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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景川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开口语气却平和:“不要进卧室,客厅你随意,离开时全部带走就行。”

当晚组合沙发,床上用品,液晶电视,餐桌椅子,以及十几箱杂货陆续送到,随着客厅空间被逐渐填满,耀东城越发心虚:“就圣诞特卖,随便一路选过去,没看出来这么多。”

池景川倒没显出介意,反而问道:“买沙发,不买床?”

耀东城肉眼可见的轻松下来:“怎么也是客厅,摆个床还是有点奇怪,这种豆腐块沙发睡起来也很舒服。”

将自己那套桌椅搬去卧室,再出来时,池景川看见厨房里,耀东城正灶台前拆各种锅碗瓢盆的包装,那张淡漠面孔霎时异常阴狠,像透明清水无端端搅动成一杯浓黑墨色。

“你干什么?”

背对他的男人无知无觉:“你这厨房跟新的一样,是从来没用过么?”

池景川的目光,落在刚摆上台的刀架:“我这里不需要做饭。”

耀东城打开橱柜摆放碗盘:“以前有人告诉我,爱好要选那种不能跟外人分享的,你想不想知道我的隐秘嗜好?”

“有不想这个选项么?”

“没有”,耀东城笑出声,“我喜欢做菜,你不是不喜欢出去吃?那我在家给你弄,你成天吃那些三明治,看着都难受。”

“我说过你管的太多”,池景川踱步到他身边,从架上缓慢抽出长尖刀,“听不进别人的话,有时会付出代价。”

耀东城转脸看了他两秒,全然不当回事:“可我做东西真很好吃,你至少先试试,不喜欢再杀人。”

池景川眼睑微动,不动声色调整下呼吸:“别麻烦了,我味觉失调,尝不出东西好坏。”

“不是吧?我这也太惨了点”,耀东城一副造化弄人的仰天长叹,旋即又不甘放弃,“没事,那我也做吧,人总得吃东西才能活,你也不至于对着我就食不下咽吧?”

池景川似乎觉得纠缠下去没意义,直截了当说道:“我不吃热的。”

“啊?为什么?”

“怕烫。”

“你怎么这么……”耀东城失笑,对方径自离开,他才小声把话补齐,“可爱。”

17

那锅里咕嘟咕嘟煮开着浓稠红油,脏白的泡沫浮游,狭小黑屋满是酸腐呛眼的味道。

他看不出碗里食物本来的面貌,热气扑在脸上。

“吃!妈的小畜生,四处说老子饿着你了是吧?”

“没有,是老师问——”

“叫你赶紧的吃没听见?”

嘴里灼烧得舌头麻木:“太……辣了。”

“就辣的才最够味,老子就爱吃这口,你他妈也有脸挑三拣四?”男人单脚踩着凳子,胳膊架在膝盖上,得意用筷子夹起半红半白的肉,吹两下放进嘴里大口咀嚼,哈声中灌下半瓶冰啤酒。

太辣,但也太饿,他接了半碗清水,看男人只低头吃东西没什么反应,慢慢将锅里捞出的东西泡进水里,红色油沫迅速渗出上浮到水面,像血液脱离出身体。

“你干什么?”男人突然阴沉盯住他,“当老子面糟蹋东西?不知道怎么吃是吧?老子教教你!”

捏碎下颚的力道挣脱不开,直接从锅里舀出的半碗油汤灌进嘴里,已经没有辣的味道,是凶兽利爪,从喉咙下剖过食道,一路撕裂里肠胃。

那过程分秒流淌得无比漫长。

人总得吃东西才能活。

池景川认可耀东城说的这句话。

躺在床垫上,心里平静,他分辨得出耀东城清浅见底的善意。只是对现在的他,善意恶意都不重要,已经既不能伤害他,也不会影响他。

十二月二十一日,圣诞假前倒数第三个工作日,耀东城格外消停的一次也没叫过池景川,甚至五点下班从他桌边路过都目不斜视。

“耀总”,池景川叫住他,“我今天拳馆有课,你如果坐地铁回去,需要先去办卡。”

“哦,办卡……”耀东城有点愣,本以为池景川会对两人同住的事讳莫如深。

隔壁间男人正穿外套,一脸惊讶脱口而出:“耀总,你是回去哪儿?小池那里?小池,你昨晚从银行把耀总带回你家住了?”

耀东城略显尴尬笑道:“酒店不小心退房,住不回去了,昨晚要是你过来,不得不收留我的就是你了。”

“耀总你这是怎么不小心的?n市这小破地方一年到头就靠圣诞搞旅游收入呢?肯定你再找不到住的地方”,男人似乎是一下班,八卦搞笑的灵魂就压不住,“耀总你这真的很像故意去蹭人房子啊,哈哈哈哈。”

独自笑几声也没不自在,男人背上包挥挥手:“走了昂,我家住的远,路上得一个钟头,耀总你还是呆在小池那里吧。”

耀东城快速扫了池景川一眼,突然跟上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哎,那个,什么,能告诉我在哪办卡么?”

“地铁站下去,先右拐——耀总,我带你去吧。”

“谢谢了,那个——”

“马文,我这名字挺好记的。可不是过来起的英文,就是原本中文名字,就姓马名文。”

“你父母这么早就知道你会来北美?”

“看我上学时候的英语成绩,估计他们是没想到的。”

池景川没去看两人离开的背影,收拾好自己东西,跟另一个负责同事按步骤安检关闭银行。

拳馆教学结束后,更衣室里池景川手机上有一条马文发来的信息:你今晚有口福了,我给耀总当向导转了三个超市,他还真一点不客气,不过,发现他人品其实不错,尤其是跟他业务能力比起来,哈哈哈哈。

池景川推门进屋时,正碰上耀东城从厨房端菜出来,见到他就眉眼弯笑:“我现在说一句,你回来了,工作辛苦了,气氛会不会很怪?”

桌上红烧排骨,清焯芥蓝,一盘刀口整齐的各式鱼生片,小米粥辽参。

接连三天,耀东城变着花样做各式菜,池景川没给过一句评价,只是吃的顺序上,从来都是从确定生凉的开始,炒菜,汤粥之类,至少留足二十分钟再入口。

十二月二十四日,三天圣诞假期正式开启。终于不用被闹钟吵醒的耀东城,趴在大沙发里睡到自然醒,抬抬惺忪眼皮,出现在视野里是年轻男人一身居家服,坐在沙发那端低头看书,上午光线柔和,略略遮掩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淡气息。

缓慢到极点的耸动晨勃下体,手指抠在沙发绒布上,耀东城想分辨清楚是不是梦境,如果是,现在就可以扑过去压倒这个欲望深渊了。

只是那张俊秀面容上,明显看得出困乏,像一个长途飞行中不断遭遇延误的旅客,在候机大厅身心俱疲的等不到航班消息。

耀东城心底默默叹气,跪坐起身,毯子裹着身体,抓过手机刷了几下:“一月二号总算有空房,我订好了。”

“嗯。”

“你很喜欢看纸质书啊”,耀东城慢吞吞道,“我发现你这个公寓,不止通地铁站,还能直接通道走去图书馆,所以你才这么喜欢这个地方?”

