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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京很早以前就预感自己可能会败在烨影的追求下。即便他曾经做足了铁石心肠的准备,用一次次伤害对付烨影,但当他看到烨影心甘情愿的姿态和赤诚包容的眼神时,他终究下不去手,忍不住捧住那人送来的、被他故意踩踏忽视的真心,好好呵护。

还有近半个月,计划就要施展了,烨影将要代替晋王吸引视线,他有很大概率被纪王掳走,承受纪王的怒火,甚至是死在纪王手里。

傅云京若理智,该如晋王所说一般,就将烨影当做一个棋子,任其自生自灭。可如今,傅云京做不到。

他会带烨影离开的,他不会抛弃烨影。

烨影作为影子的训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即便傅云京很想保留烨影身上最后的特色——褐色的乳头,他也必须动手亲自消灭这个破绽了。

毕竟,纪王和纪王世子见过十四岁时的承烨身躯,傅云京不可赌那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傅云京并没有选择在地牢动手,而是选择在自己的居所动手。

他怕烨影冷着。

烨影明白自己今日将要面临的事,此时极配合地褪去衣衫,躺在床榻上。

“京……可要绑我?”烨影询问道,他害怕自己忍不住乱动,给傅云京添麻烦。

“如果不绑你,你可受得住?”傅云京仍在准备东西,“还有,日子越来越近了,注意你的言辞,你得进入状态。”

烨影一默,而后道:“云京绑住孤吧。”用的是晋王的口吻。

傅云京备好了东西,取来绸带依次捆住烨影的手脚,牵往四个床角,令他无法动弹。而后将那些用具摆在烨影身边,自己跨坐在烨影腰上,如此烨影就翻不了身了。

屋里的烛火为身下的男人透了一层暖光。男人的躯体历经大半年的锻炼和保养,此时肌肉线条流畅而不狰狞,肤色瓷白而不苍白,只是锁骨上的牙印有些惹眼。

“怕吗?”傅云京问道。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抚摸上烨影的脖颈,让烨影一激灵。

“云京该多穿点。”烨影答非所问。

但烨影的目光很好地取悦了傅云京,傅云京俯身叼住了烨影的唇。

烨影闭上眼,微微侧头与傅云京亲吻。

他知道,这是傅云京安抚他的补偿。

这事实在是缱绻,傅云京用唇舌吸吮舔舐那柔软的唇瓣时,感受到自己身下属于别人的某物觉醒了。他果断离开,而烨影还意犹未尽。

“啊!”忽而烨影短促地叫了声,原是傅云京拍了拍烨影的胸。

“开始了。”

傅云京用浸了酒水的布擦上烨影的双乳,而后取了竹筒,用火签子往里面燎了好一会,迅速撤走火签,将竹筒按上了烨影的乳头。

“唔嗯!”烨影猛地双膀一颤,肩臂肌群露出棱角,一副忍痛姿态。

傅云京如法炮制,很快将烨影另一侧的乳头也罩入竹筒中。

“呃啊!”烨影紧闭双眼,低低喊了一声。

火罐拔在背上,皮糙肉厚倒也能忍,但拔在敏感的乳头上……

“很疼?”傅云京问道。

“有点。”烨影声音低沉。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疼。”傅云京挑眉,“莫不是故意惹我心疼?”

“京心疼吗?”于是烨影问道。

傅云京不答,反而在烨影肚子上拍了一巴掌。

原本他还是心疼的,看烨影那蹙眉隐忍的样子,他都开始反省自己下手太重了。结果,烨影再开口,哪有很疼的样子?

这人真是太会装模作样了!甚至于他精明到怎样的神情和姿态更能引起傅云京的恻隐之心,实在是——无耻!!

“你装得倒是颇为上手,莫不是前几日姿态也是装的?”傅云京的声音冷下来。

烨影见傅云京生气了,忙道:“属下不敢。”

“说实话。”傅云京想到自己正是看到烨影甘心受苦,被烨影一番赤诚所感动,才动了心。如果……那一番姿态中存在烨影的算计,那他的动心又是多么笑话。

烨影一默。

他的双眼看向傅云京,里面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傅云京移开目光,便听得烨影道:“属下虽疼,但亦可忍耐。只是甘愿之心从不作假。”

