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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春早就知道全宿舍就自己不是富二代的事实了,也知道他们几个视金钱如粪土,花钱如流水的。但当沈兰芷开车带他到了吃饭的地方时,他还是不由得惊掉了下巴。奶奶的,社会主义国家怎么会有这么奢靡、小布尔乔亚的地方!太罪恶了,来这里吃饭的人都该挂路灯!

“夏知春,跟上。”沈兰芷朝默默发呆的夏知春招手。

“哦。”夏知春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扯出一个十分谄媚的笑小跑两步跟上去,毕竟还是要对请客的人给予最大的尊敬。

点菜是由沈兰芷来完成的,首先是因为他对这里熟悉还是做东的人,其次夏知春瞄了一眼全英文的菜单,害怕自己点半天点了一首钢琴曲。

“对了,我不吃生肉,牛排可以做全熟的吗?”

服务员迟疑了一下,礼貌地开口拒绝。

沈兰芷漫不经心地又翻了一页菜单,说:“就按他说的做。”

服务员微笑着照办了。

夏知春默默在心里翻了一百个白眼,怎么的,看我一身地摊货爱答不理,看沈兰芷一身名牌就上赶着讨好啊?怎么不势利死你们啊!看人下菜碟的坏蛋!

不一会前菜就上了,夏知春看着能饿死人的菜量觉得早知道就去吃学校食堂五块钱的盒饭啦,直到吃到主菜时夏知春才两眼放光。

“沈兰芷这个牛排好好吃啊!”夏知春一脸兴奋地看着他,右手还紧紧握着叉子上下晃动着:“这边的景色也好看!沈兰芷,快看,对面大楼的灯亮了!”

沈兰芷没怎么吃,大多时间是在看夏知春开心的把自己填满,他垂着眼眸,百无聊赖地玩弄着刀叉看夏知春像是在看一只自己喂养的贪婪小兔子。

夏知春一脸满足的兴奋地拉着他的袖口看窗外的灯光时,他的嘴角才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城市的夜景就是好看啊,绚丽的灯光像是能把黑夜染成白昼似的。真好,要是能在这里和自己喜欢的人在这里共享美景就更好了。沈兰芷——”

“你说,我在听。”

“在这里吃一顿饭多少钱啊?我想以后请闻学姐来吃!”

沈兰芷那一丝丝隐晦的笑像是凝固了一般,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急转直下:“放心,你以后也没这个机会。”

夏知春皱着眉头满心愤懑地反驳:“你怎么知道没有机会!我人穷志不穷好吧!穷没苗,富没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朝一日我肯定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变成有钱人的!”

“好好好。”沈兰芷极度敷衍着将自己切好的牛肉塞进夏知春还在嘟嘟囔囔的嘴巴里:“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沈兰芷,我一直觉得你很有眼光,你对我挺好的,我知道,你一定是看中了我通身的气派和才华,觉得我是天之骄子,然后想趁我还没有发达的时候投资我,等你家道中落或偷税漏税违法犯罪的时候有个靠山是吧!”

肯定是这样的!不然沈兰芷能看中自己什么啊!夏知春这样想着。

沈兰芷笑得肩头微微颤抖:“对,你说的都对,有时候还挺羡慕你这样的草履虫的。”

“我靠!沈兰芷你居然骂人!你真没教养!”

鳞次栉比的大厦闪烁着斑斓的灯光,倒映在流淌的江水上像金子般闪耀。酒足饭饱后的夏知春依靠着栏杆等沈兰芷把车开过来。夜间的风吹得他有些哆嗦,不禁拢了拢外套打了个喷嚏。

沈兰芷将车开到他身前打了一下灯,夏知春才慢悠悠地上了车。

一路上夏知春不停地看时间:“沈兰芷,快要关寝了,怎么办啊!都怪你!为什么要来这么远的地方来吃饭啊!食堂那么大是容不下你啦是吧!”

要不是正在开车腾不出手来,沈兰芷指定会狠狠地掐一下夏知春这个小没良心的脸蛋。但此刻他只是保持缄默。

“我问你话呢!沈兰芷请不要逃避问题。既然发现了问题就该找到解决的方法,要是人人都想你这样选择逃避,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该如何进步?社会该如何发展?人民该何去何从?”

“夏知春你是鹦鹉转世吗?”

“我靠,你这就开始嫌我烦啦?那谁让你带我出来吃饭的!烦死了!”夏知春把头扭到一边去看车窗外的风景,把沈兰芷彻底地从他的视线里抹除。

没过多久夏知春便软下性子来,因为风实在是有些太大了,他要是朵花,花瓣估计都零落了一滴:“沈兰芷,你能不能关点窗啊?好冷啊,我不太舒服。”

见沈兰芷没搭理他,夏知春都快要把后槽牙咬碎了,心想着宰相肚里好撑船,但有钱人的心眼这么这么小啊?就这点度量是这么配开豪车住别墅的啊!即便是在心里骂了一万遍,夏知春还是好声好气地又恳求了一遍:“沈兰芷,求求你啦!啊——阿嚏!”

见夏知春打了个喷嚏,沈兰芷虽然没有言语但默默地关上了窗还调了一下空调的温度。等到要下高架的时候,沈兰芷看到车前晃过一个人影,他猛地刹车,夏知春突然被晃了一下差点骂人。

“怎么了,你不会撞人了吧?”

沈兰芷下车来查看,夏知春看见他下车,心想不会真被自己的乌鸦嘴说中了吧,于是也连忙下车。

一个中年男人横在车前,小腿上流淌着鲜血,一上来便开始辱骂沈兰芷开车不长眼,骂得是一句比一句难看。本来沈兰芷就不是什么话很多的人,和别人理论更不是他的强项。这一连好几句话,沈兰芷连个空都插不上。倒是一旁一副叉腰看戏的夏知春看出点门道。这个人他知道,他和几个同学拼车出去玩的时候出租车师傅告诉过他们这个人是专门在这一片碰瓷讹人的,一般要是讹早高峰的上班族,那是一讹一个准,没几个人会因为二百块钱和他扯皮半天耽误上班的。

夏知春知道沈兰芷是秀才遇见兵,这个出头鸟还是得由他来当。于是夏知春挤出一个很善意的微笑关怀被“撞到”的中年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约是看沈兰芷和夏知春都是学生好欺负,便一副善解人意的好心肠道:“看你们都是没什么钱的学生,我也是个老实人,多了咱也不能收,给我三百块钱我去医院拍个片子吧。”

沈兰芷大概是不想和这种人费口舌,在车后150米后放好警告牌便打开了支付宝要转账。夏知春看见了笑着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说:“那怎么能行呢,我们可不是逃避责任的人,我们愿意承担责任,这样吧,我们陪您去医院。要是查出问题,我们肯定会赔偿,但要是没有问题——”夏知春弯着腰,手背托腮,笑颜盈盈但眼睛里没有一丝温柔。说罢他便要好心好意地将人搀扶起来。

“你他妈的有病吧,我说了我只要三百块钱!”男人有些恼羞成怒,擒住夏知春纤细的手腕往下按。巨大的力量差距让夏知春来不及反应就感到自己要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了。沈兰芷见状把男人的胳膊往后拧,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手劲男人竟然疼得呲牙咧嘴突然松开了夏知春的腕子,转身和沈兰芷开始了肢体冲突。

沈兰芷想告诉夏知春让他去车里避一避,一扭头才发现夏知春的影子都无迹可寻了,他有些无奈又苦涩的笑了一下,心想他明明早就对夏知春的行为有了预判,他就是一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无论是对他,对童弃秽还是岑漠风都是表面上亲热得狠,背地里深深嫉妒和厌恶着。不,对童弃秽表面上也讨厌。开始,当夏知春真正弃他而去的时候,不免还是有些难过的。那种感觉是沈兰芷给自己打一万次预防针也无济于事的。

沈兰芷不能在分心了,面对对面男人的拳头时。在这一刻他才发现岑漠风从小就去学跆拳道和一些体育项目的好处。

正当他一边被心里滋生的阴暗情绪弄分神一边还要应付对面是男人时,夏知春逆着路灯橙黄色的光蹑手蹑脚地抱着从沈兰芷后备箱里取出来的高尔夫球杆来到他身后,暖色的灯光给夏知春蒙上一层朦胧的纱幔,看不起他的神色却看见他高高挥起着高尔夫球杆钩住男人的脖子往下拽,等把男人捶倒在地上,夏知春笑眯眯地将脚碾压着男人的肩头一脸抱歉的样子:“真对不起啊,你需不需要报警啊?我帮你报怎么样?对了——你的血包真他妈的假!”

