去安排人准备刑杖。

走过这一遭,洛乔的罚就算是结束了,总归能回到主人身边继续侍奉。

洛书将新的刑令交给思悔堂堂主洛达,并要他将原本的刑令替换出来,洛达忙答应了。

听着堂下洛乔痛苦地闷哼声,洛书不禁心疼起洛乔。

奴隶的一切生死荣辱都系在主人身上,若是当真有一天主人不再愿意他们侍奉……

若是依洛书的意思,他是不会再这么折腾洛乔的,只想着能尽快将人接回去,但主人似乎并非如此想法,哪怕是同意将洛乔接回来,也不愿意草草了事。

洛书遵从主人命令,只得来了这么一出先杀后恕的戏码。

实在是吓坏了众人,更是吓坏了洛乔。

然而白洛云却是另有想法——

“主人既然已经饶过洛乔,不如将杖杀令一并撤回来吧,免得留在那边,日后再出什么岔子。”

白洛云让把人接回来时,洛书就是这么劝的。

白洛云本以为,眼下既然洛乔还活着,就说明杖杀剧情还没出现,没想到竟然连杖杀令都已经下了!

洛云白啊洛云白,真有你的!

白洛云吐槽归吐槽,最后自然是同意了洛书的建议。只是既然有从前的杖杀令在,连洛书都知道,说不定还有旁人已经知晓,这事便不能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一会儿要杖杀,一会儿要撤回来,实在是反复无常,惹人注目。

白洛云想了想,便决定就坡下驴,就着原本的杖杀令下达新令,这样既能带回洛乔,又不至于被人非议。

只是要苦了洛乔,多挨上几下棍子。

……

洛乔被打得衣衫染血,还要回到洛书的面前叩谢主恩。

二十杖说重不重,不会留下任何病根,可说轻也绝对不轻,足够让人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洛书忙制止了洛乔还要再拜多次的动作,“等回去见了主人的面,亲自向主人谢恩吧。”

洛书再次面向洛达,“我奉主人令,现在就要带洛乔回去,恐怕还要麻烦堂主……”

洛达马上明白了洛书的意思,十六少要立刻见洛乔,可洛乔刚被杖打一通,就算勉强赶回去也是徒增新伤。

“去,抬担架过来!”

洛达吩咐底下人将洛乔一路送回十六少住处,“洛书,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们肯定好好地把洛乔送到十六少住处。只是进了十六少的院子,恐怕就得你一个人陪着洛乔了,他刚受了责,走得时候千万小心着点儿。”

洛书接到洛达的叮嘱,感到一丝暖意,“我明白,我这就回去复命了。”

“诶诶,快回去吧,别耽搁了。”洛达连忙应着。

洛达这些年执掌思悔堂,什么没见过,既然已经得了宽赦,再因为谢恩被抓了错处实在不值当。

赶紧把人送走,洛达才有余力喘息。

希望这次洛乔能在十六少身边长久地侍奉吧。

洛乔一路上十分沉默,直到来到十六少的院门口,被洛书扶着从担架上下来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这让洛书有些担心。

“就到这儿吧,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洛乔大人能重回主人身边是喜事,我们这都是应该的,不当事儿!”

洛书和思悔堂的人简单客套了两句,就赶紧搀着洛乔往里面走。

“洛乔,你能回来是好事,主人话虽然说得狠了些,但毕竟是因为主人家的面子在,你可不能往心里去。”

“我知道这事你不容易做,主人心里也明白,这不是气消了,就叫你回来了……诶,我听说思悔堂也没有为难你是不是?你想想咱们在堂里训练的时候,哪回犯错还不值这二十下的,主人心里还是体恤你的。”

“洛乔?”

洛书絮絮叨叨开导了洛乔半天,却没听见洛乔回应,忍不住叫了人一声。

洛乔只是安静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去,仿佛眼里只有脚下的青草。

“洛乔?洛乔,你可不能犯倔啊!”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咱们做侍奴的哪能事事顺从心意呢?你可得听我的,一会儿见了主人,好好谢恩,不能再出岔子了,嗯?”

“听到没有?”

洛书不放心,拽住洛乔,要洛乔给个应诺。

洛乔淡淡地瞥了一眼被洛书拽住的衣袖,也不挣扎,只是语气平静地说道,“让主人等着,掌嘴不疼吗?”

洛书哑然,松开洛乔的衣袖。于是洛乔就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洛书赶紧跟上,重新搀着洛乔,想要接着劝说洛乔,只是这回开口却有些悻悻。

“你心里明白就好……那个,主人上两个月和裴家六少爷玩儿的时候,看上了裴六少身边的裴炎……”

洛乔回头撇向洛书,搞得洛书一时尴尬了起来。

“你明白的,所以……”

“所以主人是召我回来侍寝的,是么?”

洛乔虽然是用了疑问句式,但语气却是十分肯定,这让洛书更加尴尬了。

“主人没这么说。召你回来是真的不能少了你,至于……算是侍奴的分内之事,所以如果主人真的……”

“我明白,我会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不让主人……”洛乔的语气突然变得轻了又轻,然后不甚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失望。”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主人的门前。

“你进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洛乔点点头,一个人进了主人房间。

过了一会儿,洛乔出来,洛书赶紧迎了上去,问洛乔怎么样。

洛乔盯了洛书一会儿,直盯得洛书浑身发麻,才淡淡地开口——

“主人命你好好准备。”

洛书怔住。

“晚上侍寝。”

?!

