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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坠冰窟的冷。

细细密密的痛感从地板处,顺着骨缝渗进皮肉,内脏和血液里。

比起勉强蜷缩起来也能假装抵御的冰冷,口渴才是真正难以忍受的东西。

干燥到渗血的唇皮黏在一起,好像已经无法再张开,面容呈现死人般的青白,窄小的骨架缩进本就宽大的衣服里,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摊被人随意揉乱丢弃的抹布脏衣。

已经这样持续多久了……?

岑厘的意识昏昏沉沉,大部分时候是通过深眠勉强忍过,然后意识再濒死回光返照般被唤醒。

他确信没有人会来找他。

他只是一个很平凡普通的小孩,生活在南方的一个小县城,腼腆安静,刚过完18岁生日,没有父母的成人礼,然后独自参加了一个旅游团,北上过程中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勒索案,然后又遭遇了另一起黑吃黑。

团里的三十八个人,陆陆续续都消失了,岑厘被独自丢弃在这个小地下室,好像被人遗忘了。

手下的地板有点震颤,是有人来了吗?……

岑厘听到了很有节奏的踢踏声,但是他分辨不出是梦境还是臆想了……这几天他已经在脑海里逃离了无数次,也死了无数次了。

“啪嗒。”

因为黏腻的泪液或是碎土渣而黏住的眼皮薄薄地感应到了微弱的光线。

不太灵敏的耳朵也迟疑地接收到了门打开的声音。

岑厘太累了,他甚至无力动弹。

来人只能见到一小片“抹布”,静静地躺在墙角,像是死去了一般。

但是刽子手总会有超乎寻常的五感,他捕捉到了那丝微弱的喘息,吐露自一只小小的鼻子,被淹没在了狭窄的地下室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有点绵软而虚弱的、像是绵羊被断颈后挣扎渐弱的喘息。

已经处理掉了那些讨厌的、处理不干净的肉票,“他”已经有点儿想去休息了,但是还剩一个……

无辜的肉票因为冷风送到鼻尖的浓郁血味窒息了一瞬——“抹布”小幅度扭动了一下,随着便是苏醒的意识和漫上的……恐惧?

“他”像之前一样,慢慢地走进,上钉头的皮鞋有意地踩下,压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昭示着下手前清脆而愉悦的心情。

本来以为肉票会露出好玩的神情……或者说这块“抹布”……他对年纪小的肉票不会有别于丑态毕露的大人一样的怜悯,但是这块可怜的“小抹布”实在是有点目中无人,除了那一下颤抖就再无让人有食欲的反应。

考虑到这是因为前面的肉票耽误了太多时间……唔……应该也是自己玩的太忘我了,把这块小抹布忘太久了,好像也能理解。

“他”一边皱眉思索着,一边摸索着找到乱发之中掩藏的后颈,把抹布拎起来……

“是个小女孩儿呢……”

“他”看着这只被掐着蜷缩在一起的东西,扁扁平平的……但是也没有很像一个男孩子,那就只能是没有发育的小姑娘了。

浓密的黑发掩住了大半张脸,留出清晰的一小截下巴和嘴唇。

破皮的嘴巴好像蠕动了一下……

“嗯?”

“他”把小肉票拉近了,拉高了,一双眼球怪异地贴上去,似乎要黏上那截下巴,仔仔细细地观察。

因为是自己的失职,让小肉票没有办法选择喜欢的造型,所以“他”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

嘴巴黏住了,没有办法说话了。

没有关系,“他”伸出一只手指——非人般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带着腥臭的血液。

红色的黏腥染上修长的手指,“他”没轻没重地撕开渗血的嘴唇,一不小心就直直地戳入口腔,好像涂上了一层唇釉一般。

水……水进来了。

岑厘无意识地想到。

长时间被咬在嘴巴内里的口腔,高热而湿润,在昏暗中显出湿腻腻的光泽。

手感有点不错……

“他”觉得有些新奇,玩乐般的搅动了一下。

忽而感到一层有肉感的吸力,被湿湿地吮吸着的手指一瞬僵在了小肉票的口腔里。

岑厘不知道是什么进来了,他已经无力思考了,只有下意识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吮吸着好不容易的水液。