夏知春秾艳的五官加之恰如山花烂漫的笑容竟让倒在地上的男人不寒而栗。

最后他们一行人出现的午夜的派出所。夏知春和沈兰芷仅仅被进行了形式上的批评教育,而故意碰瓷的人被依法拘留并处以罚款。

一出派出所夏知春就开始抱怨:“沈兰芷不是吧,当时你不会真的想给钱吧?你就看不出来他是在碰瓷吗?长这么大了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吗?你真是幸亏带我出来了,不然你吃这个哑巴亏我能被你气死!”

“我是想事后再解决报警的,你不是一路上吵着嚷着不舒服又怕关寝吗?”

“很多问题要当时解决啊,你能立刻解决的为什么要拖呢?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上学上傻了,一点应对社会问题的能力都没有。不跟你说了这个事儿了,聊一下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我们今天晚上住哪里。”

“我在附近有房子。”

“那我呢?我再附近又没有房子。”

“你要是不介意就和我一起住一晚。那里没人住,甚至我也没怎么住过。”

“行吧,看来也只能这样啦,我可不想花一二百块钱住酒店。”夏知春双手抱胸傲气得像只娇生惯养的小猫。

“沈兰芷,你这房子不错耶。什么时候买的?”

“报完志愿就买的,本来是打算不住校就来这边住的。”

“那你最后怎么住校了?我基本上就没见你在外面住过。怎么了,你该不会很享受四个人住十几平的霉好生活吧?还是喜欢闻厕所里的烟味儿?你不会是抖吧?”夏知春轻轻用手肘捅了沈兰芷一下,戏谑地看着他。

“你话怎么这么多?”沈兰芷的语调一直是冷冷的,但夏知春听出来他有些不太耐烦了。他只好转移了别的话题。

“沈兰芷,我今天睡哪?”

“房子是四室两厅的,条件比较简陋。因为本来就打算是我一个人住的,所以只收拾了一间卧室。”

“没事,有多余的被褥吗,我去收拾别的房间。”

“没有别的被褥了,而且别的卧室都堆了杂物,没办法收拾了。”

“是吗?”夏知春托腮皱着眉头思考。

“我睡沙发,你去我的房间睡。”

夏知春一把拉起要起身的沈兰芷像长辈逗小孩一样捏了捏他的脸:“你是不是傻啊,这么大的床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啦。我们不能一起睡吗?”

沈兰芷没有立刻回应他,他的脸色有些奇怪,右脸被夏知春捏得有些红,明明夏知春已经抽手了,但脸上好像还残留着夏知春的温度。

“怎么——”夏知春拉了一个长腔:“你不会嫌弃我吧?你们这些傲慢的有钱人是不是嫌我们身上有穷酸味啊?”夏知春眉毛拧得像麻绳,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翻,一副轻蔑又嫌弃的眼神。但奇怪的是并不惹人讨厌,反而显得有些嗔怪和可爱。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兔子,在旁人眼里愤怒也丝毫没有攻击性。

“我要是嫌弃你就不会让你睡我的床了。”

“那就一起睡吧,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矫情的。”

“嗯。”

虽然夏知春说是都是男人哪那么多事情,但真当和沈兰芷睡在一张床上时才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床很大,他和沈兰芷都睡在床沿上,中间和隔了一条银河一样。他们背对背睡着,夏知春拿出手机玩了一会,莫名生发出一种七年之痒的夫妻同床异梦的怪异感。

夏知春闲得无聊便打开e站刷色图,进行人体美学鉴赏。大尺度的色图让他脸红心跳情不自禁的把头埋进被子里。沈兰芷感受着夏知春像一条泥鳅一样在床上翻滚也翻了一个身,正好看见了夏知春手机上的色图。夏知春感觉到绵密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上,不觉汗毛竖立猛的回头便看见了盯着痴笑的自己的沈兰芷。夏知春一脚踹在沈兰芷的腰侧,柔软的大腿压在沈兰芷身上,拳头狠狠捶了沈兰芷的胸口:“你要吓死我啊!”

“大半夜的怎么还不睡觉。”沈兰芷一把抽走了夏知春的手机,夏知春气冲冲的来夺,他又单手钳住夏知春瓷白的腕子,任夏知春用力晃动也丝毫挣脱不了。夏知春觉得自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床都快震塌了,也逃脱不了沈兰芷的束缚,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兰芷把自己的手机拿走,那要忍受他贴着自己耳朵的讥讽:“夏知春,你怎么又贪财又好色啊。”

夏知春像一只炸毛的小猫骂道:“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们只是普通同学!等四年以后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啦。你能不能有点分寸感!我看个色图你还要管我”夏知春大约也知道自己没理,所以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呜呜咽咽的干脆就又转过头不理沈兰芷了。

沈兰芷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夏知春,我听岑漠风说你最近去打工了?做什么工作?”

“哼!”夏知春缩在被子里故意不去理会他。

沈兰芷也不恼,不紧不慢的开口:“你说的也对,我们确实没什么关系,所以你现在滚出去睡大街吧。”

夏知春咬牙切齿,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复:“在xx当咖啡师。”

“薪资怎么样?”

“学生兼职一小时27。”

“这么低吗?”

“你他妈的何不食肉糜啊!我干一个小时就够一天的生活费了,干满200小时明年的学费就有了。”夏知春嫉妒的有踢了一脚睡在他身旁的傻逼富二代。

“你和童弃秽吵架是因为二等比三等多一千块钱吗。”

“不然呢!那可是一千块钱!那可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啊!”

“所以,夏知春钱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我知道在你眼里一千块钱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这种普通家庭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们乡医院后面有一片小树林,树林里有一口枯井。总有人传言说每到夜深人静时枯井里便会传来小孩子的啼哭声,直叫人心里发毛。后来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怀孕了。我知道我爸妈一直很想要个女儿,但是当时的计划生育比较严格,我妈这种情况算是超生嘛,是要交罚款的,而且以后办学籍要是要托关系。所以我爸妈当时就犹豫了。你要知道在我们那边,尤其是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普遍存在的。”

夏知春说道这里自己苦涩地笑了一下又接着说:“所以啊,有很多一胎是女孩的就流掉了或者把户口安到别的没有子女的人身上。而我奶奶告诉以前我很多流掉的胎儿就被丢到了枯井里。虽然这几年不会有这种情况了。但那以后我总会梦到我未尝蒙面的妹妹化作一团血水从枯井里趴出来。然后我去求妈妈千万不要打掉妹妹。妈妈说可是家里没有那么多钱怎么办呀?我也不知道,我能知道什么啊。我去学校门口的文具店里问他们的东西是在哪批发的,然后蹭我小叔去县城的三轮车批发笔记本和笔芯卖给我同学。后来我们班的市场饱和了,我就把东西买到隔壁班甚至是别的年级,为此还被我们学校主任抓住骂了一顿。但最后经过我不懈的努力我赚了400块钱!那简直就是巨款!你知道吗,沈兰芷!后来我把钱交给我妈妈让她当成妹妹的罚款。妈妈说她从打算怀小孩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打掉的想法。我们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连小康都算不上,但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钱是资产,但对于我们家来说它更像是一种生命和健康的保障。你明白吗,沈兰芷?”

