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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白洛云刚睁眼睛,就被脑中的疼痛击中。

“主人,奴服侍您起身。”

温和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没等白洛云从疼痛中缓过来,身边的人就已经跪起来扶着白洛云从床上起来。

这家伙……是谁……

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白洛云下意识地去推开眼前人的手臂,就见人脸色一白,连忙从床上滚下去叩头请罪。

“对不起,主人,奴不是有意要留宿的,只是主人当时拽着奴隶,奴不敢离开……”

吵。

但好在眼前的人并不是平平之辈,并没有聒噪地请罪个不停,只是在把事情说清楚后就及时止住了口舌,留给白洛云安静喘息的空间。

白洛云掐着自己的额心,仔细去回想先前发生的事——

他是被男朋友甩了。

他和前男友相恋了三年,可前男友最后还是顶不住压力,决定回家找个女的结婚,这让白洛云既伤心又愤怒。

伤心的是他们三年的感情竟然如此不值一提,愤怒的是一向能力超拔的自己爱了三年的人,竟然是个会骗婚的渣男。

悲愤交加的白洛云从公司请了假,在酒吧宿醉,睁开眼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

许是宿醉的反应还没有消去,又或许是受到了刺激,白洛云张嘴就要呕吐起来。

洛书见状也顾不得再跪着请罪,赶紧去拿垃圾桶给白洛云接着,只是昨天半夜就吐过的白洛云此时哪里还能吐得出东西来,不过一阵阵酸水让人更加难受。

“主人,奴去给您端点粥来吧?”

洛书见白洛云靠在床背上恹恹的模样,抿了抿唇角,擅自退下了。

屋里变得更加安静,连呼吸声都能清楚的听见,白洛云眼神闪烁,扬声唤人进来。

“来人!”

进来的却不是方才伺候在床边的人,而是一个不起眼的奴隶,卑微地匍匐在房门口,不敢进来。

“他人呢?”

白洛云的语气十分不好,吓得门口的奴隶赶紧又将身子压得更低,哆哆嗦嗦地回道,“洛书大人去给您端早膳去了,说、说很快就回来。”

“下去!”白洛云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将人挥退。

房间重新回归安静。

白洛云是故意的。他故意趁洛书不在时唤人进来。

洛书虽是自作主张退下,但白洛云却是意识清醒地放任自流,目的就是为了从旁人之口炸出这人的名字。

从睁眼见到陌生的面孔开始,白洛云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对方进一步请罪的举动,更是让白洛云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原来的世界。

这是一个有主奴尊卑的世界,而自己恰好是站在“主位”上的人。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周围有什么人,都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点,和原身有什么往来,甚至……

白洛云抬起被子,往里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个。

好像……身体还是原来那个?

咳。

当下最关键的问题是,白洛云必须不动声色地尽快摸清眼前的情况。

而洛书就是最关键的人物之一。

无论如何,能睡在原主身侧必定对原主熟悉至极,至少先弄清对方的名字,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以,白洛云才故意趁着洛书离开之际叫别人进来,目的就是想通过巧妙的措辞,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人的名字。

所幸,门口的奴隶不负所望,交待得非常清楚。

“洛书……”

白洛云咀嚼着这两个字。有些熟悉。

……

白洛云的表现在底下人眼里成了另一层含义。

原主洛云白昨夜欲强行霸占裴六爷的侍奴裴炎,结果霸占不成反而吃了瘪,还连带丢了脸面,愤怒之下喝了个酩酊大醉。

轮值的侍奴都小心伺候着,生怕招惹主子不痛快。

“大人,少爷方才问起您呢。”

方才被挥退的十五见洛书回来,连忙压着声音禀报。

“主人怎么说。”

洛书的反应很是平淡,只是端着餐盘停下脚步,似是对底下人转话习以为常。

于是十五便凑在洛书身边,轻声地一五一十地回复。

“少爷问您去哪儿了,小的说您去为少爷请早膳,少爷就让小的退下了。”

十五说着,抬眼小心翼翼地瞧着洛书,张了张嘴,又闭上抿唇不言,几次欲言又止,惹得洛书皱眉不已。

“还有什么,速速道来,我还要进去伺候主人。”

“这……小的是觉着少爷心情不太好,想提醒大人您伺候的时候千万小心些,别惹了少爷不开心……”

洛书彻底冷下脸来,这种时候再传出主人心情不虞,岂不是助长那裴家的气焰?即便是传不出洛氏,又让主人在同族之间如何自处?

“主人的事岂是你能议论的!看紧你的嘴巴,不许到处与人胡言!”

洛书的压力传来,面对顶头上司,十五忙道了好几个不敢,再三保证不会乱说。

见人被镇住,洛书稍稍缓和了神色,吩咐道,“你们去外边守着吧,无事不必在起居室伺候。”

十五赶紧应是,和另外两个守着的奴隶一起退出了这片是非之地。

打发走了十五,洛书才赶紧提步往主人的卧室赶去。

洛云白的起居室是一整个套间,既有卧室、小厅,又有外厅、餐厅,一应俱全。

平常主卧和书房都是不准他人进入,侍奉的奴隶会留几人在外厅,但要是主人下令,也偶尔会进入小厅、餐厅,或者退出起居室在外等候传召。

而多数奴隶都是轮班守在起居室外跪侯,或在隔壁的房间里,等待少爷按铃传唤。

说到主人心情不好,洛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有谁比随侍的自己更清楚呢?昨夜便是如此才……

主人晨起时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刚才明知自己出去,又要传唤,便是分明要找借口再发泄怒气。

洛书哪敢让他们再候在屋里添乱……

洛书吸了一口气,重整神色,踏进洛云白的卧室。

“主人,粥来了。”

