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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珏觉得贺知寒此人抓重点的能力真是神鬼莫测。

正不知如何回应,裴夺回来了。

经过他们的时候,盛珏能嗅到裴先生身上浅淡消毒水的味道。

“你……”贺知寒多看了裴夺几眼,站起来摸过他的脸颊,“受伤了吗?怎么有点血在脸上?”

裴夺用力地抹过脸,顿了片刻,才说:“可能是做生物实验沾上的,不是我的血,没事。”

嗯?盛珏心想,血?有吗?

一丝极轻微的违和感一闪而过。

裴夺去洗脸,贺知寒端坐在沙发上,旧事重提,一本正经:“来,亦绝,让我们接着唠唠。”

盛珏:“……”

盛珏无可奈何:“还想知道什么?”

贺知寒挪了挪位置,放着足够他横躺下的空位不坐,硬挤到盛珏身旁,牵过人家的手,紧握着,仔细把玩:“那可太多了……不如你换身衣服我们直接演练一下?”

盛珏:“……不行。”

贺知寒奇道:“为什么?”

盛珏捏了捏鼻梁:“对你下不去手……你本人也不适合当sub,最基本的,你会愿意跪吗?”

“……”贺知寒光是听到“跪”这个字就一阵反感。

贺知寒郁卒道:“但是我想看你另一面啊……我得了一种看不到盛珏当do就会死掉的病。”

盛珏忍俊不禁,笑了会儿,顺着相牵的手把贺知寒拉向自己,另一只手的拇指揉按过他的眼角,把贺知寒大半身体都笼罩在怀中。

盛珏手掌后探,擦过耳朵上方的敏感皮肤,又摸了摸他后脑勺的头发,随后盛珏用一种冷淡的表情温柔开口:“乖小狗,不要闹。”

盛珏眼中,笑意全无,冷漠的底色铺陈,搭配着柔和声线的伪装——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贺知寒目瞪口呆,一脸的活见鬼。

盛珏被这个表情逗得乐不可支,一秒破功,伏在贺知寒肩膀上笑得发颤。

贺知寒一边本能地摸着他的脊背给他顺气,一边如梦似幻地呢喃:“我草,我可以,我好了,我好得不能再好了——但凡你再多保持两秒钟我都得立马跟你发生点什么……”

操一个do可比操普通人爽多了,想想都头皮发麻。

是的,贺知寒的性癖就是,你越强势,他越想日你。

……这一时之间也说不好谁更变态。

“你喜欢这个吗?”贺知寒问。

“嗯……作为工作不喜欢,但要只是单纯说这个角色身份的话……”盛珏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不好,肯定不讨厌就是了。”

贺知寒脑海里乖巧听话的盛珏轰然碎裂。

……问题不大,更他妈的刺激了,我血赚。贺知寒心想。

刚才还日天日地的青年此时亲昵地靠着他的肩膀,贺知寒双臂抱着他细窄的腰,正心猿意马人面兽心地想怎么能把人往床上带的时候,卫生间里猝然爆发出尖锐的声响,紧接着是玻璃摔到瓷砖上的清脆声音。

贺知寒豁然站起身。

盥洗室的镜子片片碎裂,裴夺单手扶着洗手台,胸膛起伏不定,另一只手低垂下来,白皙的手背上,几道血迹蜿蜒,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吗?”

一地狼藉的玻璃碎片中,每一片里都有一张人脸在冷嘲。

那个人说:“你这么肮脏的人……”

那个人又说:“是,你没杀过人,但落在你手里的人恐怕恨不得死了才好。”

那个人嘲讽地笑着:“你在骗我,裴夺。”

裴夺紧紧地攥着流血的拳头,却闭着眼睛不去看那些幻影。

……那些,贺知寒的幻影。

“藏好你的尾巴,可千万不要被我发现。”那个声音说,“否则……”

咣当一声,门被拉开了。

“怎么了?”贺知寒快步走近,然后看到了一地带血的碎玻璃。

“没事,”裴夺轻描淡写地说,“刚才走神了。”

与此同时,裴夺的大脑中,那个声音在发出刺耳的大笑:“谎言说得太多,已经没有负罪感了,不是吗?你又在骗我!“

贺知寒皱了一下眉,没说什么,先用扫帚把玻璃扫进垃圾桶,然后让盛珏把医药箱找出来,自己握着裴夺的手腕将人带到客厅沙发上。

贺知寒托着裴夺受伤的手,用镊子仔细地夹出玻璃碎屑。

客厅里一时没人说话,气氛显得沉闷。

直到贺知寒给人消完了毒包上了绷带,才长舒一口气,单手托着下巴思索:“又是幻觉?”

