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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是裴元早年行走江湖四处行医,还没被孙思邈收徒时,和年纪还小的阿麻吕意外相遇的if线,算是正文平行世界的故事吧。

嗯,两个人还是旧设。

———————

1

裴元活了快二十三年,从未料想过自己会有今天的遭遇——

他竟然会被人拉去配冥婚?

他在黑暗阴冷的地窖里醒来,挨过一击的后脑勺仍然生痛,双手被粗大的绳子反绑在背后,双脚也被捆得结结实实,身上的东西也被搜刮过,钱财不翼而飞,原来袖袋里的一把小刀也不见了。

因为太过震惊,裴元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先想着脱困,而是走马灯般串联起事件的前后经过,誓要找出个令他信服的理由——

这种倒霉事,他究竟是怎么碰上的?

两月前,他拜别了又一位传授他医术的师父,还不知道去哪儿落脚时,在茶馆里听来了一件事,一沿海小镇上有个为女求医的大财主,正往天南地北传递招募医师的消息。

裴元心想,要是能与各地医师好好交流一番,跑再远的路程也能不虚此行,于是又打听了几次,知道确有此事后,便快马加鞭赶来这沿海小镇,往大财主的府邸登门拜访、毛遂自荐。

那财主果然阔气大方,凡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大夫,他都先付了十分可观的诊金,并承诺谁要是想出治好他女儿的方法,便会奉上家中祖传的珍宝,所有参与治疗的医师诊金也将翻倍,并赠予宝马香车送行,端的是一副不惜身家也要把女儿治好的架势。

因着这番缘故,在场的数十名医师也格外尽职,热热闹闹交流诊断意见,协力为病人医治,彼此之间还算是开诚布公,没有明显藏私。可惜财主的掌上明珠打从娘胎里就体弱,常年病痛缠身、积重难返,且心中哀戚郁结,并无求生之意,大夫们各自想出的方法,不过是为她强行续命,早死晚死和长痛短痛的区别罢了。

裴元给出的治疗方案,能让这位可怜的小姐较为安稳地再活个年,算是续命时效最长的了,但没有被采纳。

病人也于昨日离开了人世,只是还未下葬。

财主一夜白头,守着棺材闭门不出,只让管家主持事务,宴请诸位大夫吃了顿散伙饭,又付了一些诊金给他们。

裴元吃饭时心中还为这慷慨体面的送客之道,以及财主的拳拳舐犊之情感叹唏嘘了一番,却不曾想,当他走出府邸大门,在前往驿站的小道上走了没几步,忽然就没了力气,紧接着又挨了从巷子里伸出来的一闷棍。

以及听到一句——“老爷吩咐,别伤了这青年才俊的脸,还要他下去陪小姐呢。”

……

……啊?

把事情捋顺的裴元,依旧不可置信。

这年头当大夫还得承担这种风险?病人过世了,大夫便得殉葬,到阴间与其做一对鬼夫妻?

实在是闻所未闻啊。

裴元不禁腹诽连连,要是谁死在他面前,他就得负责的话,那地府里如今也该有他的三妻四妾、或者三郎四君了。

而且来的大夫那么多,怎么偏偏瞧上了他一人?

正当此事倒霉得令裴元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道惨白的光照在了他脸上——有人打开了地窖。

财主家的几名仆人送进来一大麻袋,堆到裴元身旁。

“这是……要做什么?”裴元往墙角缩了缩身子,假装害怕,实则好奇地问,“几位大哥,这袋子里是人吗……?”

“或者……还有没有别人?有别人的话,能不能放了我?”

一仆人拍了拍麻袋,嗤笑道:“想啥呢?你做大,他做小,都得下去陪小姐。”

“老爷怕小姐在下面太孤单了,挑了你们两个去作陪,你们可以趁此机会熟悉熟悉,免得下去争风吃醋,扰得小姐家宅不宁。”另一个仆人解释得很清楚,但语气更显讥讽。

还有一个则小声嘀咕着:“都是老爷吩咐的……我们违抗不了……不要怨我……”

好吧,裴元明白了,看来财主招募医师,本就是一场鸿门宴,他心里早清楚自己女儿病入膏肓,便起了挑人与其配冥婚的歹念。

至于为什么选中裴元,大概是看他年轻英俊,独身一人从远方而来,又无门无派无依无靠,就算失踪也无人来查。

而像他这样的倒霉蛋,还有一个。裴元的眼神落在身旁的麻袋上,有这难兄难弟在,他心里着实舒坦了不少。

“几位大哥,麻烦……把麻袋打开吧,”为了降低这些人的警惕心,裴元装得很没骨气,“万一把他闷死了,就不好了……我不想身边多个死人……你们也不好交差啊?”