洛云白已经从桌上找到了原主的手机,通过各种对话的信息,基本确定了这是《雾花飞月》的世界观。

在原作中,洛云白是个出身名门,却整天吃喝玩乐,专盯着别人床上人的好色之徒。

洛云白一边对着外人疯狂追求,一边又对身边人残暴不堪,最终导致身边人离心离德,不得已投奔他人,将其背弃,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反派形象。

不过好在原作设定简单,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勾稽关系,应该还是有很大的挽回余地的。

得知自己处境的白洛云此时淡定了许多,更加自如地开始扮演起这个角色。

“嗯。”

白洛云应允了一声,随后便看着洛书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面,而后打开盅盖,自己跪在床下,为白洛云喂食。

白洛云强按下抢过勺子自己喝粥的冲动,低头就着洛书的手,配合地将粥喝了个大半。

有东西的胃里暖洋洋的,终于驱散了些宿醉的难受,白洛云靠着绣着银兰的枕头,开始闭目养神。

良久,开口道,“今天还有什么事吗?”

洛书顿了一下,旋即回道,“您今天下午有一场和李少、张少等人共同参加的沙龙,是否需要奴帮您推掉?”

李少、张少?谁?

白洛云打开手机,搜索这两个姓氏,但是找出来的人太多,根本不知道是哪一个,最近的信息里似乎也没有。

“啧。”这是什么小角色啊!

“对不起,奴失言了。”

白洛云摆摆手,不欲追究,“我要休息,你去把事情处理了。”

“是。”

比起什么不知名的李少、张少,眼前这位洛书洛少才是重点好吗?

明辉堂里出来的人物,就算是眼前被磨得很了,动辄俯首认罪,也不是寻常宵小之徒。

既要不动声色得接任原主,又要用好眼前之人,恐怕有的工夫可下呢。

“洛乔现在在哪儿?”

说起洛书,就让白洛云想起另一个人来,书中只提过一句“因错被杖杀”的洛乔。

白洛云没有听见洛书立刻回话,转头才看见洛书复杂的眼神。

……难道?

白洛云的心脏砰砰直跳。

“洛乔……承主人恩赏……在思悔堂静思己过。”

思悔堂?听起来就不是个好地方。

甭管怎么说,先把人弄回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日后是赏是罚都好说,可别因为原主行事,给自己背了锅。

“别思了,让他回来,记着这次的教训,日后不要再犯!”

洛书感激地叩头,“奴替洛乔谢主人再造恩德!”

洛乔有活路了!

白洛云内心:再造??

“明辉堂的新人,找到他,我要让他成为我的人。”

洛云白眸中尽是玩味之色,如此美人,如此灵动,实在是应该收入怀中,也只有自己才配欣赏这般绝色。

“是,奴遵命。”

……

“人呢?”

“啪”一声,杯子砸碎在洛乔眼前。

“主人息怒,洛南是四少指定的人,家主已经签了字,奴实在是没法将人带来……”

“洛南?”

洛云白冷哼一声,踩着洛乔的脑袋将人死死压在地面上。

碎瓷片扎进额头里,洛乔害怕地闭上眼睛。

从前明辉堂里罚人,再大的错处再重的惩罚都是有规有矩,不会像现在白花花的碎瓷就在眼前,主人一个情绪变换,就会要了他的一双眼睛……

侍奉主人和堂里受训,终归是不一样的。

“我看不是你没办法将人带来,是你生性善妒,怕人抢了你的位置,所以才故意拖延时间——”

洛云白残忍地对洛乔进行宣判。

侍奴本职就是要和其他侍奴共事,一同服侍主人,甚至包括床上的侍奉,绝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左右主人。

不要说是一同做事,就算是主人命令要其去侍奉其他奴隶,只要不遵命行事,都是侍奴的罪责。

侍奴善妒是极大的罪名,足以让人永远翻不了身。

“主人……”

洛乔呜咽着,他想说不是的,他没有妒忌,没有故意,却因为惧怕主人,担心进一步刺激主人而不敢开口解释。

“既然你带不来新人,那就把你的位置留下吧。”

洛云白抬脚,传唤外间的仆从。

“带去思悔堂。”

“主人!”

一边的洛书同样震惊不已,带去思悔堂并不稀奇,可留下自己的位置……认主的奴隶怎么留下自己的位置?!主人要杀洛乔!

“主人!奴知错了!是奴办事不力奴再不敢了……主人您饶了洛乔吧!主人——”

“主人——”

思悔堂的副堂主亲自将人羁押起来。

洛乔是十六少的近身侍奴,而十六少的父亲七爷这些年都干得不错,指不定未来会接家主的班,这样的人物都是龙子龙孙。

思悔堂不敢怠慢主子们,连带着对其身边人都多着几分思量。

副堂主洛旌不是法,缺乏手腕。

22岁:叛逆怂包。

5洛尚弈只有一个儿子吗?