沈兰芷看见夏知春脸上浮现出一种他出来没有在夏知春脸上看到过的一种表情,掺杂着严肃和悲悯,像是一个初到人间的小神仙在慢慢诉说着他感知到的疾苦。沈兰芷看着他红红的、湿润了的眼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很想用指腹帮夏知春抹去眼角的泪花,但他又找不到借口来做。

“所以——你从我这个小故事明白了什么?”夏知春小小的脸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漂亮大眼睛在黑夜里和沈兰芷对视。

“笨蛋啦!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从小就很有经商的天赋吗!你要是好好投资我,说不定我就是下一个世界五百强创始人哦!”夏知春漂亮的丹凤眼弯成一轮小小的新月。

悲伤不会侵占夏知春的心三分钟以上,这是沈兰芷对夏知春的评价。

“睡觉吧。”沈兰芷轻声道。

一夜无梦。

醒来时夏知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沈兰芷的怀里被他搂着,自己的腿还像蛇一样死死的缠在沈兰芷的腰上。这种过于亲密的直男之间的距离让夏知春恶心的打了个寒颤。他本想蹑手蹑脚的起开和沈兰芷保持一定的距离却发现沈兰芷搂得有些紧了,宛如中世纪的恶龙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他的珍宝。最后当夏知春烦闷的想再给沈兰芷一个手肘时,沈兰芷像一直餍足的狮子缓缓睁开了眼。

夏知春还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一个同性,还是在如此暧昧的环境下。他现在连沈兰芷有几根睫毛好像都能数清

“那个、沈兰芷我们该去学校了。对了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夏知春一开机就被十几条未接来电震惊了,宿舍着火了?怎么岑漠风给他打那么多电话?

夏知春看到那一连串的电话立马回了过去,接通后没过两秒立马挂掉等岑漠风给他回过来。

沈兰芷问他干嘛要这样。

“他回过来我就不用付电话费了呀,要不然扣的是我的话费啊!”

沈兰芷有些想笑。

“小春,你终于回我啦!”对面岑漠风的声音很是急切,像一只终于见到自己主人的大狗狗。

“你要死啦,给我打那么大电话。有什么事吗?”

“你昨天去哪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你”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一会儿回学校慢慢和你说。”夏知春有些不耐烦,匆匆挂了电话使唤沈兰芷赶紧去开车。

“你对谁都是这样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吗?”沈兰芷坐在沙发上没有行动。

夏知春发觉自己态度确实没有很好,于是捏着嗓子,细声细语地说:“沈兰芷,去开车我们去学校好不好啊?求求你啦!”然后还轻轻的拉了一下沈兰芷的衣袖。沈兰芷此时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

夏知春跟在沈兰芷的身后心里暗骂:不就是会开车吗!牛气什么呀!烦死了!下学期我也要考驾照!

一到宿舍岑漠风便朝着夏知春飞扑过来,双手紧紧的搂住夏知春纤细的腰肢,把毛茸茸的头埋在夏知春有些单薄的胸膛上。夏知春一脸嫌弃用力去推岑漠风,结果竟然又纹丝未动!烦死了,怎么他谁都推不动啊!

夏知春简短的向岑漠风阐述了昨天奇异的经历。然后背上包潇洒的离开。

“小春,你去哪里啊?”

“你怎么什么事都要管啊!我们专业开会。”

“我陪你去。”

“不用。”走的时候夏知春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等夏知春离开了,岑漠风的眸子暗下来才冲着沈兰芷开口:“他手机关机了,你手机也关机了?”

上周开过一次会是导员讲奖学金的事,就是导致他和童弃秽关系破裂的导火索。而这次是讨论助学金的事。夏知春看了几眼word发现自己的情况不太符合,但也丝毫没有气馁,毕竟这种东西要发给真正需要的人,自己家虽然条件不好,但不至于到交不起学费。要是条件太宽宥岂不是人人都能报啦?人人都薅社会主义羊毛那还怎么得了!但是自己报不了,他要死死盯着童弃秽,要是他这个傻逼富二代敢报名,他就去实名举报!

夏知春其实是个对情感很敏锐的人。从小生活在缺乏流动性的乡土社会,从出生便被嵌入了熟人社会的网络。全是熟人的社会里,道德的规范是大于法律的规范的。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即便是发生了比较激烈的冲突也会留有余地。所以,夏知春从小浸润在鸡毛蒜皮的小事层出不穷又得处理恰当的环境里,不得不学着察言观色,观察每个人的情绪。但后来他逐渐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种谦和的、能做到面面俱到的人。他很自我,悲喜都围绕自己展开,一些没什么羁绊日后不见的人,夏知春才懒得在他们身上花心思。

但此刻,夏知春还是察觉到了林念安的窘迫而有一丝丝动容,那是一种想报名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一直踌躇的小心翼翼。他好像听过关于林念安的流言蜚语,好像他高中之前家里条件特别显赫,后来身处行政机关的父亲因为贪污和偷税被查封了财产,仅剩的一部分财产由林念安同父异母的哥哥继承,而一向花钱大手大脚的林念安不仅失去了锦衣玉的生活还要勤工俭学照顾生病的母亲。

夏知春对林念安的过往并不感兴趣,但他知道林念安肯定是想报名但碍于以前的身份放不下身段。不行,他得敲打敲打一下林念安,明明他符合条件凭什么不报,他可不想看到名额落入某些明明家境优良但符合其中不太合理的条件的人!

趁休息时,夏知春把林念安拉到茶水间里开口便是:“林念安你得报名,知道吗!”

“我还没想好”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要是我的话,肯定就报了。就算是你不报,名额照样有,国家照样发钱。那谁,就和你做小组作业的那个,他凭什么报啊?一身子名牌,难道就因为是少数民族吗?妈的,学校什么破规定,难道人家少数民族就一定贫困吗?还有那谁,他凭什么报?用着最新款的手机,难道就因为父母离异吗?父母离异就意味着生活质量下降吗?这年头离个婚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被傻逼学校整得像是家破人亡一样。”

夏知春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随之放大,林念安意识到有点不太好后立马捂住了夏知春的嘴说:“小点声,别说了。”

“我管他听不听得见呢!他最好能听见!自己做的事也不嫌恶心!”夏知春呸了一声又紧接着换了一副和风细雨的腔调对林念安说:“所以林念安你要好好利用机会,国家发的助学金就是给你们这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的,那群资本主义的孩子才不配薅社会主义毛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可告诉你,这次助学金审批的学生代表是有我的,你提不提交我绝对是知道的!你要是不交——哼!给我等着!对了,国家给你们钱,你们以后也要报效国家为社会做贡献,懂吗!”

“夏知春——”林念安的各种情绪突然涌上心头,眼眶红红的,他低着头说:“谢谢你。”

“知道就好,年轻人有前途!听教导!”夏知春心满意足地拍拍林念安的肩:“拜拜!”然后得意洋洋的像只得到小鱼干的小猫一样抬腿离开了,过于得意的后果就是没看见茶水间的台阶忽然踩空了,下坠的感觉让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去抓身边最近的东西,旁边的路过的同学恰好托住了他的腰,夏知春满面春风刚想道谢,看清了那人的脸后笑容便死死凝固在脸上了:“童弃秽,你要死啊!吓死我了!”

夏知春赶忙从童弃秽身边起来,佯装镇定的理了理头发。

“没事,路过。”童弃秽也突然背过身去不去看夏知春。

夏知春刚想走便被童弃秽拉住了衣角:“夏知春——”

“干嘛!”夏知春回眸瞪了他一眼,他肉眼可见的发现童弃秽有些尴尬,举止也很僵硬不自然。

“没什么,你走吧。”

“你有病啊!”

