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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饱了,爹娘慢用。」孤宁放下手中碗筷,说完就要离开,却被夜柔叫住,「宁儿,你之前说要休沐跟爹娘t验普通人家的家庭活动,怎麽就只有前两次跟爹娘过休沐,这次吃完早餐就急匆匆要跑呢?」

「可是爹娘没有想过一天两人时光吗?」孤宁歪头,「爹娘好像很久没有两个人单独好好休息、游玩了吧?宁儿今天可是搬了很多书回院子里要看,难得休沐可以全心看闲书,就不打扰爹娘了。」

夜柔和独孤牧一愣,随即敛起脸上的诧异神情,只有他们泛红的耳尖能看出几分被自家nv儿调侃的羞赧。独孤牧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看着夜柔的表情十分温柔,「也是,是为夫冷落你了。说好成亲後要带你四处游玩,如今竟要宁儿提醒才想起,是为夫的错,今日休沐,为夫带你去城外踏青可好?」

「嗯。」夜柔回以一抹浅笑,眉眼间满是柔情,「跟牧一起,去哪都可以。」

「不过宁儿,你醒後除了坐马车去善济堂那回都没出过门,这可不行。今天休沐,你带着紫澄、青虹她们一块儿上街逛逛,别住在京城却连京城都没好好逛过。」

「好。」孤宁眨眨眼,脸上挂着计画被打乱的小郁闷,随即漾开笑容,微弯的猫眼闪过一丝狡黠,「那宁儿就不打扰爹娘了,祝爹娘玩得开心!若爹娘今天玩得开心,能给宁儿生个弟弟妹妹就更好了。」说完没等夜柔他们反应,拔腿就跑。

夜柔和独孤牧又愣了下,面面相觑,本只有耳尖泛红,此刻连他们的双颊都爬满霞晕,红得几乎滴血。

「这丫头什麽时候这麽大胆了?连爹娘都敢调侃!」

独孤牧很快就调整好表情,笑得一派儒雅,面上红晕尽褪,只有耳根上的绯红能看出他其实也不太自在,握着柔荑的大手又紧了几分,「宁儿活泼些也好,自她苏醒後,她的x子沉稳安静了不少,现在还能这样调侃我们,看来是不用太担心她了。」

说着独孤牧凑到她耳边低语,惹得夜柔脸上绯se又更深一层,「宁儿似乎有些寂寞了,不如我们为她添个弟妹相伴可好?」

「哼!」夜柔瞪了独孤牧一眼,却因满面生霞而毫无威胁力,反而像在撒娇,让独孤牧笑弯了眸,将她拥入怀,「好啦,吃饱没?饱了我们就去郊外踏青、赏春景吧,别浪费宁儿特意为我们空出来的休沐日。」

?????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孤宁那张jg致的小脸上浮现兴奋的表情,小脑袋左看右看的四处张望,满脸新奇,和她身旁的青虹一个模样,让跟在後面的紫澄既无奈又好笑。

这是孤宁穿越後,篇幅不算多,似乎只有简单介绍,不过可以看出,这个世界是众生混居的。要不是看了书,一直住在将军府没怎麽出去逛的她大概不会知道这个在他人眼中十分寻常的「常识」。

看完薄薄的《天灵起源》,孤宁又捧起一旁介绍天灵大陆上几大势力的书开始啃,试图先对这个世界有个大概了解。

翻开书,

铿锵──

刀剑交击声不断,锋锐的兵器划破单薄的衣衫,刀光剑影中带出大片血se,yan红血花喷溅,浓浓的血腥味开始蔓延。

一名十二岁的青衣少年被一群黑衣人围攻,身上伤口无数,却不显弱势,反而隐隐压制对方。他握紧手中长剑,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攻向黑衣人,留下一道道伤口,收割敌手的生命。

少年一个後空翻跳出包围圈,闪过两名黑衣人的攻击,灿金鹰眼看着眼前的敌人,眼神锐利如锋,写满残nve的杀意。举起长剑,用力一蹬,朝仅剩的三名黑衣人攻去。

长剑一挥,银光横过人类脆弱的颈项,一剑封喉。

最後三人也尽数倒地,鲜血染红了土壤。少年脚边倒了十几具屍t,他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走到一边树下坐着,沉默地擦着剑身的血迹。

沉金se长发因激战而略显凌乱,微微遮住少年的灿金瞳眸,掩去他眼底的戾气。俊秀的脸上沾了大片血se,分不清是他的或是敌人的血,他也丝毫不在意,只是专注擦拭他的宝剑。

擦净剑身上的血迹,他俐落地把剑归鞘,起身确认自己身上的伤势,满意点头,才离开这个倒满屍t的地方。

少年抬头望天,雌雄莫辨的秀丽脸孔染血,灿金的眸子冷如冰,有种奇异的诡丽,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任务完成……该去下个地方了。」

?????

「小姐、小姐,不好了!」青虹匆匆跑进孤宁房里,稚neng的圆脸上写满惊慌和害怕,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站在孤宁身侧的紫澄眉头一皱,板着脸开口,「青虹,冷静点!你这样小姐怎麽听得懂你说什麽?」

「可、可是……」青虹被紫澄这样一念,稍微冷静了些,脸上的恐慌却没有少半分。她扁扁嘴,眼眶微红,声音也不自觉小了些,「可是真的很可怕啊……後院往假山的小路上,有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si掉了……」

「带我去看看。」孤宁猛地站起身,「青虹,带路,快点!」

「是!」青虹见孤宁那略显急切的模样,顾不上害怕,乖乖听令,「小姐这边走。」

主仆三人快步走到青虹所说的地方,只见假山和花丛之间隐约可见一抹金se,青虹拨开花丛,露出一名倒在地上、浑身血迹斑斑的人。

见状,尽管听到青虹说的惨烈景象,已经有点心理准备,孤宁还是忍不住一惊──那人身上的青se衣衫被血浸透,颜se深沉如墨,看上去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

第一次见这般场景,她心里有些发慌,却仍大着胆子走上前,蹲在那人身边,伸手探他颈部的脉搏,确定他还活着,才略松一口气,随即又一脸凝重,「他还活着。青虹,回屋里拿我的药箱出来,整理好右厢房等我们;紫澄,帮我把他搬到右厢房处理伤口。」

「是。」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人命关天,青虹和紫澄还是照孤宁的吩咐做。

青虹很快跑回孤宁的院落里,把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同时,孤宁和紫澄略显吃力,但仍小心翼翼地搬起血人,带回院子里,把人搬进青虹准备好的右厢房。

将人放在舖好被褥的床上,孤宁俐落地除去他上身的衣物,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身t。各种凶器造成的伤口十分狰狞,翻开的皮r0u不停流出鲜红的血,有几道特别深的伤口可见白骨,几乎都要穿透他的身t。

孤宁皱眉,让青虹把乾净的毛巾浸入一旁烧好的热水,拧乾後和紫澄一人一条毛巾,拭去伤口上的血和尘土。快速却不失小心地把伤口都清理乾净後,孤宁再拿毛巾沾烈酒,和紫澄一块又消毒一遍伤口,才分头上药。

这上药包紮的过程,因为施行者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和两个七岁的小丫头,又没足够经验,待到都处理好已经一个时辰过去。初步救治完,主仆三人也都颇狼狈,身上多少染上些鲜血,却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挽救一条生命,压力还是很大的。

都包紮完,孤宁由着紫澄和青虹把屋里的一片狼藉收拾乾净,自己则看着那被她们救下的少年,眼底是化不开的怜悯和不忍。那张雌雄莫辨的漂亮容貌一派平静,看上去不像重伤濒si,倒像是安稳沉眠,光看这一幕,谁也想不到被褥底下掩盖的是怎样一副伤痕累累的身t。

不知道这少年经历过什麽……他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受了这样重的伤,竟还能没有惊动守卫地倒在她院子後面通往假山的路上,他必定不简单。还有这头沉金se长发,据她所知,没有哪位神只的眷族有沉金发se,所以他必定不是人类。就不知道他是神、仙、妖、魔、鬼还是半了……

「小姐……」紫澄有些犹疑,却还是开口,「这人来路不明,又明显不是人族,恐怕并不简单,是否该让守卫来?」

「叫守卫来,他们怕是不会放过他的,毕竟他也算是闯入将军府了。」孤宁皱着眉,「我们也花了不少时间和jg力救他,那就乾脆好人做到底,治好他再送走吧。」

青虹有些不安,「可是小姐,他毕竟是男生,我们照顾他也不方便吧?而且老爷和夫人偶尔也会到这院落,藏不住吧?」

孤宁思考了下,「这三天先安置在右厢房,要拖着不让爹娘来这儿三天还是可行的。你们这三天去打扫、布置假山里的那个秘密基地,准备好需要的东西,把人藏在那儿吧。」

紫澄还想劝说,却见孤宁摇头,只能把话吞回腹中,脸上是掩不住的不安。

孤宁不再看紫澄,转而将视线放在少年身上。他大概不止这些皮r0u伤,内伤也很重吧……可惜她学医不久,能做到这样就不错了,又不能去外头请大夫,就看他能不能熬过去了。

说完,房里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主仆三人各有各的顾虑,一时间没人想到该说什麽,只是各自沉思。

半晌,孤宁打破沉寂的空气,「走吧,都去换衣裳。要吃晚饭了,别穿一身血衣,那可是会直接暴露的。」

「是。」

孤宁和她的两名丫鬟走出厢房後,原本应该继续沉睡的少年睁开那双灿金鹰眸,清澈的眼神昭示他一直清醒的事实。

少年睁着灿金瞳眸望着天花板,那双眸子明明是明亮温暖的灿金se,他的眼神却很冷,没有丝毫温度。

他没说话,也没做其他动作,就只是再度阖上双眼,遮去他眸底的所有情绪,恢复先前安眠似的模样。

孤宁走在前方,後面跟着青虹和紫澄,主仆三人一人提一箱东西穿过重重假山,确定附近没人後,孤宁熟练地找到机关,摆弄几下,便钻进了某座中空假山的开口,第二个是背着药箱的青虹,最後才是双手各拿一壶烈酒和清水的紫澄。确定没有东西遗落在外後,紫澄便连忙启动机关,关上入口。

假山洞里并不暗,设计者巧妙地利用视觉的错觉留出外面难以察觉的空隙,使光线能进入这个藏得很深的山洞中,也因此还算通风,并不会有霉味。而因孤宁偶尔会躲到这里图清净,洞里被青虹和紫澄打扫得颇乾净,还摆了两、三张板凳、一张小茶几,免得她躲在这时只能坐在地上、弄脏衣裳。

山洞里较y凉,削去不少秋老虎的热气,可洞里没有床铺,为了安置伤者,孤宁让青虹和紫澄拿两条被子和一些乾草来,先铺一层乾草隔绝地上的sh气和y冷,再铺一条厚被子免得y地板少年睡上去碰到伤口不舒服,才把少年安置在被褥上,用一条凉被盖着避免他着凉。

就着照入洞内的金seyan光,孤宁打量了一下躺在被褥上沉睡的少年,满意地点点头。距离她捡到那少年已经过去一旬,虽然他都没醒,但照他的脸se和伤口恢复的情形来看,他的伤势已慢慢好转,就是速度慢了些,毕竟她学医不久,能做的并不多。

「青虹,把他身上的被子拿起来。紫澄,把他身上的绷带都拆掉。」

青虹听话地掀起凉被,抱着被子到一旁,方便紫澄帮被脱得只剩白se里衣的少年拆掉微微泛着血se的绷带。染上血se的绷带被紫澄一一去掉,丢在准备好的垃圾袋中,以免弄脏了这处地方。

孤宁用一旁煮好放凉的清水擦拭伤口,又用沾了烈酒的布巾再擦一遍,才打开药箱,拿出准备好的药膏给少年上药。收拾好废弃的绷带,又按着孤宁的吩咐洗了遍手的紫澄也上前帮忙。

主仆两人的动作b起第一天熟练许多,速度也快了些,不多时便包紮好少年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了。

看孤宁她们都弄好了,青虹自觉地抱着被子凑过去,帮少年盖上凉被。方才都没做什麽的青虹放下手中的被子後,就又跑到小茶几边,打开孤宁提进来的食盒,手捧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在紫澄的帮助下给少年喂药。喂完那一碗药,青虹又依序给少年喂了一碗水和一碗粥才跟着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休息。

「小姐啊,为什麽这个哥哥都没醒,却都没见他去茅房?」青虹歪着小脑袋,满脸不解,「虽然他都在昏迷,可是我们也有喂他吃喝、帮他上药,他都不用上茅房吗?这样没问题?」

「或许我们离开後他有醒过吧。」孤宁摊手,「你问我我怎麽知道?反正可以不用帮他处理hui物不是正好吗?他是男生呢,我们可不方便。」

紫澄想开口,孤宁却使了眼se,示意他不要在这多说,「紫澄,等等把那袋子里的东西烧乾净,不要留痕迹。」

紫澄顺从地应下,「是,小姐。」

孤宁起身,提起已经只剩空碗的食盒,「走吧,等等要上课了。晚上你们再来喂他吃粥。」

打开机关,离开的前一刻,孤宁又回头望了沉睡的少年一眼才离开。

机关掩去了入口,整个假山洞里只剩下少年一人。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少年睁开眼,掀开被子直接坐起身,动作俐落的不像重伤未癒的人,雌雄莫辨的俊秀脸孔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微微眯起的灿金鹰眼滑过一丝jg光,看上去俊俏又带着几分邪气,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小姑娘话里有话啊。」低头看了看被包紮得有些厚实的伤口,少年唇角微g,「包紮得有点烂,但以一个备受宠ai的小千金来说还行吧。或许晚上该醒了……」

?????

「小姐!」青虹气喘吁吁地冲进屋,「小姐,那个哥哥醒了!」

「醒了?」孤宁柳眉微挑,「那我过去看看吧。」

孤宁跟着青虹进假山洞里,看着在月光和跳动的烛火照耀下更添妖美的少年,墨红眼瞳中闪过一丝惊yan──这少年睡时安详静美如jg灵,醒时邪肆yan丽如妖魔,反差颇大,却都同样x1引人的目光。

少年的脸se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樱花白的唇se也昭示着他气血不足的现况,沉金se长卷发披散在身上,那双灿金的鹰眼带着几分锐气和戾气回视她,冷冷的,有种审视的感觉。

少年打量着孤宁,有些意外,却没有表现在脸上。这小姑娘b他想像中要长得更好些,五官颇jg致,又大又圆的猫儿眼看上去有几分无辜,墨红se长发绑成两个包包,显得她娇俏可ai,颇有不谙世事的单纯世家千金模样。

她看着他的表情有几分好奇、惊yan和关心,非常单纯,却能够在他冷锐的目光中冷静回视,不闪不避,也没有害怕,并不像一旁看上去和她同龄的婢nv一样,害怕闪避的情绪占了大半。

救了他的小丫头似乎不简单呢。那日救他时她和老大夫说的话听着是童言童语,实际上可不见得,果然再找到她就见到她与众不同之处。刚去将军府确认是不是她救了那日易容执行任务的他,就发现她要出门,跟在马车後头去智神庙的路上也见了一出好戏,倒是让他确定了这丫头是他救命恩人的身分。

这回也是,若他不是为了任务一直保持清醒,有听见她和她婢nv的对话,他大概也会把她当成如外表般单纯好骗的孩子。这小姑娘不简单,至少不如她表现出来的单纯。

「我叫独孤宁,我旁边的是青虹,你床边的是紫澄,大哥哥你叫什麽?」

少年g起浅笑,笑容带着几分邪气,让主仆三人都看呆了,「我叫路筝。是小妹妹你救了我?」

孤宁很快回过神,摇头回答他的问题,「正确来说,是我们三个人一起救你,少一个人都没办法教你。」

「哦?」路筝点头,「不过没有你这个做小姐的发话,是不能把我安置在这儿的,我的救命恩人主要还是你。」

「只要不是只算我一个就行。」孤宁的小脸上一派认真,「青虹和紫澄也很辛苦,路哥哥也要感谢她们。」

「我会的。」路筝意味深长地答,「那我接下来还得麻烦你们照顾了,好了之後会报答你们的。」

「你赶快好就是最好的报答。」孤宁转头看向茶几上的空食盒,又转头看向路筝,「既然路哥哥晚餐吃完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明早再给你送吃的来,你好好休息。」

目送着主仆三人离开,路筝轻笑一声,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反而是一片冷漠。

这小姑娘还有几分戒心,不是那种无知又愚蠢的千金小姐,就是不知道会给他的任务造成多少麻烦,又要让他花多少时间解决麻烦呢?不过就算她会给他带来麻烦,看在那一次的人情上,他会忽视那些麻烦的。希望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他能弄明白那日她的话给他的感觉究竟为何。

「宁儿,你今天休沐想怎麽过?」

孤宁明白夜柔的潜台词是「不要再窝在房间里看书」,想想她前三次的休沐也确实都关在房间看书,是时候出去逛逛了,不然夜柔大概是放弃难得跟独孤牧的独处时间,都要把她拖出门当电灯泡了。

「半个月前救了我们的疆哥哥呢?他还在京城吗?」

夜柔挑眉,姣好的脸上漾开意味深长的笑,一旁的独孤牧脸则以r0u眼可见的速度黑了,「宁儿是要去找无穹?」

「对啊。」知道夜柔那抹笑背後的意思,没那想法的孤宁十分坦然,「上次要去智神庙没去成,还没跟夜凰nv神谢恩呢。这回我想找疆哥哥一起去,这样就不怕路上再遇到马贼了。」

独孤牧听完孤宁的理由,脸se瞬间由y转晴,「不跟爹娘同去吗?」

「不要。」孤宁果断拒绝,「爹娘你们最近休沐太黏糊了,我才不要夹在你们中间,眼睛会被亮瞎的。」

「等你们黏糊够了、不闪了,我休沐再找你们一起过。」

「好吧。」夜柔轻笑,也没不勉强,「那你去风清院找他吧。注意安全。」

「知道了。」她放下碗,「我吃饱了,爹娘慢用。」

独孤牧点点头,「早点回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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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紫澄去跟路筝说她今日出门,紫澄会留下照顾他後,孤宁就直接往疆无穹这些日子住的院子去了。

孤宁敲了两下院门,没多久门就开了。是疆无穹。

看到是孤宁来找他,疆无穹脸上浮现一抹惊讶,随即挂上温和的浅笑,「独孤小姐来找疆某有事吗?」

「疆哥哥今天有事吗?」见他摇头,孤宁爽快说明她的来意,「我今天休沐,想去上回没去成的智神庙,如果疆哥哥没事的话,想请你陪我同去,回来我请你吃两次大餐当谢礼!」

「为什麽是两次?」疆无穹有些疑惑,「不过陪你去一次神庙,何必吃到两次?而且是小事,不必请大餐的。」

孤宁摇头,「半个月前你救了我跟我娘,虽然我们当晚就请你吃饭答谢,爹娘也有给你谢礼,可是我还没用我的方式报答你啊,所以加上今天一共是两次。」

看着孤宁坚定的神情,知道他推辞大概也无用,疆无穹没再多说什麽,回屋拿了他的佩剑挂在腰上,「好了,可以出发了。」

「疆哥哥要坐马车还是骑马?」

「骑马就好。」

孤宁点头,转身带路去马厩,「那我们都骑马吧,速度也能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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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宁主仆和疆无穹三人骑马骑了一个时辰才到郊外的智神庙,不过这回没有拦路的马贼,他们很顺利就抵达神庙。

