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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夜,黑暗、寂静、孤单、神秘。从古至今,总有太多的题材取自夜晚;总有太多的秘密存于夜晚;也总有太多的故事,讴歌夜晚。

我喜欢夜晚。因为,它黑暗的无b寂静、寂静得感到孤单、孤单而显得神秘、神秘又令人着迷。在这触及心底的黑夜之中,一切事物都褪去了伪装,规则都渐渐变得疯狂,人x也无处遁藏;因此,很多时候、很多事物,看的反而b白天清楚。

日本,作为一个灵异的国度,也算是世界知名的了。而我,在东京生活了好几年,去过的地方也非常多,足迹几乎遍及了全日本。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于是,我便将这一个个亲身经历的故事,写进了日记。如今,我再次翻开日记本,回顾往事,才发现,居然尽是些令人感动的画面。不由得,我产生了写作的yuwang,想要将那些故事好好整理一番,然后编成小说;希望能够和大家分享我的感动。

沉淀的重量(上)

那是我刚来日本留学的两个月后,由于在国内日语学的不错,所以经过这两个月,我已经能正常的和日本人进行交流了。

那时的我,还不习惯夜间出门,每天忙忙碌碌地却又一事无成,脑袋里从未深入思考过什么东西。就是这样的我,在一天晚上,实在不堪忍受蚊虫的袭扰,便出门走了十几分钟的路,到便利店买了一盒蚊香器。结果没有想到,走在回宿舍的半路上,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了路边的屋檐下。

这是一条并不宽的小路,四周全都是各具特se的居民楼,而且高度很少有超过4层。日本的建筑就是这样,出了繁华的商业地段,往寻常巷陌里一走,就会发现——什么样子的房子都有!西式的、和风的、现代的、古代的所以,我有的时候就在想:日本的作家估计都挺难做的,因为一旦涉及到场景描写,你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刻画这五花八门的街景

除了那些眼花缭乱的居民楼,日本的绿化也是非常好的。就拿我眼前的街道来说——两旁整齐的种植着两列樱花树,茂密的枝条占据了整条路上空的四分之三。可惜的是现在已经六月了,樱花早已落尽,将粉红se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绿se。

路灯昏h的光线,投s着树影在地面不住地摇曳。那哗哗的声响,萦绕耳畔,不知是雨声,还是被拍打着的、树叶之声。全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这一种声音,在不断地冲洗着人们的心灵。如果要我现在再面临那个场景,多半会微笑着享受这片刻安宁吧。但是,那时的我,并没有这份闲情雅致。

有些焦躁地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我发出了恼人地抱怨:“切!真是倒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就这样等在路边,等着那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雨。

于是,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蹲靠在了墙边:“唉——!”随着这一声叹息,思绪也渐渐的开始飘飞。

印象中,我好像记得三个月前这附近有一位老nn去世了;享年90岁的她,也算是寿终正寝了吧。我之所以听说过这件事,是因为在这位老nn的遗言中,说了要人们在她的棺材里放进去一把烟斗,而且那个烟斗的款式即便在20世纪上半叶里也是很特别的。她的孙子为了这个遗言四处奔走,可是这种东西在现代真的不好买;最终无奈之下,他便请人按照照片上的模样,做了一个出来,放进了棺材

这种稀奇古怪的遗言,或许不会让那些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或者每天忙于学业的学生们留意,但却是享受着“最美夕yan红”的老年人口中的不错谈资。我也是偶尔在买东西回来、经过一些正在聊天的老年人时,听说的这件事。

关于这个老nn,我听说的另外一件事就是——她是从福山市搬来的,来的时候她才只有20岁左右,只身一人,还怀着身孕。关于她的丈夫是谁,至今没人知道;而她也一生没有再嫁人,就这样一个人把nv儿养大,送她嫁人,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守在那间房子里,直到去世。据说她生前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坐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的摇椅上,默默地看着下方寂静的街道。

“虽然知道这样说不对,但是那还真是一位奇怪的老nn呐。”我苦笑着,轻叹了一句;紧接着,我又开始为自己这种“自身难保却还在感叹他人”的行为而感到深深的自嘲。

“明天下午可还要上课啊,实在不行,我g脆淋着雨跑回去算了。”心中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于是我站了起来,默默地掐算着时间。

忽然,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小伙子,可不要想着淋雨回去呦!”

我心中一惊,急忙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一位相貌jgg、又富有亲和力的青年男子,而且,他身上穿的是警察的制服?之所以不太确定,是因为这个制服的款式,真的有点老

稍微错愕了一下,我便抛开了心中的疑惑,转而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回去?也许我是刚从家里出来呢。”

男人也轻轻笑了笑,答:“你手中拎着购物袋,里面是你刚买来的东西,而现在又是大半夜的,所以你接下来肯定是要回宿舍的。还是说,你是那种喜欢拎着一大堆东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满大街逛的人?”

这一次,我可笑不出来,心中立刻警惕了起来:“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要回宿舍,而不是回家呢?”

男人摊了摊手,说:“你的日语还不太熟练,发音很多地方都有些别扭,肯定是刚来日本不久的留学生吧!现在是六月份,所以你八成是四月份入的学。而刚来日本的学生,除了一开始就自己找好了房子租的,其他所有人都要住宿舍,并且第一次签约最少也要签三个月。也就是说——你现在刚来日本两个月,就算想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但是跟宿舍的合约还没到期,也搬不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一开始就自己到外面租房子的人?”

“那种人毕竟太少了,十个留学生里都不见得能有一个这样的人。”

“所以,你这些都是猜的喽?”

“我猜错了吗?”

于是我哑口无言,不得不服输了:“好吧,你猜对了。真不愧是g警察这一行的”

男人和善地笑了笑,随即伸出右手,说:“我叫森健太郎,你叫我森就好了。你呢?”

我见状,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他的握在了一起,扯了扯嘴角,答:“林子源。你可以叫我小林嗯,就是《七龙珠》里那个小和尚的名字”

“哈哈!小林你还真幽默呢!”森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被他的笑声感染,顿时心里也不是那么急躁了,放松下来的我也笑了起来:“很多人都这么说我呢。倒是你,森,你算是我接触过的日本人里,最健谈的啦!刚见面没两句话就这么熟络了。我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都感觉像是有一层空气墙一样,很难让人真正亲近呢!”

“嘛,我也可以理解。”森无奈的耸了耸肩,“现在日本本国人之间都很难成为朋友,更不要说和一个异邦人了。我也是经常能看到这种情景——看似很亲密的几个人之间,言谈之间却永远说着说着场面话,什么‘よかった’、‘おいしい’之类的,感觉完全就是在客套嘛。”

于是我看着有些过于自来熟的森,略微无语:“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这种话从一个日本本国人的嘴里说出来,感觉还是很奇怪的啊。”

森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是因为——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呀!”

“哈?”我挑了挑眉毛,问道,“难道你是未来人?”

森摇了摇头,有些戏谑地看着我,说:“虽然不是未来人吧不过,别看我这个样子,实际上,我的年龄就算是做你的爷爷都嫌小呦!”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是日本人的特se吗?”我撇了撇嘴,将他的胡言乱语以开玩笑似的口吻跳过去了。

说话间,我看了看屋檐外,依旧是大雨倾盆;密集的雨点如水帘一般,甚至连本就昏h的灯光都被遮蔽了。不由得,我下意识地开始踮脚尖,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双手不自觉地cha在了腰间。

森瞧着我这副样子,淡淡地问道:“小林,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我没有看向他,只自顾地叹了口气,说:“下午还有课,我现在不睡觉的话,白天会没jg神的,当然着急了。”

于是森疑惑道:“你的出勤率是多少?很危险吗?”

我想也不想地答:“目前为止100。”

“那你着什么急?就算请一天假用来睡觉也没关系吧?”森忽然笑了。

“怎么可能”我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说,“如果落下了这一天的课程,会跟不上进度的。”

“语言学校的课程本来就很慢了,只落下一天你就跟不上进度?那你学的可真不怎么样”森也无奈地耸了耸肩,叹息道。

“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有些无语了,“学习可是很重要的,不能落下进度。别人都在学的时候,我却在休息,那我就b别人跑的慢了啊。”

“慢点又有什么不好呢?”森反问了我一句。

于是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尽力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是言语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是,我有点奇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而且话说回来,你还真的很奇怪诶,莫名其妙的就对我这个初次见面的人这么热情,还跟我扯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题,现在又来打消我的学习积极x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霎时间,外面狂风大作,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震耳yu聋,那是它狂暴的呐喊!仿佛要挣脱什么东西似的,疯狂的、忘我的呐喊!

森收起了嬉笑的表情,默默地看着我。而我,也丝毫不让,以平静的有些可怕的目光瞪了回去。许久,我们之间都没有任何言语。或许,外面那沙沙的声音,就是我们彼此心灵交汇的声音吧。

忽然,森转过身去,靠在了墙上,淡淡地说:“果然,你太急躁了。”

“急躁?我这叫努力奋进!”我反驳道。

森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说:“人生不是赛跑,无所谓快慢、长短,因为到了最后,每个人都会到达同一个终点。在这条路上,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让自己走的更加充实,才是真正的意义这,是我用了几十年,才真正理解的一句话。”

我不屑地“切”了一声,答:“我现在就很充实,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做。”

“你所谓的‘很多事情’,就是漫无目的地学习吗?”

“是又如何?”

于是森嗤笑了一声,答:“那不叫充实,那只是戴着充实的面具的、真正的空虚。”

“真正的充实,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为之努力奋斗,从中收获到满足与快乐;这样到老了以后,你可以和孩子们眉飞se舞的说自己曾经有过一段非常jg彩的人生;这,才是充实!而像你这样每天强迫着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拼命,到老了以后,别说给孩子们讲述了,恐怕连你自己回想起来,都是满嘴的苦涩吧?”

我听罢一席话,微微皱起了眉头,紧握的双手也稍微放松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漫无目的地学习?也许我有一个向往已久的目标呢?”

“有向往的目标,还会说出‘b别人跑得慢了’这种话吗?”

我一时语塞,一时间不自觉的偏移了视线,继续争辩道:“可是,如果现在不苦一点,将来又怎么会尝到甜头呢?要想收获,就必须要先付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于是森g了g嘴角,说:“那就要看你想收获多少了。你将来是想过那种大富大贵的生活,还是小有资产、衣食无忧的生活?”

“钱够花就好,没必要大富大贵。”我想也不想地答道,因为这是我的心里话。

森紧接着又问道:“那,你是要过那种充满激情、跌宕起伏的生活,还是平平淡淡、一直到老的生活?”

“平平淡淡就好。我喜欢简单、安逸的生活。”

“那么,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我不由得再次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快地说:“那照你的理论,我就应该每天混吃等si喽?”

森摇了摇头,答:“我是说你可以走慢一点,但没说你可以不用走你现在的情况是太过急躁,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走的太急,生命就会充满浮躁,当你终有一天回望过去,就会发现——自己的人生,其实尽是些浮夸,而没有重量。因为重量,是需要慢慢去积淀的。”

“生命的重量吗”于是我苦笑两声,稍微低下了头,就连语气都变得很轻:“可是没办法啊,如果不走的快一点,之前的时间就没办法弥补了”

森听了,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一脸正se地看向我,轻声问道:“我能问问吗?你这么急躁的原因?”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我听着屋檐外唰唰的雨声,思考着很多不曾去思考的问题。终于,我调整好了心情,扬起笑脸,摇了摇头,答:

“对不起,森,我不想说。或者至少不是现在。”

森倒也开朗,当即笑着摆摆手,说:“没关系。反倒是我,显得有些多嘴了。”

我对此也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外面的雨,似乎是小一点了,于是回头对森说:“呐,森,和你聊了这么一会,虽然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不过总t来说还是挺愉快的。那么,我就先回宿舍了!改天有机会再见吧!”

森扬了扬眉毛,g着嘴角说:“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随后轻轻挥了挥手,“去吧,回去吧。睡醒以后,如果有jg神,就去上课;没jg神,就请个假吧。”

说完,森便自顾自地开始从怀里掏东西,看动作,似乎是在找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感觉他的表情落寞了很多。g起的嘴角平了下来,上扬的眉头也变得疲软,眼神失去了光泽,充斥着难以言表的忧郁。他,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

默默地在心中下了定语,却并没有再多想;毕竟,一个男人,谁还没有点故事呢?可是下一刻,当我看到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古旧的烟斗时,我的动作猛然间凝固了不觉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成型,直觉告诉我:这,可能是我新生活的。

于是,我又收回了迈出的左脚,转而走到了森的面前。这一次,轮到我,露出戏谑地微笑了:“森,你说你自己实际上是可以做我的曾祖父的,对吗?”

森刚刚将烟斗点着,才x1了一口,就被我的话给x1引了过去,一时间诧异地看着我,似乎是在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看着他讶异的表情,忽然觉得愈发好笑了起来,便追问道:“你是几几年出生的?”

森顿了顿,面带疑惑地说:“1925年9月生的,怎么了?”

我的瞳孔瞬间收缩,一瞬间,很多事情都明白了。于是下一刻,我释然地笑了:“这么说,你还真的是一个鬼呢。”

森闻言再次一顿,随后也轻轻笑了笑,答:“是啊,已经si了快70年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

我在心中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森没有说谎,那么他就是在1945年左右去世的。而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今年也该有90岁了吧

“你的妻子和孩子呢?”

森听罢抬起了头,将帽檐向下扯了扯,似乎是想遮住什么似的,幽幽地说:“孩子?呵我的妻子在怀着我的孩子时si掉了,所以,我没有孩子。”

于是我收起了笑容,轻轻地、试探x地、正se道:“能给我讲讲吗?你的故事?”

森闭上眼,笑了。可是,笑得却很沧桑,能感觉到有一种岁月的厚重感:“为什么想要听呢?小伙子,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

我不由得挠了挠鼻尖,有些拘谨地说:“也许,我可以帮你。因为,我能够看到你。”

“哈!小家伙,你这话说的可是莫名其妙呀!我都已经si了,你还能帮我什么呢?”

我听罢,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答:“那,就要看你的故事是不是我想听的了。”

于是,森深深地x1了一口烟,然后又缓缓地将烟雾吐出,这才睁开双眼,慢慢的笑道:“也好,反正没有别的事,就来跟你唠唠吧。”

那,是1944年的春天

那时的日本,处于法西斯的恐怖统治之下,遍及世界的战火,使一切都变得疯狂——经济、军备、原则以及人x。

有一部分人被法西斯洗了脑,天天叫嚣着要继续战斗,甚至可以无惧si亡!那些人,基本上最后都成为了军人,或者是准备要成为军人。而大部分普通民众,则被无情的压抑着自由——那时的日本,是不能随便乱说话的,很多人都因为一时失言,而被抓了起来,甚至很多人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战争。是的,这该si的战争!

为了这场战争,日本全国的经济都陷入了崩溃的边缘!一切物资,包括食物,都开始实行配给制,并且分配的量越来越少,最后甚至到了维持生命都很勉强的地步。人们苦不堪言,却也不敢反抗——有枪,和没枪,这不是靠人数就能解决的冲突。所以,大家也只能沉默。然而渐渐地,沉默久了,大家也就麻木了、习惯了

那时的我,就跟现在的你一样,非常的急躁。刚刚当上警察的我,凭着一gu子g劲,认为大好的青春不能浪费!所以每天都在拼命的巡逻,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试着将一切罪恶扼杀在摇篮中。因此,我也过得非常累。感觉每天都有g不完的事情在等着我,也曾自以为这样很充实。可是,要让我现在再去回想——我当时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对我自己而言有什么意义。其实说白了,我只是怕了。我害怕自己变得空虚,所以将另一种形态的空虚命名为充实,借此来逃避自己很茫然这一事实,而且更可怕的是——我和大多数的人一样,对此渐渐的麻木了、习惯了,不再思考更多,只为活而活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偶然间遇到了她——久坂樱,一个耀眼的nv孩。她非常的与众不同:步伐坚定又不失活泼,飘扬的长发彰显着x格,眼神中充满了我未曾见过的光芒!她没有麻木、没有妥协、没有迷茫,她的灵魂永远不会对这个现实屈服!

那一天,樱花格外的绚烂,yan光也刺破y霾的天空、普照大地。就在那个平凡的铁道路口,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知道,自己的世界就已经交予她了

不知不觉间,我就跟在了她的身后,一直走、一直走,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在我的眼中,从此只有她的存在。

“喂!警察先生!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啊?”她终于忍不住,回过身来,双手cha着腰,气鼓鼓地对我说。淡绿se的连衣裙,因她的转身而轻轻飞扬。这一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

“好美”

“哈?”久坂樱皱起了眉头,脸se微红,“你难道是变态吗?好恶心!离我远一点!”