洛书晚上来到白洛云的主卧,首先看到的就是地上染血的白裤衩。

这不能怪白洛云。

按理来说,洛乔谢恩的时候至少应该是在外面的小厅里,只不过白洛云宿醉以后头疼,窝在主卧懒得动弹,加上洛乔本来就是近身侍奴,才没依惯例。

主人的卧室不是寻常人能进的,平常打扫都是近侍奴亲自做的,即使不亲自动手,也要亲自指挥,不能完全假手给外面侍奉的奴隶。

结果就是,洛乔回去歇息,之后洛书一直陪着白洛云在宅子里面“开地图”,根本就没人收拾主卧。

现下看来,颇有一点被人抓奸的意味。

白洛云注意到了这一点,别过头去轻咳两声,试图将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对不起,是奴疏忽了。”

洛书俯身道歉,然后乖乖地先把洛乔的裤衩清理出去,又净了手重新回来,让白洛云看得啧啧称奇。

白洛云知道原作中,最后因为受不了洛云白暴虐,联合外人端了洛氏旗下几块阵营的就是这个洛书。

这不应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吗?

但眼下这个表现,怎么好像有种……吃醋的意思呢?

“过来过来。”

白洛云招招手,把人唤到身前。

洛书显然对此十分熟稔,马上跪着蹭了几步来到白洛云身前,甚至开始用脸去蹭白洛云身下。

“嘭~”

白洛云脸一热,就感觉自己下面像个开花的小蘑菇一样嘭得炸开了。

为什么自己的奴隶会比自己熟练……都怪好色的原主!

白洛云连上辈子的男朋友都没碰,这样发展下去,会不会露馅啊。

原作里面洛云白有什么癖好来着?要不要法,缺乏手腕。

22岁:叛逆怂包。

5洛尚弈只有一个儿子吗?

答:是的。洛尚弈很早之前表现出能力手腕,为了以成熟形象获得家族支持,赢得他人信赖,争取资源支持,迅速造人,于是有了洛云白这个儿子。

之后奔波于事业,并没有着急成批造人,七爷是有些事业控属性的,不过对于自己的独子,似乎没有太强的要求。

值得注意的是,七爷尚且年轻,洛云白现在没有弟妹,不代表以后不存在竞争可能。

洛尚弈并不急着在众人面前教育,让白洛云松了一口气。

洛南则是老老实实跟在洛云城身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和进屋时的爽快机灵判若两人。

没几分钟,洛家几位爷就都到全了,身边都带着各自的侍奴,白洛云只觉得原本空旷的侧厅忽然变得拥挤起来,人员繁杂,洛尚弈自如的和他人说话,还没等白洛云在里面分辨出个大概,祭典就要开始了。

白洛云在人群后,只知道是有个侍奴过来,在他几个伯伯那边传了句话,众人就以长辈为首,跟随着出去往祭典仪式的正堂走。

恢宏的殿堂金碧辉煌,十五六米高的红漆柱子直擎到彩画的屋顶,两边的屏风浮雕着山水人马,正中间是瑰丽的壁画和佛塔一般层层叠叠的祖宗牌位。

众人都在正堂聚齐,因为是万岁节,并非单纯祭祖,女眷也从另一侧的旁厅过来,一同祭祀。

等了大约又有20分钟,一个红袍为底、领边镶金的侍奴走到众人面前,宣布家主驾临。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白洛云屏息凝神,感受着时光静静流逝,又过了近十分钟,一个年迈的老人才在侍奴的搀扶下走进来。

老人进来后,众人都纷纷向老人问安,白洛云就混在众人中间,也跟着问了句家主安。

没想到老人目光如隼,一下子就盯住了白洛云,如同照妖镜照出了妖怪原型!

正堂一瞬间仿佛变成蒸笼,汗水唰得流下来,让人分不清是焦还是惧。

“过来。”

家主沉沉开口,不怒自威,洛尚弈闻言亦扫了一眼自己儿子。

白洛云紧张地趋步到家主面前,弱弱地开口唤了句“爷爷……”

家主眼睛将白洛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少倾,才从胸口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不容抗拒地将白洛云额头上汗水擦掉。

“小白,你自己擦汗,别让爷爷劳动。”

“是,爷爷我自己来吧。”

家主并不理洛尚弈的开口吩咐,只是固执地擦完以后,又将手帕放回衣兜,责怪道,“年轻火大,一动一身汗,怎么还穿这么多,身边人都不会伺候,这点事都做不好。”

洛书闻言立刻便跪了。

白洛云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挡在洛书面前,笑哈哈地附和道,“是啊,孙儿光想着穿得正式点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热,真是失算了。”

家主冷哼一声,“你护着他,行,洛虞,去把中央空调开大点,等下跪跪起起的,别热着我乖孙。”