池景川视线在书页里:“对。”

“我不吵你了,你看吧”,安静了一分钟后,“你这看的是连环画么?一秒翻一页?”耀东城膝行着凑过去,探脸看见密密麻麻的字。

“你这就跟只是在翻书页一样,是不是就装作在看书?”——存心勾引我。

耀东城一把拿过人手中书,挑眉问:“你说说你刚看完这页讲的什么?”

池景川抬眼看着他,倒没夸张到一字不差背诵,几句话条理概述了内容。

耀东城把他出题那页横竖看了两遍,理解不了意思但关键字对得上,就像小学生给高数课装模作样批作业,还妄图点评两句。

“我十八岁也被送北美上过一年大学,这边人各管各的,没人鸟我耀不耀总,而且没多久学习好的都不愿意跟我一组了,因为拖累得年级学霸险些不及格而盛名远播。”

池景川平淡问道:“所以就把当年技不如人的恨都发泄到我这里了?”

“什么恨啊,应该说类似古代那种,暴发户对读书人的——羡慕?”耀东城斟酌着字句。

“耀先生经商四十年,白手起家实业立的本,你个人能力不该拉上家里长辈背锅。”

“我就随便一说,也不是给自己找借口的意思”,耀东城语气明显低落,“听你说话,对我家老头子倒是很有好感?”

“尊重”,池景川说道,“一个商人,能做到从无劣迹,远比赚钱困难。”

“是啊,我家老头子是个完美的人”,耀东城勾了勾嘴角,“可劣迹总还有一个,不就是我么?”

18

耀原,商贾巨富,不管是创业经历还是个人生活,当得起四个字,无可挑剔。

唯一存在一点争议的,也就是对独生子耀东城的宠爱。八岁孩童在他办公室习惯成自然爬上他膝盖,理所当然手盖住文件:

“陪我玩。”

耀原无奈:“妈妈呢?”

“好嘛,我不吵你,别让妈妈抓我,我不想做数学。”

推门进来的李培文见怪不怪:“小耀总,又来偷懒了?”

“我不小了,不要再加小!”

“那怎么跟你爸爸区别啊?”

“老爸你改个称呼,以后都叫我耀总,这是我今年生日愿望。”

“你生日还有大半年……好,好,别瞪了”,耀原笑道,“下个通知,跟所有员工说,以后叫他耀总,反正早晚改口,提前习惯了也好。”

“耀总,你真的是——”

“从现在起叫我耀先生。”

“嘿,我是耀总!”

“行,行”,李培文无奈,“耀总好,耀总再见,耀总祝你数学这次能及格。”

一袭黑裙的女人面罩寒霜风风火火闯入:“耀东城!你题没做完就跑?八岁了七加八你等于十九?老娘今天——给你城墙拆成碎砖头!”

他钻桌子底下,看见耀原狭促无奈的同情:“救不了你,我也不敢抬头。”

真希望,他跟老爸,就一辈子这样抬不起头。

爱好要选不跟外人分享的,女人说的,她还有下句,喜欢人,要选那个能随意捏碎你心脏的,那样的人生,才有意思。

晚上烤箱火鸡又被直接切薄片摆盘,各种酒类瓶身高低不平,林林总总摆了一桌。

仍是安静中吃完,耀东城起身收盘,似乎随意问道:“给两句评价?”

“你花费很多心思,不止用料工序讲究,还考虑哪些放凉以后对口感影响不大”,池景川回答得认真,“你在做一件高投入零收益的事。”

正要端起碗碟的手顿住,耀东城眼睛眨动两下,继续将桌面残留收下去,善后水声结束折回,笑着问道:

“哎,今晚不是有全国知名的烟火秀么?想不想去逛逛?”

“自己去。”

“也对,人多有踩踏风险,嗯,我手机能搜到直播,投到电视上一起看吧,平安夜嘛,喝两杯,我买了好多种酒。”

池景川最终在沙发坐下,接过杯子,将里面大半红酒一饮而尽。

“你喝酒也太快了,这速度我可陪不了你。”

墙上七十寸的液晶电视上,明朗夜空下人群聚集欢声不断,画面清晰犹如亲临现场。

“之前篡改数据要挟你,是不是让你烦透了我?”

池景川侧脸看向他,慢慢道:“那是我认识你以来,最欣赏你的时候。”

耀东城差点把唇下玻璃杯咬碎:“你说什么?”

“刚学的东西能活用,精准抓到弱处,很精彩也很可惜,碾压优势下却草率交了底牌败退,就算不想玉石俱焚,至少你有足够筹码跟我谈判。”

“谈判什么?多解锁几种姿势?”耀东城无奈道,“你都不骂我做法卑鄙下流么?”

池景川一抹讥诮轻笑:“战场上靠敌方仁慈活下去?”

耀东城道:“我可不想当你的敌人,我们的关系应该算战友吧?”

池景川沉默片刻:“假期还是别提工作了。”

“我工作上是有多不值得人信任?”

“你想在银行前台人最多的地方操我,最好找人轮着上。”

耀东城刚入口的酒喷出来:“我那是生气烧坏了脑子,胡说八道的!就只是随口乱说话,算不上什么太大问题吧?”

池景川眼中显出几分深意:“不算么?好,我知道了。”

耀东城忙不迭的甩锅:“都是沈煜啊,我跟他混的时间太久了,不过他那个人也是,嘴巴坏,但绝对不会真做出什么过火的事,以前我就希望自己有个兄弟,见识过他哥,我就不想了,不过现在他倒是我最好的哥们。”

“耀总,成年人至少该知道,想做什么和能做什么是两回事。”

耀东城安静下来,思索时将两人酒杯续满,轻轻笑道:“能做的,就是在上班时随便搞你的身子,但我想做的是什么,不如你来告诉我。”

池景川没说话,默默喝酒,脸转过去看电视里主持人激动宣布即将开始的烟火秀。

“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做菜么?没有不想这个选项”,耀东城自己先笑了下,“以前总跟我爸妈去一家餐厅吃饭,我最喜欢那里一道甜点,叫河东狮吼,小狮子狗造型不止可爱,真心好吃到爆,我跟所有朋友推荐,结果他们回头纷纷告诉我,菜单翻遍问了半天也没有,后来我家老头子才告诉我,那是主厨,他相交十年多的损友,嘲笑他怕老婆,专门只给我一个人做的。”

“所以我摆在菜单上,明码标价的性交易,反倒满足不了你。”

耀东城按住额头:“我想说的明明是,用心做出来的东西才会好吃。”

“你认为好的,别人未必跟你同样感觉,我一早就说过,我吃不出好坏。”

“但你好像能把所有想做的事,变成能做的事”,耀东城凑近过去,眼里满是谦逊的真诚,“要是我想做个让你信任的战友,还来得及么?要是我从现在起认真学,你愿意继续教我么?”