答:是的。洛尚弈很早之前表现出能力手腕,为了以成熟形象获得家族支持,赢得他人信赖,争取资源支持,迅速造人,于是有了洛云白这个儿子。

之后奔波于事业,并没有着急成批造人,七爷是有些事业控属性的,不过对于自己的独子,似乎没有太强的要求。

值得注意的是,七爷尚且年轻,洛云白现在没有弟妹,不代表以后不存在竞争可能。

洛尚弈并不急着在众人面前教育,让白洛云松了一口气。

洛南则是老老实实跟在洛云城身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和进屋时的爽快机灵判若两人。

没几分钟,洛家几位爷就都到全了,身边都带着各自的侍奴,白洛云只觉得原本空旷的侧厅忽然变得拥挤起来,人员繁杂,洛尚弈自如的和他人说话,还没等白洛云在里面分辨出个大概,祭典就要开始了。

白洛云在人群后,只知道是有个侍奴过来,在他几个伯伯那边传了句话,众人就以长辈为首,跟随着出去往祭典仪式的正堂走。

恢宏的殿堂金碧辉煌,十五六米高的红漆柱子直擎到彩画的屋顶,两边的屏风浮雕着山水人马,正中间是瑰丽的壁画和佛塔一般层层叠叠的祖宗牌位。

众人都在正堂聚齐,因为是万岁节,并非单纯祭祖,女眷也从另一侧的旁厅过来,一同祭祀。

等了大约又有20分钟,一个红袍为底、领边镶金的侍奴走到众人面前,宣布家主驾临。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白洛云屏息凝神,感受着时光静静流逝,又过了近十分钟,一个年迈的老人才在侍奴的搀扶下走进来。

老人进来后,众人都纷纷向老人问安,白洛云就混在众人中间,也跟着问了句家主安。

没想到老人目光如隼,一下子就盯住了白洛云,如同照妖镜照出了妖怪原型!

正堂一瞬间仿佛变成蒸笼,汗水唰得流下来,让人分不清是焦还是惧。

“过来。”

家主沉沉开口,不怒自威,洛尚弈闻言亦扫了一眼自己儿子。

白洛云紧张地趋步到家主面前,弱弱地开口唤了句“爷爷……”

家主眼睛将白洛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少倾,才从胸口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不容抗拒地将白洛云额头上汗水擦掉。

“小白,你自己擦汗,别让爷爷劳动。”

“是,爷爷我自己来吧。”

家主并不理洛尚弈的开口吩咐,只是固执地擦完以后,又将手帕放回衣兜,责怪道,“年轻火大,一动一身汗,怎么还穿这么多,身边人都不会伺候,这点事都做不好。”

洛书闻言立刻便跪了。

白洛云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挡在洛书面前,笑哈哈地附和道,“是啊,孙儿光想着穿得正式点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热,真是失算了。”

家主冷哼一声,“你护着他,行,洛虞,去把中央空调开大点,等下跪跪起起的,别热着我乖孙。”

这下惹了众人话篓子了,洛虞和各位爷、夫人都纷纷劝老爷子,穿的少别冻着,不至于为了年轻的孙辈如此。

但老爷子坚持要让洛虞把中央空调开大些,众人也都只好不再劝。

之后便是像洛书之前给白洛云讲过的,按照流程,家主之后是各位爷和夫人,然后是少爷、少夫人,各房小姐,向牌位磕头进香。

虽说家主照顾白洛云,可其实众人在正堂待的时间并不多,没一会儿进完香,就从衡岳楼转移去了更舒服的丽阳楼。

洛尚弈则是趁着众人动作的期间,到白洛云身边匆匆地吩咐了一句,叫他赶紧换身衣服。

丽阳楼才是万岁节的主场。

专门修建的丽阳楼,平时可以唱戏或者演奏歌舞,做各种宴会场地,万岁节则成了多功能楼。

家主在正面二层的包房里,可以向下俯瞰所有的仪式和活动,两侧则是几位爷休息的包房。

白洛云的位置则在四楼靠中,是二楼大爷洛耀江正对着的上首,这一层的洛家孙少爷就只有白洛云、洛云飞、洛云行,洛云飞则在另一侧,七爷洛尚弈的房间上首。

“主人。”洛书在白洛云身侧跪了,只是眼下白洛云的心思都落在这新奇的环形建筑上了,忍不住从栏杆向下眺望,热闹嘈杂的声音层层叠叠,连说话声都变得不甚清楚。

洛书感受到白洛云的兴奋,终究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主人,等下仪式奴隶要代表攸宁院的奴隶,去献祭祀礼品,您有什么吩咐,可以唤洛乔去做。”

“知道了!你去吧!”

洛书早就说过,他会有不在的时候,虽然这里人多杂乱,大多数人他都不认识,但有洛乔在,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因此白洛云十分放心。

但是对洛家不熟悉的白洛云,此时并没有发现,洛书说的话和之前相悖。

洛乔早早地就来到丽阳楼进行打点,此时跪在包间里面,并没有太听清洛书和主人在室内露台说些什么。

洛书只是大概说了句,有些事要安排,便留洛乔一人在此,单独出了门。

没过多久,便有人敲响了包间的门。

白洛云从露台进到室内,以为是洛书回来了,便坐在沙发上,让洛乔去开门,谁知洛乔开门后就被推开,出现的却是洛云行。

白洛云眉头紧皱,“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爷爷的好乖孙啊。”

洛云行耸耸肩,毫不在意地大步走进房中,从露台转了一圈,踱回白洛云面前,在长方形的高脚桌边上坐下。

“不过好像,我的房间比你更正啊。”

“送客!”

白洛云不愿意和这个人纠缠,直接就下了逐客令,洛乔便抬手引洛云行出去。

“十五少,请。”

“呦,这是换了个美人,不过比起书儿差了不少啊……哦,我想起来了,是叫洛乔是吧?可惜了,要是能把洛南收到手,你身边侍奴的美人平均质量,还能高一点。”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非要我亲自把你踢出去么?我这不欢迎你,你最好识相点。”

白洛云从位置上站起来,显得十分有震慑力,洛乔紧张地关注两人间的交锋,但洛云行似乎对此毫无所觉。

甚至还从高脚桌上起来,插着兜向白洛云靠近了些。

“你难道,就真的放弃洛南了?就不想抢回来?”