“沈兰芷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夏知春是个贪财又吝啬还自私且仇富的人。”

“你漏了一点,他还好色。”

“但你知道吗?我今天发现夏知春好像也是有优点的,虽然他照旧喜欢骂人,态度恶劣,但、但他今天竟然有点可爱。”

“是吗?”

“是的!等等!不会就我有这种感受吧?”

沈兰芷没有说话。

最近夏知春在某家咖啡店找了兼职,这件事他没和童弃秽提一句,但也不知怎么的童弃秽还是知道了,肯定事岑漠风那个嘴没把门的告诉他的!

“有什么推荐的吗?”童弃秽漫不经心的问身穿制服的夏知春。艹,他围裙一系怎么会显得腰这么细啊,好像随随便便一只手都能揽住搂在怀里。

“这边推荐我们的新品哦,您在手机小程序上下单就可以。”夏知春不得不保持着虚情假意的笑容,谁让童弃秽是顾客呢。

童弃秽一连下了32单。听到小票机运转个不停的夏知春突然有一种想立刻杀了童弃秽然后辞职的冲动,屋漏偏逢连夜雨,和夏知春搭伴的同事又恰好吃饭去了,店里就夏知春一个劳动力。更可气的是童弃秽点了20多杯不一样的咖啡,还有各种各样的备注!

夏知春只好一边忙上忙下一边保持微笑。

“你们店里怎么就你一个你啊!”

“我伙伴休息去了,知道我就一个人还点那么多,你是想累死我吗!”夏知春娇惯的性格是藏不住,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失当,很是真挚的和童弃秽道歉。

童弃秽本来是想找夏知春和好的,但没想到自己又把夏知春惹生气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咖啡机运作时会产生不大不小的噪音,制做区的夏知春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听不到童弃秽打电话的声音。

童弃秽向电话对面的人抱怨着:“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我却没有那么心安理得的感觉,你懂吧?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心总是很乱,就像是被常青藤寄生的断壁残垣,根扎在心上弄得我很是困扰。所以我来找他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和人道歉过。但是现在我很烦躁,还是毫无理由的烦躁。嗯嗯,我知道,但他好像并没有因此开心,反而更生气了。他火气怎么这么旺啊,一天天的不是和这个生气就是和那个发火,真是烦死了。以后谁和他谈恋爱谁倒霉。我怎么就摊上他了呢!好好好,我知道了。挂了,一会见。”

夏知春火大得很,但还是保持谦和温柔的态度帮童弃秽把32杯咖啡一一打包好。但心里暗骂童弃秽神经病,还有,有钱人怎么这么抠门啊!请人和99一杯的咖啡,起码人家沈兰芷都是请人喝x巴克的。

“你什么时候下班?”

“十点。”

“那不是快了吗?”

“嗯。”

童弃秽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9:30,他愿意等一小会儿捎夏知春回学校。

“你怎么还不走?”

“你催我干什么!我是顾客,我想待到什么时候就待到什么时候!”

夏知春翻了个白眼干脆不去理他。但一旁的童弃秽却闲不住了一会问东一会问西的。

“对了,你多少钱一个小时啊?”

“27。”

“什么?27!这么低!”这倒不是童弃秽在阴阳怪气,是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里就没有薪资水平这么低的。他不明白夏知春为什么要为了27愿意坐40分钟公交来这里上班。难道是真因为奖学金少了一千块钱导致夏知春吃不起饭了?童弃秽想到这里一种浓重的负罪感涌上心头。他知道夏知春的家境不好,但不知道穷困到这个地步,早知道自己就不和夏知春争那个奖学金了。夏知春又矮又瘦,站在他面前像个小兔子一样,肯定也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可恶,明明夏知春生活都这么窘困了,自己还给他雪上加霜,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

也许夏知春有个赌博酗酒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妹,在这种情况下凭借自己寒窗苦读才从小乡村考到大城市985。天哪,夏知春究竟背负了什么啊他会不会因为没拿到二等奖学金和s市高额的消费而每天拮据的生活,不停的做兼职,最后耽误了学业而退学,只能找到一个月千的工作,住在一阴天便会发霉的地下室,即便是生病了也无人照料只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蜷缩在打满补丁的被子里,把生活过得糟糕透顶。那自己在他的命运多舛里又充当了怎样的角色?会不是是那只引发了蝴蝶效应的蝴蝶?那该怎么办呢?他愿意为夏知春以后破败的生活负责吗童弃秽拿出一杯冰美式插上吸管便喝边胡思乱想,最后他想通了!他愿意为夏知春惨不忍睹的生活负责!即便他认为夏知春一身缺点和小毛病,自己肯定是不会喜欢这种人的!但谁让他在这一连锁的事件中起到了蝴蝶的作用呢?他愿意承担责任,照顾好夏知春以后的生活!

“夏知春,我想好了!”童弃秽像是通晓了未来般顿然醒悟。

“我下班打卡了,拜拜!”夏知春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童弃秽,反倒是很开心的和同事换班。

“拜拜!”

童弃秽愣在原地!夏知春怎么回事啊!他都下定那么大的决心愿意为夏知春的下半生负责了,为什么夏知春连理都不愿意理他一下啊!

“那个、你怎么回去?”童弃秽拉住夏知春的胳膊。

“公交。”

“这个时候还有公交吗?”

“有,就是半小时才来一班。”

“可是,外面下雨了。”

“我知道,所以我要趁雨没下大之前赶到公交站啊!你能不能起开,你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啦!”

“那个、我开车来的”童弃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向夏知春发出了隐晦的邀请。

然而夏知春的电台并没有接受到他的电波:“你得瑟什么啊?我知道你不用淋雨去公交站了,好厉害啊~所以呢?能不能让开啊!不就是会开车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夏知春误会了他的意思,童弃秽显然着急了,手忙脚乱的拉着夏知春的衣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送你,我们、一起回去”

夏知春歪头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行吧。你愣什么啊,快去开车吧。咖啡我帮你拎。”

到了宿舍童弃秽把咖啡给自己专业的人分了,其实他没有理由买那么多,但要是不买那么多,他便找不到理由和夏知春待那么久,所以他只能用这种笨拙的办法给自己和夏知春制造交流的时间。

“等等!夏知春你为什么还要给岑漠风一杯啊?”

夏知春懒得抬眼看他:“这又不是你买的。我们店员工福利,一天可以喝两杯,这是我给岑漠风带的。半糖,五到七块冰。”

“你凭什么给他带啊!”童弃秽也不知无名的嫉妒从何而起,反正自己自从认识了夏知春一天比一天莫名其妙。

“你管得着吗?岑漠风这几天一直给我带饭,我送人家一杯咖啡怎么了!”

一旁正在饮用夏知春亲手做的咖啡的岑漠风点头附和着。

童弃秽一把把夏知春拉到卫生间里。将夏知春挤到墙角,双手撑住墙面将夏知春笼罩在自己身下:“从明天起,你也要给我带咖啡!”

“童弃秽,你不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吗?我凭什么给你带咖啡啊!”

童弃秽一时语塞:“你不就是因为岑漠风给你带饭才对他好的吗!就这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你了?就这,我也能做!还有,未来一周都会下雨,我送你去店里再接你会来。所以,以后你带回来的咖啡应该是我的!明白了吗!”

不是吧童弃秽没落到连一杯咖啡都喝不起了?那他怎么交得起油费的啊?不对、不对!他指定是想白嫖咖啡,果然啊!越有钱越抠门!

“随便你。”夏知春说道。

“沈兰芷,你从小就认识童弃秽,他不会从小到大都这么神经病吧?”