说完,她便继续走了起来。而我,也继续这样跟着她

“你到底要怎样啊警察先生!你再跟着我,我可要报喊人了啊!”二十分钟后,她再次回过身来,一脸恐吓的表情对着我喊道。听起来,她似乎是要说“报警”的,不过,大概是想到我就是警察,报警恐怕没什么用吧,所以临时改口成了“喊人”。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可ai!”

“咦?!”她的表情突然恐慌了起来,双手护x缓缓地倒退着,“真真的是变态啊!你不要过来啊!我警告你!”

于是我站定脚步,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微笑,对她说道:“我叫森健太郎,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于是她挑着眉毛,一脸怀疑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啊?”

我也很坦率,直接就说出来了:“因为你很美、很可ai,我喜欢你。”

“你是笨蛋吗?”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走到了我的面前,双手也放下了防御的架势,说:“我叫千夏,铃木千夏。请多多指教。”

我笑了,继续问道:“千夏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以后可以经常找你来玩吗?我要如何联系你呢?”

于是她向我借了记事本和笔,然后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固定电话的号码和一个地址。

“呐,就这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可不要再跟着我了哦!”

我顿时满心欢喜,连连点头:“嗯!好!打扰你这么久真是抱歉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现在想来,那还真是糟糕透顶的初次见面呢!”讲到这里,森笑了,笑的很甜、也很幸福。而我,就这样看着森,也笑了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呢

后来,我又等了两天,到了周末,总算可以暂时放下枯燥的工作了,却又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于是,我第一时间便掏出了她留给我的那张纸,然后按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至于结果,那当然是假的。我拨过去以后,接电话的是一位老nn,而且她也不知道千夏是谁。于是我又立刻按照纸条上面的地址找了过去,结果那是一个中年大叔的家。

知道被耍了的我,当时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愈发觉得“千夏”可ai了。同时,我也发誓一定要找到她!所以,我直接去了自己工作的警察署,利用职务之便,将一切回忆起的细节加以调查,终于!还是让我查到了——那串电话号码的所在地,原本是“千夏”和她母亲一起住的,直到两年前,才把房子廉价卖给了一个老nn。而那串地址,也不是“千夏”瞎编的,而是她母亲的一位工友的住址!

有了这些线索,我继续往下追查。最后,在周六当天的晚上,我便查出了“千夏”的真正住址,也知道了她的真名其实叫久坂樱。然后,我就开始有意的在她家附近巡逻。

第一天,她从家里出来上班,被我看到了,但是我假装没有发现她,继续缓缓向前走着巡逻。而她,也很快的发现了我,于是第一时间便转过身去,想要绕路逃走。

我见状,知道再装下去就要错过机会了,于是急忙高声喊道:“哎!铃木千夏小姐!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了!”

久坂樱身形一顿,然后无奈地转过身来,笑了笑:“是啊,好巧啊,森警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于是我挠了挠头,哂笑道:“呵呵,最近工作变动,我的巡逻区域被换到这附近了话说,你今天的样子也好美啊!”

樱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呃谢谢。那么,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说罢,她就真的加快了步伐,从我旁边擦肩而过。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保持着微笑,说:“千夏小姐,能否告诉我您的联系方式呢?”

“我上次不是已经”说到一半,樱忽然不说了。她看着我的笑容,大概也是猜到了我已经试过了她上次给我的联系方式,而我也理所应当的发现那是假的了。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我家的固定电话。拿纸和笔来。”

“没问题!千夏小姐!”我顿时笑了,这次是真心的

再然后,我就固定每天晚上给她打电话聊天,哪怕只是说一句晚安也好。当然了,一开始也是很困难的,甚至有几天,她一听是我的声音,直接就把电话挂了。而我也没有放弃,坚持着每天进行问安。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月吧,她似乎终于习惯了我的sao扰,每次打电话可以跟我正常的聊聊天了。我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于是心中愈发兴奋了起来。终于,在一个半月后,我在电话里向她询问了住址。而她,则在犹豫了一阵之后,告诉了我她的真正住址。

于是,在那一周的周末,我换上了一身g净整洁的衬衫和长k,一大早就来到了樱的家门口

“咚咚咚。”我带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房门。

“谁呀?一大早就叫门,我还想多睡会呐!”门里传出熟悉的声音,让我的心情瞬间澎湃了起来。

不一会,随着一串“嗒嗒”的脚步声临近,房门被迅速打开了,樱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穿着睡衣,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然而,我刚为此惊yan还不到一秒,房门便又以更快的速度摔上了——“碰!”的发出了一声巨响。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啊!我还没有洗漱,也没有换衣服!”樱明显被吓坏了,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语气间也是慌乱的不得了。

“这你告诉了我自己的住处,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吧?至于来找你的理由我想约你一起出去玩嘛!”我整理了一下因为气流而散乱的发梢,哭笑不得地说。

门里的樱还是很害怕,战战兢兢地说:“那你起码也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啊!而且,我还没有允许你这样主动上门啊!咱们的关系还没近到这种地步吧!”

“可是我已经来了嘛而且,今天是周末,现在你也没有别的事情,就跟我出去逛逛街嘛!我又不会害你。”

“不去!一般坏人都会这么说的!而且你现在这样已经很过分了,我才不会答应你跟你出去玩!”

于是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保持着和善微笑说道:“久坂樱小姐,我真的没有恶意啊!如果我给您造成了困扰,那么请给我个表现的机会,以表歉意。”

“连我的真名都知道了啊!!!不需要!我完全不需要你的歉意!”樱有些抓狂地喊道。

“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我在心下不住地后悔,同时嘴上继续安抚道:“拜托了,我真的就只是想约您一起出去玩玩而已啊!如果还不放心的话,地点由您自己选怎么样?”

“不去!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你走吧!”

“骗人!你今天绝对没有其他的事情!拜托你了,就答应我一次嘛!”

“不行!绝对不能答应!我们又不是男nv朋友的关系,我凭什么要跟你出去玩啊!”

“哪怕是普通朋友之间,一起约个地点出去玩也很正常吧!你就不要想那么多啦!”

“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你再不走,我可要喊救命了啊!”

我听罢,露出了狡黠地微笑,说道:“你喊?我还想喊呐!”

樱一时间也愣住了,轻声问道:“你你要喊什么啊?”

于是,我深x1了一口气,然后放开嗓门就开始喊:“老婆!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你让我进了家门好不好啊!老婆——”

“等给我等一下啊!谁是你老婆啊!”樱一下子就慌了,急忙辩解道。

可是我不管不顾,依旧在喊着:“老婆!你饶了我吧!等我进了家门,随便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啊!”

“啊——!!!知道啦!你别喊了!我跟你去就好了吧!等我稍微打扮一下!但是!地点由我来选!”

于是,那一天,久坂樱噘着嘴、堵着气,跟我在外面晃荡了大半天,去的还尽是一些人流密集的地带

听到这里,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着森的肩膀说:“你可真行啊!这完全就是在耍赖嘛!也难怪久坂樱会一脸的不爽。”

森也笑着挠了挠头,坦诚道:“她高不高兴、对我的印象是好是坏,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跟我出门了。这样,我才有机会和她继续接触。毕竟,信任是需要慢慢积累的。”

当天下午,我将久坂樱送回了家,当然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她在和我赌气,而我的嘴也b较笨,不知道如何去缓和气氛。然后,当她走进家门的一瞬间,我忽然问道:

“以后我还能找你来玩吗?”

理所应当的,久坂樱直接关上了门,冷冷地甩了一句:“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我也不气馁,直接对着紧闭的房门喊道:“那我下周六再来找你玩哦!”

于是,下周六,我就又来敲她的房门了

“森!健!太!郎!”久坂樱一个字一个字地喊出了我的名字,“你烦不烦啊!我讨厌你!”

我露出了一个yan光的微笑,问:“今天有空吗?一起出去逛逛吧!”

“没空!我有事!”久坂樱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骗人,你今天根本没事做。”我一脸狡黠地笑容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那么很遗憾,你猜错了。”

“不,我猜对了。从你说的‘你怎么知道’那句话里,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久坂樱的脸顿时就绿了,拼命地想找个什么理由来反驳,但是张牙舞爪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你赢了!等我梳洗一下,就出门。你满意了吧?”

于是,我就这样,第二次把她给拐出来了

“森,说真的,在某些方面,我真的很佩服你。”我捂着肚子,忍着笑意,说道。

森也耸了耸肩,答:“没办法,第一印象没ga0好的我,只能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喽~。当然,那一天,我们还是没有怎么说话,依旧在沉闷中度过了这段时光”

那天晚上,我照例送她回家,但她却故意绕了远路,而且越绕越远,最后都几乎绕到了郊区。看着四周愈发寂静的环境,以及渐渐稀少的住宅和灯光,我满心疑惑,但是看她一脸可怕的表情,也就没敢问,只能就这样默默地跟在她的后边,同时提高了警惕,以便随时应付一些可能的突发状况——在当时那种疯狂的大环境下,在一些连警察也鞭长莫及的地区,很多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这样,我们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我终于是忍不住了,拦住了她:“别再往前走了,再往前,就属于警察监管力度很松懈的地区了,那里很乱,非常危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然而,久坂樱竟然面不改se地看着我,淡淡地说:“那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你不就是希望和我发生点什么嘛!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我听罢,当时就顿了顿,好好梳理了一下大脑,然后才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说实话,我的确是希望和你发生点什么。但是,那有个不可或缺的前提。”

樱的脸se顿时就冷了下来,寒声问道:“什么前提?我不会报警吗?”

我立刻摇了摇头,然后正了正脸se,严肃地说:“久坂小姐,做我的nv朋友吧。”

“不行!”她果断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啊!”说实话,我当时挺受打击的。

“因为我不喜欢你!”

“可是我喜欢你啊!”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啊!”樱被气得直跺脚。

我也想都不想的答道:“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如果把你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啊!”

此话一出,樱当时就愣住了,我也变得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可能也是因为樱的拒绝,让我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吧。渐渐地,樱看着我,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好可ai!”这就是我当时唯一能想到的东西。

接下来,我涨红着脸,心一狠,对樱说出了一段因为大脑短路、事后回想起却认为无b经典的一段话:“我这个人很笨,没有什么特长,也没有什么ai好。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我不想放你走,这就是我的决定!你可以说我自私,可以说我莽撞,甚至可以骂我混蛋,那些我都不管!只要能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我都可以无所谓!”

久坂樱听着我的胡言乱语,脸se越来越红了。

“我不会许诺你什么永远的幸福,也不能承诺你什么美好的未来,因为说到底,我连我自己的未来都无法确定。但是,我可以承诺你不会放弃,我可以承诺会不断努力!这,就是我所能给予的全部。没有浪漫,没有谎言,有的,只是这样实实在在的东西。你会接受这样的我吗?”

在说出这段话的第一时间,我就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恨不得ch0u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因为不管再怎么说,这样进度推进的也太快了!当然了,后来事实证明——有些时候,重病就必须要下猛药!

久坂樱听完我的这一通胡言乱语,竟然没有生气,而是红着脸转过身去,然后轻轻地、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回家吧。”

接下来,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她送回家的,只知道那个时候整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两人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言语。我就这样愣愣地,跟着她,抵达了目的地。

久坂樱缓缓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这一次却没有急着摔门,而是问了我一句:“下周六,你还会来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会!一定会!”

然后,她就把门关上了。在门缝合上的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她的嘴角,是在笑的

那之后,我每周六都约她出来玩,而她也不再抗拒我的邀请。两个人之间慢慢的开始有了交流,也会共同讨论一些话题。虽然她还是没有答应做我的nv朋友,但是,我也很知足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不再狂热于工作,不会再每天把眼睛瞪得溜圆,跟探照灯似的在大街上捕风捉影。不知不觉中,我放慢了自己的步伐,开始学着等待;并且渐渐发现,这样的等待,b我以前拼命的工作,还要有意义——至少对我自己而言,是这样。

再之后,我和久坂樱的关系越来越好,她也开始经常悄悄的来到警察署外面,在我开始巡逻前偷偷看我在警察署里走神、以及傻瓜一般的笑容;当我开始巡逻时,她又如兔子一般跳走当然了,她这样的行为其实早就被我们发现了。我和同事们毕竟都是g警察这一行的,对我们而言,她的隐匿手段着实幼稚。

然后,在被我抓住几次现形之后,她开始明目张胆的站在门口看了。一次两次也还好,可是时间一长,有些好事的同事就主动把她请进来了,开始问她来警察署有什么事,是不是来报案的。

她每次的回答都是——“来看朋友。”

“朋友?哪个朋友?”

“森健太郎,好像是你们这的一名巡警。”

“哦——!原来是小森啊”

就这样,我也开始变成同事们闲暇时的谈资了。甚至每天一上班,同事们和我打招呼时,都会顺带问一句:“小森,今天没跟nv朋友一起来啊?”

每次,我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答:“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听着森的讲述,我看了看外面的雨,已经变得很小了。零星的雨点敲打着青翠的树叶,好像是灵动的手指在琴键上游动,无意间敲打出了令人心动的旋律。

我和樱就这样保持着名亡实存的恋人关系,静静沉淀着彼此的感情;随着时光缓缓地流逝,我们相识已经十个月了,命运,来到了1945年的2月。

那个时候,日本其他的很多地方都经历过pa0火的洗礼了,尤其是美军的轰炸,简直如噩梦一般。尽管政府一再声称我们处于优势,但是明眼人只要看到那些被轰炸过的城市的惨状,其实就什么都明白了。东京,自然也难逃魔掌,只是一直以来并未造成重大的损失,所以人们在人心惶惶之余,还勉强留有一丝希望。并且,政府为了弥补兵力的大量缺口,将征兵的年龄限制再度下调,甚至很多16岁的孩子都被强征去当兵了。我身为一名警察,有公职在身,情况还好点,总算没有被强行拉去打仗。但是我约樱出来玩,也变得困难了很多——虽然她是个nv孩,不会被要求去参军。但是,一旦被抓去当“nv子挺身队”(日本对本国we1anfu的称呼),那下场只会更惨。虽然被抓去的nv孩并不多,但是谁也不会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所以都采取了能避就避的态度。

于是,原本每周、甚至每天都能见一次面的我们,慢慢的变成半个月、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能见一次面了。樱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房子里,不敢抛头露面,而我也尽力让自己忙于工作,因为这样可以让别人认为我的岗位很重要

那一天深夜,我们好不容易避开人们的重重视线,来到了郊外的一处田野。那里空旷幽静,只有星与月光微微照亮着身旁;四周的空间,哪怕稍远一些,都被黑暗所吞噬。不时吹来的冷冽寒风,夹杂着血与火的气息,包含着无法言喻的疯狂,倒也与这个崩坏的世界极其相配

我和樱,在月光下,肩并肩坐着,一起抬头仰望着星空。明明很久没有见面,心中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诉说,可是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什么,又说不出口。我们,就这样无言着,却理解着。头顶那璀璨的星空,此刻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远得连灵魂,都无法到达

忽然,樱哭了。在她那凄美的侧脸上,无声地淌下了一行晶莹的泪痕,和着漫天的星光,映入了我的心里,触动着我的灵魂。

“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说出口、且不得不说的一句话。我好恨,我恨自己的渺小,恨自己无力保护樱的周全,恨自己不能停止这场战争!也恨自己不能替她承担这份泪水。

樱默默地看着我,许久;然后,她第一次扑到了我的怀里,却连哭泣都不敢放开感情——她怕;她害怕自己哭泣的声音太大,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当然,这一点,我也怕

“森”樱伏在我的怀里,颤抖着呼唤着。

“我在,樱,我永远都在。”我也紧紧地拥抱着她,给予她坚定地回应。

“森,我受够了”樱颤抖着说道,“我受够了每天分配的食物只能刚好维持生命,我受够了连16岁的孩子都要去当兵,我受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到轰炸的心惊胆战,我受够了随时都会被卷入深渊的可怕生活我受够了这个疯狂的国度。森,带我走吧!我不要待在这里了!这里,是地狱啊”

一瞬间,我的喉头苦涩无b,眼眶和鼻子酸涩难忍,x中充斥着的感情如火山一般嘶吼着,渴望着迸发!但是我不能。因为我是男人,而且是樱现在唯一的依靠,如果连我都变得软弱,那么还有谁能带给她希望?

许久,我咽下了喉中的苦水,轻声说道:“你错了,樱。疯狂的不是这个国度,而是整个世界啊。”一边说,我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还记得,我第二次约你出来玩时,对你说过的话吗?”