洛云行笑着,眼神浑浊而无赖。

“你想要怎么样。”

白洛云直觉洛云行话里有话,但又实在让人不知所云。

洛云行撅起嘴,打个了呼哨。

“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云行抬手拍白洛云的肩膀,却被白洛云躲开了。

“想知道吗?老地方见,你知道的。”

白洛云心下疑虑更深,被洛云行一套言辞弄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阴谋,却无从下手。

“你要是不想说,便算了。”

不能让对方牵着鼻子走。

“洛乔,送客!”

洛云行这次没有为难洛乔,自己便向门外走,只是边走边留了话。

“这里不方便说话,老地方,记得去。”

洛云行走后20分钟,白洛云一直坐在沙发上,思考他说得话。

但想来想去,却仍想不出什么苗头。

混账!

我怎么知道老地方是哪里!

外面的歌舞节目逐渐进入状态,哪位小姐少爷有看得开心的,就会吩咐赏钱,自有负责吆喝的炒热气氛。

被洛云行一搅和,白洛云现在看哪个都不顺眼,洛云行的话时不时就翻出来,横亘在心里边,惹得人心烦意乱。

洛乔也看出主人心情一直不能舒畅,但按以往惯例,此时在主人面前碍眼,只会得一顿骂,甚至被赏几巴掌、挨一顿踹。

这种时候只有洛书敢往上凑,就算被骂个狗血淋头,都要把主人哄好。

但洛书现在不在。

洛乔纠结着在白洛云看不见的身后跪了,想了想又抿唇站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干什么呢?”白洛云冷着声音问道。

“是……”

洛乔没想到惊动了主人,只好重拾已经放弃的打算,来到白洛云面前跪下。

“你什么时候跟的我?”

白洛云其实并不在意洛乔在做什么,洛乔在原作中被赐死,而现在被他所救,根本没有理由背叛他。

他并不是控制欲强的主子,这么问完全是出于烦躁,听到声音想转移注意力。

“回主人,奴二十认主……”洛乔觑着白洛云神色,直觉主人不是问这个,又赶紧补了一句,“已经两年了。”

白洛云只知道洛乔年轻,大概和自己相仿的年纪,这么一算,竟然和自己同龄。

两年……他知不知道洛云行说的老地方是哪儿呢……

果然还是问洛书更加保险么?

“洛书去哪儿了?”

“回主人,洛书大概是去准备一会儿加恩礼要用的东西了。”

白洛云手指拍了拍洛乔的脸,“大概?”

加恩礼是什么?洛书之前有提过么?

“对不起……”洛乔低头认错,却被白洛云带到身边,压在腿上。

本来希望从洛乔这里挖点特别剧情,既然洛乔知道的有限,就没必要再忧虑洛书什么时候回来。决定好的白洛云收起烦躁情绪,重新打起精神,开始耐心和洛乔说话。

“那你呢?你不用准备加恩礼么?”

白洛云本坐在露台的藤椅上,这么一压,洛乔下巴正对着那出凸起,闻言更是脸上一红。

“你还记得去年加恩礼,洛书是怎么过的么?”

白洛云抚摸着洛乔的后背,羞涩局促的反应让他心情愉快起来。

洛乔咽了咽唾沫,主人怎么问这样的问题……真是让人……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洛书他……去年您赏了他半年俸禄、一套金城中心的房子、正信基金的股份……”

白洛云眼角逐渐弯弯,这个小奴隶,在和自己玩游戏。

“还有呢?”

白洛云低头,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在洛乔耳边,果然见到小奴隶身子颤颤。

“还有各色瓜果点心……”

“嗯?”

“是、是洛书赤裸身体躺在床上受得赏,水果片和瓜片切薄铺满全身,后穴入葡萄、桂圆和榛子。”

白洛云的手在洛乔背上游走,感受怀里人回话时狭小空间的瓮声,逐渐向下。

“还有呢?”

“您还赏了几套情趣内衣,当天晚上就让他穿了兔郎的那套。”

下体被来回碾磨,洛乔白皙的脸蛋逐渐染上潮红,喉结上下滚动,侧颈的青色血管随之忽隐忽现。

“我是不是,只赏过洛书?你想不想要加恩?”

不料听到这话,洛乔却僵硬不动了,潮红退却,只剩下余情未消的下身在白洛云脚下膨胀。

“奴不敢,加恩礼是厚赏,洛书跟随主人日久,又常日夜操劳,理应承恩受赏……奴没有功劳建树,承蒙主人不弃,留待身边亲自施教,奴已经感激涕零,更不敢有丝毫妄想替代洛书,求主人明鉴。”

为彰显私奴与众不同的地位,凡是私奴认主,都会有一场请恩礼,但每年万岁节加恩,却一般只有主人身边第一个私奴获此恩典。

洛乔来到十六少身边两年有余,两次万岁节都是洛书被赏加恩,虽然主人总会额外加赏点别的……但总归是看重洛书,今年同样是洛书代表攸宁院感谢主家,想来亦是照例行事。

“就算是我让你受赏加恩么?”

白洛云抬起洛乔的脸,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洛乔看得不甚明白,只觉得威压深重。

不,没有道理,没有任何理由不用洛书,而是换成自己……

“主……”

咚咚咚!

咚!

敲门声打断了洛乔的思考,白洛云皱眉挥手,打发洛乔去开门。

“呦,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玩呢。”

“不错啊,洛云白,你这藤椅可比我那边的强多了,有毯子有靠垫的啊。”

进门的是洛云慕和洛云飞。

洛云慕本来是找这一层的亲兄弟洛云飞,先在洛云飞的包间坐了一会儿,俩人实在闲的无聊,便爽快决定来打扰同在这一层的洛云白!