裴夺垂着眼睛说:“抱歉。”

贺知寒可太熟悉裴夺这种极端惜字如金的时候了,明显就是拒绝讨论拒绝交流,想自己一个人去解决问题。

贺知寒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盛珏,同时慢条斯理地折起袖子:“亦绝,你自己玩会儿,我跟裴夺谈谈。”

盛珏:“……”

谈谈?你挽袖子做什么?

盛珏并不想目睹什么家暴现场,倒退着走了几步,迅速溜走了。

贺知寒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长臂一揽,把裴夺整个人抱了起来。

“臭毛病。”贺知寒低声骂了一句。

裴夺没说话。

贺知寒抱着人走到卧室,放在床上,然后踢开拖鞋,自己盘膝坐下:“说说看,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裴夺沉默片刻,忖度了一下:“我不想说。”

“……”裴夺总是对他有求必应,被拒绝了的贺知寒一时之间竟觉得有几分新鲜。

贺知寒正在想怎么诓骗他老婆说实话,裴夺单手撑着床,主动探身吻了吻贺知寒的唇角。

贺知寒愣了一下,严肃地往后坐了坐。

裴夺没料到他会排斥,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死死地盯着他。

真正的贺知寒会躲开他吗?这个人影也是假货吗?还是说……本尊也对他感到厌烦了呢?

他……决、不、允、许。

就在裴夺肌肉绷紧,准备动手的时候,贺知寒如临大敌地说:“我警告你,你休想用美色蒙混过关,我绝不屈服!”

裴夺:“……”

行了,这个肯定是真货。

就算是幻觉,以裴夺的逼格也想象不出如此掉价的台本。

裴夺卸了力气,哄着:“没蒙混,先欠着,让我先……”

不等他说完,贺知寒靠过来,搂着他的腰,托起他受伤的手护着,低头,温柔地亲吻他的唇瓣。

“老婆,”贺知寒额头抵着他,轻声说,“现在好一些了吗,还有没有幻觉,或者噪音?”

有的。那个声音在笑。

“没有了。”裴夺说。

贺知寒看了他片刻,说:“撒谎。坏孩子。”

贺知寒又亲了下他:“坏孩子应该被惩罚。”

裴夺亡羊补牢:“只有声音,我分得清,没关系的,我……”

贺知寒打断他,摸了摸他的脸,眼中含着无奈而怜惜的笑意:“宝贝,你还没发现吗,你在发抖。”

裴夺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裴夺恍然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不自觉地战栗,呼吸频率也快得不正常,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天灾,而他是偶然逃生的幸存者。

解释,快点解释。快点,说些什么来……

贺知寒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裴夺仰面跌倒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贺知寒就俯身亲了下他柔软而苍白的唇。

“不怕,”贺知寒安抚道,“这种时候来找我就好了,我刚才也在的吧?为什么不来客厅呢?”

“……我不知道。”裴夺冷淡的眼底藏着几分茫然。

贺知寒捏了捏他的耳垂:“坏习惯,以后要改啊。”

裴夺掀开眼皮看了他几眼,忽然说:“要做吗?”

贺知寒动作一顿,竟然接话:“好啊,如果你想的话。”

裴夺半撑起身体:“我去浴室准备一下。”

贺知寒双眼微眯,轻轻松松一根手指把人按倒,似笑非笑地:“打算自己去?就凭你现在这帕金森的样子?”

裴夺:“……”

裴夺一向顺着他,于是稍作迟疑,尝试性地向贺知寒张开双手:“那……你抱我?”