这下惹了众人话篓子了,洛虞和各位爷、夫人都纷纷劝老爷子,穿的少别冻着,不至于为了年轻的孙辈如此。

但老爷子坚持要让洛虞把中央空调开大些,众人也都只好不再劝。

之后便是像洛书之前给白洛云讲过的,按照流程,家主之后是各位爷和夫人,然后是少爷、少夫人,各房小姐,向牌位磕头进香。

虽说家主照顾白洛云,可其实众人在正堂待的时间并不多,没一会儿进完香,就从衡岳楼转移去了更舒服的丽阳楼。

洛尚弈则是趁着众人动作的期间,到白洛云身边匆匆地吩咐了一句,叫他赶紧换身衣服。

丽阳楼才是万岁节的主场。

专门修建的丽阳楼,平时可以唱戏或者演奏歌舞,做各种宴会场地,万岁节则成了多功能楼。

家主在正面二层的包房里,可以向下俯瞰所有的仪式和活动,两侧则是几位爷休息的包房。

白洛云的位置则在四楼靠中,是二楼大爷洛耀江正对着的上首,这一层的洛家孙少爷就只有白洛云、洛云飞、洛云行,洛云飞则在另一侧,七爷洛尚弈的房间上首。

“主人。”洛书在白洛云身侧跪了,只是眼下白洛云的心思都落在这新奇的环形建筑上了,忍不住从栏杆向下眺望,热闹嘈杂的声音层层叠叠,连说话声都变得不甚清楚。

洛书感受到白洛云的兴奋,终究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主人,等下仪式奴隶要代表攸宁院的奴隶,去献祭祀礼品,您有什么吩咐,可以唤洛乔去做。”

“知道了!你去吧!”

洛书早就说过,他会有不在的时候,虽然这里人多杂乱,大多数人他都不认识,但有洛乔在,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因此白洛云十分放心。

但是对洛家不熟悉的白洛云,此时并没有发现,洛书说的话和之前相悖。

洛乔早早地就来到丽阳楼进行打点,此时跪在包间里面,并没有太听清洛书和主人在室内露台说些什么。

洛书只是大概说了句,有些事要安排,便留洛乔一人在此,单独出了门。

没过多久,便有人敲响了包间的门。

白洛云从露台进到室内,以为是洛书回来了,便坐在沙发上,让洛乔去开门,谁知洛乔开门后就被推开,出现的却是洛云行。

白洛云眉头紧皱,“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爷爷的好乖孙啊。”

洛云行耸耸肩,毫不在意地大步走进房中,从露台转了一圈,踱回白洛云面前,在长方形的高脚桌边上坐下。

“不过好像,我的房间比你更正啊。”

“送客!”

白洛云不愿意和这个人纠缠,直接就下了逐客令,洛乔便抬手引洛云行出去。

“十五少,请。”

“呦,这是换了个美人,不过比起书儿差了不少啊……哦,我想起来了,是叫洛乔是吧?可惜了,要是能把洛南收到手,你身边侍奴的美人平均质量,还能高一点。”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非要我亲自把你踢出去么?我这不欢迎你,你最好识相点。”

白洛云从位置上站起来,显得十分有震慑力,洛乔紧张地关注两人间的交锋,但洛云行似乎对此毫无所觉。

甚至还从高脚桌上起来,插着兜向白洛云靠近了些。

“你难道,就真的放弃洛南了?就不想抢回来?”

洛云行笑着,眼神浑浊而无赖。

“你想要怎么样。”

白洛云直觉洛云行话里有话,但又实在让人不知所云。

洛云行撅起嘴,打个了呼哨。

“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云行抬手拍白洛云的肩膀,却被白洛云躲开了。

“想知道吗?老地方见,你知道的。”

白洛云心下疑虑更深,被洛云行一套言辞弄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阴谋,却无从下手。

“你要是不想说,便算了。”

不能让对方牵着鼻子走。

“洛乔,送客!”

洛云行这次没有为难洛乔,自己便向门外走,只是边走边留了话。

“这里不方便说话,老地方,记得去。”

洛云行走后20分钟,白洛云一直坐在沙发上,思考他说得话。

但想来想去,却仍想不出什么苗头。

混账!

我怎么知道老地方是哪里!

外面的歌舞节目逐渐进入状态,哪位小姐少爷有看得开心的,就会吩咐赏钱,自有负责吆喝的炒热气氛。

被洛云行一搅和,白洛云现在看哪个都不顺眼,洛云行的话时不时就翻出来,横亘在心里边,惹得人心烦意乱。

洛乔也看出主人心情一直不能舒畅,但按以往惯例,此时在主人面前碍眼,只会得一顿骂,甚至被赏几巴掌、挨一顿踹。

这种时候只有洛书敢往上凑,就算被骂个狗血淋头,都要把主人哄好。

但洛书现在不在。

洛乔纠结着在白洛云看不见的身后跪了,想了想又抿唇站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干什么呢?”白洛云冷着声音问道。

“是……”

洛乔没想到惊动了主人,只好重拾已经放弃的打算,来到白洛云面前跪下。

“你什么时候跟的我?”

白洛云其实并不在意洛乔在做什么,洛乔在原作中被赐死,而现在被他所救,根本没有理由背叛他。

他并不是控制欲强的主子,这么问完全是出于烦躁,听到声音想转移注意力。

“回主人,奴二十认主……”洛乔觑着白洛云神色,直觉主人不是问这个,又赶紧补了一句,“已经两年了。”

白洛云只知道洛乔年轻,大概和自己相仿的年纪,这么一算,竟然和自己同龄。

两年……他知不知道洛云行说的老地方是哪儿呢……

果然还是问洛书更加保险么?

“洛书去哪儿了?”

“回主人,洛书大概是去准备一会儿加恩礼要用的东西了。”

白洛云手指拍了拍洛乔的脸,“大概?”

加恩礼是什么?洛书之前有提过么?