“啧……”小小的嘬声很轻地响起,一点点的,微弱的,嘴巴一动一动,像是刚出生的小宝宝在吸奶嘴。

“他”僵了许久,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蠕动的小嘴吧,久到那根手指被吸干净,久到垂下时触碰到安静躺着的舌头,被无力地舔了一下指尖——像是在表达谢谢款待的、来自宝宝的友好舔舐。

“宝宝……”

“他”喃喃道。

“宝宝……宝宝……宝宝!……”

“他”的眼里闪过一亮一亮的光,像是终于碰到心爱玩具的小猫,眼球一下一下、神经质地转动着。

“宝宝是在吸奶嘴……宝宝是饿了,对不对!?”

“他”把“宝宝”摸到怀里,怜爱地抚摸那张刚刚进食完毕的、宝宝的小嘴,把沾染在唇上的血迹又抹的到处到是,掂着轻轻的宝宝,哼着怪异的小调走出地下室。

“脏脏的宝宝……唔……要洗干净,要爱干净的香香宝宝……”

02

挤,太挤了。

仿佛被强迫穿上了不合适的衣服,被强塞进了狭窄的柜子,手脚蜷缩,无法舒展。

岑厘从古怪昏沉的梦境中脱离,好像做了一个长梦,像禹禹独行的旅人终于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可是全身骨骼的酸痛却打破了美好的幻梦。

岑厘睁了好几下眼,沉沉的眼皮翻了几次,才勉力抵住刺目的光线,恢复能见度。

触目是自己的膝盖,全身被柔软却狭窄的布料紧紧箍住,压出了条条青紫的印痕,手脚蜷在一起,被装进了一个……木头做的篮子里,头顶还挂着几个陈旧的玩偶。

记忆像是断片一般——岑厘被洒进摇篮的和煦温暖的阳光、温馨美好的布置给迷惑住了,除却身上的酸痛和青紫,这就像是逃出生天后的美妙天堂。

岑厘扭动了几下,试图从狭窄的摇篮里挣脱开来,却没想到因为血液不循环,手脚抽筋了。

像是连筋戳进肉里的疼痛,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岑厘没忍住呜咽了一声,孱弱得像是小猫叫唤。

卧室的门被一下子推开,有人脚步难掩慌乱地进来,熟悉又陌生的钉头皮鞋声一下子让岑厘痛的冷汗涔涔的脸唰白一片。

迟来的记忆像没用的警钟沉沉敲响岑厘过载的思想。

狭窄的篮子限制了视野,却也让未知变得可怖。

猛然从篮子边缘伸出的两只大手朝他伸来——一只手就能把岑厘整个脸死死盖住,一下子摄去了岑厘全部的心魂。

“唔……”岑厘惊恐地睁大眼,茬弱的手臂胡乱地推拒,小动物般疯狂地挣扎,抗拒着接下来的威胁。

挥动的双手被轻松握住动弹不得,紧接着,一张自上而下的脸塞满了岑厘的视野。

薄情,昳丽到有些失真的美丽的脸,却因为脸上挂着的让人极度虚伪的、好似贴了一副面具般的忧虑和担心而让人心神恐惧。

岑厘的瞳孔收缩,他看见了“他”眼里毫不掩饰的诡谲、充满兴致的光。

这是个怪物。

岑厘被怪物毫不费力地捉起。

骤然从狭窄中脱离,岑厘的皮肉被木篮刮得生疼,肺部也因骤然过氧而剧烈起伏。

抽筋的小腿阵阵颤抖,被大手握住,一下有一下,狎妮地揉按。

岑厘的屁股被握在掌心,他背靠着怪物的胸膛,小腿被舒适的按摩着——可岑厘却浑身僵直,甚至快忘掉了抽筋带来的剧痛。

他快被攀爬而上的恐惧淹没了。

“宝宝,怎么醒来自己偷偷哭?好可怜啊宝宝。”岑厘靠在“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和沉热的呼吸——

