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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樊弘伟伤害,乔漠毕生所学、毕生梦想,全都归零。
什么还世人一片光明,什么把所学贡献给我的祖国和眼科医疗事业,全都完了!
乔漠不后悔出言帮助顾文娇,他只恨自己轻信了樊弘伟。
——这个母亲被无辜杀害的可怜姑娘,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无耻之徒?
旁边人的惊呼、尖叫忽然间响起,乔漠却觉得一切都那么遥远。他紧闭双眼,放弃挣扎,若是樊弘伟刺瞎他眼睛,那就与他不死不休!
樊弘伟看着手底下乔漠的模样。虽然放弃了挣扎,眉眼间却满是倔强,仿佛在告诉他:你可以用武力征服我的身体,但却永远也征服不了我的心。
身体虽弱,傲骨犹在。
乔漠的倔强,成功激发出樊弘伟体内的凶兽,他冷笑一声,右手指尖微微一抖!
“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傲!”
恰在此时,一米高的啤酒箱忽然被人撞倒。
“轰!”地一声,无数空啤酒瓶从箱中滚落,墨绿色的玻璃碎片迸裂飞散,现场一片混乱。
樊弘伟一个愣神,正对上站在啤酒箱之后的赵向晚、季昭。
季昭那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庞,让他一眼惊艳的容貌,突然出现在面前,樊弘伟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重案组的人怎么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什么?】
【如果没有警察,老子伤了乔漠,最多只是个打架斗殴,何况刀在他手上,只要咬死是误伤,再找人疏通疏通,什么事都没有。可是现在警察是目击证人,我如果现在动手,那就是故意伤人,脱不了罪。】
【这漂亮小伙怎么出现在这里?他旁边那个女警察眼睛像淬着刀子,什么路数?】
只不过是一闪念的功夫,樊弘伟迅速有了决策,哈哈一笑,将手术刀收回,不再压住乔漠,长身而起。
乔漠逃过一劫,反应迅速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发现露在外面的小臂有碎玻璃划伤的浅浅伤口。他苦笑一声,拒绝了同事要搀扶的好意,拖过行李箱,却站在饭馆门口,没有离开。
樊弘伟冲他摆摆手:“乔医生,您走好。以后可别随便拿手术刀出来吓唬人。”说罢,他将手中的手术刀一甩,准确丢进角落的蓝色垃圾桶里。
食客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胡乱开口说话。
【这人有功夫在身,不好惹。】
【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乔医生这回也是踢到了铁板,差点眼睛被捅瞎了。】
【顾文娇怎么找了这么个武夫?动手的样子像要杀人一样,好吓人!先前还觉得她丈夫客气有礼貌,没想到……唉!】
胡爱玉原本以为店里要出人命案,吓得魂飞魄散。看到樊弘伟放过乔漠,暗自庆幸,拿着笤帚过来准备清扫地面到处散落的啤酒瓶碎片,看到乔漠不言不语不离开,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她走到乔漠跟前,好意提醒:“乔医生,您先回去吧。”
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和樊弘伟这样凶悍的人过不去?现在好不容易有警察出面,他的行为有所收敛,不走难道还想留在这里和他打一架?
——可是,这些话她不敢当着樊弘伟的话说,只能冲他挤了挤眼睛,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乔漠越过她的头顶,看向顾文娇。
这个一直执拗寻找杀母凶手的同事,让同样执拗的他有了一份同理之心,只是平时没什么来往,一直没机会说上话。
“顾医师,你胳膊上有伤,得清淡饮食,不要吃发物。”
【肯定是被这个武夫打的!顾医师真是可怜,可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唉!】
顾文娇被他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根本不敢与他视线相对,抬手挥了挥:“多谢,你回去吧。”
【完了,今晚回家免不了一顿打,樊弘伟这个畜生越是看着平静,背地里越是狂躁,怎么办?怎么办?】
乔漠听不到顾文娇的心里话,只以为自己今天有心想帮她说几句公道话,没想到被她丈夫全方位碾压,有点受挫,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看了赵向晚、季昭一眼,扯了扯嘴角,以示谢意,这才离开。
他这一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有顾文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啤酒箱子撞倒,露出赵向晚的身形,顾文娇便有些紧张。赵向晚今天过来调查询问的时候,叮嘱过她不要告诉樊弘伟,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和她打招呼?
隔壁桌有药房同事,说不定有人看到了警察来找自己,虽说何明玉、赵向晚当时穿的是便装,但张英华向来话多,说不定早就把这事传出去了。如果让樊弘伟发现自己欺骗他,恐怕又是一场祸事。
赵向晚听到了顾文娇心中所想,眸光一闪。
她推倒装啤酒空瓶子的箱子,是为了救乔漠一只眼睛。
樊弘伟见过她,知道她是重案组的人,只要她一现身,谨慎的樊弘伟绝对不敢当着警察的面捅瞎乔漠的眼睛。
可是现在,自己的现身让顾文娇感觉到了恐惧,这是赵向晚始料未及的。
赵向晚还没有采取行动,樊弘伟已经提着一瓶啤酒走到赵向晚与季昭面前:“真是有缘呐,昨晚刚见过,今晚又再见到。一回生二回熟,今天怎么也不能放你们走,来来来,一起坐下来喝洒酒如何?”
樊弘伟转头对正在打扫卫生的胡爱玉大声道:“换张大桌给我们,刚才喝得不痛快,这回我请客,请这两位年轻人……”
他忽然凑近季昭脸庞,目光闪动,满是戏谑:“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在哪里高就?”
赵向晚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胳膊一阵刺痛袭来。
侧过头一看,这才发现左边臂膊上方插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墨绿色玻璃碎片,鲜血自衬衫渗出,浸润开来,腥红一片。
刚才推倒啤酒箱时,啤酒瓶碎片飞溅,应该是那个时候被刺中。
自小在农村长大,受伤对干惯农活的赵向晚而言习以为常——插秧时打赤脚被蚂蝗叮、割稻时被镰刀割、打猪草时被尖锐叶片划拉出血……
但自从上了大学、尤其是进重案组之后,赵向晚被保护得很好,受伤这件事变得非常遥远。此刻发现玻璃碎片扎伤胳膊,赵向晚第一反应不是害怕、担忧,而是疑惑:我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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