“打扰。”

“失礼。”

跟着洛云慕、洛云飞的私奴,向洛乔点头致意,洛乔目光征求白洛云的意见,发现主人并不是很拒绝十二少和十四少以后,就给洛凡、洛涛、洛丹和洛棠让了位置,允许他们进来。

洛书悄悄开门回来时,见到的便是一屋子的人——目光齐刷刷盯在他身上。

房间瞬间安静,正巧下面一段节目结束,音乐停止,更显得落针可闻。

“主人,奴回来了。”

洛书不过讶异一秒,便从善如流地来到白洛云面前,跪着接过洛乔手里的果盘,奉到主人手边。

此时,白洛云正和洛云飞打着游戏,洛云飞匆忙地喝了一口洛棠递过来的水,便急冲冲地冲上高地。

洛云慕则是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只脚搭在洛涛肩膀上,叫着指挥洛云飞“左边”“有人”“换枪”。

白洛云淡淡地扫了洛书一眼,继续沉默地跟上洛云飞,十分流利地进行各种操作。

“药包给我。”

“你有甲吗?”

……

洛书在白洛云身边跪了一整局,洛云飞大叫一声倒在沙发里,又爬起来嚷嚷着要开下一局。

洛涛眼观鼻口观心,洛凡借着帮洛云慕捏腿的机会,分散洛涛的压力。

白洛云默不作声“准备”,洛丹和洛棠对视一眼,继续老老实实地做着花瓶。

又是两局过后,洛书手臂颤抖地踉跄了一下,短暂地协助白洛云的视线,空档之间未被击毙的敌人击杀了洛云飞。

“草!洛云白你怎么不打他!”

洛云飞暴怒扔了手柄,茶几被砸得磕裂一个小角。

洛丹赶紧去拿了纸巾和布巾,将磕掉的几不可见的玻璃碴收起来,又拿胶带粘上了桌边的裂缝。

房间里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只剩下洛云飞的暴怒声回荡在众人脑海中。

白洛云刚才表现确实不好,洛云慕“啧”得一声,脚不经意间踹了洛涛一下,回头见洛书低眉顺眼地跪在白洛云面前,似乎隐约察觉了什么。

“算了算了,再开一把,要不你歇会儿,我来。”

白洛云本想拒绝,他并不想立威立一半,尤其在这个让他有所忧虑的时候。

但是刚才洛书紧紧抿唇,身体不自主歪斜时,试图将自己拉回原处的样子让他心软了。侍奴也会跪不住吗?是有意为之,还是自己对此的误判?

或许不应该立威,而是应该怀柔。

思绪纷纷扰扰,白洛云拿起洛书手中的果盘,略微沉吟之后,无声地将手柄扔给了洛云慕,自己走到远处的床边。

“过来。”

洛书没敢起身,一路膝行到白洛云面前。

洛乔也赶紧跟到旁边,在距离白洛云一步远的侧角跪了,心中惊醒地看着主人抬起洛书的下巴。

——你想不想要加恩。

——就算是我让你受赏加恩吗?

为什么……主人究竟,哪里对洛书不满……至于如此……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洛乔余光似乎看到,洛丹向这边瞄了一眼。

洛书的下巴在主人手里,不能俯身叩头,只好将自己眉眼放得更低,表现自己的驯顺。

“是,奴方才出门耽搁许久,影响服侍主人,奴甘愿受罚,请主人降责。”

“我不问你为什么出门,你自己心里清楚。”白洛云没有表现出探究欲,只是一副不喜的神色表露无疑。

洛书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被克制地压下。接着白洛云却附耳说了更让他震惊的话。

“刚才洛云行来过了,让我去老地方找他,你还记得吧?”

洛书惊惶地从白洛云手中挣脱出去,拜服在白洛云脚下,声音颤抖不止。

“奴不敢……奴不知……”

白洛云扫了一眼被氛围吓到同样伏地的洛乔,蹲下将洛书从地上带起来,洛书跪坐着,脸色却并没有好看半分。

“真不知道?”

白洛云重新问了一遍,这次洛书迟迟没有张口,极力压抑着变得急促的呼吸,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膝盖上,仿佛越过了这条线都是逾越。

白洛云抬手摸向洛书的胸口。

“吧嗒。”

一滴汗水正落在白洛云虎口处,洛书感到全身都麻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别这么紧张,我希望你能够一直帮我做事。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白洛云拍拍洛书的脸蛋,起身重新回到沙发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留洛书一个人在没人关注的角落默默缓和情绪。

洛云慕见白洛云回来,回头看了一眼洛书,发现人气色不太好,刚刚就觉得那边气氛怪异,就聊了几句话怎么就聊成这样了?洛云慕满心狐疑,不过并没有问出来。

“看什么呢?”白洛云这会心情尚佳,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正正捕捉到同样疑惑的洛云飞,便直接点了出来。

“没什么,看看你把人怎么着了。”洛云飞随口而出。

明明是有什么事的样子,就算是给洛书吃了教训,也不该这会就高兴上了,旁边无声观望的洛云慕感到云里雾里,捉摸不透白洛云在想些什么。

“私奴嘛,还能怎么样?你感兴趣?”白洛云视线在洛丹和洛棠身上打了个转,洛云飞脸色立刻不好了。

白洛云只当是开个玩笑,却不明白其中关窍。

原来洛云飞为人正派,从不愿意仗着权势对私奴动手动脚,讲究教导培养那一套,喜欢别人称他为贤明良主。

不巧洛丹和洛棠有姐弟血缘,其实算起来也是五六代人了,可不知哪里传出的风声,私下里都在传洛云飞表面刚直,实则别有用心,尽收囊中,艳福不浅……洛云飞平日最不屑那些丝竹之乐,此番谣言更是踩中了他的红线,凡是当着他面说这话的,就没有不被他指着鼻子骂一顿的。

可刚才白洛云也没说什么,似是而非的意会,让他骂也不是,不骂又怒在心头。

洛云飞憋了一肚子气,最后端处老干部的架势,阴戳戳地飘出来一句:“年轻人,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洛云慕看着他手里没放下的手柄,笑的意味深长。

这话倒是把白洛云搞糊涂了,不禁回头看向洛书——洛书这么得人喜欢的吗?又是洛云行又是洛云飞的?