“也是,吉时之前你们都好好待着吧!”仆人把麻袋解开,抬出里面的人,然后扬长而去。

裴元看向从麻袋里解脱出来的人,不禁眼神一亮——

原来是这位啊!

方案中选的人。

2

面前的人是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闭上双眼后的模样温顺柔和。

别看他年纪小,挑刺功夫一流,瞪着眼睛和人争论时,气势可强得很。

裴元就是和他争论得最多的那个人。

财主招募的大夫虽说有数十名,但病危的小姐折腾不起,不可能每个大夫轮番上阵让她试药,于是经他们交流切磋后,多数大夫偃旗息鼓,只负责搭把手,帮忙吊着病人的命,真正负责拟定治疗方案的就几人,裴元是其中一人,这少年也是。

众人交流时,少年讽刺这个大夫是死板庸医,只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又怒骂那个郎中药理不通,外出行医实乃谋财害命,偏偏他的确称得上医术精深,远胜在场的许多人,其他人只好绕着他走。

而裴元与他讨论如何治疗财主的女儿时,彼此更是针锋相对,互不退让,上辈子的冤家也不过如此了。

但裴元没有真恼了对方,医术交流贵在汲取百家之长补己之短,能被人发现自己的不足实乃幸事,有了寻求长进的方向,日后才能治好更多的病人。

可惜无论他们如何考量,都没办法替这次的病人找到一条生路。于病人垂危之际,裴元和这少年提出了各自的方案,裴元意在让病人减少病痛而活得久一点,而少年则表示,他可以让病人如同常人一般快活地度过三天,但三天之后病人必死无疑。

做出选择的是病人,她宁愿釜底抽薪,燃尽生命换得短暂却美好的时日,也不想再遭受长久的折磨了,财主也拒绝不了女儿字字泣血的哀求,便遂了她的愿。

被少年施治后,这位久卧病榻的小姐在死前的三天里行动自如,做了许多从前不敢做的事,了却了许多心愿不说,还向府里的医师一一表示了感谢。

兴许是因为少年让她得以解脱,她与少年格外交好,出门逛庙会、踏青都带上了对方。

——嗯?

……原来如此啊?

裴元回忆至此,恍然大悟,这少年莫不是因此被财主看入了眼,于是也成为了乘龙快婿?

裴元没忍住,笑出了声——看来方案被选上也不是好事啊?

听到他的笑声,原本昏迷的人悠悠转醒,一双眼睛斜睨着裴元,眼光澄明锐利,叫人明白他之前只是在装昏假寐而已。

“裴大夫,你因何事发笑?”

少年声音清冷平静,却带有一丝不怒自威的煞气。

“咳,没什么事……山奇大夫。”

裴元想强作正经,可嘴角笑意根本止不住。

“只是觉得,我们很是有缘啊。”

3

山奇,这一看就假、念起来还像个东瀛人的名讳,正是少年在财主府邸里行事时的身份。

观其言行举止,明显是受家里宠爱惯了,不会忍受任何闲气,大概是不知从哪儿跑出来历练的世家公子,不想告诉别人真名,裴元也就用这假名称呼他了。

“山奇大夫,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啊。”

裴元真诚地对少年解释现在的情况:“我听仆人说,他们老爷精心选出了我们两个,要送到地府去给他女儿作陪。”

“等那所谓的‘吉时’一到,我们就都得死了,”裴元唉声叹气道,“说是让我做大的,你做小的,估计就是我先一步死,你慢一步死了。”

“我倒是不怕死,可山奇大夫你年纪还小,来日必定大有可为,死了未免太可惜了……要不在他们先杀我之时,山奇大夫你找机会逃出去吧。”裴元似是越说越丧气,直接预想了自己最坏的结果。

名为山奇的少年一点没被他吓住,脸上神色依旧如常不说,还反过来仔细打量裴元的惺惺作态。而后他露出了一丝讥笑:“裴大夫,你不是不愿与我为伍吗,如今和我说这么多话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裴元下意识想辩解,却突然噎住。

他好像,还真的对少年说过类似的话。

在他们各自提出了方案之后,裴元确实选择疏远了山奇,因为他发现,他与对方的理念并不相合。

裴元一直认为,哪怕病人活下去的希望微乎其微,为医者也应该与天抗争,而不是为了摆脱病痛,便让患者饮鸩止渴,如此一来,医者又有何存在的必要?顺应生老病死再省事不过了。

裴元感到颇为遗憾,他其实非常欣赏这位“山奇大夫”,招募来的医师中,他们二人最能跟上对方的思路,最能与对方辩论无数回合——未尝不是一种看对了眼的棋逢对手。可因为山奇的方案,裴元察觉到了彼此之间注定的“道不同”。