孤宁看着这座她在天灵第一次看见的庙宇,忍不住赞叹。虽不是金碧辉煌,可夜凰nv神作为十大主神之一,掌管智慧,还在人间留下眷族,供奉她的神庙还是很jg致的,建得瑰丽又庄严。

「小姐,神庙好漂亮啊!」青虹赞叹出声,一双杏眼闪闪发亮,满脸兴奋,「b将军府好看好多!」

「将军府怎麽可能b神庙漂亮啊。」孤宁失笑,「大家都很尊敬夜凰nv神,才会把庙修得这麽漂亮;独孤家不ai铺排,又是武将世家,没事哪会把府邸修得那麽漂亮?有那个钱不如拿去修演武场,也好练武。」

「说得也是喔。」青虹搔头,「而且b神庙漂亮感觉太奢侈了,还可能惹nv神生气……嗯,还是原来的样子好了。」

「nv神没那麽小气吧?」孤宁歪头,「夜凰nv神掌管智慧,肯定很有智慧,定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计较。我觉得房子盖得b神庙好没关系,不过钱的来源不好,或那户人家太浪费又欺男霸nv,那就会惹怒nv神了。」

孤宁说完,几乎都沉默走在她们身後的疆无穹终於开口,看向孤宁的眼神带着几分惊奇,「独孤小姐的想法很特别。」

「会吗?」孤宁笑笑,很快转移话题,「疆哥哥,我跟青虹要进去参拜,可能会花点时间,疆哥哥若无聊要不去附近散步?免得在庙里枯等。」

「多谢独孤小姐好意,疆某心领了。」疆无穹浅笑答,「既然来了,自是要进去参拜的。」

「那就一起进去吧。」

依着一旁的庙祝指引,三人恭敬地跪在神像前的拜垫上,在心中默念他们的祈愿,诚心祝祷。

孤宁仰望着面前堪堪刻画出五分夜凰美貌的神像,按着书上所写的「虔心祈祷」,心里重复着她醒後就很想问夜凰的问题,希望藉此能把她的疑惑传达给夜凰。

夜凰说她来这个世界的职责是救世,可具t她该怎麽做?有时限或限制吗?有没有提示?这不是在现代,夜凰也不是凡人,她没有现代科技或书信能与夜凰联系,只能照着书上的「传说」依样画葫芦,姑且一试。

一旁的青虹和疆无穹都参拜完毕,站在一旁等她。眼角余光注意到已经起身的两人,怕让他们久等,孤宁又把心中疑惑默念一遍就起来了。

「小姐跟nv神说了什麽啊?」青虹凑上前,大大的杏眼闪着好奇的光,「小姐说了好久呢,是在跟nv神许愿吗?」

没说她此行的实际目的,孤宁搬出对夜柔之前说的话当掩饰,以解小姑娘的好奇心,「没许愿啦,是感谢nv神让我贪玩导致灵魂受伤的情况下,只沉睡一年就醒的事。灵魂受损却这麽快好,这肯定是nv神保佑。」

话音一落,四处打量着神庙的疆无穹也将注意力转到孤宁身上,狭长凤眼闪过一抹惊讶和深思,却没有发言。

「发生过这麽危险的事?!」青虹瞪大双眼,满脸惊讶,「这真的要感谢nv神保佑呢!还好nv神保佑,不然青虹不会遇到小姐这麽好的主人,青虹要去感谢nv神!」说完,转身就又跑到拜垫前跪下。

看着青虹认真的可ai模样,孤宁忍不住扬起唇角。这小姑娘真是单纯得可ai,跟院里的弟妹们很像。

「青虹对你很忠心。」

突然听到疆无穹的话,孤宁惊了一下,随即朝他摇头,「我没把青虹当成奴婢,我当她是妹妹、朋友,忠不忠心我觉得无所谓。她很可ai,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疆无穹微微挑眉,「所以她现在的表现就是你对她好的结果?」

「嗯。」简单应了声,孤宁转向起身朝她走来的青虹,「谢完了?」

「谢完了!」青虹睁着亮闪闪的双眼,「小姐,以後青虹保护您,不会让小姐再遇到这麽危险的事!」

「好。」孤宁一口答应,「不过青虹也要保护好自己喔,不要让我担心。」

「是,小姐!」

跟青虹说完,孤宁转头看一旁的疆无穹,「疆哥哥,你还有要求签或做什麽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城里吃大餐罗?」

「没事了。」听了孤宁的形容,疆无穹温和浅笑,「走吧,我很期待回城後你要请我什麽样的大餐。」

「那就走吧!」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把出城去神庙染上的风沙尘土都洗去之後,孤宁屏退青虹和紫澄,让她们也赶紧去休息,才自己吹熄了房间的灯火,钻进被窝里躺好。她并没有就此入睡,而是按照夜凰教她的方法,内观在这躯t内沉睡的另一个灵魂。

和她现在所用躯壳一模一样的小nv孩蜷成一团,在温暖的黑暗中飘浮着。孤宁朝那nv孩飘去,看着她安宁的睡容,满意地点头。

虽然独孤宁看上去身影颇淡,不如她的灵魂厚实,但总b一年前好多了,从几乎透明到现在凝实了些,不枉她一年多的时间,每夜都耗费她的jg神和灵魂去涵养独孤宁受损的灵魂,也算有成果了。

不知道这小姑娘何时才能醒……要把这个灵魂受损的孩子养好,看来她还有得磨,就是不晓得她会不会在这里一待就大半辈子过去了。

每天例行的涵养作业做完之後,孤宁才让疲惫的心神退出独孤宁灵魂沉眠的空间,安心休息。

意识蒙胧之际,孤宁忽然感觉到周遭空气温度渐渐升高,变得温热,却不令人难受,只是让她睡意消散──她睡不着了。

一睁眼,她瞬间被眼前景se引去目光,整个人陷入呆愣的状态。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纯白,她踩在看似柔软的云端之上,不远处的云如海水般翻涌着,暖融融的灿金yan光洒下,给雪白云朵镀上金边,隐约可从云海间隙看见下方的土地和海洋,彷佛随时就会从云端之上落下,整个场景看上去十分梦幻,却令孤宁有些心惊。

低头探看周遭景况的同时,心细的孤宁也发现自己已恢复本来面貌,连衣服都是她出车祸当下穿的那一套。「这是哪?我回我身t了?这是在作梦吗?」她站在云端之上,满脸不解。她都不知道她的想像力这麽好,可以想像出这麽漂亮却又让人没有安全感的场景?

「孤宁。」

只听过一次却让她印象深刻的nv声响起,惊得她回头一看,果然是她早上才认真拜过的夜凰nv神,「夜凰nv神!我的天,那本书真的不是胡诌!」

夜凰轻笑,款步走向她,「我听到你的问题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麽纠结这些细节,本来想时间差不多再同你说,既然你这麽迫切想知道,那我还是先跟你说明吧。」说完,她抬手一挥,一旁的云构成两张单人沙发和一张茶几,茶几上还有一壶茶和两个茶杯,「坐下吧,我慢慢回答你的问题。」

「这是我为你创造的梦境,不必担心会坠落,你很安全。」

孤宁略安心,顺着夜凰的指示坐到离她较近的沙发上,「夜凰nv神,您说我来这个世界的职责是救世,可我具t该怎麽做?有时限或限制吗?有没有什麽提示?」

「你先看看底下。」随着夜凰的手势,一旁的云中间开了一个洞,能直接看清底下,「有没有看见一大片黑气?」见孤宁点头,夜凰接着开口,「那是众生的贪婪、执妄和恶念所形成的恶气,过度增值的结果是世界无法净化,再继续这样下去,无法承受的世界意志会降下灾劫,把作为源头的众生清剿到剩下十分之一,好延续世界的生命。」

「所以我要净化这些恶气?」孤宁看着底下浓得几乎要遮住整座城市的黑气,面se凝重,「我只有一个人,我能怎麽做?何况独孤宁现在只是孩子,能做的就更少了。」

「现在还有时间,你只要先把基本的知识和技能学到,成长到一定程度我会再托梦告诉你出发去救世的时间,具t能助你救世的人事物到时我也会给你提示,不必担心。」

夜凰端起一杯热茶轻啜,「若真想减轻你救世时的困难,可以从己身做起。去影响你周遭的人,让他们不要过度贪婪、执着、不做恶事,以此减少恶气孳生蔓延,能做善事更好,善念可以淡化恶气,这才是治本的方法。」

「独孤牧的身分很好利用,在朝堂之上也有不小的影响力,上行下效,总能多少减缓恶气蔓延的速度,不过具t怎麽做你得自己好好想想。」放下杯子,夜凰微微侧头看向沉思的孤宁,「可还有疑问?一次问完吧,接下来我不能与你接触太多,下次再见要等到正式需要你出发去救世了。」

「我若成功,我会如何?我若失败,我会如何?」

「你的成功与否对你都不会造成影响,有影响的只有生活在此世的众生。」夜凰直直望进她的黑眸,「事情结束,十大主神本身都不受影响,我还是能把你安好地送回你的世界,回去的时间点大概只会在你出车祸後,误差大概是几分钟到一小时吧,对你原本的人生不会有影响。」

孤宁愣了一下。言外之意是愿不愿意认真救世,一切在她吗?虽然成败於她无碍,可她真能因此而不尽心吗?独孤夫妇、紫澄、青虹、路筝和疆无穹,还有许多她接触过、没接触过的人们,他们的命运就系在她身上,她怎麽可能因为结果不影响她而随意呢?

而且,真的不影响吗?对他们的si,付出感情也收获良多的她,怎麽可能无动於衷?

回望那双红眸,孤宁定下心。这是考验吗?考她的心x?不过,不管是不是,她都会坚定信念,为她重视的人们努力,拯救这个异世。

孤宁回神,也端起面前的茶,一口气喝完当作平复心情之後,才又开口,「最後一个问题,跟救世没什麽关系,不过我真的很好奇,还请夜凰nv神为我解答。」

「为什麽夜凰nv神能够到我那个世界,还能直接带走我的灵魂和身t?」

「这个啊。」夜凰笑笑,眼底闪过一丝怀念,「我曾经下凡投胎过,轮回的过程有一世不小心转生到了你的世界,在那个世界留下因缘。而你是我那世妹妹的子嗣,自然与我、与此世有缘,此世的转机在你身上,所以我能把你从那个世界带走、挽救你的生命。」

孤宁恍然大悟,「所以我能涵养独孤宁、使用独孤宁的身t也是因为她是您的眷族,同为神眷,契合度较高的原因吗?」

「没错。」夜凰点头,「换其他人,要涵养这孩子的灵魂、使用她的身t都要b你困难十倍,适应和涵养的速度也会慢很多。」

「原来如此……」

「都问完了?」夜凰站起身,「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去吧。」说完,她一挥手,孤宁眼前一片漆黑。陷入黑暗的同时,她只听见一句话就失去意识,「时机到了我会再托梦通知,好好加油吧。」

孤宁把药膏抹在纱布上,小心地敷在路筝身上的伤口之上,再接过一旁青虹递来的绷带,细细把他左臂上几乎癒合却仍狰狞的伤口包紮好。另一侧,紫澄在青虹的辅助下,按着孤宁的吩咐,把路筝背後的伤口都用烈酒擦拭一遍,才一一上药、包紮。

路筝垂眸,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任她们为他处理伤口,雌雄莫辨的美丽面容神se不变,看似对身上的伤无动於衷,却会在她们触碰他伤口时肌r0u紧绷。注意到他的反应,孤宁和紫澄不由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弄疼他。

感觉到她们的善意和温柔,鲜少接触这般纯粹温暖的他心里涌上一gu暖流,向来凛冽冷漠的金眸变得柔和,却因他习惯x的防备而尽数被他垂下的眼帘和浏海遮掩。

绑上最後一个结,孤宁松了口气。「换好药啦!」

「谢了。」路筝唇角微g,还是这一个月孤宁她们常见的、带着些许邪气的笑容,「药汤呢?」

「在这里。」孤宁转向一旁的青虹,「青虹,把食盒里的药汤拿来给路哥哥;紫澄,先把这些装麻袋拿回院里烧掉。」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各自按照孤宁的吩咐行动。

一口喝乾碗里的苦药,路筝有些嫌恶地把碗放到一旁等着的青虹手上,「好了,拿走,恶心si了。」

「没办法,良药苦口嘛。」孤宁边把准备好的饭菜从食盒里拿出,一一摆在矮几上,边笑答,「这样才好得快啊。」

「虽然你的t质似乎b较好,常人要将养几个月的伤,你一个月就差不多好全了。」

「哼。」路筝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向孤宁,「你拿常人跟我b?我可不是那些弱得跟蝼蚁没两样的平民百姓。」

孤宁眨眼,立刻示弱,「是我说错了,童言无忌嘛,路哥哥不要跟我计较。」

路筝没多说什麽,视线转到饭菜上,伸手端起青虹给他盛满的碗,优雅又不失速度地吃起来。不到一盏茶时间,路筝就已经消灭了将近一半的食物,速度甚至都没减慢半分,还隐隐有加快的迹象。

看着路筝的吃相,青虹忍不住赞叹,「路哥哥好厉害,吃这麽快、这麽多吃相还不难看!跟小五他们好不一样!」

「好啦,青虹,别盯着路哥哥吃饭,一直盯着路哥哥哪吃得下啊。」

「没事,我差不多要吃完了。」路筝咽下口中食物,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她想看就让她看吧。我今晚就要走了,下次还能这样同桌而食不知道什麽时候了,随她看个够吧。」

孤宁立马转头看他,墨红眸子虽闪过一丝惊讶,表情却还算平静,似乎对他的话早有预料,「你身上的伤还没痊癒。」

「出来得够久了,这点小伤回去的路上就好了。」他含笑回望孤宁,「你这反应,难不成是舍不得我?」

「是有点舍不得,毕竟也相处了一个月,都习惯要ch0u时间来照顾你了,跟你闲聊还是挺开心的。」出乎路筝意料,孤宁坦然点头,「而且你是我们救回来的,伤还没好就离开,还是会担心的。」

看着孤宁认真坦然的眼神,路筝忍不住笑了,连在孤宁她们面前用来掩盖他冷戾气质的轻微邪气都随着他的笑声散去,「别以为救了我你就很厉害了,我才不用你个小不点担心。」

孤宁没反驳他的话,拿他要离开的话转移话题,「那你今晚什麽时候走?要我们帮忙吗?」

「我大概丑时离开吧。」把最後一点菜肴清空,路筝放下碗,让青虹收拾,「不用,我既能进来,出去还不简单?」

「那你还会再来看我们吗?」

路筝沉默了下,锐利鹰眼柔和了一瞬,「等我哪天路过吧。」

孤宁闻言漾开笑容,「说好了,经过要来看我们喔。」

「啊,知道了。」

?????

路筝离开後两天,孤宁还是会习惯x在固定时间要紫澄她们准备伤药、饭菜,却在开口後才恍然想起路筝已经离开,让也还没习惯路筝不在的两人别忙。

捧着书,半晌都没看进半个字的事实让孤宁苦笑了下。习惯真可怕,才一个月的时间,她们竟已经习惯照顾受伤的路筝了。明明刚捡到他时,紫澄还在防备他,青虹也觉得有些不妥,她更是一开始就发现那少年不简单,而短短一个月时间,她竟然已经习惯和那个略傲娇的美貌少年相处了。

她还是有戒心的,毕竟没有目的路筝不可能特地潜入将军府,所以她很小心地尽量不和他谈论太多关於自身、关於这个家的话题。

不过对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她实在很难不担心他──她对他了解不多,可从他的眼神和言语能看出他的部分x格,除了在黑暗血腥中染上的危险之外,还有些轻忽他自己。那样的轻忽很令她担忧,总怕他会把一些重要的东西丢失或舍弃,就因为他对自身不看重。

他的年纪不大,跟院里的几个弟弟差不多,他却早就浸染在血se里。那双灿金鹰眼她有时看了也觉得太冷漠,很有压力,不过偶尔她也会在那双眼里看见很纯粹的光亮和柔和,让她忍不住想对这个有着艰辛人生的少年好点,给他点温暖,多少为他未来走到正途埋下种子。

「不知道他几时还会再来,那时我还能影响他吗?」抬头望向窗外,孤宁轻叹一声,「希望他能安好。」

「也许救世可以从这孩子的心开始?」

叩叩。

「来了。」青虹打开院门,惊讶地看着来人,「疆哥哥来找小姐吗?」

「嗯。」疆无穹点头,「是来告别的。虽然已经跟独孤将军和夫人告辞了,不过想来还是要跟独孤小姐说一声。」

「疆哥哥要走了?」失落立刻浮上青虹那张圆润的小脸,「小姐现在在房间里,疆哥哥先进来吧,我去请小姐出来。」

「那就麻烦你了。」

???

「疆哥哥要离开了?」

「是啊,今早收到师傅的信,说有事让我快些回去。」疆无穹坦然回答,「其实原先并不打算在虎寅皇城停留的,是八月那次碰巧遇上独孤夫人和小姐才应邀留下。我本来就是按师门传统出门游历,即使没师傅的信,我也已在府上叨扰许久,早有打算在这两天向你们辞行。」

「这样啊。」孤宁表示了解,虽有些怅然不舍,却也没有挽留,「那疆哥哥几时出发?」

「明天卯时一刻就走。」

孤宁有些惊讶,「这麽快?都收拾好了吗?不用让人帮忙买乾粮、物什吗?」

疆无穹轻笑一声,「有那麽惊讶?出门游历身上本来就没带什麽东西,收拾费不了多少时间。游历一段时间,行前准备早就熟练了,今天一日就都采买好,不必再拖一日的。」

「这样啊。」孤宁了然点头,「那疆哥哥回师门之後还会出来游历吗?会再来看我们吗?」

听到孤宁的问题,疆无穹笑得温和,「之後还是会出来游历的,若有走到虎寅,届时再来拜访。」

「那就约好了。」孤宁漾开笑容,「疆哥哥早点安歇吧,明天清早就要离开,可要把握时间好好休息。」

疆无穹起身准备回客房,「嗯,你也早点睡,别捧着书到深夜。我就先告辞了,以後再见。」

「疆哥哥再见。」孤宁跟着起身要送疆无穹出门,却被他拦下。

「别送了,深秋夜里也开始冷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们早些休息吧。」

?????

「无穹。」独孤牧拉住疆无穹,把一块刻有独孤字样的木牌交给他,「这块木牌带着,在虎寅若遇上麻烦,看在独孤家的面子上,会有人帮你。」看出少年想推辞,独孤牧用力几分把木牌压在他手上,没给他推回来的机会,「拿着吧,救命之恩只是请你在府上吃饭、作客一段时间可还不清,当作我对你救下我妻nv的感谢吧。」

眼见推辞不过,疆无穹顺从地收下木牌,「谢谢将军。」

「无穹,这儿还有东西给你。」夜柔朝一旁的轻妍使了个眼se,轻妍旋即走上前,将手上的包袱递给疆无穹,「这是刚让厨房做的馒头、烧饼,里头还有包一些r0u乾、菜乾和果乾,你等等路上先吃几个热的当早饭,剩下的也能当乾粮。你还在长身t,就算在赶路,还是要多吃点好的身t才会好。」

「多谢夫人关心。」疆无穹接过包袱,唇角弯起一抹笑,「那无穹就先告辞了,两位请多保重。」

夜柔温柔一笑,「路上小心,随时欢迎你再来。」

「以後到虎寅会再来拜访的。」疆无穹翻身上马,「告辞。」

???