怪物将脸埋进了宝宝的胎毛里,呼吸着跟他一样的、沐浴露的甜蜜味道,感受着胎毛柔软的触感,轻轻地拂在他的脸上,像是宝宝的亲吻。

宝宝的亲吻。

他骤然把捏好的小宝宝腿放开,把宝宝举到胸前。

小小的宝宝。

“他”怜爱地看着宝宝短短的身体,小腿只到他膝盖骨下面一点点,身上的宝宝衣还是太小了,可爱的小肚脐和小腿都录了出来。

“宝宝,给爹地一个早安亲亲……小宝贝。”

“他”把宝宝拉近,想要得到宝宝的亲吻,却被抗拒地推打。

“不要……变……变态!”

岑厘的四肢胡乱地在空中挥打,踹上怪物的大腿和腹肌,硬邦邦的触感把脆弱的脚趾磕得生疼,他的手推开向他靠近的脸却还是抵抗不过悬殊的身高差和力气,被重重的吮住了嘴唇。

“他”是真的在吃宝宝的小嘴。

被他好好清理掉死皮,恢复湿红柔嫩的小嘴,现在一口就吃进去了,连带着嘴巴周围的肉,被咬在嘴里。

“嫩嫩的,好喜欢……”

“他”的瞳孔一接触到岑厘的嘴巴就不正常的睁大,透出异样的光,像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把岑厘揉进怀里,锁住全部力气和动作,痴痴地舔遍紧锁的小牙和嘴唇。

岑厘的眼眶被刺激得发红,他的手被几乎压断的力度扭曲地扣在腰侧,只能发狠的揪掐手边的肌肉,却只换来了更重的吮咬。

疼痛顺着唇周蔓延开来,让岑厘脆弱的泪腺禁不住落泪。

“谢谢宝宝……”

怪物奖励般的亲了亲岑厘紧绷着的小脸和挂着的泪痕,像是一个用餐完毕的绅士,锁着他的宝宝,愉快地走出房门。

“要按时吃饭噢宝宝。”

03

这是怪物第一次带小宝宝。

他内心充满了初为人父般激动的兴致和心情。可能这种喜悦会持续不短时间,也可能不会,至少现在“宝宝”还是宝宝,是应该得到好好照顾的。

岑厘已经放弃跟怪物对着干这件事了,刚刚短暂的交锋让他看到了跟怪物之间悬殊的差距——这根本不是用人力形容的怪物了,他好像没有正常的思维,俊美的面容也因非人的思维和行为变得邪恶晦暗。

至少现在他是安全的——岑厘这样告诉自己。

他强迫自己忘掉怪物的舌头舔上来的令人憎恶和恐惧的黏腻、好像要将人一口吞下一般的触感,只余下肿胀殷红的嘴唇和脸上被风吹过后的、散不去的黏腻感。

怪物的“家”异常的大。

“他”哼着小调,闲庭信步般从容地下楼,转弯,迈步。岑厘感觉到拖抱住自己的那双手很稳,很硬实,但总免不了行进间的起伏,导致臀肉被冰冷的手掌隔着布料一下下地掂弄,好似亵玩一般。

岑厘忍受着,僵硬的小腿摆在“他”的腰侧,一晃一晃地,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生锈木偶,直到男人停下,把他放在篮子里时才开始试图挣扎。

这个婴儿凳显然被擦洗过,但免不了它适龄3岁左右的事实,光是腿洞,就有可能把岑厘的大腿卡坏——他不是很爱运动,所以看上去纤细的人其实肉并不少,脂肪都堆积在窄腰以下,强行塞下肯定会卡出深深的印痕,有好几天动不了。

在这种处境中,受一点小伤都会让岑厘惶惶不安。

“宝宝,这样不行哦,要乖乖坐好bb凳。”

“他”看着扭着小屁股不愿意好好坐下的宝宝,眉头微皱,好像碰到什么难办的事情。

“坐……坐不下的……”岑厘惶惶地抬头,紧咬着下唇。

“宝宝怎么会坐不下呢?这可是宝宝凳噢。”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踩在宝宝凳上的小腿,纤细得好像一下子就能轻轻掰断。

“他”伸手握去,眼里闪过奇异的光芒。

“宝宝坐不下也没关系,爸比帮帮宝宝……”

岑厘看着愈来愈进的大手,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会把自己的小腿折断的!