“对不起……”洛乔低头认错,却被白洛云带到身边,压在腿上。

本来希望从洛乔这里挖点特别剧情,既然洛乔知道的有限,就没必要再忧虑洛书什么时候回来。决定好的白洛云收起烦躁情绪,重新打起精神,开始耐心和洛乔说话。

“那你呢?你不用准备加恩礼么?”

白洛云本坐在露台的藤椅上,这么一压,洛乔下巴正对着那出凸起,闻言更是脸上一红。

“你还记得去年加恩礼,洛书是怎么过的么?”

白洛云抚摸着洛乔的后背,羞涩局促的反应让他心情愉快起来。

洛乔咽了咽唾沫,主人怎么问这样的问题……真是让人……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洛书他……去年您赏了他半年俸禄、一套金城中心的房子、正信基金的股份……”

白洛云眼角逐渐弯弯,这个小奴隶,在和自己玩游戏。

“还有呢?”

白洛云低头,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在洛乔耳边,果然见到小奴隶身子颤颤。

“还有各色瓜果点心……”

“嗯?”

“是、是洛书赤裸身体躺在床上受得赏,水果片和瓜片切薄铺满全身,后穴入葡萄、桂圆和榛子。”

白洛云的手在洛乔背上游走,感受怀里人回话时狭小空间的瓮声,逐渐向下。

“还有呢?”

“您还赏了几套情趣内衣,当天晚上就让他穿了兔郎的那套。”

下体被来回碾磨,洛乔白皙的脸蛋逐渐染上潮红,喉结上下滚动,侧颈的青色血管随之忽隐忽现。

“我是不是,只赏过洛书?你想不想要加恩?”

不料听到这话,洛乔却僵硬不动了,潮红退却,只剩下余情未消的下身在白洛云脚下膨胀。

“奴不敢,加恩礼是厚赏,洛书跟随主人日久,又常日夜操劳,理应承恩受赏……奴没有功劳建树,承蒙主人不弃,留待身边亲自施教,奴已经感激涕零,更不敢有丝毫妄想替代洛书,求主人明鉴。”

为彰显私奴与众不同的地位,凡是私奴认主,都会有一场请恩礼,但每年万岁节加恩,却一般只有主人身边第一个私奴获此恩典。

洛乔来到十六少身边两年有余,两次万岁节都是洛书被赏加恩,虽然主人总会额外加赏点别的……但总归是看重洛书,今年同样是洛书代表攸宁院感谢主家,想来亦是照例行事。

“就算是我让你受赏加恩么?”

白洛云抬起洛乔的脸,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洛乔看得不甚明白,只觉得威压深重。

不,没有道理,没有任何理由不用洛书,而是换成自己……

“主……”

咚咚咚!

咚!

敲门声打断了洛乔的思考,白洛云皱眉挥手,打发洛乔去开门。

“呦,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玩呢。”

“不错啊,洛云白,你这藤椅可比我那边的强多了,有毯子有靠垫的啊。”

进门的是洛云慕和洛云飞。

洛云慕本来是找这一层的亲兄弟洛云飞,先在洛云飞的包间坐了一会儿,俩人实在闲的无聊,便爽快决定来打扰同在这一层的洛云白!

“打扰。”

“失礼。”

跟着洛云慕、洛云飞的私奴,向洛乔点头致意,洛乔目光征求白洛云的意见,发现主人并不是很拒绝十二少和十四少以后,就给洛凡、洛涛、洛丹和洛棠让了位置,允许他们进来。

洛书悄悄开门回来时,见到的便是一屋子的人——目光齐刷刷盯在他身上。

房间瞬间安静,正巧下面一段节目结束,音乐停止,更显得落针可闻。

“主人,奴回来了。”

洛书不过讶异一秒,便从善如流地来到白洛云面前,跪着接过洛乔手里的果盘,奉到主人手边。

此时,白洛云正和洛云飞打着游戏,洛云飞匆忙地喝了一口洛棠递过来的水,便急冲冲地冲上高地。

洛云慕则是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只脚搭在洛涛肩膀上,叫着指挥洛云飞“左边”“有人”“换枪”。

白洛云淡淡地扫了洛书一眼,继续沉默地跟上洛云飞,十分流利地进行各种操作。

“药包给我。”

“你有甲吗?”

……

洛书在白洛云身边跪了一整局,洛云飞大叫一声倒在沙发里,又爬起来嚷嚷着要开下一局。

洛涛眼观鼻口观心,洛凡借着帮洛云慕捏腿的机会,分散洛涛的压力。

白洛云默不作声“准备”,洛丹和洛棠对视一眼,继续老老实实地做着花瓶。

又是两局过后,洛书手臂颤抖地踉跄了一下,短暂地协助白洛云的视线,空档之间未被击毙的敌人击杀了洛云飞。

“草!洛云白你怎么不打他!”

洛云飞暴怒扔了手柄,茶几被砸得磕裂一个小角。

洛丹赶紧去拿了纸巾和布巾,将磕掉的几不可见的玻璃碴收起来,又拿胶带粘上了桌边的裂缝。

房间里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只剩下洛云飞的暴怒声回荡在众人脑海中。

白洛云刚才表现确实不好,洛云慕“啧”得一声,脚不经意间踹了洛涛一下,回头见洛书低眉顺眼地跪在白洛云面前,似乎隐约察觉了什么。

“算了算了,再开一把,要不你歇会儿,我来。”

白洛云本想拒绝,他并不想立威立一半,尤其在这个让他有所忧虑的时候。

但是刚才洛书紧紧抿唇,身体不自主歪斜时,试图将自己拉回原处的样子让他心软了。侍奴也会跪不住吗?是有意为之,还是自己对此的误判?