孤宁站在转角处望向大门,看着独孤夫妇送疆无穹离开,眼底有些惆怅不舍,却始终没有走出去和他们一起送少年离开。

青虹歪头看向孤宁,圆脸上满是不解,「小姐,你不去送疆哥哥吗?」

「不必了,有爹娘送就够了。」孤宁再看了眼已经翻身上马的疆无穹,随即转身不再看,「走吧,先去练武场,早上的晨练已经晚了,可不能再耽搁。」

跟在孤宁身後的紫澄和青虹异口同声地答,「是,小姐。」

?????

用过午膳後,孤宁原打算好好利用饭後那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看书,离开饭厅就直接窝进书房,让紫澄、青虹她们去旁边的小房间休息後,立刻一头埋进书堆里。

翻开昨天看到一半的虎寅神话,孤宁的视线是落在手上的书,却在同一页停了一刻钟,迟迟没有翻开下一页,一双猫儿眼有些失焦,似在发愣。半晌,她才回过神,双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试图提振jg神。

「果然还是不习惯离别啊……明明已经经过那麽多次了。」她再度将视线落到书上,却还是看不进书上内容,索x阖上书,整个人趴在桌上,「算了,就当作调整吧,休息一下。」

「真快啊……转眼又是别离,又冷清下来了呢……」

把玩着披散下来的墨红长发,孤宁的眼神有些空茫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路筝已经离开几天了,她才稍稍习惯不用照顾他那个重伤患的日子,疆无穹也接着走了,她又要重新适应府上只有独孤家人和仆从们的日子。

虽然她跟疆无穹的互动并不多,多半是在练武场晨练时他出言指点她和青虹她们的不足之处,偶尔他兴致来了陪她切磋,几乎就没什麽闲聊,但一个多月下来,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点一滴也累积成习,让她习惯了有这麽一个清俊的温和少年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跟路筝不同,虽然疆无穹的出现有些巧合,但她不用特别戒备他是否别有目的,是不是要藉那次救命之恩来接近将军府,毕竟夜柔他们也知道他的存在,调查、戒备什麽的他们会做得很好,不用她c心。不像路筝,只有她和紫澄她们知道,每次都要小心不要透露太多府上的事物。

不过说起来,这两个孩子也很不一样,看得出他们同样都很,可x格和生长环境似乎截然不同,光周身的气质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路筝想用轻佻遮掩他身上的浓厚血se,可偶尔露出的危险还是偏向黑暗;而疆无穹待人温和有礼,偶尔也会露出些许在江湖染上的锋利,可感觉得出是在光明中成长的。

希望疆无穹的游历不会把他的正直光明给磨掉,不然她若要继续和这两个孩子来往,就又要多c心一个的心理状况了。

「希望他们都能一切平安。」

孤宁看着镜中的倒影,有几分感叹。镜中nv孩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隐隐可见未来长开後的好颜se,墨红长发绸缎般披落,一双又大又亮的猫眼闪着光,看上去十分娇俏可ai。

穿越到天灵也已经三年过去,寄居的这副躯壳太jg致漂亮,时间又长,前几日回想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有点忘记自己原本的容貌。就连一直挂念的安nn和弟妹们,记忆中他们的脸也渐渐有些模糊,吓得她把一部份看课外书的时间挪出来,趁着还没彻底忘记,把重要的人们一一画在纸上。

孤宁抬手轻抚上脸颊,「不知道会在天灵多久……会不会等哪天任务结束了,回到自己身t里反而不习惯了呢?」

叩叩。

「进来。」

「小姐,水准备好了。」青虹推开门,侧身让紫澄端着一盆温水进屋,「小姐,你怎麽还没梳发!今天不是跟路哥哥约好要去郊外野餐吗?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抱歉,刚恍神了。」孤宁转头朝她们抱歉一笑,「水端过来吧,我先盥洗,等等就麻烦紫澄帮我梳发、绾发了。」

「那小姐外出要穿的衣服就交给奴婢吧!」青虹快步走到衣橱前,打开橱门对着一排衣裙开始挑选,g劲满到孤宁彷佛能看见她背後燃烧的熊熊烈火。

「要骑马出门,记得不要选裙装。」孤宁接过一旁紫澄递来的毛巾,几下抹乾脸上的水珠,「头发也不必弄得太复杂,简单不会散就好,别像要赴宴似的给我挂满头珠翠,到时骑马全掉路上,你们还得捡。」

紫澄点头,「是,小姐。」

「小姐放心,青虹知道的,会给小姐选一套方便行动却不过於简朴的衣服的。」

「那就麻烦你们啦。」孤宁漾开笑容,「你们等等也要记得换衣服,吃过早餐就直接出门了。」

「好的,一会儿帮小姐准备好我们就去换。」

?????

和紫澄她们骑马到西城门,孤宁远远就看见路筝──那头沉金发se在太yan下实在太过显眼,再加上他雌雄莫辨的好相貌,更是引人注目,丢到人群里都不怕ga0丢了,一眼就能看见。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进入发育期,拥有其他众生血统的路筝更是b同龄少年长得要更快些,身高快速ch0u高让他看上去有些纤瘦。沉金se的长卷发仅用一条绸带绑成高马尾,简朴俐落的短褐和腰间配剑给他添了几分少年英气,身旁站着一匹黑se的高大骏马,俨然成了城门口一道亮眼的风景线,x1引旁人目光。

孤宁轻夹一下马腹,略微加快速度,身後的紫澄两人随即跟上,主仆三人没多久就到路筝前方。

「路筝!」孤宁跳下马,忽略了身後紫澄的惊呼,三两下就蹦到斜倚在城墙上的路筝面前,一双墨红眸子亮闪闪地看向少年,「好久不见!这一年过得可好?」

「老样子,还行吧。」收到孤宁简单却真挚的问候,路筝微g唇角,抬手戳了下她的额头,「别装没听到,紫澄在你後面,她的脸很黑啊。」

孤宁摆手,「这是日常,我休沐在家爬树什麽的时候她也这样,不用在意。」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明都是跟着我一起晨练、上课的,族里的b试也参加不少次,青虹都习以为常了,就剩她经常过度c心,让她去吧,她该学着习惯了。」

「我倒是能猜到几分她的想法。」对上孤宁有些好奇的表情,路筝眼底泛起笑意,「你身材娇小,年纪也小,武功又不算太好,叫她不要担心可太难了。尤其你有时行为看起来挺莽撞,就拿刚刚的事,你那样跳也不怕扭伤脚?到时你难得的休沐就要回去躺在床上过了。」

「我天生长这样,这我没办法,只能让她慢慢改变心态了。而且那样的高度跳下来才不会扭到脚呢!我没那麽脆弱。」孤宁上下打量了下路筝,笑得眉眼弯弯,「嗯,你b一年前长高不少,看来是真的过得不错。」

「你是路边大妈吗?」路筝失笑,金眸含着几分戏谑调侃的意味,「明明b我还小五岁,说话怎麽跟个大婶没两样?我可不是你的晚辈,能别看我长高就一副欣慰的样子行吗?看上去很奇怪。」

实际年龄正朝三十大关狂奔的孤宁觉得膝盖似乎中了一箭,顿了下才开口,「可是你刚被我捡到的时候情况很不好啊,一看就知道你过得不怎麽样。要不是这一、两年你来找我们时我给你开药方让你带回去自己抓药调理,还给你开小灶加餐,你能顺利长高吗?刚见面那会儿你可还b紫澄矮一颗半的头呢!」

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底气也b先前足,孤宁难得摆出过去在孤儿院养成的长姊模样,开启碎念模式,「你有你的事要忙,交通又不算方便,这几年我们的见面次数不多,若不是每次见面我给你检查、调理,你说说你留下多少暗伤?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养出点r0u,气se也好了,你的健康是我勉强帮你拉在及格线上的,你现在是在嫌我老气、罗嗦?看你过得好、长高了,我还不能为我自己的成果高兴了?」

路筝双手半举在耳畔表示投降,漂亮的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好,是我说错话了,不知感恩,拜托别再念了!再念就真成大妈了!」

「哼。」孤宁轻哼一声,转身就走回她的马旁边。她没听到路筝跟上的脚步声,还回头瞥了路筝一眼,「你还不走?那我就跟紫澄她们去玩,不理你了。」

「马上来。」路筝看似轻巧一蹬,直接飞身上马,向孤宁她们骑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笑看她,「你还不上马吗?这下换你要跟不上了。」

孤宁见状瞪大了双眼,忍不住拉高声调,「我要扣你今天的口粮!你的糕点没了!」

「哪有这样的!」路筝抗议,「才这麽点小事!你怎麽那麽小气!」

「我就是这麽小气!没听过惟小人与nv子难养也。吗?」

看着前方nv孩和少年并骑拌嘴的互动,紫澄无奈地笑了,「小姐很少这麽孩子气,只有偶尔和路筝或无穹一起时才会这样呢。」

「不过这样的小姐看起来很开心啊,我觉得这样很好。」青虹拍了下紫澄的肩,「好了,我们跟上去吧,不然等等小姐还要回头喊。」

「嗯。」

推开窗,看着窗外皑皑白雪,孤宁双眼发亮,满脸兴奋。台湾除了高山上,他处根本看不到雪,穿越到天灵之後她倒是看过雪,不过虎寅京城偏南,冬日虽偶尔落雪,却都只是细雪,落下就消融了,看不到大雪纷飞後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的样子,让一直很想玩一次雪的她有些失望。

她穿越三年,这是第一次过年跟夜柔回夜家族地。这次在异世界出远门的经历让她颇感新奇,尤其是去天灵大陆唯二的神眷家族之一,更让她有些激动,虽然在马车上颠了一路,但她对此趟旅行还是很期待。

赶了一个月的路,好不容易赶在除夕夜前抵达夜家族地,才歇一夜,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孤宁第一次看到这麽多雪,整个人兴奋到从窗户直灌进屋的冷气都被忽视,连件外衣都没加,就靠在窗边看雪。

「小姐快把窗关上!」端着热水进屋的紫澄见状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连件外衣都没加,小姐这样会着凉的!青虹快去拿衣服给小姐穿上!」

「好!」青虹从紫澄身後窜进屋,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过昨夜准备好的衣服﹐冲到孤宁旁边帮她披衣服,「小姐,穿衣服吧!这麽冷,着凉就不好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孤宁不舍地看了一眼外头的雪景,随即顺从地关上窗,在青虹的帮忙下很快穿好衣服,「第一次看到这麽多雪,有点过度兴奋了,都没注意到冷呢。」

「小姐若想赏雪,稍後用过早饭就能去了,现在先用热水盥洗吧。」紫澄放下手上呈满热水的盆子,让开位置给孤宁盥洗,便又转身去一旁装炉子上温着的水,「小姐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我尽量。」孤宁朝两人笑了笑,「若我忘了,就再麻烦你们提醒我注意吧。」

「青虹会的!」

紫澄叹了口气,「这是奴婢们的职责,奴婢们自然会替小姐注意,不过小姐自己还是要ai惜自己,奴婢们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小姐身边,有时还是要靠小姐自己的。」

「嗯,我知道的。」孤宁放下手上毛巾,轻拍两下紫澄的手,示意她安心,「好了,收拾一下,该去晨练了。」

「是。」

?????

用过早膳之後,孤宁跟夜柔报备一声,便拉着青虹、紫澄两人一块去夜家族地附近的林子里逛。

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孤宁玩心大起,快步走到树下,转头朝跟在她身後的青虹她们狡黠一笑,拾起地上小石子用力弹了一下她们头上的树枝,随即跳到一旁空地,看着枝头积雪落下,浇了她们满头。

孤宁看着她们黑发变白发,还有那突然被她袭击的表情,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青丝都变白发了!」

紫澄一脸错愕,「小姐!」

「小姐这样很冷啊!」青虹嘟嘴抱怨,「衣服都sh了。」

「没关系,等等回去换下来洗就好。」孤宁趁着两人抹脸、拍雪时蹲下,手上趁机捏了个雪球,又朝紫澄扔去,「难得有雪能玩,你们陪我玩玩吧!」

「小姐!」紫澄刚想拒绝,却又被另一颗雪球糊了一脸,「青虹你怎麽也跟着起哄!」

「小姐有命,当然听小姐的啊。」青虹朝紫澄灿烂一笑,「紫澄姊就别拘泥於规矩啦,难得有雪,陪小姐打个雪仗啊!」

「没错!」孤宁笑嘻嘻地又捏了几颗雪球,「紫澄如果不反抗我也不反对,不过我今天是不会简单放过你们的!」

紫澄叹了口气,「算了,就陪小姐胡闹一次吧。」她抹去脸上的雪,蓦地右脚用力一踢,扬起地上雪花,在她和青虹中间竖起一道时间短暂的屏障,随即扭腰用力踢起被雪掩盖的两颗小石子,直击孤宁身後的树。

「哇!」没及时避开的孤宁被雪半埋,满身都是雪,「紫澄你竟然偷袭!」

「是小姐先的!」紫澄cha腰,脸上是难得的得意和狡黠,「这样小姐就和奴婢们一样都变白发了。」才刚说完,她偏头躲过侧面袭来的雪球,「那是我刚刚没准备,青虹别以为你还能轻易砸到我!」

青虹蹲在地上,双手各拿一个雪球,「嘿嘿,那就试试看啊!」

???

疆无穹牵着马,漫步在树林间。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确定自己没走错路後,才将地图收入怀中。

他又向前走了一段,在听见异动之後面带疑惑地停下脚步,侧耳细听。离谜之山不远的这处山林向来罕有人迹,尤其是过年期间,更是人烟稀少,可他竟听见人声,听上去还挺欢乐的,清脆的笑声有些耳熟。

好奇之下,疆无穹向着声源走,走越近越觉得那笑声耳熟。他还来不及细看笑声来自何人,就见一抹黑影迎面飞来,下意识拔剑,墨刃直接劈开直袭他面门的黑影。

「抱歉抱歉!没伤到吧?」熟悉的nv声响起,满含歉意,「我们在打雪仗,没注意到有人经过……无穹!」

「阿宁?」疆无穹讶异地看着nv孩,随即扬起浅笑,琥珀se的眸子漾开浅浅笑意,「我没事。倒是你,怎麽在这里?」

「我们今年陪我娘回娘家过年,夜家族地在附近,所以我在这里。」孤宁用手耙梳了下被雪和汗打sh的刘海,小脸微红,「早上看见窗外有积雪,想着难得看到这麽多雪,就拉紫澄和青虹出来赏雪,想说这时树林大概没人,打个雪仗,没想到差点砸到人。」

「这样啊。」看着不知是玩得太疯还是羞赧而脸红的孤宁,疆无穹的眼神很温和,「你们玩多久了?看你的头发和衣服都sh了,是不是该回去梳洗换衣服了?不然这刺骨北风一吹,怕是很快就染风寒了。」

「嗯,我们这就回去。」孤宁朝疆无穹扬起灿笑,「无穹过年也没回去跟你师傅团聚吗?要不今晚留下?不然等你赶路到附近小镇大概也没旅店能住宿了。」

疆无穹有些担心,「过年和亲人团聚,我这外人还是不便打扰吧?」

「不用担心,外公外婆很疼我娘,知道你是我娘和我的恩人,肯定不会介意的。若你真怕不自在,我住的院子也很大,可以腾一间厢房给你住,不会打扰的。」孤宁仰头看着他,双眼闪闪发亮,「我们很久没见了,朋友难得见面,聚个几天吧?」

「好吧。」受到这样的目光凝视,疆无穹很快松口答应,「那就打扰啦。」

「那就走吧!我们给你带路。」

坐在梳妆台前,孤宁小脸上的疲惫清晰可见,「好累……笄礼真麻烦。」

紫澄在孤宁身後帮她梳妆,「这是小姐必经的,也是成年的象徵啊。」

「不过其实不必铺张。」孤宁表情略无奈,「外头人好多……那麽多达官贵人,气氛拘谨到我都快窒息了。」

一旁的青虹帮她整理衣裙,一边安慰她,「小姐忍忍吧!这次换装完,仪式很快就结束了。」

「嗯。」看着镜子里那越发jg致的容颜,孤宁有些出神。来这也已经八年了啊……都习惯这里的生活了,会不会等她回自己的世界,反而会不适应?

见自家主子神游,紫澄帮孤宁整整衣襟,开口提醒,「小姐,好了。」

被紫澄的声音拉回,孤宁又看镜子一眼便起身向外厅走,回那让她觉得压抑的大厅,好结束她的笄礼。

???

在严肃庄重的气氛下,孤宁沉静地照指示行礼、加笄,好不容易才捱到结束。她依旧挂着温和端庄的浅笑,心里却松口气,默默把存在感压低,退到一旁看宾客觥筹交错、互相试探,不去搀和那些复杂的交际。

虽说顶着镇国将军独nv的身份,她还是不习惯这种交际。不是cha不上话,八年来她学的东西既多且杂,让她能跟喜好不同的人都说得上话,但她还是不习惯话里有话、一句话要在脑海里转三遍才能说出口的生活,太累了。

她可以,但她不想。她喜欢独孤宁儿时的生活,简单快乐,要不是她还得救世,她肯定继续过独孤宁之前的生活,弥补她的童年。

夜柔发现躲到角落的孤宁,果断无视孤宁逃走的意图,让婢nv把她带过来。孤宁看到夜柔眼里的不容拒绝,自知逃不掉,乖顺地走到夜柔身边。

「王爷、公主,这是小nv独孤宁。」夜柔示意孤宁向她身边的少nv和青年行礼,「宁儿,这位是青王和长乐公主。」

孤宁朝眼前人行礼,「民nv独孤宁参见青王、长乐公主。」

「独孤夫人好福气。」青年打量孤宁,俊朗的面容神情温和,却有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不咸不淡地赞了孤宁一句,「令嫒才名在外,却都待在将军府,鲜少出席宴会,直到笄礼这日才得见,独孤将军藏得可深啊。」

「王爷谬赞。」夜柔一脸含蓄优雅,轻巧带过青年的话,「宁儿不过是ai读书了点,算不得什麽才名,且她总埋首书堆,一副有书万事足的模样,要她放下书本出趟门可不容易,臣妇和外子可没想过藏nv儿。」

孤宁脸上表情不变,一脸沉稳地旁听夜柔和青王对话,心里却在暗叹──公主的眼刀快把她碎屍万段了。记得这位青王是虎寅国唯一的异姓王,看样子,长乐公主喜欢青王吧?她有不祥的预感……

公主没听後来夜柔和青王的对话,只顾打量孤宁,却挑不出她的错处,半晌才开口,「独孤宁,遮遮你的眼,否则就别看我,你的瞳se我看了不舒服,黑红黑红的,太妖异了。」

夜柔的脸se未变,和孤宁相似的猫瞳却滑过一丝不悦,嗓音温柔,说出的话却棉里藏针,「公主此言差矣,那红是夜家血缘者的特徵,是继承夜凰nv神血脉的印记,并非妖异。」

长乐公主涨红脸,一旁的青王又添把柴,让她羞怒的情绪上升到最高点,却不能发作,凌厉的眼刀就这样又落到旁边都没出声的孤宁身上。

「雪歌,我会跟皇上说,帮你请老师好好补课,身为公主不能连神眷夜家和月家都不知道。」青王的表情略显不悦,「夜家血缘者发se、瞳se天生带红,越纯正越鲜yan,这你都不晓得?」

公主勉强扯开笑,娇软的嗓音似在撒娇,「聿哥哥,是雪歌不小心说错话,雪歌错了。雪歌知道夜家和月家的,只是一时忘记独孤夫人是夜家旁族,就别补课了?」

「不行。」青王回绝的同时,孤宁感觉到公主灼热的视线又落在她身上,她又不能反应,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号。

孤宁顶着公主刺人的视线在一旁当花瓶,站在那神游半晌,直到旁边其他显贵来和青王攀谈,夜柔才让她离开。孤宁福身告退,连忙逃到外头花园。

???

