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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什么。”楚晴打起精神笑笑,看傅宁辞神色却很凝重的样子,“怎么了?”
傅宁辞抬抬下巴,容炀蹲在林雅身前,正问她什么。俄顷走过来,“他弟弟叫钟斯淳,小时候的确是烫伤过,一直单独住在塔楼上,每天会让人把饭菜给他送过去。”
楚晴听得一头雾水,正要问,卫顺成拿着写好的尸检报告也过来了。四人围成一个圈,卫顺成把报告摊开,“脖子上面有勒痕,先勒死以后再挖心的。切面整齐,杀他的人力气肯定不小而且应该是熟手。”
他皱了皱眉,回头看看林雅,“我不认为是她可以办到的事。刚才听,你们在说他弟弟?”
“这个地方邪门的东西可能多,活人统共就这么几个,我刚刚和容炀已经去了一趟塔楼,整个钟府也找了一圈。没有看见钟斯淳。”傅宁辞垂下眼睛,觉得一团乱麻,他们本来是来查鬼魂无故消亡的事,结果人却死了一个
“八成就是那小子了,要没事他跑什么。”卫顺成道,“就算是诅咒,也总得有人动手才行,总不能钟斯毅自己挖的心。我先去把人抓回来再说,估计也跑不远。”
“不只是这个,恐怕牵涉得更广。”傅宁辞叫住他,理了理思路道,“上个月,我们南局处理了个案子”
时间紧,傅宁辞也没细说,只把聂岚的事讲了讲,“这里没信号,我也又给姚姚送了封信,想让她再去问问聂岚,顺便也试试能不能找到她的身世。不过估计是难,邪术的事情都还没有回复的。”
“说实话,我没太听懂。”卫顺成烦躁地那本子扇了扇风,“你们是想说,钟家所谓的诅咒就是以挖心的方式自相残杀?钟斯淳是因为这个诅咒失心疯了?是不是牵强了?那什么聂岚到底是不是钟家人都只是你们的猜测,那个男的到底是不是骗子都还两说呢。况且都是应朝时候的事了,没准就是个巧合。”
傅宁辞其实也烦,但线头再多,总得一个个理出来,这并不是可以含糊过去的问题,也不认为真的就是诅咒这么简单,“是不是巧合,也可以找办法佐证。比如,看看钟家其他人是怎么死的。”
“什么?”卫顺成还没弄懂他的意思。傅宁转头看向呆坐在地上的林雅,“林姑娘,你刚才说,棺材太多了,分不清。所以,你知道钟家的祖坟在哪儿,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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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岚的事指路
卫顺成去附近山里搜查钟斯淳的踪迹。从钟斯毅的尸体状态来看,死的时间并不长,人应该跑不远。但是这周围都是茂密的山林,他们对环境的熟悉程度也远比不上钟斯淳,若是他有心要躲,找起来只怕并不容易。
“你觉得真有什么诅咒吗?”