或许不应该立威,而是应该怀柔。

思绪纷纷扰扰,白洛云拿起洛书手中的果盘,略微沉吟之后,无声地将手柄扔给了洛云慕,自己走到远处的床边。

“过来。”

洛书没敢起身,一路膝行到白洛云面前。

洛乔也赶紧跟到旁边,在距离白洛云一步远的侧角跪了,心中惊醒地看着主人抬起洛书的下巴。

——你想不想要加恩。

——就算是我让你受赏加恩吗?

为什么……主人究竟,哪里对洛书不满……至于如此……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洛乔余光似乎看到,洛丹向这边瞄了一眼。

洛书的下巴在主人手里,不能俯身叩头,只好将自己眉眼放得更低,表现自己的驯顺。

“是,奴方才出门耽搁许久,影响服侍主人,奴甘愿受罚,请主人降责。”

“我不问你为什么出门,你自己心里清楚。”白洛云没有表现出探究欲,只是一副不喜的神色表露无疑。

洛书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被克制地压下。接着白洛云却附耳说了更让他震惊的话。

“刚才洛云行来过了,让我去老地方找他,你还记得吧?”

洛书惊惶地从白洛云手中挣脱出去,拜服在白洛云脚下,声音颤抖不止。

“奴不敢……奴不知……”

白洛云扫了一眼被氛围吓到同样伏地的洛乔,蹲下将洛书从地上带起来,洛书跪坐着,脸色却并没有好看半分。

“真不知道?”

白洛云重新问了一遍,这次洛书迟迟没有张口,极力压抑着变得急促的呼吸,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膝盖上,仿佛越过了这条线都是逾越。

白洛云抬手摸向洛书的胸口。

“吧嗒。”

一滴汗水正落在白洛云虎口处,洛书感到全身都麻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别这么紧张,我希望你能够一直帮我做事。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白洛云拍拍洛书的脸蛋,起身重新回到沙发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留洛书一个人在没人关注的角落默默缓和情绪。

洛云慕见白洛云回来,回头看了一眼洛书,发现人气色不太好,刚刚就觉得那边气氛怪异,就聊了几句话怎么就聊成这样了?洛云慕满心狐疑,不过并没有问出来。

“看什么呢?”白洛云这会心情尚佳,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正正捕捉到同样疑惑的洛云飞,便直接点了出来。

“没什么,看看你把人怎么着了。”洛云飞随口而出。

明明是有什么事的样子,就算是给洛书吃了教训,也不该这会就高兴上了,旁边无声观望的洛云慕感到云里雾里,捉摸不透白洛云在想些什么。

“私奴嘛,还能怎么样?你感兴趣?”白洛云视线在洛丹和洛棠身上打了个转,洛云飞脸色立刻不好了。

白洛云只当是开个玩笑,却不明白其中关窍。

原来洛云飞为人正派,从不愿意仗着权势对私奴动手动脚,讲究教导培养那一套,喜欢别人称他为贤明良主。

不巧洛丹和洛棠有姐弟血缘,其实算起来也是五六代人了,可不知哪里传出的风声,私下里都在传洛云飞表面刚直,实则别有用心,尽收囊中,艳福不浅……洛云飞平日最不屑那些丝竹之乐,此番谣言更是踩中了他的红线,凡是当着他面说这话的,就没有不被他指着鼻子骂一顿的。

可刚才白洛云也没说什么,似是而非的意会,让他骂也不是,不骂又怒在心头。

洛云飞憋了一肚子气,最后端处老干部的架势,阴戳戳地飘出来一句:“年轻人,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洛云慕看着他手里没放下的手柄,笑的意味深长。

这话倒是把白洛云搞糊涂了,不禁回头看向洛书——洛书这么得人喜欢的吗?又是洛云行又是洛云飞的?

白洛云又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脚下乖巧跪着的——或者说的是这个?

……

三个年轻人在房里打了一下午游戏,全然不知隔一层的楼下,七爷洛尚弈那边忙得焦头烂额。

桌上的加密笔记本连着电源,旁边的显示灯一跳一跳地闪着红光,正像是视频对面安全总监的心脏。

“怎么回事!不是之前就已经将人控制住了吗?这又是哪出来的!”

“是、是,七爷,是控制住了,该问的也问了,可是我们也没想到啊,他竟然还有其他爆点……”

单向摄像头的电话会议上只显示了安全总监季鹏一个人的脸,季鹏看不见七爷的脸色,只能心里捏了一把汗,提心吊胆地做着紧急汇报。

洛泽悄悄地泡了一壶菊花茶,端上来放在七爷手边,又默默地退后好几步。

“想不到?!想不到不会全部排查一遍吗?这种事情都需要我亲自教你怎么做,我看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也别在这个位置上干了!”

“七爷,七爷求您别生气,我一定好好做善后工作,一定把现场安排的妥妥当当!您放心,这次保证不会出错……”

洛尚弈轻轻点了个叉,季鹏的那张痛苦不堪的脸就消失在了屏幕上。

洛尚弈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撂在桌子上,神情依旧不虞。

待洛尚弈换了一口气,手指打磨着笔记本的边缘开始思索时,洛泽才上前来,为洛尚弈按摩太阳穴。

“季鹏这次的事做得不好,主人罚他是应该的……只是我们毕竟还有些疏漏,恐怕不是季鹏顶罪就能了结的,今后安全局肯定会始终盯上我们,主人打算怎么处理呢?”