孤宁站在荷花池畔,望着那片随风轻摇的翠绿荷叶,叹口气,才觉堵在x口的郁气都吐了出来,松快许多。

「真可怕……公主的眼神若是刀,我早被戳成筛了。」孤宁拍着x口,脸上的表情从夸张的惊恐恢复成平日的沉稳,「青王不过客气赞我一句,她就那麽大反应,我若跟青王多说两句,不就si定了?真吓人。」

在一旁伺候的紫澄和青虹没说话,只安静站在孤宁身後听她发牢sao。

「青虹,我饿了,你去拿些茶点来,我和紫澄去凉亭等你。」

「是,小姐。」

走进凉亭,孤宁靠坐在栏杆旁,一手伸进池里拨弄池水,一双猫儿眼透着一点慵懒和倦意,几缕墨红发丝散在鬓边,随风轻舞。

孤宁才坐下没多久,长乐公主就带侍nv朝凉亭走来,白皙的小脸上满是高傲,还有几分嫉妒,美貌从八分生生减至三分。

孤宁心底暗叹,却不能表现,只能站起身,恭敬朝公主行礼,「见过公主。」

公主冷哼,「平身。」

「谢公主。」

公主b孤宁矮半颗头,却抬起下巴一副俯视还蔑视对方的模样,让孤宁心里有几分哭笑不得──她好歹是成年人,犯不着跟小姑娘计较,就是不知小姑娘饶不饶她。

「独孤宁,我就直说了,你虽是镇国将军之nv,可聿哥哥不是你能高攀的,离聿哥哥远点,否则我可不饶你!」

孤宁点头,以公主意料之外的爽快答应,「民nv从未有高攀之心,公主大可放心。」

「最好如此。」公主走近一步,盯着她那双墨红眼瞳,「不过你这双眼睛害我在聿哥哥面前出丑……你怎麽赔我?」

被公主的眼神盯得不适,孤宁悄悄退後,靠在栏杆上。不过公主没退开,见状反而又b近几步,甚至朝她眼睛伸手,让她不由自主後仰,等她反应过来,她已重心不稳摔进池里了。

冷凉的水包围她,意外坠落让她呛好几口水,鼻腔和咽喉火辣辣的疼。宽大的荷叶遮住水面,看不到光,也挡住她上浮的路径。浸水的华服变得沉重,将她拖向池底,池里水草也缠住她的手脚,挣不开。空气从口腔冲出,冰冷的池水灌入t内,她视线一片模糊的同时,意识也跟着模糊。

孤宁感觉t温渐渐升高,冷凉的水没帮她降温,反而越来越热,t内也传来阵阵疼痛,她却无能为力。

半昏半醒间,她能呼x1了,但疼痛和灼热感并未减轻。她的脸、双耳和双腿特别痛,剧痛让她在水中不停翻滚,剧烈搅动池水并扬起池底淤泥,让岸边的人们焦急却也无法下水救人。

一个时辰过去,孤宁才觉疼痛和灼热感渐渐消退,t力消耗殆尽、意识模糊的她不再挣扎,在水里浮沉。

见池水不再翻搅,夜柔连忙派人下水救人。所有人都在池畔等待,不久便见两名侍卫把孤宁带出水面,顿时引起一片譁然──孤宁的发se变成紫红,颊上有几枚紫红细鳞,双耳的位置各有一片紫红鱼鳍,左眼下更有着紫红妖纹。

被带上岸的孤宁又引起喧哗──本能掩盖双脚的长裙底下露出的是紫红鱼尾,整个人看上去妖美妩媚。

夜柔见状,立马派人请大夫,并客气却强y地送客,包括本该是座上宾的青王和公主。

青王临走前又望了昏迷的孤宁一眼,凤眼中闪过一抹jg光,才冷着脸离开。

在孤宁和青虹身後不远处的树上,一名青年立於树梢,看着主仆俩谈笑的背影,灿金鹰眼满是锋锐,雌雄莫辨的秀丽面容神情冷漠。

本以为她一个将军府千金,应该会一直在皇城,没想到竟会出门远游。收到属下传来的消息,他连忙赶来,就怕事情失去掌控,丢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还好来时她们刚从夜家出发,来得及跟上她们。

跟在她们身後,听她们的说话内容,原本锐利冷漠的气质稍软,看她们嬉笑的模样,青年唇角微微上扬,却很快就又冷下来。

他在她们身後跟了两天,也差不多能「偶遇」了,藉此再多得些情报,还能顺便试探,她究竟是否是他想找的人。

确定她们的路线,青年没惊动她们,先一步到不远处她们将要经过的村庄,准备来一场「巧合偶遇」。

?????

青虹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建筑物和炊烟,高兴开口,「小姐,前面有村庄,今天在那找地方借宿吗?」

孤宁抬头看看天se跟距离,点头答应,「也好,差不多傍晚了,就在村庄借宿一晚吧。青虹,我们走快点,赶在日落前到。」

「是,小姐!」

两人加快脚步,一心一意赶路,终於在夕yan彻底落下前赶到村庄。正想去找人问哪里能住宿,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孤宁的眼睛亮起来,放大声量喊了一声,「路筝!」

青年暂停和面前人的谈话,转头看向孤宁,一双鹰眼微微撑大,灿金眸子盈满惊讶,bnv人还美的脸绽开灿烂笑容,清亮的声音带着欢欣,「阿宁、青虹!好久不见!你们怎麽在这?而且还改称呼了?不叫我路哥哥了吗?」

「我们出来历练啊。」孤宁笑弯了眉眼,「真巧,半年没见,竟在这里碰到。」

「是啊。」路筝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们也要在这借宿?」

孤宁点头,老实回答,「对啊,天se晚了,看到有村子就决定来这里问问能不能借宿了。」

「那正好,他们这村有间供旅人借宿的屋子,里头房间不少,你们可以去住。」

「真的?」青虹显得很高兴,「小姐,咱们不用野营了!」

「是啊。」孤宁也露出开心的表情,「可以好好休息了。」

一旁的男子见三人叙旧已经告一段落,开口道,「三位都要住宿的话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旅舍。」

孤宁点头,「劳烦你了。」

「不会。」男子领着他们到村庄边缘的一间木屋,「三位好好休息,需要水,屋後有井,自己打水便可,有什麽其他需要,再跟附近住户问问。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多谢。」

???

男子离开後,三人稍微打扫两间客房,就各自去休息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孤宁和青虹早起收拾好後和村民交易,补充了水和乾粮,又问明往谜之山的方向,确定没走错路,就准备出发了。

「路筝,你之後要去哪?」孤宁好奇问。

「还没想好。」路筝低头看她,灿金眸子看上去b以前温暖不少,「不如我跟你们一起走?」

孤宁爽快答应,仰望他的墨红猫眼闪闪发亮,「好啊!那就多多指教啦!」

「你们接着要去哪?」

「去谜之山。」孤宁回答,笑看青虹一眼,「游历第一站想先去那个地方,那里的传说还挺有趣的,我很有兴趣,也想去看看那座山到底有多谜,竟然直接以谜为名。」

「小姐!」青虹接收到孤宁的目光,知道她在笑她昨天的表现,忍不住出声抗议。

「叫我g嘛?」笑看青虹娇嗔的可ai模样,孤宁调皮一笑,「你少买什麽了吗?」

青虹哑口无言,扁嘴哀怨看着孤宁,「小姐又欺负青虹。」

「呵呵,我哪有。」孤宁脸上笑容不改,「我可是拿你当姊妹的啊,怎麽会欺负你呢?」

「呵,半年不见,你们还是一样。」看着她们,嘴角g起一抹温柔,眸底jg光一闪而逝,路筝的表情依旧不变,「听阿宁这样说,我也有几分兴趣了。之前就听过谜之山的传闻,可没认真研究过,更没去过当地,这回便随你们去开开眼界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孤宁对路筝笑笑,「我们三个就你武功最好,有需要时就麻烦你啦!」

看着那张可ai的小脸,路筝抬手r0u她的发,「好。」

「别r0u啦!头发都乱了。」孤宁笑嘻嘻地从他手下离开,向前小跑几步,「走罗!」

路筝落後孤宁和青虹几步,看着她们两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依旧,可眸底的温暖却消失的一乾二净,甚至有些冷冽。

感觉有些不妙。他暗暗想着。

低垂的眼帘掩去眼里的冷漠和微微的不解,他的脚步却一点也不慢,一直和孤宁她们保持同样的距离跟在她们身後。

不过他终究是不会动摇的,也不能动摇。他会达成他的目的,不择手段。

?????

一行三人又走了七天,才终於走到谜之山山脚下。

站在上山的小路前,看着被浓浓白雾笼罩的巍峨高山,三人心思各异,却都同样沉默地看着那座神秘的山。

孤宁思索该如何打听夜凰跟她说的先愿之镜;路筝则思考孤宁所说的传说和他曾听过的传言;唯有青虹单纯觉得这山看上去就y森神秘,要阻止孤宁贸然上山。

蓦地,一道男声从他们身後传来,打破了沉默,带着浓厚的警戒味道,「喂,你们站在那儿g嘛?要去谜之山?」

「谜之山不是谁都能去的,当心丢掉小命,你们还是走吧。」

孤宁转身看向声源,是名年纪约莫二十四、五的青年,黑se的兽耳竖立在头顶,左耳末端有一撮金se,配上那一头玄黑短发让他看上去清爽俐落。他肩上扛着一头si鹿,俊俏的脸上是有些不耐的神情,那双金眼十分锐利。

「我叫独孤宁,她是青虹,他是路筝,我们是来这游历的,想打听这座山的传说为何变化。」孤宁眨着她那双墨红眸子,好奇问,「公子是当地居民吧?可知道传说变化的原因?」

「别叫我什麽公子,听了别扭,叫我曲琅就好。」青年打量他们,「两个半和一个人类……你们是半妖?还是後来觉醒的?来谜之山真的只是为了研究传说?」

孤宁思考一下,耸肩,「我不知道我算半妖还是什麽,但我是来研究传说的没错,他们是陪我来的。」

曲琅锐利的金眸扫视他们後,扛着si鹿转身,「先跟我回村子,要研究传说,村子耆老随你们问,没有山神神谕不要上谜之山。」

「谢谢!」孤宁转头向路筝一笑,「我们走吧!今天不用在野外露宿呢。」

「嗯。走吧,曲公子走远了。」

?????

孤宁拿出自制的铅笔和笔记本,记下从村里耆老那里打听来的传说,和之前在书中查到的传说b对,有了个令她意外的发现。

村里的传说b书上的更详细,甚至留下那名穿着奇装异服巫nv的名字和画像──南g0ng俐,一名穿着现代服装的少nv,後来她嫁的半妖就是曲琅。

她知道这传说或许跟穿越者有关,在问过这里的耆老和翻阅那nv子留下的文字记录後,她就更确定那是b她早来三百多年的穿越前辈。

可她没想到的是,过了三百多年,故事中的半妖还定居於此,成了活生生的传说,守在这个小地方,不曾离开。而照她这两天的观察,曲琅在南g0ng俐si後也没有新的伴侣,一直守在这里,守着亡妻的墓和他们的子孙。

「真是个长情的人。」孤宁叹了一声,把手上的笔和笔记收起来,起身离开借宿两天的房间,到院子里找曲琅。

才走到门口,孤宁都还没开口,曲琅就停下砍柴的动作朝她看来,「还要出去问?」

「不了。」孤宁摇头,坦然直视曲琅,「最了解谜之山传说的人就在眼前,我何必出去问那些老人呢?何况我想问、能问的都已经问完了。」

曲琅挑眉,「你还真有下工夫研究啊。」

「你也没掩饰过。」孤宁看着他,墨红眼瞳里带着些许迷惑,「虽然耆老们没说过你就是传说里的半妖,可那些文字记录还是有提到那位巫nv和她丈夫的名字,综合故事里的特徵,那显然就是你。」

「你为何不掩藏?你不是对我们很戒备吗?」

曲琅咧开笑容,锐利金眸中带着赞赏,「你这小nv娃挺不错啊,我喜欢。」扔了手上的斧头,他拨开地上的木屑,简单清个位置席地而坐,「我以为又是冲着宝物来的不知si活的笨蛋,没想到真是来研究传说的?这种传说有什麽好研究的?」

「我喜欢研究各处的神话传说,而谜之山的让我特别感兴趣,所以游历的第一站就选了这里。」虽然这答案只有一半。孤宁暗暗在心底补了一句。

她认真看着曲琅,「那你愿意跟我说说吗?传说改变的原因。」

「要说也行,叫那小子离开,你也不能跟他说。」曲琅扬扬下巴,示意孤宁看她身後,「那小子我还信不过,他走我再说。」

走到孤宁身後的路筝眉头微蹙,秀丽的脸se不是很好看,「我那麽可疑?」

「当老子看你不爽也行。」曲琅b视着他,两双同样灿金的眸子对视,互不相让,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可曲琅的气势y生生压路筝一头,让他有些吃力。

「路筝,别这样,你先离开吧。」轻扯路筝的袖子,孤宁的表情有些担心,「别惹曲琅生气,就算你们都是半妖,他活得b你久多了,你会吃亏的。」

路筝垂下眼帘,退了一步,「算了,反正我本来就是陪你们游历,没那麽好奇,不知道也罢。」他ch0u出被孤宁拉住的衣袖,「我出去转转,晚餐前会回来。」

曲琅凉凉地补一句,「别跑到谜之山上去啊,失踪了要拎回来很麻烦的。」

闻言,路筝的脚步顿了下,又加快些许,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为什麽那麽防备路筝?」孤宁不解地问,「为什麽相信我?」

「你们的眼睛。」曲琅见孤宁还是不太明白,又补一句,「你们的眼神不一样。」

「活了几百年,看过的b你们多了去,这点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半眯的金眸有一瞬间的恍惚,「你的眼神有点像阿俐,有这种眼神的多半能相信。」

「那路筝呢?」

瞥了孤宁一眼,曲琅的声音有点冷,「你不也知道?他的眼神太执着,骨子里的冷漠是去不掉的,这种人太偏执,尤其他挺有脑子,很麻烦。」

孤宁沉默,没再多说。她也知道路筝不简单,甚至有他的目的,在救下他的那一天就知道了。只是後来的相处,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孤独和偶尔不慎流露出的真心,不是流於表面的,而是藏在最深处的柔软,所以她想给他一点温暖,最少不要让他那麽寂寞。

「我知道了。」孤宁没有继续执着在同样的话题,转而追问传说,「那你能说了吗?传说改变的原因。」

「其实也没啥。」他搔搔他微乱的墨se短发,表情有些尴尬,「你对神话传说有兴趣,那你定然知道先愿之镜的传说?」

「我知道,据说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镜子。」

曲琅点头,继续说道,「当年我打听到先愿之镜在谜之山,来抢夺的时候跟另外一个混帐不慎打碎镜子,混帐跑了,我被祢攸──就是谜之山山神──抓住,b着跟他从异世召来的阿俐一起去蒐集镜子碎片,後来传说会变这样是因为阿俐会救人。」

「原来是这样……」孤宁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抬头看着曲琅的双眼异常认真,「你能带我去见山神吗?我想问先愿之镜的来源,还有为何他能召唤异世的人来。」

「啊?」曲琅露出为难的神se,「有点麻烦啊……」

见曲琅犹豫的模样,孤宁又开口,「我也是异世来的,和南g0ng俐来自同样的地方。」

曲琅瞪大双眼,「那你怎麽会是半?」

「夜凰nv神的安排。」

「你就是那个预言里的异世灵魂?」曲琅整个人跳起来,「啊,不用多说了,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祢攸。」

孤宁跟在曲琅身後,穿过浓雾上山,来到一座竹楼前,楼前站着一名青年,翠绿的长发半绾成髻,另一半则散在身後,额前浏海微微遮住那双深棕眸子,身穿墨绿儒袍,俊朗的脸表情淡漠,似在等人。

曲琅朝青年挥挥手,「祢攸,我给你带人来了,预言提到的那个异世灵魂。」

「喔?」青年目光落在孤宁身上,「就是她?」

「是啊,她说她跟阿俐来自同样的地方,那就是来自异世的灵魂了吧。」

祢攸看着她,清澈如水的声音让孤宁一瞬间有些恍神,「你叫什麽名字?」

顿了一下,孤宁才回神,冷静地答,「我叫孤宁,这具身t叫独孤宁,是出车祸才被夜凰nv神安排到独孤宁t内的。」

「看来是了。」祢攸略一思索,示意两人跟上,随即转身走入竹楼。

曲琅和孤宁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只能跟上祢攸的脚步,走入竹楼。

祢攸走进厅堂,在摆弄了几下主位旁的盆栽,便见一条向下的密道。他率先向下走去,曲琅和孤宁跟上,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走到底,尽管原因不同,两人还是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先愿之镜,前不久,云神下达了神谕,当来自异世的灵魂到来,让她取走先愿之镜。」祢攸看着满脸惊讶的孤宁,开口,「既然你来了,这面镜子就会交予你,但你必须先知晓这面先愿之镜的作用,以免铸下大错。」

听完,孤宁的表情变得严肃,「请说。」

「先愿之镜,由云神所制,赏予自愿付出一生为祂守护初始之种的人类,可预见未来,亦可许愿。若许的愿非许愿者命中可得之愿,当第十个不该许的愿许下,十个灾厄将降临,使那十名许愿者付出代价,轻则恢复未许愿前模样,重则失去生命。後因众生争夺不休,引起腥风血雨,云神收回镜子,交予我保管。」

孤宁有些不解,「什麽是非命中可得之愿?我们如何得知那是否是我们命中可得的?」

祢攸淡然解释,「人无法什麽都不做就成神,也无法不努力就得到万贯家财,这些便是非命中可得之愿。」

「不能贪心的意思吗?」孤宁恍然大悟,「这倒是挺合理的。」她单手抚着光洁的下巴,「先前说先愿之镜可以预知,所以它跟时间有关,对吗?」

「是。」

「不过这面镜子不好用呢……」孤宁注视着镜子,一边喃喃自语,「那个度可不好掌握……」

「不贪便不会招致灾厄。」祢攸看向曲琅,「阿俐做的很好,详情问他。」

曲琅被孤宁发亮的眼神看得有些为难,别开脸不敢看她,「阿俐有把我们蒐集碎片旅行的过程写下来,我回去再拿给你看。」

「那就谢谢啦。」孤宁漾开笑容,「太好了,这样倒是多了点信心。」说完,她转向一旁的祢攸,「那我什麽时候能拿镜子?现在吗?」

「等几日。」祢攸看着镜子,思索一会儿,「先愿之镜力量太强,会引起争夺,等我把力量封起,避免散溢的力量惹麻烦。封好会让曲琅带你来取。」

孤宁点头表示理解,「那好,我正好趁着空档看记录。」

「对了,这事你不要跟另外两个人说。」曲琅叮嘱道,「那个小姑娘太单纯,藏不住事;另一个小子太偏执,说不定也会想抢镜子,你可别跟他们说。」

孤宁有些犹豫,「可是──」

「你是预言中的异世灵魂也不能轻易说出。」祢攸无视她的犹豫,打断她的辩驳,「事关世界的存毁,不可轻忽。」

见孤宁皱着眉头的模样,曲琅继续说,「你这个异世灵魂可是有不少人在找,从预言流传出来开始到现在,大家都找疯了。找你的人不管是为了助你救世还是要阻止你的都有,你可不能太松懈,一定要有戒心。」

「这世界的存续关键握於你手,你定要当心。」祢攸补了一句,彻底说服孤宁。

尽管有些不赞同,可她也知道这是对的,她不能用那麽多生命去赌、去冒险,只能照他们所说的去做。虽然有些不信任青虹和路筝的意味,但她真的赌不起,太沉重了。

沉默了半晌,祢攸示意他们离开密室,「回去吧,我要开始封锁先愿之镜的力量了。」

「等你消息啊。」曲琅双手背在脑後,「记得消息送到我家。」

「知道。」

孤宁朝祢攸一鞠躬,jg致的小脸上是认真诚恳的表情,「麻烦您了。」

「不麻烦,分内之事耳。」祢攸淡然看她一眼,「当心。」

「谢谢提醒。」孤宁回以一笑,跟在曲琅身後离开。

?????

