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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长得乖巧讨喜,也知道自己骨子里是十足的渣男,什么都想要,什么又都放不下。
而张智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更不是什么深情的人。他可以乱战得浑身是血将自己从变态的床上救下;可以将负了自己的男友囚在暗室三天三夜;也可以将恐吓大学生拍大尺度写真的人逼得差点跳楼
可他上一秒能够为你拼命,下一秒在自己离去后也可以马上接档情人。方斐曾经一直觉得张智饶的家是自己的所有地,疯够了闹够了受了委屈,孤独寂寞冷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寻求庇护,直到有一次打开这扇门,张智饶正在床上压着一个白净的男人。
他一直羞于去想当时的自己,好像哭得很厉害,站在床边。就那么一直哭一直哭,生生将张智饶哭萎了,无奈的从男人身上起来,向他伸出了手。
自那时起,方斐终于知道自己在张智饶面前其实是没有无条件任性的权利的。
现在怎么办?方斐看看柜子上的钥匙,又摸摸口袋里的工资卡。这两样都是张智饶硬塞给他的,借以提醒他要记得自己是谁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
浴室中断了水声,方斐还在踌躇。唰,门被拉开,男人赤条条的走出来,方斐一惊,慌忙找了个借口,急吼吼的说道:“可是,我们不和谐啊。”
他红着脸指指卧室的大床。
男人走到他身边弯腰一下子将他抗在肩上,一脸平静的说道:“那就多做做,总会和谐的。”
方斐在高中就向往爱情,嘴上叫得欢,骨子里却放不开,交了几任男朋友都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纯洁关系,最后无疾而终。直到大二遇到渣男男友,竟然用药逼着方斐多人游戏,当时方斐虽然意识混乱,但还知道自保,将自己锁在卫生间哭唧唧的给张智饶打去了电话。
张智饶救了他,也睡了他。提上裤子他说是方斐主动的,还递上一张方斐在混沌不清时写得自愿书,并且事后还给方书玉去了电话,将两个人睡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绅士坦荡的让人牙痒!
一夜情事后,方斐早已睡得昏昏沉沉。张智饶坐在床边抽烟,月光将一身纹身映得妖冶。
张智饶童年不幸,父母双亡、无亲无友。少年时一边上学一边打黑拳谋生,这身纹身就是当时的产物,用以震慑对手,吸引买家下注。
后来公an严打,黑拳打不了他就拜了山头给人做马仔,白天在教室里读书,晚上拳里来刀里去,活得像个没有芯子的躯壳。即便这样他也考上了大学,数学教育专业,一个古惑仔,竟要站上三尺讲台,着实讽刺。
大学期间,他在安保公司兼职,名头说得好听,其实就是给人做保镖,时间相对自由,赚得也多。一混混了四年,大学毕业后,安保公司留他,他却义无反顾的当了一名高中老师,只是入职体检时,他将负责人拎入了厕所,在深入交流之后,带着一身纹身走进了新发镇高级中学。
至此,张老师常年长衣长裤,衣扣严谨。
一颗烟燃尽,他将烟蒂按死,回头看着因为劳累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方斐。他想了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方斐13岁还是14岁?当时他跟着一个混混来新发镇的堂口“视察工作” ,见一个小瘪三截了一个白净的小男孩回来。小瘪三要钱,小男孩抱着书包摇头,最后轻声说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他送钱过来。张智饶烦得慌,想走,却惊讶的看到小男孩皱眉巡视“堂口”杂乱的环境,然后放下书包开始收拾。
他忽然觉得有趣,这是他鲜少出现的情绪,便一直看着男孩儿打扫,直到男孩儿收拾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他几眼,好像在谨慎的评估过自己的凶恶程度。评估后,他竟然伸手将自己肩头挂的草叶子摘了干净,又顺手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最后看着自己手腕露出的纹身,小声的问道:“疼不疼啊纹的时候?”
张智饶忘记自己回没回答,倒是记得来救他的男孩儿在看到他正在给劫匪收拾屋子时气得转身就走,小瘪三作势要追,自己却拦了下来,不急不缓的对那个被叫成“方斐”的男孩说:“回去吧,以后这里的人不会劫你了。”
夜色深重,他转身摸了摸沉睡的年轻人,低低的叹到:“小时候那么乖,长大了偏要人花这么多的心思才能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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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斐的故事完结了,好爱张老师啊~~~应大家之愿,开了方斐和数学老师的短佩《不良人》cp1213421
对了,你们还记得前面提到过方斐被劫找秦见去救,秦见看他给劫匪收拾屋子气跑的情节吗哈哈哈
番外三芦苇荡
高程下了长途汽车,被迎面而来的风雪差点掀了一个跟头。
他眯起眼睛,向前佝偻着身子适应了一会儿,才紧紧帽子迈开了脚步。一连下了好多天的雪,脚下已经没了路,只能从两旁剩在地里的玉米栅子分辨路在何方。
约莫走了三十分钟,高程觉得双脚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他转身背着风从包中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子,拧开盖子将其中红色的液体倒入了口中。酒香弥漫而出,又瞬间被冷风吹散,男人的睫毛上冻着白雾与冰渣,却弯了一下眼睛,似是对美酒无声的褒奖。
不多时,身后由远及近传来拖拉机的声音。高程站在路边招了招手,拉下口鼻上厚厚的围巾合着风雪大声问道:“老乡,王大秃子屯还要走多久?”
拖拉机缓缓停下,驾驶员因穿得厚重臃肿,戴着宽大的狗皮帽子,并不容易分辨年纪。
“去哪?”一嗓子醇厚的东北腔,却是属于年轻人的声音。
“王大秃子屯。”高程回嚷。
“上车吧。”那人往身旁的铁皮板子上一拍,“能坐住不?”
年轻人开的只是拖拉机的机头,后面并没有挂车身,高程手脚并用爬上车,抓着椅背上的钢管一路颠到了王大秃子屯。
拖拉机停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两瓣屁股已经变成了蜜桃形的冰坨子。
拖拉机手从座椅上下来,跺了几下冻麻的双脚,便急不可耐的脱下手套,从洋棉袄中掏烟。
“抽这个吧。”高程敬上一颗烟。走得近了才看清狗皮帽子下的年轻面孔,不丑,细看能端详出三分英俊,就是皮肤糙点。
那人也没客气,接过烟瞅瞅,笑道:“好烟。”
高程将手中的一盒烟都递了过去:“哥们,谢谢了。”
顶着狗皮帽子的年轻人喷着白雾接了烟,过足了烟瘾才问道:“这大雪天,你来我们屯子走亲戚?”
高程拧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酒,目光有点淡:“找人。”
年轻人吞咽吞得重,几口就解决了一支,他将烟屁股扔在雪地上,去拖拉机上取下了一个纸箱子,扯开嗓子吆喝:“王婶,你家货我给你带回来了。”
不多时,对面村头的小卖铺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裹着花袄快步跑过来接了年轻人手里的纸箱子。她一脸愁容,眉头锁着皱纹:“顺子,下周你就不用从镇上给我带货了,我这小卖部不打算干了。”
“哦。”年轻人也没为啥,“跑腿费啥时候结?”
“就这两天,少不了你的。”女人冻得直跳脚,“等我盘了店就给你结。”
小卖部的门重新关上,年轻人才回头拾起了刚刚的话茬,推推狗皮帽子看向高程:“找人?找谁?”
“就是那家。”宽大的手闷子一指,“王富贵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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