因此在离开财主府邸前,即病人回光返照那三天里,裴元都躲着山奇,没再找他交流医术了——他怕自己会表露出过于失落的心迹。

而山奇主动找了裴元两次,第一次裴元打哈哈说自己累了糊弄过去,第二次裴元对上他执拗的眼神,腹中备好的说辞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山奇虽心高气傲,却不是没眼色的傻子,原先爱找他说话的人忽然吝于言语,还推三阻四地避开他……摆明了就是不想再和他有来往了。

“为什么?”少年看着裴元,眼神中有不解,有愤懑,还有隐隐的受伤,“给我一个理由。”

明明下定了要远离对方的决心,裴元还是心虚地移开视线,底气不足地说:“我们要走的路,可能……不太一样。”说完裴元甚至不好意思去看对方脸上是何种表情。

总之两人不欢而散,裴元也没再见过山奇了——直到现在为止。

遭遇了倒霉事后,与山奇的重逢令人尤为喜悦,让裴元一时忘了先前想划开界限的人正是自己。

真是尴尬了,裴元的一点良心都想找地缝溜走了。

4

“你不是讨厌我吗?现在又能对我逢场作戏了?”即便被绑着,少年也能神态强硬、咄咄逼人地质问裴元。

逢场作戏?

这说法属实是有点诡异的暧昧了。

裴元觉得山奇用词不当,可毕竟是他先冷落对方,方才又趁对方刚醒装模作样想吓人家——哎,如此想来,竟然还形容得怪贴切的。

为了说清楚,裴元还是指出了问题:“山奇大夫,‘逢场作戏’一词,一般是用来指认负心之人,这个罪名……我恐怕担不起。”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是产生了误会,”裴元笑了笑,声音放得更温柔了些,“先前没说明白是我的错,但我从来不曾讨厌你……前几日会躲着你,与你无关,全是因为——”

“我想要的太多了。”

难得遇上才能天资不输于他,且年纪比他还小的医者,裴元可谓是见猎心喜,以为遇到了志同道合之人,恨不得马上与对方结为知己,却不曾想,他们二人在救治病人的理念上有如此大的分歧。

简而言之,就是裴元有些自作多情,自顾自先入为主,又自顾自感到失望。若是他一开始没想亲近山奇,也没和他热络起来,之后产生分歧时反而能平心静气。怀有过度的期待,便导致心中有了更大的失落。

“你——”少年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几次张口又闭上,狠狠咬着牙,似是在忍耐骂人的冲动。等他的气性降下去了,才冷冷瞥了裴元一眼:“何必拐弯抹角呢,裴大夫?”

“你大可以直白点,说明明应该用你法子医治病人,因为我开的药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或者说我不似你医德高尚,和我打交道,会害得你同流合污!”

“并非如此——”裴元见他彻底误会了,也心急地解释道,“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

少年的声音拔高了一点:“你说来说去,都是在敷衍我!”

他气势汹汹地转过头来,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可他此刻寻求解释的眼神,却比之前那次还要可怜三分。

显而易见,自从被裴元回绝以后,山奇始终不能释怀,委屈窝火的心情越涨越高,以至于现在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都气得眼角泛红了。

见此情景,裴元愣神片刻,心里莫名觉得,自己好像真成了负心人了?

少年人坦荡诚挚、直来直往,不似漂泊江湖数载的裴元娴熟老练,会用一重又一重的谎言裹住真心,还三番两次顾左右而言他。

“我……其实,我也救不了那位小姐。”

沉默良久之后,裴元缓缓说道:“我希望她能多活几年,而这几年里,也许我能找到方法,治好她身上的病。”

“但我没有什么把握,没道理因为这‘也许’的可能,就叫她白白再遭几年罪……可医者之职,不正是为患者争取那一线生机吗?”

“我还举棋不定的时候,你却已经有了决断……让患者从你的手上得了解脱,我也是。”

裴元自嘲地说:“我躲着你,大约是不想承认,也不敢面对我的无能为力吧。”

自从家中亲族几乎都因瘟疫而死后,裴元便立志学医,想竭尽所能治好他所见的每个病人,让人世间不必再因疾病而生出无数惨剧,这是他的追求,也是他的心结。如今他已经算得上医术高明了,却还是有束手无策之时,这叫他怎能不感到几分灰心丧气,不受困扰的山奇则像一面镜子,令他无法坦然面对,只好选择暂时回避。

山奇微蹙着眉头,认真听完了裴元的自白,看到裴元忧伤落寞的神色,他轻轻哼了一声。

“你真是个……自大的滥好人。”

他一针见血地评价道。

5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当然也不是我的……你还打算烦恼下去吗?随便你吧,”山奇看向从地窖出口照来的光,果断地说,“我要先出去了。”

得到满意的解释后,山奇的气也顺了,对裴元的态度也随之转变了,变得爱搭不理了。

裴元这才想起他们两个现在算是遇险了,不太适合回忆前尘往事——但明明是山奇自己先翻旧账的吧。

裴元有种被人用完就丢的感觉,狐疑地想,难道这家伙是专程跟过来讨说法的不成?