“这么了?”

“那天就因为我给岑漠风带来一杯咖啡,童弃秽就非缠着我让我给他带。虽然说他接我上下班,但他有时候老盯着我看,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跟个傻逼一样。关键是,他在我们店里我没办法摸鱼啊。我老是觉得他不怀好意!他不会是想抓我小把柄然后告诉我们店长吧?!”

“夏知春,你不能总用很坏的想法去揣测别人的内心。”

“嗯。随便吧。对了,你今天有没有空啊?”

“怎么了?”

夏知春突然神神秘秘起来:“其实我也不信,那天我遇见杨舍离他告诉我他中邪了,天天做一些灵异奇怪的梦,甚至他的几个舍友都被折磨的在外面租房子住啦。说来,我其实不信这些,但那天晚上我看见一个男的跟个鬼一样死死跟在杨舍离后面,太瘆人了。你说,我们住403,杨舍离他住404,那么近,我们不会也沾上什么脏东西吧!”

“想什么呢,相信科学。”

“我觉得也是,可是我心里还是发毛怎么办!”夏知春捂住自己的脸颊真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所以我想到也是你们都没事我们就一起去静宁寺去烧点香,拜拜佛吧。”

“什么事?你们要去哪?”童弃秽刚从外面回来没听到夏知春喝沈兰芷的对话。

夏知春虽然不太喜欢童弃秽但他没必要说出来吓唬他,他之所以和沈兰芷说就是觉得沈兰芷不可能怕那种东西,于是说:“没什么,我打算和沈兰芷去静宁寺求姻缘。”

“什么?你和沈兰芷!姻缘!”童弃秽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了。

沈兰芷没有否认,夏知春则在旁边一脸嫌弃:“想什么呢,我喜欢女孩,我要求的是和闻学姐的姻缘!”

中途夏知春还叫上了岑漠风,毕竟他们都得沾点佛光。一路上童弃秽磕巴着脸,一点好情绪都没有。夏知春习惯了坐沈兰芷的副驾所以理所当然开了前车门,结果童弃秽一脸黑线的硬是要把他拉到后座去。夏知春突然又想起来岑漠风告诉他童弃秽是男同的事,天哪,他阻止自己和沈兰芷坐一起,不会是因为他喜欢沈兰芷吧!这算什么?幼染驯?怪不得,童弃秽天天打扮得像求偶的花孔雀一样还是母单。妈的,要不是他恐同,高低得嗑两口以表尊敬。

“小春!”岑漠风一见到他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紧紧把他搂在怀里:“我一下课就来找你了,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来寺庙?”

“嗨,哪有什么事,我追闻学姐都快一个月了,奶茶她照喝,礼物也照收。但为什么她不接受我呢?”一想到这,夏知春就心烦意乱。

“你有没有挑明和她告白啊?”岑漠风像个军师一样给夏知春出谋划策,晌午的阳光撒在他铂金色的头发上,明明是两种温暖的事物相遇,却碰撞不出什么花火,反倒适得其反,让夏知春感觉岑漠风有些阴冷。

“嗯那倒没有。要不我明天试试?”夏知春一想到闻学姐漂亮的眼睛便不自觉的有些脸红,腼腆的用手指挠了挠布满红晕的脸颊。

“试你妈啊,夏知春!”

“你他妈的有病啊!佛教圣地,不得喧哗!傻逼童弃秽!”

最后还是沈兰芷制止了他们两个幼稚的拌嘴。

肃静的古寺,虔诚的香客。夏知春他们也燃香拜佛,夏知春求佛保佑他的家人安康以及暴富暴富暴富暴富暴富!许愿完一扭头便看见岑漠风一直盯着他看,出于对佛祖的敬意,夏知春压低了嗓子,把头贴近岑漠风:“你老是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字吗?还是说有你的愿望。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啊!”

秋风带来寺外的一片梧桐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夏知春略显单薄的肩头,岑漠风拿起梧桐叶挡住夏知春的一只眼睛,耀眼的光斑照射在夏知春润玉般细腻的皮肤上,夏知春的碎发都被这恰好明媚的光镀上一层肃穆的、庄重的有些神圣的光。

岑漠风笑着说:“你怎么就知道我的心愿不是关于你的?”

夏知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恍惚,太认真了,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哦。”夏知春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别扭的别过头去,天哪,太热了,今天的阳光仿佛要把他的皮肤烫穿了一般。

夏知春只能找别人搭话而缓解尴尬:“沈兰芷,你求了什么?”

“抚我心中意难平。”

夏知春噗呲一下笑出了声,用手肘轻轻捅了几下沈兰芷的心口:“看不出来你还挺文艺的啊!还‘我点高香敬神明,抚我心中意难平’。笑死我了。”

沈兰芷脸上神色淡淡的,既看不出来喜也看不出来悲。一只飞鸟掠过,古寺里的人声、钟声、诵经声甚至秋风吹动树叶时的簌簌声在一瞬间仿佛都从沈兰芷的世界里被剥离出来,夏知春那双含笑的眼睛,嘴角的小痣变得越来越鲜活。被填满的景别里只剩下夏知春是彩色的。

夏知春心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沈兰芷的眼睛明明没有一丝情感,却像是一轮漩涡,想把夏知春拽进去。夏知春的心里莫名有些毛骨悚然,他站起身走到童弃秽的身边,刚才如同地震般剧烈跳动着、甚至要跳出身子的心脏才得到安息,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和傻逼待在一起没有负担啊!”

“什么!夏知春你再说一句!”

红墙金瓦的寺庙将他们围困在四四方方的天地里。倏忽间,在湛蓝的像海一样的天空上,几只白鸟如同鱼一般飞过。

晚上六点左右闻学姐主动给夏知春发消息问他要不要来酒店。

夏知春突然间瞳孔地震。虽然说他挺喜欢闻学姐的,但不代表他愿意连关系都没确定下来就发生性关系,况且闻学姐为什么那么熟练啊!还一副很平常的感觉,难道大城市这么开放的吗!

“小春,你在看什么?”岑漠风将身子倾向他,好奇的瞄着夏知春的手机屏幕,吓得夏知春忽然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子上。

“没、没什么。”夏知春结结巴巴的回答,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和闻学姐认识是岑漠风牵线搭桥的,而且他那么讨女孩子喜欢,应对这种情况应该很得心应手吧。所以夏知春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告诉了岑漠风。

“挺好的啊,看来闻学姐也对你很感兴趣。小春,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啊。”岑漠风笑得很阳光,就好像是真的很祝福夏知春的恋情似的。

“那是!”夏知春闭着眼睛,双手抱胸一副得意洋洋的臭屁表情:“那是!我长得好看,学历还高,人又上进!当然讨女孩喜欢!”

倒是童弃秽隔着耳机隐隐约约听见了几个关键词,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下来,刚买的耳机被他随便一丢:“夏知春,不许去,听见没有!”

“又关你什么事啊!”

“我、我,虽然不关我的事,但你要想闻学姐喜欢你什么啊?喜欢你骄傲自满,自私吝啬,穷困潦倒还是贪财好色?你不会以为自己的一副平平无奇的皮囊真的很吸引人吧?我告诉你,你去准没有好事!保不准被抓去卖了器官都不知道!”

“你给我说清楚!谁他妈的骄傲自满,自私吝啬,穷困潦倒,还贪财好色!”

一旁一直默不出声的沈兰芷突然插话:“夏知春,闻学姐定的酒店一晚一千多,你好意思让女孩出房费吗?”

不得不说,沈兰芷太会拿捏他了,夏知春一听到酒店的价格就萌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靠,酒店是金子做的吗?一千多!睡一晚难道灵魂会得到升华吗!