电视屏幕时几声响哨,烟花波澜般接连数层起伏,绚烂绽放漫天的璀璨夺目,色泽映在两人能触及彼此呼吸的距离之中。

短暂静默的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耀东城在其中忐忑不安的等,目不转睛盯住对方深亮映出烟花起落的眼眸,见那平直薄唇轻启正要说话,手机信息声突然接连不断,像过年爆竹一样的响个没完。

耀东城低头,手指习惯性直接点开了信息,映入眼中的图片冲击力不亚于核武炸裂——

身材硕实的男人趴在床上双手反绑,背后肌肉犹如刀削,腰身紧实臀部挺翘,侧埋枕头里的半边面孔染透深红,眼睑闭合眉头紧皱,满是被情欲纠缠的不安和无力,浑身赤裸只有脖颈上绑了条红色绸带,金色的小圆铃铛抵在喉结下。

“rrychristas!”紧跟图片下面的是沈煜大段文字,“怎么样小东城?硬茬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上我的床,说两句好听的就软得跟抽筋扒皮了一样随便我摆弄,照片上只拍上一个铃铛吧?还有两个,一个绑了前面,另一个你猜猜我放哪儿了?实践出真知,碰到这种你别傻到去硬碰硬,假装示弱扮可怜,整点心灵鸡汤故事语录的,再趁过节气氛多灌下几杯酒,就万事俱备只欠你干,不过床上记得温柔点,我好像玩得太过火,紧哥哥以后名不副实了,哈哈哈哈。”

耀东城拇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颤抖,抬头见池景川脸上神情,像是终于看完一出从开头就知道劣质的闹剧,毫无意外的倍感无聊。

他手机上的内容,投放在巨大屏幕上,不止色欲漫溢的图片,文字都各个张牙舞爪。

慌忙断开连接,不由想起刚见识过那一目十行的速度,根本不留丝毫侥幸。

有根无形绳索正在勒断气管,支撑耀东城活下去唯一的念头,是不先干死沈煜死他不瞑目!

番外:secretsanta上

锦鸣浑身都像要炸开,极度的热,在他体内毫无节制的膨胀冲撞。

他在帮派十几年,大大小小受伤不计其数,提刀砍杀没服过软,几次落在对头手里,再怎么虐待也能咬牙不出声。

可不是现在这种,能清楚感觉出粗硬性器轮廓形状,上翘前端碾压着顶戳,迫使他干渴喘息和抽搐着低叫:

“沈煜,停下!”

身后提抓他髋骨,让他趴跪接纳的男人,却只会更狠毒,几乎抽出再插到尽头,在满足的叹息里调笑:“你们混黑道的,不就喜欢夹枪带棒么?”

这荒诞至极的一切,从那首天罗地网烂大街的洗脑旋律开始: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今晚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啊冲破大风雪,我们坐在雪橇上,快奔驰过田野,我们欢笑又歌唱……

“妈的,把那破音响给我关了。”

“锦哥,今天店里就这个活动,咱们不放,隔壁酒吧也放。”

锦鸣无语按着额头,他最烦的就是各种莫名其妙的节日。

“锦哥锦哥!沈二少又来了,点光了咱们所有少爷姑娘,你知道今晚本来客人就多……”

头更痛了,现在他最烦的还真不是节日了。

我喜欢你,第一眼见到就好喜欢……妈的,怎么有狐狸喜欢装兔子,还装那么像。

锦鸣推开大包间门,就看见一圈白花花肉体,中间是蒙着眼睛四处抓人的沈煜,兴许是他脚步声沉重,听声辨位的人一个猛扑,直接抱在他身上,嘴里含糊不清低声:

“就你,就你了,一摸就是我喜欢的,怎么还穿着衣服,脱光了,现在就趴下——”

锦鸣拎住后颈一把撕下站都站不住的男人,皱眉对屋里光溜溜的人问道:“他这是喝了多少?”

其中一个少爷扭身时腿间小白花乱晃,指着桌上一排洋酒空瓶:“我们九个喝了一瓶,剩下都是煜少喝的。”

“你们看好了场子”,锦鸣不得不两手抓着沈煜前倒后仰的身体,“我把这个麻烦送走,很快回来。”

“锦哥你就放心,不过,你知道沈二少住哪?”

“……知道。”当时隐瞒身份,租的那个破阁楼,应该还没退吧。

“叮叮当,叮叮当……”,趴在后座上怀里还抱着酒的醉鬼,一路嘴里也不消停,同样旋律歌词却是锦鸣没什么印象的,“那马儿瘦又老,它命运不吉祥,把雪橇拖进泥塘里,害得我们遭了殃……”

“闭嘴,吵死了。”

“锦鸣……我要跟santa要锦鸣,我是乖孩子……”

开门,阁楼天花板压得很低,对面一闪一闪的红绿霓虹灯透过拱形窗打进暗仄的屋子。

“呕——”

“你等等!”把人拖进浴室,看他抱着马桶,吐又吐不出来,手不由自主落在他后背,被他转身抓住上臂,脑袋钻到他胸前磨蹭。

“还说你不喜欢我?看到我跟那群鸭子玩,脸都绿了。”

“你够了,沈二少。”

“怎么有这个身份,我就不是我了?不是你海边亲过抱过的了?”沈煜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桃花杀人的弧度让人喘不动气。

“我得回去了,今天人多,麻烦肯定也多。”

“我这个麻烦你还没解决呢”,沈煜拎起从店里抱回那瓶酒,单手扭开,“不陪我也行,把这瓶喝光再走。”

锦鸣扫了眼标签,普通日式果味清酒,连喝十瓶八瓶也不成问题。

沈煜却像等得不耐烦,就着他的手喝下一口,两手抚上他脸侧就直接压上来,锦鸣心里一惊,却没闪躲,也没推拒撬开他唇舌的激烈纠缠。

“我喜欢你,不管你是谁,你干了什么,我都喜欢你。”沈煜分开少许,喘息着低语。

锦鸣推了他一把,后腰靠在洗手台上,侧开脸,举起酒瓶咕咚咕咚很快喝了个干净。

“我可以走了吧?”