那就是说,烨影之前忍痛,也有一部分装的缘故了。

“烨影!”傅云京怒喝一声。

只见烨影双眼怔然。

傅云京气上心头,起身就走。

屋子里静下来,烨影面无悲喜。不知过了多久,烨影听得另一人的脚步声。

影首来了。

“你把傅大人气得不轻。”影首坐在了床边。

“影首大人,那药……可不可以不给傅大人?”烨影声音涩然。

“傅大人所求,我无法拒绝。”影首答。

“傅大人不可随我入靖州。”烨影道,“请大人再拖延一二,待尘埃落定,再给不迟。”

“他若真要与你一同潜入靖州,有药无药,没有区别。”影首答,“早知如此,你就该恪守本分,不对傅大人起心思,傅大人自然也就不会心软。”

烨影沉默片刻,道:“而今,他应当不会了。”

“晋王会记住你为他做的牺牲的。”影首道,“还有半月你就要出发了,可有何遗言遗愿?”

“烨影的确还有一个遗愿。”烨影答:“请大人告知晋王,傅大人……苦受寒毒,无计可解之事。”

影首表情一变:“傅大人不是功法正可化解那寒毒?”

“若可化解,傅大人就不会寻大人要那药了。”

“那药竟是傅大人自己用?我还以为是傅大人心疼你,怕你受不住纪王的刑罚,好让你无知无觉,免受痛苦。”影首大惊。

“望大人成全。”

“……好。”影首应下,“可还有其他遗言?”

“没有了。”

“你让傅大人动了心,而今,不留半句给他?”影首又问。

“全赖影首提点,我才知傅大人的暗中筹谋,知晓他要付出的代价。傅大人会为我一个影子赴荡蹈火,我已经死而无憾。然……此实非我愿。”烨影道,“我宁愿做傅大人眼里的替身,不想他真为我承担风险。如今尚有转圜,他已觉我乃心机之辈,正好厌恶我,便不会再图离府之事。留他遗言,只会让他未来心中不静,不如就到此为止。”

“好。你既如此做想,我便依你心意。”影首道,“寒毒一事,我会说与晋王的。”

“多谢大人。”烨影垂眸。

“傅大人心情不佳,余下之事,便由我代劳了。”影首道。

“大人请。”

影首去了吸在烨影双乳上的竹筒,只见那乳头被吸得肿胀许多。

影首取了布围在乳晕四周,又取了药水滴在乳晕和乳头上,再用干丝囊在那乳晕和乳头上搓起来。

烨影浑身紧绷,他双臂肌肉隆起僵颤,腹肌也紧凸而起,下颔扯出利落的青筋,仰着脖子却是一声不吭。

这才是他忍痛的常态。除了傅大人面前,他从不示弱。

傅大人说他装,他或许的确存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心思——见过傅大人对晋王的柔情,他身为替身,胆大包天地也想得到属于傅大人的温柔啊。

影首做事雷厉风行,不过须臾就将烨影道双乳搓成了粉色。烨影早已痛得大汗淋漓。

影首取了布条和麻绳,让烨影自去淋身。

“对了。傅大人让你不必在回这里了。”离开前,影首道。

“是。”烨影遵命。

说是再也不准烨影去云庭,但傅云京第二日醒来时,还是感受到床榻另一侧未尽的余温。

他将手伸出,抚摸着那一处温热,心中的气已经尽数全消了。

就算烨影玩了一点小心机,但烨影甘愿之心也的确不假。或许,烨影只是想让自己下手轻一点,温柔一点。

傅云京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经会帮着烨影寻理由了。

也不知昨日气上心头转身离去,烨影该多伤心。他晚上悄悄回来抱着自己时,心里又有多委屈。

想到这,傅云京就忍不住去寻烨影,想跟他道歉。

傅云京猜烨影还在影首那,结果影首道烨影去军营了。傅云京便又问影首要之前委托他制作的药物。

然而,影首却说那药物短时间无法交付。

“什么意思?”傅云京问道。

“大人,你要的药,确实最近赶不出来。”影首答,“药中需一味罂粟,这东西得从西域购进。但最近,市上确实没卖的。”

“只差罂粟?”傅云京道,“我去弄来,要多少?”

“这……大人既要三个月的量,那就得要三十两罂粟。”影首答。

傅云京正要转身离去,忽而影首道:“大人若是急着买罂粟,可得西出阳关了。关内各郡,目前都无罂粟了。”

“可有查清,到底何人买罂粟?”傅云京皱眉。

“这……影楼这就去查。”

“我很急,这就出阳关。若我三日未归,就将罂粟换为曼陀罗。”傅云京转身离去。

影首还未劝,傅云京已经走得没影了。

傅云京先是去军营转了一圈,便见烨影做晋王的打扮,正在军中视察。

傅云京进了王帐等候,待烨影回帐时,就见墨袍男子正打量行军图。

“云京。”烨影的姿态做得甚好,一时傅云京也分不清到底是烨影还是晋王。

“怎不派人通报?”烨影已经来到傅云京身后,“何必在此久等?”

