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与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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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雪茄味扑面而来。严青与脚搭在桌子上、夹着雪茄坐在皮椅上的乔·斯坦四目相对。
乔上身穿着玫红se的衬衫,袖子撸到上臂,三颗扣子没系,下身则是一条紧身牛仔k。一眼看上去,乔不像是40岁的人,他打着发蜡,脸上没半点胡茬,但深凹的眼眶和明显的眼袋又透露着一种颓靡之感。
严青快速打量了下乔和他身前的办公桌,还有一只燃到一半的雪茄架在烟灰缸上还没熄灭。应该是刚才走出去的男子的。
接着她低头嗫嚅道:“很高兴为您服务,斯坦先生。”
另一边,丘原尚和其他队员发现严青带着的定位器已经离开了花岛。
“需要采取行动么?”队员们面se凝重地向丘原尚请示道。
丘原尚以自己跟严青多次合作的经验推测她应该是临时发现了“重要人物”需要定位,而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不要擅自行动,技术组持续追踪目标。一切等与队长会合后再做定夺。”
严青被乔一把搂过,两人瞬间身子紧紧贴着,酒味、雪茄味、古龙水味瞬间一起涌向她。而下一秒,乔又向下拽着她的头发迫使严青仰视着他。
“嗯是我想要的,纯一些的。就是你的妆太浓了,我不喜欢,但可以凑合一下。”乔轻蔑地笑道,话音未落就将严青推向了旁边的沙发。
严青在沙发上抬头看向墙上的几个显示屏。显然,乔在所有的房间都安装了监控。此刻人类最原始的yuwang正以一种极其丑陋的形式毫不遮掩地呈现在严青面前,愤怒攥紧了她的心脏。
乔也顺着严青的视线看了过去,调笑道:“是不是庆幸你只需要服务我一个人。”边说边解着上衣扣子向严青走来。
严青也从沙发上站起,抱住了乔,快速确认了他身上没有携带武器。
就在乔要将怀中的可人推倒在沙发上的前一秒,他感到两排肋骨连接处一阵剧痛,他刚想呼叫门外的保镖,随即喉咙也挨了结实的一击。就在他彻底丧失意识之前,听到眼前的nv子说:“斯坦先生,你被逮捕了。另外,你的古龙水很难闻。”
乔·斯坦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审讯室了。之前的‘应召nv郎’正坐在他对面,见他清醒了过来,便沉声说道:“斯坦先生,我是1区治安署重案行动队队长严青。我想你对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很清楚了。如果你想找律师请自便。但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所以你最好选择跟我们合作。”
不出所料,乔联系了自己的律师。
不到30分钟,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提着公文包走进了审讯室。和乔小声简单g0u通了几句后,男子一脸严肃地对严青说道:“警官,我们对取证过程有异议。”语气和神态透露着隐约的盛气凌人。
“如果是说卧底取证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针对像斯坦先生这种集团x质的重大犯罪,这种取证方式很常见。”严青早有准备,不紧不慢地应对着。
男子嘴角微微扬了扬,“取证是一个整t,这次除了现场取证肯定还要将斯坦先生的客人们带来问询。即使有一位客人现在不在治安署,也可以视作取证流程不规范呢。”
律师笃定花岛的权贵客人们是不会屈尊来这里的,而且也不会有谁大胆到将他们强行带来。
“客人们在隔壁几个审讯室以及临时拘押室。”严青说着调出了几个房间的监控。“一共54位。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点算一下。”
律师和乔同时露出了震惊的神se,但两人还是不si心地数起了人数,直到数完54位。律师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看向严青,乔则喃喃道:“你怎么敢?”
“我如果不敢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严青盯着乔,身t向后倾倚着椅背,“你再考虑一下,15分钟后给我答复。”随后起身离开了。
严青刚推开临时拘押室的门,就见到一个年轻男子指着丘原尚的鼻子高声叫骂道:“官是我亲哥哥,n1taa算什么东西敢扣押我?现在滚开,我可以考虑饶了你。”他身旁身后的其他人也纷纷叫嚷着自己的身家背景,他们个个衣着华贵但形容狼狈,脸上挂着愤怒和不屑。
“看来你哥哥没教你辱骂威胁警官是刑事犯罪这一点呀。”严青的声音不大,但她的出现和言语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你...”男子被她的话噎住,只是怒火中烧地瞪着她。
严青撇了被拘押的众人一眼,“因为乔·斯坦在所有房间里装了监控录像,所以你们的罪行已经是证据确凿了。但他才是我们认定的主犯,你们如果愿意配合,可以争取减刑。”
此时房间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当然你们也有不配合的权利。明天一早治安署肯定会被各路媒t围得水泄不通。跟我们说还是跟记者说,你们自己决定吧。”
1小时后,丘原尚满面春风地来到严青的办公室,“所有人的口供都都齐了。”
“嗯非常好,乔·斯坦本人也已经认罪了。”
“感觉明天就能喝庆功酒啦!”丘原尚兴奋道。
“还差一点。乔始终咬si这件事跟军队无关,但据我所知恐怕不是这样。”
“嗯,确实没有任何人提到过军队。”丘原尚托着腮喃喃道,“毕竟军部和阿莱德家族是至高无上,不可触碰的。”
就在此时,一位实验室警员敲门进来,然后迅速带上了门,“乔·斯坦办公室里的半支雪茄上的dna结果出来了,”公布前他轻轻地x1了口气,“显示是军部机密信息。那个人应该是军队现任职员。”
丘原尚和严青对视了一眼,接着丘原尚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看了一眼。神情又凝重了一分。
严青点头示意警员可以离开了。然后看向丘原尚:“是定位器追踪有进展了么?”