樱沉默着,在我的怀里点了点头。

“我不能许诺你什么完美的天堂,也不能承诺你什么安全的远方,因为说到底,我们根本无处可逃。但是,我可以承诺你不离不弃,可以承诺永远陪伴着你!这,就是我所能给予你的全部,没有空话、没有虚幻。有的,只是一个尽力为你遮风挡雨的身躯,和一个随时供你依靠的肩膀。你会接受这样的我吗?”

这一次,我们又沉默了很久

“森我厌恶这个世界。”

“嗯,我知道。我从第一次遇到你,看到你的眼睛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了。”

“可是森,到了现在我迷茫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为了什么而活下去希望?未来?那些东西,原本就不存在吧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活呢?森?”

于是我将她扶起来,看着她的眼睛,缓慢、却无b坚定地说:“为了你,樱。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全部理由。樱,答应我,做我的nv人吧!然后,你也为了我而活下去。我们就这样,彼此依靠着前行,直到出现黎明的曙光。”

一瞬间,大量的泪水从樱的眼眶中涌出,一颗颗如水晶般的泪滴尽情洒落。终于,她也坚定地点了点头,轻轻说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森。”

我深x1一口气,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所负担的重量,然后同样坚定地点了点头:“从今以后,你可以尽情的依靠我,樱,你不用再一个人逞强了。”

一直以来的积淀,终于得到了升华;这一夜,月光清澈、群星璀璨,点缀着琳琅人间,和散落的繁华。无垠的旷野上,这份小小的ai,无人见证、无人知晓

听到这里,我竟然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温热了。再看向森,只见他目光深远地望着,直刺入这深沉的黑夜,似乎抵达了那无可企及的远方

第二天,我就和樱去登记了结婚,我们直接跳过了“恋人”的阶段,确定了夫妻关系。有了这一层保障,我们也终于不用躲避其他人的目光,可以大大方方地同吃、同乐、同眠。虽然,在物质上面来说,我们的生活依旧很窘迫,但是不可否认——那是我过得最幸福的时光。这只烟斗,也是樱在那个时候送给我的;她知道,我偶尔会稍微地x1两口,一来提神醒脑,二来缓解压力。

说到这里,森忽然顿住了。他痛苦着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梦靥;他将手中的烟斗狠狠x1了一大口,然后又缓缓地、缓缓地吐出氤氲。这样x1过两次烟后,森才终于睁开双眼,继续讲述:

再然后,就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日子——3月10日。

3月9号的那天是周五,因为第二天休息,所以那一天晚上就算是通宵也没有关系。也就是那一天晚上,我带着樱走出家门,再次来到了那个田野上。因为,我们都喜欢那里的星空,都喜欢那里的月亮,都喜欢那里的静谧。那里就仿佛是一片世外桃源,可以隔绝现实的一切,承载着我们所有的梦。

不得不说,我们真的很幸运。就是因为这一次无心的夜行,使我们避免了灭顶之灾——3月10日0点,伴随着无数轰炸机由远至近的轰鸣声,东京的四分之一陷入了一片火海。当空袭结束,我和樱慌慌张张地赶回新宿区时,映入我们眼帘的,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凝固汽油弹,一种可怕的武器。巨大的火焰蹿起二三十米高,将一切都吞噬殆尽。没有避开的人直接被烧成了焦炭、然后又渐渐化为碳粉;侥幸没有被吞噬的人,又因为氧气被燃烧殆尽,而痛苦地窒息si去。人们悲鸣着、哀嚎着,漫无目的地伸出双手,希望能够得到救赎,但最终,他们得到的,只有si亡的深渊。有的孩子衣衫褴褛,跪坐在被烈焰包围的废墟中,身t多处被烧伤,却仿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只看着面前的两具成为焦炭的尸t,眼神中没有一个孩子应有的活泼与朝气,反而充斥着对人生的灰暗和对生命的漠然与之类似的景象,在那一晚的东京数不胜数。

没有经历过地狱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惨象;世界在崩坏,我们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一点。化为废墟的不止是眼前的城市,还有原本就很渺茫的希望。熊熊燃烧的不只是灼热的烈焰,还有对这个世界不带一丝留恋的怨恨。

最终,我们停在了早已不复存在的家门前,许久不曾说出一句话。眼前的火光,映红了我们的脸颊、点亮了我们的瞳孔,心却沉沦进了无底的深渊。

忽然,樱轻轻地说了:“森,你是对的。”

我没有回答,虽然我知道她是在说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想回答。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我们根本无处可逃。战争的双方,都不会因为我们是平民就放过我们,迟早我们都会被战争的烈焰所吞噬。”

我默默地伸出手,揽住了樱的肩膀,让她靠在我的x膛上,希望这样能带给她一丝安慰。

“呐,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忍下了x中的苦涩,咽了咽口水,答:“不知道。”

“我们,还能在这个疯狂世界里撑多久呢?”

“不知道。”我的心在颤抖。

“黎明的曙光,还有多远呢?”

“不知道”就连牙关,都开始颤抖了。

“我们,该怎么办呢?”最终,我们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是啊该怎么办呢”忽然间,我感受着怀里的温度,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于是毫不犹豫地说:“活下去!”

“活下去”樱笑了,笑地无b苦涩,“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撑下去。”

“你会撑下去的!”我用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声音,给予回应,“只要有我在,你就一定能撑下去!相信我!希望,不远了!”

“森”樱将头埋入我的怀中,轻轻ch0u泣着,“我不想si,也不想失去你。所以我怕”

是啊,我也怕,我也怕会失去樱啊!“不要紧的。人这种生物,只要想活,就总能活下去的我们,都会平安的。”

那之后,幸存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废墟。他们之中,有的人选择了离开,有的人选择了留下。离开的人或许是为了逃避,这无可厚非,毕竟,这种程度的梦靥,足以击垮任何一个人;而留下的人,大多数也是对未来绝望的人——连整个世界都疯狂了,逃又能逃多远呢?到头来,还不如省点力气,听天由命了。只有很少的人,跟着军队参与了重建和救助工作;我和樱,就是其中之一。

我所工作的地方——新宿区警察署歌舞伎町交番,也在空袭中被毁灭的一g二净,我所认识的朋友们,几乎全部断了音讯,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本就极度匮乏的物资,现在变得更加匮乏;不过,因为si亡人口众多,所以也减轻了很多物资方面的负担。真的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应该不算差吧。

忽然,森在一旁长呼一口气,跟随着大量的烟雾涌出,他的表情似乎舒缓了很多。也许,是因为终于回忆过了那场梦魇,所以感到了轻松吧

所有的人,都在这场大火中失去了一切,也因此,我和樱更加紧密地成为彼此的依靠,因为我们都只剩下了彼此;就这样,我们相互支撑着,熬过了那最为痛苦、最绝望的两个月。这段时间里,东京虽然还是一片废墟,并且在4月份又经历了一次轰炸,但人们总算是勉强建起了供难民们藏身的简陋居所。每天有许许多多的物资通过各种形式送来,维持着大家的生活,日子也好歹算是进入了正轨。

恰在此时,我们检查出樱怀上了身孕!我们顿时欣喜若狂,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天堂!生活再次充满了希望,我直感觉哪怕未来有再多的困难,也可以微笑着冲破阻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获得幸福!

于是,我当即决定——陪樱回广岛老家,安心待产,然后在那里定居,从此组成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樱也笑着同意了,脸颊上掩不住的是幸福和喜悦!于是,我们当天就出发了,毕竟也没有什么行李可收拾,所以说走就走了。事实证明,幸运nv神再次眷顾了我们。我和樱刚刚离开东京的第三天,也就是5月9日,美军的轰炸机再次轰炸了东京。而这一次轰炸,直接将东京变成了si城,全城之内再也找不出一栋完好的建筑,伤亡者不计其数,而医护人员加起来都不足50人,彻底丧失了救护能力

当然了,幸运nv神再怎么眷顾,我们的这一路上也颇为不易。主要是因为全日本都被美军轰炸的遍t鳞伤,很多道路阻断、改道,很多城市受损严重、无法通行,再加上当时混乱的局面,以及考虑到樱的身t状况。所以,我们足足走了一个月,到了6月份才走了370公里,将将抵达了京都。

考虑到这半个多月樱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所以我决定在京都逗留一个星期左右,让樱缓缓身子,再动身不迟。

结果,这一逗留,时间便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虽然京都市几乎没有遭受过轰炸,伤亡和损失也微不足道,但是整个京都府就不一样了,一直到7月30日足足被美军轰炸了16次!虽然伤亡也不算多,但是几乎所有交通道路都被炸毁了。虽然政府紧接着发起动员,也修好了几条主要通路,但是那些通路全部都被用来转移工业设施和民众,一时间大量的物资和人口涌入京都,却少有人能够从那里挤出去。

况且,樱还怀着身孕,我也不想让她在人cha0之中挤来挤去。最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到了8月1日,我们才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准备再次动身。

可是就在这时,我竟然遇到了同样前来避难的山田警佐!而这一次相遇,彻底改写了我和樱之间的结局

那是在一处避难营前,山田穿着到处打着补丁的、脏兮兮的警服,蓬松着头发,站到了我的面前;原本成熟稳健、和蔼可亲的山田,此刻却看起来不太正常。

“小森,好久不见。”这样说着,山田的眼中却并没有重逢的喜悦,表情僵y的像是一个机器人。

“啊!山田警佐!好久不见!”于是我也笑着回应道,并没有想太多。

“我也不多说废话了,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山田机械般的蠕动着双唇,对我发出了邀请。

我顿时面露难se,看了看身旁的樱,婉拒道:“对不起,警佐,我们还有非常要紧的事情。去广岛的车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了,我们在赶时间。”

可是山田却非常执拗的不肯让路,继续说道:“拜托了,只要三十分钟就好,这个忙不算太麻烦。”

“三十分钟也不行呀!”我颇为为难地挠着头,因为我们好不容易一路走到现在,眼看幸福就在眼前,实在是不想再多添枝节了。

然而接下来,山田却直接变换了语气,用冰冷的、命令般的语气说道:“这不是请求,森,这是命令。你必须要帮我这个忙!”

直到这时,我才察觉到山田的异常。他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gu气息,那是一种我们曾经非常熟悉的情绪,名为——疯狂。

“对不起,恕难从命。”我默默地将樱护在了身后,对他皱起了眉头,“而且说到底,警察署已经不复存在,我现在也早就不是警察了,没必要听你的命令。”

可是谁想到,此话一出,山田竟然笑了!只见他瞳孔猛缩、眼眶瞪大,嘴角不自然地向上拉扯着,还呲着一口泛h的牙——简直如恶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既然如此,小森,你可不要怪我太狠毒。因为说到底,不肯帮我一个很简单的忙,也是你的不对。”

“什么?你要g什么?”我愈发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心脏好像要冲破x膛一般剧烈的跳动着!直觉告诉我,一切正在向着某个黑暗的地方滑落。

果然,山田这样毛骨悚然地笑着,满不在乎地说:“听说这附近,有政府军从难民之中强征壮丁参军啊哦对了,他们好像还差几个nv子挺身队的队员呐!”

樱顿时害怕地抓住了我的衣角,而我的脸se也一下子变得铁青:“樱已经和我结婚了,你想都不要想,山田!”

“结婚?唉,你也知道,特殊情况要特殊对待,现在的日本就正处于这个特殊的情况。再说了,有人会在乎一对难民的婚姻吗?”

我把双拳攥的sisi的,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简直要把牙龈咬出血一般的说道:“可是樱已经怀孕了啊!!!”

“什么?原来你不知道啊?在战争的前线,很多we1anfu就算是挺着大肚子,也不能停止工作呦!”

“你这个王八蛋!!!”我终于忍不住,大吼着骂道,整个身子都被气得簌簌发抖。而樱,将整个身子都缩到了我的身后,我能感觉到,她也在发抖——因为恐惧。

终于,我深呼x1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便一咬牙答道:“好!我帮你这个忙!但是,别打樱的主意!”

“成交。”山田y笑着,耸了耸肩。

“你先去前面的路口等我,我把樱送上车,就回来找你。”

“可以。你可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车子还有一个小时才开没错吧?一旦让我觉得不对劲,我有充足的时间对付你们。”说罢,他便一边“呵呵”地笑着,一边转身离去了。

“森”樱sisi地抓着我的衣角,不肯放手,注视着我的眼神中充斥着担忧。我知道,她怕我会遭遇不测,从此失去我。

于是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说:“樱,你先乘这趟车走吧,我赶下一趟。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樱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不,我们要一起走!如果你不能现在走,那我就留在这里等你!”

我笑着抚0着她背后的长发,劝道:“傻瓜,你可不能留在这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山田警佐明显已经疯了。你要是留下来,万一他对你造成什么不测,我以后还怎么活啊?”

“这样说的话,我也一样啊!如果你遭到了什么不测,我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啊!”樱扑到了我的怀里,哭了。

于是我安慰着说:“放心,我好歹曾经也是一名警察,身手不差,没那么容易遇到危险。再说了,你现在可还怀着我们的小宝贝呢,是马上就要做妈妈的人了,怎么会是孤单一个人呢?要学会坚强呀。”

“宝宝”樱喃喃地念了一句。

“是的,我们的宝宝。哪怕是为了我们的宝宝,你也不能留在这里。听话,赶紧离开吧。”

樱听罢,犹豫了很久,才终于为难地点了点头,在我的陪伴下,乘上了去往广岛的汽车。

听到这里,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抬头看着满眼沧桑、仿佛老了几十岁的森,脑海中猜测到的事情,让我实在没有微笑的勇气。而外面的雨,也不知从何时起,又瓢泼了起来。风雨交加,似乎也在预示着两人之间注定的悲剧——8月6号,广岛被原子弹从地图上蒸发掉了;而那时,樱应该也正好抵达了广岛吧?核武器和燃烧弹可不一样,燃烧弹毕竟还有一定的几率能够侥幸存活,可是原子弹绝无可能。

“那,就是你和樱最后的一次见面吧?森。”轻轻地,仿佛怕触碰什么似的,我这样问道。

森默然地点了一下头,印证了我的猜测。原本如童话般的ai情故事,却注定了要迎来这样的一个难以接受的结局。而森,就向着这样的结局,静静讲述着

我把樱送上车之后,便回来找到了已经疯掉的山田。

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然而下一刻,我就知道了答案——一发子弹,直接shej1n了我的腹部他要杀我!

我惊愕,这里可是人流密集的路口,我以为山田就算想袭击我,也不会在这样的地方下手;我迷茫,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以至于让山田如此记恨我,甚至yu杀之而后快!但是,我更悔恨——山田穿着的警察制服,一边的枪套里明显是有武器的,可是我却下意识地没有把它考虑进去,只是因为我天真的以为山田不至于对我动枪。结果,证明了一件被我从一开始就忽略掉的问题——对于一个疯子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随着我的应声倒地,周围的人群陷入了恐慌,纷纷尖叫着四散奔逃,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伸出援手。鲜血,止不住地从我的指缝间涌出,虽然这一击并没有造成致命伤,但是由于大量的失血,si亡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为什么”我压制着伤口,颤抖着声音,狂怒地嘶吼道:“到底为什么!我哪里得罪过你?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我嫉妒!!!”山田也和我一样,疯狂地嘶吼了起来。

于是,我一瞬间明白了:“嫉妒”多么可笑的词汇,却又多么的可悲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家!全都被烧光了啊!!!在东京!我一无所有了啊!!!”山田继续嘶吼着,眼角却涌出了两行泛红的泪水。那是不知道积淀了多少悲伤、哭g了多少次眼角,才会涌出的血泪

“我才想要问问,到底为什么啊!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就要遭受这样的惩罚?我没有参与战争,也没有杀过人,为什么该si的不是那些军人,而是我的家人?为什么啊!!!”

“啪!”又是一声枪响,第二发子弹shej1n了我的肩窝。

我看着山田,剧烈的疼痛以及对si亡的恐惧让我一时间愣住了。但是紧接着,我更加愤怒了起来:“你的妻儿双亡、你的一无所有,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就算恨,也不应该恨我啊!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杀我!”

虽然嘴上这么喊着,但其实,我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我不是说了吗?是因为嫉妒啊。”山田忽然不吼了,转而一边哭、一边笑着,蹲下来看着我,缓缓地说:“凭什么,我的妻儿si于轰炸,而你却能和樱翻云覆雨?凭什么,我变得一无所有,而你却要和樱奔向幸福的远方?凭什么,我明明是这么的绝望,而你却能笑的充满希望?你告诉我,凭什么?”

