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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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等待在客厅的家人们热情地邀请杰兰特进门，莱昂丽娜接过花束插到厨房的花瓶里，端来新鲜出炉的苹果派。

“谢谢，布鲁诺夫人，我吃过早餐了。”杰兰特礼貌地拒绝，他可不敢在两个甚至更多的吸血鬼面前放松警惕。他的外套里面藏着两把手枪，靴子里各藏着一把银制匕首，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杰兰特扫过屋中的人，一名成年男性，一名成年女性，两名未成年少女，加上奥维亚特，最差的情况下，他需要对付五个吸血鬼。即使他能力很强，面对五个吸血鬼，他无法全身而退，如果情况不妙，他必须先撤退，再呼叫后援。

“杰兰特，我叫索菲亚，我妈咪做的苹果派很好吃哦～”索菲亚已有半个世纪的年龄，心理上已是一名相当成熟的女性，却依旧是幼女的模样。在学校或者其他人类面前，她不得不做些幼稚的行为来掩饰。

“杰兰特，这是我最喜欢的派，来吧，来尝尝。”奥维亚特也推销起妈妈牌苹果派。

众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杰兰特无路可退，眼下吃掉或许掺了奇怪东西的苹果派比再次拒绝更明智。他拿起一个温热的苹果派放入嘴中浅尝，苹果香甜的果肉混合着奶香在嘴里化开，的确很美味。

“非常好吃。”杰兰特中肯的评价，同时也感受着身体的反应，稍有不适，他必须立即离开。

“你看，我就说嘛，我敢说这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苹果派。”奥维亚特也拿起一个塞进嘴里。

“抱歉，方便借用洗手间吗？”杰兰特想借机观察吸血鬼的生活环境。

“当然，楼下的洗手间坏了，我带你去楼上的。”

奥维亚特领着杰兰特来到二楼，楼梯和走廊都挂了画作，看起来价值不菲。从开着门的卧室望去，布局和装修与人类房间大同小异，没有杰兰特想象中的可怖物件，反而到处都有绿植鲜花，民族风情的挂饰，流行明星的海报，非常的温馨和舒适。

杰兰特从楼上下来时正好看见莱昂丽娜从冰箱中拿出包装好的便当，他快速撇过冰箱内部，蔬菜肉禽，水果饮料塞满了整个冰箱，没有可疑的红色液体。正如奥维亚特所说，他和他的家人从未摄入血液，日常吃的都是人类食物。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松对奥维亚特的监视。

“我们走了。”奥维亚特带着父亲的登山装备和母亲的爱心便当坐上杰兰特的车。

“下次再来拜访。”

＊＊＊

杰兰特驱车来到一处人迹罕至，未被探索的高山。奥维亚特好奇杰兰特为什么选择这座山，一般人们会去已被开发或探索的山体，有成熟的路线规划，万一遇到突发情况，能够及时的救援。无论山体多陡峭，是否有野兽出没，这对奥维亚特来说都不是问题，可是杰兰特，他能行吗？

更可笑的是，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杰兰特竟然带他来登山，还是这种一无所知的山体。如果他不是吸血鬼，说不定就是众多殒落在途中的登山客的一员了。

奥维亚特没有提出他的担忧，如果遇到危险，他会保护杰兰特。

他们趟过山脚下的小溪，来到一处较为缓和的斜坡，拨开丛生的杂草树枝往上走去。

杰兰特拿着砍刀在前面开路，奥维亚特不紧不慢地跟在后方，尖利的荆棘划伤他的脸颊，还未感知到疼痛伤口就愈合了。他忍不住再次感叹，再过百年，他都忘不了这次约会。

越往上道路愈发崎岖，奥维亚特拿出登山杖，假装体力不支的人类。杰兰特古怪地看了看他，奥维亚特心虚地说道：“很久没登山了，比想象中更吃力。”

登上一处陡坡后山路豁然开朗，一簇小溪从石缝间潺潺流出，蜿蜒至他们脚下，点点日光穿透层层叠叠树叶洒落，成群结队的小鱼在斑驳的光影中追逐嬉戏。

奥维亚特找了块石头坐下，杰兰特则坐在他对面。奥维亚特捡起一颗小石子投入溪中，受到惊吓的鱼群四散开来，或钻进石缝中，或躲在漂浮的树叶下。泥土混着潮湿的水汽令人心旷神怡。

“你经常登山吗？”奥维亚特问道。

“嗯，每个月两到三次，登山有助于思考。”

奥维亚特突然绷紧身体，捡起一块手掌大的石头，紧紧握在手中。“那你应该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奥维亚特慢慢站起身，轻声叮嘱：“杰兰特，别动。”

投掷石头砸死一头成年雄性野猪，作为便利店收银员杀死野猪的方式合理吗？显然不合理，但野猪步步逼近毫无防备的杰兰特，随时准备将坚硬的獠牙刺入人类柔软的身躯。

救人要紧。奥维亚特朝野猪用力掷出石块，下一秒，杰兰特掏出手枪，回身射击。子弹和石块几乎同时击中野猪的头骨中心。

群鸟振翅飞向天空，山林顷刻间变得嘈杂，又马上归于平静。

奥维亚特重重地吐气。“还好你带枪了。”否则他无法解释野猪头上几十毫米大的孔洞和裂开的头骨是怎么用石块投掷出来的，可是他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你应该和我说的，我能应付这种情况。”杰兰特假装没看到奥维亚特掷出的石块以与子弹相当的高速击中了野猪的头骨。

奥维亚特干巴巴地笑了笑。“嗯，你的枪法真准。”

“继续走吗，可能还会遇到野猪。”

“当然，我相信你应付得来。”

四周古木参天，盘曲的老树虬枝遮天蔽日，没膝的丛丛野草随风而动，簌簌声响间混杂着连绵如雨的虫吟。

攀爬七小时，他们终于登顶，整个城镇尽收眼底。奥维亚特匆匆撇过眼前壮阔的景色，又陷入沉思。

仔细回想击杀野猪的画面，在普通人类看来，子弹和石块同时击中野猪的头骨，但他能分辨，子弹比石块先一秒击中野猪，也就是说，那么大的孔洞不是他掷出的石块造成的，而是由杰兰特射出的子弹造成的。几十毫米大的弹孔，现在的警察都配备杀伤力这么强的枪支吗？

“奥维亚特，谢谢你陪我来登山。”杰兰特打断他的沉思。

晚霞从云层中倾泻而下，给城镇披上一层如梦似幻的粉纱，如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

“我们可以经常来。”奥维亚特甩开脑中奇怪的想法，与男人并肩享受日落时分的静谧。

杰兰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绯红的霞光倒映在他眼眸中却仿佛滋生出一抹温柔，轻抿的双唇在晚霞的笼罩下红润柔嫩，似伊甸园中的禁果，蛊惑奥维亚特的心神。杰兰特转过头，撞进奥维亚特直白的眼神里。金发男人舔过下唇，在急促的呼吸声中缓缓靠近杰兰特。

“回去吧。”杰兰特后退一步，拉开他们几乎触碰的嘴唇。虽然希望得到奥维亚特的信任，但他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奥维亚特漂亮的五官皱到一起。又来，这家伙是在耍他吗？

“奥维亚特，我很高兴和你做朋友。”杰兰特想了想还是明确表达了自己的初衷。

只是朋友啊，奥维亚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我也是。”没关系，朋友也很好，况且，他还有很多时间来让这段关系超越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