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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耳倾听,洞窟里没有水滴或者水流的声音,心也放下不少。因为只有洞窟的环境阴冷干燥,遗迹才能最大可能的存留。
没有什么难度,他们在三十米见方的石室西侧发现了岩泰迪刻的痕迹,稚拙的壁画记录了五种不同的场景。
“瑾城,瑾城。” 听到翟自珍叫她的名字,舒瑾城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夏研究员他们在楼上两间大办公室里办公,他们也很渴望见到你,你要不要赶快过去见他们一面?”
“当然。” 舒瑾城内心感到一阵激动。她在狼眼洞记录下的五福壁画究竟是什么含义,藏在狼眼洞甬道后的那片区域又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都要与他们讨论,要向有丰富发掘经验的夏博士讨教。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也要燃起来!
大家国庆节快乐呀
研究所中日月长
研究所中日月长
夏鼎鑫是一个梳着分头, 穿衬衣和蓝色工装裤的年轻人。他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却已经成绩斐然。
北大历史系出生,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本校社会学硕士,后来又获得了国家公费留学基金。出国前,他在河南安阳的殷墟实习了一年, 受到了赫赫有名的考古学家粱思远、蔡鸿德的亲自指导,到了伦敦大学后, 又先后两次与导师赴埃及进行考古发掘工作。
他受到了严格的西方科学考古方法训练, 又有丰富的实地发掘经验, 是国内难得的将学院派和实践派结合的考古学家。怪不得才刚回国一年, 就能独立领队进行边疆考古的发掘。
舒瑾城与他通过几封信, 彼此间也都有些了解。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舒瑾城将她在狼眼洞拍摄的壁画照片和自己的手绘图拿给夏鼎鑫看, 与他讨论起壁画后面的含义。
“我觉得这些壁画里, 最值得注意的就是第四幅和第五幅。” 舒瑾城拿笔指着纸道。
第四幅壁画是一副战争场面,代表着白狼国的小人头戴诡异的面具,正在与敌国打仗。他们的敌人看上去不像人, 头生双角, 脚却是牛蹄的形状。两帮人杀得天昏地暗, 地上躺着许多被割去头颅的死尸。而天空中,一只硕大的似狼似犬的白色巨兽和一只背生双翼的黑色公牛在云端斗法, 散发出许多光芒。
“我怀疑战斗的这一方是羟族公认的祖先,牦牛古国。这一组壁画,很可能描述的就是白狼国被灭国的过程。” 舒瑾城道。
经过舒瑾城的田野调查, 木喀羟族的文化与中央高原的羟族有明显的不同,木喀的宗教中也残存着许多原始巫术的特征。而她小范围内进行的木喀羟人颅骨、面部和身高的测量数据也与英吉利人在中央高原测量的木喀人体质数据有所差异。当然,这可能是由于她的样本数量不足而导致的误差。
“根据我的调查,可以有一个这样的推测:牦牛国打败了白狼国后,占领了他们的土地,对本土的男性进行了屠杀,又与当地女性进行通婚,导致白狼国的文化和血脉融入牦牛国之中,创造了木喀独特的文化与体质类型。”
“这是很有可能的。虽然历史上几乎没有相关的记载,但牦牛国和白狼国的存在时间有重叠,地理位置也相邻。” 夏鼎鑫点头赞同。
他道:“要科学的证实,第一是要对狼眼洞进行彻底的发掘,看看能不能找到直接的向观众证据,以狼眼洞为中心,进行遗址的进一步勘探工作。如果在狼眼洞能够出土遗体,那就更能够对现在的木喀羟人进行比对了。所以,还应该让这次的民族学小组在玉崩草原进行更大规模的体质测量,这个本来也是在他们这次的任务之中的,是归小凯——李凯负责,舒小姐你可以多和他交流。”
舒瑾城点头,道:“你看第五幅壁画。”
那是一副有些毛骨悚然的画面,一条凸起如桥的曲线上方趴着那只白色的巨兽,它披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它的正下方站着一个头戴面具,双手伸向天空的男子,他左右两手分别拿着一个头骨,和一个大腿骨。