夏知春不由得抿唇低眸沉思到底是一千块钱重要还是闻学姐重要,算了!恋爱可以以后再谈嘛!他虽然是喜欢闻学姐的,但他认为目前那只是很浅层的喜欢,而不是打算好了携手一生,与子偕老的爱。

夏知春刚想怎么委婉的回绝闻学姐,就听见童弃秽恶劣的讥讽:“哼,夏知春,你也不好好想想,怎么可能会有女孩能喜欢你呢?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夏知春一听到这心中就烧起了一团无名烈火,童弃秽他什么意思啊!确实自己家庭条件不好,不像他们一个个锦衣玉食的,生下来就不用考虑经济问题,但也没必要这么嘲讽他啊!怎么不可能会有白富美喜欢上穷小子的剧情呢!不就是一千多吗!他要是拿不出来这个钱,童弃秽那种小心眼又高傲的傻逼富二代的人指定会嘲笑他四年。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打肿脸充胖子了。妈的,老子就是看不惯童弃秽,我就是要和他死犟到底!

“既然闻学姐邀请我了,我为什么不去!你该不会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没有女孩约你你嫉妒了?啧——你嫉妒的面目全非的样子真是可怜!”

“夏知春你敢踏出宿舍门一步!”

“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管我啊?我就去怎么了!”夏知春眉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砰得一声关上们。

童弃秽立刻迈开腿要把夏知春捉回来,岑漠风冷不丁的堵在他面前。

童弃秽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他妈的给夏知春介绍了什么人啊,认识不到一个月就主动约人开房!”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相信我,夏知春不会有事,反而以后他再也不会敢干这种事。”

童弃秽一直都觉得沈兰芷和岑漠风有点什么精神病的,尤其是岑漠风,怪异的难以捉摸。但确实又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眼睛里面带着怒意:“要是夏知春出了什么事,我就——”

“你就什么啊?”岑漠风微笑着把童弃秽指着他的手用拳头包住按了下去,嘴角微微勾起,好似真不知道童弃秽想表达什么,然后突然佯装明了:“你不会是为了夏知春想和我们闹掰吧?为什么呢——明明你说过夏知春讨厌得很啊,难道你——”

“闭嘴。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不想看夏知春出什么事。”被发小参透了心思的童弃秽恼羞成怒。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一旁静默了的沈兰芷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等夏知春到了学姐发的定位,他迟迟没有进去,而是蹲在酒店旁的绿化带地砖上。他冷静得像是凛冬贝加尔湖的水面,在短短十分钟里,他把自己的爱情观、人生观都拎出来又审视了一遍。他从保守的土地里破芽,思想牢牢地被打上那个环境的烙印。他以后会结婚生子,会对家庭负责,会对父母尽孝,会平凡而劳碌的度过自己普通的一生。但不该是现在,也不该这么快。他的人生计划里还没来得及写下闻学姐的名字,目前他也无法保证闻学姐和自己在一起后他能给她一个幸福的生活。既然什么都无法保障,他就不能潦草的和学姐发生关系,给学姐造成困扰。夏知春蹲得有些腿麻,但与之相反的事,他的思维现在清醒得很。他要去找闻学姐,然后体体面面的告诉他的想法,之后在桥归桥,路归路。

“我等你有一会儿了。”闻学姐裹着酒店白色的浴衣坐在床边漫不经心的擦着头发。

“学姐——”

“洗澡了吗?”

“啊?”

“对了,你能接受s吗?”

“什么!”夏知春被学姐突然拿出的一箱小玩具吓了一跳,石化般待在原地无法动弹。

“没关系,可以学着慢慢接受,我会很耐心的教你的。对了,这么大的你能吃下去吗?”学姐若无其事般拿出一根按摩棒朝夏知春的下体比划着。

“那个、学姐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啊?”学姐将一缕还带着水汽的秀发别到而后,纤细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夏知春布满惊恐的眼睛和嘴角凝固的笑意:“第一次吗?后面被女孩进去过吗?”说罢,学姐像只优雅的猫一样一步步的把夏知春逼迫到床边,不顾夏知春的抗拒一把把他按住在床上,温柔的撩动着夏知春衬衫将他漂亮的、诱人的锁骨露出来,轻柔的将他的脸掰到一边,手指挑逗着白皙的像初雪般的侧颈。夏知春本想反抗,但害怕掌握不准力度弄伤了女孩。但现在要是再不奋起抵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将被击破得一败涂地!他只能抓住学姐的手腕将她掰开,学姐反应的很快,不仅反手死死抓住了夏知春的腕子还掰开了他的大腿,鲜红的指甲在夏知春柔软的大腿上游走着。

“我操,闻诗你他妈的真是有病!你他妈的一个女孩居然想上我。”

“上的就是你。天天顶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对我嘘寒问暖的,为了给我送奶茶给我全宿舍都买了一份。你不就是找肏吗?骚货,姐姐这就满足你。”

“艹,你骂谁是骚货,性取向不正常的神经病!变态!”夏知春被学姐牢牢按在床上任由他反抗都无法动弹。他的眼眶布满了红血丝,愤怒、羞耻夹杂着一丝落寞和不甘。夏知春并不漫长的前十八年里唯二喜欢的人就是安宁和闻诗,结果他们一个是女同,一个是四爱。他究竟还能不能找到性取向正常的女性交往啊!他短暂而平凡的一生终究要被lgbt包围了吗!

“你他妈的骂谁性取向不正常?你觉得你喜欢女人就很正常很高贵啦?我看你他妈的天天和几个男人厮混也直不到哪里去。”

“你说什么呢!”

“夏知春啊——想你这样傲慢瞧不起别人性取向的下头男真该被男人操烂,你他妈的要是长逼就更好了,长一口要天天吃男人精液才不会乱发骚的逼,被你瞧不起的人灌满精液肏到怀孕为止。你不是自诩直男吗?我真想看你被男人肏得破破烂烂的样子。”

“闻诗玉!”夏知春本来还想着体面一点,但现在他什么脏话烂话都能说的出口了,他恶狠狠的瞪着闻诗玉骂道:“你就是神经病,你骂我该被男人肏,那你呢?离经叛道的怪女人,好好的结婚生子、相夫教子不好吗!你这样不会感到羞耻吗?你的父母会觉得你可耻、丢人吗!”

“呵呵,还用不着你来说我。”闻诗玉的手死死捂住夏知春的口鼻,窒息的感觉向无助的夏知春袭来,他的小腿不断颤抖着,肩头耸动,双手用力的敲打着床板,不知过了多久闻诗玉玩够了才松手让夏知春贪婪的呼吸着。

“你这张嘴真是倒人胃口。弄得我都不想肏你了。滚吧——”

夏知春不敢在酒店待下去了,他怕一会闻诗玉发疯真把自己上了,只能仓促的落荒而逃。

他一边在路上暗骂这算什么事儿啊,一边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没出那一千块钱的房费,那还不错。想到这里他突然释怀了,人生那么长,林子那么大,遇见几个奇奇怪怪的神经病也算正常,反正自己啥事都没有。第二天照应该学习学习,该赚钱赚钱。

【对了,小风。你老婆我给你送回去了哈。】

【谢谢学姐帮忙!】

【好好管管你老婆,对了,还有下次他要是还敢羞辱我的性取向,我就真上了他。】

【●,?,●】

夏知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了,幸好周六周末关寝晚自己才不至于流落街头。宿舍里寂静的气氛像是拍恐怖片一样,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但夏知春他太困了,也没理这些就悄悄爬上床。