沈煜嗤笑一声,抬手脱掉上衣,开始解裤子。

“你干什么!”

“洗澡,一身黏糊糊的。”对比锦鸣的面红耳赤,很快一丝不挂的人悠然自得,转身去拉淋雨间的玻璃门,身型一晃眼看要摔倒。

“喝那么多洗什么澡?一头撞在瓷砖上能死人你知不——呃?”

锦鸣箭步上前伸手,膝盖却突然失去气力,整个人向前倒过去,被沈煜转身抄手接住,唇边扯开个散漫的笑:

“锦哥哥,你可比我还会投怀送抱,这么担心我安全,就跟我一起洗啊。”

被不容抗拒的拉进狭小淋浴间,锦鸣突然意识到,他一直低估了沈煜的力量。

巨大花洒的水劈头盖脸淋透了身上衣服,紧贴着勾勒出胸肌饱满的轮廓,水明明泛凉,身上却热度攀升。

“你在酒里……”

“你一个看场子的,怎么这都没防备?”沈煜低头啃咬在透出布料的浅褐颗粒,对方挺身躲避只让两具紧贴的躯体四下纵火,“我还是第一次对人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唉,也是你太难搞,我能等,我哥们等不了,你说你防备这么紧,是不是人如其名什么地方都紧?”

头脑昏沉,力气像地漏那里不断下旋消失的水,后背贴紧墙砖,试图用冰冷维持清醒。

沈煜顺势抵压住他身体,一手利索扯开他腰带,连带内裤一起向下扒到膝盖处。

“杀人越货的家伙啊”,半勃起的粗长阴茎被沈煜调笑着握住,“颜色还挺干净,红里带紫的可都是名器,锦哥,你都拿它伺候过谁?”

“操你妈!沈煜,你他妈给我放开!”

整个社会都常见的三字经,却让沈煜笑意渐如晨雾褪尽,眼底只剩针芒刺骨的寒意。

手向下滑,轻佻抚弄两把沉甸甸的卵囊,直探到后面,中指发狠捅进密闭后穴。

“你疯了!你……你松……松开!”乏力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被托在下面的手掌固定上顶,挣扎只会下坠吞得那根手指更深,比起疼痛,更让他恐惧的是充满恶意的入侵和辱玩。

“怎么抢我台词呢?锦哥,是你——松开。”随意上下掀动手腕,手指就在干涩甬道里肆意进出。

“不要这样!”锦鸣低头伸手去推,却因为内壁被拓搅刮挠浑身肌肉抽紧,五指扣进沈煜肩侧。

“去打听下我一贯作风,人越说不要,我越停不下,什么时候你会说我要了,倒可能对你失去兴趣”,沈煜手插进他头发里,向后迫他仰起面孔,水打在眼睛里模糊不清带出更多顺下巴脖颈流淌,“前面不说算了,乖乖告诉我,后面这个紧的,勒死过几个?”

“滚你妈的!我把你剁成肉酱!”加入的手指让狠话变成低喘,咬住牙不叫出声。

“我一直不碰雏儿的,所以事前都问一问,不过看你这扭得浪出火,肯定身经百战了,也难怪要骂我,锦哥急着要吃大餐,我还一直开胃小菜喂个没完。”

“没有!”锦鸣闭了闭眼,愤恨颤声,“我没,被人上过。”

“嗯?你可别骗我”,沈煜眼梢上挑,鼻尖凑到他脖子里吸气吐气,“不过闻起来,是有点雏儿的奶味,下面,也确实够紧。”

手指不再发力,被那处肌肉推拒而出,沈煜从他腿间抽回手,可不等他松口气,人被直接翻转过身,左边颚骨磕在瓷砖上。

身后人按着他后腰,缓慢揉捏紧绷臀肌,轻笑道:“既然是给锦哥开苞,那我不能懈怠,一定朝耕暮耘,夜以继日。”

“你跟我拽什么成语?”,隐忍多时,蓄攒的火气跟力量,集中在肘上向身后猛捣,“我只知道死无全尸!”

沈煜抬手挡在胸前,仍是被冲击力向后掀了半步,虚惊后叹口气:“回头我非把那个卖药的揍一顿。”

锦鸣已力竭,胳膊反折身后,被腰带捆住手腕,他反抗不了,只能低下声:“你说你不碰……”

“什么?雏儿么?”沈煜笑里满是戏耍成功的得意,“以前不碰,不代表现在也不碰,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你有,我也有。”

“沈煜!”

“省点力气一会再喊,这个平安夜对你,会很漫长。”

瓶子送到鼻下,一股汽油味直钻大脑,脸上变得滚烫,四肢百骸的血管里似有岩浆翻涌,耳朵里夹杂各种混乱的心跳,水滴,和喘息声。

沈煜伸手撩起他衣服到胸上,肆意游走亵玩,他不仅仅是没力气拒绝,甚至皮肤上一寸一寸电流微麻的畅快。

“锦哥,你第一次,我也刚查过没病,无套操你好不好?操完直接内射。”

身后男人拦抱住他腰身,在尾椎上摩擦的硬物,像处决猎物提起的长枪枪管,填满火药一触即发。

“唉,看你吓得都发抖了,算了不逗你了,我哪舍得强奸自己喜欢的人啊?”

沈煜的话,他根本不会再信,却也禁不住有处名为希望的微弱火苗跳动,下一刻就被插进身体里的粗砺沉重湮灭,侵犯他的人不顾阻滞凶狠开垦着原始荒凉,细密吻着他的耳根,嬉笑道,“骗你的。”

身体里像有根弦断裂,让他崩溃低哑着嘶叫。

“干什么叫这么吓人?内服外用双管齐下,你现在不该感到痛,只有爽才对啊”,沈煜在他身后,抽插中带满皮肉碰撞的啪响,“锦哥,你是喜欢暴风骤雨,还是缠绵点那种,九浅一深?”