我顿时沉默了,说不出一句话。

“我承认自己是疯了,森;但是,疯掉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整个世界啊!到底为什么,明明全世界都在扭曲、都在疯狂,可是你和樱却能正常地活着?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着jg神已经崩坏的山田,无言以对。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于是,山田又缓缓地站了起来,举起了手枪对着我,露出了唯一一个看起来像是正常人的微笑——尽管是在哭的。

“对不起,森。我,果然还是嫉妒你,嫉妒的想要杀掉你。你放心,杀了你以后,我也会立刻自杀的。对这个世界,我真的没有任何留恋了。”

我听罢,不由得深x1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在意识消散前的一瞬,我想到了樱。

“对不起,樱。我,恐怕无法再成为你的依靠了。”心中默默地说完这一句,世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了,而且是躺在柔软的病床上。腹部和肩部的子弹已经被取出,并且伤口经过了包扎;很明显——我得救了。

后来,我经过打听,才知道了之后的事情经过——就在山田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名路人带着警察赶来了。警察勒令山田放下武器,并且鸣枪示警,可是疯狂的山田不但没有束手就擒,反而想要袭击警察。于是,那名警察在不得已之下,开枪将山田s杀。随后,将我送到医院的,也是这名警察。

至于山田口中所说的什么从难民中征兵,那当然是骗人的。也怪我自己,竟然就这么简单的上当了。但是,我更多的是感到喜悦——因为我活下来了!我还能再见到樱!

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在三天后就悄悄逃离了医院,没有办理出院手续——这是自然的,因为医生和护士是不可能让我这么快出院的。逃出医院以后,我直接来到了当时送樱上车的地点。幸运的是,这一支车队是分三批前往广岛的,而今天正好是最后的一批!我当然二话不说乘上了汽车,踏上了前往广岛的旅途。脑海中幻想着的,尽是与樱再次重逢的温暖画面。

然而,三天后、也就是8月8日的晚上,在我抵达福山市的那一刻,噩耗传来了——8月6日早晨8点整,广岛被一个不知名的炸弹整个移平,是真正意义上的移平!凡是在爆炸的直接破坏范围内,没有一个人能在那种冲击中活下来。在爆炸的外围,侥幸存活并逃至福山的幸存者们,也几乎都变得神志不清,满嘴都是胡言乱语。车队也因此而决定止步于福山市,不再前进。

这一瞬,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乞求着司机,希望他能继续带我去广岛。结果,我当然被拒绝了。广岛市已经成为了大家口中的“诅咒之地”,没有人愿意接近那里,因为大家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怕武器,才能造成如此恐怖的破坏力?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最终,反倒是魔鬼的诅咒这一说法更容易让人接受

于是,我没有等车队抵达汇合地点,在福山市的郊外就下了车——我决定自己想办法去广岛!哪怕是爬着去!

这一路上,我都在不住地自我催眠,告诉自己樱还活着,她一定会因为某些理由幸存下来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我甚至都没有站起来的勇气。我拼尽全力、不顾生si,把脚下的鞋子都走烂了,一心只想到达广岛、到达樱的身边。

然而,当我真正站在广岛城的废墟上,目睹那一惨象后,幻想破灭了

说到这里,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又狠狠地x1了两大口烟,借此来平息情绪。我看得出,他的手在颤抖。就连讲述东京大空袭时,森都不曾这样恐惧;不难想象,当时的广岛城,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惨象

“抱歉,小林。接下来的景象,我不想回忆,也不想提起”

我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没关系的森,不想说,就不要说了。那么接下来呢?你是怎么si的?”

于是森自嘲地笑了笑,答:“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在看到那种惨象,知道樱绝无生还的可能后,整个人的jg神都崩溃了,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再加上伤口的恶化和感染,还有强烈的核辐s,我很快就成为了广岛城中众多尸t中的一个。然后,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是这副状态了,而且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再然后,我花了足足20年的时间,才终于又回到了东京,也就是1966年。”

听完森的故事后,我沉默了很久。虽然我很幸运,生在了太平年代,所以没有经历过那段由血与火编织出的岁月;但是,这依然不影响我感慨战争的残酷。在疯狂扭曲的世界中,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没有经历过那一切的我们,又怎么能够想象,当时的人们,为了生存而竭尽全力挣扎着的景象

忽然,森在一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温柔地笑道:“小林,谢谢你。这些故事,在70多年间都没有对谁诉说过。你,是目前唯一一个肯听我讲述这些的人。”

于是我摇了摇头,回笑道:“不用谢,森。毕竟,我听这些故事,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接下来,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森点了点头,将烟斗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说:“尽管问吧,只要我能够回答。这,就当是我给你的谢礼吧。”

我礼貌x地笑了笑,随后正了正脸se,严肃的问:“森,你后悔过吗?”

森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我后悔。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勇敢一点,直接将山田打倒,然后带着樱一起逃离。那样的话,至少,我们最后会si在一起”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樱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最终没有抵达广岛,从而逃过一劫呢?”

森这次笑着拍了拍我的头,感慨道:“与其说是想过,不如说是渴望啊!但是小林,你也要知道,这是个现实的世界,是没有什么童话可言的。幸运nv神会眷顾我和樱一次、两次,但不会眷顾三次、四次。”

我听罢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十分。于是,我笑了。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踏入轮回,或是往生极乐呢?”

森再次摇了摇头:“我没有考虑过,也不想去考虑。这里,留下了我太多宝贵的回忆,我不想忘记,所以也不想离开。”

“这样,值得吗?”

森点了点头,坚定地答:“我这个人很笨,没有什么ai好,也没有什么特长,唯一喜欢的人就是樱。所以,我将自己全部的时间和生命都沉淀在了她的身上,她就是我活着的重量。而这里,是我和樱初遇时的那条街道,只有在这里,我才能不丢失自己的重量,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于是我低下了头,陷入了思索:“沉淀吗”

森叹了一口气,说:“是的,沉淀。如果我当年没有遇到樱,恐怕就会那样永无止境地浮躁下去吧:每天都在拼命、却茫然地工作着,不清楚自己真正活着的目的。然后,我可能会在东京大空袭中si去,结束这短暂、又迷茫的一生,回想过去,收获的也尽是些空虚。”

“所以,你才会在每天的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在这条你们当年初次相遇的路上徘徊?”

森无奈地耸耸肩,笑了:“没办法啊,我还只是一个低级的幽灵,没办法在白天出现。也只有在一天中y气最重的这段时间里,才能获得最大程度的行动自由。”

直到此时,我的疑惑终于被全部解开,不自觉间露出了释然地微笑。

“森,接下来,我也有一个故事要讲,你要听吗?”

森顿时疑惑地看着我,说:“只要能在四点前讲完,听一听也无妨。”

于是我招了招手,说:“那么,就边走边说吧。”说着,我便径直走入了外面的滂沱大雨之中。

森顿时惊呼道:“小林!雨这么大,你会感冒的!”

我任由豆大的雨点拍打在自己的身上,打sh衣服、打sh脸颊、打sh眼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心中汹涌着的感情平静下来:“森,快跟上来呀!否则时间要来不及了!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森看着我,愣了愣,随即无奈地笑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之前明明还说自己不想跟学校请假呢”说着,他便跟了上来。

于是,我开始了讲述: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位少nv,从一次然间邂逅了一位少年开始,到她儿孙满堂、寿终正寝的,一生的历程。

那,是1944年的一个春天。少nv一如既往地出门、散步,那一天樱花烂漫、yan光明媚、春se正好,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妙。当然,除了即将发生的一次邂逅。

一个身着警察制服的少年,与自己擦身而过。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就这样跟着自己走了起来!

“天呐,他不会是变态吧?”少nv的心中如是想道。

两个人就这样,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少nv忍不住了,回身怒斥了起来。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少年非但没有离去,反而笑着询问起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于是,这个少nv灵机一动,编织出了一组别人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就这么把少年糊弄过去了。

然而,到了下周一,少nv竟然倒霉的偶遇了这个少年,并且被其喊住,然后再次被问起联系方式。知道自己无法再糊弄过去的少nv,便留下了自己家的固定电话,随后匆匆离去。

接下来,这个少年就像着了魔一般的,每天都给自己打电话!哪怕自己很不客气地直接挂断,第二天他还是会打来!渐渐地,一个月过去,少nv似乎也是被这个少年的执着有所打动,从而不再抗拒,转而试着去接受。又过了半个月,少年终于对少nv问起了家庭住址,而少nv思量再三之后,觉得应该可以信得过这个少年,便将实情告知了。

结果,事情出乎了少nv的意料——就在这周的周末,少年竟然直接就找上门来了!而且还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少nv被吓坏了,紧紧锁住了房门,心中满是警惕,便想到了喊人。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先喊了起来,而且一张嘴就喊的“老婆”。少nv一时间走投无路,再加上少年表示约会的地点可以由她自己选,于是无奈之下,少nv便同意了少年的邀请。

结果,那真是一场糟糕的约会,糟糕的简直不能再糟糕了。两人基本上没有说过什么话,就这样在尴尬地气氛中度过了一天。

晚上,少年送少nv回到了家,并且问了一句:“以后我还可以找你来玩吗?”

少nv顿时无b厌恶的拒绝了,并且以为事情应该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事实证明,自己想的还是太单纯了。下周六的时候,这个少年竟然又厚着脸皮来sao扰自己了!!!双方一番唇枪舌剑,少nv落败,无奈再次跟随少年出了门。

到了这个时候,少nv也算是明白了——这个少年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少nv想当然的以为是自己的身t。于是,在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少nv故意绕了远路,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偏僻地带,想着破罐子破摔,哪怕失了身,也要把这个少年送进监狱。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这个少年却阻止了自己。

少nv有些轻蔑于他的伪善,并不领情,而少年竟在这时对这名少nv进行了深情的告白。他没有给少nv任何虚假的希冀,也没有夸下不实的承诺;从头到尾,他都是实实在在的、把自己的一切,如实呈现在少nv的面前。于是,少nv被他的诚实所感动,终于不再抗拒少年的追求

“等一下小林,你这是”跟在我后面的森,突然出声叫道。他其实并不笨,此刻他已经猜到了一些故事的端倪。

可是,我马上回身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笑道:“嘘慢慢听下去吧。”

森顿了顿,疑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于是,我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了一下路程,便继续讲:

从那以后,少nv和少年每周都会出去约会,彼此的感情也在稳步升温。尽管对外,他们都宣称只是普通朋友,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早已超过了朋友的关系。

本来,如果一切平静,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的话,他们终有一天会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没有对方。可是,那时恰逢乱世,随着日本在战争中的逐渐失利,越来越多的本土城市遭到了美军的轰炸。而日本政府为了继续战争、填补巨大的兵力缺口,一再的下调征兵年限;并且为了缓解士兵们的jg神压力,对we1anfu的需求也越来越大。整个社会,从这一刻起,加速了扭曲。少年和少nv,为了尽可能的避免被卷入其中,相见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终于,在一个无眠的夜晚,在漫天星光的田野中,少nv流下了柔弱的泪水。那一滴一滴的泪,敲打进了少年的心房;于是,少年终于下定决心——是时候踏出这一步了!从今往后,少nv的所有痛苦,全部由自己来承担!

那一晚,两人彻底敞开了心扉,坦诚相对。从此,他们再也不能没有彼此。两颗渺小却坚定的心,就这样互相依偎着,互相给予着希望,在这战争的狂风暴雨中,艰难地前行。

几个月后,两人忽然惊喜的发现——少nv怀孕了!两人顿时欣喜若狂!在这艰难的日子里,也终于迎来了幸福的曙光!于是当下也不犹豫,少年立刻决定陪少nv回广岛老家,让其安心待产,将来组建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然后一起慢慢变老那该是多么浪漫的景象啊!怀揣着这样的希望,两人带着甜蜜的笑容,上路了。

可是,命运仿佛给两个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在京都市,因为疯狂警佐的威胁,少年和少nv终于还是分开了。两人也都不曾想到,这一次分离,竟然就是永别!

少nv所乘坐的车队,最终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停留在了福山市,并没有抵达广岛。而少nv由于身t原因,不能太过劳累,如果没有车子的话,一个人是不能去广岛的;所以,权衡之下,少nv决定留在福山市,等候少年的到来。另一方面,少年九si一生地从疯狂警佐的袭击中活了下来,也满怀着欣喜之情,乘上了同样前往广岛的车队。

然后,一切,被定格在了这一刻——8月6日清晨,广岛市被原子弹毁灭。高达万米的蘑菇云,在福山市都清晰可见!噩耗传来,少nv呆住了,少年疯狂了

少nv坚定地等在福山市,希望能够等来少年,然后告诉他广岛城发生的一切。可是没有想到,闻听噩耗的少年根本就没有心思进入福山市,而是越过福山直奔了广岛!两人的命运,在此刻擦肩而过。

少nv在福山市苦苦等待,却怎么也盼不来少年,于是愈发的担心少年在京都市遇到了不测。终于,她等不及,出发前往了京都。可是,在京都等候少nv的,却是少年已经已经赶往广岛的消息!这一刻,少nv的世界,如同少年的世界一样——崩塌了。

不相信这一切的少nv,再次返回了福山市,不停寻觅着少年的消息。与此同时,日本宣布了无条件投降,战争结束了。正如少年曾经说的那样——希望到来了!然而讽刺的是,绝望也来了——少年si亡的消息,传到了少nv这里

悲痛yu绝的少nv,几次想要轻生。但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她终于坚强地活了下来。为了祭奠si去的丈夫,也就是那位少年,她回到了东京,在当年两人初遇的街道上安了家。数月之后,她生下了孩子,从此以后,就为此而活。二十年的时间,她将全部心血倾注到了孩子身上,希望可以通过这样,让自己的亡夫获得安慰。

“小林,等等!你说的难道是”森的呼x1变得急促了起来,暴雨中的狂风也变得更加呼啸。

于是我再次回身,打断了他的话:“森,拜托了,听我说。故事,马上就要到结尾了。”

到了1966年,当年的少nv也早已青春不再,变成了中年妇nv。nv人看着自己已经20岁的孩子,回忆起自己日思夜想地丈夫,终于再次动起了轻生的念头。

然而,就在一天的深夜,她偶然间从二楼的落地窗中,看到了自己已经si去的丈夫的身影!他还是一如当年那样年轻,却多了一gu难以言喻的沧桑。少年就这样,一个人、一斗烟、一条路,缓慢又坚定地走着

nv人哭了。她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丈夫si后的灵魂,原来,他也跟自己一样,放不下当初的一切,忘不掉曾经的幸福。所以,他没有选择轮回,也没有选择极乐,而是选择了——徘徊

nv人看着少年,心中积淀了几十年的情感在汹涌。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和他重逢,多么想再次听他喊出自己的名字!可是时间太久了,真的太久了。nv人已经青春不再,而且人鬼疏途。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少年,希望少年能够去往极乐,不要在人间苦苦徘徊;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自私地不想再次失去他,希望能够每天都能看到少年的身影。可叹一个年入40的nv人,在这一刻却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nv。她欣喜、她犹豫、她羞涩、她害怕,她最终选择了保持现状。

于是,从那以后,nv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每晚的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静静地坐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一遍少年经过的身影。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但是对于nv人而言,她的时间,早在1945年的8月就停止了。从那以后,尽管窗前飘落一年又一年的落叶、尽管岁月在她的身上刻下烙印,但她的灵魂却依旧年轻,依旧如一位少nv一般鲜活。

终于,到了2015年,已经90岁的她再也承受不住岁月的侵蚀,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在弥留之际,她唯一的心愿,却是想要一把当年自己送给少年的烟斗。

这个nv人的名字,叫做久坂樱

终于,森忍不住了,径直冲到了我的身前,将我拦了下来,激动地说:“是真的吗!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你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铁道路口,笑着点了点头:“是真的,森。其实,幸运nv神从未抛弃过你们。”

“可是”森一时间激动地点起了脚,双手也茫然无措地不停地搓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初恋的大男孩,“小林,你说的这些,都有什么依据吗?”

我点了点头,任由雨点将自己的身t浸sh,坚定的说:“这个老nn三个月前刚刚去世,享年90岁,而她搬来东京的时候,才20岁左右。也就是1945~1946年。那时的她孤身一人,并且怀了身孕,而且,她来自福山市。”

“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凌晨两点到四点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二楼的落地窗前,望着寂静的街道。对于其他人来说,街道上或许一无所有;但是对于她而言,街道上有属于她自己的一切!”

“临终时,她的遗言是要将一个非常特别的烟斗放入自己的棺材。她的孙子为此而c碎了心,却依然买不到那把烟斗,最后无奈,还是托人按照相片上的打造出了一把。由此可见,这个烟斗对她而言拥有着非b寻常的意义。”

“结合了这一切的传闻,又听过了你的故事,由此,我推测出了这样一个完整的过程。”

森热切地看着我,一脸的兴奋,却因为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而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要带我来这里呢?”