在村里又住了两天,孤宁都把自己泡在书堆里,手上捧着在这世界不可能看见的、用电脑打字影印出来的书。书里记录下曲琅他们蒐集先愿之镜碎片的整个旅程,还有南g0ng俐对先愿之镜的理解和想法,描写的非常详细,让孤宁十分钦佩。

0着手上被保存得很好的书,孤宁有些感慨。他们夫妻真的感情很好,不管是南g0ng俐的文字,或是曲琅保存的这些遗物,他们对彼此的深情从这些小细节都一览无遗。

「真是获益良多啊。」孤宁掩卷,打了个哈欠,「不过有点多,虽然他们的旅程没有我将要经过的长,可是他们遇到了很多事情呢。」

就在孤宁又要拿书起来继续看时,青虹轻敲几下门,得到许可後推门进屋,「小姐,别看了,该吃晚饭了。」

「嗯,好,马上来。」

看书看累了,孤宁把书放下,决定不继续闷在屋里,去外头找曲琅聊聊。

她走出屋子,绕村子一圈,才找到去山上打猎回来的曲琅。

「你怎麽出来了?」曲琅有些惊讶,「你不是看书看得很入迷,窝在房间好几天了吗?」

「我看累啦。而且出来游历,当然要出来晃晃吧?一直关在房间里很奇怪啊!」

曲琅挑眉,「你不是已经关屋里两、三天了?」

孤宁理直气壮答,「那是为了以後准备啊!我的任务那麽难,难得有详细的资料,没看完你老婆的记录我不是很亏吗?」

曲琅失笑,「好吧,你说的有理,那你现在出来g嘛?」

「找你聊天。」

「我有啥好跟你聊的?」曲琅有些疑惑,「我跟你很熟吗?有啥共同话题?找我还不如找跟你一起来的那小子或小姑娘。」

孤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虽然你跟我不熟,也有很大的代g0u,不过我想找人聊你和你老婆的旅程,不找你找谁?」

「你还想问啥?我以为阿俐写得很详细了。」

「我想问你之前提到的夺宝的笨蛋。」孤宁好奇望向他,「很多人知道镜子在这吗?」

「在我来之前没有,只是传说,被我跟混帐打碎之後因为我和阿俐去蒐集碎片途中经常回来,所以很多人都知道。」

曲琅露出有些不耐的表情,「镜子完整之後来很多夺宝的笨蛋,不过最麻烦的被我们g掉了,所以应付得挺轻松。後来有厉害守护者的风声散出去,少很多笨蛋,不过还是不时有自不量力的傻子来,连人类的上位者都有。他们要嘛被我吓跑或g掉,要嘛被祢攸处理掉了。」

「这样啊。」孤宁点头,「难怪夜凰nv神让我查传说、史料,因为镜子最好找。」

「nv神还要你去找啥?」曲琅疑惑地问,「有能救世的宝物喔?」

「nv神说有三样宝物能帮我,分别对应时间、空间和善恶,镜子对应的就是时间。」孤宁简单解释道,「另两样我知道模样跟名字,但要去哪找不知道。」

「说来听听,ga0不好我听过。」

孤宁从善如流,她本来就打算问他,毕竟他活得b她久,或许知道什麽消息,「另外两样叫破邪跟浮生墨笔,破邪是杆秤,浮生墨笔是枝很jg致的毛笔。」

「破邪这名字我有印象……在哪听过来着?」曲琅沉思半晌,只隐约想起一点线索,「我知道的破邪好像是个妖怪的兵器,不过听说那妖怪特别有正义感,斩妖除魔的事g了不少,就是那把兵器我不晓得是不是杆秤。」

孤宁有些惊喜,连忙追问,「你知道那妖怪的名字吗?」

「不知道。」曲琅摇头,「我听说有这麽个奇葩妖怪後没多久就得到镜子的消息,再後来就没注意了。」

「好吧。那你老婆怎麽往返我们世界跟这里的?」孤宁换个问题,「她说了很多你们旅途经过的地方和发生的事件,但没写到她怎麽在两个世界间穿梭,而且感觉她来去很轻松,这让我很好奇。」

「这个啊。」曲琅了然点头,乾脆揭晓答案,「你知道误入谜之山的人多半会失踪吧?因为这座山是时空的交会点,连接不同的世界,不小心就会穿过缝隙跑到别的世界或这个世界的未来或过去。」

「祢攸是山神,自然也掌管这座山上所有的时空交会点,他透过连结你们世界的那个交会点召唤阿俐过来,阿俐也是透过那个交会点在两个世界往返的。」

听完曲琅的解释,孤宁双眼发亮,「所以我也能从这个交会点回去罗?」

「可你现在又不是用你的身t,你认识的人认不得你,证件什麽的也不能用,你现在回去g嘛?」曲琅的话像盆冷水当头浇下,孤宁整个人都蔫了。

「你好残忍。」孤宁哀怨地看他一眼,「g嘛这麽快就泼我冷水……我本来还想回去看看的。这麽多年过去,我很想我家人啊。」

闻言,换曲琅好奇了,「你来多久了?」

「八年。」孤宁一脸复杂,曲琅只能看出些许埋怨和深厚的思念,「我本来跟安nn约好生日隔天要回去看弟妹们,结果生日还没过完,出门买个东西就出车祸,然後就穿越了。」

她的脸看上去有些委屈,墨红眸子略显黯淡,「八年了,不晓得安nn他们过得如何?原来的世界又过多久?他们一定很担心我。」

曲琅看她失落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在她肩上拍两下,聊作安慰,「既然是夜凰nv神安排的,你回去时应该会送你回接近你离开的时间,而不是经过这麽多年,毕竟她是司掌智慧的nv神,她会考虑周全的。」

「好吧,也只能这样想。」孤宁打起jg神,又抛出新的问题,「之前你们提到的预言是什麽?跟我有关?」

「你知道神眷夜家吧?这预言是从夜家有预知能力的族人那传出来的。」曲琅说出那掀起波澜的预言,「贪执招致灭世之灾,被异世灵魂延续生命的少nv能逆转一切;如无逆转,天灵生灵仅存十一。」

「贪执招致灭世之灾……是说世人太贪婪才导致世界末日?」孤宁歪头,「最後一句是说末世降临,天灵大陆上所有生灵只剩十分之一?」

曲琅点头,「祢攸也是这样解读的。」

「听起来真不妙。」孤宁苦笑,「忽然觉得肩膀更重了。」

「没事,会有人帮你的。」曲琅轻拍下她的头,「别听完又急着回去啃书,放松一下,弦绷太紧会断喔。」

「我先回去啦,你去外头晃到晚饭时间再回来吧。」

?????

离开孤宁的视线,曲琅跳到一旁的树上,直接逮住偷听的路筝。

两双金眸对视,互不相让,路筝被曲琅那b他浓厚多的妖力压得微冒冷汗,金se鹰眼浮上倔强和狠戾,不肯屈服於曲琅的压力。

「小子,你还太neng。」曲琅锐利的眼神直直望进他眼底,「想偷听也不掩盖得好一点,你的气息太明显了。」

路筝瞪着曲琅,没说话,心里却暗暗腹诽。他根本重点都没听到,全被眼前这家伙挡住,只听到他们俩最末微、不重要的寒暄和斗嘴。

曲琅看着他的眼神,神se略复杂,但戒备和厌恶却很明显,「b我当年好点,可惜虽有脑子,但心思太重,戾气也太浓,不好。」

「小子,在宁丫头身边最好把你那些心思都收乾净,不然你会後悔的。」曲琅一脸严肃地警告,「不要动歪脑筋。」

他放开路筝,表情冷漠,「第二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路筝沉默,没多说什麽,快速离开了。

曲琅没有离开,反而坐在树枝上,有些感慨,「有点像当年的我和阿俐呢……」

叩叩。

孤宁没放下书,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开口,「请进。」

曲琅推开门,斜倚在门框上,看着把自己埋在书堆里的孤宁,「宁丫头,祢攸让我带你上山取泉水。」

「什麽泉水?」她抬起头,脸上满是疑惑,「要取泉水g嘛?」

「这你要问他。」曲琅耸肩,「你快点吧,早去早回,毕竟你书还没看完。」

「嗯,也好。」孤宁放下手上的书,跟曲琅往外走。

两人正要出门,孤宁就听见在院子里晾衣服的青虹的声音,「小姐,您要出去?」

「对啊,曲琅要带我去谜之山。」

青虹有些紧张,双手紧握着她洗好的衣服,用力到手指发白,都能看见她手背上的青筋,圆圆的小脸上有明显的不安,「小姐又不带青虹吗?这样青虹不能保护您。」

「乖,不必担心,是山神大人要见我,我不会失踪的。」孤宁柔声安抚,「这个村庄很安全,你在这为我们料理好一切就很好,以後可以都会带着你,不会扔下你的。」

「青虹真的不能跟吗?」圆润的杏眸泛着水光,带点祈求的意味,「青虹不会碍事的。」

「山神不喜生人,你别去b较好。」见孤宁为难,曲琅直接开口掐si青虹跟上的念头和可能,「没神谕不得上山,你去只是惹山神不快,反而添麻烦,不如留下给你家小姐洗衣煮饭,下山她就能休息。」

青虹有些不情愿,却不得不妥协,「小姐定要小心,青虹在这等您回来。」

「嗯,放心吧。」孤宁漾开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有曲琅领路和保护,不会有事的。」

「小丫头甭担心,我会顾好宁丫头的。」曲琅双手搭在脑後,率先迈步往外走,「宁丫头,走了,再晚上山不容易。」

「来了。」朝青虹摆几下手,孤宁连忙跟上前方的曲琅离开。

?????

两人一前一後上山,还没走到竹楼前就见祢攸在等他们。

「曲琅,带她去老地方。」祢攸淡淡交代一句,视线没放在他们身上,而是盯着他们来时路,俊朗的面容仍旧一派平静,「快去吧。」

「知道啦。」曲琅走在前头,领着孤宁绕过竹楼,往山林深处走。

孤宁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祢攸,不解地问曲琅,「祢攸还在等谁?」

「等一个鬼鬼祟祟跟在我们後面的家伙。」曲琅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用管他,祢攸会处理好的。」

孤宁眉头微蹙,「来夺宝的?」

「天晓得。」曲琅耸肩,「反正跟我无关,我现在只负责把你带到祢攸要我带你去的地方,那举止鬼祟的家伙不归我管。」

在深林中走一阵子,孤宁打破沉默,「你不是真要带我去取泉水吧?这是要去g嘛?」

曲琅闻言挑眉,转头看向她,「怎麽这麽问?」

「直觉。」孤宁顿一下,补一句,「听起来b较像藉口,一个把我身边人都支开的藉口。或许有重要的事?」

「真是出人意料的直觉啊。」曲琅吹了声口哨,「没错,没有泉水要取,不过有东西要给你看,关於你的东西。」

「什麽东西?」

「看到就知道了。」曲琅没回答,有些坏心的卖个关子,「可别太激动喔。」

「到底是什麽?那麽神秘。」孤宁好奇追问。

「马上就要到了,你不要急。」曲琅带着孤宁走进一处洞x,就着角落那些奇特植物发出的蓝se萤光向里走,「等等很多水潭,小心不要掉进去,会跑到别的世界或时间,要找你、带你回来很麻烦。」

闻言,孤宁脚下速度放慢几分,也走得更小心,深怕不小心掉入水潭。

???

走过那条布满水潭的道路,两人来到洞x深处。到达目的地的瞬间,孤宁愣在原地,墨红猫瞳盈满错愕、惊讶、怀念等情绪,多样情绪交织,神se十分复杂。

洞x深处是一汪深潭,深潭旁停着一具冰棺,冰棺里躺着一名年约二十五岁的nv子,平凡的面庞神se安宁,双眼轻阖,鸦发铺散在背後,双手在腹部交叠,看上去十分安详。

一行泪在孤宁的脸上蜿蜒,怀念的感情清晰可见,唇角微微翘起,jg致的容颜上弯出美丽的笑容。

孤宁抹去颊上温热的泪,走近冰棺,俯视躺在其中安眠的nv子,「八年过去,我都快忘记自己什麽模样了。」

「还以为我的身t在夜凰nv神那里保管,没想到在这里。」孤宁上下打量自己的身t,「车祸受的伤看来都好了,就是还穿着染血的衣服……不知道回去之後会觉得怎麽样,不过穿着脏衣服铁定不舒服。」

「你到时可以先在我孩子家梳洗乾净再回去。」曲琅指向她身上那套染血的现代服装,「我那还有几件阿俐回现代时穿的衣服,到时借你,不过之後要还我。」

孤宁点头,回给曲琅温和的笑容,「好。」

曲琅略不自在地撇过头,迳自转移话题,「祢攸说,夜凰nv神安排你的r0u身在这是借这座山的灵气涵养你,冰棺则封住你r0u身的时间,也方便你回家。你不必担心你的身t,只要这三年尽力去做就好。」

「我知道。」孤宁看似在注视自己没有灵魂的身t,实则在神游太虚,可她那副恍惚又认真的模样让曲琅不敢开口,怕她又掉眼泪,毕竟他可不会安慰人。

两人就这麽沉默,各自神游,和外头的气氛全然不同。

???

祢攸站在竹楼前,c纵山林把其他路堵上,也避开那些时空交会的缝隙,只给来人一条到他面前或离开的道路。

很快,就和其他多数闯入者一样,来人选择上山,来到他面前。

看着眼前神情冷漠、眼神不善的青年,祢攸神se自若,依旧是平淡的表情,深棕se双眸直直看着他。

被那过於平静漠然的眼神凝视,路筝的表情虽然不变,灿金鹰眼却滑过一丝凶光,语气温和却咄咄b人,「你是山神?」

祢攸淡然反问,「是又如何?」

路筝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看着路筝远去的身影,祢攸轻叹一声。

这青年是为了孤宁来的吧?和当年的曲琅有些像,同是半妖,同样不信任人,同样戒心重,不过那双灿金眼眸b曲琅的更冷漠,戾气也更浓。他和孤宁……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孤宁盯着冰棺里的自己发呆,一旁曲琅则是无聊的神游,任由洞x里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不知多久,一名粉se长发的小nv孩从洞x外飞进来,飘在空中,停在因陌生气息出现而回神的曲琅面前,睁着一双桃粉se大眼,n声n气地开口,「时间到了,你们该离开了。」

「啊,知道了。」曲琅拍了一下孤宁的肩,「宁丫头,走罗。」

「嗯。」望了自己的躯t最後一眼,孤宁转开头,准备跟着他们离开,「走吧。」

「等一下。」nv孩视线转到孤宁身上,「山神大人说,三天後再上山取镜子,记得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好。」孤宁了然点头,「谢谢你转达。」

「不客气。」nv孩认真地说,配着那张jg致可ai、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让孤宁有点想伸手r0u她的脸,却碍於跟nv孩不熟,又是山神身边的「人」,只好遗憾罢手。可那太过明显的目光让nv孩打了个冷颤,默默飘到离孤宁更远的地方。

nv孩送两人到竹楼前,跟他们道别後就默默飘回竹楼,让已经很熟谜之山的曲琅带孤宁下山回村。

?????