“定位器最后的信号来自白赫泽先生名下的西岩庄园。定位器失效应该是被庄园内的某种反侦察装置屏蔽了信号。”
“白,赫,泽。”严青喃喃着这个名字。看向罕见的面se凝重的丘原尚。脑海中浮现出男子堪称绝se的容颜。
“对。就是我们最重要的捐款人。而且他和阿莱德将军关系密切,估计很难从他那里套出什么。”
“关系密切?”
丘原尚吃惊地挑了下眉“你不会不知道他是阿莱德将军的私生子吧?”
严青耸了耸肩,“我怎么会知道?”
“我还以为这已经是上流社会公开的秘密了。我从我家杜衡那儿八卦到的呢。”提到八卦和未婚夫,丘原尚神se又开朗起来,“你猜他母亲是谁?是当年的绝se明星-白芷。”
“哦?”就算严青再孤陋寡闻,对白芷这位时代美人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红颜薄命,听说她在白赫泽还未成年时就抑郁成疾去世了…”
突然严青收到了一条消息,正是来自白赫泽,她看了一眼,随即将手机举到丘原尚面前,“真是奇妙的巧合。”
消息内容正是白赫泽邀请她明天去西岩庄园共进晚餐。
“你不会打算偷偷把监控录像拷出来吧?”丘原尚几乎脱口而出但又立即意识到自己好像找错了重点,“诶不对,他怎么会有你的联系方式?”
“在将军晚宴上认识的。”严青边说着边若有所思地敲着桌子,“虽然不能做偷窃证物这种违法的事,但可以稍加变通。”
“什么变通?”
“让他主动给我们。”
“啊?如果你实话实说,他脑子坏掉了才会给我们;如果编个理由,又涉及取证流程不规范。”丘原尚边说边暗暗感慨他们两个居然胆大包天地议论着如何举证军部涉及x犯罪。
“上个月我参加了各区治安署的联合会议。听2区说,他们那边又出现了光明会有关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
“所以我们可以合理推测光明会还没被完全消灭,接下来有可能在1区活动,以这个组织历来疯狂的劫富济贫的调x,我们怀疑白先生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是谨慎的,出于安全的考虑。”
虽然尽量做出成竹在x的样子,但严青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几乎全部押宝在了白赫泽庄园的监控上,或者说是押宝在了白赫泽本人上,好在目前对花岛的调查结果还是保密的。
丘原尚少见的眉头紧锁,但并没有反驳。
几不可闻的短促地叹了口气后,严青说道“原尚,你去把光明会最近的犯罪事件整理一下,我明天赴约可能用得到。”
“好。”
“然后,对你来说,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了。”她看向丘原尚,“好好准备你的婚礼。”
沉默了一会儿,“真的要做到那种程度?”丘原尚自动播放似地发出疑问,但理x上他已经十分清楚答案了。
严青一边浏览着关于光明会的最新资料一边在脑中设想着排练着跟白赫泽的对话,内心时不时翻涌出一些模糊的负罪感,她将要做的事绝不是作假,但也跟坦诚毫不沾边。以及,即使极力压制,但她无法否认看到光明会的所作所为,她隐秘的同情与快意要多于鄙夷抑或愤怒。太多借‘光明’外衣行邪恶之事的人了,但光明会大抵上对得起它的名字。
一群以不合法的手段做合情义之事的志士,这是她在捂在心底的评价,但严青不会在任何场合对任何人说出,否则简直像在二战后歌颂纳粹一样荒谬和危险。想及此她不禁自嘲一笑,好像她现在做的事就不危险似的。
还是加个餐补充下能量吧,从治安署走出来的严青这样想着,刚要拐弯走进一家经常光顾的24小时营业的小餐馆,就看到几步远处一个人在路灯下向她招手,是洛伽·阿莱德。
人走到跟前,带来一阵隐约的香气,挺好闻的。是的,对香水严青只有好闻和不好闻两种形容。
洛伽不会告诉她,他不是喷了香水,而是jg致地用了香薰蒸汽。
此时他没穿军装,大概是不想显得太招摇;但小三十年在云端‘俯瞰众生’的生活早让他浑身拢着一层清贵气,就算在平民区穿梭奔波数百回,再在战场沙坑里打几百个滚也不会消减,严青打量着他,这样想着。
真巧呀,严青下意识地想这样说,但瞬间的逻辑思考告诉她这不是巧合,他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我们边吃边聊?”对上洛伽温和凝视的目光,严青微笑着说。
“晚上好,一份松饼,一杯薄荷茶。”严青对侍应的nv店员熟稔地点了餐,深夜店里此时只零星的有两三组客人,但出于对洛伽身份的考虑,严青还是挑了角落的位置,说罢将桌上的菜单递给洛伽“你呢?”