于是我耸了耸肩,答:“久坂樱是为了铭记你才选择搬到这条街上的,而你们当初就是在一个铁道路口前相遇的。所以,樱一定也会在铁道路口附近安家。当年你si去以后,过了三个月才恢复了意识,这可以理解为你花了3个月的时间,为自己的灵魂塑造可以长时间逗留人间的形t。而今天,距离久坂樱nn去世,也正好3个月。如果要让你们见面,这里就是唯一的可能”

忽然,我露出了一个欣慰地笑容,向着森的身后抬了抬下巴,说:“喏,这不是已经来了吗!”

森听罢,急忙转过身去,一瞬间,他呆住了

在铁道路口前,一名唇红齿白、长发披肩、面容姣好的少nv,穿着一身淡绿se的连衣裙,一手拿着一把烟斗,微笑着看了过来久坂樱,的确是一位耀眼的nv孩子呢。

忽然,森颤抖了起来,却依然呆愣在原地。我见状,于是上前推了一把,笑道:“去吧,还在等什么呢?别跟个孩子一样胆怯啊,你这个90岁的老爷爷!”

森被我这样一推,整个人竟如一阵风般冲了过去,然后紧紧地把久坂樱拥入怀中,豆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晶莹剔透、璀璨无b。樱也哭了,流下了一串幸福的泪水。

“樱,我好想你!”

“我也是,森。”

看着两个错过了70年的身影再次重叠,我仿佛也能感受到那gu幸福一般,露出了微笑。眼角有些sh润,淌下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时隔70年的拥抱,两个人都错过了太久太久了。历经了岁月的雕琢与洗礼,这个结局才是真正应该属于他们的。

默默地,我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转身缓缓离去。是的,森说的没错,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没有什么童话可言。如果有,那么,它一定存在于现实所无法触及到的彼方。

“啊!真是的,衣服都sh透了,还淋了这么久的大雨看来,明天要请假了呢。”这样笑着,我抬起了头,仿佛看到了70年前,那片璀璨的星空;一切,都仿佛触手可及

那一夜淋了好长时间雨,回到宿舍以后果然感冒了。结果,我向学校请了假,室友为此感到颇为惊愕——以前的我,哪怕发烧,只要不超过39度,也是会赶去学校的。

当天下午,我吃了药,正躺在床上享受着充足的冷气。忽然,一颗人头从我上面的墙里探了出来,吓得我一个激灵。

“森……拜托你下次换个方式打招呼吧。你这个样子,要是换个胆子小的人,可真敢直接跳窗户……”我一脸无奈地看着贱笑着的森,说道。

于是,森一边笑着说“抱歉”,一边毫无歉意地坐到了我的床上。

“好了,你有什么事来找我?说吧~。正好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到了墙上。

于是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那个……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很感谢你。”

我听罢,不由得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只是这样的话,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哪怕没有我,只要你第二天再经过一次铁路口,也能遇到樱。”

“即便是这样,我依然很感谢你,小林。真的谢谢你。”森忽然严肃地对我鞠了一躬。

我见状一愣,脸se也有些泛红了,于是摆了摆手说:“嘛…那我就接受你的好意了。然后呢?樱在哪里?你没有跟她在一起吗?”

于是森又红起了脸,傻呵呵地笑道:“樱在房间外,没有进来。她说怕你会害羞。”

“呃,也是,这里是男生宿舍嘛……”我若有所思道,“在房间外的话,彼此都看不到,或许还好一点。”

结果森却摇了摇头,一脸戏谑地说:“只是你看不到罢了,我们灵魂可是能透视墙壁的。所以我才说——她只是怕你会害羞。”

“诶?!”我听罢急忙拉了拉被子,慌张地说,“怎么这样!她没看到吧?”

森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们都是90岁的人了,不至于对一个孙子辈的小家伙动什么心思。”

“岁数大了不起啊!话说不是这个问题吧!你还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可没穿衣服!”我慌忙地大叫起来。

于是,森也不再调侃我,转而正了正脸se,郑重地说:“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一些重要的事。小林,你之前可能是因为遭遇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能看见鬼、看见我。但是,你毕竟是yan间人,所以本来大多数的鬼你都是看不到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我看着他忽然变得这么严肃,不由得也跟着担心了起来——“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的你,因为跟我这个鬼产生了过多的交集,所以yyan两界的界限有些模糊了。今后,你会看到许许多多的鬼……”

我顿时一惊:“等等!这么说,我如果继续跟鬼打交道的话,最后也会变成鬼吗?”

然而,森却忽然笑了起来,答:“放心好了,你只要不si,就不会变成鬼。我今天来,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告诉你以后看见满大街的鬼时不要大惊小怪。”

我顿时有了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森,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会唬人了……就这么点小事,我还不至于大惊小怪的。”

“那么,遇到伽椰子和贞子的时候,希望你也能保持冷静。”

我顿时就跳了起来:“冷静你个头啊!遇到她们俩,我就真的要变成鬼了!”

于是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不要紧张。有我和樱在保护你,就算遇到伽椰子和贞子也没事的。”

我不由得一脸狐疑地看向他:“你们?保护我?到底行不行啊?伽椰子和贞子可不是一般的鬼,就凭你们,能打得过她们?”

这时,一颗nv人的头忽然从墙里探了出来,我成功地被樱吓了一跳

“我们没必要和她们打。虽然我们也不清楚具t怎么回事,但是我和森现在都已经破格晋升成神了。当然了,目前只是那种最低等的小神但是,神就是神,对鬼是拥有绝对统治力的。只要我和森命令伽椰子和贞子不要伤害你,她们是万万不敢造次的。”

我看着只露着一颗脑袋的樱,下意识地再次拉了拉被子,有些无语:“你们两口子还真是般配啊”

于是森笑了笑:“好了,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我们这次找你也花了不少时间,现在该返回高天原了。以后,我和樱每星期都会来找你玩的,请做好心理准备吧!”

“嗯,下次记得等我穿好衣服再露脸啊。”我也笑着挥了挥手。

忽然,森拍了一下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我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嗯?什么事还要你这个神来拜托我?”

“那个”森挠了挠头,有些别扭地说,“你也知道,凡是徘徊在人间不肯离去的鬼,都是有很大的夙愿或执念没有完成的人。他们,其实很可怜的我能不能拜托你,以后如果遇到这样的鬼,能帮就尽量帮一下?”

我顿时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答:“也没别的办法吧?谁让我这么特殊能看见你们呢?”

于是,森和樱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哈!那就拜托你了,小家伙!我们会在高天原为你祈福的!”说罢,他们的身影便迅速淡化,最终化为了点点荧光,飘散而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流逝。今天,距离上次遇到森,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这一天下午,学校下课以后,我再次拿上本和笔,戴上耳机,听着许嵩的《清明雨上》,准备出门了。

忽然,室友在后面叫住了我:“喂!小林!你最近是怎么啦?”

我微笑着回过头,问道:“什么怎么啦?我有什么不对吗?”

室友挠了挠头,答:“不,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感觉你好像变了,你不再那样焦头烂额的学习了,笑容也多了。最诡异的是,你居然每天都会拿上本和笔出门,到底是在做什么呀?能告诉我吗?”

“这没有什么,只是去写一些东西而已。”

“写东西?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到底是为什么呢?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于是,我看了看天边的夕yan,然后笑了:“我在沉淀自己的重量。”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9月底。只是一恍惚,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自从上次遇到森和樱,我很快就搬出宿舍自己租房子了,因为森和樱真的是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望我!我怕这样有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人,所以火急火燎地就搬走了。

当然,和我一起合租的还有两个同班同学,都是跟我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我信得过他们。其中年龄稍小、t格偏瘦弱、跟我一样戴着眼镜、看起来很jg神的人,叫江云鹏;另一个很高、微胖、不戴眼镜的、b较寡言的人叫刘浚烨。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森和樱的事,虽然他们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但是也不是无法接受,时间一长,他们也就默认了。

前天,我们学校刚放了假,第二学期也结束了。那么,对于一个十几天的假期而言,还有什么b出门旅游更加合适呢?于是,这一天,我们便收拾好行李,踏上了旅途。

目的地是箱根,行李其实也很少,只有一个背包不到的东西,算是轻装上路了。坐电车的话,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路程,不算远。至于为什么去箱根我们在国内就一直听说,箱根的红叶非常漂亮!而且是温泉胜地!想一想,在露天的温泉里,将全身浸泡在舒适的温水中,欣赏着漫天的红叶随微风片片飘落,那该是多么梦幻的场面!啊!我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了!真的好想快点到达箱根!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露天的电车站台上。忽的一阵清风吹来,扬起了零星的落叶,也带来了丝丝凉意。清澈如洗的蓝天中白云朵朵,yan光温暖和煦而不灼热。真是秋高气爽的最佳写照!仿佛,就连老天也祝我们旅途愉快呢。

江云鹏调整了一下背包,然后看着我笑了:“子源,你那个小本子没有忘记吧?”

我也笑了笑:“当然!这可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这时,刘浚烨忽然一本正经地补充道:“那里边可是有着他珍藏十数年的ai情动作片,部部堪称经典,就算他丢了命也不会丢了本子的。”

我顿时满头黑线:“瞎扯什么玩意儿!再说了,我这个本子是纸质的,不是笔记本电脑!还珍藏ai情动作片你说的是你自己的本子吧?”

于是江云鹏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在这方面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看来是同道中人!”

“咳咳电车之狼”刘浚烨忽然很严肃的说出了一个我没有听过的词汇。

下一瞬,江云鹏急忙满头大汗地说:“哥,我错了!求放过!”

于是我ch0u了ch0u嘴角,说道:“感觉不明觉厉啊,两个猥琐的家伙”

结果,他们两个人突然一起调转了矛头:“是吗?要不要把你的电脑拿出来,让我们翻一翻你的y盘?”

“嗯,今天天气真好啊。”中国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在这瞎胡扯的功夫,电车来了:是一列蓝白相间、看起来挺新的车,里面的座位都是软座。当然了,这样的设备条件,其实就是一般的程度,不过由于路程遥远,所以单程就要1770日元。而且,电车只能载我们到小田原,从小田原下车以后,我们还要做公交车去汤本,大概800多日元。这样一加起来,单程就要两千多日元,相当于两天的生活费不过,旅游嘛!本来就是要花钱的!所以,我们也就不在乎这点路费了!因为只是住旅馆的价钱,就已经要好几万日元了。

“嚯!看起来,倒是真对得起这个价钱呢!”江云鹏看着车,感慨了一句。我附和着点了点头,倒是没什么感慨。

最后,还是刘浚烨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上车吧。”我们这才随着人流匆忙挤上了车。

到了车上,各自坐好以后,我拿出了本子和笔,准备写点东西。浚烨则掏出了一本日语书,开始看了起来。而江云鹏他竟然先拿着手机拍了一圈的电车内景。

很快的,电车发动了,也象征着我们正式开始了旅途。1个多小时的路程,总是很枯燥的。所幸的是——我需要整理一下这三个月以来的日记,看着那一段段记录下的文字,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心情也难得的平静了下来。倒也不觉得无聊。

浚烨是因为两个月后要考托福,所以半路上又背起了英语。

至于江云鹏嘛无忧无虑,玩起手机游戏停不下来。看起来也不像是寂寞的人。

于是,我们三人就这样沉默着,走了大半路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电车窗外——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箱根地区,而小田原也马上就要到了。差不多,可以把日记本收起来了,因为看了一路的本子,眼睛也有点酸,剩下的几分钟里就闭目养神吧。想着,我就要将日记本收起来。

忽然,就在这时,打算小憩一下的我,脑海中突然涌入了一gu极为强烈的悲伤情绪!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在一瞬间失了神。紧接着,我真切地t会到了什么叫做“心酸”!以往听人们说心酸,大多都是一种ch0u象的概念,没几个人真的t会过心里发酸是什么滋味,因为那需要非常非常强烈的情绪,强烈到足以将ch0u象的概念具象成实际的感官t验。而现在,我就正在经历这份心酸。如果不t会一下的话,我真的一辈子也想象不到“心酸”是多么难受的感觉。

“子源,没事吧。”刘浚烨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异常,并且发出了关切的问候。虽然他还是那个万年不变的表情和难以分辨喜怒的音调,但是我确实感受到了他的担心。

我摇了摇头,想要笑着告诉他没事,可是一张嘴,喉咙却因为大量的眼泪倒灌而沙哑了起来,这份笑容自然也就变得b哭还难看——是真的b哭还难看。

“喂!别吓我啊!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哭起来了?”江云鹏也放下了手机,关切地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问道。

我再次摇了摇头,然后努力用沙哑的嗓子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突然之间心里非常非常的难受,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明明没有什么受委屈的事情啊。”

刘浚烨这时ch0u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我:“没关系,尽管哭吧,我这纸巾管够。”

江云鹏也点了点头,跟着说道:“别听他瞎扯,他就带了两包纸巾。需要用的话可以找我要,我带了三包。”

我接过了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抹了抹鼻涕,感激地说:“谢谢你们。”相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于是江云鹏笑着摇了摇头,答:“谢啥?都是好兄弟。”接着,他话锋一转,突然给我提了个醒,“话说,你不是能看到鬼神,并且能对其造成影响吗?那,你看你现在突然哭的这么凶,会不会是鬼魂对你造成的影响?”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没错!能够让我在一瞬间突然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心酸的话,只可能是受到了鬼魂的影响!!!

于是,我猛地抬起了头,笑着对江云鹏说:“看不出来,你的脑子有时候还是蛮好使的嘛。”然后,我正了正脸se,转而问道:“兄弟们,我问一下,咱们大概还要多久到小田原?”

江云鹏和刘浚烨两人一愣,然后江云鹏就急忙抬手看了看表,算了起来:“额我看一下应该还有五六分钟就到了。”

我听罢,又从浚烨手里ch0u出两张纸巾,狠狠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然后斩钉截铁地说:“我要留在这里!”

“你开什么玩笑啊!”两人都被我的话给吓到了,“咱们旅馆都订好了,车费也掏了,你现在告诉我要留在这?图什么啊?”

我微微一笑,然后站了起来,背上背包,答:“不图什么,只是想ga0清楚——到底那个鬼在生前经历了什么,才会让我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悲伤情绪。你们t会不到或许不会了解,但是,这份强烈的感觉,真的不是闹着玩的。况且,我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等办完了事就会赶去汤本和你们汇合的。”

“可是,那个鬼生前经历过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真要说的话,确实没什么关系。不过,谁让我跟一对寿星夫妇有过约定呢?而且,我也确实很好奇,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如果运气好,会为我的写作提供非常可观的素材。”随着电车速度缓缓下降,我也一步一步走向了门口。

“那么,我们也跟你一起吧。毕竟,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确实很让人担心。”刘浚烨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背包。而江云鹏,则早已背起了包,从座位上走了出来。

于是我苦笑着答道:“你们啊,别瞎闹了好吧?咱们预定的旅馆还等着你们去开房间呢,如果过了期限,房间预定就取消了。到时候我要是ga0清楚了真相,咱们就算再想去箱根,也没地方住了。”

江云鹏听罢,直接扭过头,对刘浚烨说道:“那这样吧,你日语b较好,先去箱根开房间等我们,子源这里有我陪着,不会出问题的。”

刘浚烨听罢,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也好,那就这么办吧。云鹏,你可得照看好子源,别ga0出什么幺蛾子。”

“放心啦!虽然我平时有点不正经”

“关键时刻也靠不住。”浚烨直接打断了云鹏的话,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别贫嘴了,电车差不多快到站了,记住万事小心。”

十分钟后,我和云鹏挥别了浚烨,心中怀着忐忑,留在了站台上。放眼四周,小田原站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和东京都内的很多站都差不多。不过似乎是因为假期的原因,很多人都来旅游了,所以人来人往的倒也热闹。

江云鹏提了提背包,长出一口气,打起jg神问道:“好了!子源,接下来怎么办?我听你的!”

于是我走向了墙边的一排座椅,然后坐了下来,答道:“等!”

“等?!”江云鹏的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黑线,“要等多久?”

我耸了耸肩,无奈的说:“不知道。也许几分钟,也可能一两天。”

“一两天?!”江云鹏先是被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随后又使劲用手捋了一把脸,无奈地叹道:“好吧好吧!本大爷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哈!真是抱歉了啊~!”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吧,看你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云鹏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既然要在这等,我去买点吃的喝的吧,你可别乱跑!”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

结果,这么一等,时间就已经到了下午五点。虽然说也不是出乎意料吧,但是总觉得有些枯燥。我甚至都开始打算,如果今天一直等不到结果的话,明天就去别的地方转转看。而一边的江云鹏,自然也是无聊的可以,玩了一下午的手机,现在都快没电了。

终于,在又一声“gaover”响起时,江云鹏直接仰头躺靠在了座椅上,发出无意义的拉着长音的“啊——”的sheny1n。然后,他又突然坐了起来,把手机揣回了k兜,开始低着头沉思。

我见他前后转折如此之大,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思想者的造型可不适合你啊。”

江云鹏听罢,顿了顿,叹了口气,然后正se着说道:“子源,咱们班里的那个挺漂亮的nv孩,是叫梦然吧?”