贺知寒就弯下腰,抄过膝丸将人抱起,又温柔地亲了亲脸颊。

“对的,老婆好乖。”

裴夺的皮肤是冷白色,带着常年不见光的病态和脆弱,手指稍微用力就能留下久不消褪的红痕。

清理干净之后,贺知寒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浴室做,而是先把裴夺安置在床,大半身体拢在被子下,这才慢慢进入正题。

裴夺的双眼一瞬不瞬地追着贺知寒。

贺知寒蹭了蹭他的鼻尖,偏头亲吻,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顺着脖颈抚摸,揉弄了一会儿喉结,又按了按锁骨,慢条斯理地,落在胸肌上。

“嗯……”

裴夺呼吸稍促,鼻腔里发出沉闷的哼声。

贺知寒眼中含笑,捏住了裴夺一侧的乳尖,随自己心意勾弄,又从唇瓣开始,下巴,喉结,一路亲到胸膛,最后,轻轻亲了下另一侧软红的朱果。

裴夺身体一颤,单手抚过贺知寒的后脑勺,喉间溢出一丝喘息,声音低哑:“知寒,快一点……”

贺知寒“嗯”了一声,将心仪的玩具叼在齿间,轻轻碾磨舔弄,另一只手从下边伸进被子,摸索了一下,中指准确地操进了湿润的小口。

裴夺绷起了脚背。

提前挤进去的润滑液被体温煨热,暖融融地流淌出来,打湿了一小片床单。

贺知寒低声说:“……腿再分开一点。”

裴夺是一个没什么羞耻心的人,食色性也,活得很坦然。他听到这话,自然地抬起双腿,夹在贺知寒的腰上。

就着这个姿势,贺知寒慢慢给他扩张,湿漉漉的手指在红润的穴口里进进出出,稍微一停,就能感受到后穴有力而贪婪的吮吸收缩,仿若隐隐催促。

贺知寒看着身下人这幅躺平任操的情态,不由得笑了一声:“老婆,你现在……跟你操盛珏的样子差别可真大。”

裴夺看了看他的表情,诚心邀请:“喜欢那个?下次我操他的时候你可以来操我……呃!……哈……”

裴夺冷不丁地被狠狠按了一下敏感点,尾音不由自主地变了调。

贺知寒抽出手指,换了自己的,慢慢挤进扩张好的湿润甬道,同时颇有些咬牙切齿:“你能不能纯洁一点?”

裴夺一边放松自己,一边伸手把贺知寒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唇瓣,那冷淡的音色略微喑哑:“或者,你能接受的话,下次换我来上你。”

贺知寒:“……”

贺知寒简直他妈的心跳骤停。

“不了不了我对现状满意得很,您躺着我来干活不必劳您大驾……”

裴夺低低地笑了,胸腔微微震动,藏满了纵容的柔情。

贺知寒看着他的表情,也露出笑来,凑近了,一点点吻过他的耳畔:“抱歉,我知道你也更喜欢上位,谢谢老婆让着我。”

贺知寒在床上并不会讲什么羞辱意味的骚话,只会夸夸。

“老婆,你好可爱。”

“手背上的血管好漂亮……”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不会痛吧?……啊,红了,我轻一点。”

大概这样,十分没有攻的尊严,充满了童真童趣。

反倒是裴夺,虽然话不多,但往往语出惊人。

“其实我一直很想看你在我怀里哭。”

“不要乱动……?下次试试手铐和皮带吗?”

“我是说,我捆你。”

字里行间充满了离谱的控制欲,成功换来了贺知寒数次失控——前文提过,你越强势,贺知寒就越想操你。

一向努力善待老婆的贺知寒捉过裴夺双手手腕,压在头顶,另一只手紧紧地压住裴夺的腿弯,发了狠地操他。

裴夺也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多耐操,只一小会儿就受不了地挣扎,但是那时候已经浑身发软,使不上力了。

所以他只能选择说话:“不行了,你慢一点……嗯……”

但贺知寒并不总是那么听话的。

平素里体贴又温柔的男人,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双眼稍稍眯起,唇角挂着肆意的微笑——裴夺对这幅模样的他再了解不过了,因为这才是这个男人的本性。

贺知寒不仅没有放慢,反而加快了速度,宽大修长的手掌揉按过裴夺的腿根,又粗暴地握住了他的阴茎,毫无顾忌地剥开,用拇指直接刺激柔软又脆弱的内里。

“……忍一忍。”贺知寒嗓音低哑,半含情欲,撩人至极。

“呜……”