五点多的时候夏知春突然从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被好几个男人肏,女穴、后穴和嘴巴里各塞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鸡巴,身上沾满了乳白色的精液……太荒谬了!太可怕了!夏知春翻了个身突然感到了一丝疼痛。哦,原来是压着自己的头发了。什么?头发!他哪来的那么长的头发!夏知春连忙打开手机前置相机对准了自己写着慌张的小脸。艹!他的头发什么时候到腰窝了!正当夏知春还沉浸在头发边长的恐惧里,他又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也不太对劲!他手忙脚乱的解开衬衫的纽扣眼神向下瞄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鬼使神差般双手摸了上去。软绵绵的、沉甸甸的,手感很好。不对!他为什么长了对少女刚发育时的乳鸽啊!!!夏知春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手指颤抖得不成样子,双眼紧闭摸向自己的下体。还好!还好自己的鸡巴还在!不对!手感还是不对!夏知春心灰意冷的脱下裤子对着手机张开了腿。

除了自己粉嫩的鸡巴,会阴出平白无故多了一条小缝,微微张开的双腿带动着小缝也微微打开,露出比腿跟更粉嫩、艳红的蚌肉,小小的阴蒂像是一颗珍珠般被含在两片饱满的阴唇里。夏知春小心翼翼的用食指轻轻触碰翕合的阴唇,浑身像是被小伏电流电了一下,身子不自觉的痉挛起来,指尖也沾染上了一点点接近透明的液体。

不对!绝对是因为自己还在做梦,还迷迷糊糊的!现实世界里怎么可能发生这么荒诞离奇的事呢!反正才五点多还没有课,再睡一会吧,休息好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幻觉就会消失啦!

想到这里夏知春掖好被子又睡了一会。

等到七点多的时候夏知春被生物钟叫醒,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揉了揉头发。不对!头发这么还在!

夏知春不由得尖叫了一句。

“夏知春你干什么啊!”声音从童弃秽的床前传来。

“沈兰芷、岑漠风、童弃秽,你们是不是都在啊!”

“嗯。”沈兰芷和岑漠风回应着。

“快快快!你们快下床!我有事和你们说!”

沈兰芷有晨跑的习惯,他早就坐在桌前看书了。岑漠风也洗漱好,甚至还给自己和夏知春买好了早饭,只有他和童弃秽还待在床上。

夏知春蹭的一下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并指使沈兰芷锁好宿舍门。

岑漠风见他这副样子也是疑惑不已:“小春,你的头发——”

“我知道,我一会儿会说的!”夏知春现在像个一碰就着的炮仗,烦躁得很。

等大家都围在夏知春身边时,夏知春才开口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唯物主义,但我肯定是,而且我前18年一直坚信着。但!现在有一件非常离奇的事发生在了我身上,让我不得不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然后夏知春以极快的语速条理清晰的把昨天和闻学姐争吵以及今天发现自己胸部二次发育和下体多了一朵小花的事都叙述了出来。

夏知春领会到了小学课本里写的“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的寂静了。

“你们别他妈的不信!我为什么要骗你们啊!骗你们我又没有什么好处!”夏知春的越说越委屈,最后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夏知春急于证明自己的所言,把衬衫的衣角撩上去,一直撩到了锁骨处。一双白皙得像瓷器一样的“小白兔”突然跳了出来,还轻轻晃动了一下,白花花的乳肉荡起一个小小的波浪,淡粉色有樱桃籽般大小的乳头镶嵌在白的晃眼的小奶子上,就连乳晕都是粉粉的。

童弃秽耳朵红得像被火燎了一般,猛然别过头去:“夏知春你不要脸!”

岑漠风饶有兴致的贴近细细打量着。

沈兰芷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来。

“你们这下相信了吧!我再给你们看看我新长的小逼。”

夏知春没想过那么多,其一是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其二是觉得要和他们说一下,然后大家快点一起想想办法让他变回去。虽然他们的聪明才智没办法和自己比,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不是吗?即便变不回去了,那他不出意外还要和他的三个舍友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将近四年,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直接大大方方讲清楚,让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注意一点,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但夏知春此时才察觉现在好像就足够尴尬了,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低头、闭眼、红着脸。

“那个、你们不会没看过女孩子的花穴吧?”夏知春心直口快,嘴比脑子先行动。

“你以为富二代都是花天酒地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的纨绔吗?不要对我们有刻板印象啊!”童弃秽闭着眼不敢看他,但是偏要和夏知春犟嘴。

“那你们不会连恋爱都没谈过吧?”夏知春说这话时是想着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不至于再尴尬下去了。

结果又是一阵长得像一个世纪般的沉默。

“艹。”夏知春突然有点平衡了,看来现在的婚恋市场上就算是沈兰芷他们这些富二代也不好找对象啊!耶!太棒了!

“哼!那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们看一下女穴的生理构造吧,反正你们以后结婚了也能用得到。哦,对了,童弃秽你不用看,你是男同这种知识你用不到。”

“谁说我以后用不到的!”

“随便你。”夏知春自从知道了他们这些条件很好的富二代也是母单后,心情好了不少,于是就不和童弃秽抬杠了。

夏知春脱下裤子,一双又白又长的腿出现在他们面前。纤细白皙的手指拨开粉嫩的阴茎露出一条隐秘的小缝,夏知春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朝他们打开大腿,轻轻讲一条腿用手抬起,腿跟肉嘟嘟的,手指陷进去很是色情。臀部也饱满圆润的像颗水灵灵的蜜桃。夏知春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分别按在两瓣逼肉上轻轻将它们分开,嫣红的阴唇暴露在空气里,被镶嵌在中间的像颗红宝石般的阴蒂被指腹轻轻划过,哆哆嗦嗦的颤抖了一下。青涩的小阴唇也被挑逗了一下,湿漉漉的,微微凹陷像是想把手指吞进阴道般。夏知春的小花经不起他的玩弄,早就在几个舍友隐忍的视线下湿透了,穴心分泌的淫水将夏知春的手指打湿,甚至顺着柔软粉嫩的穴心流淌到大腿上。

“总之,构造就是这么个构造,事也就是这么个事。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见无人回答,夏知春气鼓鼓的有吼了一句:“你们几个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夏知春用力摇了摇离他最近的岑漠风:“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岑漠风他们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

“夏知春你活该!谁让你昨天晚上去找闻学姐要”

“约炮。”沈兰芷补充到。

“这种后果你就该自己承受!”童弃秽生气的说。

“那个,要不找一下闻学姐,问她有没有头绪,毕竟这件事她也有关系。”

“哦,对了,你们谁有空能去外面给我买件胸罩啊。我发现自己要是不穿的话会看到乳头的形状耶。”夏知春说着还把衬衫勒了一下,衬衣勾勒出柔软的胸乳的形状,透过薄薄的布料粉嫩的乳头若隐若现。

岑漠风带着夏知春去找闻学姐,夏知春一改以往傲慢的态度,卑微的向闻学姐阐述了一边今天早上自己身体的变化。

“你们开什么玩笑啊。”闻学姐以为他们是在逗自己。

“没有!”夏知春一把抓住闻学姐的手按在自己身上。

闻学姐也是顺水推舟的捏了一下,夏知春瞬间软了腿,被身后的岑漠风一把扶住:“学姐,别闹了。”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闻学姐反手托着腮,眯着眼思考着:“但我也没办法解决啊。我承认昨天自己也失态了,不该那样辱骂夏知春但这件事和我真没关系啊。不过玄学算命塔罗牌这种东西我略知一二,要不要我帮你算一算?”