我点了点头,答:“是啊,怎么了?”

“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和她说了吗?”

我顿时更加莫名其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的话题是不是跳跃的幅度太大了?”

江云鹏也只是轻轻笑了笑,答:“没什么,就是平常聊聊而已。那,你还没有和梦然说你喜欢她吧?”

“不可能说的吧!”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们现在还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这么突兀的就去表白,能成功才有鬼嘞!”

“那么,至少也要先从朋友做起吧?可是据我观察,你一直都处于远远观望的态度。为什么不去主动接触一下看看呢?”

“我”不知为什么,我却忽然顿住了。

“看来你也发现了平时挺大胆的你,居然在这种时候害怕了。虽然我相信那些大道理你都懂,而且我也不想对你说教。但是,如果不迈出这一步,那就永远只能在原点徘徊了,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我的呼x1为之一顿,然后将视线看向了另一边,然后笑了笑,问道:“你今天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正经?”

于是江云鹏径直看向我,沉声说:“就算是我,也会有认真的时候。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而今天刚好是个不错的时机,所以我想敞开心扉的谈一谈。”

我听罢,不由得挠了挠鼻尖,目光也渐渐深远了起来:“梦然她说过,将来学成想要回国。可是,我却想留在日本。”

“那是你能不能说服她陪你留下来的问题,和你敢不敢踏出第一步是不一样的。”

“可是她那么漂亮”

“怎么?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吗?”

我点了点头:“我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没办法正视她的眼睛啊。”

“这又是两个问题——首先:你觉得自己是否优秀,和别人觉得你是否优秀,这是不一样的;其次:就算你真的配不上她,那也是暂时的。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你不优秀,不代表以后的你也不优秀。”

我再次点了点头。似乎,这个问题也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现在我们都面临着升学的压力呀。她立志上早稻田,我也想上立教,都是排名很靠前的学校,不是那么好考的。”

于是江云鹏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一段好的感情,是能够让双方共同成长的,而不是互相拖累。只要处理得当,这反而有助于你们努力奋进。”

我不由得抬起了头,叹息着敷衍道:“这样啊”

于是,我们都沉默了。我的视线越过了站台,穿过了墙壁,不知看向了哪一个远方;而江云鹏他在看我,我知道。

就这样,又过了许久,江云鹏似乎是收回了目光,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轻声问道:“子源,那些问题,其实你早就有答案了对吧?那些都不是你心底的症结所在。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我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乱如麻:“我不知道”

于是,江云鹏轻轻笑了笑,叹道:“嘛!算了。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我相信,你最终一定会做出最好的选择、一个不会让自己感到后悔的选择。”

我也对他笑了笑,轻声说了句“抱歉”。

江云鹏挥了挥手,开玩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你看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先睡一觉?这样等到晚上起来才有jg神。鬼一般不都是晚上出现的嘛!”

于是我苦笑了起来:“现在才5点多啊!也太早了吧?”

然而刚说完,我却突然感觉一阵倦意,眼前竟然一阵阵的发黑:“呃睡会倒也不是不行。那我先躺会儿”说罢,我便眼前一黑,躺到了江云鹏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意识到自己能够思考的时候,眼前的车站似乎变得新了一些;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连一些细微的结构也发生了改变。而且,我已经不是坐在站台边的椅子上了,而是站在了台边,顺着站台与铁路,一直望到了尽头。时间,是晚上的11点10分;已经很晚了,下一班电车,就是末班车了,所以站台上等车的乘客寥寥无几。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恐怕是通过梦境,看到了那个鬼生前的记忆。我现在所看到的日期,恐怕也不是2016年,也许是十几年前也说不定。至于我现在的身份由于是第一人称的视角,暂时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穿着,所以也无从推测。

然而,现在的“我”,视线的焦点明显集中在了五十米外的一个nv人身上。这个nv人穿着一身职场西装,看样子应该是某个公司的职员。齐耳的短发却显得凌乱不堪,崭新的黑se挎包也没有挎在肩上,而是拎在了手里,仔细一看就连衣服的边角处都有些褶皱。本来看样貌应该是二十四五的年纪,却低头哈腰、松垮着肩膀,一副泄了气的样子,使得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十岁

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她。渐渐地,我感觉其他的景物都开始逐渐的褪se,眼中慢慢的只剩下了这个nv人。这是错觉,我很清楚的意识到了;或许,是因为她此时表现出的气质太y郁了吧,所以不得不承认——对她看的越久,就越容易被x1引目光,就仿佛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拉扯着灵魂。

就在这时,铁路中的信号灯忽然闪烁起了红se的灯光,并伴随着发出了“铛铛”的声响。末班车要到站了。果然,很快的,一辆电车就从远处缓缓行驶了过来。然而,“我”目光的焦点依旧在这个nv人的身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心情都急躁了起来。

但是很快的,我就发现了原因——这个nv人的脚在不住地颤抖;一边颤抖着,还一边在轻微地踯躅!电车还没有开进站,她在这个时候踯躅,难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危险的可能x。

下一刻,一束刺眼的灯光晃过,随着隆隆的轰鸣声,电车要进站了。恰在此时,这个nv人抬起了头,目光呆滞、冰冷,双脚也不再颤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我”终于不再忍耐,转而飞快地跑向了她!与此同时,电车也在迅速的接近,这个nv人又默默的向前迈出了一步。情况万分紧急!

就在她第二次抬起脚,眼看就要跳下站台的时候,“我”突然大吼了一声:“不要跳!!!”因为挤出了肺里全部的空气,所以声音也非常的大,简直如洪钟一般,甚至盖过了电车的轰鸣声!!!

站台上的其他人顿时都被吓到了,一齐惊愕地看了过来,这个nv人也不例外,被“我”吓的全身一激灵,抬起的脚也落回了原地。与此同时,电车飞速的经过,然后开始减速总算是阻止了她的愚蠢行为。

“你你g什么啊!”nv人回过神来,看向了“我”,眼泪夺眶而出,咬牙切齿地喊道,“我我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就这样这样被你”

“我”于是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她的身旁,顿时一gu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喝了这么多的酒,恐怕此刻连保持思维都很勉强了吧?

思考间,电车已经停稳、打开了车门。附近看热闹的人也没有逗留,纷纷上了车。因为这是最后一班车了,所以也容不得他们犹豫。而“我”,就趁着这时,二话不说的把这个nv人拉向了墙边的座椅。nv人一边嘀咕着“g嘛啊”、“放开我”之类的废话,一边摇摇晃晃的被“我”托了过去——她已经连站立都很吃力了。

终于,“我”将她扶到了座椅上坐好,然后我也在旁边坐了下来,依然没有说一句话,就连视线都看向了电车,而不是她。看来,“我”是一个非常冷的人。

于是,两人就这样坐了半个小时,谁也没有说出哪怕一句话。期间电车也再次发动,开始了返程,站台上顿时就变得空旷了起来。隐约的虫鸣、和着两块顶棚之间露出的星光,站台里原本明亮的灯光也显得昏暗了起来;那视线的尽头——对面的站台,此刻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般触不可及,横亘在中间的铁路,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分界线,深不可测

忽然,nv人似乎是缓过劲来了,终于有了些底气抱怨道:“喂,你很讨厌知道吗?”

于是,“我”用一种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冰冷的语气说道:“想不明白。”

“哈——?”nv人拉长了音调,“你在说什么啊?你这个人好奇怪啊!”看来还是有点不太清醒。

于是,“我”继续用那种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什么叫‘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简直可笑”

结果,nv人一听,竟然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奋力的将手中的挎包摔了出去,又在原地狠狠地跺了一脚,眼神凶恶地看向了“我”,嘶吼道:“你还有脸说!!!都怪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结果呢?我现在再也没有勇气去跳第二次了!!!你说你是不是神经病啊!闲的没事管我g什么!”

“我”于是将视线缓缓地移到了她的脸上,冰冷地说:“结束了?那只是对你自己而言吧?简直愚蠢。”

nv人继续吼着:“那就足够了!愚蠢又怎样!你根本不了解我发生了什么!就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耸了耸肩,波澜不惊地反问道:“明明想si都这么困难,为什么不试着活下去?”

nv人听罢,一边狠狠地盯着我,一边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又恼火地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头发,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坐了回来,恢复了正常的语气:“算了,仔细一想,你说的其实也没错”

听到这句话,“我”终于轻轻地笑了。随后,“我们”又陷入一阵沉默。直到时间再次过去了十几分钟,一名站员从站台的另一边走了过来,打破了沉默:“秀吉,我已经把卫生什么的都ga0定了,就先走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再检查一下设备。”

原来如此,“我”现在叫秀吉啊,而且似乎也是一名站员呢

秀吉也点了点头回应道:“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结果那名站员临走时,还冲秀吉挤眉弄眼了一阵,从口型上来看,他想要说的应该是“加油”。很明显,他是误会了什么。而秀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接着,等到同事走掉了以后,秀吉转过头去,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nv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于是疑惑地问道:“看什么呢?”

nv人摇了摇头,答:“秀吉,对吗?”

秀吉点了点头:“松井秀吉。”

“呐,你笑起来真的好有魅力呢,为什么不多笑一笑?”

于是秀吉露出了苦笑:“习惯了。”

接着,nv人的身形忽然一个踉跄,有些迷糊地问道:“呐,我有些困了,可以睡在这里吗?”

秀吉摇了摇头:“不行,这里晚上要锁门的,会有人巡查,而且”说着,他又看向nv人,却发现她已经躺在一边睡着了。

于是,秀吉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说完了最后的半句话:“睡在这里,会感冒的啊”

最后,无奈之下,秀吉只能是先去检查了一边车站里的设备,然后回到nv人身边,将她背了起来,离开了车站。

秀吉背着nv人,在车站门口伫立了很久,时不时地还发出几声叹息,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该把nv人送到哪。肯定是不能扔在大街上的,那么送去旅馆?好像不太好吧?带回自己家?好像也不强最后,秀吉做出了决定——带回自己家。原因也很简单——反正带一个陌生nv人回家和旅馆影响都不好,带回家里起码不用花钱,而且也安全

言归正传。秀吉的家并不大,显得很jg致,分上下两层。下层有卫生间、浴室、一个很大的壁橱,和一间15平米左右的房间,因为这个房间的一面墙壁是很大的落地窗,打开直接就能进到小院子里,所以被用来当做读书、喝茶、玩游戏的休息室。而二楼,则有两个房间和一间厨房。其中一个房间是秀吉自己的卧室,另外一个房间是餐室。这样上下两层加起来,总面积大概也就50多平米这样,一个人住的话倒是绰绰有余,空间还挺阔绰的。

秀吉背着nv人,一步一晃地爬上了二楼,累的呼哧带喘;然后又提起劲,将nv人背进了自己的房间,放到了床上,又盖好了被子。做完这一切后,他活动了一下腰,又甩了甩胳膊,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他看着眼前的nv人,愣了好久

“呵!”忽然,他极其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说,“明明收拾整齐的话,是一个挺漂亮的姑娘”说罢,他便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这一夜,秀吉用自己备用的铺盖,睡在了隔壁那间餐室

第二天早上,秀吉起的也很早,做早饭的时候顺便多做了一份。结果,刚做好饭,自己的房间里就传出了一声惊呼:“啊!这里是哪里?我的衣服哦,穿着呢”

秀吉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一边端着早餐,一边淡淡地说:“吃早饭吧。”

nv人一听门外有动静,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门,然后就看到了一副家庭主夫模样的秀吉,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脸红:“呃,那个昨晚,是你照顾了我一宿吗?”

秀吉连头都不回,一边将早餐放到餐桌上,一边继续平淡地答:“没,我也睡得挺好。”

于是nv人走进餐室,看到了墙边那一卷铺盖,然后挠了挠头说:“真的太感谢你了,连早餐都要麻烦你”

秀吉没有丝毫表示,行云流水一般地坐到了座位上,开始享用早餐:“放了很久,再不吃完,就要坏了。”

“呃秀吉,对吗?”nv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秀吉点了点头:“你还记得多少?”

“很少。”nv人耸了耸肩,有些无奈,“而且都很模糊呐,我叫美惠,鹿贺美惠。”

秀吉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指了指楼梯:“那么,先去洗澡吧。”

“哈?”美惠一时间呆住了,“什么?”

“照照镜子吧,你不会希望以这副样子出门的。”

美惠听罢,顿时急匆匆地冲向了楼下;很快的,就从那里传来了美惠的惨叫声:“天呐!”是的,因为头发太过散乱、昨晚又把化的妆给哭花了,身上的衣服睡了一晚也皱皱巴巴、不成样子,所以她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就跟鬼一样

美惠洗澡足足洗了半个多小时,秀吉都把早餐吃完、餐具也收拾好了,顺便还把一块客用浴巾放在了浴室门口,美惠这才姗姗从浴室里出来。

随着一阵哒哒的脚步声,美惠走上了二楼,然后就看到了正靠坐在墙边看书的秀吉。

“秀吉先生,虽然说了很次了,但是——真的非常感谢您!”美惠一边说着,一边弯腰鞠了一躬。

秀吉瞥了她一眼:因为衣服也洗掉了还没g,所以现在美惠的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玲珑的身t曲线被完美的展现了出来,洗掉妆容后的素颜也是可圈可点;齐耳的短发被吹风机吹g,又经过细心的打理,显得柔顺又不失活泼。真是应了昨晚的那句话——“收拾整齐的话,美惠其实是一个挺漂亮的姑娘。”

只是一瞬间,秀吉便闭上了眼睛,然后又“啪”的一声把书合上,淡淡地说:“吃饭吧。”

美惠“嗯”了一声,然后轻轻地笑了。

“怎么了?”

“秀吉先生你脸红了呢!”

“烦人。”秀吉别扭地把头转了过去。

接下来,美惠坐到座位上,开始享用早餐了。秀吉则依旧靠坐在墙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书,整个人就跟一块木头似的。

“秀吉先生。”结果,还是美惠率先打破了沉默。

而秀吉,只是默默的抬起了头。

“秀吉先生您其实挺俊朗的。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一旦露出笑容,真的拥有瞬间俘获少nv芳心的可怕威力。所以,您为什么不多笑一笑呢?”

“忘了。”秀吉真的是惜字如金。

于是美惠低下了头:“抱歉,是我提出的问题太失礼了。”

秀吉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淡淡地说:“我是真的忘了,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

“呃这样啊”美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于是美惠思考了起来:“是呢,说起来总之,先找工作吧。”

“被辞退了?”