意料之外的,“他”的手抓空了。

怪物看着缩走的宝宝腿,下一秒快速地缠上了自己的腰。

感受到宝宝的小腿缠在身上,肉肉的、新鲜的、紧紧贴着的感觉不可思议地俘获了怪物。他感受着宝宝的撒娇。

顽皮的宝宝不愿意自己坐,粘人又娇气地乞求爸爸抱着。“他”想。

小粉嘴里黏黏糊糊地吐出几个字眼,宝宝说话也说不清楚,好像在跟爸爸撒娇。

“我……我想跟你坐在一起……”

尾音有些细弱的颤抖,是宝宝撒娇还不熟练吗?没有关系,宽容的怪物允许宝宝多多练习。

“唔……好吧”

“他”做出一副努力思考了一番的样子,好像很拿他没办法似的,其实只是想多享受宝宝的黏糊。

怪物慷慨的把快要滑下去的宝贝捞起,长腿一迈就落座到宝宝凳旁边,把宝宝放正以后,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温奶瓶。

“宝宝,张开小嘴,要喝neei了哦。”

“他”把透明的奶嘴怼到宝宝嘴边,见到宝宝没有马上张嘴,还用手指把抿着的小嘴掰开,往前一送,奶嘴头就被宝宝稳稳当当地含住了。

“吸呀宝宝,快吸一下,让爸比看看……动动你的小嘴……对,就是这样嘬……”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下一下动着的小粉嘴,好像小兔子嚼菜一样动的,好可爱……

岑厘被迫喝着奶,清甜的奶液流入口腔,温温热热地,似乎抚平了刚刚惊魂未定的小心脏。

他慢慢地嘬吸,双颊鼓动。他不会拒绝食物

他要活下去,无论是作为岑厘,还是“宝宝”。

“小嘴好可爱……宝宝,宝宝,分给爸爸一点好不好?让爸爸吸一下……”

“他”看着鼓动的小腮,好像有点着魔了,吃吃地说着,突然动手把奶嘴一下子抢了出来。

岑厘正用力的吸着,猛的被抽出奶嘴,牙齿下意识地咬住即将从嘴里被抢走的东西,但也很快被强硬地抽走了。

嘴里的奶液包不住的一下子喷溅了一点出来,溅上了“他”的衣服。

岑厘被他的动作一下子震住了,他看着抢掉奶嘴的人,湿润的嘴巴惊恐的张大,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

“好了宝宝,不要咬奶嘴,会坏的哦。爸爸就吸一口,马上就给你。”

“他”一边安慰宝宝,一边又急哄哄地把沾着宝宝口水和一点奶液的嘴头含进去,装模作样的吸了吸,然后又想把奶嘴儿怼回宝宝的嘴里。

岑厘慌忙的扭过头去,抗拒着怼到脸颊上的奶嘴。他才不要吃变态的口水。

“饱……饱了,我喝饱了……!”岑厘小声推拒,头也扭了过去,终于还是把怼到脸上的奶瓶拒绝掉了。

“好吧,原来宝宝嫌弃爸爸的口水……”

“他”假装生气地把奶嘴又乱七八糟地怼了岑厘的小脸一通,把宝宝的脸戳得粉粉红红,才“无奈”地把瓶里还剩一半的奶液吸完。

吸空后,他美味地赞叹一声。

“谢谢宝宝的neei,爸爸也喝饱了。”

吃完饭了……该做什么呢?

“他”思索了一番。

其实作为一个新手爸爸,“他”真的有好好的看育宝宝经。但是这只宝宝跟书上说的都不一样。

他会说可爱的话,可爱地撒娇,可爱地嘬奶嘴,很脆弱,也很黏人,还总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像护食的小猫崽,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小猫崽……其实“他”也没有跟活着的小猫崽接触过,但是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形容词罢了,“他”只需要一只小猫,一只宝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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