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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峥躺在冰冷的池水里。

天边还有最后一丝阳光,等那缕光淹没在夜色后,他也将沉入彻底的黑暗。

他索性闭上双眼等待黑暗降临。无论过了多少年,他也无法习惯突兀的失明。

这个四方池子是他自己挖的,修整,铺砖,引水,足足挖了半年,而后他又花了三年才将池子周围修整成他想要的样子。他在池子周围种上精挑细选的绒草和一些柔软的花卉,从他着手挖池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该在什么地方用什么姿态面对吴虞。

小玉在不远处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孟峥只是勾起嘴角,有些不耐烦地呵斥道:“滚。”

他听见小玉的呼哧声在逐渐远离,等完全听不到小玉的声音后,他从池水里微微浮起,将胸腹裸露在水面上。

吴虞今夜一定会来的,吴虞不会轻易爽约。而今天下午,他在吴虞的监督下细针密缕地接好玄序的右腿后看见了吴虞眼中的赞许。

于是他趁机让吴虞重复这个口头承诺。

吴虞今晚一定会按约前来,吴虞确实该换个人哄哄了。

耳畔的虫鸣声逐渐嘈杂起来,孟峥睁开眼睛,毫无悬念地依旧只能看见无尽的黑色,他甚至懒得为这种事情叹气,只是将被水浸湿后裹在身上的中衣领口拉开了一些后继续躺了下去。

泡在冷水里的身体在逐渐失温,与之有鲜明对比的是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胸腹在发烫,烫到他几乎难以忍耐,双手紧握住水池边缘才控制住没有去挤压和挑逗自己的乳头。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乳头在空气中挺立却被禁锢在被冰冷沉重的里衣下。

好在他的理智依旧能压过欲望,强迫他将小腹以下继续沉在水中,让他保持在他认为最合适的状态。

这种他自认为合适的状态并不会让他感到舒适,滚烫的胸部让他异常难耐,他知道那些地方需要被挤压和挑逗,甚至控制不住地抬腿将小腹露出水面几次,又强迫自己沉下。他知道自己在用一种狼狈的姿势扭动腰肢,也知道完全上浮或彻底下沉都会让自己感到舒服一些,但他还是保持在这个让他欲生欲死的境地。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乳房是在空气中膨胀,仰起头时才意识到口中生津,几乎要漫出嘴角,而喉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连吞咽都有些困难,温热的口水几乎是被挤入喉中。

孟峥仰着头大口呼吸着,开始发冷的空气灌入他的肺里,这才让他昏沉的头脑有些清醒。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将小腹从水中抬起,被压抑许久的阴茎就会立刻高昂起来,但这种带着羞耻的示弱必须要留给该看见的人才算是情趣。

孟峥忍着被衣物包裹的不适将双腿绞紧,为所有物褪去身外之物的仪式自然也只能由主人来进行。

就在孟峥又一次艰难地压制着自慰的欲望吞咽后,一股浓郁到几乎让他窒息的药味充盈了他的头脑。

孟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口腔被另一条湿润的舌头侵入了,而舌头的主人正用冰冷的手掐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毫不客气地从口中抽出他肺里的空气,又用浓郁的药香填满。

等那条舌头离开他几乎麻木的口腔时孟峥立刻深吸一口气,可对方也只给了他这口气的时间,那条柔软却灵活的舌头又一次充盈他的口腔,孟峥这一次才反应过来,立刻捕获那块温热的活物,急不可耐地吮吸起来。

等他再次恢复理智时他已经紧紧抱住吴虞的脖子,难以抑制地隔着衣物在吴虞的身上摩擦自己的胸腹。

他的体内似乎有一团烈火在灼烧,因此等吴虞冰冷的双手伸入他的中衣,覆盖上他早已挺立的乳头时,孟峥终于发出了忍耐已久的呻吟,摇晃着胸腔,让自己的乳头在对方的掌心滑动。

但吴虞并没有如他所愿继续玩弄他的胸,而是解开他中衣上的带子,将他的衣物褪到身后,用湿透的衣袖将他的双臂捆在腰后,强迫他挺起上身,然后托起他的腰,在水中褪下他的裤子。

当裤子被脱到膝盖时孟峥已经被托举到水池边上,躺在绒草上高抬双腿,他的阴茎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可悲又气势昂扬地高举在空中。