“我喜欢……你九浅……然后没有然后了。”

“白日做梦呢”,沈煜挺腰深捅了几下逼得锦鸣喘息更乱,“也对,我是白日,你就做梦。一见面我问你价格,好歹报一个,现在不用被我不花钱的免费操。”

“拿你的,命抵。”

“嗯,那现在得多干几次,先让我欲仙欲死了,才算公平”,沈煜突然下巴抵到他后肩,伸手到他腿间握住他的性器,“我卖力伺候得你都快硬爆了,你还要杀我。”

已经发现身体脱离控制,像个饥渴荡妇一样追逐起迷幻的快感,意志加筑的堤坝被洪水猛兽冲得分崩离析。

绝望,却阻止不了腰身泛起迎合进犯的动作。

沈煜扳过他的脸,嘲讽浸满狭长眼睑:“你骚透了。”然后扣住他后颈,封堵空气的深吻。

霍然加速的猛烈撞击,已经探准的弱点,前面被撸动,拇指在颤抖吐液的前端转圈揉搓。

撕裂,碾压,勾动,玩弄,窒息的黑暗,让锦鸣在流沙里挣扎,越用力,越无力。

向欲望下跪的那刻,也是真的再站不住,屈膝时身后男人掰开他臀肌,赶尽杀绝的进犯到极限。

抽空他气力的,不止是自身高潮射精,还有后穴急剧收缩,敏感清晰勾画出男人性器上青筋凸显的暴涨,激流着踏碎尊严的纵欲证据。

沈煜长长舒气同时放开手,任由他破烂侧倒在地,衣服横勒在肩臂,裤子像镣铐缠住脚踝。

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沈煜从他身边迈过,从台面上拿了手机又折回,抓住下巴逼他抬头,拍了两张就不满意皱眉道:

“你这模样太狼狈了,发出去给我丢人”,沈煜拿下花洒冲洗他的身体,嘴边笑容顽劣又无情,“还好时间充裕,我们这次,来做个优雅示范。”

番外:secretsanta下

“完全被操开了。”沈煜按住男人反绑的手阻止他挣扎,继续扒开臀肌,让水流近距离冲在褶圈红肿收缩的穴口。

“是射太深了还是你里面在吸啊”,手指插进去勾动抠挖,“锦哥,就算再喜欢也得弄出来,你生不了孩子,只会生病。”

精液缓慢外溢,流淌进大腿肌腱阴影里,衬在男人冷硬背脊下,如同狮子被折断四肢利爪,倒在深林里等待死亡。

沈煜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徒手撕开衣衫,跟挂在脚边的裤子一并剥掉丢在一边,押解起赤身裸体的男人往外走。

阁楼是平层,只放了一张床,锦鸣想起第一次送沈煜回来,还笑着问,这么小面积怎么不知道买张单人床,旁边还能放张桌子之类,那时一脸无辜的沈煜怎么回答的,床虽然大,你可是第一个跟我分享的人。

现在他反绑跪坐在地,连支起膝盖并拢大腿也做不到,浑身还是高烧一样燥热,才泄过的器官充血半抬,身体里那药,不过是刚开始发挥效用。

大刺刺张腿坐在床边,正面对着他的沈煜,展开一条浴巾裹住他,吸水棉质摩擦过肌肉,都让他压不住满是渴求意味的低喘。

“别急嘛”,沈煜叼了根烟在嘴里,很是细致缓慢擦拭他身体各处,“干炮前聊聊天,联络一下情感,两厢情愿的操起来才更爽。”

锦鸣垂着目光,控制不住喘息,至少能闭上嘴不说话。

打火机点烟吸上一口,沈煜缓慢问道:“你还不知道我姓沈的时候,那次在车里抱着我,枪硬得快把我大腿插出个洞,为什么不动我?没东西操不了后面,嘴或者手你都不拿去用一下?”

跪在面前的男人不动弹,嘴唇抿得更紧,沈煜笑了下,手机拿过来滑了几下,送到锦鸣眼下,上面四个男人围坐在烧烤桌前轻松愉悦的照片,却让目光触及的人心神俱裂,抬头怒吼:

“你敢!你敢动我弟!我他妈剁了你!”

“哎哎,锦哥,冷静”,轻易按住男人肩膀,“锦添比你平易近人爱交朋友,我这几个哥们儿,也不是那么饥不择食,只要你让我满意了,我保证他们只带小朋友通宵烧烤k歌,他喝再多,醒来也只会宿醉头疼,屁股完好无损。替哥哥被人上这种事,对一个高中生来说也确实冤枉。所以,要不要先从回答问题开始?没听清我可以重复一次,那次在车里——”

“因为我不想”,被逼至绝境的锦鸣,放弃最后的消极抵抗,“你那时看着,很干净,单纯,我完全被你骗了,你满意没有?”

“你就知道我是那时候骗你,不是现在?”大概是觉得太滑稽,沈煜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半晌才止住恢复冷漠玩虐:“真他妈气死我了,怎么就被个不长眼的给我认出来,还特意跑去告诉你,喂,老实点说,你也马上心甘情愿张腿给我干了吧?”

药效烧得锦鸣头痛不止,像潜在海底闭气太久那种晕眩,从水下看太阳很有意思,本不能直视的强烈,变得柔和亲近,仿佛触手可及。

第二次见那个冒失无措撞到他的男人,在最熟悉那片海岸线上,白衬衫的衣摆被风拽到腰后,看见他愣了一下,片刻回想后微笑招呼:“你说你姓锦。”

后来再三四五六次遇上,锦鸣居然完全没觉得过分巧合。

“锦哥,我日子好难啊,跳进海里会不会好过点?”

“为什么就抓着我一个人欺负?我又没做错什么,非逼得我走投无路?”

“我是喜欢男的,但也不是跟谁都行,我好歹也有点底线,过界也犯恶心。”

锦鸣只听他抱怨,从不回应,甚至没问过他的名字。

他不想逾越一个旁观者的界限,直到又看到他酒喝半醉,似醒非醒,衣领散乱,脖子下面有一种暧昧的伤。

“谁弄伤的你?”

“客人……呃,你别误会不是你们那地方那种,应该说,客户,不过我也算守住底线了……锦哥,我难受。”

锦鸣觉察,本来简单的心动,像树木根须,往深处扎根盘踞。

“沈二少”,他头垂得更低,平缓开口,“别动我弟,你到底要怎么样?说出来,我照办。”

“这是要跟我谈判了?半年前你被龙虎门的亡命徒堵进仓库,听说你撕了墙上张破海报折成纸刀,一挑三没落下风还扎了对方肺眼。”

沈煜抬脚踝,悠然探进他腿间摆弄:“不愧是我兄长大人手底下——最猛的狗,这么杀伐果断的人,刚才浴室里你是真反抗不了?还是做样子敷衍下自尊,其实很享受我强奸你。”

“你说的对”,冷淡的声音消匿了情绪,“你现在说什么都对。”

沈煜淡挑下眉:“聪明啊。那我也直接给你划出道,只要让我相信,你真很享受跟我做爱,你弟弟就只会享受一场纯粹的友谊。”

“要怎么证明?我说了就行么?”问话讥诮,显然也不认为对方会这么善心大发。

“身体最诚实,你再射出来三次,我就叫他们送小朋友回家,不然那几个,可最爱吃新鲜早茶。”

锦鸣反绑的手握了握拳,缓解两条手臂的麻痛,他没笨到去问能不能解开,自取其辱给人增加乐趣。

他抬头,视线对上沈煜那双阴诡眼眸,豁出去的平静:“操我。”

“乐意帮忙,不过现在是爱莫能助”,男人腿张得更开,性器原始沉寂,绵软歪斜在一侧,好像不带一丝攻击性,它的主人好整以暇叹气,“我又没吃药,不受点刺激……”

没等他说完,跪在面前的男人已经向前挪动膝盖,低头埋进他腿间。

“怕你给我咬断了,不过,危险本身也是兴奋剂……锦哥,你舌头好软”,沈煜正呻吟沉浸得放浪,突然间痛叫出声,“疼,疼!”

