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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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彤拉着沉重的行李，穿过大街窄行，满身大汗地站在一栋陈旧的唐楼前，看了一眼大厦的墙壁。

乌黑的墙身，铺满了年月的味道，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形成了暗黑的一角。

听人说h港是一个美丽大都会，繁华热闹，香车美人，机遇处处，应有尽有。

张晓彤是抱着憧憬般的心情来到这座大城市。

她是由一处小乡村来的，减去租楼的五千块钱，余下身上的一万块钱便是她全副身家，为数不多，仍可坚持一小段时间。

她住在这栋楼的第五层，张晓彤出尽全力把行李横推直拉地弄上了五楼。

她推开防火门后，看见昏暗的走廊，数着门号，1号 2号 3号 4号 5号是这里了。

张晓彤用锁匙打开大门后，把行李放在大门旁，看了看室内的环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好小” 。

她粗略打扫一下地方，发现客厅有一面墙熏黑了，看落颇为吓人。

但张晓彤没办法，因为没钱只好忍耐，希望快点找到工作，换间好一点的房子。

张晓彤是有一个乡里在这边的，她就是听了这个乡里说h港有多美有多好，才动了心思来这里的。

她不想一辈子留在小乡村，也想见识见识大城市的美好。她离乡背井来到这里，原本以为的美好暂时看不见，这刻她所深深认知的是，要尽快找工作。

她打开了报纸，一边阅读着上面的招聘广告，用红笔圈出心仪的工作，一边幻想着将来的美好。

“琴行接待员，嗯~要中学毕业，我也还未毕业。这个销售员，要说话利害的~好难哦

理货员~要体力的我应该差一点点吧。”

张晓彤很苦恼，她只有中学程度，身高才155，19岁，人也不会说话，有点内向，朋友也不多，见识也不多。

「唉呀！不想了，才第一天，慢慢找总会有的，张晓彤，加油。」

不找工作的张晓彤决定先出去吃饭，人只要吃饭了，才有力气找工作。

张晓彤从五楼走楼梯下去，经过四楼的防火门的时间，有点奇怪，为什么没着灯的？

每一层楼的防火门都有一条长长幼幼的玻璃窗，安全门一推出去就是走廊，走廊没窗的，只有灯泡，正常坏一盏灯也不会是全黑。

但张晓彤没理会，她巳饿得快死了，满脑子都在想要吃什么。

一出唐楼，附近都没吃的，她还要走一段路才有吃店。

张晓彤心想，这段路好小人呀！

但一出街口，就好像变了个世界一样，人多了，店舖也多了，看看吃什么好。

张晓彤看着那边有上海菜馆，想着先看一看门口的菜单牌。

“哇靠，一碗担担麵竟然要五十块钱？！ 去抢吗？我家乡那边一碗才十多块钱的。”

“算啦！对面有个小菜馆，去看看好了。”

小菜馆主要吃广式小菜，看着就好吸引。

“芙蓉旦、椒盐鲜鱿、西兰花牛肉

呀！！那个沙拉骨好像好好吃也要四十五块钱，但有饭有饮品，好啦，第一餐应该要吃好一点。”

「老闆，一位呀，谢谢」

「好，来来来，这边有位。」

「老闆，来一份沙拉骨，一杯可乐，谢谢」

餐馆里有电视机，正播放着连续剧。

张晓彤想“这里的明星都比我们那边时髦。好俊的男生哦，真好看”

「小姐，你点的沙拉骨，饭跟饮品，请慢用。」

张晓彤一边享受她的晚餐，一边看电视。

现在电视正播放新闻「近年本市失业率急升，因通货膨胀，小市民生活维艰」

张晓彤听着新闻报道，心想“我也不是要找什么好工，应该问题不大吧，先去招聘处看看吧，节省一点应该还能生活一段时间。”

饭后，张晓彤便到附近走了一圈，入目都是五光十饰的商店，挂着一件件很漂亮的衣服。

她好奇一件衣服大约需要多小块钱，所以便走进店舖看一看。

一进店，便有导购员跟上，边问着：「小姐有什么喜好？我可以帮手介绍。这件是今年最新款，销售很好，那件也是今季最新」

张晓彤听着导购员介绍，眼睛悄悄地看了一看价目“不是吧，四个数字？我眼花了吗？”