傅云京转过身,烨影眉间的小痣被他看得真切。

的确是烨影,不是晋王。

“坐。”烨影仍做晋王姿态,不复先前那般亲近。

傅云京没坐,他来到烨影面前,在烨影怔愣间,猛地扣住他的腰,将影子揉进自己怀里狠狠亲吻。

“唔……嗯……”烨影似乎是想说话,傅云京却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他的唇舌舔舐吸吮着影子的唇,品尝着人间美味一般,而后又不容拒绝地撬开影子的门齿,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勾着影子那根骗人的舌头狠狠缠,使劲顶,在一方小天地里欺压着地头蛇翻云覆雨。

烨影被吻得喘不过气,他被傅云京狠狠按在怀中,头重脚轻,双臂不自觉得搂住了傅云京的脖子。

一场亲吻犹如打仗一般,等傅云京单方面打了胜仗,放过烨影时,烨影已经气喘吁吁,浑身疲软得伏在傅云京怀里。

傅云京意犹未尽地继续亲吻着男人的耳垂,顺着下颔吻下,最后又吻上男人的唇。

烨影睁开眼,目光只见傅云京闭着眼,微蹙着眉头,吻得额上生汗都还不满足,抱着自己的双臂力道大得惊人。

这是一种强烈被需要、被索取、被喜爱的感觉。烨影有些沉迷,但又有些疑惑。

莫非——傅云京,并没有生气?

还是说,这场亲吻就是傅云京的发泄?

“嗯……”忽而,烨影一声闷哼,傅云京已经压着他坐在了一旁的王座上。

腰带被解开了,傅云京修长的手指探入影子的衣衫,剥去属于晋王的伪装,露出酷似晋王的躯体,抚摸上那副温热的躯体,感受躯体之中属于影子的颤抖。

烨影的乳头仍旧疼痛。昨日那两处娇嫩处刚拔过火罐,又用腐蚀性的药水擦破了皮,硬生生做成粉色,此时碰一下都疼得紧。

偏偏,傅云京的手指按在那乳头上,揉捏。

烨影下意识就想哀鸣出声,求大人怜惜,但想到昨日和影首的对话,他又将那可有可无的呻吟遏制在喉中,只是呼吸骤然加重,破碎游离起来。

傅云京感受到烨影的颤抖,身下这副健美的身躯此时线条紧绷,可怜的乳头被傅云京的手指搓得东倒西歪。然而,烨影却闷葫芦似的,一声不吭,唯有深深浅浅的喘息透露出他的情动。