吴虞低笑一声后用手臂将他的膝盖压向他的小腹,麻利地将裤子从他的腿上扯下,然后用手指压住他被迫夹在双腿间的睾丸温柔又有力地揉捏起来。

孟峥咬紧牙关,他的欲望被积蓄在粗大的阴茎里,却被紧压在小腹和大腿间难以释放,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个几乎要炸裂的地方在丢人地跟着吴虞揉捏的节奏抽动。

他的手臂被压在身下,因此他始终挺着腰,将臀部压在绒草上扭动。

他听见吴虞在笑,但不知道吴虞在笑什么,只好在又一次试图提起盆骨却被压下后哑这嗓子低吟道:“吴虞……”

吴虞响应了他的求饶。

被放开的瞬间孟峥就打开双腿,粗壮的分身高高地敲在半空,顶端早已湿透了,甚至还有些莹润的液体正在渗出。

孟峥还在喘着粗气的时候吴虞就搂着他的腰让他趴到自己腿上,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抬高。”

孟峥用肩膀抵住吴虞的大腿,膝盖撑在地上,艰难地将自己难堪的部位抬起。

吴虞的手拂过他的分身时他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示好地晃动盆骨,他能感觉自己的分身在轻轻拍打吴虞的手心。

又一次急不可耐的主动摩擦之后吴虞终于握住他的分身快速地撸动起来,孟峥只觉得小腹炽热异常,他听见从自己身下传来的带着水音的摩擦声,滚烫的脸在吴虞冰凉的裤子上拱着。

直到他忽然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听见有什么速射在草上的声音,回过神时已经瘫在了吴虞怀里。

孟峥大开着双腿颤抖着喘着粗气,就算他的分身已经有气无力地垂回腿间他也依旧感到那个地方的麻木。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吴虞却抱起他,将他带回水池边上,让他弓着腿趴在水池的台子上。

孟峥以为吴虞要使用他的身体,缓了缓劲抬起屁股,却不料吴虞分开他的臀瓣后将一缕凉水浇了下去。

孟峥呜咽一声,立刻夹紧,吴虞却还是浇了几缕凉水上去,然后用一块浸湿的棉布开始擦拭孟峥的背和屁股。

还没等孟峥开口,吴虞就将他翻过身。

孟峥听见吴虞在他脸旁压着笑低声说道:“小峥,这个时节绒草最爱出汁的。”

吴虞将他抱在怀里擦拭着他的膝盖和小腿,孟峥感到脸在发烫,但与先前因情欲而升温的不同,这次只是单纯因为羞耻。

他一想到吴虞见到他挣扎着染上草汁就感到无比害臊,更羞耻的是那本是他以为最具诱惑的情景。

有些凉水顺着大腿内侧滑到小腹,孟峥忽然一个激灵,挣扎着要从吴虞怀里爬起来,他的情欲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

吴虞感到疑惑,但等他在孟峥的小腹上轻轻按压后换到又一阵颤抖,看见孟峥的双腿不自觉地闭合时才又笑了一声。

没等孟峥继续挣扎,吴虞就从身后将孟峥的双腿分开,抱着他的膝盖走到院子角落里。

孟峥只感觉自己被迫露在外面的阴茎在垂着头晃动,他低着头,虽然看不见,他也知道自己的姿势正像是被展示私处一样难堪。

吴虞抱着孟峥颠了几下,却发现孟峥的分身除了颤抖以外毫无动作,不由有些无奈:“这种时候反而害羞了?又不是第一次。”

孟峥别过脸。

吴虞叹了口气,随口叫到:“小玉。”

在又几次尝试无果后小玉才从走进院子里。

吴虞抱着孟峥蹲下,捏住孟峥的分身责怪道:“哪儿野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小玉有些委屈地发出低低的鼻音,伸出舌尖。

孟峥只觉得小玉呼出的热气都喷在自己的小腹上,铃口也在被温暖又湿润的舌尖舔舐,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

吴虞在他身后护着他脆弱的分身,低声呵斥小玉将舌头伸地太长,差点让倒刺碰到他的铃口。就在小玉舌头温吞的触碰中孟峥的分身在吴虞手里震了一下,吴虞立刻把他抱回墙边,松开手。

一阵急流从孟峥的下体倾泻而出,吴虞等了有一会儿才见停,不由笑道:“小峥,你这是在水里等了多久?”