洛尚弈享受着洛泽的服侍,眉头逐渐松缓。

“安全局那边肯定是躲不过的,只是我担心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总之,先给安保局打个电话吧,总得有个嘱咐。”

“主人说的是,安全局那边还有时间稍作准备,当务之急是稳住安保局这边。奴这就帮您拨李局的电话?”

洛尚弈睁眼,让洛泽停了按摩。

“李局、杜局,都要念叨念叨。”

瓜果跌落满地,奏乐戛然而止。

白洛云拍照的手一顿,屏幕上是慌忙跪在众人面前的洛书,随着手机被放下,洛书的身影在视线里变大。

晚上8:16,按照预定流程——家奴向主子献贡果,由十六少身边的第一侍奴洛书担任奉者。

“罪奴失仪!”

白洛云从未见过洛书如此惊惶,即使是立时匍匐在地,看不见任何动作表情,也能感觉到人的不安。

“下去换一盘吧。”

洛书身形一顿,便颤抖着要爬出去换一盘新的贡果。

白洛云并未真正意识到,打翻贡果对于等级森严的主奴体系意味着什么,很多年后,当白洛云熟稔于这个世界的法则后,回想起今日,都会怀疑倘若早便知道,还是否有心、有勇气如此。

“如此不敬,在大喜之日打翻奉献给主人的贡果,是对主人心有不满,故意为之吗?”

说话的是个小丫头,更准确来说,是白洛云的一个堂姐姐,但是这个世界他的姐妹兄弟太多,他一时还分不清是哪一个。

“失手打翻东西有什么不正常的,不过是赶得巧罢了,洛书一向伺候我挺好的,这是岁岁平安满堂春,故意讨彩头的,你不懂吗?”

“你!你的侍奴这么不懂事,坏了规矩,你竟然还替他一个罪奴狡辩!”

“什么罪奴?你也知道他是我的侍奴,我没定罪,也轮不到你教训。”

白洛云的浑不在乎实在太让人惊诧,堂姐一时语塞,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在舌头上打了架。

“真是荒唐!荒谬!主家被欺负到家了,主人竟然被侍奴迷了眼!”

白洛云正待再开口,却不想有人此时进来,先急忙向家主请了安,又匆匆回禀道:

“启禀家主,安山的矿炸了,埋了不少人进去!安保局带人把山围了,说是要现场勘察!”

“这是哪来的大胆奴才!快把他拖出去!”

五爷冷嗤了一声,“不就是安保局么?让他们查又能怎么样?”

一时之间,家奴回禀的声音、叫嚣着要将人赶出去的声音、五爷不屑的声音混作一团,七嘴八舌地讨论让四周都嘈杂起来。

白洛云看着回禀的奴才,抬头便是那长长的地毯,这么远的距离,甚至连门外守候的侍卫的身影都看不清楚。

二爷皱了皱眉,“他们想查什么?矿埋了人不应该先救人吗,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的?”

却见那家奴说,“埋得不过是几个奴隶罢了,在下面待上一阵子也没什么,我们已经向下挖了……可安保局那些人,他们直奔后山窑洞就去了!这……”

“窑洞?什么意思?”“这得挖多久啊!”“七叔,窑洞那边有什么啊,让安保局盯上了?”年轻的小辈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讨论,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哼!刚打翻贡果,就炸了矿上,真是晦气!”

白洛云皱了皱眉,但是眼下状况复杂,他见父亲洛尚弈神色凝重,还是没有轻易开口。

家主拄了拄拐杖,众人稍微安静下来。

“老七,矿上的事儿都是你负责的,你说说吧。”

家奴转头跪向洛尚弈,哭丧着一张脸,“爷,事发突然,小人们实在没法子了,事后要打要骂全凭您处置,求您给拿个主意吧!”

“你说矿山炸了,哪儿炸了,怎么炸得?”

“回七爷,是六号矿炸了,之前说检测出白晶石的那个,原本有些老旧设备,可是年初就已经换了新了……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炸的,安保局的人拦上了,咱们的人还没来得及查验呢就给赶出来了。”

“六号矿和窑洞隔着十万八千里,安保局怎么能查到那边去?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不拦着?!”

“这……他们非要查……这奴才们哪里拦得住安保局的各位爷啊!我的主子爷!”

“你少跟我哭丧!他们要查就让查?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我们洛家也不是白户,想查我们家,他们拿什么查!”

白户是这个世界的土语,中央掌握权力的家族被称作黄户,地方掌握权力的称作蓝户,而无权无势商人起家的则是白户。

“奴才冤枉啊!奴才是吃洛家的饭长大的,哪里会不关心洛家呢……只是他们说事关重大,里里外外都要核查清楚,连武装都出动了,奴才真是没法子啊。”

白洛云在一旁观望着,看着洛尚弈怒斥这家奴,只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他低头看向下面,见洛书被挤到一旁,众人视线早不在他身上,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跪着。

“老七,别跟他一个奴才计较了,安山矿业是洛家重要的产业,还是赶快想想办法。”

洛尚弈被人提醒,才仿佛想起来似的,压抑着怒火给底下人通了电话,话里话外语气十分强硬,一副把安保局毫不放在眼里的架势。

洛尚弈通完电话,上前来到家主面前,和家主汇报大概的情况和安排,语气和软了不少。

“爹,安山的情况您最清楚,这安保局这么干,分明是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这事可不能这么就算了。”

面对洛尚弈的争强好胜,家主不置可否,手指在拐杖顶端银白色的猫头鹰上反复摩擦。

“我只怕有心人不肯跟咱们就这么算了。你不要总是这么急躁,当务之急,是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

家主的话回荡在白洛云耳畔,让人忍不住一凛。

等等,他们说——安山煤矿……那不是……

想法一闪而过,白洛云已经忍不住插嘴,“是啊,父亲,还是小心谨慎些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转头又抱着家主的胳膊,“是吧,爷爷?”