傅云京在亲吻时,感受到了今日烨影的异样。

诚然,若烨影喊出来,他会更心动。但,烨影此番沉闷的样子,更真实。

傅云京低头,从烨影的下巴顺着脖颈吻下。烨影呼吸急促,却是顺从地后仰脖颈,将脆弱敏感的地方留给傅云京亲吻。

傅云京沉醉得用舌头舔弄烨影凸起的喉结,两手覆在烨影不断起伏的健硕胸肌上,将肿嫩的粉乳卡在指缝中夹玩。

烨影猛地低喘了一声,双手抓在傅云京的背上,将衣衫捏出褶皱。

全程没有呻吟,仅仅是听那急促而连绵的气喘声,已经让傅云京情动不已。

傅云京褪下了烨影的裤子,短暂的中场休息让烨影缓过神来,他看着傅云京的目光十分复杂。

曾经,他在这里当着傅云京的冷眼自慰,在这里被傅云京束缚,被红烛和鞭子惩罚,而今,他将在这里与傅云京做爱。

傅云京自己也褪去了衣衫,抬眼就见烨影已经自己张开腿抱好了。

“烨影。”傅云京俯身。

“……云京。”烨影不知如何应对,选择了过去晋王对傅云京的称呼。

“烨影,今早起来,很想你。”傅云京说了一句情话。

烨影心跳猛地加速。

“烨影,你好湿啊。”傅云京玩味一笑,沉身进入。

烨影未吭声,只忽而咬紧了牙关。

傅云京看出烨影的隐忍,进得极慢。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完全进入。

他开始寻找烨影穴内的淫窍,烨影的腹肌随着傅云京的动作一会放松,一会收紧,也不知是想拦着还是指引。

傅云京找了一番,就寻到了老地方,猛地突击一撞,烨影顿时腰身一跳,整个人仰着脖子,微张着嘴,破碎的喘息声微微带了点低哑的尾音。

傅云京对着那处展开猛烈的攻势,一下下操干着身下浑身邦硬、痉挛不止的影子。

影子应也爽极了。

只见烨影抱着自己双膝的手指根根泛白,显然用了极大的力气,甚至在膝弯内侧扣出了指甲印。倒八字张开的大腿随着傅云京每次攻伐而颤抖,蓄势待发的肌肉紧绷出凌厉又色情的线条,拢腿夹击的冲动被影子硬生生遏制,只向他的傅大人露出柔顺的一面。再往两边,则是八字张开的小腿,如刀锋般笔直的腿骨在空中轻颤,青筋绷起足背时而勾,时而绷,足尖也随之紧抠,憋成了白色。

两腿间,贪婪的穴肉吞吃着狰狞的性器,囊袋撞击臀肉的声音啪啪作响,影子自己的卵囊也随之震动,寂寞地在会阴上自顾自地垂舞。一根底部泛黑头部泛红的修长肉茎颤巍巍地伫立在丛林中,随着傅云京的一次次进攻而徒劳地拍打在影子下腹,将那一圈四块腹肌打得泛红,涂着粘液,亮晶晶的。

傅云京伸手握住烨影的性器,撸动起来。

影子已经露出痴态,整个胸部和面色都带着红潮,喘得像是一头跑了八千里路的战马,急切破碎、欲罢不能。

傅云京一边顶弄穴里的敏感点,一边用虎口夹着影子的龟头,飞速套弄。与此同时,他低头含住了影子的乳头,吮吸舔弄,轻扯,微嚼。

“啊啊……啊……哈……”

影子终是克制不住,要哭出声了呢。

傅云京看不见影子的神态,只一个劲地咂吮口中乳头,手里坏心眼地掐住龟头,堵住马眼,在那敏感的端头掐了一把。

影子受不住得抬臀,却是被穴里的性器猛地撞上淫窍,浑身抖如筛糠。

“云……哈……啊啊啊……呜……”烨影快疯了。

他的胸膛剧烈震颤起伏着,像是主动送给傅云京吃奶一般。

乳头,好痛。

但又切实生出一种快感,被傅云京索取的快感。

烨影闭上眼,沉沦在这场又温柔又痛苦的性事里。

傅云京总算放过了那处肿弹的粉嫩乳头,一路吮吸着影子的汗水,从那油亮的胸肌亲到锁骨,用舌尖舔舐淡了几分的牙印。

烨影侧过头去,只给傅云京留下一条利落的颈线和红似滴血的耳垂。傅云京具笑纳了。

他一路从锁骨吻上颈线,最后含住耳垂。

“哈啊……啊啊啊、哈、嗯……”

在傅云京的撸动中,烨影总算忍不住交代了。腥味传开,傅云京用那只布满精液的手掌一寸寸抚摸着腹肌往上,最后抓住影子看似僵硬实则柔韧的胸肌,将那白浊蹭在肿红的乳头上,就像刚流出的奶水。

“影……影……”傅云京呼唤着烨影,再度与他亲吻,却在即将登顶时,将那肉刃抽出了后穴,射在了影子的腹部。

二人吻着吻着,渐渐平静下来。

“我要去西域一趟,等我回来,烨影。”傅云京轻声道。

“你……不生气吗?”烨影还是不明白。

“正如你说,甘愿之心不假。我还能一直对你生气吗?”傅云京言。

烨影心下一紧。

本以为,傅云京会因为他生气,再也不理他,自然也不会以身犯险。

但他没想到,傅云京消气了。

如此一来,他要如何劝傅云京不涉险?

“在这等我回来。”傅云京起身,用自己的亵衣擦去烨影身上与腿间的狼藉,又帮他穿衣。

“你去西域做什么?”终于,烨影问道。

“寻一种药物。”

傅云京舍了亵衣没穿,直接穿了上衣和外袍,不过片刻又恢复了之前衣冠楚楚的模样。

若非空气中残余的气味和丢在一旁无人搭理的亵衣,没人知道这里曾有一场性事。

“京。”眼看傅云京就要离去,烨影忽而出声。

“怎么了?”傅云京回望。

烨影上前主动亲吻了傅云京。

这一次,只是浅尝辄止的吻。

傅云京深深望了烨影一眼,转身离去了。

他骑上马,一人单骑出阳关。

苍鹰啸长空,日暮归途远。

“哎。”影首叹了一声,从鹰腿上取下传信筒,打开纸条,只见红色的晋王印上写了两个字:“立即。”