孟峥别开脸没说话。

吴虞换了个姿势,将他打横抱着往住处走去。

孟峥抱着吴虞的脖子,手指缠绕在吴虞的长发中,失望又委屈地问道:“师傅,今晚也不用小峥吗?”

吴虞将他抱到床上才回答道:“我这几天有些累。”

孟峥苦笑一声,缠绕着吴虞头发的手指最终还是收回身侧:“是了,可您什么时候能有空疼疼我呢?”

他感觉身侧一沉,知道是吴虞躺下了,勾起嘴角伏在吴虞胸口,等吴虞的手臂环到他腰上时才用手指点着吴虞的胸腔开口:“吴虞,半个月了,你只来一次,我又争不过他们,这里好酸啊。”

吴虞只是叹了口气,又把他抱紧了些。

孟峥听着吴虞慢地有些怪异的心跳,勾起的嘴角慢慢垮下。

该死的。

他为什么只能用这种刻意做低伏小的乖巧才能换到一夜怜悯,而白天却连一丝暧昧都难以得到。

玄序只觉得光线刺眼,摸索着将被子蒙上脑袋后才猛地坐起,连忙下床,却不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已经习惯了使不上力的右腿,因此刻意加重的力气差点把他自己蹬出去。

玄序蹲在床边,先是小心翼翼地拍了一下右腿,脚踝处稍微有些刺痛,但等他发现自己右脚的脚趾正死死扒着地砖时终于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他立刻起身,穿上鞋袜蹦蹦跳跳地打开隔间的门。

他看见吴虞坐在窗台边看书,刚要叫就闭嘴了,从袖子里抽出面纱挂在脸上。

侧躺在床上的仪正对他笑笑,起身下床:“怎么看见我就变脸了?”

吴虞叹了口气,把书放在一边,对玄序招手:“过来。”

玄序快步路过仪正走向吴虞。

吴虞隔着面纱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脸,眼中有些责怪的意思:“没礼貌。”但没有继续追究,只是继续问道:“腿疼吗?”

玄序摇摇头。

吴虞俯下身,从玄序的小腿中部开始一寸寸地捏着,捏到脚踝上方时玄序的小腿肌肉一下子绷紧。

吴虞抬头看着玄序的眼睛:“疼不疼?”

玄序刚要摇头就感到脚踝处一阵剧痛,连忙说道:“疼。”

他听见仪正在床边笑。

吴虞没做什么处理,只是起身把桌子上的芡实糕端给玄序:“起迟了些,孟峥刚出门采买,将就吃点等晚饭吧。”

玄序端着芡实糕站在原地。

吴虞重新拿起那本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玄序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仪正,吴虞皱起眉头,再次放下书,起身揽着玄序往外走,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耐烦:“你歇够了就回去。”

吴虞揽着玄序走到楼梯时伸手拿过那个有些倾斜的盘子:“等下个月中给你治左手。”

“好。”玄序抬头看着吴虞,两只漆黑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光:“吴虞,你们都好厉害,我的腿好像没断过一样。”

吴虞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是要下苦功夫的。”

玄序嗯了一声,把脑袋往吴虞手心顶。

“你的脚踝到后天就全好了,之后每天捡三遍豆子,跟着孟峥去爬山,不许骑小玉也不能让孟峥扶你,能做到吗?”吴虞问道。

玄序兴致勃勃地点头:“那我想先爬孟峥住的那座,我在塔里看见他住的山顶有棵开白花的树。”

吴虞笑道:“那你得问问孟峥才行,在山里也不许乱跑,得让孟峥或者小玉跟着你,知道吗?”

玄序答应地飞快,眼里的笑在蹦到楼下的瞬间消失。

已经披上外袍的仪正饶有兴致地笑了,对吴虞说道:“你看这小子,唯独对我冷脸。”

“没事。”吴虞轻轻拍着玄序的肩膀低声说道:“又不是在外面见他。”

仪正耸了耸肩,从吴虞手里拿过盘子,拽着玄序的衣领对吴虞说道:“我有些话要单独和这小子说。”

玄序不自觉地抓住吴虞的袖口。

仪正依旧勾着嘴角,盯着垂着眼睛的玄序:“你后天要出去看诊,孟峥也要随行,是吧?”