刚才含进前端的锦鸣一惊,忙松开嘴仰头望他,牙齿明明没碰到——

对一个人的紧张和关切,像砸碎在犯罪现场的镜子,怎么收拾,也百密一疏,有迹可循。

志得意满的男人,唇边弧度深刻,凌迟的刀,终于挑到受刑人最柔软的位置。

锦鸣肩膀轻微抖了一下,又低头将勃发男器含进去,上下起伏,让它反复深撞进喉底。

“别吸这么紧”,低哑着声音,沈煜扣住他后颈止住近乎自虐的行径,“要是给我口出来,还想靠什么操屁股把你插射三次?节制才长久,我可最多再贡献你一份精血。”

麻木于对方深不见的的恶意,锦鸣机械停下动作,涎液牵扯在嘴下跟青筋搏动的性器之间。这副身躯各处肌肉都淬炼冷硬,面孔也是峻煞凌厉,此刻却只剩迷惘和垂败。

沈煜眼中,不带光亮的暗火灼烧,指间半截烟被熄灭在烟灰缸里,面前跪着的男人被拉起来推到床上。

反绑的臂肘撑在腰后,男人无法躺倒,仰坐着任由他正面抄起双腿,向两边大刺刺分开。

肆虐过的穴口还没平息,湿滑又敏感,半簇褶皱被碾平顶入,就拼命收缩紧裹住性器的砥砺前行。

“下药,强暴,胁迫”,沈煜挺动腰身,“我可从来没对别人用过。”

性器前端凿捅到地方,轻缓磨蹭,又漫不经心滑过去。

男人被他叠腿拦抱,禁锢承受戏弄,声音带颤栗却灰冷:“操狠一点。”

“我不喜欢太粗暴”,前探压在锦鸣身前,拉近两人对视距离不正经笑道,“不过跟之前一样,你亲我,我就听话。”

锦鸣低垂着脸,没有温度的视线,落在两人连接处,肉刃进出的缓慢清晰,那处吞吐得淫靡贪婪。

对沈煜的指令,男人接收迟缓,但顺从听话,身后的手撑身,上仰起脸,喉结滚动的颈线紧绷成直线,嘴唇干涸粗糙,呈送上去轻触了沈煜两下,很轻,是种卑微乞求。

沈煜钳住他腰身,猛然加速,密集抽打在找准的点上,瞬间超负荷的刺激,男人本能的瑟缩,被意志硬生生压制,腿张得更开甚至勾住沈煜,配合他操干得更深重。

身前人扭动着白浆溅在他腹下,沈煜根本顾不上,手掌扣进饱满臀肌阻止它凶狠收拢,滞留在倾轧挤缩的甬道里不敢动弹,竭力克制住缴械的冲动。

半晌他幽幽呻吟一声,嘴唇覆盖上刚经历高潮不住喘息的男人,撒娇似的抱怨:“你说我对你用情有多深,才能扛得住你这么紧的压榨。”

锦鸣偏开脸,漠然道:“再来,从后面吧。”

沈煜看他片刻,好整以暇抽身让出空档,讥诮着赞叹:“一刻不停就连战,混黑道的是每个都这么厉害?”

“怕你软下去,没兴致了。”锦鸣侧倒翻身趴卧。

“让我从背后干?是不想看见我?”

锦鸣正曲膝,将身体支撑成泄欲工具该有的样子,嗤笑一声:“从后面干的深,刚才那姿势,你鸡吧不够长,上不上下不下,我难受。”

沈煜正抚慰着自身涨得发紫的硕长,保持它运转又不能过热,听到男人不知死活的言语,眉梢挑动:“先陪我玩点我喜欢的,然后保证解决你的欲求不满。”

大街上免费送的圣诞装饰品,廉价的红丝带金色圆铃铛,响声细小却清脆。

“锦哥,你眼神太凶了,拍出来怎么看也不像自愿跟我上床的。”

两根红绳勒在男人颈下,男器根部,趴跪在床上臀部翘起,稍微动弹,就能听到响声,沈煜拿着手机在他身后,说话分明兴高采烈,面孔里的似笑非笑,却复杂难言。

“要不你把眼睛闭上?说不定能显得淫荡欠操一点。”

耻辱让男人咬肌松不开,脸侧到耳根僵硬,浑身止不住颤动,但最终还是合上眼睑,像拉下某种大型粉碎机的启动闸门。

他看不见沈煜此刻表情,如同整个世界,也都在那个粉碎机里,纠结不舍,痛苦困涩。

只是一瞬间就湮灭得再无踪迹,只剩没心没肺的满意:“这张不错,别说东城,就是那群自诩经验老道的,估计也看不出破绽。”

手机就被随意扔在床上,落在锦鸣脸侧,他万分后悔睁开眼,看见还亮着的屏幕上,自己赤裸反绑任由玩弄的下贱姿态,下面迅速跳动的信息回复:

火哥威武,果然是什么样的都手到擒来,之前看着凶神恶煞,现在这反差,幸亏我没在高速,不然直接车祸身亡!

他背上那是伤疤?又宽又长的我以为东非大裂谷呢,火哥这都吃得下去,真铁打的胃。

你这不懂了吧?圣诞节啊,菜就要硬一点才够味,哈哈哈。

你才真不懂,火哥这是牺牲自己替东哥淌个明路,就可惜撞号了,不然对东哥才是真爱啊。

视野被沈煜的手阻隔,修长手指,骨节分明的干净,捏着方形锡纸:“你这么乖,奖励你,我这次带套。”

耳膜里一直针扎似的生疼,模糊不清里,撕裂包装时,还有接连不断的铃响声,短促尖锐,让他烦躁不安。

直到后面被带上润滑和单薄阻隔的粗大热物闯入,浅显抽插几下就急不可耐,按住他的腰凶狠顶到尽头,那瞬间,圆小冷硬的金属,没有鲜活气息,不带丝毫怜悯的撞击在深处,那股疼痛和巨大的陌生刺激,像张密密麻麻的电网直接缚进他后背。