裴夺当然不是一个容易哭泣的人,但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生理性眼泪,就连裴夺也对此没辙。

如果裴夺就此服软也就算了,可惜,他也是遇强则强,贺知寒越是具有进攻性,他越是为此着迷,也越是想要把这个人圈禁。

所以他们两个一做爱,要么就是在控制中温温柔柔从头到尾,要么就是现在这样,脑子里理智的弦崩裂,而他们对彼此没有刹车踏板。

房间里翻云覆雨的两位,恐怕想不到,卧室门口站着一个人。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盛珏并没有听人墙角的特殊癖好,他只是估计了一下时间,做好了晚饭,不想让他们饿肚子。

贺知寒胃不好,盛珏是记得的。

但是吧……敲门这种事情,万一,万一打扰了尚未结束的人怎么办?

打扰别人谈恋爱尚且要遭受驴蹄袭击,打扰别人做爱,怕不是得被驴群踩踏。

所以,出于不能让大家一起尴尬的考虑,在敲门之前,稍微听一下动静,也不奇怪吧?

盛珏如此这般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静悄悄潜伏到门口,侧耳靠近。

“……”

可惜,隔音太好,偶尔泄露一点点模糊的动静,都分不清是交谈还是呻吟。

盛珏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三个小时了,又不是,再怎么样也应该做完了吧?这么想着,他敲了门。

不过片刻,房门打开,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贺知寒站在门口关切道:“怎么了?”

啊,果然结束了。

盛珏往里面瞥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转而解释:“该吃晚饭了。你应该不能饿肚子?”

贺知寒谢过他的劳作,往后退了一步去叫裴夺,同时不忘为自己申辩:“哪有那么脆弱,饿一顿不要紧的,都是裴夺过度夸张……”

门开着。盛珏想。

盛珏一向是一个很有边界感的人,他绝不入侵任何私人领域,以免不小心冒犯他人。

不过,现在例外。

盛珏若无其事地跟着贺知寒走进卧室,装作不经意的模样,疯狂打量裴夺。

——试问,谁能不好奇,裴夺这样的人,被人……这样那样了之后,会是怎样一种神态?

窗帘紧闭,只开了床头灯,房间里有些昏暗。

裴夺半坐半靠,浑不在意地裸露着上半身,苍白的肌肤上,布满了浅淡的红色指印和吻痕。

盛珏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裴先生……裴先生竟然真的……

裴夺跟贺知寒说了句什么,撩开眼皮看了盛珏一眼。

“过来。”裴夺说。

站在门边踟蹰的盛珏莫名紧张起来,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走过去。

贺知寒略感尴尬,为了掩饰这一点,他找出裴夺的睡衣扔了过去:“你……你把衣服穿上再说话。”

裴夺看了一眼,没拿:“热,一会儿穿。”

你热个屁!你在说什么东西!这不是更让人联想了吗!你身上那么多痕迹都不遮一下的吗!贺知寒内心吐槽了一大堆,表面上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毕竟现在值得他尴尬的事情还有另一件——你看这场面,像不像个修罗场?

刚跟大老婆做完,小老婆过来旁观,虽然好像有点刺激,但这种刺激不要也罢。

盛珏微微弯腰表示认真在听:“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裴夺伸手把人拉过来,亲了亲盛珏的唇,片刻后放开人,然后想了想,才说:“没什么事,就是想亲你。”

跟贺知寒不同,裴夺要做什么的时候不存在预先通知这个环节,十分独断专行,不够体贴,但是却另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盛珏有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看到了坐在旁边的贺知寒,注意到他一言难尽的表情,不好意思的感觉立即消失,瞬间笑出声。

裴夺顺着看过去,眼中也流露出笑意:“想什么呢?”