吴虞在短暂的沉默后轻轻拍了拍玄序的腰:“去吧,后天不好带你一起出门。孟峥说回来给你带茨菇片。”

仪正看见玄序松开吴虞的袖口,立刻拽着他走出黑瓦舫,然后带着玄序飞入一座小亭。

仪正把玄序推到美人靠上,然后自己坐到旁边,随意地翘起腿,把芡实糕放在两人中间。

玄序瞥了一眼腿边的糕,闭上眼睛坐地笔直。

他听见仪正发出嘲弄似的轻笑,等他刚睁眼,仪正就拉过他的右手,把一块糕放进他的手心。

玄序有些诧异地看着仪正,但很快又低下头,诚惶诚恐地把糕塞到面纱下。

仪正看见面纱的抖动逐渐快起来,终于舒出一口气:“别噎着,我可不会和小孩抢东西。”

玄序飞快瞪他一眼,但手却慢慢伸向盘子。

仪正索性把盘子放到他腿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装了茶水的竹筒放在玄序腿边,把脸转向别处。

他听见玄序像夜里偷食的小鼠一样悉悉索索地啃着糕,不久后又提起竹筒猛灌几口水,等玄序安静下来后仪正才再次转回身看着玄序。

玄序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用袖子抹抹嘴,重新坐直身子。

仪正嗤笑一声:“锦叶衣把你身价抬那么高,还真是看得起你。”

玄序像个木头人,似乎什么都听不见。

仪正把盘子放到一边,搂着玄序的肩膀,靠在他耳边低声问道:“绛河宗怎么才把你卖到两百文?”

玄序几乎是弹出仪正的手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仪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被压下。

但仪正已经看见他眼眶发红,索性瘫在美人靠上笑着对玄序说道:“四百万还是多少都无所谓,我只是想知道你把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藏哪去了?我还是更喜欢灵动些的小孩。”

玄序右手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肉里,直到他听见仪正又叫了一声“玄序”才回过神。

仪正拍了拍他刚才坐的地方:“来坐吧,又不会吃了你。”

玄序犹豫再三还是坐了回去。

仪正立刻轻笑一声把他揽到怀里:“本来就不好看了,一生气更像小癞蛤蟆,不像以前,生气了跟撒娇似的。”

仪正没等到回应,索性接着说道:“诸空青,你还说要我给你道歉呢,怎么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他忽然用力强迫玄序抬头看向亭子外面:“看见那棵榔榆没?我种了半年多一直半死不活的,送到吴虞这儿才三天连叶子都绿了,只要没死的吴虞都能拉回来,你大可放心。”

玄序只是眨巴眼睛。

“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吴虞。”仪正的下巴抵在玄序头顶:“很少有东西让我觉得有趣,妖界大比在明年八月,你要是够努力,在大比前的时间足够你重新结丹。”

仪正笑道:“顺便告诉你,当时我不是在笑你天真,我只是很少见到那么有朝气的小孩子,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来嘲笑你。”

玄序冷哼,低声说道:“怕不是你不会种。”

仪正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玄序嘟囔的是什么意思,噗嗤笑了一声,低头看见玄序还冷着脸,忽然把手伸到玄序侧腰挠起来,玄序没忍住大笑着开始扑棱,却又因为停不下笑而没什么力气,等他终于捂着腰缩进角落里仪正才总算放过他。

玄序咧着嘴,薄薄的面纱已经贴在他脸上,直到仪正摘下他的面纱他才顺畅地喘出气。

仪正把面纱丢回玄序怀里,如释重负地说道:“行了,小癞蛤蟆,记得把盘子送回厨房。”

玄序只顾瞪着他。

仪正耸了耸肩:“这么生气一定是不用我把你送回去了,那你自己找路吧。”他没等玄序有所反应就跳出亭子:“下回看见我记得打招呼。”

正如吴虞所说,只等两天玄序的右腿就已经没了任何疼痛,除去半夜偶尔痉挛外没有其它不适。

玄序每天睁眼起就不知疲惫一般在院子里乱窜,偏偏他醒地又早,吴虞忍了两天后终于把他赶到楼下的另一间厢房里住。即使如此,玄序依旧一睁眼就赶着跑到楼上把吴虞推起来等孟峥来叫他们吃饭。

