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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记不清了,有几个导演、制片人,但更多是投资方,也有些你合作过的,”张颂文呜咽一声,摸了摸脸边发烫的红痕,谦逊回答,“也不是我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啦,只是双性人很新奇嘛,就像人们都喜欢参观动物园。”

“哦,那、那你害羞什么,下面早就被人玩儿烂了吧。”其实张译实在不擅长说这种粗鲁的台词,脸烧红起来,但是在没有导演喊停之前,演员的表演不允许停止。他制住了对方象征性的踢蹬挣扎,挤进两腿之间,被张颂文丰腴双腿挤住的感觉像是按下欲望开关,张译难以自控伸手探去,在肉缝摸到一片湿滑,“光是回忆就湿了,你就这么喜欢他们?”他感到胸口发闷,可能是真的入了戏。

“没有,没有……”张颂文眼圈红了,怯懦的低声呢喃,“不喜欢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是因为你。”他爬去解张译皮带,动作急切而小心翼翼,带着很重的讨好意味,在张译的阴茎从内裤中弹到脸边时,他没有躲开,而是虔诚地捧起来,让张译想起他在后台捧奖杯的样子,“我只喜欢你,只想要你。”

张颂文的动作非常有条不紊,他先是用唇舌包裹住张译的阴茎啜吸了几口,然后又张开腿,在张译注视下为自己扩张,最后,他扶着张译的肩慢慢坐下去,一点一点将这根肉柱纳入自己体内,在终于全部吞入时,仰起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像失了力似的靠过来,挨着张译耳畔轻轻喘息。

被肉壁吸缠的感觉就像下体泡在一汪温泉水里,交合处有淫水不断渗出来,在撞击中飞溅上床单,留下点滴水渍。张颂文眉头微微皱着,脸色绯红,在身前一上一下颠簸起伏,张译有时会突然提腰撞他,他猝不及防,狠狠一颤,全身的白肉抖起来,在绵连的呻吟中,将阴茎吞得更深。

张颂文真是优秀的演员,饰演这种角色都如此熟练。张译的思绪开始发散,他想象每次欢欣地收到张颂文来信时,那边的人都是这样,或者坐在一个人身上,或者被一个人压在身下,一边浪叫着一边颤着手打出那样使人宽慰的文字。

“你为什么……”要作践自己,出卖自己,你不是不喜欢吗,你不是只喜欢我吗?胸口隐约的酸楚发展成闷痛,张译知道他必需要问出口,完成这个角色的使命。

张颂文抬起头注视他,很久,直到眼中的水雾凝结成泪,大颗大颗坠下来。

他轻声说:“我想红……想挣很多钱,我不想什么都还没做成,就死在北京的冬天里。”

张译还记得,在他射进张颂文身体深处之后,那个伏在他身体上掉眼泪的人喊了cut,随后一把将泪痕抹去,立刻狡黠的笑了起来。

“张译,你真的很会演戏,我学到很多,”他直起身,双膝跪在床上。张译看到白浊从他红肿的阴道口缓缓流出,蔓延到大腿,但张颂文却只是若无其事和张译握了握手,像是刚刚只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演技探讨会,“谢谢。”

戏里一切都是假的,张译明白,包括那句我只喜欢你,只想要你。

2023年10月。自从成年后,张译就自认没再做过什么疯狂的事,童年弄翻小船把自己扣在船底,玩闹弄伤女同学,现在回忆起来已经是年代久远的往事了。然而现在,他却希望用一杯没什么科学根据的土方魔药来把一个人从心里摘除出去,这跟轻信吃保健品就能药到病除没什么区别,他暗暗自嘲。

午后光线慢到似乎凝结在窗台,楼下人声和车流声都消失了,在微风中似乎只能捕捉到一两声鸟鸣。张译站在窗前往下方望去,没有行人走动的身影,不知是都在休息还是都在上班。这时,他突然看到一个笨拙的小小身影,这个一团乱毛脏兮兮的小家伙,艰难地用爪子扒住垃圾箱双腿站立起来,探头探脑看了一番,又失望地垂下头。

手机铃声响起,,张译接起电话。

“喂,张译吗……”

“……张颂文?你怎么,不是,你突然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我喝醉了,来茶馆接我。”

“你不是不会喝酒吗,你……喂?喂?……嘟嘟嘟。”

那边迅速撂下电话,没给张译留下什么反应余地。这是狂飙杀青后的第九个月,也是他主动单方面断开与张颂文联系的第四个月。这些天,他常常独自缩在房间,想着自己是一只胆小的野猫,被小鱼干碰到也会受伤,而张颂文就是那只突然掉落的小鱼干。

微信聊天记录停留在两个月前,张颂文发来一张他和他的两个尾巴,周一围和林家川,并肩游玩的照片。照片中阳光灿烂,三个人勾肩搭背站成一排,笑成一团狼狈为奸的样子,让张译很想翻白眼儿,他没有回复。之后又过了几天,张颂文发来一条拼多多砍一刀的链接,张译手欠点开,发现他买的是木质轮船模型,看价格一定是精挑细选筛出来的,张译心知拼多多难有零元购这样的好事,但又鬼使神差点击了砍价,结果被困在抽奖打折的海洋中,买回许多破铜烂铁。