白洛云又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脚下乖巧跪着的——或者说的是这个?

……

三个年轻人在房里打了一下午游戏,全然不知隔一层的楼下,七爷洛尚弈那边忙得焦头烂额。

桌上的加密笔记本连着电源,旁边的显示灯一跳一跳地闪着红光,正像是视频对面安全总监的心脏。

“怎么回事!不是之前就已经将人控制住了吗?这又是哪出来的!”

“是、是,七爷,是控制住了,该问的也问了,可是我们也没想到啊,他竟然还有其他爆点……”

单向摄像头的电话会议上只显示了安全总监季鹏一个人的脸,季鹏看不见七爷的脸色,只能心里捏了一把汗,提心吊胆地做着紧急汇报。

洛泽悄悄地泡了一壶菊花茶,端上来放在七爷手边,又默默地退后好几步。

“想不到?!想不到不会全部排查一遍吗?这种事情都需要我亲自教你怎么做,我看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也别在这个位置上干了!”

“七爷,七爷求您别生气,我一定好好做善后工作,一定把现场安排的妥妥当当!您放心,这次保证不会出错……”

洛尚弈轻轻点了个叉,季鹏的那张痛苦不堪的脸就消失在了屏幕上。

洛尚弈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撂在桌子上,神情依旧不虞。

待洛尚弈换了一口气,手指打磨着笔记本的边缘开始思索时,洛泽才上前来,为洛尚弈按摩太阳穴。

“季鹏这次的事做得不好,主人罚他是应该的……只是我们毕竟还有些疏漏,恐怕不是季鹏顶罪就能了结的,今后安全局肯定会始终盯上我们,主人打算怎么处理呢?”

洛尚弈享受着洛泽的服侍,眉头逐渐松缓。

“安全局那边肯定是躲不过的,只是我担心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总之,先给安保局打个电话吧,总得有个嘱咐。”

“主人说的是,安全局那边还有时间稍作准备,当务之急是稳住安保局这边。奴这就帮您拨李局的电话?”

洛尚弈睁眼,让洛泽停了按摩。

“李局、杜局,都要念叨念叨。”

瓜果跌落满地,奏乐戛然而止。

白洛云拍照的手一顿,屏幕上是慌忙跪在众人面前的洛书,随着手机被放下,洛书的身影在视线里变大。

晚上8:16,按照预定流程——家奴向主子献贡果,由十六少身边的第一侍奴洛书担任奉者。

“罪奴失仪!”

白洛云从未见过洛书如此惊惶,即使是立时匍匐在地,看不见任何动作表情,也能感觉到人的不安。

“下去换一盘吧。”

洛书身形一顿,便颤抖着要爬出去换一盘新的贡果。

白洛云并未真正意识到,打翻贡果对于等级森严的主奴体系意味着什么,很多年后,当白洛云熟稔于这个世界的法则后,回想起今日,都会怀疑倘若早便知道,还是否有心、有勇气如此。

“如此不敬,在大喜之日打翻奉献给主人的贡果,是对主人心有不满,故意为之吗?”

说话的是个小丫头,更准确来说,是白洛云的一个堂姐姐,但是这个世界他的姐妹兄弟太多,他一时还分不清是哪一个。

“失手打翻东西有什么不正常的,不过是赶得巧罢了,洛书一向伺候我挺好的,这是岁岁平安满堂春,故意讨彩头的,你不懂吗?”

“你!你的侍奴这么不懂事,坏了规矩,你竟然还替他一个罪奴狡辩!”

“什么罪奴?你也知道他是我的侍奴,我没定罪,也轮不到你教训。”

白洛云的浑不在乎实在太让人惊诧,堂姐一时语塞,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在舌头上打了架。

“真是荒唐!荒谬!主家被欺负到家了,主人竟然被侍奴迷了眼!”

白洛云正待再开口,却不想有人此时进来,先急忙向家主请了安,又匆匆回禀道:

“启禀家主,安山的矿炸了,埋了不少人进去!安保局带人把山围了,说是要现场勘察!”

“这是哪来的大胆奴才!快把他拖出去!”

五爷冷嗤了一声,“不就是安保局么?让他们查又能怎么样?”

一时之间,家奴回禀的声音、叫嚣着要将人赶出去的声音、五爷不屑的声音混作一团,七嘴八舌地讨论让四周都嘈杂起来。

白洛云看着回禀的奴才,抬头便是那长长的地毯,这么远的距离,甚至连门外守候的侍卫的身影都看不清楚。

二爷皱了皱眉,“他们想查什么?矿埋了人不应该先救人吗,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的?”

却见那家奴说,“埋得不过是几个奴隶罢了,在下面待上一阵子也没什么,我们已经向下挖了……可安保局那些人,他们直奔后山窑洞就去了!这……”

“窑洞?什么意思?”“这得挖多久啊!”“七叔,窑洞那边有什么啊,让安保局盯上了?”年轻的小辈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讨论,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哼!刚打翻贡果,就炸了矿上,真是晦气!”

白洛云皱了皱眉,但是眼下状况复杂,他见父亲洛尚弈神色凝重,还是没有轻易开口。

家主拄了拄拐杖,众人稍微安静下来。

“老七,矿上的事儿都是你负责的,你说说吧。”

家奴转头跪向洛尚弈,哭丧着一张脸,“爷,事发突然,小人们实在没法子了,事后要打要骂全凭您处置,求您给拿个主意吧!”