“你,你……”他浑身抖的字不成句,身后男人扳进他肩膀里,让他更无处可躲。

“不是嫌我不够长么?像不像被入珠的鸡吧操?我很聪明吧?看你爽成这样,为你去做个手术,也不是不可以。”

铃铛响声越急,男人趴俯,本就是任凭宰割,操干他的男人随意摆弄调整着角度,拉高他的腰臀,单腿蹲跪更顺畅搅动得汁水泛滥。

穴口靡红外翻,色润鲜嫩,里面狭道壁垒已经敏感异常,不管被向外勾带还是向内探插,都不知廉耻纵身贴和着汲取快感。

闷声响动,那个铃铛在击打中肆意翻滚,毫无预兆顶进侵占的残留缝隙里,抽干了锦鸣周围最后一缕氧气。

如同跳楼机的猛然加速坠落,锦鸣被裹挟在生理刺激中,不能控制的再度射出来,接连强制逼出性器的液体已经稀薄。

他向前倒下去,绞动着腿让沈煜插在他身体里的阴茎抽离,深埋进凌乱床单布料里,浑身抽搐不止。

可是一秒不到,就被饥饿喘息的野兽抓住后绑手腕,硬拉起来。

“等一下……”

“我等不了!”沈煜伸开腿,将他抱在身前,跪坐下沉腰身,再次将那昂扬膨胀到极限的欲望整根吞吃下去。

“不行,我……我不能再连续……求你,沈煜,给我点时间……”

“锦哥,你真很残忍,要快就快,要慢就慢”,沈煜收拢手臂,牙齿咬在他肩上,下体不间断的上顶,“对人也是,说好就好,说收就收,比我会玩多了。”

“你先骗我……早知道你姓沈我不会……啊啊!”

沈煜发狠攥着他腰身,下压同时全力往上操,像要将他整个人钉穿了一般:“想让我停下,回答问题,答对了,给你休息一分钟。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被我操?”

“……被你操。”

“错了。”

“你!你!沈煜,停下!”

“还是错”,沈煜低笑,伸手去撸动他身前空挺颤动的阴茎,“你该回答,既喜欢我,又喜欢张开腿让我操。”

“别弄,我射不出来……”

“锦哥,我说出来三次,又没规定你射什么,我看得出,你快忍不住了吧?”

“别这样,我求你……”锦鸣彻底崩溃,透明液体从眼下流满脸颊。

“那再给你个机会,回答问题,我是谁?”

“沈煜……沈二少……”

锦鸣突然放弃挣扎和恳求,脑中放空时突然闪过曾经会所一个人称最下贱的男妓,替人担保欠了巨额债务,每晚被人轮奸,插酒瓶甚至被狗上,但他还总能从医院缝完针笑着跟他打招呼。

他说,任人宰割其实反而快活,那些总不自量力想反抗的人,才会痛苦。

沈君霖也喜欢让他跪在面前,替他擦干净皮鞋,轻佻拍拍他的脸,安分守己,做条听话的狗,这是你这辈子注定了的。

“答错了啊”,嵌在他身体里躁动更猛烈的性器,临界膨胀热度攀升,抱住他的男人却低吟深沉如同一个虔诚教徒正向神祷告,“解你束缚和压制,赠你自由与欢愉,予你毁灭再复生……i‘yoursecretsanta。”

“……你他妈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他断断续续的仿佛弥留遗言。

沈煜笑了下,爆发的灼热,隔着那层薄膜,仍激荡在他体腔里,同时被上下撸动的男性器官,兵败山倒,失去最后防线,肮脏不堪的尿液喷落在床单上。

身体相连的两人,逐渐冷却下混乱欲望,不约而同,各自看见横在他们之间的不可逾越的天堑地裂。

沈煜推开身上的人,站起来剥掉保险套扔在地上,沾满精液的金色铃铛滚落:“弄成这样,说好的优雅呢?幸好我床够大,湿一半还有另一半能睡。”

“电话。”锦鸣平直说道。

沈煜痛快拨打过去:“小孩你们送回去了?喝到四点多就倒了?这酒量……你们都跟人聊什么了?喜欢的类型?”

锦鸣听着,松懈了气力,侧躺在床上,手臂已经麻木没有知觉,眼皮渐沉。

沈煜又点了根烟,嬉笑看着他:“哎,你弟说,他不怎么看胸,就喜欢腿长的,锦哥你这腿就很不错,要是锦添想跟你发生点什么,你要怎么办啊?”

“沈煜……你叫我恶心。”

太累了,骂都有气无力,意识陷入黑暗前,似乎看见沈煜似笑非笑的脸,在烟雾袅绕中点头:“是啊,真恶心。”

锦鸣醒过时,周身疲累,过度使用的后穴除了疼,松懈的酸麻别扭,还有股清凉,隐透药味。手腕上勒得瘀伤青紫,关节也跟折断一样,让他起身撑床时倒抽口气。

他抬眼看见沈煜,平板跟之前同样口气问道:“我可以走了吧?”

沈煜低头摆弄手机,没什么反应。

他走进浴室,从地上水迹狼藉里捞出湿透的牛仔裤,两手发力反向扭转,水霹雳吧啦砸在地上。

“你是把那裤子当我了么?”沈煜跟进来,手里拿了套干净衣裤。

“当你鸡吧。”锦鸣面无表情,抖开湿布料,蹬腿往里穿,湿涩阻滞加上他强弩之末的体力,让他站不稳,被沈煜一把扶住,调笑道:

“别跟自己过不去,你从我这里榨走的,也不差这套衣服了。”

锦鸣冷冷道:“就算我光着走出街上,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更耻辱。”

沈煜干脆动手直接把衣服套上去,淡淡笑道:“相信我,以后你会见识到更多。”

一周后,沈君霖回到l市,锦鸣接机,被安排坐进加长林肯车厢。

反复摩擦着新买入手的限量版机械怀表,沈君霖斯文的面孔,细长的眼,认真研究着每个齿轮按部就班的转动。

然后抬头盯住坐在对面的锦鸣,微笑:“平安夜那晚,你不看场子,去哪了?”

锦鸣身体僵了一下,面色如常回道:“有个棘手的人闹事,我处理他,费了时间。”

“不应该说,他处理你么?”沈君霖旁边保镖,递上那张他系着红带,反绑的照片。

他仍冷静应对:“那天沈二少喝多了,酒里不知道被谁加了料。”

“他操你了?”

“……是。”

“那你操没操他?”

“没有。”

思索片刻,沈君霖继续问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二少是您弟弟。”

沈君霖笑得前仰后合:“所以你就打算当没事发生,默默把这亏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我忠心到能卖屁股这个地步了?”