张晓彤很天真的问导购员一个问题：「这个是价钱吗？有打错吗？」

导购员微微笑着说：「对，这是价目，没打错。我们每一件衣服都是外国进口，质料上乘，不能和路边货相比。」

离开四位数字的衣服店后，张晓彤又去了导购所说过的路边货，也不便宜，一件也要百多块钱到几百块钱都有，而且质料粗劣，款式也不及刚才的好看。

“很想要刚才那件，但买了今个月不用吃饭了”张晓彤悲哀地想。

夜巳深，张晓彤拖着疲累的腿再次踏上唐楼的楼梯。每走到一层，她都看一看安全门的小玻璃窗。

一楼“有灯”

“刚才的沙拉骨真好吃，下一次回乡要带一点给弟弟妹妹吃。”

二楼“有灯”

“好想要漂亮的衣服。”

三楼“有灯”

“好累，腿快断了，有钱必须找有电梯的地方住。”

四楼“有人？”

“刚才好像看到防火门动了一下。”

再看小窗子“黑的？但刚才不是有人吗？ 坏灯了吗？”

张晓彤心有疑惑，但是好想睡呀，还是回家算啦，明天还要找工作，今晚请给她睡一个好觉吧。

招聘处人头涌涌，好多人呀！！张晓彤心想“为什么那么多人找工作？”她随口向职员问出了心中疑问：「这里很多人找工作哦？」

职员答：「是呀，很多人失业呀！又疫情，又禁市，倒闭的比新开的多，怎会不多人失业。这是常态。」

张晓彤拿着自己的简历，看着各式各样的工作，发现完来现在就业要求都很高， 最基本都要有高中毕业，或是很劳动的工作，而最高人工而又最低学历而又自己做得到的是洗碗工，有18000 。

“哇，这个很高人工呀？！比文员还高薪。”

“但很脏又累，时长还要12个小时，真的假的？！怎做？”

张晓彤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行经昨天的小菜餐馆，她抬头看了看餐馆招牌“经典小抄王，即叫即抄~悠悠餐馆”

她又看到昨天的老闆，便上前想问一问餐馆有否招人。

老闆也看到张晓彤，立马满脸笑容说：「你好，一位吗？昨天的沙拉骨好吃吗？今天不如试试我们主打蜜汁叉烧饭。」

张晓彤说：「老闆，我想问你这里可有招人吗？我在找工作，但一直找不到。」

老闆迟疑了一下：「这样呀！我要问一下，你先进来坐坐。我拿杯茶给你，等等。」

之后晓彤喝着热茶，等了大约十分钟，有一个微胖的女人跟老闆走了出来说：「是你要找工作？」

张晓彤：「是的，我肯学肯做的。」

老闆说：「老婆，你之前不是说想招一个站门面带位吗？我看着这小姐颇适合。」

老闆娘：「嗯，但这里是什么都要做，带位落单传菜收拾枱面清洁都是一手包办，月薪一万三，工作八小时，有半小时是你休息吃饭的，每月五天假，轮休，包一餐。你需要先想想吗？」

张晓彤心想“一万三，包一餐，房费才五千块。不用交通费，余下的八千块一半要寄回家，还有四千块。嗯，勉强还可以，先答应吧，边做边找。”