“你说矿山炸了,哪儿炸了,怎么炸得?”

“回七爷,是六号矿炸了,之前说检测出白晶石的那个,原本有些老旧设备,可是年初就已经换了新了……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炸的,安保局的人拦上了,咱们的人还没来得及查验呢就给赶出来了。”

“六号矿和窑洞隔着十万八千里,安保局怎么能查到那边去?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不拦着?!”

“这……他们非要查……这奴才们哪里拦得住安保局的各位爷啊!我的主子爷!”

“你少跟我哭丧!他们要查就让查?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我们洛家也不是白户,想查我们家,他们拿什么查!”

白户是这个世界的土语,中央掌握权力的家族被称作黄户,地方掌握权力的称作蓝户,而无权无势商人起家的则是白户。

“奴才冤枉啊!奴才是吃洛家的饭长大的,哪里会不关心洛家呢……只是他们说事关重大,里里外外都要核查清楚,连武装都出动了,奴才真是没法子啊。”

白洛云在一旁观望着,看着洛尚弈怒斥这家奴,只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他低头看向下面,见洛书被挤到一旁,众人视线早不在他身上,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跪着。

“老七,别跟他一个奴才计较了,安山矿业是洛家重要的产业,还是赶快想想办法。”

洛尚弈被人提醒,才仿佛想起来似的,压抑着怒火给底下人通了电话,话里话外语气十分强硬,一副把安保局毫不放在眼里的架势。

洛尚弈通完电话,上前来到家主面前,和家主汇报大概的情况和安排,语气和软了不少。

“爹,安山的情况您最清楚,这安保局这么干,分明是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这事可不能这么就算了。”

面对洛尚弈的争强好胜,家主不置可否,手指在拐杖顶端银白色的猫头鹰上反复摩擦。

“我只怕有心人不肯跟咱们就这么算了。你不要总是这么急躁,当务之急,是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

家主的话回荡在白洛云耳畔,让人忍不住一凛。

等等,他们说——安山煤矿……那不是……

想法一闪而过,白洛云已经忍不住插嘴,“是啊,父亲,还是小心谨慎些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转头又抱着家主的胳膊,“是吧,爷爷?”

洛尚弈见家主点头,便改口说道,“那儿子先去看看,您放心,不会真让他们点起火来。小白,好好伺候爷爷,不许胡闹惹事。”

白洛云满口答应,抬头却恍惚望进洛尚弈深邃的眼眸中。

不过更重要的是,白洛云赶紧给了正巧抬头的洛书一个眼色,洛书身影一顿,便无声迅速地跟着洛尚弈出去了。

白洛云松了一口气。

晚间的宴会更加盛大和热闹,白洛云一直被家主拴在身边,不肯放回原来的座位,狠狠感受了一把成年的老小孩被长辈宠爱的温馨。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一直到家主困乏、率先离场都没有停下,歌舞升平下,涌动着不可见的暗流。

等到家主离场已经是九点多,白洛云见既然没有父亲和祖父在场,吃够了白天和洛云城交锋的教训,知道自己不占上风,便找了个机会趁机溜了。

只是刚出院门不远,在转角处樟树的阴影里就让人给拦住了。

白洛云心里一惊。

月黑风高夜,利益加血缘。

无情的冷风从下摆钻进腋窝,让人从背麻到脑。

“什么人!”

洛乔先一步越位到白洛云身前,挡住了来人。

来人立刻跪下,“少爷,奴才是来传话的,是七爷请您过去一趟。”

洛乔却没有离开,依然将白洛云挡在身后,“知道了,你下去吧!”

直到眼前的奴才在黑夜里消失了身影,洛乔才转身回到白洛云身侧,放轻了声音,“主人,恐怕是七爷有吩咐,咱们要不先去骏德院吧?”

白洛云点点头,悄悄动了动僵直的胳膊,渐渐镇定下来,既然是亲爹派人,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

黑夜遇袭的可能被打消,行走在去往骏德院的路上,白洛云又忍不住琢磨洛尚弈为什么要找自己。

明亮的路灯一路照着行人的影子,但偌大的洛家却在黑暗的笼罩下不甚明晰。

想来想去,始终还是刚才突然冒出来的奴隶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让人浑身不舒服。

“洛乔。”

“奴隶在。”

洛乔闻言靠近白洛云身侧,聆听吩咐。

跟随着白洛云,两人穿过一片桦树街,转角到一群建筑之间的道路上,却始终没有说话。

终于在一座漆着黄色的砖房面前,白洛云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记得刚才那个奴隶的脸吗?”

白洛云怎么回想,也想不起那个人的相貌,只记得是个消瘦的男人,穿着常见的家奴套装,还未等说什么便跪下了,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大致有印象,不过天太黑,奴不能百分百确定……主人是要奴隶把他找出来吗?”

白洛云点点头,应了一声。

“有空找找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洛乔应是,想着应该是主人方才被突然拦驾,受了惊,或许是这会儿缓过来了,要找那人麻烦。

“奴看那人不像是随手指派来的,应是给七爷传话的杂役奴隶,奴隶一会儿去问问七爷手底下的奴隶,应该就有答案了。”

白洛云不置可否,洛乔便又道,“若是七爷手底下也不知道,奴再用别的方法帮主人找。”

这回白洛云才扫视了一眼周围,“带路吧。”

这是走到哪儿来了?