晚上,孤宁按照这八年来养成的习惯,在睡着前有意识地涵养独孤宁受损的灵魂,却发现那个受损严重、长眠不醒的nv孩渐渐有反应,恢复得也b过去好,九年才修复三分之一左右,这几天倒是直接好了一半。

和她现在所用躯壳一模一样的少nv蜷成一团,在温暖的黑暗中飘浮着。孤宁朝她飘去,看着她安宁的睡容,满意地点头。虽然独孤宁看上去身影略淡,不如她的灵魂厚实,但是b九年前她刚穿越那会儿好多了。

九年前的独孤宁灵魂几乎是透明的,她沉睡了整整一年都在涵养她和学习异世的语言,後来又涵养小姑娘八年,现在总算凝实了些,不枉她每夜都耗费她的jg神和灵魂去涵养独孤宁受损的灵魂,也算有成果了。

孤宁伸手轻推独孤宁,试图唤醒她已有反应的灵魂,小半会,她才朦朦胧胧地苏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你是谁?」独孤宁歪头看她,「是夜凰nv神说来帮我恢复的大姊姊吗?」

「是,我叫孤宁。」她自我介绍道,「把你的名字去掉独字就是我的名字了。」

「这麽巧喔!」独孤宁瞪大那双圆圆的猫瞳,小脸上写满惊讶,「可惜大姊姊跟我长得不像,不然我们还可以说我们是姊妹。」

「没关系,不像我也可以把你当妹妹啊。」孤宁轻笑,抬手r0u她细软的墨红长发,「我会尽力涵养你的灵魂,让你可以赶快回来接手你的人生。」

「那姊姊呢?」

孤宁笑得温和,「我就可以回到我的身t里,然後回家啦。」

独孤宁仰头看她,jg致的小脸上写满期待,「那姊姊能够偶尔进来告诉我外面的情况吗?」

「当然可以。」孤宁一口答应,「我以後会把每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也会把我之前所学的东西都教给你,等你好了,你就能直接把你的人生接回去过了。」

独孤宁绽出灿烂笑花,「谢谢姊姊!」

孤宁抬手0她的头,对她露出温柔的笑,「不客气。」

「那姊姊能告诉我爹娘现在怎麽样吗?」

「现在应该在皇城过得很好吧。」孤宁想想,开口解释,「你已经沉睡九年,现在要跟你一口气说这八年的事不现实,我去问问怎麽把我的记忆分享给你,到时候你就能直接看了。」

「好,谢谢姊姊。」

「不会,毕竟这是你的人生,我只是帮你几年,後面的日子还是要还给你让你去过的,而且我也得到了我不曾有过的父母疼ai,我们算是互相帮助吧。」

独孤宁有些讶异,问题脱口而出,「姊姊没有爹娘?」

孤宁乾脆点头,没有丝毫遮掩,「我是孤儿,不过我有很多没有血缘的兄弟姐妹,还有一个很疼ai我们的nn。」

「听起来很温暖。」独孤宁没再纠结她是孤儿的事,贴心地将焦点放在她那些没有血缘的家人和他们之间的感情上,「你们感情很好。」

「是很好啊。」孤宁露出怀念的笑,「虽然难免会有拌嘴和冲突,但是大家还是很重视彼此。因为缺少、失去过,所以我们会特别珍惜掌中紧握的东西,就算吵得再凶、再不对盘,还是会把对方放在心里重要的位置上。」

「姊姊很ai他们。」独孤宁看着她温柔又怀念的表情,「姊姊的表情有点像娘在说她娘家兄弟姐妹时的表情,那是怀念吗?」

「是啊,因为好多年不见了。」孤宁r0ur0u少nv的发,「不要这个表情,我终究要离开孤儿院的,只是太久没回去,难免会想念而已。」

独孤宁露出泫然yu泣的神情,「可是是因为我姊姊才不能回家的……」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不要这麽想。」孤宁安慰她,「我被夜凰nv神救了,自然也要有所回报。而且我喜欢这里,喜欢你的父母、身边的婢nv,还有这个神奇又特别的世界,所以我愿意拯救这世界,至少要尽我最大努力,不让自己後悔。」

「先不说这些,我教你之前夫子上课教的东西吧,在我学会分享记忆之前你先学点东西。」

「嗯。」

独孤宁醒後,孤宁变得更加忙碌。她白日看南g0ng俐留下的书,晚上则尽力涵养小姑娘受损的灵魂,也慢慢将所学知识教给独孤宁,边等三天期满好上山取先愿之镜,也能顺便去问祢攸如何分享记忆。

耐不下x子啃书的青虹则是把所有家务活都包办了,打扫、洗衣和做饭,偶尔跟曲琅去打猎加菜,并在孤宁看书看得忘记时间时提醒她,不让她废寝忘食。

被曲琅和祢攸挡了几次的路筝没再做什麽大动作,而是跟着孤宁研究此地的传说。他也想过看南g0ng俐留下的书,可孤宁借的版本是中文写成,和天灵的字有些不同,而用天灵字书写的版本曲琅没打算借给他,让想方设法想打听到底曲琅和孤宁说什麽的路筝有些烦躁和不快,却因孤宁而只能压抑下来。

???

三天很快就过去,曲琅又一次在路筝跟青虹面前说山神有旨,让孤宁上山找他,在他们担心和烦躁不悦的目光中,把孤宁领走了。

孤宁跟曲琅再次来到竹楼地下的密室,看着祢攸做完最後一步,将满溢的力量全数收束,又将人脸大的镜子缩成指甲大小,看上去就只是一个jg致的饰品,完全没先前那种引人注目的力量。

祢攸割下头上一小绺长发,用术变成链子穿过镜子,才把先愿之镜交到孤宁手上。

「戴在身上不要离身,虽然封起散溢的力量,但这毕竟是神器,还是能保护你。」祢攸解开链子,示意孤宁戴上,「戴好,神器的灵气亦能助你涵养受伤的灵魂。」

孤宁小心接过镜子,戴在颈上,「谢谢。」

「守好本心,勿迷了心窍。」祢攸叮咛一句,「拿到镜子,书看得差不多就该启程了,你剩下的时间不多。」

「我知道,谢谢您,不过我还有事要请教。」孤宁抓紧机会,在祢攸送客前把她憋了三天的问题拿来问,「独孤宁醒了,可她沉睡了八年,我若要跟她一件件说曾发生的事要说很久,有没有能跟她共享记忆的方法?」

「有,跟我来。」祢攸在前,领着两人离开密室,将两人留在大厅,自己走进内室,半晌才拿了本书出来,交给孤宁,「里面有些简单术法,有几种你需要的关於记忆的术法,很简单,不过要先学会使用你t内的力量。我等等教你掌握力量,之後你自己琢磨。」

接过书,孤宁认真点头,「好,麻烦您了。」

「闭眼,伸手,五指摊开,用心感觉。」祢攸边说,边用他的神力牵引她身上的力量,紫红的力流在她的掌心凝成圆球,缓慢旋转,「感觉力流的方向、凝聚的方法,用你的意念去引导力量。」

祢攸边指导,边把自己的力量撤掉,让孤宁自己运转t内的力量。而或许是不曾接触过,也不熟练的关系,祢攸撤去力量没几秒,孤宁手中的紫红圆球就散掉了。

孤宁睁开眼,脸上浮现惊奇的表情,「这就是力量吗?」

「是,是这具身t的力量。」祢攸看着她,深棕眼眸深邃如深潭,望不见底,却又包容,「你不曾接触,这也非你天生所有,控制和适应对你会b较难,多练习对你有帮助,尤其你的旅程不会平顺。」

「我会努力的。」墨红眼瞳盈满坚定,「请再来一次。」

祢攸没有回答,直接让她重复刚刚的过程,亲身t会。

?????

在谜之山耗费一天,孤宁才终於抓到一点使用t内力量的诀窍,下山之後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选了最能满足她们情况的一种,就开始照书上的方法练习,以求今晚能先把一部分的记忆分享给缺席自己人生八年的独孤宁。

除了中途被青虹拖出来吃晚餐,孤宁都把自己关在房里练习,直到丑时该睡了才休息。

孤宁熄灯,躺平在床上,将自己如同过往八年的每一夜一样,沉入意识深处,用她的灵魂慢慢涵养t内另一个受损的灵魂。

「姊姊!」感觉到孤宁,独孤宁开心迎上下沉到意识深处的她,「姊姊今天要教我什麽?」

「今天给你看看我的记忆吧。」孤宁笑着0她的头,「我今天学会共享记忆的法术了,不过因为不熟练,所以你能看到的或许不多,我会让你先看看我刚醒来之後发生的事。」

「真的?」独孤宁漾开兴奋的笑,「会看见爹娘吗?」

「会喔,你娘亲是我睁眼後看见的第一个人,她是看着我醒来的。」孤宁对着的nv孩认真说,「你的父母很ai你,也很重视你,以後可不能太过任x,他们会担心。」

「嗯……」独孤宁想起自己贪玩的下场,闷闷地应了一声,「我知道的,以後不会了。」

「知道就好。」孤宁拍拍她的肩,让她打起jg神,「来吧,握着我的手,闭眼,放轻松。」

两双手交握,孤宁抵着独孤宁的额头,两人闭上双眼,孤宁低喃咒语,边配合咒语调动身上的力量,找到她要分享的记忆,传送给独孤宁。

传给独孤宁记忆的同时,孤宁也跟着温习一遍,曾因时间流逝而模糊的过往也随回忆渐渐清晰,一切历历在目,有些细节也更加清楚。

两个人跟着回忆里的人经过各式各样的情绪,直到孤宁撑不住法术,结束她们第一次记忆共享。

孤宁直起身,放开独孤宁的手,脸上是掩不住的倦se,「今天就先到这,我明天再来。」

虽然还想继续看,但看着孤宁疲惫的模样,独孤宁乖巧地答应。

「记忆里看到的上课内容你先慢慢学,有不会再问我,明天起会一半时间让你看记忆,一半时间学习,记得把不会的记下来问。」

独孤宁点头,「好,姊姊好好休息。」

「嗯。」她回以一抹浅笑,「明晚见。」说完,就把自己从ch0u出来,任由自己陷入沉睡。

淅沥沥,淅沥沥……

孤宁发现她回到自己的躯壳,却身穿古装,墨se长发也梳成青虹经常替她梳的模样。她撑着一把雪白油纸伞,站在青石小路上,浓雾遮去周围的景象,只能听见细柔的雨声,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她没有惊慌,抬头仰望深青se的天空,听着细密的雨声,感觉着清冷的风,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疑惑,更多的却是柔软安宁的神se,让她那只能算是平凡的脸亮起来,令人不想移开目光。

她伫立在烟雨中,久久都没有动作,好像在思索什麽,又好像她根本没在思考。就这样不知道站了多久,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一个人影,模糊不清,影影绰绰地从不远处走来,离她越来越近。

从那模糊的轮廓能辨别出是男x打扮,可看不清面容,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只能隐约看见他g起一抹浅笑。

「你是谁?」

孤宁问完,人影却停止移动,也没出声,就站在那里。

孤宁忍不住又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人影依旧没有回答,也没有其他动作,静静伫立於原地。

雾越来越浓,将人影淹没。

越发清晰的雨声在耳边回荡,孤宁的意识渐渐恍惚,直至闭上双眼。

眼睫如蝶翅轻颤,睁开眼帘的同时露出一双sh润的墨红眼瞳,还有些迷蒙的眼睛没有焦距,呆呆望着床顶。

终於回过神,孤宁坐起身,茫然看着和自己的手不一样的细白小手和散在一旁的墨红发丝,脸上表情满是不解。

抬手拧了下自己的手臂,被疼痛刺激得更清醒,她脸上的疑惑却没有减轻半分,「那是梦?也太奇怪了……」

「那个人影是谁呢?」

?????

夜幕低垂,就着微弱的月光,路筝一脸y沉地离开村子,看到在村外等他的黑衣男子,表情更加冷漠。

俯视着单膝半跪在面前的男子,路筝的声音很冷,「怎麽?我不是说没事别来找我?」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唯有鬓边冷汗泄漏他的紧张,「属下无能,拦不住香夫人,香夫人正在g0ng里大闹,si了好几个将培养好的聆风。」

路筝一双鹰眼半眯,秀丽面庞露出灿烂的笑,清亮的声音却冷如冰霜,让半跪在他面前的男子微微颤抖,「拦不住?还si了几个快培养好的聆风?」

他在男子x口狠踹一脚,力道之强,直接把男子踹飞,撞断一棵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树,重伤的男子险险避开断树後吐了一大口血。

路筝无视男子痛苦的表情和强忍着的sheny1n,脸上表情十分冷酷,灿金眸子没有温度,无情的眼神让男子心里发寒,「我要你们何用?她都疯那麽久了,你们还拦不住?一群废物!」

男子又呕出一口血,努力忽视喉中腥甜,再度半跪在地,「g0ng主息怒!」

睨了歪斜却努力跪好的男子一眼,路筝转身面向村子,留了一小段话便离开,「我明天会启程回去,在我回去前别让她跑了,否则你们通通拿头来见。」

目送路筝离开,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後,男子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呕血,衣服被冷汗浸透,像从水池里捞出来的,脸上的怨憎之se浓厚。

「啧,还长生g0ng……葬送了多少人命?哪里长生了。」抹去唇边血渍,男子挣扎起身,一步一晃地离开,「该回去报信了,我可不想掉脑袋。」

?????

「青虹,你东西收拾好没有?要准备出发罗。」

「好了,小姐。」青虹边说边把她们的包裹打结绑好,「东西都带齐了。」

孤宁大致清点该带的都带到之後,露出满意的笑容,「青虹不错啊,挺细心的。」

「嘿嘿。」青虹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颊上的梨涡让她更显青春可ai,「小姐接着要去哪呢?」

「先往最近的城镇走吧,沿路打听一些奇闻轶事,有兴趣的就去瞧瞧,或许我们还能再见到活生生的传说喔。」

就在主仆两人规划未来行程的时候,清脆的敲门声打断她们的谈话。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声源,是看上去有些憔悴的路筝。

「路筝你怎麽啦?」孤宁蹙眉,关心地问,「没睡好?你的黑眼圈好重!」

「我是来跟你们道别的。」路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有些抱歉地看向她们,「昨天家里传紧急消息给我,说我娘出状况,我必须赶回去,抱歉不能陪你们游历了。」

孤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用觉得抱歉,你娘亲的事重要,毕竟她生养你,该尽的孝道还是要尽的,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路筝的眼底在孤宁宽慰他的同时闪过一丝掩藏得很好的冰冷和讽刺,没让眼前的两位小姑娘看见,「嗯,不过我还能陪你们走一小段路,你们要去的城镇和我要回家的方向一样,这段路我能护你们安危。」

孤宁仔细辨认他的神se,确定他没有勉强,才点头,「那我们赶快出发吧!这回补给还跟村里买了两头驴,脚程b我们用两条腿走快得多,你也有马,都有座骑,就不会耽误你的时间了。」

「嗯。」路筝点头,「走吧,我在前面带路。」

离开谜之山山脚下的村落,一行三人穿过山林,来到离谜之山最近的雾之镇。简单补给一些东西後,路筝就告别两人匆匆离开了。

目送路筝纵马离开的背影,孤宁有些担忧,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毕竟外人怎麽安慰都显得过於苍白无力。她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不见人影了,才拉着青虹小姑娘回去投宿的客栈吃午餐兼打听消息。

???

两人在人满为患的客栈大厅找到一处较不显眼的座位,点了一桌饭菜,边吃边竖着耳朵听来往的客人谈天。

知道孤宁对传说、轶闻有兴趣,青虹把心思都放在这方面上,而孤宁则是边听边默默记下可能派得上用场的消息,在心里盘算该如何寻找剩下的浮生墨笔和破邪。

吃饱喝足,在孤宁的示意下,青虹招来店小二结清饭钱,两人便直接上楼回房,没继续打听消息。

「小姐,怎麽不继续听了?」青虹有些不解,「一顿饭时间我们也没打听到太多传说和奇闻轶事,就这样回房好吗?」

「你没听到有人说了个花之村发生的奇事?」

青虹点头,「听到啦,不过好像也没什麽特别的,乡野间很多类似的传说,尤其是这几年,特别多村子闹鬼或妖怪肆nve。」

「这样吗?」孤宁略有些惊讶,「看来我看的那些轶闻志记录下来的并不是多数?」

青虹摇头,「也不是,不过有些是新的,还没写下来。」

孤宁露出好奇的模样,「你怎麽知道这些?」

青虹搔头,「因为奴婢大哥就是专门记录那些乡野杂谈跟奇闻轶事的人啊,小姐看的好几本都是大哥写的。」

孤宁惊讶地挑眉。原来这就是当初觉得青虹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原因?因为还有一个哥哥?不过这样也好,青虹的心理状态会b其他孩子更适合跟在她身边。「敢情专业的在这里。」她笑看青虹,「我带你倒是带对了,那你对这些传说故事那麽有兴趣也是你大哥的影响?可你怎麽没听过谜之山的传说?」

青虹红了脸,「小姐说完奴婢才模模糊糊有点印象,我爹娘还在时,大哥给奴婢说过,还拿那个吓唬奴婢,奴婢吓得大哭、天天做恶梦,结果大哥被娘罚得很惨,就没再跟奴婢说这个传说了。」

孤宁调侃脸红的青虹,「那我有g起你的心理y影吗?」

青虹难得对孤宁翻了个白眼,「没有。」

「呵呵。」孤宁轻笑两声,揭过这荏,回到她原本要说的话题,「花之村的奇闻在你听来很平常,可我听曲琅说过一个特别的妖怪,就像花之村那桩奇事里的妖怪,经常降妖除魔、为人打抱不平,很有侠士风范。」

青虹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小姐想去花之村?」

「是啊。」孤宁点头,一脸兴味盎然,「世人一般都对妖印象不好,可这妖怪倒是有罕见的好名声,对做恶事的同类一点都不手软,让我真的很好奇他为什麽会这麽做。虽然其他的也颇有趣,但是活生生的传说更好啊!」

「所以小姐下一站是花之村罗?」

「嗯。」孤宁点头,「我们等等去买男装,在外游历还是扮成男子方便些,路上顺便买地图、打听花之村在哪,方便规划路线。」

「是,小姐。」

?????

她们到雾之镇时正巧碰上大集,街上人cha0汹涌,路边摆着各式各样的摊贩,虽b不得皇都的繁华,却也十分热闹,纵是武功不赖的青虹要护着孤宁不被人群推挤到也有些吃力。

为了闪开一名手持糖葫芦横冲直撞的小童,青虹不慎挥落身後一名彪形大汉手上的茶盏,瓷制的茶盏撞在青石板地,应声破碎。

青虹听见那声脆响,心知自己闯祸,站稳後随即转身寻找苦主,希望能快些解决,不要耽误孤宁的时间。

「你这个不长眼的,竟然打碎我的茶盏!」

「抱歉打碎你的东西,请问这多少钱?我赔给你。」

「这可是上好的甜白瓷,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吗?」大汉恶声恶气地大声说,「这花了老子二十两银子,你赔得起吗?」

孤宁拾起地上碎片,仔细打量,撇撇嘴直接戳破大汉的谎言,「上好的甜白瓷是白中偏粉的牡丹甜,上头有暗花刻纹,你这个看上去白偏鹅h,还什麽纹路都没有,是最低等、便宜的甜白瓷,顶多就要二两,你开口就要二十两,太贪心了吧?」

大汉顿一下,改朝孤宁大吼,一脸不屑又不耐的表情,可眼底的心虚没掩盖好,主仆俩看得清清楚楚,「你又是哪来的小姑娘?不要多管闲事!」

孤宁哼了一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讹人。」

「我看你是跟那冒失nv一夥的吧?该不是赔不起,赖我讹诈?」大汉的目光打量孤宁,脸上露出惊yan的表情,眼光也渐渐转为不怀好意,脸上笑容看上去十分猥琐,「真赔不起也无妨,给大爷我玩玩,不要多,一晚上,就当你还我钱了。」

「你无耻!」青虹一听气得跳脚,一双杏眼瞪得滚圆,颊上染了层浅红,「我好声好气跟你道歉,赔偿我也认了,可你狮子大开口就罢,人家看不过眼戳破你的谎言,还敢口出恶言?也太不要脸!」

孤宁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厌恶,「恶心。」

「哼,不管,你们要嘛还钱,要嘛陪我一夜。」

y邪的目光在孤宁身上流连,惹得孤宁忍不住皱眉,「既然谈不拢,那去找官爷好了,让官爷评理,看是我们对还是你对。」

「啧。」大汉一脸不耐,伸手就要抓孤宁的手,「我看你是想陪大爷,那就直接说,大爷会让你整夜都很快活!」

孤宁闪到一边,躲过大汉的手,还没动手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就见一颗小石子砸在大汉头上,力道大得直接把他砸趴在地上。

顺着小石子的来向看去,孤宁的眼睛都亮起来,「无穹!」

「好久不见。」无穹唇边噙着一抹浅笑,「怎麽出门了?就你跟青虹?」

熟悉的温和模样让孤宁十分开心,一扫遇到无赖的郁闷心情,她轻快地回答,完全无视一旁想爬起却被青虹一脚踩趴在地的大汉,「出门游历呢,有青虹在就够了。」

「也是。」瞥了地上的大汉一眼,无穹温和地问,「要帮忙吗?」

「不用。」孤宁转向青虹,「青虹,碎片捡一捡,我们跟这位一起去府衙请官爷评理吧。」

「不用了!」知道自己撞到铁板,见官怕是讨不了好,大汉立刻改口讨饶,「是我错,是我贪心,不用二十两,二两银子就好。」

「确定?你不是说我们诬赖你?」

大汉挂着两管鼻血猛摇头,「没没没,是我起贪念,都是我的错!」

「那就这样吧。」孤宁看向青虹,示意她赔钱。

「喏,赔你。」把二两银子放在大汉手上,青虹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小姐,抱歉奴婢耽误了时间。」

「无妨,不急。」孤宁将视线转到无穹身上,「你有空吗?一年没见,咱们叙叙旧?」

无穹含笑答应,「好。」

处理好意外惹出的纠纷,三人先去旁边的茶楼叙旧,交换未见的这一年彼此发生了些什麽。天南地北聊了一下午,三人都十分开心,在确定无穹只是单纯游历後,三人便决定同行。

天se渐暗,无穹先陪着主仆俩买完衣服和地图,又跟人打听好花之村怎麽走,便随她们去同一间客栈投宿,方便互相照应。

在雾之镇过一夜,一行三人都大略补充好路上所需物品,便出镇往花之村的方向前进。

?????