“一样的就好。”洛伽淡淡答复道,眼睛没从严青脸上移开。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两杯薄荷茶已经冒着热气摆在面前。
严青咽下一口茶,对上洛伽的目光“因为工作不得不提前离开,还请代我向将军夫妇表达歉意。”
洛伽没答话,但g起浅笑,像慵懒的猫看到用来消遣的小动物一样,严青突然产生这样的联想。
“真遗憾呀,肯定是一场令人愉悦,宾主尽欢的宴会。”她又试探了一句。
“主角早早离场了,确实让人遗憾”
“主角?是说我么,还是说白先生?”
似乎是觉得严青在明知故问,或者是对同父异母的弟弟有些成见,洛伽面上闪过一瞬的不悦,接着又恢复了微笑。
“这次的晚宴主要是为了我们的订婚事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会向今晚的宾客宣布这件事。”
严青放下了切着松饼的刀叉,“我们?”
“家族联姻。这是最好的选择。”洛伽尽量保持一种平淡的语调。联姻的确是自然而然的事,但对象可是他费了些心力争取来的,毕竟和影响力有限的议长结为姻亲绝称不上是最佳选择。
然而此时,看着眉头紧锁的严青,他还是决定先摆出一副被动的姿态静观其变。
“议长先生和夫人的意思是?”严青几乎下意识地疑问,虽然结论再明显不过。
洛伽回想起两小时前议长夫妇与将军夫妇面对面坐着得知如此意向时的情景。玛格丽特夫人差点摔了手里的宝石茶杯,而林议长则神情严肃地扶了扶镜框。
“得到军界的支持对议长和公理党都是百利无害的事。”洛伽饮了茶,又胜券在握般地从容补充道“当然,我想议长夫妇也会尊重你的想法的。”
“我明白了。”听不清语气的简单回复后,严青开始专注吃起切好的松饼。
如此顺利倒是让洛伽有些惊异,他以为严青至少会追问一下结婚后如何处理目前的工作,他会假装t贴地表示对方当然可以继续热ai的事业,但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不要冲在一线为好。太早暴露想紧紧拴住对方的私心不如徐徐图之。
咽下最后一块松饼,严青放下餐具,对上洛伽的视线,一字一句道“联姻如果是考虑我本人的意愿,那恕难从命。”
“我对政治不甚了解,对权力也不感兴趣。”她感受到洛伽的眼神变化,愈来愈难以捉0。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同事么?让这样的人消失或者si于‘意外’易如反掌。
对上洛伽‘单纯好奇’的目光,严青决心还是快刀斩乱麻,“并非如此,但我有不会喜欢的人。”
“不会喜欢我?”
“以及和你一样的人。”
“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站在这个国家的高楼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说罢,严青转头微笑着招呼了nv店员过来结账,“这样说大概显得太故作清高了,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或者说偏见,但我想我应该坦诚地跟你说。”
求ai被这样平常地下了“si刑判决”,洛伽心底却滋生出一种隐秘的快意,他从严青的表现看得出她是实话实说,而这也意味着他那个便宜弟弟应该还未“上场”就出局了。
他锐利的目光投向结了两人的账单准备起身离开的严青,缓缓开口道:“无论是通畅大道还是羊肠小路,目的地总归是那一个。”
已经起身告辞迈出步子的严青顿了一下,随即回首礼貌一笑“那还请注意安全,小心驾驶。”
抱着第一时间负荆请罪的心情,严青并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凌晨时分到了议长家,果然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议长夫妇看着严青走进书房,没有仆从跟随,她关了门,沉默地跪在了他们面前。
玛格丽特倒x1了一口气,与丈夫对视了一眼,两人对接下来严青要说的话已猜了个十之。
不等严青讲完,玛格丽特突然站起身,“不必再说了。”带着气急的喘气声。“我身t不太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尖利的眼神刺向严青,像在喊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窒息的静默后,林议长难掩疲惫地叹道“从来阿莱德家族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当晚第一时间白赫泽就得知了命途多舛的联姻计划。他将洛伽的失败归于过于自信准备不周,同时像觉察到波动的老练猎人,开始要收紧自己的网。
即便如此,第二天一早通过监控看到站在自己庄园门口的严青,内心还是翻涌出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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