虽然有些烦人,但他勤快地让人很难开口说重话,每天捡完豆子爬完山甚至不用歇息,自觉地跟在孟峥身后捡些杂活干,实在无事可做就去给吴虞捏肩捶背。

孟峥能看出吴虞很受用玄序的讨好,因此在无人时看向玄序的眼神也更加阴翳。

又到月初吴虞才再次踏入孟峥的住所,孟峥还没来得及因为吴虞天还未黑就来赴约而欣喜,就听见吴虞在门口说道:“依慧说遇到些麻烦事,我得去接她。”

孟峥握着刚斟满的酒杯一时间愣在原地。

吴虞看见酒水已经溢出那只银酒杯,最终还是走进屋里,把孟峥扶到桌边。

孟峥把酒壶放到桌上,他知道自己的声音比平常低沉许多:“快一旬了。”

吴虞的眼神中有些不赞成。

孟峥冷笑一声,突兀地问道:“我已经连玄序都争不过了是吗?”

吴虞皱起眉头:“我是去接你师妹,这和玄序有什么关系?”

孟峥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失言:“没什么。”他一口闷下那杯酒:“您去吧,师妹一向不会轻易开口求援。”

吴虞满怀疑惑地放开他:“真没事?”

孟峥苦笑一声:“没事。您去吧,玄序有我照顾。”他看见门外有一只金色的瞳孔在向内窥探,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您快去吧,砭石都急了。”

似乎是为了应正他的话,一颗巨大的黑色蛇头垂入院子里,在吴虞身后吐着鲜红的信子。

吴虞又盯了孟峥一会儿,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于是俯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辛苦你了。”

孟峥笑送吴虞登上蛇头,等吴虞被那条纯黑的大蛇载着离开后眼中的笑意立刻被愤恨替代,他猛地将手边的酒具全部扫到墙上,而后闭上双眼,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等他听见小玉在舔舐地上的酒液时他已经看不见了,但他的嘴角却慢慢上扬。

依慧这封求助信比他要求的来得迟了些,但还好,吴虞还没有对玄序投入更深的感情。

他这几天一想到玄序在不断抢占他和吴虞少有的独处时间就感到愤怒异常,有时连小玉都要忍受他的迁怒。

孟峥摸索着走到床边躺下,片刻后小玉也跟了过来,用潮湿冰冷的鼻子蹭着他的手臂。

孟峥抽出手抚摸小玉的头,片刻后却释然地笑出声:“小玉,如果我是那个小畜生,今晚恐怕是睡不好了。”

小玉发出一连串赞同的呼噜声。

孟峥久违地睡到中午才不急不慢地起床,认真整理好仪容后才对等在一边的小玉说道:“走吧,给那小子送断头饭。”

这是他能创造出最好的机会,每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更何况他并不能让另外三个完全服从。

依慧是聪明的,多少知道拉着修鹀避险,但就是因为她聪明风险才更大。如果涉及到动吴虞领回来的人,恐怕依慧会选择以身犯险救下玄序,用来在吴虞面前讨更大的保障。

至于弦玉,那个酒蒙子的脸上从不隐藏对他的讥讽,甚至偶尔他在吴虞面前以退为进时弦玉会故意对他的大度啧啧称赞。

但弦玉是吴虞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烈士遗孤,孟峥很清楚自己威胁不了弦玉。

孟峥带着从山里采摘的鲜菇走进厨房,趴在饭桌旁的玄序立刻抬起头:“孟峥。”

孟峥把篮子放在台子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饿坏了吧?我摘菌子的时候进深山,没注意日头,太阳晃眼才发现迟了。”他刚准备继续说下去,玄序就从桌旁走到他面前。

玄序揭开锅盖,语气里不知为什么有些狡辩的意味:“我看你泡了米和豆子就擅自煮粥了,我早上看见吴虞不在,他每次早上不在都至少到晚上才回来,所以我就只煮了两个人的……你别怪我。”

孟峥轻笑一声,言不由衷地夸赞道:“真懂事。”

玄序脸上的心虚立刻消失,孟峥只觉得他眼里的笑单纯地刺眼,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愚蠢,但孟峥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那我再炒个菌子,你多吃点,等下午我们再去摘些。”

玄序立刻应声,抢过篮子去洗菌子:“好,我觉得我的腿已经好了,我想我今天可以爬久一点。”

孟峥摸了摸他的头:“好啊,那今天就带你去你没去过的地方。”

不知是因为跛足被治好还是不能禁锢灵力的肉体在继续发育,孟峥敏锐地察觉到玄序似乎比先前长高了些。虽然不明显,但衣袖和裤脚都略有些短了。

孟峥再次确信他选择尽快下手是好事。

无论是在吴虞面前邀宠还是对王的无礼都是孟峥所不能容忍的行为,而偏偏玄序不知为何甚至让孟峥觉得有些理直气壮。

吃完饭后玄序如常抢着洗碗,但孟峥这次没有阻拦他,只是随口一般问道:“玄序,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或者有什么想要的?”