「小姐,天se暗了,是否该找地方紮营过夜了?」

孤宁曲指敲了下青虹的头,「跟你说换男装要叫我公子,你老忘记怎麽行?这样换男装就没意义了。」

无穹笑着打圆场,「阿宁别急,现在就我们在,给青虹一点时间,习惯就好。」

青虹r0ur0u被敲的地方,脸上挂着有点委屈的表情,小声嘟囔,「小姐叫了那麽多年,哪是一天就能改得过来的……」

觉醒了鲛人血统、五感b一般人灵敏的孤宁没有漏听青虹的嘟囔,又提了个解决办法,「那不然你跟无穹一样叫我阿宁,这样就不会露馅了。」

青虹小脸一垮,那副可怜的模样惹得孤宁哭笑不得,无穹则在一旁笑看主仆俩的逗趣互动,「这个办法不成,若真养成习惯,回将军府奴婢可要被罚惨了,紫澄姊更会天天在耳边唠叨的!」

「现在改掉你的自称,在外游历这三年我不要听到奴婢两个字。」孤宁有些不满,「给你买了男装,我还亲手帮你扮成少年模样,你开口就自称奴婢,那不是让我白花钱又做白工?」

「遵命,小姐。」说完,发现自己又脱口而出出「小姐」二字,青虹连忙摀起嘴,小心翼翼打量孤宁的神情变化。

看着青虹小心的模样,还有孤宁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无穹开口免去青虹被孤宁碎念的命运,「好啦,先别急着念她,天se暗了,先找地方住吧。我记得地图上有个小村落在这个方向,应该不远了。」

看在无穹的份上,孤宁没继续念青虹,「嗯,那就再走一段吧。边走边看有没有适合紮营的地方,当作没找到村子的备案,免得今晚没法好好休息。」转头看缩着脑袋的青虹,孤宁又抬手在她额上敲一下,「等等若有找到村子,注意点,不要又叫我小姐,不确定会不会叫错就别说话了。」

青红吐吐舌,「是,公子。」

???

孤宁他们走没几步,就看见好几缕冉冉上升的炊烟,估计距离不远,便知道今晚的住处有着落了。三人齐齐加快脚步,希望能在天se尽黑前到村子。

走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一行三人抵达了村子,由在外旅行经验最丰富的无穹负责跟村民交涉,後来借宿在一名独自扶养三个年幼nv儿的中年男子家里。

看着最大五岁、最小一岁左右的三个孩子,孤宁跟无穹商量了下,给点钱粮作为借宿一晚的报酬,无穹又帮忙猎了点野味加菜,青虹自己简单打理他们要借宿的两间房间,孤宁则帮忙照顾三名小nv孩,好让男子能够专心做事。

一行三人和对方一家四口用了颇丰盛的晚餐,男子抱着吃饱开始想睡的nv婴回房,让两名nv童给青虹他们带路去村子中心的水井方便他们打水沐浴。

都打理好之後,走了一天也有些疲惫的孤宁他们早早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为接下来的旅途养jg蓄锐,毕竟接下来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再有床睡了。

???

「呜呜……疼……」

「爹爹──」

细碎的哭声断断续续从隔壁房间传来,却没停止的迹象,扰得刚给独孤宁看完记忆、教学完的孤宁有些烦躁。她起身的同时发现一样被扰得没睡好的青虹也醒了,都能看见青虹脸上的不解和烦躁,心知自己大概也是同样的表情──累了一天,本以为能好好休息,却被这样细碎不绝的哭声弄得难以入眠,心情自然不好。

披了件外衣,孤宁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却发现无穹也醒来,就站在她们房门口,脸se有些奇怪。

「无穹,怎麽了?」孤宁有些奇怪地看向难得沉着脸的无穹,发现他的眼底闪着怀疑和惊异,「没睡好也犯不着这样的表情吧?」

「我觉得这哭声有异。」无穹皱着眉,「何况白叔为何没有安慰孩子、任孩子哭闹?我隐约还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准备去看看。你和青虹待在这里等着,等我叫你们再进来。」

虽不明了无穹为何有这样奇怪的脸se,也不明白无穹为何一副像是担心她们看到什麽脏东西的模样,孤宁还是顺从他的安排,「也好,我们在这里戒备,有需要就叫我们,虽然我们没你厉害,但也是战力。」

「嗯。」无穹点头,一个闪身离开,去探看他们屋里究竟发生了什麽。

看了看,发现那间房间没有对外的窗子,无穹跃上屋顶,在对应的位置上小心揭开瓦片,从空洞向下看,却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几乎控制不住他的脾气。他深x1了一口气,勉强压住怒气,琥珀se眼眸彷佛燃着火,隽朗的面孔脸sey沉如墨,彷佛都能看见怒火在他身上燃烧。

虽然他已有所怀疑,但也只是怀疑,毕竟他难以相信一个父亲会对自己年纪那麽小的nv儿做出那种事,可那哭声和怪异的声响让早已见识过各式各样y暗的无穹察觉异处,而现在的景象更是证实他的怀疑,也让他的怒火上升到最高点。

三个nv童中的次nv抱着一岁的妹妹缩在离男子最远的墙角,一手紧紧摀着妹妹的嘴巴,用身t挡住小妹的视线,自己的眼睛也牢牢闭上,压抑地低声啜泣;五岁的nv童衣衫不整地被男子压在底下,一张脸哭得通红,小手推拒着男子的接近;男子压在nv童身上,不时发出低吼声,粗犷的脸上能看见他愉悦、兴奋的表情。

无穹完全没打算压抑他的怒火,直起身用力一踏,直接踩破屋顶,稳稳落在地上,抬脚一踹就把中年男子踹飞,撞破墙壁飞出屋外,巨响如惊雷,将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

无穹脱下身上的外衣,盖在衣衫不整的nv童身上,轻拍一下她的头,低声说了句让nv童泪如雨下的话,「以後都不会痛了。」

一边从墙上的破洞走向倒在地上起不来的男子,无穹一边开口叫在屋外的孤宁和青虹,「阿宁、青虹,照顾屋里那三个孩子。」

一头雾水地在门外听着房里动静的孤宁和青虹对视一眼,立刻撞开门冲进房里,看见套着无穹外衣的五岁nv童和缩在墙角的两个小的,孤宁马上明白无穹看到了什麽景象。在怒火中烧的同时,她当机立断跑到还止不住泪的nv童身边,用无穹的外衣将nv童遮掩好,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青虹看着那两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的nv童和nv婴,不忍地抱起两名孩童,低声安抚两个孩子,并在孤宁的示意下挡住两个孩子的目光,不让她们看到无穹是如何处置她们父亲的。

无穹走到男子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俊脸面无表情,抬脚就又在他的腹部狠狠踹上一脚,却巧妙地没有留下外伤。

「你怎麽下得去手?那是你的nv儿,亲nv儿。」冷冰冰地看着衣衫不整的男子在他脚下瑟瑟发抖,无穹状似无意地踩在他0露的部分,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脸上露出厌恶的神se,「你也会痛?那为何你能无视你nv儿的痛呼?任她哭泣,然後继续满足自己的兽慾?」

「大、大侠,是我错了,饶了我!」他痛得脸孔扭曲,眼角隐隐泛着泪光,嘴角流下一行血迹,「我错了,我对不起彤彤,求您饶了我!」

「饶你?」无穹冷笑,「你觉得你能被饶恕吗?」

无穹辗了几下脚下的「东西」,狭长的凤眼没有平时的温和,反而显得冷漠无情,琥珀se的眼眸亮得彷佛在燃烧,「不只侵犯自己的nv儿,还让另外两个年幼的孩子看着自己姊妹被欺负,你这是什麽心态?」

「和你同为人类、男x,真是一种糟糕的感觉。」无穹挪开自己的脚,在旁边地上磨了磨,像要把脚上踩到的脏东西抹去,然後鄙夷地看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中年男子,「不对,你不该称为人,畜牲不如的东西。」

「饶、饶了我……」

终於被孤宁安抚下来的nv童,听到男子的求饶声,忍不住开口,「不要。」

孤宁微微一惊,她以为小姑娘能慢慢止住哭泣已经很好,没想到她那麽快能够对这件事发表意见,「不要?不想原谅?」

「不原谅。」小nv孩ch0u咽着说出让孤宁和无穹怒火上升到新高度的话,「妹妹们都受伤,哭很久,不原谅。」

「渣滓!」无穹又踹了男子一脚,直接把他踹得吐血,「她们才多大?你亲口说过你大nv儿五岁、二nv儿三岁、小nv儿一岁!你竟然下得去手?!」

「无穹,小心别打si了。」孤宁抱起小nv孩,向来温暖的墨红猫瞳尽是冰冷无情,「就我记得的律法里,这样的人渣自有酷刑伺候,让他si太痛快反倒便宜了他。」

「知道了。」无穹在男子害怕的目光中露出笑容,「我会注意分寸。」

就在无穹处理这个败类的同时,被无穹打破屋顶和墙壁的巨响惊醒的村民们纷纷点火把出来查看,在看到无穹修理男子的狠辣模样都吓了一跳,想上前阻止都被抱着孩子的孤宁拦下来。

孤宁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拦住他们,而被拦下的人注意力也转到孤宁和青红身边的三个孩子身上。ch0u泣的孩子、衣衫不整的nv童、破损的屋子,还有在地上被无穹痛殴的同样衣衫不整的男子,村民们隐约明白了事由,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被痛殴的男子,直到村长赶来。

「小夥子,住手!」村长大喝一声,开口制止无穹,「做什麽这样动手打人?你要打si他吗?」

「打si还算便宜他的。」无穹在男子的肚腹狠狠踹了一脚才停,不管在他脚边打滚的男子,他转向村长,「这个败类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慾,侵犯自己三个nv儿,若不是我们听到怪声发现,这三个孩子要受苦多久?」

村长闻言大惊,一脸严肃地看着男子质问,「白雷,小夥子说得可是真的?」

男子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sheny1n,迟迟没有回答,连看都没看村长一眼。

「哼。」孤宁冷哼一声,语带讽刺地开口,「他在逃避问题呢,以为装成被打、被欺负的模样就能博取同情,当我跟无穹、青虹都是si的?若不信我们的证词,何不问问彤彤?她亲口说不原谅那个渣滓的。」

村长转头看像孤宁怀里的nv童,在看到她被无穹的外衣包裹的模样眉头蹙得更紧,「彤彤,你爹真的欺负你跟妹妹们了?」

nv童瑟缩了下,仍勇敢抬头与村长对视,「爹爹欺负彤彤跟妹妹们很多次,我们很痛,跟爹爹说,可是爹爹不理我们。」

「知道我因为小孩哭声和异响不止去查看之後看到什麽吗?」无穹看着村长和村民们震惊的模样,又说出他所见的糟糕景象,彻底把真相摊在他们面前,「我看到彤彤在哭闹着推拒这个渣,而这个渣一脸兴奋地靠近彤彤,旁边两个妹妹在哭、在发抖。」

一旁的村民对着白雷指指点点、脸上俱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因为眼前事实已经相信孤宁他们的村民更是用鄙夷的目光看他,村长的表情也十分震惊和凝重,难以相信他们这样的小村竟然有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渣。

「白雷你怎麽能这麽做?你这样对得起阿蕾、对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吗?!」村长指着白雷,一脸痛心,「阿蕾地下有知,她又怎麽能够安心啊!这三个孩子是她的心头r0u啊!她拚命生下来的孩子你这样糟蹋?她们也是你的亲nv儿啊!」

男子依旧没有说话,倒在地上ch0u搐哀号,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无穹,把他绑起来。」孤宁厌恶地睨了一眼那人渣便转移视线,「村长,你们打算怎麽处理他?」

村长沉y了下,「沉塘吧。」

孤宁扬眉,「村长,他交给我们吧,这种人渣就这样让他si太便宜他了。」

「可……」

「我们路上会经过枫城,我会把他送进官府,按律法他这样的渣会受酷刑处罚。」孤宁看着村长,一脸坚定,「三个孩子我们也会带走,我家境还算殷实,能够安置好这三个孩子的。」

瞥了白雷一眼,又看了看三个孩子,村长长叹一声,「就按公子说的办吧,劳烦你们了。」

决定好如何处置白雷後,无穹乾脆拿村民提供的麻绳把他捆起来关柴房,三个孩子则交由几位妇人为她们打理,都整理好後,才各自回屋歇息。

虽说前一夜没休息好,还碰到了令人愤怒又糟心的事情,孤宁一行人还是起了个大早,由孤宁和青虹照顾三个孩子,无穹则拖着白雷离开村子,往离他们最近的枫城赶去。

少nv和nv孩们走在前头,无穹落在後头,最後面是被无穹故意绑成粽子难以行走的白雷,拖在地上前进。

就这样走了四天,他们终於到达枫城。进城时虽被守城士兵盘问,却在大略告知缘由之後得到同样的怒火,士兵们非常乾脆地放他们进城,还有热心士兵直接告诉他们府衙在何处,方便他们把白雷送官。

「青虹,将军府的令牌你记得收哪儿吗?」

「在公子的行囊里。」

孤宁走到白彤坐的驴子旁,翻了下行囊,把令牌取出,「很好,我们去府衙吧!赶快把这个渣弄走,我不想再看见他。」

「也好,我也不想再拖着这个家伙了,根本浪费力气。」无穹瞥了被他痛揍一顿又经过四天拖行、外表凄惨的白雷,一双凤眼没有半点温度,「走吧,早点把他交出去,再带她们三个吃顿好的。」

两个年纪b较大的nv孩听到会有好吃的,小脸都亮起来,圆润的杏眼闪着光,期盼地看着他们,那副模样看上去十分可ai,让孤宁他们都忍不住轻笑,挥去了一些碰到渣滓的糟糕心情。

孤宁微笑,抬手轻捏了下彤彤软软的脸颊,「乖喔,晚点把他送官後我们就去吃好吃的。」

「好!」

???

一行人走到府衙门口,孤宁讶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挺拔身影,脸上的表情写满惊讶──段书聿贵为青王,不是应该在皇城?怎麽在这个接近边境的小城?是微服出巡还是游山玩水?

感觉到孤宁的视线,段书聿转身看向孤宁的方向,在看见那可称为标志的墨红发se和瞳se後愣了下,随即恢复平时略显高傲的表情。见状,孤宁扬起笑,迈步朝他走去。

有他在,这个案件会很好处理,毕竟青王可是出了名的注重礼法和刑律,这个把纲常1un1i丢在地上践踏的畜牲会彻底点燃他的怒火,毫无疑问会受到很严厉的处罚。

「参见青王。」

「免礼。」段书聿摆手,「我奉皇命微服出巡,在外就不要唤我青王了,唤我书聿吧。」

孤宁顺从点头,「是。」

段书聿将视线从孤宁身上转到地上的白雷,「那人是怎麽回事?」

明白他想问什麽,孤宁乾脆趁机把这件事转给他处理,「他触犯法律,被我们抓了个现行,因罪行重大,故而特意送到官府处置。」

「罪行重大?」书聿看着白雷狼狈的模样,脸上有几分探究的意味,「我倒想知道他犯了什麽罪,让独孤将军向来心慈的掌上明珠能做出这样的处置。」

「带进来。」

「好。」孤宁朝无穹他们招手,「青虹、无穹,带他们过来吧!我们进府衙!」

???

段书聿坐在公堂之上,俊朗的面容凝重严肃,那副震怒的模样让堂下的白雷瑟瑟发抖──他听到孤宁对段书聿的称呼和尊敬,知道这是虎寅国最看重礼法和刑律的异姓王时,他想si的心都有了。

随时间推移,人心不古,为了遏止犯罪以起到杀j儆猴的效果,段书聿立了很多酷刑,专门对付犯下极重罪的犯人,但凡nve待、连环杀人等罪大恶极者,一旦证据确凿,都会有对应的酷刑伺候,从不会轻易让他们si去。

而天灵大陆因生育率不算高,一对夫妻一生至多三个孩子,所以十分重视幼童,每个孩子都被视为珍宝,故而nve待幼童也会面临很重的刑罚。

在一旁看着抖得跟个筛子似的白雷,孤宁一点也不同情他。他对三个孩子的伤害是难以估计的深,不管身或心都是。若没遇见他们,她们的人生就毁定了,而他竟还是她们的生父!身为生父,却是将亲nv儿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要段书聿不判他酷刑根本不可能。

段书聿看着伏在地上的白雷,眉头紧蹙,「白雷,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能够唬弄、狡辩的,想态度好点看能不能减点刑,白雷异常乾脆地认了罪。

「既然知罪,那就按刑律判吧。」段书聿略一思索,就依据白雷所犯法律判刑,「白雷强jnv童和nv婴多次,对其身心造成不可抹灭之伤害,再加上身为nv童和nv婴父亲,罪加一等,知法犯法,罪不可赦,判其受酷刑十年,十年後斩首示众。」

「所受酷刑……」段书聿沉y一小会儿,开口,「将其做ren彘,装进木桶,木桶挖洞露出下t,和饿鼠同笼。」

一听到自己将要遭遇的酷刑,白雷猛然抬头,一脸恐惧地看着段书聿,脸se整个发白,用惨叫和久没喝水导致粗哑的声音大叫、哀求,「大人饶了草民吧!草民知错!草民绝不敢再犯了!」

「本王若饶你,那三个孩子怎麽办?」段书聿冷眼看着白雷,向来温和中带点上位者高傲的表情变得冷厉,茶褐se眸子十分冰冷,「伤害已经造成,难以挽回,至少该给她们的公道本王不能少给她们。本王若饶你,如何对得起相信本王的子民?这律法定来何用?」

没再理会他的求饶和哀号,段书聿直接让人把他拖下去,「来人,拉下去,即刻行刑。」

站在一旁的其中两位捕快走上前,直接把白雷架起来往外面拖,完全无视他的哀号和挣扎,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连声音也渐不可闻。

???