贺知寒用麻木的口吻说:“心情复杂。你们俩亲了一下,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谁绿了我,而我又绿了谁……”

皇帝后宫梦碎了,现实只不过是各种ntr罢了。

盛珏笑得不行,裴夺则说:“那你也可以过来。”

贺知寒很有骨气地拒绝了,拉着盛珏去吃晚饭。

“我一会儿给你端过来,你躺着吧,别下床了。”

“……行。”

房门关上,贺知寒给盛珏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从他裤兜里摸出手机,和自己的手机放在一起,关进了抽屉。

盛珏有些迷茫,但很配合。

贺知寒带盛珏走到厨房,这才开口说话:“今晚别睡觉,带你去看个东西——不能让裴夺知道,明白吗?”

盛珏满眼问号:“看什么?”

贺知寒摸着下巴:“裴夺今天把洗手间镜子砸了,你不觉得很怪吗?不好奇?”

盛珏说:“啊,那个,我知道的。裴先生的精神状态……”

贺知寒微微一笑:“所以,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

与此同时,裴夺的手机亮了。

【裴哥,今天研究所里来了个奇怪的……企业家?是这么叫吗?】

【给我们赞助了一大笔钱,好像是投资还是什么吧,我是搞不懂。但是!来现场勘查的那个男人超级奇怪!】

【我听他们说好像姓贺,长得跟明星似的,帅是真的帅……当然,裴哥比他帅!哎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来了之后啥研究进程也不问,就问了下每个人的工位,还在你座位上停留了很长时间。】

【太可疑了,但他也没做什么,我们也不好拦着。毕竟机密文件都不在普通人能接触到的地方……】

【是你认识的人么?总不会是仇家吧?】

裴夺看了一眼加密文字的代号,发现不是紧急消息,就没急着翻译,放下手机,静静地等着贺知寒和盛珏。

——真是,幸福得令人隐隐不安。

明天,一定要把地下室的东西扔掉,绝对、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夜半,贺知寒牵着盛珏的手,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地下室的门。

盛珏有心询问他怎么知道密码,又担心擅自出声会破坏他的计划,就只能暂时沉默。

打开灯,地下室的走廊干净整洁,却散发着晦暗的潮意,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哪一间?”贺知寒问。

盛珏犹豫着指明方向:“这样真的可以吗?裴先生他……”

贺知寒一边向里面走,一边回答:“不知道。按理说应该尊重他的个人意愿不去深究,但这么长时间了,裴夺的情况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我已经没耐心了。”

贺知寒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盛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在下面藏了什么秘密?”

“……”盛珏说,“不,我不清楚。”

贺知寒笑了一下:“你一定在这里看到过什么。”

盛珏轻声说:“……眼球。放在玻璃器皿里的眼球。”

贺知寒“喔”了一声,平静地打开了门,摸索着开了灯。

刺目的白炽灯逼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贺知寒单手替盛珏挡了光,自己眨着眼睛适应片刻,向房间内巡视。

两面墙壁上是锈蚀的铁架,铁架上有斑斑点点的黑红色污渍沉积,看不出来源。架子上,严谨地按照容器的大小,整齐地排列开来,透明的玻璃器皿中,漂浮着形状各异的人体器官。

贺知寒平时看什么玩意儿都一惊一乍的,孩子似的,时刻对世界充满新奇感,在此时,却沉静地扫视,仿佛那架子上摆的不是眼珠、手指、小腿之流,而是常见的毛绒玩偶。

盛珏扒拉开贺知寒的手,第一次完整地看到了屋子的全貌,“嘶”了一声,却也没有半分畏惧。

贺知寒踱步片刻,不由震怒:“就这?”

盛珏:“……”

贺知寒骂骂咧咧:“裴夺脑子里装着什么东西?这有什么好瞒着的?医生解剖个尸体而已,能不能尊重一下学术研究,这倒霉孩子怎么还自己带头搞歧视?”

盛珏迟疑片刻:“其实……我那天,好像还听到了人的惨叫。我是说,活人。”

贺知寒站在最里侧的墙壁面前,不知道在看什么,嘴上胡言乱语道:“听到?你被蒙住眼睛了吗。有没有一种可能,裴夺他一边看着你那啥,一边放小黄片?”

“既然有惨叫,说明他肯定看的bds,嘶,真是变态。”

盛珏:“……”

贺知寒从严丝合缝的墙壁上,硬生生扣出来一块板子,下面是个输入密码的电子屏。

盛珏凑到旁边看:“我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种东西。”

贺知寒思索片刻,输入了一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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