茶馆,在顺义城区商业街某处偏僻的角落,距离张颂文的小院开车需要三十分钟,他不愿邀一些人来自己家里的时候,就会把他们请到茶馆。茶馆老板和张颂文很熟,因为很长时间里他是此店的唯一客源。如今张译知道,那年电影之夜,张颂文之所以对角色如此熟悉,都是因为他有足够的阅历,在这个茶馆的每次会面,都是张颂文提升阅历的方式。

张译还是去了,身体比大脑先行动,他有些恨自己。

进入包厢,屋里只有张颂文一个人,他脸色绯红,斜倚着桌子,看起来的确有些微醺的模样。

“别人都走了?”张译问。

“走了。”

“你真的喝了酒?不是对酒精过敏么你。”张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酒瓶。

“那可能是他们的精液含酒精,这帮人可都是老酒鬼啦。”张颂文笑得眼睛眯起来,每个字尾音都拉长,听起来黏黏糊糊的。

张译头疼。

“怎么不给周一围林家川打电话。”

“他们都在外地。”

“那助理和徒弟还有你其他学生呢?”

张颂文抿起嘴盯着他:“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张译伸出手去拽张颂文起来,那边像坨泥巴似的偎在桌边,抗拒的力度却不小。在两人推拉中,一只玻璃茶杯被悄然刮到桌边,之后,张译挥手,哗啦一声,杯子坠落到地面,碎成满地星光。

“小子,”神婆说,“人有三魂七魄,魂为基,魄为本。简单说,如果您丢了魂儿,命就会薄,如果您丢了魄,就会失去七情六欲。您用的这土方抽走了你的半魂一魄,让你阳气受损,你的这残魂残魄又附在狗身上,干扰你的磁场,所以才霉运连连。”

“那我该怎么办呢?”张译问。

“您得找到那只狗啊。”神婆说。

忽的起风,树林间叶片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林间小路上,车轱辘声吱吱呀呀,一束微弱的手电筒光颤颤巍巍打着,照亮了车前方一小段路面。张译正牟足力气蹬车,而张颂文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屁股下面垫着张译的外套——折成一个长方形的车垫形状,他紧紧搂着张译的腰,用侧脸蹭他的后背。

“叫你来接我就骑自行车来啊。”张颂文小声说。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张译大喊。

“我——说——让——你——来——接——我——就——骑——自——行——车——来——啊——”

夜风暂缓,路边树林声逐渐恢复静谧,偶尔能听到几声鸟啼和蝉鸣。远方有狗叫传来,车子骑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段,这里树丛稀疏,能看到远方星星点点的灯火。

“硌得我屁股疼。”张颂文哼哼唧唧的说。

“硌死你活该。”张译反唇相讥。

沉默了一段,张译开口:“张颂文,你说点什么,路上太静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然我给你唱歌吧。”

“那你唱吧。”

“嗯,咳咳。”

在耳旁时不时响起的呼呼风声中,张译捕捉到零丁几句破碎的曲调,虽然张颂文的歌声让它变得难以辨认,但张译还是认出这首歌是彭羚的《让我跟你走》,狂飙拍摄期间,他从张颂文的手机里听到了这首歌,因为张颂文很喜欢趁休息时间放着音乐磨他的手串。

张译在脑中回忆起原唱优美的旋律——

逃避你的眼光/还是要一再偷看/逃避却偏退不去/泛滥我心里挂念的感觉/容许在这晚上/甚么都不听不看/坐在房的中央/对着灯光想你又想你/来让我跟你走/流浪到天边海角/如若你肯靠紧我/你愿痛惜我未悔当初/来让我跟你走/寻觅最真挚感觉/陪着痛苦也经过快乐也经过?/让你好好爱我。

前路愈来愈宽,也愈来愈亮。他们骑过长满芦苇的河堤,看到点着灯的一排排矮房,前方有一栋挂了彩色的霓虹灯,把地面也染成彩色,像是泼倒一桶调色盘,他们心照不宣想到,那里就是终点了。

“张译,不如我哋由头嚟过。”

靠在张译后背,张颂文说,他的声音轻飘飘,像一个未及的吻。然而此时恰巧大风刮来,万物霎时共振,在夜空下,他的话就好像一粒灰尘被风卷走飘远,张译没有听见。

“我要怎么才能找到那只狗呢”张译又问。

神婆笑起来:“爷们儿,情由心生,不是割舍魂魄就可以断绝的。您那残魂残魄,虽然脱离了您,但却还是受心绪指引,现在估摸着已经往您心上人那里去了。”

谢过神婆,张译转身正准备往门外走,那阿婆却突然把他喊住,之后围着他左左右右转了好些圈。

“嗳,我说,”阿婆说,“您这长相,怎么那么像叫张译那演员呢。”

2023年10月,小流浪狗没有翻到什么食物,饥肠辘辘地趴在街边。太阳很暖,它逐渐昏昏欲睡。突然,它感到头上一痛,再一抬头,发现自己的毛竟然出现在面前这人掌心。它有些恼怒,低头呜了两声,却又被嘴边盒饭的香气吸引。那是一份崭新的盒饭,盖子被人打开了,大块肥肉铺在上面,香气扑鼻,不像它以前翻到的那种,通常是只剩下几块冷硬又淡而无味的米饭。

好吧,小狗想,用几根毛换一盘饭倒也不差,不过我已经记住这个人的气味了,如果日后再见到你,一定要狠狠咬你一口。

它一边想,一边气得哼哼。然而那个人却只是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站起身,在小狗的注视中慢慢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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