九月十五,草原夜雪。

为防西奴东犯,塞北铁骑日夜操练,屯兵边关重郡。然,朝中却道晋王已有不臣之心,靖州纪王世子为君平叛,出兵塞北。

九月十七,对本国毫不设防的陌郡被靖兵攻克,自边城率一千轻骑救急的晋王被俘。

纪王世子刘承烽并没有继续追击,毕竟塞北铁骑北抗西奴是国之大事,他只图卸下晋王势力,并不是真的倾覆九州。

晋王在塞北铁骑中威望再高又如何?塞北铁骑并不是晋王私兵,那些铁骑吃的粮饷,用的铠甲兵器,都是国库出的。晋王只要卸去军职,交出虎符,中央另派将军,将塞北铁骑分而重编,不愁不能稳定军心。

想来,中央派出的张将军已经在路上了。

其实,刘承烽并没有想到他能那样轻易拿下刘承烨。但细细想来,他专挑塞北铁骑屯兵卫边的时候出袭,刘承烨又极为重视边防,自然不会抽调太多兵马到来。再者,靖兵出战时用了迷惑计,对方只以为他派出一万精兵攻城,实则他带来了五万。哪怕晋王有以少胜多之能,刘承烽也料他逃不出手掌心。这三来嘛……刘承烽这次采纳了合欢宫白夫人的毒计,算准了风向,在攻城之时于上风口燃罂粟。那些守军闻了味儿,各个战力不足。

三者合一起,晋王自然得栽在他手里。

陛下圣明,知道晋王与纪王之间有仇,将晋王交于纪王处置。之前晋王废了他父亲一双眼睛,而今,他会让晋王付出同样的代价。

不止如此,不止如此。

他们之间的恩怨,还多着呢。

夜,陌郡。

整装待发的兵卒后,是一辆囚车,里面五花大绑着一名形容狼狈但仍透着贵气的男子。

“殿下……”一个看起来鬼精的奴才走到刘承烽身旁,“殿下好不容易捕到仇人,何不在此让他颜面尽失?”

“哦?”刘承烽挑眉,“怎样的颜面尽失法?”

“晋王在铁骑营中颇具威望,不如……让晋王囚车裸游,杀杀他们的士气?”那奴仆建议道。

“陈公公啊,宫廷之事你懂,这带兵打仗还得我来。”刘承烽道,“我固然可以在此灭他尊严,可塞北铁骑身负北抗西奴重任,军心可不能乱啊。你以为我们是在折辱仇人,在士兵眼里,我们却在折煞一个有战功的将军。那些军人眼里没有政治党派,他们看不到晋王死于权争,只会以为朝中不尊功将,心中戚戚。”

“哈哈……奴才明白。”陈公公点点头。

“不过嘛……也该让她吃点苦头。陈公公,想来这些,你比较在行。”刘承烽话音一转。

陈公公点点头:“明白,明白。”

陈公公带着一个小仆上了囚车。

被绑缚的晋王闭着眼,没有向他投去视线。

“公公,您要用各种刑罚?”小仆问道。

陈公公眼一眯:“既要不显眼,又要带来痛苦,自然是针刑了。”

晋王睁开了眼,只见陈公公笑眯眯:“晋王殿下,你可总算醒了,老夫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晋王漆黑的眼珠子带着杀气,咬牙切齿道:“阉奴!”

陈公公脸一变:“晋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此时此刻的晋王,一身戎装染血。他的双腿分开跪在车上,脚踝和膝关节都被麻绳捆在囚车底部的环上。一根粗棍从他双臂腋下穿过,顶着他的脊背,迫使他挺胸抬头。他的双臂后夹合掌,粗麻绳捆绑着他的双臂,让他的肩膀向内回夹着粗棍,拉扯出痛意。那根麻绳在木棍中央系了结,正好顶在内夹的肩胛骨间。从绳结上又分出两股,一股栓在囚车之顶固定位置,一股绳捆上晋王的脖子,如此,晋王不得低头,否则就会窒息。

晋王没有回话,神情轻蔑又高傲。陈公公心中被刺痛,取了仆从手中的针,对着晋王合掌的手背,刺了进去。

“唔啊!!!”