……不可能吧,裴元把这奇怪的猜测抛之脑后,开始感受起了周围的动静。

地窖上面似乎是空空荡荡,没有别人把守。先前的几个仆人明显小瞧了他们,大概是觉得两个外貌斯文的大夫翻不起风浪,只要被绑着就插翅难飞,或者是怕他们在举行冥婚前被闷死了,离开时就只是撤走了梯子,并未把地窖出口盖住。

“他们如此放心地打开出口,不怕我们呼救也不怕我们逃走,说明这地窖就在府邸内吧……”裴元分析道,“你一出去就会被人发现的。“

“我们还是等仪式准备好了,被带出去以后再逃吧,逃出去后立刻报官,人证物证就都有了。”

“……什么?为何要如此麻烦?你还真想和死人拜堂成亲啊?”

少年惊奇又嫌弃地拒绝了裴元的提议:“你这位‘大的’自己去吧,这样就能一枝独秀了,‘小的’我可不奉陪。”

嘴真够利的,裴元叹了口气,颇感无奈。

“我是怕别人遭殃。从方才仆人说的话来看,现在被抓到的倒霉蛋只有我们两个,可要是我们早早脱身,保不准他们还会选中其他无辜的人。”

“我们逃了,他们再抓了别人,定会严加防范,掩人耳目转移阵地——别人如果无力自保,那就是死定了。”

要是裴元想逃出去,随时都能这么做,他的武功放在江湖里虽不算顶尖,但也能说是一流,对付仆人护卫之流轻而易举。醒来后选择装怂显怯,就是怕有别人受害,也想将心生歹念之人绳之以法。

山奇歪着头看他:“没想到,裴大夫不仅追求悬壶济世,还想伸张公义?”

“令人佩服啊。”

他嘴上这么说着,下一瞬双手倏地从背后脱开,右脚鞋底尖上也冒出一把暗器,割断了一圈绳子。

“不过我不求公义,只求解气。比起报官,我更想出去把外面的人都揍一顿。”山奇一边扯开还缠在脚上的绳子,一边冷笑着对裴元解释。

“要砸烂这场见鬼的婚事,多的是办法呢。”

山奇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同时给了裴元一个挑衅的眼神。他这个囚徒挣脱了禁锢,另一个囚徒裴元的深谋远虑自然就泡了汤。

果然,他得意地看到,裴元只能不得已地迁就他,也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站起身来。

“那就听我——”少年刚要布置自己的计划,却见站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裴元忽然又变低了。

在他没反应过来时,裴元俯下身体,单膝跪地,一把抓住了他右腿的小腿,端详起了鞋上的暗器。

它制式奇特,不似中原产物,有着非常明显的异域特色。

准确地说,是东瀛特色。

“……你是东瀛人?”

裴元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山奇”。

“你的真名叫什么?”

6

“与你无关。”

“山奇”连忙把鞋上的暗器收回,掩盖因一时得意而露出的破绽,可惜于事无补,他还想把右脚从裴元手下抽走,却被裴元轻松禁锢住了。

“与我无关?”

裴元笑了笑,神情依旧一派文质彬彬、宽和温柔,但声音却压低了一些:“我们现在共处一室,又得通力合作逃出去,你却连真名也不肯告诉我,我怎能不觉得蹊跷?”

“你不肯照我说的做,莫非是不想去见官?你怕身份暴露……怕你自己也会被抓起来?”

一个东瀛人,要是掩盖身份混迹市井,装作与中原人无异的模样,探听各路消息………

那通会常是个细作。

但“山奇”要是细作的话,其伪装又未免太过随意了,显而易见的假名、时而出现的语义错误、自负乖戾的行事手段、不知隐忍低调为何物的性子……如此种种,令裴元在知道“山奇”是东瀛人的时候,也排除了对方是细作的可能。

不过如何想的是一回事,如何反应又是另一回事。这隐瞒了身份的少年老是跟裴元唱反调,如今良机难得,也该轮到裴元来盘问“山奇”,好好吓唬一下他了。

“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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