玄序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但孟峥看见他眼神里透着认真,知道他在认真想答案也就没做打扰。

总归留给玄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孟峥还是等得起的。

玄序放好碗筷才认真回答道:“要说想做的事情,等丹田修好了我想尽快去游猎,尽早把钱上。想要的,我现在最想要的是剑,我先前的剑在锦叶衣那,可能是我灵力不足,叫不回它。”

孟峥只是笑笑,指着远处那座泛着紫色雾气的山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去那里看看,今天我们去爬那座山吧。”

玄序的眼中又盈满了笑:“好。”

片刻后孟峥驾驭小玉将玄序带到山脚,对小玉笑道:“你就在这等着,守着山口。”

小玉伸了个懒腰后干脆躺了下去,只是盯着还在雀跃的玄序发出一阵咕噜声。

孟峥也笑着看向玄序:“那我们上山吧?”

玄序像他想象的一样,毫无戒心地点头说好。

孟峥第一次真情实感地勾起嘴角,摸了摸玄序的脑袋,感慨道:“一想到没怎么见过你这样懂事的,竟然有些舍不得了。”

可惜了,就算他能容忍多一个抢夺吴虞的人,他也容不下一个频频冒犯王的潜在威胁。

依慧看着自己结霜的袖子轻轻叹了口气。她有些心疼。

这套衣服是修鹀去年送她的生辰贺礼。修鹀悄悄花重金找了九个绣娘赶工六个月,而后又亲自剪裁缝纫,这才在她生日那天晚上把衣服赶出来。

这套衣服两面都能穿。一面是天蓝色底子,绣的是依山傍水的红色楼阁,亭台中坐着一名抚琴的白衣女子;而另一面是烟灰的底子,绣的是一名赤脚的红色纱衣舞女在一座高峰上遥遥相望。

依慧对里头的心思喜欢的不得了,因此总要穿着它到处显摆,也顺便给修鹀吃颗定心丸。

可衣服总是越沾水越旧的,因此每次沾水依慧都会心疼一下。

依慧小心翼翼地拂去衣袖上的霜。

吴虞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一声:“你可知错了?”

依慧理直气壮:“师傅这话说的,我哪儿错了?就算有错也错在那登徒子,哪有您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

吴虞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还胳膊肘往外拐!我可是连夜去把你捞出来的!”

依慧叹了口气:“师傅,你看你又被带歪了。两句话前咱们叹的还是我错没错。”

依慧听见吴虞在深呼吸,连忙说道:“可我就是没错啊。”她听见吴虞的吸气声,继续说道:“我给您理一理。”

依慧清清嗓子:“您让我找方师兄拿一株幽冥灯急用,我就猜测您有个棘手的病人,所以讨了些秋风,这有错吗?”

“方解师兄的下属见我孤身一人,轻薄于我,我还手了,方解师兄也没意见,我有错吗?”

“我带着幽冥灯和从方解师兄那讨的秋风,坐船到最近的码头,有错吗?”

“我在码头又被那登徒子带人堵了,因此被迫还手,有错吗?”

依慧坐姿端庄,依旧理直气壮:“我没有错,甚至被抓进牢里都没反抗,也配合调查了。甚至按县官说的,找长辈来赎我而不是自己跑路。我觉得我一点错都没有。”

吴虞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慧慧!那县官说的是……一帮鲛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尽淫秽之事!”他终于没忍住扇了依慧一个脑壳:“他们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手段吗!你说方解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依慧终于端不住那副清冷的表情,嫌弃地咂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觉得方解师兄不会怎么办啊,我估计他就算听说了也会装作不知道这事,干脆就装作不认识那群鲛人。”

吴虞幕帘上的帘子向依慧倾斜,依慧面带嫌弃地推了回去:“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方解师兄就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装作不认识我的。我还是靠着您的令牌才以游医的身份才有机会凉亭里等高贵的方解师兄空闲的,您要知道,海里可没人认识我和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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