只听得那银针戳破血肉的声音,晋王猛地爆出一声哀嚎,又很快遏于喉中。只见那双手被一根银针串在了一起,红色的血不住地流出来,在囚车里滴出猩红点点。

“殿下,你的高贵呢?”陈公公问道。

晋王粗喘着气,他的脖子暴起青筋,喉咙被麻绳勒得死紧,似要窒息。

“哈哈哈……”

陈公公见晋王竟然还有余力笑,陡然一惊。

“王贵之族……虽百刑加身……不失风骨……岂是尔等贱奴可轻易折辱?”

晋王的声音带着沙哑。

“你!”陈公公大怒。

“好一个不失风骨。”不知何时,刘承烽走了过来,“当年你在托兰寺可不是如此。”

托兰寺。金收镇托兰寺。

“那时,你争着要代你母亲,雌伏于兵痞之下呢。若非先晋王妃高义,怜惜我军将士多日操劳,你早就没什么风骨了。”刘承烽微笑,“正好,此番入靖州也会经过托兰寺,这次,不如完成你十四岁时的愿望,好向众将士展示我朝晋王之风骨。”

“卑鄙……”

“承烨,我从来都是个小人啊。小人,就是卑鄙的。”刘承烽大笑,“陈公公,还有多少针,一起给他扎上吧。”

“是!”陈公公笑眯眯地应下,让身后小仆给晋王脱靴。

小仆连忙蹲下,拽去晋王的青云靴。

“把他的足衣塞进他嘴里。”站在囚车外的刘承烽吩咐道。

小仆忙又脱了晋王两只足衣,团成一团,捏着晋王的下巴,想将带着汗味的东西塞入晋王嘴里,结果晋王偏过了头。

陈公公见状,猛地捏住晋王的下巴掰开,小仆忙将足衣塞了进去,将晋王的嘴巴都塞圆了,乃至于两颊微鼓。

陈公公蹲下身,取出长针,从晋王足心狠狠扎了下去。

晋王猛地挣扎,喉咙里溢出惨鸣,却是逃脱不得。

那银针直接从晋王脚背穿出血流的到处都是。

陈公公又在另一只脚上如法炮制,被麻绳束缚在铁棍上的男人颤抖着,在哀鸣中猛地弹起身,整个囚车都随之晃了晃。

“世子殿下,一切清点完毕!”有小兵禀报。

“让蔡冲好好治理陌郡,我们走。”刘承烽道。

陈公公面带红光得下了囚车,士兵给囚车挂上锁,一行人向靖州启程。

傅云京回到塞北晋王府时,怒不可遏。

他直接提起了影首的脖子,按在柱子上:“为何这样做!”

影首根本不是傅云京的对手,他只能沙哑道:“这是……晋王……命令……”

傅云京一愣,松开了手。

的确,只有晋王知道他的心思,晋王又怎会容忍他的大计出现变数?他自然会瞒着自己,将自己排出计划外,然后让影首他们提前计划的实施!

他太信任晋王了,还将他看作是师弟一般信赖,结果……

“哈哈……”傅云京笑起来,“是我太傻了……”

“傅大人……”影首的目光有些担忧。

“哈哈哈哈!”傅云京笑得悲凉,他忽而收住表情,神情冷酷得向府外走去。

“傅大人,烨影已是弃子,当今之际,你该出现在边城,稳定军心!”影首道。

“不。”傅云京停下脚步。

“世人皆知晋王身边有高人,晋王被俘,怎会无高人相救?”

“按原本的计划,半月后行此计,影子只需要拖天即可。如此,无人相救,敌人也不会怀疑。而今,安定侯尚未上钩,影子已经入局,你说,他得撑住多少天?”

影首没有说话。

“少则二十天,长则一个月。”傅云京替他回答。

“你说,晋王当真被俘,他身边的高人会整整一个月不去营救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你传讯给晋王吧,秦齐联军必须立刻出兵,安定侯必须尽快上钩了。”

话毕,傅云京转身欲走,又被影首拦了下来。

“傅大人,这是您之前要的药,用曼陀罗替代了罂粟。”影首答,“此番晋王操之过急,请傅大人宽容海涵。”

沉默中,傅云京接过药:“告诉他,这是我帮他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傅云京不属于晋王府了,也不会参与其他势力,我只属于我自己。”

影首一愣,眼睁睁看着风尘仆仆的男人离去,叹了一口气。

苍鹰掠空,带去离别之信。

靖兵行至荡云山地界,便离靖州更近一步了。

刘承烽让军队修整用粮,自个儿则下马来到囚车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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