“学姐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骂你!对不起!如果昨天能重来,我肯定不会和你吵架!那个,学姐,你帮我算一下吧!求你了!”夏知春只能默默接受了这就事实。如果无法运用科学解决问题,那只能借助玄学了。

“对了,学姐,我今天早上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

秋风吹过落叶,飞鸟掠过。

“夏知春,按照我多种玄学的推演,发现你这个问题短时间无法结束,只能随遇而安。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着急,要学会接受,也许所有从天而降的惊喜都是上天馈赠的礼物。”

“可这他妈的也太惊喜了吧!”夏知春吼道,然后又默默把情绪调整回来:“对不起学姐,我明白了,谢谢你。”

和闻学姐分别后岑漠风带夏知春去了附近的医院检查身体。万幸的是夏知春没有疾病,器官也没有什么畸形,新长的器官发育得很完善。

夏知春回到宿舍后又将他和闻学姐的对话复述给另外两个舍友。

“所以,按梦里和闻学姐昨天的气话,以后很有可能我会像喝了春药一样发情,需要男人的精液。”夏知春不带任何狎昵的色彩的说着:“所以,你们这些没谈过恋爱的,能不能当我的——”

童弃秽:“爱人。”

夏知春:“炮友。”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夏知春觉得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关关难过关关过!平芜尽处是春山!

“夏知春你还知道廉耻二字是这么写的吗!”

“你又怎么了,童弃秽!”

“你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能不能别脑子里一天天的想着约炮啊?”童弃秽紧锁着眉头。

岑漠风也在一旁附和着:“小春,我也觉得你不能这么轻率的对待感情。”

“那能怎么办?我总不至于为了找个人肏我,先和他培养感情付出漫长的时间成本吧?那也来不及啊!再说了,我虽然身体发生了一些怪异的变化但我骨子里仍然喜欢女孩啊!反正我不可能和男的谈恋爱!我刚才只是考虑到你们的私生活毕竟干净,和你们发生关系毕竟安全,要是和外面的人约我怕不干净。再说了,这不是一件互帮互助,互利共赢的事吗!”夏知春也是有些恼火,在一旁反驳道。

夏知春把头扭向还没发言的沈兰芷,渴望他来赞同自己的观点。在他的观念里大城市的人应该观念会更加开放,要不然也会有那么多酒吧夜店等约炮胜地了。但怎么他的几个舍友跟他妈的封建余孽一样啊!

“我也不认为这种爱情观。”沈兰芷的声音很冷静,像一块冰棱一样。

“哼!你们不要以为除了你们我就找不到炮友了!”夏知春背上书包“砰”得把门一甩去图书馆复习四级去了。

岑漠风跟了上来,一路上不断的解释让他别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啊。像我这么心胸宽广的人才不会因为这种芝麻大小的事生气呢!再说我是那种看起来不讲道理的人吗?本来这种事就讲究个你情我愿,不同意也很正常,难不成我还会强迫你们不成!还有,我要去学习了,我不喜欢学习的时候身边有人,你不要跟着了嘛!赶紧回去吧。对了,晚饭我要吃二楼的黄焖鸡米饭,记得帮我带。”夏知春的书包很重,里面放了很多本笔记和想看的名着,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一定会看,但他一定要带!重重的书包将夏知春薄薄的脊背压得有些弯,岑漠风想替他拎包却被夏知春拒绝了。

夏知春一路上一直催着岑漠风赶紧回宿舍。岑漠风也怕再触了夏知春的霉头,只能恹恹的离开了。

夏知春找了个比较偏的位子开始被单词。他小时候一直在村子里上小学,英文是个五十多岁的体育老师教的,后来即便上了县城读书英语也不太好。地基已经歪了,墙垒得再好也无济于事了。所以这次考四级他比所有人都努力。

夏知春用中性笔抵在软绵绵的脸颊上开始胡思乱想:“要是谈个英专生的女朋友就好了,那样就可以一起学英文了。沈兰芷的高考英语好像140多,岑漠风和童弃秽的好像也都130多,真他妈的让人嫉妒啊!”夏知春又突然摇了摇头,好像这样就能把他脑子里的奇怪想法甩出去般。经过了和闻学姐奇妙之夜,他现在已经对女孩有些发怵了,果然,越漂亮的女孩越危险!果然,奋斗才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日薄西山,最后的余晖洒在夏知春身上他伸了个懒腰拿着被子去了茶水间。

夏知春刚到茶水间就发觉身体不舒服,突然的心悸让他双眼失焦,眼前的景象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得模糊,四肢使不上一丁点儿力起,脑子变得像浆糊一样无法思考。胸部和他下体的新伙伴又酸又涨,耳道里只剩下怪异的白噪音和自己的粗喘声。

花穴慢慢分泌出淫水,湿润了小穴也弄湿了内裤。夏知春用尽全身所以力气才拖着身体走到无人的楼道里,他打开手机拨打了最近的通话记录上的号码。

“夏知春?”

“沈兰芷?是你吗?”

“是我,你怎么了?”沈兰芷听到夏知春是声音不太对劲便有些着急,一改往日冷清得不近人情的语气。

“我、好像发情了?我现在好难受啊!沈兰芷,你能不能来接我啊我的包好重!我现在连走都走不动了,我拎不动我的包!沈兰芷!我需要你!”夏知春不知道怎么的,越说越难受,心里委屈得不行,怎么让他摊上这种事啦!

夏知春带着哭音和喘息的声音传到沈兰芷的耳朵里。沈兰芷淡淡的说了句好,让他待在原地,注意安全。

沈兰芷刚回公寓就连忙拿上车钥匙去开车了。接到夏知春电话的那一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脑子里被“他为什么要回公寓”的埋怨填满。

夏知春瘫坐在楼道的拐角,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个不停,真的好难受啊而且他现在无能为力,只能坐在楼道里不断祈祷不要有陌生人过来,以及碾碎了所有的尊严像个雌堕本的女主一样等着被捡尸。

“小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呢。”夏知春听见熟悉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

岑漠风将软成一滩春水的他搀扶起来,只是被碰到了腰部,夏知春便像被电了一样身体不自觉地痉挛起来:“岑、漠风,我难受你、带身份证没有?快帮我开个x庭或者随便什么两百以内的酒店。”

岑漠风没有说什么一把抓住夏知春的大腿把他抱了起来。夏知春第一次被同龄的男性抱起来,还是公主抱,甚至是公众场合!他臊得不行,在男人怀里像只溺水的小鱼般不断扑腾着小腿。

大概是练过一段体育的原因吧,夏知春觉得岑漠风的力气大极了,不但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他抱起来还任由他在怀里乱扑腾都动弹不得!最后夏知春只能把红的不逊于日落的脸埋进岑漠风的怀里。岑漠风的心跳声好大啊像是海边澎湃的海浪击打着礁石。

岑漠风抱着夏知春单手开车门护住他的头将人塞进副驾上。

夏知春害怕死前台小姐姐的眼光了,只能闭上眼睛掩耳盗铃。

等岑漠风轻轻把夏知春放到床上时,夏知春又用带着哭腔的语气凶他:“岑漠风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定什么酒店的!你定的我能付得起吗!”

岑漠风看着他明明被情欲折磨地连摇都直不起来了,还装腔作势的跟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一样凶人。他的小春真是可爱死了。岑漠风把坐在床上的夏知春搂过来,很是贴心的问他到底哪里不舒服。

夏知春要被他明知故问的样子烦死了,明明自己已经像是吃了一顿春药一般,从脸颊红到了耳廓,大腿还不断悄咪咪得蹭着岑漠风粗粝的牛仔裤,他这时候倒是装起君子来了。

夏知春的身子连带着脑子要烧了起来,他想着难道岑漠风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吗?还是说对他的身体根本提不起兴趣?也是,岑漠风好像喜欢女孩来着夏知春不知道莫名其妙的烦闷从内心的哪个角落里开始滋长、蔓延开来。

下面的雌穴真的好痒,好难受、好像吃点什么进去,比方说——男人的阴茎。

想到这里的夏知春用尽浑身力气把岑漠风压在身下,抽出岑漠风的皮带,手忙脚乱的将岑漠风的双手绑住。真实的,岑漠风的力气好小啊,自己以压倒性的优势将他死死骑在身下。他记得明明岑漠风抱自己的时候力气大得很。真是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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