洛尚弈见家主点头,便改口说道,“那儿子先去看看,您放心,不会真让他们点起火来。小白,好好伺候爷爷,不许胡闹惹事。”

白洛云满口答应,抬头却恍惚望进洛尚弈深邃的眼眸中。

不过更重要的是,白洛云赶紧给了正巧抬头的洛书一个眼色,洛书身影一顿,便无声迅速地跟着洛尚弈出去了。

白洛云松了一口气。

晚间的宴会更加盛大和热闹,白洛云一直被家主拴在身边,不肯放回原来的座位,狠狠感受了一把成年的老小孩被长辈宠爱的温馨。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一直到家主困乏、率先离场都没有停下,歌舞升平下,涌动着不可见的暗流。

等到家主离场已经是九点多,白洛云见既然没有父亲和祖父在场,吃够了白天和洛云城交锋的教训,知道自己不占上风,便找了个机会趁机溜了。

只是刚出院门不远,在转角处樟树的阴影里就让人给拦住了。

白洛云心里一惊。

月黑风高夜,利益加血缘。

无情的冷风从下摆钻进腋窝,让人从背麻到脑。

“什么人!”

洛乔先一步越位到白洛云身前,挡住了来人。

来人立刻跪下,“少爷,奴才是来传话的,是七爷请您过去一趟。”

洛乔却没有离开,依然将白洛云挡在身后,“知道了,你下去吧!”

直到眼前的奴才在黑夜里消失了身影,洛乔才转身回到白洛云身侧,放轻了声音,“主人,恐怕是七爷有吩咐,咱们要不先去骏德院吧?”

白洛云点点头,悄悄动了动僵直的胳膊,渐渐镇定下来,既然是亲爹派人,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

黑夜遇袭的可能被打消,行走在去往骏德院的路上,白洛云又忍不住琢磨洛尚弈为什么要找自己。

明亮的路灯一路照着行人的影子,但偌大的洛家却在黑暗的笼罩下不甚明晰。

想来想去,始终还是刚才突然冒出来的奴隶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让人浑身不舒服。

“洛乔。”

“奴隶在。”

洛乔闻言靠近白洛云身侧,聆听吩咐。

跟随着白洛云,两人穿过一片桦树街,转角到一群建筑之间的道路上,却始终没有说话。

终于在一座漆着黄色的砖房面前,白洛云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记得刚才那个奴隶的脸吗?”

白洛云怎么回想,也想不起那个人的相貌,只记得是个消瘦的男人,穿着常见的家奴套装,还未等说什么便跪下了,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大致有印象,不过天太黑,奴不能百分百确定……主人是要奴隶把他找出来吗?”

白洛云点点头,应了一声。

“有空找找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洛乔应是,想着应该是主人方才被突然拦驾,受了惊,或许是这会儿缓过来了,要找那人麻烦。

“奴看那人不像是随手指派来的,应是给七爷传话的杂役奴隶,奴隶一会儿去问问七爷手底下的奴隶,应该就有答案了。”

白洛云不置可否,洛乔便又道,“若是七爷手底下也不知道,奴再用别的方法帮主人找。”

这回白洛云才扫视了一眼周围,“带路吧。”

这是走到哪儿来了?

……

骏德院入目的便是主楼,楼前是一片薰衣草的花坛,两侧种着葱葱茏茏的铁木,大道从花坛两侧一路通到院门,一座院子便像一座庄园般秀气挺立。

远远望过去,一楼大厅和三楼主卧都亮着灯,二楼则是零零散散的灯光。

白洛云最后还是让洛乔叫了一辆“轿辇”——名义上是轿辇,其实就是汽车,从小筑一路开进骏德院。

下了车,就有奴隶迎在外面。

果真是洛尚弈让人请他来的。

“洛泽见过十六少,十六少吉祥。”

“起来了泽叔,不用这么客气。”

白洛云随手一挥让洛泽起身,并不端架子。

他隐隐约约记得,之前洛书说要向洛尚弈汇报时提到过洛泽,应该是在洛尚弈身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多谢十六少,七爷在书房等您呢,洛泽这就带您进去。”

……

刚上三楼,就传来洛尚弈怒斥谁的声音,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接下来就是接二连三的皮鞭声。

呼啸的皮鞭没有任何收敛力气的迹象,刺耳的鹤唳在寂静的夜晚更显得威压十足。

“父亲心情不好?”

洛泽陪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很快就来到了洛尚弈的书房门前,洛泽轻轻敲三下门,在门外恭敬道,“主人,十六少到了。”

“进!”