「好的，我何时可以上班？」

老闆娘：「明天开始吧，你先上晚班吧，时间由下午四点到凌晨十二点。」

晓彤：「好的，那我明天过来，谢谢老闆娘。」

找到工作的晓彤心情愉悦，便打算去找她的乡里好友方小晴。

晓彤跟着小晴之前给她的住址找了去，是一栋外表有点残旧的大厦，她走进升降机按亮了十七楼。

走出升降机，寻找小晴的门号牌。

按下门铃，很快便听到有人来开门，晓彤一心以为是方小晴开的门，头一抬便发觉是一个男人？

男人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方晓彤，说：「找那位？」

张晓彤：「我找方小晴的，请问她在吗？」

男人说：「在，你进来等等，她换衣。」

男人面向室内说：「小晴，你有朋友来找，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

里面传来一把女人声：「好的胖哥，再见。」

张晓彤抱着疑惑的态度走进方小晴的家，看了一眼“好乱”周围都有一些杂物，衣服，随处放。

方小晴出来看见张晓彤，高兴地问：「张晓彤，你何时过来吗？怎不给我一个电话？」

晓彤：「我刚来，还未有电话。」

小晴脸容夸张地说：「现在怎会有人没电话的，不现实呀！！来，姐姐带你去买一个。」

晓彤说：「我没钱。」

小晴：「不怕，姐送你，当是你来到这个城市的礼物。」

张晓彤没跟方小晴客气，选了一部中规中矩的手机。

她们走到累时，便去了一间咖啡店里休息。

张晓彤一看价目，哇靠，疯了吗？ 一杯普通的咖啡三十块钱，特色的还要五十块钱起。

她睁大眼睛看着方小晴，满脸疑惑？

方小晴笑说：「晓彤呀，别这么大惊小怪，别人看到会笑你大乡里，满脚牛屎。你现在看着贵，等你有钱了，这数十块钱就不是钱了，你看我，我的包包就两万块钱了。」

张晓晴好奇问：「你那来这么多钱？」

方小晴张开血红的嘴唇笑说：「这有什么难度？小彤，别说我不教你，这地方的男人好大方的，你令他开心，他就令你满足，明吗？」

张晓彤心里惊讶问：「所以刚才的男人是你的？」

方小晴坦言：「我的客。其实你有需要，我也可以介绍你的。」

张晓彤被吓到了：「不用，我刚找到工作了，先谢谢姐，今天我请你当庆祝我找到工。」

方小晴没所谓地说：「那好，我也不跟你生分了。我要一杯卡布诺。」

张晓彤肉痛说：「好。」

在接近晚上11点左右，张晓彤终于拖着疲累的身心回家去。

当张晓晴心情低落地走进唐楼，每走一层，她就数一层。

一楼“有灯”

“真猜不到小晴变化那么大，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明明是说来这边读书的，为何会这样”

二楼“有灯”

“物质真有那么重要吗？够用够生活也不足够吗？”

三楼“有灯”

“她这样的变化，真的还是她吗？那我为了什么来这里？”

四楼“有声”

嘭！！！！

张晓彤整个人震了一下“吓死我，什么事呀？”

她看到防火门黑色的小窗子，走过去看了一眼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但里面是有一点点声音，晓彤推开了安全门走进去。

咦？有灯的哦，为什么出面看那么黑？

晓彤转头看了一眼“都是黑色的，会不会这玻璃窗本来就是黑色的？”

她看着跟她楼上一模一样的装潢，一模一样的门号，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1号，2号，3号，4号，5号

门没锁的？里面也有一点点电视画面的光。

晓彤慢慢的推门了门，看了一眼里面，“好黑”

除了电视光，没开灯的。

突然，有一把小女孩的声音，说：「你谁呀？！」

张晓彤看到了，站在房门口有一位小女孩。

「哦，我是住楼上的，我刚听声，所以来看一下的。」

小女孩看着晓彤，说：「我碰到柜子啦，没事。」

晓彤：「你一个人吗？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没爸爸，只有妈妈，她上班了，你是要进来坐吗？」

晓彤：「嗯，不啦，我明天也要上班，先回啦，你一个人小心的。还有你的大门没锁，不安全的。」

小女孩：「没事，我习惯啦，我跟这里的都是朋友，我妈妈回来也方便。」

晓彤：「那好，我先走了，再见。」

小女孩：「姐姐再见，我叫余熙文，下次见。」

晓彤：「我叫张晓彤，再见」

张晓彤沿着来路回家去，当她推开五楼的防火门时在想“怎么刚才好像没推开四楼的防火门就上来了？？我一定太累了，记忆混乱了。”

第二天，张晓彤一早起床，吃了一份大大的早餐，吃饱饱就有力量上班去。

快到四点的时候，晓彤巳来报到了，换上制服，挂上温柔的笑容，开工~~~~

楼面除了晓彤，还有一个大妈叫呀芳的帮手，老闆姓李，叫李老闆，也会帮手楼面厨房传菜的。

厨房有一厨陈叔还有帮厨的小健哥。

老闆娘是收银，负责收钱和记数。

张晓彤工作的第一天感觉还好的，是有点累，主要是站得太久，有点腿软。

大家也没架子，都容易相处。

晚市后，人流开始小了。

呀芳开始聊天

她问晓彤：「你来这里多久？」

晓彤说：「半个月左右。」

呀芳：「哦~才半个月。其实这里没什么好，楼价贵，物价也贵，赚再多也好快花光。」

晓彤：「我也觉得，我现在住一厅一房也要五千。」

呀芳：「五千有一厅一房？！你住那？现在正常一间有厅有房没九千一万也不用想。五千最多最多是一间劏房。」

晓彤：「就这边后两条街的旧房子。」

呀芳：「呀？那边呀！那边大多数是待迁拆的，没什么人住。你怎会住那边的？」

晓彤：「都是一位朋友的朋友帮找的，没钱就没太多选择，有住就巳经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