……

骏德院入目的便是主楼,楼前是一片薰衣草的花坛,两侧种着葱葱茏茏的铁木,大道从花坛两侧一路通到院门,一座院子便像一座庄园般秀气挺立。

远远望过去,一楼大厅和三楼主卧都亮着灯,二楼则是零零散散的灯光。

白洛云最后还是让洛乔叫了一辆“轿辇”——名义上是轿辇,其实就是汽车,从小筑一路开进骏德院。

下了车,就有奴隶迎在外面。

果真是洛尚弈让人请他来的。

“洛泽见过十六少,十六少吉祥。”

“起来了泽叔,不用这么客气。”

白洛云随手一挥让洛泽起身,并不端架子。

他隐隐约约记得,之前洛书说要向洛尚弈汇报时提到过洛泽,应该是在洛尚弈身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多谢十六少,七爷在书房等您呢,洛泽这就带您进去。”

……

刚上三楼,就传来洛尚弈怒斥谁的声音,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接下来就是接二连三的皮鞭声。

呼啸的皮鞭没有任何收敛力气的迹象,刺耳的鹤唳在寂静的夜晚更显得威压十足。

“父亲心情不好?”

洛泽陪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很快就来到了洛尚弈的书房门前,洛泽轻轻敲三下门,在门外恭敬道,“主人,十六少到了。”

“进!”

洛尚弈雄浑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房门便被打开。

只见一圈十来个人皆跪在地上,远处的奴隶被架着责臀,屁股上还渗在慢慢渗血。

近处的奴隶赤裸着身体,见到来人进屋脸色一白,忙叩首请安,“洛焕给十六少请安,十六少吉祥。”

白洛云局促不安地往旁边避了避,少年的晚风惬意和满屋的惨烈场景格格不入,一时不知将自己放在屋里哪个位置好。

“父亲,这是……”

洛尚弈指了旁边的沙发,“来了就坐。”

洛泽跟随白洛云的脚步,回到洛尚弈身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屋内的情况,视线从洛焕身上一顿,便又收回视线,低头垂目静静等待吩咐。

“底下人做事不妥当,我正在教训,你也可以跟着学一学。”

“啊……嗯。”

洛尚弈一抬手,跪在地上的奴隶便重新起身,继续鞭打被绑着的奴隶。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鞭打声,白洛云也只好尴尬地将视线移去别处。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白洛云一惊,偏头看向洛尚弈,却见洛尚弈的目光落下,正对着跪在下方的洛焕。

“主人息怒,奴隶知错了。”

洛焕伏跪在地上,直面来自主人的雷霆威压,没有精力再去思考旁人。

“你今年也三十三岁了,从前念着你年纪小,一贯娇纵你,没想到做事越来越不成样子。”

洛焕不是从洛尚弈年轻时就跟着的近身侍奴,洛焕比洛尚弈小了整整十二岁,他来到洛尚弈身边时,洛尚弈已经是家里份量极高的七爷。

七爷身边的各项事务早有专人负责,他一开始便只是跟在洛泽身边打打下手,偶尔一两次七爷歇在外面会召他服侍。

但也不过是照模照样教科书式的伺候,服侍后就被挥退,得点照例的赏赐。

直到近几年,许是七爷觉得他做事老实妥当,才逐渐交给他些正经差事。只是却没想到,竟然牵扯进了这次矿场的事件里。

“奴隶知错了,是奴隶办事不力,奴隶一定痛加悔改,以后更加勤勉做事,不让主人费心。求主人开恩教训奴隶,让奴隶改过自新,再为主人效力。”

洛尚弈在桌子前随手指了一把滑动沙发,洛泽立刻将沙发推到洛尚弈身后,服侍洛尚弈坐下。

“改?你倒说说怎么改。”

洛焕冷汗直流,只得俯首谢罪,尽可能地表现自己的温驯。

他并不太懂矿场的事务,现今接手也不过三四个月,许多他负责的事都是照着往年惯例去做的,面对洛尚弈的质问他实在无从说起。

洛尚弈伸脚踢洛焕示意人抬头,洛焕小心翼翼地将额头从地上抬起一道缝隙,便感受到主人的皮鞋在自己的下巴来回摩擦。

“事做不好,好听话倒还会说。”

“那就不罚上面这张嘴了,洛泽,赏他开穴。”

洛焕一愣,说不出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苦涩滋味,只膝行着后退两步叩首谢赏。

洛尚弈的行动比万岁节给白洛云带来的冲击要大得多。

白洛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和洛书洛乔只是恋人关系,院子里的仆从就像尽职尽责的保安保姆,甚至万岁节的节目,是邪恶的礼教制度的结果。

但现在,眼前这个男人,顶着一张和他前世老爸极为相似的脸,神色自若地吩咐着对手下人的责惩,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已经年过而立的洛焕就这么当着自己,当着一屋子奴隶的面,被扒光了裤子按在刑凳上。

洛泽则是面不改色地仔细做好消毒,一点一点将粗大的按摩棒送进洛焕体内,并且时刻关注着洛焕的反应,在洛焕喘息时便稍停一会儿,待洛焕缓过来后,便继续将按摩棒推进深处,仿佛不是在填按摩棒,而是在做周到的护理。

白洛云甚至听见洛焕低声对洛泽说:“雕刻的狮鼻没有压上g点,麻烦泽哥帮我向右转一点。”

“抱歉抱歉,我帮你调一下。”

凹凸不平的按摩棒在体内转动,洛焕忍不住小腿抽搐了一下,担心主人不满自己拖延时间,洛焕深吸一口气,迅速平复喘息做好准备。

“谢谢泽哥,可以开始了。”

白洛云张嘴,看着这一切极为怪诞的在眼前发生。

于是洛泽在得到洛尚弈点头示意后,打开了按摩棒开关,洛焕克制的呻吟声顿时响起。

一时之间,房中更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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