在他的身前有一口挤满了尸骸的大锅,锅旁有戴着面具的人在跳舞,他们的脚下,许多尸骨被以奇特的屈肢方式堆成3座大山。
“这很明显是活祭的场景。狼眼洞甬道内有一个大厅,我怀疑那就是这幅画发生的地点。”
当时,赤松替她用手电照明,她则将壁画临摹到笔记本上,一时间山洞里悄无声息,只回荡着笔尖与纸页摩擦的“沙沙”声。
等最后一笔落下,忽然极为怪异凄厉的哀鸣从洞穴深处一声接着一声的传来。
那声音仿佛将死之人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喉咙发出的惨叫,又如同一匹狼的长嚎,在那黑暗阴冷的洞内让人不自觉脊背发凉,心生恐惧。
与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怪异的阴风,那风拂起了舒瑾城耳畔的碎发,仿佛黑暗中有一只轻柔的手,在摩挲着她的脖子。
舒瑾城打了个冷战。
王景皱起了眉头。传说狼眼洞深处经常传来凄厉的嚎叫,这种声音能吞噬人的灵魂。他虽然不信,到底是听着这些传说长大的。
“根据爱德华·肯特的笔记,这个地方应该暂时发现不了别的东西,我们顺着那个甬道走,看看后面还有什么吧。” 舒瑾城道。“你不怕那声音?” 赤松有些惊诧。
“怕是有点怕。” 舒瑾城露出一丝苦笑,但怕还是要往前走,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我想那是风声。”
舒瑾城用毕生所学的物理知识分析道:“我想,狼眼洞应该有孔道与外界相通,使得气流得以进入,与石壁摩擦发出了如同呼啸的声音。这些声音在石壁中多次反射,被扭曲放大,传入了我们耳中的时候便如同狼嚎。”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是信了。
总之,最后两个人举着手电筒,顶着那令人腿软的怪异的嚎叫,几乎是半趴着通过了那个只有一米高却感觉怎么爬也爬不到头的甬道。
出来以后豁然开朗,那是一个很大的圆厅,地面很平整,土质似乎和外面的洞穴不一样,是暗红色的,没有人为扰动过的痕迹。
舒瑾城抠起一点泥土在鼻尖嗅闻了一下,有淡淡的铁锈味,确认这并不是玉崩山附近的泥土。想来在这层红土之下,必然埋有刻下壁画的那个族群的遗迹。
舒瑾城还要进行三个月的田野调查,又不愿贸然开挖让文物暴露在无保护的空气中,就没有贸然动手,而是在摸索了一边圆厅的边界,又在各个不同的角度照了几张相后就原路返回了。
“这个山洞确实值得我们好好的探索。” 夏鼎鑫道。
“夏博士,我将我收集、记录下的资料和照片都放在你这里,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也随时和我讨论。” 舒瑾城道。
夏鼎鑫露出一个笑容,点头道:“舒小姐,你不必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可以。”
“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舒瑾城回答。
跟夏鼎鑫一起来的有两个北大本科毕业来实习的年轻学生,其他的队员手头有别的发掘任务,会在七月要启程的时候才陆续到达。
另外就是研究西南边疆的民族学小队,他们一共有八个人,全部是男性,最大是组长计阳荣,他已经有四十岁了,是史社所资深的研究员,而最小的就是那个负责体质测量的李凯,才刚刚研究生毕业。
舒瑾城见过夏鼎鑫后又立刻与他们去见面了。
李凯是个长着张娃娃脸,很讨喜的年轻人,他特别佩服舒瑾城,也很喜欢向她请教关于西川的一切问题。这些研究员里,会讲羟话的一个也没有,于是舒瑾城每天都会抽出三个小时的时间进行木喀羟语的教学。
如此过了快要一周,王景竟然真的就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舒瑾城虽然每天都过得很忙碌,竟然三不五时的也想起这么个人来。当然了,主要还是疑惑,以前在金陵的时候总能见着,怎么回到了西川,他反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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