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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冉大人解惑。”冉杓的异样没逃过陆青帆的眼睛。
冉杓赶紧恭敬地道:“下官并未见过,也只是听说……”
坊间传闻有一烈药,名唤“蚀心幻兰”,常出入风月之所的人最喜此物助兴。
“据闻,再烈性的女子,食用了‘蚀心幻兰’也把持不住。”冉杓老脸一红,后面的话委实说不出口了。
“说是助兴的药,其本质就是一种毒。”云曦沉声道:“此药发作时,通身高热、心脏灼烧,若不及时纾解,便会心悸如刀绞、脏腑血液倒流,最后七孔流血、暴毙而亡。”
“蚀心”二字,可不是白叫的。
冉杓大惊,没想到云曦小小年纪、哪怕没见着尸首骤死的模样,表状却讲得分毫不差!
“确如云仵作所言!那日不少客人都瞧见死者她、她七孔流血地从屋中爬出来,衣衫不整、面目狰狞。当真是……唉!”
如花般的年岁,就没了性命。
众人皆是一默,凉亭内只余阵阵微风搅动着帷帐,仿佛哀叹着逝去的生命。
“说说另外一人的情况。”陆青帆打破沉默。
“另一名男死者不到三十,应是行伍出身、身上有旧箭伤和刀伤,后养尊处优、耽于酒色,导致肾亏。他的左胸口下方、肩膀处有几道新伤,应该是死前与两人搏斗留下的。”
“两人?”
云曦还没说完,冉杓就讶然出声,惊觉不妥赶紧捂住嘴,示意云曦继续。
云曦沉吟片刻,比划了一下胸口:“左胸口匕首伤从左至右、由深到浅,以痕迹来推论,极有可能是女死者留下的;右臂、左臂、肩头三处匕首划伤,是另外一人留下的。”
男死者搏伤后,女死者气血逆流身亡;凶犯和男死者在屋内又挣扎一番,最终被凶犯勒死。
凶器是案发处那团被绞下来的帷纱。
说罢,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冉大人:“所以方才冉大人所言不妥,自始至终,凶犯系一人、杀一人。”
他们要破的,只有男死者被杀一案。
分工明确
“云仵作,你、你是说……”冉杓太震惊了,半晌都没能把后半句补充了。
云曦点点头,肯定了冉杓的话:“冉大人想得不错:两名死者身上都测出了‘蚀心幻兰’。以‘男少女多’的用量来看,当是男死者喂女死者服下了过量的‘蚀心幻兰’致死。”
所以,男死者本身也是凶犯。
“畜生!”陆青帆薄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冷氏兄弟心中暗暗叫好。大人英明!
云曦面上从容淡定,心里简直不要太赞同。
要不是她和青果早就在验尸的时候讨伐了一番,这会还压不住心头那股邪火呢!
“人心不古啊!”冉杓叹了口气,却不敢附和陆大人所言。
陆青帆一行初来乍到,不知两名死者的身份,冉杓却清楚得很。
“女子叫谈云蝶、今年刚过十八,是圆月郡主的独女。圆月郡主三旬有余老来得女,对谈云蝶颇为宠爱。”
冉杓从袖兜中拿出几张宣纸:“郡主命苦,诞下谈云蝶没多久郡马就意外身亡;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坊间传闻,圆月郡主今年打算给女儿说亲的。岂料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丑事、闺女的性命也没了。”
圆月郡主的身家详情,都记录在上。
陆青帆认真阅过,随即道:“圆月郡主祖上也有些清名,不想如今沦落至此。”
除了一点点薄产和“郡主”的名头,已然无二。
“男子名唤燕钧,乃是镇远侯燕侯爷嫡幼子。燕侯爷祖上三代世勋、军功赫赫,如今又被圣上倚重、封为铁帽子王,世袭罔替。这燕钧虽不过三十,却是个自小在战场上混迹的主儿。”
冉杓从胸口的袋子里掏出了另外一张宣纸,上面写着燕钧的身份背景。
“燕侯爷在功勋最卓越的时候急流勇退、家中几个儿子前后奉召入宫,上交兵权。日前,燕侯爷任兵部尚书,虽说兵权倒是一点儿不沾染了。可谁也不敢小觑了他们。”
听到这里,云曦瞬间恍然为何三司不远接手此案:两名死者,一个是圆月郡主的独女,虽已式微、皇恩犹在;另一个是世勋大族子弟、手握实权,在军中势力盘根错节。
二人死时的场面那般难看、引数人围观,便是有心人知晓真相,恐怕也不敢冒着得罪燕侯爷的风险破案。
这烫手山芋便落到了陆青帆手里。
“血案发生后,圆月郡主不敛尸首、不许人靠近琼芳别苑,径自去皇宫告了御状。听宫人说,当时哭得可惨了。”
冉杓虽有恻隐之心,奈何人微言轻,啥都做不了。
“皇上未必不知真相,只是此事处理起来棘手得很。”陆青帆深知当今圣上最擅制衡之术,断不会轻易破坏跟燕侯爷的关系,以免朝廷动荡。
云曦轻嗤一声,见众人都看她,一个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只怕是三司官员、当今圣上,想将一切罪责推到谈云蝶的身上、保住燕侯嫡幼子的清白,让圆月郡主吞下这哑巴亏。她这才进宫告了御状吧?”
“八九不离十。”陆青帆也是这般猜测。
圆月郡主做了豁出性命的准备。圣上要颜面,破案也是无奈权衡之举。
“什么时候还人清白、伸张正义倒成了’不得已而为之’的事了。”云曦撇撇嘴,心中是不服气的。
这一次冉杓是真不敢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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