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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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切实证据,只因为红名就要被杀,难道不是一种恶?
引导赵岚瑧击杀红名的游戏面板,难道不是恶中之恶?
如今赵岚瑧对自己所为并不自知,还拥有生杀予夺的力量与权势,就如同一个掌握了强大武器的孩童,她要做的,就是不着痕迹引导他走向正途。
这个过程很危险,也许她随时可能因此暴露身份而被赵岚瑧击杀,但她不能不做,不能不去求证被杀之人是否无辜。
似乎从未听过这种玩法,赵岚瑧思索片刻,忽而展颜,“听你的。”
纪禾清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反倒惊讶。
赵岚瑧却是理所当然,“好不容易有个人一起玩,正好这个玩法以前没试过,当然听你的。”
纪禾清:“好,那就先不杀卢昭媛,我去与她说说话,看能不能问出些……嗯剧情。”
赵岚瑧点头,“要我陪你么?”
“这倒不必。”纪禾清担心一见到赵岚瑧,卢昭媛又得失去理智。
由于陛下没有下令,宫人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卢昭媛,但卢昭媛胆敢行刺陛下,一个抄家灭族之罪是免不了的,于是暂时将她关押在寝宫之中,禁止任何人出入。
消息还没往外传,卢昭媛宫里所有人都受牵连,被关在里头出不去。
这些宫人聚在卢昭媛屋子外,有的默默垂泪,有的暗暗唾骂,有的面如死灰,都知道自己这回在劫难逃。
“卢昭媛,有没有想过我们,好歹服侍她这么久,但凡想一想我们,都……”
“她连自己家人都不曾想过,怎么会顾及我们?”
“哎,都是命,跟错了主子。”
“也许还有生路呢?不是说卢大人死得冤,还有很多大人在上书陈情么?也许等消息传出去,会有人替昭媛说情……”
说是如此,其实谁都知道希望渺茫,不免又是一顿掩面啜泣。正一片惨淡呢,忽然听见外头有动静,原来是纪贵人来探望。
大家纷纷生出希望,纪贵人是陛下跟前红人,也许她劝劝,陛下就能免了他们死罪呢?
纪禾清被那些眼含热切的宫人迎进去时,就见卢昭媛枯坐窗边,披头散发一脸木然。她走进去时,卢昭媛也没有反应。
所以纪禾清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她知道这些都起不了作用,只是想想那天早晨,卢昭媛娇俏的声音和她望向赵岚瑧的眼神,不免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如果没有那些弹幕,也许现在的她也跟卢昭媛一样,认为赵岚瑧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然后为他那些荒唐颠倒的举止又恨又惧,最后抱着这恨意莫名其妙死在他手里,至死都不知道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同他们一样可悲。
“卢昭媛,你爹死得莫名,你难道不想要查清真相么?”纪禾清这一句话终于让卢昭媛有了动作 ,她扭头看向她,看见这个清瘦的女子说,“我已说服陛下,在明日的中秋宴上,彻查令尊。”
卢昭媛一下站起来,满脸激愤,“你的意思是,我爹死得不冤,他该死?所以为了维护那个冒牌货,你们要往他身上栽赃罪名?”
“不,他不是冒牌货,从始至终都是他!”这句话,别人不敢说,因为没有人敢承认自己怀疑过君主换了人。
卢昭媛一下怔住,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纪禾清:“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也有。但我还愿意相信他。”相信他击杀的红名确实犯了死罪,就如同她自己加入了天命盟,按照律法来说,也是该当死罪的反贼。
但如果,如果查清了卢大人是无辜,那么这一切,就太可怕了。
疼吗
天子已经许久不曾现身,这回忽然提出要在宫中举办中秋宴,请百官赏月,所有人都是懵的。
大理寺卿李广治刚刚从官衙回来,收到消息后沉吟片刻,乘车去了趟相府。
先帝在时,丞相位高权重,统领六部,后来新帝登基,废了旧相,点了当时的吏部尚书为相,就是如今的潘相,可惜元和九年之后,新帝又立了一位右相,分薄了潘相的权力。那是个精于钻营的小人,靠着一些奇技淫巧博得了陛下欢心,自从陛下不上朝后,更是常与潘相叫板,搅和得朝堂不得安宁。
四天前陛下在垂拱殿杀了卢尚书后,那右相便见风使舵,愈发为难卢家,还掺和进赈灾事宜,李广治虽然管不到赈灾上,但也实在厌烦那小人。
“老爷,到了。”车夫撑开伞,掀开车帘扶他下去,长随骑着快马,先一步到相府门前递上拜帖,此刻相府大门已经打开,相府的长史正站在门口候着。
李广治下车时目光一扫,看见那长史袍角的泥点子,随口问了一句,“今日可是随潘兄出去了?”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长史回道:“是,刚刚才随相爷从卢大人府上回来。”
闻言,李广治沉默了。
他前两日去看过,卢大人还停在家中,至今那家人都不敢发丧。
经过风雨回廊,还没走到待客的花厅,就看见潘相迎了出来,两人一道进去坐下,吃了两口热茶,就开始商议明日中秋宴一事。
“也不知陛下这回又要作甚?”李广治叹口气,见潘相鬓角又添了几缕白丝,劝慰的话语在口中转了一圈,又咽回去,“我听说你带了一帮门生,准备为卢大人上书?”
潘相颔首,“本想着后日哪怕堵在宫门口,也要将陛下请出来,不过现在看,明天倒是个好日子。”
李广治心说凭陛下这几年的荒唐行事,怕是白费功夫,转念一想,潘相又何尝不知这个理儿,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也是,总不能让卢大人死得不明不白。”门外落雨声烦,李广治说起一件新鲜事,“听说,陛下有了宠幸的贵人。”
这话倒是让潘相动了动眉毛,李广治继续道:“听说连着几日与那位贵人把臂同游,明日中秋宴上,那位贵人也会出席,也不知是哪家的明珠,想来是新入宫的。”
李广治家里有个侄女早些年入了宫,虽然不得宠幸,但入宫年限久,太后怜惜,隔两年就为她升一次位份,如今已是贤妃。晌午宫里送消息要办中秋宴,她也趁机送了次消息出来,只是那位受宠的贵人究竟是谁,她也没敢透露。
潘相闻言,一声叹息闷在喉咙里,道:“最好如此罢。”
两人一时没再说话,只是彼此心照不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么几年下来,又有前几日卢大人的事,他们对当今算是没了任何指望,只是要说起事造反另扶一位宗室上位,他们也是万万不敢的。
当今虽然残暴,但他曾经的功绩也是实打实的,朝中武将当年是亲眼见过他怎么打仗的,况且又是正值壮年,哪怕如今人心尽失,余威犹在,哪个武将谁敢造这位的反,怕是提着刀到他面前都要打哆嗦,没了将士,他们这帮文臣能顶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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