他倾过身,十指交叠放在膝盖,脸色沉下来:“打狗也要看主人。他既然招惹你,你怎么能不找回场子?道上规矩,九出十三归,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锦鸣此刻脸上终于不复平稳,眼里晃动起暗潮汹涌:“您是,要我……?”

沈君霖对他笑得温和:“你是我的头马,倒没想到还有做种马的一天,承蒙我那个弟弟看得上你,你就不用客气,动腰给他打打种,打到……他揣上跟他自己一样的野种为止。”

19

平安夜就在耀东城不平静的内心世界里悠然度过,上半夜脑子里反复回放池景川没有表情的表情,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圣诞节的白天不止雪花纷飞,还强风剧袭,吹的高楼玻璃低闷咣响,睡眼惺忪的耀东城,从毯子里爬起身,头发乱如鸟窝,曲腿型坐着,再度扒拉开手机。

隐隐总觉哪里不太对,翻出那张紧哥哥艳照,氛围确实淫靡狎玩,色气爆绷,但细看边缘卡在臀部尾椎,性器被大腿挡得严实,脸闭眼半露。

比起暴露明显的肉欲,拍照的人似乎对隐藏部分更细致谨慎。

不明所以又想不透彻,让耀东城对光线暗下几分的反应迟钝,等抬头发现池景川站在面前,只剩下僵住不动。

该怪这公寓客厅小,还是沙发买太大?堵在卧室门口不足一米的距离,走出来的人就算全无兴趣,也避无可避,眼皮下就直接是他窝腿盯着别人裸照的模样。

自己就是昨晚被天降陨石砸脑袋上,今天生命力顽强起身,就再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吃什么?”

“呃——”,对方的平淡是救命良药,耀东城一跃而起,“哈哈,今天商店全关门,我提早买齐东西了,给你做冷布丁,草莓酱棋子饼,不甜那种。”

“嗯。”

厨房里叮叮咚咚,一会功夫早餐上桌,池景川坐下时递书过去:“基础的,看完,需要就问我。”

厚重,耀东城单手拿起都费力,犯怵哀叹:“今天就看这个?”

池景川正经道:“有其他的,看完这本再给你。”

耀东城仔细分辨了一下对方并不是玩笑或嘲讽,摇头苦笑:“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误解了我上一句话,还是误解了我学东西的能力。”

“不是能力,是折损率”,池景川拿勺子剜起嫩滑布丁,“你习惯了无视目标跟结果的差距,本金一百亏损九十九也无所谓,那想要一百,就把初始投入设成一万。”

“就是说,我打算一礼拜看完,估计一个月也够呛,所以想着今天看完,至少能翻个十来页?”耀东城突然前探身子,“你还真的肯教我,这么有团队精神。”

“现在不教,李行长回来也会安排,免不了的事,早开始早结束。”

早开始,早结束。

耀东城收回下颚,声音微冷:“那说不定你给点甜头我才有动力,不如说好了,要是我——”

“可以”,池景川表情冷淡直接截断,“只要是上班时间。”

“还没说是什么就答应,我说捆绑,调教,群交,你是打算全盘接受?”耀东城侧身膝盖撞在桌角,“你可真够轻车熟路的。”

池景川慢慢刮干净碗碟中的残留,垂眼轻耸下肩:“又不是第一次。”

窗外风响声更大,屋内安静片刻,耀东城突兀站起,将桌上空碗空碟摞在一起端走。

池景川也起身,顺手扭开瓶矿泉水喝下几口,踱步去沙发坐下翻开一本书。

一分钟过后,厨房水池那边,瓷器不慎掉落的摔碎声,耀东城风风火火冲到沙发前,像个竭力按住自己不炸开的原子弹:“你最后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原本靠坐的男人,前倾弯腰,手肘撑在分开膝盖上,耀东城跟随他动作,席地坐下,胸前明显呼吸加剧的起伏,目不转睛盯住那张意味不明的面孔。

“你问过我为什么从纽约跳槽到小城市。”

“你那时回答说,薪资高。”

“金融职业,怎么都是大城市更有发展前景。我是被人抓住把柄。”

“把柄?”

池景川言语平静,只是垂在膝盖内侧的手,慢慢轻攥成拳:“我挪用客户资金炒了一笔外汇,发现的有两个人。一个喜欢男人,还喜欢不同场合,办公室,洗手间,野外,车里。”

“……”地上坐的人呼吸停滞,浑身肌肉僵硬。

“另一个,不喜欢男人,只想要钱,发现我拿不出,就把我带去一家地下酒吧,绑在台球桌上,在旁边通宵玩着牌,同时一个接一个的收钱。半年多我撑不下去了只能逃。”

话语速度越来越慢,似乎是说的人陷入极度疲倦,最终沉默着手撑住额头,阴影埋藏低垂的眉眼。

“……对不起”,耀东城手抓在自己膝盖上,腿抽动下想上前又不敢轻举妄动,眼神慌乱得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他们那样……”

他深吸了口气,勉强定下心神,想了想正色道:“池景川,我不知道你怎么打算,如果就想埋了这事不再提,我跟你保证,到死我也不会跟任何人透露半个字,但要是你难受,想讨回公道,你就告诉我,我能帮你什么,什么都可以。”

半晌没任何动静,耀东城正想再说点什么宽慰的话,池景川低声开口:“在那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耀东城挺挺腰:“你问,什么都行。”

“你怎么做到的?”,池景川抬头,手掌下滑托在颊侧,眼瞳淡黑,探究神情除嘲讽外也有几分认真,“别人说什么都信。”

“……”消化了几秒,某人炸成了切尔诺贝利,“你他妈骗我!有病吧?你编排你自己干什么?”

如同远离核事故蘑菇云,池景川后靠进沙发,低头继续看书:“乱说话,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耀东城咬牙切齿,又实在忍不住:“你刚才那些,没一句真的,对吧?”

看书的人眼不抬,置若罔闻。

“谁管你真的假的?你爱被绑台球桌还是足球场的,关我屁事!”耀东城抓了手机一肚子气摔门出去,电梯打开又不进去,转进楼道里打电话给马文。

“文文,问你个事。”

“你问就问,别文文。绕口令呢。”

“正经的,就如果我发现银行里有职员挪用客户资金炒外汇——”

“啥?”马文给听乐了,“耀总,哪个职员傻逼到这个地步?先不说客户资金一千以上当天都有核对,就算买通了经理吧,炒外汇又什么鬼?政策限制手续麻烦,短期高风险低利润的——就简单说,任何一个能进柜台的也不可能干这事,你从哪听的内部冷笑话吧?”

“对,这不就分享一下么,是不是很好笑?”

“也没有,主要太假了。”

“你年终奖没了。”

“哈哈哈,耀总你真幽默,圣诞快乐,挂了。”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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