楚晴留下来陪着林雅,傅宁辞和容炀打着手电往钟家的祖坟走,林雅说,墓地就在门口的那片莲花池下。路对过去靠着山的那一侧有个可以下水的地方,她上次就是在想要在那里把女儿的尸体找出来。
“进局里这么多年,妖魔鬼怪都见过,巫术法术也有接触,这种连着好几代的所谓诅咒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要是真的,回去还得再编一本教材,明年给他们岗前培训”
钟府老宅的夜晚比其他地方更黑,除了他们手机上的电筒,周围也没有一点光亮。傅宁辞牢牢抓着容炀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容炀并不认为这是诅咒,大约是有其它的蹊跷在,只是他们一时还没有摸到门路。
但世上是不是有所谓诅咒?或许也是有的。
就像当年各族逼到殿中,忘了到底是哪族的长老,梗着脖子说他们本违了天道,势必会遭天谴。当时他尚且气盛,哪把这些话放在眼中,冷笑一声。抬手便把那人挥落山下。
然而那句话似乎应验了,不管他如何心血耗尽,他与傅宁辞生生世世难得善终
“容炀?”傅宁辞叫他,“想什么呢?问你也不说话。”
容炀回过神,微微垂下头眨了两下眼睛,再抬脸神情已没有丝毫的破绽,“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傅宁辞晃晃他的手,“我说回去申请一下,明年春天那批岗前培训咱俩去带。一个多月的时间好歹能规律点,下了班咱俩还可以四处逛逛主要我和苏姚姚全年无休,想说找个地方咱俩度假都不行。”
容炀点头说好,手指又在他的手腕上悄悄滑过。楚晴和苏姚姚都没能察觉的异常,容炀却格外清晰,脉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他,没有时间了。
他们一路说着话,但也没有耽误,推开前院的门,便看见了那一池的莲花。
白天那血色的睡莲或许还称得上美丽,但晚上在手电惨白灯光的映照下,就只剩下诡异了。
“刘三今天说土肥的时候,我有猜是用尸体在养,不过用祖宗的尸体”傅宁辞大概想说恶心,摆了摆头,换了个委婉的说法,“真是惊着我了。”
他们绕了半个湖,很快看到了几步延伸到湖里的石梯。不经常用,又靠着水汽,周边都长着细密的浮萍。
“我去,你就别下水了。”容炀怕傅宁辞要下去,提前几步松开了他的手。一面快步往石梯走,一面伸手解外套的扣子。结果话音还没落,傅宁辞已经从旁边跳进去了,还有几滴水花溅在了他脸上。
他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回头还得意地挑了一下眉对容炀笑,“这下不用争了,你要非也跟着下来咱俩也不能在这儿洗鸳鸯浴。”
容炀擦了下脸上的水花,皱着眉实在不知还能说什么,傅宁辞把袖子撸起来,开始拔周围的莲花,“没事儿,你等等,很快就好。我箱子里有衣服,一会儿换了就行你这连着几天都没休息好,下个水弄感冒了才麻烦。”
他像是怕容炀还要下水,动作飞快,把拔起来的莲花往旁边一扔,又对容炀道,“快把扣子扣上,着凉了。”
容炀看着他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就算投胎转世忘掉前尘,傅宁辞却始终还是当初的那个人。哪怕明知也许并非必要,也始终在任何再微小的地方,都以容炀为先,永远对他坦露赤子之心和不会掩饰的爱意。
傅宁辞倒真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他小腿以下都浸在水里,这水大抵是阴气太重的缘故,虽然没有结冰,寒意却像要钻进骨头里去,倒让他更加庆幸没让容炀下来。
睡莲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棺材,包括他脚下现在踩着的,他刚才跳得太急,脚还崴了一下。傅宁辞怀疑钟家要再往下传几代,说不定湖里都装不下了。
拔出一片莲花,水下的棺材就露了出来。
傅宁辞虽然不时头一次开棺,但的确也不经常做,还是在水下。他呼了口气,见容炀皱眉看他,又扬眉道,“没事,别担心。”
说着,他右手摊开,四指微微一曲,左手表盘上白光闪过,天枢剑出现在他手中。
“委屈你了。”傅宁辞摸了摸剑身,微微凝神,抬手朝棺材劈下去。他那一下收着力气,只劈开了棺盖,又用剑光将它往旁边一扫,在水灌进去之前,眼疾手快地抓着里面尸骨的脖子将整具白骨都抓了出来。
那具白骨被傅宁辞悬空握着,连两只空荡荡的眼窝里都附着睡莲褐色的根茎,像是爬满了虫。
“怎么样?”容炀问,又打着手电的光照过去。傅宁辞抿着唇,手腕转过来,让白骨的正面对着他,容炀于是清晰地看见,那具白骨的左侧肋骨和胸骨1都是碎掉的。
傅宁辞自己也说不清这个结果到底是想看见的还是不想看见的,说了句叨扰将那尸骨放回去。又将散在一旁的棺盖拖过来想盖上,却发现棺盖的内侧似乎刻着字。
他起先以为是咒语之类的东西,让容炀把手机扔过来照亮了一看,才发现是姓名和生年卒年。大概是水下不方便立墓碑,所以只能这样代替。
傅宁辞定了定神,想着事已至此,还是再确认一遍,便一股作气又开了两个棺材,也都是一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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