洛尚弈雄浑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房门便被打开。

只见一圈十来个人皆跪在地上,远处的奴隶被架着责臀,屁股上还渗在慢慢渗血。

近处的奴隶赤裸着身体,见到来人进屋脸色一白,忙叩首请安,“洛焕给十六少请安,十六少吉祥。”

白洛云局促不安地往旁边避了避,少年的晚风惬意和满屋的惨烈场景格格不入,一时不知将自己放在屋里哪个位置好。

“父亲,这是……”

洛尚弈指了旁边的沙发,“来了就坐。”

洛泽跟随白洛云的脚步,回到洛尚弈身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屋内的情况,视线从洛焕身上一顿,便又收回视线,低头垂目静静等待吩咐。

“底下人做事不妥当,我正在教训,你也可以跟着学一学。”

“啊……嗯。”

洛尚弈一抬手,跪在地上的奴隶便重新起身,继续鞭打被绑着的奴隶。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鞭打声,白洛云也只好尴尬地将视线移去别处。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白洛云一惊,偏头看向洛尚弈,却见洛尚弈的目光落下,正对着跪在下方的洛焕。

“主人息怒,奴隶知错了。”

洛焕伏跪在地上,直面来自主人的雷霆威压,没有精力再去思考旁人。

“你今年也三十三岁了,从前念着你年纪小,一贯娇纵你,没想到做事越来越不成样子。”

洛焕不是从洛尚弈年轻时就跟着的近身侍奴,洛焕比洛尚弈小了整整十二岁,他来到洛尚弈身边时,洛尚弈已经是家里份量极高的七爷。

七爷身边的各项事务早有专人负责,他一开始便只是跟在洛泽身边打打下手,偶尔一两次七爷歇在外面会召他服侍。

但也不过是照模照样教科书式的伺候,服侍后就被挥退,得点照例的赏赐。

直到近几年,许是七爷觉得他做事老实妥当,才逐渐交给他些正经差事。只是却没想到,竟然牵扯进了这次矿场的事件里。

“奴隶知错了,是奴隶办事不力,奴隶一定痛加悔改,以后更加勤勉做事,不让主人费心。求主人开恩教训奴隶,让奴隶改过自新,再为主人效力。”

洛尚弈在桌子前随手指了一把滑动沙发,洛泽立刻将沙发推到洛尚弈身后,服侍洛尚弈坐下。

“改?你倒说说怎么改。”

洛焕冷汗直流,只得俯首谢罪,尽可能地表现自己的温驯。

他并不太懂矿场的事务,现今接手也不过三四个月,许多他负责的事都是照着往年惯例去做的,面对洛尚弈的质问他实在无从说起。

洛尚弈伸脚踢洛焕示意人抬头,洛焕小心翼翼地将额头从地上抬起一道缝隙,便感受到主人的皮鞋在自己的下巴来回摩擦。

“事做不好,好听话倒还会说。”

“那就不罚上面这张嘴了,洛泽,赏他开穴。”

洛焕一愣,说不出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苦涩滋味,只膝行着后退两步叩首谢赏。

洛尚弈的行动比万岁节给白洛云带来的冲击要大得多。

白洛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和洛书洛乔只是恋人关系,院子里的仆从就像尽职尽责的保安保姆,甚至万岁节的节目,是邪恶的礼教制度的结果。

但现在,眼前这个男人,顶着一张和他前世老爸极为相似的脸,神色自若地吩咐着对手下人的责惩,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已经年过而立的洛焕就这么当着自己,当着一屋子奴隶的面,被扒光了裤子按在刑凳上。

洛泽则是面不改色地仔细做好消毒,一点一点将粗大的按摩棒送进洛焕体内,并且时刻关注着洛焕的反应,在洛焕喘息时便稍停一会儿,待洛焕缓过来后,便继续将按摩棒推进深处,仿佛不是在填按摩棒,而是在做周到的护理。

白洛云甚至听见洛焕低声对洛泽说:“雕刻的狮鼻没有压上g点,麻烦泽哥帮我向右转一点。”

“抱歉抱歉,我帮你调一下。”

凹凸不平的按摩棒在体内转动,洛焕忍不住小腿抽搐了一下,担心主人不满自己拖延时间,洛焕深吸一口气,迅速平复喘息做好准备。

“谢谢泽哥,可以开始了。”

白洛云张嘴,看着这一切极为怪诞的在眼前发生。

于是洛泽在得到洛尚弈点头示意后,打开了按摩棒开关,洛焕克制的呻吟声顿时响起。

一时之间,房中更静了。

“洛焕,主人赏赐你挞臀缝十鞭。”

“洛焕知错,谢主人恩赐。”

在细碎的颤抖中,洛焕主动扒开臀缝,将后穴裸露在众人面前,已经吞吃进按摩棒的后穴,此刻紧闭着。

但很快,鞭子就让后穴吃到了教训,狠厉的鞭子咬住细嫩的穴口,将前后都抽烂。

……

白洛云就在旁边默默无声地看着一件又一件刑具用在洛焕身上,而洛泽和洛焕仿佛旁若无人般地执行程序,只有洛焕脸上偶尔浮现的红晕暴露了他内心的羞耻。

洛乔则是站在白洛云身后,任由鞭声和按摩棒隐约的嗡嗡震动声在耳边回响,全程不敢抬头去看。

见识过亲爹当着自己面调教私奴,白洛云不禁也产生几分心动。

他故意借着刚才呵斥洛书的余威让洛乔跪好,果然见洛乔战栗地跟鸵鸟一样,将脆弱后穴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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