美惠沉默了

“接下来,我可能要发点牢sao,可以吗?”美惠低着头,连饭也不吃了,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秀吉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到了一边,然后静静地坐到了美惠的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睛。于是,美惠开始了讲述。

原来,她是被自己的好姐妹给害了。一切,还要从头说起。

美惠本来是京都人,后来,有一次来箱根旅游,偶然遇到了一个叫做相叶崇的男人,从此,两人结下情愫。

相叶崇住在小田原,而美惠为了他,不顾自己父母的反对,千里迢迢只身一人来到了小田原,自食其力的找工作、租房子那一年,美惠20岁。如此年轻美丽的一个nv孩,为了能和相叶崇在一起,一个人承担了一切压力。

而在这个过程中,美惠又认识了一个叫做真奈美的nv孩,两人都在一家公司工作,很快就成为了朋友,并且关系越来越好。

渐渐地,美惠的生活步入了正轨,工作也稳定下来了,后来还在第三年成为了企划部的部长。可以说她是非常有能力的一位nvx。

然后,美惠和相叶崇就一直保持着恋人的关系,这样过去了四年。按理说,四年的时间真的不短了。美惠也不止一次表示过想要结婚,毕竟日子久了,总得有个名分吧?可是相叶崇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拖延。当时的美惠还很傻、很天真,没有觉得什么异常,对相叶崇是完全的信任。

终于,有一天,相叶崇提出要买房子,说是两人将来的家。美惠当然欣喜若狂,立刻就同意了。但是,相叶崇要求登记时,房子归属人填他的名字;美惠也没多想,就这么同意了。

结果,买房子彻底花光了美惠的所有积蓄,甚至还向家里借了一大笔钱。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凄惨无b——相叶崇在得到房子后,才过了一个星期,就提出了分手,理由是要结婚了——和真奈美,而不是和她。

然而这还不算结束。第二天,公司里发生了大事——策划书被泄露给了竞争对手,公司因此承受了重大的损失;然而,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明,但是一切的线索都把矛头指向了美惠!恰在此时,美惠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企划书还被弄丢了,最后被真奈美当做自己的成果递交了上去。结果不言自明,因为证据不足,所以美惠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但是也被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而企划部部长这个位置则交给了真奈美。

于是,就有了昨天晚上,美惠险些跳轨的一幕

说到最后,美惠已是泣不成声——四年来努力获得的一切,全部沦为了他人胜利的果实。现在的她,情感受挫、没有钱、也没有地方住,说是走投无路都一点也不为过。秀吉默默地听完,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美惠的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依然没有说话

“稳定以前,先住在这里吧。”最后,秀吉面无表情,说出了这句话。

美惠听罢,全身一颤,随后哭的更厉害了:“谢谢真的谢谢你”

于是,这一天,秀吉照常去车站上班,而美惠则重新振作起jg神,去找工作了。匆匆忙忙,又是一天过去,转眼又要下班了。秀吉换回了便服,然后离开了车站,向家走去。只是,这一次站在家门前,秀吉却伫立了很久:房屋点缀着和煦的灯光,映的他瞳孔发亮,忽然,他感觉一gu暖流涌上心头。

许久,秀吉终于收回了目光,推门而入。下一刻,听到声响的美惠便从楼上跑了下来,一脸笑容显得yan光明媚:“欢迎回来!”身上还换了一身粉se的家居服饰,显得可ai非常。

秀吉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好香。”

“嘿嘿,因为我做好饭了嘛!”美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还给我提供住的地方,那么,至少饭要由我来做吧。”

秀吉看着仿若邻家nv孩一般的美惠,终于笑了:“总算像点样子了。”

“哇——!笑了!你终于笑了!”美惠惊呼了起来。

“烦人。”秀吉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吧,吃饭。”

“嗯!”美惠也一蹦一跳地跑回了楼上。

我或许是因为被代入到了秀吉的视角吧,所以他的一些想法我也能感受到。他说的那句“总算像点样子了”,其实不只是在说美惠的重新振作,还指代了这里总算像个家了。

接下来,第二个星期,美惠开始在新公司上班了。毕竟有能力的人,无论男nv,都是b较吃香的。之后又过了一个月,美惠的工资也发下来了,于是她在附近找了个房子租住,总算是从秀吉的家里搬了出去。虽然秀吉也知道——让一个nv人一直住在自己家始终不太好,尤其是这个nv人和自己并不是恋人关系,更谈不上夫妻;可是,在美惠搬走的那一天,秀吉的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些难受。

那一晚,秀吉自己一个人在家,灯也没有开,沐浴着月光坐在墙边,出神了很久

从那以后,美惠每天都会在电车站下班之前,来跟秀吉聊聊天,然后两人再一起回家。每天这大约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是两人的专属时间。

夜晚的车站,在人们都离开之后,昏h的灯光与清澈的月光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副jg美绝l的画作;隐约的虫鸣和树叶的沙沙声此起彼伏,仿佛一曲悦耳的交响乐。一切,都更加凸显出了四周的静谧,令心声从未如现在这般清晰可闻。

“呐~秀吉先生!你听我说,今天我被部长表扬了呢!”美惠拿着两罐从自动贩卖机里买到的咖啡,一边走过来一边说。

秀吉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微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了美惠递来的咖啡。

“嗯新公司的待遇还算不错,同事们也很友好。就是工作量稍微有些大,对一个nv孩子来说,每天都有点累呢。”

“加油。”秀吉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一定会的!我好不容易才重新振作起来,不能这么快就垮掉!”

“你还年轻。”

“嘿嘿,多谢夸奖啦~!”

“这不是赞美。”

“讨厌啊你。”

于是,两个人都笑了。

片刻,在喝过一口咖啡之后,美惠又问道:“秀吉先生!你今年多大啦?”

“25。”

“哇!你也很年轻呢!”

“还好。”

“谈过恋ai吗?”

“没有。”

“诶?为什么啊?明明笑起来这么帅,人也善良。”

“多谢。”

“这不是赞美。”

“讨厌。”

“哈哈哈~!”美惠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秀吉也轻轻扬起了嘴角。

第二天。

“哈哈!秀吉先生,我又来啦!”美惠活蹦乱跳地坐到了墙边的椅子上,她知道秀吉肯定每次都会坐在旁边的位置。

果然,秀吉很快就拿着两罐咖啡走过来了:“怎么样?”

“谢谢~!”美惠接过了咖啡,说,“也就那样啦!我的工作效率和成绩是所有职员里最高的,连社长都对我刮目相看了呢!”

“不错。”秀吉还是那个毫无感情的语气。

“嘿嘿,多谢夸奖。不过,总感觉最近吃饭没什么胃口呢。”

“要生病了,稍微缓缓吧。”

“诶?不会吧?”美惠捂住嘴,显得很是吃惊。

“这是前兆。”

“天呐,才刚刚工作没多久,我难道就要请假休息吗?这下我的良好形象可就全毁了!”

“节奏慢一点,多休息,没关系。”

“真的吗?”

“嗯。”

“太好了”美惠长呼了一口气,“总感觉,你懂得很多呢。”

“我只是个站员。”

“啊哈哈~!我也只是个普通职员呢!”

“一年内,你还是会成为部长。”

“哈哈,那我就承你吉言啦~!如果我真的再当上部长,就请你吃大餐!”

“aragawa。”

美惠顿时被嘴里的咖啡呛了一口:“咳咳咳!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连续三年福布斯世界最贵餐厅的榜首啊!”

于是秀吉轻轻笑了笑:“烤r0u就好。”

“这还差不多”美惠撇了撇嘴,扭过头去。最后的一瞬间,秀吉看到她的嘴角,是在笑的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悄无声息地从指间流走,一天又一天转眼间,一年过去,美惠果然再次升职为部长了,当然,她也如约请秀吉吃了一顿高档的烤r0u。

饭店里,两人坐在单独的包间中。

“来来来,使劲吃啊秀吉先生!我今天非常高兴!”

“因为升职?”

“不只是升职哦~!呵呵。”

“那是?”

于是美惠露出了一个狡黠地笑容:“你知道吗?真奈美当时窃取商业机密、并且嫁祸给我的事情败露了,证据确凿。公司追究了她的刑事责任,判了四年有期徒刑,并处1000万日元的赔偿。”

“报应。”

“还有还有!事情败露了以后,相叶崇为了划清关系,直接向法院申请了判决离婚。结果法院拒绝了申请,因为他没有按照正轨流程走。最后,那1000万日元的罚金,一分不少的落到了他的头上。为了支付这笔钱,他就差把房子卖了;而且受到这件事的影响,他的工作也很不顺利,职位一降再降。现在他的生活也窘迫的不成样子呢。”

“活该。”秀吉发出了一声冷哼。

“来!为了庆祝恶有恶报,咱们g一杯!”说着,美惠就举起了自己的那杯饮料。秀吉见状,也举起了饮料;两人爽快的一碰杯,然后咕咚咕咚地竟真的喝完了。

放下杯子,秀吉面无表情地说:“好人的世界里,坏人走不远的。一开始,我就料到他们现在的下场了。”

“切!吹牛!”美惠笑着撇了撇嘴,“那你当时安慰我时,怎么不彰显你的神机妙算啊?”

“我的话很少。”秀吉耸了耸肩。

“嗯这倒是实话。罢了,反正现在很高兴就是了!”

于是秀吉轻轻笑了笑:“现在,是不是觉得当初想跳轨的自己很傻?”

美惠爽快的点了点头:“现在想想,真是觉得为了那两个人渣去si,太不值了!多亏你当时救下了我,现在的我才能重获新生啊!”

“记住这份经历,以后不要再寻短见了。”

“你还想要我跳几次轨啊!”美惠顿时张牙舞爪了起来,“算了算了!来,为了我的重获新生,咱们再g一杯!”

秀吉不由得瞥了一眼杯子,说:“你,不会是想着让我喝饱,少吃点东西吧?”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美惠立刻大笑了起来,然后悄悄的转过头去,小声嘀咕了一句:“被发现了呢”

“讨厌的家伙。”

“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来来来,吃饭吧!”

从这时开始,两人的生活都趋于了平淡,平淡、却也稳定。对于几乎等于si过一次的美惠来说,这种平淡,或许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幸福吧。而秀吉,陪着这样的美惠,也开始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或许是因为当局者迷,也或许是因为时间过了很久,一些变化的过程被拉长、变得的很平缓,所以秀吉自己都没有发觉。但是,跳跃着观看着他的记忆的我,却能明显的感受到这种变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和美惠见面,变成了他工作的主要动力之一。

于是,时光就在这份平淡的幸福中,悄无声息地流走,不知不觉。但是,随着它的流逝,有一些东西总会改变,于是,就仿佛从一场梦中醒来似的,两人来到了相识的第六年。这一天,大雪纷飞。

秀吉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空无一人的座椅上,照例等待着心中的那个人出现。而美惠,也穿着时髦的羽绒服,如约的出现了。这么多年过去,她明显成熟了很多,也稳重了很多。见到秀吉,不会再像兔子一样跳过来,露出夸张的笑容;而是挂着暖暖的微笑,轻轻地、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秀吉见到美惠走来,于是从怀里拿出两罐已经热好的咖啡,并递过去了一罐,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谢谢。”接过咖啡,美惠也轻轻地坐到了他的身边,“果然。”

“什么?”秀吉疑惑地看了过去。

“无论过了多久,你的笑容依然这么耀眼呢。”美惠说着,便笑着闭上了眼睛。

“你也很美。”秀吉依旧淡淡的给予了答复。

然而,过了很久,美惠却依然闭着眼睛在沉默。于是,秀吉主动问道:“怎么了?”

美惠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因为这份笑容太耀眼了,我要将它烙印在眼帘中、刻入脑海。”

“只会是一片黑吧”秀吉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是哟。”美惠晃了晃手指,“是我最喜欢的橘hse。”

“我是太yan吗?”

“嘿,谁知道呢!”

“真是好冷的太yan。”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冷呀,真令人吃惊。”

于是秀吉苦笑着摇了摇头,没话说了。

美惠喝了一口咖啡,感觉身子暖和些了,于是长出一口气,然后抬起头,仰望着两方站台的顶棚中间、露出来的那片夜空。不觉间,她的目光深远了。

“秀吉。”

“嗯?”

“你觉得我怎么样?”

“很漂亮、很能g,非常优秀。”

“还有呢?”

“还有?”

接着,双方陷入了一阵沉默。美惠望着星空,看起来思绪万千。秀吉盯着手中的咖啡,同样心绪凌乱。一阵微风拂过,扬起了零星的树叶,也增添了一丝寒意

“嘛,算了。”最后,还是美惠率先打破了沉默。

“谢谢。”秀吉莫名其妙的道了声谢。

“呵!”美惠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咖啡,“已经六年了呢。”

“是啊,六年了。”

“六年,我已经变了,变得稳重、像一个nv人,而不是nv孩了。”

“是的。”

“可是,秀吉先生却一点都没有变呢。”

“是呢。”秀吉迟了两秒,才做出了答复。

然后,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许久,美惠再次举起咖啡,一饮而尽,苦笑道:“都凉了。”

“热一热?”

美惠摇了摇头:“已经喝完了。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嗯。”秀吉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拍了拍衣服——其实并不脏。

注意到这一细节的美惠,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但没有说什么。两人就这样,肩并着肩,一如往常那般,安静、温柔地走着。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清晰地印下了两行脚印,延伸向远方

至此,记忆片段再次跳跃,来到了三个月后。这时,天气已经逐渐回暖,但依旧寒气b人,最后的一gu寒cha0,在春天的步步紧b之下,做着最后的抵抗。

这一天,秀吉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忽然,脸上感觉被贴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于是他抬头看去——原来是美惠来了。那热乎乎的东西,看来是咖啡无误。迎着秀吉的目光,美惠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于是,秀吉也笑了笑,接过了咖啡。

“今天很漂亮。”秀吉淡淡的,罕见的率先开口了。

“谢谢。”美惠从旁边坐下,“由你先开口还真是不容易呢。”

“谢谢。”

“不,这可不是在夸你。”

“没关系。”

“你呀”美惠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随即顿了顿,然后秀吉问道:“最近怎么样?”

美惠笑答:“挺好的。新一年的任务目标下来了,看起来不算太难;同事们相处的也很融洽,相互合作工作效率很高。拜此所赐,我们整个部都受到了表彰。而且,钱也渐渐的攒起来了,生活变得非常富裕。”

“是吗,不错。”秀吉也笑了。

“呐,秀吉你最近怎么样呢?”

“老样子。”

“嗯”美惠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又扫了一眼整个车站,随即无奈地耸耸肩,“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接着,她喝了一口咖啡,顿了顿,继续说道:“说起来,秀吉先生已经31岁了吧?”

“嗯。”依旧平淡的回答。

“真是神奇呢。每次看到你,都仿佛回到了6年前。”

“我也经常想起。”

“不,不是这个意思”美惠摇了摇头,但随即又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

然后,她便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吗,秀吉。”

“什么?”

“我啊,已经30岁了呢。”说出这句话时,美惠在淡淡的笑着,可是视线却延伸向了远方。

秀吉听罢,呆住了:“是是呢。”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

“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却一直都没有结婚。”

“真的很严重呢。”秀吉的目光沉的更低了。

“家里,还有朋友,都在一直给我介绍着对象。”

秀吉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讲出任何一句话。而美惠,也就这样目视着前方,依旧保持着淡淡地微笑。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忽然,美惠问道:“秀吉先生也不年轻了,有考虑过成家吗?”

“我”秀吉犹豫了,“不太确定。”

“你觉得我怎么样?”美惠依旧这样淡淡地笑着,看着前方,却不是在看站台。

秀吉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加速跳动,脑海中变得一团乱麻。

片刻,美惠没有等到答复,于是调笑道:“开玩笑的,请忘了吧。”接着,她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羽绒服——其实并没有土,“今天,我就先回家咯~再见。”

秀吉终于抬起头,僵y地说:“再再见。”

于是,美惠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转身离去。忽然间,秀吉终于察觉到——这个笑容,竟是如此的令人心碎

最后,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一切,终于要有个结局了。

这一天中午,秀吉正在站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忽然间,他看到了人群中的美惠——犹如遍地杂草间的一朵百合花,清丽耀眼。。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美惠走向了墙边的座椅,而秀吉则跟同事打了声招呼,便走向了自动贩卖机。

很快的,秀吉拿着两罐热咖啡来到了美惠的身边,然后伸手递出了一罐。可是美惠却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沉下了目光。秀吉见状一愣,然后坐到了美惠的身边,保持着沉默。

不一会,秀吉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率先开口问道:“怎么了?”

美惠闻言,缓缓地抬起了头,深情的看了一眼秀吉,然后又低下了头。

秀吉的心里愈发慌乱了起来,他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美惠,到底怎么了?”

于是美惠笑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叫我的名字呢,秀吉。”

“你想听的话,我可以每天都叫。”

然而,美惠却是突兀地问道:“秀吉,你可以再对我笑一次吗?”

秀吉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美惠,不要绕关子了。”

于是,美惠抬起了头,仰望着天空,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说道:“以后,我不能每天来车站了,不能每天和你聊天了,也不能每天一起回家了,连租的房子都退掉了。”

秀吉沉默了,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没办法说。

“这里的春天气候很温暖;夏天的虫鸣很悦耳;秋天的落叶很绚烂;冬天的瑞雪很美丽每天下班,看到这里的灯光还亮着,就有一种安心感。”

“美惠”秀吉喃喃了一声,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六年了,平平淡淡、却真的让我感觉很幸福,我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让时光就这样停留在这里。这里,就好b是我心灵的家。无论我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承担多大的压力,这里都是我的避风港。”

“美惠,我”秀吉的喉咙开始犯苦了。

可是,美惠却仿佛没有听见,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秀吉,我啊要结婚了呢。”

“咣当!”两罐咖啡坠落在地。清脆的声响,穿透了熙攘的人群,掩盖了嘈杂的声音,直接撞击到了心里最柔弱的部分。秀吉,彻底傻掉了

许久,美惠才终于笑着站了起来,目光无b的温柔,却也无b的伤感:“是呢,你还是没有变,车站也没有变,这里的时光是静止的,可是我的时光却已经渐行渐远结果,直到最后,你也什么都没有说呢。”这样一边笑着,她一边转过了身去。忽然,一滴眼泪划落,击打在地面。

“如果,这一切能永远停留在六年前,那该多好”

美惠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人海中,留下了呆在原地的秀吉,那孤零零的身影

忽然,我清晰地听到了秀吉的心声:“不不是的”

“不是这个样子的我”

突然,秀吉整个人像发了疯一般地跑向了出站口,尽管人流密集,却也丝毫没有阻挡住他的步伐——“我我我其实”

秀吉一个翻身,直接越过了检票口,继续疯了一样地跑着。他的手在颤抖、脚在颤抖、心在颤抖!我很清楚,因为我能感受到!

