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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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泽不喜欢下雨天。

下雨了他就没办法去街头卖唱，就算好不容易找到避雨的地方，路上的行人也更愿意快点赶路回家。

15岁的他还没能找到容身之处，只是不断地走着流浪着，用唱歌换来的钱又到下一个地方。

已经下了三天的雨，湖州的天气真是难琢磨，明明前几天太阳热的让人难以招架，这一会又下着大雨。只希望明天不要下雨了，余泽的积蓄快要透支了。

第二天真的没下雨，太阳被厚厚的云遮住，不算太热，是最好的天气。趁早开工吧。

有着蓬松卷发的男孩抱着吉他弹唱起来，脚边是放着一些零钱的吉他包。其实他会弹很多类型，不过更喜欢民谣。他低着头拨弦，放松了自己的思绪，只跟着高高飘起的灵魂游荡。

有个男人在包里放下一百块钱，停在他面前问他叫什么。

余泽想起爷爷房子里不平的地面。夏天的夜晚总是有雨，小水洼遍地可见。他们躺在中庭的躺椅上散热，爷爷手上的蒲扇冲着他的方向传去凉风，星星的光辉洒下来被水洼接住，亮晶晶。余泽不喜欢下雨天，但是他喜欢雨后。

于是他说：“我是水光。”

那个男人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又听他唱了几首歌就走了。

余泽今天可以吃他下雨之前就想吃的冰淇淋圣代了。

04

李铎叹了口气，把电脑上的摸鱼网页隐藏起来，假装自己正在为工作烦恼。

第一次遇到水光的时候他迟到了，被人事扣了一百块，居然这样都没破坏他的好心情。下班之后他跑到离家最近的ktv唱到凌晨三点，没去想现实没去想未来，只是一个人尽情地唱着喜欢的歌。李铎明明没有沾一滴酒，却快乐得像是喝醉了。

第二天只睡了几个小时就被电话叫醒，皱起的眉头在看到来电人是上司之后被强行转变成笑脸，又被扣了二百块钱。

挂了电话之后他坐在床上，看着身上皱巴巴的西装和领带，他懂了。这一刻他知道他的梦想已经遥远到手伸得再长也无法触摸，但是水光，水光还在啊，还可以碰到水光。

躲在格子间里的社畜终于不再去想月薪假期，雷厉风行地写下五天的假条，趁自己还没返回发向上司的邮箱。

一天过去一天回来，参加完成人礼中间还可以玩两天。

管他批不批呢。老子要去追梦了。李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小声地哼起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