“留下来美惠留下来吧!因为因为”

突然,一辆汽车从左边疾驰过来,随着一声闷响,世界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我ai你”

“子源!子源!你醒一醒!”江云鹏的声音忽然传进了我的脑海。

于是我吃力的睁开双眼,从这场梦中苏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却是江云鹏那快要急哭了的脸。

“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副表情?”我有些迷糊地问道。

“还能是什么事情?你这家伙睡着睡着,突然就哭起来了,而且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足足二十分钟啊!我差点就要叫救护车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说着,我抹了抹眼睛——确实sh的厉害。

于是江云鹏长出一口气,说:“算了,没事就好。你到底是梦到什么伤心事了?竟然哭的这么惨,简直像瀑布一样,止都止不住。”

“我我梦到”我皱起了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我一拍脑袋,急忙问道:“云鹏,现在几点?”

江云鹏被我这么突然的一问,给问蒙了:“啊?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末班车刚刚开走。怎么了?”

“末班车刚刚开走”我听罢立刻在站台边寻找了起来,“时间应该刚刚好”

果然,我很快就发现了——在1号乘车位那里,有一名男x站员仿佛雕像一般伫立着。

于是,我轻轻笑了笑,对江云鹏说道:“云鹏,接下来,我要去和鬼聊两句,虽然你可能会听的云里雾里的,但是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啊?鬼?”江云鹏顿时一脸的不信任,但是看到我这么认真,也只好同意了,“好吧好吧,你说吧,是什么忙?”

“因为鬼在一般人眼里是看不到的,也听不到声音,所以我如果就这么直挺挺上去聊天,在外人看起来就好像我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似的。现在车站也快要下班了,如果让站员看到我这幅样子,可能会不太好。所以,我要你帮我一起演戏。”

“你是要让我跟你唱双簧,假装在和你对话?”江云鹏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我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我现在只能靠你了,拜托了!”

“可以是可以”江云鹏顿时变得一脸尴尬,“可是,我完全不知道剧本呀!临场发挥的话,我没有自信能完美衔接对话。”

于是我狡黠地笑了:“没关系,你就用中文说,随便扯什么都行。反正站员是日本人,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行!就这么办了!”江云鹏倒也爽快,一拍大腿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我们便向一号乘车位走了过去

到了地方,我指示江云鹏在对面站好,然后就看向了眼前的站员——松井秀吉。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半塌着眼睛,眼角有些向下,嘴也是非常平的一条直线,嘴角同样是向下微微倾斜着。本来是很俊俏的瓜子脸,发型也是很帅气的三七分,可是表情却仿佛面瘫一般,给人一种很奇怪的反差感。

“松井秀吉,对吗?”在梦里清楚地了解了他的x格,于是我选择了主动开口。

秀吉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缓缓地转过头来,“嗯”了一声。

“学费好贵啊!”江云鹏这就开始瞎胡扯了。

于是我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徘徊,不肯离去呢?”

“为一个人。”秀吉那面瘫的表情外加毫无感q1ngse彩的语气,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fate系列我还是喜欢远坂凛呢!”不得不说,江云鹏的扯淡对我的听力真是一种很大的考验

“鹿贺美惠,你是为了她吧?”我努力集中jg神,直视着秀吉的眼睛,直接进入了主题。因为我怕再拖的久一点,真的会忍不住想笑的——因为江云鹏。

“是的。”秀吉想也不想地答道。

“那么,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我想见她。”

“你难道没有自己去找过她吗?”我不由得对他的要求产生了怀疑。

秀吉摇了摇头:“这个车站对我有约束力,想要自由需要很长时间。”

我听罢,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当年森健太郎足足花了20年时间才从广岛回到东京,恐怕有十几年的时间他都在广岛想办法挣脱束缚吧。

“那么,我怎样才能带你离开车站呢?”

“有载t就行。”

“载t?”于是我翻开背包,开始寻找道具,“本、圆珠笔、电脑、衣服、纸巾,你看看哪个合适?”

于是秀吉扫了一眼,淡淡的说:“圆珠笔吧。”说完,他就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我感觉手里的圆珠笔的重量忽然改变了少许。

“那么接下来,我该带你去哪找美惠呢?”

圆珠笔里传出了秀吉的声音:“我也不知道。”

我的表情顿时变得尴尬无b:“这那我该怎么办啊?”

“不知道。”如果是不了解的人,听到秀吉这句话,估计能被气个半si——这种毫不在意的语气,就好像在说“我是大爷,下人们听我号令”,着实很呛人。

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了站员的声音:“先生,我们这里要下班了,请你们尽快离开。”

江云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真的很抱歉,我们马上就走。”

于是,我叹了口气,决定先离开车站再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待到走出车站,我和江云鹏直接在旁边的角落里停了下来。江云鹏看着我,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问道:“你要帮那个鬼去找什么鹿贺美惠吗?”

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可是,我完全不知道美惠在哪,而且秀吉就是这个鬼啦,他也不知道美惠在哪。事情难办喽。”

江云鹏听罢,仔细盯着我看了好久,忽然说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你还真的能和鬼交流啊?总感觉有些不太现实呢,我的好兄弟居然是个通灵者”

于是我苦笑了两声,没有答话。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去出张所查住址吗?”

我摇了摇头:“非亲非故的,人家肯定不会让我查的吧。还是试着问一问那对寿星夫妇吧。”

“寿星夫妇?”江云鹏听罢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哦!就是你跟我们讲过的森健太郎和久坂樱吧?”

“是的。”我笑了笑,“鬼神之间的麻烦,或许交给鬼神来办会更好。”

“能联系上吗?”

我耸了耸肩,答:“不知道。我刚才在心里叫了两声他们的名字,希望他们能听见吧。”

然而下一刻,我的脑海中竟真的传来了森的声音:“我们听得见,有什么麻烦,说吧。”

我顿时面露喜se,急忙告诉江云鹏“联系上了!”,然后便沉默了下来,转而集中jg神用心灵交流了起来:“那个,没打扰到你们的好事吧?”

“哈!你这个臭小子,少扯那些有的没的,快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森笑骂了起来。

于是我窃笑了两声,随即问道:“你和樱能帮我查一个人的住处吗?”

“可以,不过视难度的大小,可能花费的时间也不同。”森回答的很爽快。

“难度应该不是很大,就是一个生活在小田原的nv人,叫做鹿贺美惠。”接下来,我又把美惠的样貌描述了一遍,“那可能是美惠好多年前的相貌,所以只能作为参考。没问题吗?”

森嗤笑了两声,答:“当然没问题!条件这么详细的话,找起来会非常简单。交给我好了,五分钟就能ga0定。”

“嗯,多谢啦!”

接下来,森便陷入了沉默。

江云鹏双手抱x,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问:“看你的表情,应该是ga0定了吧?”

我点了点头:“大概五分钟左右,就能知道结果了。”

于是江云鹏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不用等太久。”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打量起四周的风景。其实说是风景,无非就是很普通的街景而已,唯一的区别就是因为现在时间太晚了,所以人流非常的稀少罢了。就这样乍一看去,也有一些凄凉的感觉。

忽然,秀吉喃喃了一句:“为什么”

我疑惑地问道:“什么为什么?”

秀吉顿了顿,答:“为什么,没有再进一步呢?”

“你是指美惠?”我皱了皱眉头,大概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果然,秀吉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嗯。她为什么不鼓起勇气,对我说出‘结婚吧’这种话?为什么最后不多等我一下,也许下一秒,我就会冲过去抱住她了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呢?”

“不,秀吉,你错了。”我闭上了眼睛,果断的否定了他的想法,“一个nv人,用她生命中最美好的6年,来等待一个男人,你还能要求什么呢?她也给过你两次明显的暗示,就差直接把话挑明了,可是因为你,全都功亏一篑”

说着,我抬起头,望着漫天星斗,长叹了一口气:“勇气是相互的,美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正需要勇敢的人,秀吉,是你啊!”

言罢,秀吉沉默了,我也沉默了。渐渐地,圆珠笔的表面出现了一些水汽;我知道,是秀吉哭了

很快的,森再次传来了音讯,查找有结果了:“小林,我查到了,拿纸和笔来!”

于是我急忙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又拿出了一根笔。下一刻,那根笔居然凭空飘了起来,然后飞快的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串地址。

“就是这个地方,不过我还是下界跟你走一趟吧。”森少有的迟疑了。

我不由得有些疑惑:“诶?为什么啊?那里有鬼怪会伤人吗?”

森叹了口气,说:“不,那里很正常,我需要防的是算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你先坐车过去吧,我会直接去目的地跟你汇合。”

我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点头同意了:“那,到地方见喽。”

接下来,路上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也就不多赘述了。总之,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将地址让司机看了看,就这么ga0定了。不过,这个地方还真是不近,虽然没出小田原市,但是我们坐车居然都走了十几分钟。日本的出租车费是很贵的,光起步费换算ren民币就要45块钱左右!这一路上,我和江云鹏都在直gg的盯着计价器;上面的数字每跳一次,我们的心也跟着跳一次。当我们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后,下了车,我们都感觉脸上一阵r0u疼,同时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坐出租车了。

言归正传。此刻,我和江云鹏看着眼前的洋式二层小别墅,都有些手足无措——两层加起来,估计也有一百大几十平米,除了一间房间的窗户亮着灯,其余的房间都是一片漆黑。这么晚了,估计美惠她们都该休息了吧?我们就这么上去打扰是不是不太好呢?

可是事实上,我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如果今晚不能有个结果的话,到了白天,秀吉的灵魂就会很危险。除非我再带他回车站,等到第二天晚上早点出发。可是考虑到车费,我不禁面部一阵ch0u搐。于是,我最后还是鼓了鼓劲,上前按响了门铃——“叮咚”。

“你好,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房门旁边的可视门铃很快传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x,也很温柔。

于是我呼出一口气,再次鼓起勇气,微笑着问道:“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请问这里是否住着一位叫做鹿贺美惠的nv人?”

门铃那边答道:“美惠是我妻子,请问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希望能亲自和美惠nv士谈一谈,可以吗?”

于是,门邻那边迟疑了一会,才终于答道:“可以,美惠正在陪孩子睡觉,稍等一下我去叫她。”

“孩子”听到这两个字时,我明显感受到了圆珠笔的颤动。察觉到这点的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森要跟我一起来了——他是怕秀吉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一会,房门打开了,美惠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现在的她虽然脸上有了些许的皱纹,但真是应了那句成语:风韵犹存,不难从中看出她年轻时的美丽。就连江云鹏都小声低估了一句:“美惠20年前绝对是一个美nv。”

美惠在看到我们后,露出了礼貌地微笑:“小家伙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于是我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便问道:“美惠阿姨,您还记得松井秀吉吗?”

一句话,让美惠愣住了

许久之后,美惠才收拾好了情绪,侧过身来说:“进来谈吧。”

于是,我们便道了声谢,走进了房子。值得一提的是,一进屋,我就看到了站在墙角的森健太郎。他还笑着冲我招了招手:“好久不见。”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心中吐槽道:“什么好久不见,明明每星期都来sao扰我的。”

进了客厅之后,我和江云鹏坐到了落地窗旁的沙发上,而美惠就坐在了茶几对面的沙面上。很快的,一个面相和善、衣着清爽的中年男人就端着三杯茶水走来了,然后在我们三人的面前各自放下一杯茶水,就坐在了美惠的身边。

美惠对着男人温柔一笑,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我们,轻声问道:“好了,小家伙们,来说说吧,松井秀吉最近怎么样了?你们是他的什么人?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反问道:“非常抱歉,在此之前,我能先问问您吗?您觉得秀吉最近过的怎么样?”

“秀吉?”男人思考了片刻,“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朋友?”

美惠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其实,自五年前最后一别之后,我也去车站找过他几次。但是,每次我去车站,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我想,他应该也是放下过往,开始新的生活了吧?毕竟,他的手机也打不通,就连房子都换给别人住了真要说起来,我倒是希望他现在过得还好。”

听了美惠的回答,我不由得有些沉默:“那个首先,我非常感谢您回答了我的问题,同时,我也非常的抱歉”

“呃怎么了?”美惠见到我突然的情绪低落,不由得有些错愕。

“其实,秀吉先生他已经si了。”

“什!”美惠一时间惊愕的捂住了嘴,“什么时候?”就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我低下了头,沉重地说:“五年前,就在你们最后分别的那一天。在您离开车站的两分钟后,秀吉先生突然发了疯一般的跑了出去,想要去追回您,结果没有留意到往来的车辆,被撞si了”

“怎怎么会”美惠的眼眶有些sh润了,旁边的男人见状,开始温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

我为了给美惠一些时间调整情绪,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要说我们是什么秀吉先生的什么人,其实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关系,应该可以算是朋友吧,虽然是刚刚认识的”

“等等!”男人在这时忽然介入了对话,“你说你们是刚刚才认识秀吉先生的?可是按照你们的话说,秀吉先生已经si了五年了。这难道不矛盾吗?”

我点了点头,答:“因为,我可以看到鬼。今天,我本来是要去箱根汤本旅行的,但是在车站里,我遇到了秀吉先生的灵魂,并且看到了他的记忆。”

“不要开玩笑了!”男人忽然站了起来,提高了音量,板着脸严肃地说:“这世上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知松井秀吉这个名字的,但是,请表明你们真正的来意!如果不说的话,就请你们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可是,我看着这个怒火中烧的男人,却是欣慰地笑了起来:“谢谢您。”

“谢什么?我不需要你这个小鬼的感谢!”

我摇了摇头,答:“我是在替秀吉先生表示感谢。您现在如此的愤怒,其实是因为担心美惠阿姨的情绪吧?可以看出来,您是真的很ai她所以,谢谢您。”

男人听罢,沉默了片刻,然后果断地下了逐客令:“请你们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

江云鹏见状,也不由得t0ng了t0ng我的腰:“你怎么还这么淡定?事情马上就要ga0砸了啊!”

然而下一刻,一个稚neng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呀?还有,那个一直站在沙发后面的叔叔是谁?他在一直盯着我,好可怕呀。”说话的孩子,是一个穿着粉se睡衣的、非常可ai的小nv孩,看起来大概四五岁。

“小美!”男人和美惠一齐发出惊呼,看了过去。

紧接着,男人便急忙跑了过去,抱起了小美,然后面se严峻地说:“小美,你刚才说什么?沙发后面还有一个叔叔?”

小美可ai的点了点头,指着我的后面说道:“就在那里,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叔叔在看着我。还有,在那边的墙角,有一个穿着很旧的制服的警察叔叔。”

一句话,令江云鹏、美惠、还有这个男人,三个人都愣住了。孩子的眼睛是纯洁的,他们往往能看到很多大人们看不到的东西;而且童言无忌,小孩子是很少说谎的,所以他们的话也是基本可以相信的。现在,很显然,除了我,另外的三个人全都被吓坏了。

于是我友善的对小美笑了笑,解释道:“我身后的人,就是松井秀吉,虽然你们看不到。还有墙角里的那个人,叫做森健太郎,是我很早以前认识的一个也算是朋友吧,虽然他的实际年龄已经有90岁了。”

接下来,男人面se复杂地看了看我,然后蹲下身放下了小美,温柔地笑道:“小美乖,我和妈妈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和那两位大哥哥谈,小美先去睡觉好不好?”

小美乖巧的点了点头,说:“小美要亲亲才听话!”

于是男人大口亲了一下小美的脸颊,温柔地说:“好了,去吧!”

小美随即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欢快地跑回了二楼

终于,男人再次坐回了沙发上,一脸歉意地看着我。而美惠的表情则要复杂的多,因为她知道了——秀吉现在就在这里,而且多半是在看着她的。

“对不起,之前是我莽撞了。”男人爽快的道了歉。

于是我急忙摆了摆手:“没关系,您不用介意!其实我们也有错,这么冒昧的就来打扰你们真是抱歉了。”

然后,美惠开口了:“那么,你们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于是我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人si了以后,按理说灵魂是要步入轮回的,或者往生极乐;凡是逗留在人间不肯离去的灵魂,都是因为心中留有很大夙愿没有完成。所以,我在遇到秀吉先生的灵魂后,问了他为什么不肯离去,他告诉我说想要见您,于是我就带着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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