结案之後,孤宁一行人正准备带三个孩子去吃说好的大餐,被段书聿叫住,「独孤宁,这三个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她们啊。」轻抚白彤细软的长发,孤宁的眼神很温柔,「我还要游历,没法带着她们,会安排人把她们送回将军府吧。我想我娘会给她们安排个好去处,一定不会让她们再受苦难折磨。」

「有安排就好。」段书聿低头看那不及他腰际高的幼小孩童,眼神少了几分高傲,多了几分温柔,伸手轻拍一下白彤的头,「以後会过得好就好。」

「我们说好把那个败类送进牢里就要带她们去吃好吃的,书聿可愿一起来?」孤宁笑着发出邀请,「我想她们应该也很欢迎帮她们讨回公道的你一起吃饭?」

看着猛点头的两小孩,段书聿难得露出真心的笑,没有平日的疏离和高高在上,「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用过大餐後,孤宁一行向书聿道别,带三个孩子到将军府在枫城置办的产业过夜。哄睡了三个孩子、安排好给无穹的房间之後,孤宁随即叫来府里的人,安排把三个孩子送回将军府的事。

把琐事都打理好後,孤宁才去梳洗休息。虽说是休息,但晚上和独孤宁的约还是要赴的,毕竟沉睡了八年,独孤宁缺失的东西可不少,孤宁必须在她离开前把该教的、该让独孤宁知道的都教给她。

散下长发、换下身上的男装,孤宁躺在床上,闭眼将意识沉入深处,悄悄靠近在意识深处练习所学的独孤宁。看着小姑娘认真练习的模样,孤宁微g唇角,眼神很柔和,还有一点怀念。

独孤宁就像她还在孤儿院时的那些弟弟妹妹们,个x都不一样,但都一样认真学她教给他们的东西,就算再不擅长、再不想学,也会耐着x子坐下来,认真听她讲解,有空时一遍遍练习。

站在独孤宁身後一小会儿,孤宁伸出手蒙住她的眼睛,压低嗓音,「猜猜我是谁?」

被突如其来的碰触吓到的独孤宁差点跳起来,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後忍不住笑了出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像在抱怨也像在撒娇,「宁姊姊,这里就只有你能来,压低声音也没用啦!」

「呵呵。」放开手,孤宁浅笑着打量她的作业,「学得不错啊,看来我可以再加快你的教学速度了,今天看完记忆就来教你新的吧。」

「好啊!」墨红猫瞳笑眯成月牙,独孤宁的脸上有些兴奋,「接着教什麽?」

「我再想想,先看记忆吧。」坐到小姑娘对面,孤宁挪开面前的桌子和作业,两双手交握、额头相抵,闭上眼睛,只有她低诵咒语的声音在四周回荡。两人共享记忆,把独孤宁缺失的八年一点一点补齐,也藉这样身历其境的方式让心智年龄尚停留在幼时的她能慢慢长大,不至於回来後无法接手她的人生。

看完了今天份的记忆,孤宁慢慢收回力量,切断她们彼此间的连结後,才睁眼退开。

拍了一下还沉浸在记忆中的独孤宁肩膀,孤宁站起身,随即也伸手把还有些怔愣的小姑娘拉起来,「今天教你控制力量吧,这毕竟是你t内的力量,你越早开始熟悉越好。」

「虽然还没看到有关你自己身世、血缘的记忆,不过并不妨碍你学会使用你t内的力量。」孤宁看着矮她半颗头的小姑娘一脸迷惑的样子,简单解释道,「你可不只继承你母亲身上夜凰nv神的血缘,还有你父亲那方的鲛人血缘,所以今天起,除了纸本的知识,你也要学法术和武术。」

「那我来得及吗?」独孤宁疑惑地问,「学武不都是从小开始?我现在学会不会太晚?」

「不会,毕竟身t已经在我的使用下有了这方面的记忆,现在要做的就是培养你学会这些东西。总不能你明明拥有力量但不会用,那可是很容易出问题的。」孤宁朝她鼓励地笑,「虽然辛苦,不过学会以後能保护自己和重要的人,也会很有成就感喔。」

「嗯!」独孤宁用力地点头,「我会努力的!」

「那就开始吧。」

?????

经过一夜休息,孤宁梳洗罢又换上男装,带着同样穿着男装的青虹去看被安排在另外一间房的三个孩子。

推门进屋,年纪最大的彤彤已经起了,睡眼蒙胧地坐在床上,旁边是睡成大字形、压住彤彤双脚的二妹,可ai的模样让主仆俩忍不住露出笑容。孤宁又转头看看特地放在摇篮里的nv婴,确定她还睡得香甜,才走到床边,把彤彤从半睡半醒中给摇醒。

彤彤睁着还有些朦胧的双眼看向孤宁,略圆的小脸有些呆滞,过了半晌才恍然发现眼前坐着的孤宁。

「啊!宁姊姊!」彤彤惊呼一声,脸上露出疑惑,「你们怎麽来了?还没要吃早饭吧?」

「想先跟你说件事。」孤宁一脸认真,「我和青虹姊姊都在旅行,没办法好好照顾你们,所以我会请人把你们送回我家。」

彤彤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我们不能跟着宁姊姊吗?」

「不行。」孤宁摇头,拒绝彤彤的请求,「你们太小了,不适合跟着姊姊们到处旅行,你们受不了,也会因此失去受到更好的照顾的机会。」

「你们到我家之後,你们可以选择留在我家的善济堂等我们,或让我娘安排你们去新的家。新的家会有新的爹娘,他们会对你们很好,我和青虹回家之後也会经常去看你们。」

「我要等姊姊们。」彤彤毫不犹豫选择第一个选项,「我想等你们。」

抬手轻抚彤彤细软的墨发,孤宁看着她,「要等三年喔。」

彤彤摇头,深棕双眸清澈而坚定,「没关系,我可以等。」

「那就这样吧,我会让我娘把你们安排在我的院子里。」轻拍一下她的小脑袋,「好好照顾自己和妹妹们,乖乖在家等我们回去。」

彤彤认真点头,「好。」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会有人把你们送回我家了,路有点远,路上要听话,知道吗?」

「嗯。」

孤宁笑了笑,「好啦,醒了就起来盥洗吧,等等就能吃早餐了。」

「好!」

用过早饭,孤宁留下青虹打理一些琐事,吩咐她照顾将要启程往皇城去的三个孩子,便跟无穹出门去买她需要的书和路上所需的乾粮和其他物资。

在大街上逛了半天,孤宁和无穹一边采买,一边学如何挑选,把东西都备齐了,才转向书肆,去买异闻志和传说故事。

孤宁在书肆里逛一圈,挑挑拣拣良久,手上抱了一叠书,都快遮住她的视线,还没要停的意思。边选还没看过的书,孤宁边思索着。看来最近各地正如青虹所说,妖魔鬼怪出现频率变高,作乱的频率也更高,才会有这麽多的异闻和传说,多到又出好几本新书。

或许这就跟夜凰nv神同她说的人心不古、贪念丛生有关吧,因那些恶气而衍生出这麽多妖魔鬼怪作祟,就是不知道跟破邪和浮生墨笔有关的传说又有多少……

孤宁边挑边沉思的同时,没注意到手上那叠书有些摇晃,最上头那本几乎要掉下来,碰巧无穹提着买好的东西走过来,一个箭步过去把那本书从顶端拿下,免去书掉下来砸在她脚背上的危机。

「阿宁,你先等等吧。」无穹无奈看着有些走神的孤宁,拿手上的书在她眼前挥了挥,「你手上的书多到要倒下来了,先结帐吧,免得这叠书倒了砸到你的脚。还想买的话,下午用过午膳再来买。」

回过神的孤宁看见眼前无穹手上正挥舞的书,又看看眼前快挡住她视线的书,点头答应无穹的提议,「嗯,也好,买了一早上的东西,就先到这吧。」把头从书旁边探出来,孤宁朝无穹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帮我拿起那本啦,不然我刚刚大概就要被书砸脚了。」

「不客气。」无穹回以一抹浅笑,「走吧,去结帐。都午时了,也该回去吃午饭了。」

「嗯。」孤宁点头,扶了下手上摇摇yu坠的书塔,跟在无穹身後去柜台结帐,「不晓得府里准备了什麽,逛一上午还真有点饿了。」

「放心,有青虹在,定有你喜欢吃的。」

「哈哈,也是呢。」

?????

下午无穹又陪孤宁跑趟书肆、稍微逛一下街,两人又提着大包小包──大半的书和一些给孩子穿的衣服──才回到府里。

买齐东西,把要给孩子们的衣服交给青虹整理之後,孤宁就捧着她买回来的一大堆书回房间,整个人埋进书堆里,开始看那些奇闻轶事和神话传说,想从中找到些关於两样宝物的蛛丝马迹。

孤宁边看边分析着能得到的资讯,翻了好几本书,多少找到一些可能和曲琅曾跟她说过的那个奇特妖怪有关的线索,却发现那妖怪似乎没有固定的路线,可能这个月还在虎寅国,下个月就跑到子鼠国去,足迹遍布整个天灵大陆,踪迹十分难测。

看了这麽多奇闻轶事之後,她发现这妖怪似乎出现的形象皆是nvx,且在路见不平和降妖除魔後从不收任何实质上的报酬,总要被帮助的人们去帮助其他需要的人,把这份善流传下去。难怪能得到这般好评,而非其他妖怪给人的刻板印象。

叩叩。

「请进。」孤宁的视线没离开手上的书,仍一门心思放在书上。

看她专心看书的模样,无穹忍不住叹气,「阿宁,该吃晚饭了,先别看了,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呢。」

「你们先吃吧,我还差一点,看到一个段落就去吃。」

无穹闻言皱眉,「你这样对胃不好,书也不会跑掉,先去吃饭吧。这些奇闻轶事平日里看着当消遣就好,不必这般认真。」

「可是没时间了啊……」孤宁无奈低语一句,没怎麽动的嘴唇和刻意压低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没让无穹发现任何不对劲,也没解释她为何这麽急切要看这些书,「好吧,我看完这页,马上就来。」

看她那副有些不甘愿的模样,无穹倚在门框上,没照孤宁的话先离开的意思,「那我在这等你吧。」

孤宁无奈放下手上的书,伸手拿过旁边的书签夹进书里,「何必这样呢?我很快就会去了。」

「没办法啊,小姑娘们坚持要等她们的宁姊姊一起吃饭呢。」无穹耸肩,「说之後有三年见不到,要抓紧相处的时间呢,我就算先过去要她们先吃,也没人理我的。」

「好啦,这就来。」放下手上的书,孤宁起身走到直起身子的无穹旁边,「走吧。」

「嗯,走吧。」

???

用过晚餐,孤宁又陪三个孩子玩闹一阵,才让府里的嬷嬷带孩子们去洗澡、把她们送回房睡觉,免得接下来赶路太累。

哄睡三个孩子,孤宁就让青虹回房里休息,不必在她跟前伺候,自己又准备埋进书堆里找资料,让一旁看着主仆互动的无穹有些不解她为何那麽急着要看那些书。

经过晚餐前那一次催促和观察,无穹发现孤宁在看书时有些急切,不像以前见面时她身上那种闲适安然的感觉,反而像被什麽东西追赶,所以急着想找到应对方法。

不过他不知道孤宁究竟在找些什麽,而且她也没开口求助,无穹便只是保持沉默,看她忙碌,没过问她到底在忙什麽。

无穹临睡前见夜已深,怕她为了查书熬夜熬坏眼睛和身t,还跑一趟青虹房间,让她去提醒孤宁早些安歇。

隔天早上,应孩子们的要求,最後再陪她们吃一顿早餐,孤宁就让人把她们送走。在门口送她们离开後,孤宁让无穹和青虹自便,随即又钻回屋子里去看书,一看就看到将近午膳时间,都没踏出房门一步。

午饭差不多煮好时,青虹先去敲门叫她两回,却还是没法叫动沉浸在书海里的孤宁,只能转而跑去找无穹,请他再帮忙把孤宁从书堆里挖出来,免得她错过午饭。

青虹苦着脸,「无穹哥,拜托你了,千万要把小姐请出来吃饭!否则她这样好不容易养好的胃病又要犯了。」

「知道了,我会让她出来吃的。」无穹点头,语气温和地答应,「青虹你先去传膳吧,我一会儿就带她一起到饭厅。」

「好,那就拜托你了!」说完,青虹就放心转身往厨房去。

???

叩叩。

敲了两下,孤宁却没像昨晚一样很快就有回应,无穹又耐心敲了几次,得不到半点回音,试探一下,确定门没锁,便推门而入。

甫进门,就看见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的景象──孤宁右手撑头,双眼轻阖,一副熟睡模样,手上偏偏还拿着书不放,旁边两、三叠书塔有些摇晃,她就那样埋在书堆里安睡。

无穹轻笑一声,走到她旁边,试图拿走她手上的书,却拿不出来,怕扯坏书,只能先作罢。看来她真的很认真在看,连睡着都紧抓着手上的书不放,没让书落地,他要拿也拿不走。

看了下孤宁手上书的内容,无穹有些不解。这分明就是各地流传的一些神话传说或鬼故事,她为何买那麽多来看?又是什麽原因让她连出来游历都埋首书海?她到底在找什麽?

尽管满腹疑问,无穹仍旧先把问题都吞回腹中,伸手拍孤宁的肩,试图叫醒她。

「阿宁,该起了。」见孤宁都没反应,无穹大手握住她的肩,试图摇醒她,「要吃午饭了,别睡了。」

「嗯……」孤宁终於放开手上的书,不过她空出来的手不是摆在桌上,而是试图拍开扰她清梦的大手,「别吵。」

无穹躲开她的攻击,有些发愁。毕竟男nv授受不亲,他不能用平日里对待师兄弟们的方式去叫孤宁,怕冒犯到她,可现在要吃午饭,任她睡也不行,尤其听青虹说她之前胃不好,好不容易养好了,可不能又在游历期间ga0坏了。

「怎麽办呢……」无穹思考一下,露出笑容,带着几分狡黠,大手放开她的肩膀,转向她的鼻子,「这样应该会醒了吧?」

无穹捏住她的鼻子,坏心眼地无视孤宁因被g扰睡眠而拍向他的手,y是捏到她没气被吓醒才放手,看着她笑得很开心。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孤宁抬头瞪向旁边的人,偏偏因为刚睡醒,朦胧的墨红眼瞳看上去毫无杀伤力,反而多了几分可ai,让一旁的无穹笑得更欢,「你在瞪我吗?」

「不瞪你瞪谁?」孤宁有些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有谁会无聊到把在睡觉的人的鼻子捏着不放的?我差点就没气si掉了!」

「没办法,你睡太si,我叫不醒你啊。」无穹耸肩,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没有半点悔意,「你又不是我师兄弟,男nv有别,我摇不醒你、拍不醒你,总不能打你巴掌吧?这样捏你保证会醒啊。」

「你就不怕我si掉?」

「不怕。」无穹理直气壮地答,「我有在观察你的脸se和反应,如果真的不行我会放手,不会让你si的。」

「哼。」孤宁轻哼一声,「这麽有信心?」

「那当然。」无穹笑答,「我可是在我师兄弟身上用过许多次了,百试百灵,有经验的,不怕。」

「你这货是冒充的吧?」孤宁讶异盯着无穹,「原来那个温和沉稳又帅气的疆无穹呢?我眼前这个无赖的家伙是谁?」

「是不是冒充的00看就知道啦。」无穹把脸靠近她,笑眯眯地作势要抓孤宁的手,「保证是真的脸皮,不是人皮面具喔。」

孤宁别开脸,一手推开越靠越近的无穹,不去看眼前那个一改平日温和形象的无赖青年,「走开!我才不0呢!你忘记还有法术这种东西?我可不只是人类!」

「好吧。」无穹顺着她的力道退开,忽视她微微泛红的脸和耳尖,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可惜,「那你要去吃饭没?我饿了,跟青虹打包票会带你去饭厅,没带你去我怕是没得吃。」

「你没得吃最好。」孤宁又翻了个白眼,绕过他走到门口,「走了。」

「去哪?」

「吃饭啊,你不是喊饿?」孤宁瞥了他一眼,「你不饿没关系,我饿了,我要去吃,你继续在那站着。」

「啊,来了。」无穹迈步跟上,看着前面孤宁的背影沉默了下,还是开口问出他的疑问,「你在找什麽吗?为什麽出门游历还把自己埋在书堆里?游历不是要看看这个世界、t会新鲜事的吗?」

孤宁没回头,顿一下才回答,「我这算是在规划路线吧。这次游历我想去各地看看不同的传说,之前听说有一个特别的妖怪,她会到处行侠仗义、降妖除魔,所以我在找她最近的踪迹,看能不能再遇到活生生的传说。」

「会行侠仗义,又会降妖除魔的妖怪?」无穹愣了下,「怎麽这麽耳熟……难不成是木华?」

「你知道她?」孤宁转头看他,一脸惊喜,「木华是那妖怪的名字?」

「应该是吧,如果我们指的是同一位的话。」无穹一脸犹疑,「我见过一个会行侠仗义、降妖除魔的nv妖怪,不过一面之缘,但我印象很深刻。」

孤宁双眼发亮,凑近才被她嫌弃过的无穹,「快跟我说说!」

「现在?」无穹扬眉,没有立刻回答,「我饿着呢,你不饿?我没吃饭可没力气说。」

「现在就去吃饭。」孤宁说完就抓住无穹的手腕,直接拉着他往饭厅跑,「赶快吃完说给我听。」

冷不丁被孤宁拉着跑,无穹踉跄一下,跟上她的同时哭笑不得地让闷头向前跑的少nv慢些,「等等啊!你也跑太急了!」

「是你太慢了!」

「喂!」

那天吃完午餐後,孤宁抓着无穹追问那名叫「木华」的妖怪,对b了无穹所见所闻和她查阅到的奇闻轶事和传说,确定木华就是她要找的妖怪,而且按无穹对她武器的描述,她的武器很可能就是破邪。

一确定自己的猜想,孤宁就又把自己埋回书堆里,很快归纳出木华曾走过的地方,并确定他们前些日子听到的奇事就是她最近的事迹,而花之村便是她最後出没的地方。

找到明确的线索让孤宁十分高兴,恨不得能赶紧出发去花之村,想快点找到木华。可惜等她把线索和目的地都整理好,夜已深,根本不可能把青虹和无穹从睡梦中挖出来,她只好压下急迫的心情乖乖躺shang,去涵养独孤宁、给她上课了。

隔天一早,通知青虹和无穹他们下一站要去花之村,当天就要走之後,孤宁就连忙拉着青虹回房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无穹听完,也立刻回房去收拾该带的东西,好配合那个过分急切的小姑娘。想起她那双闪闪发光的猫眼,还有灿烂飞扬的笑颜,无穹心里有几分好笑和无奈,还有几分宠溺。

平日里的她举止文静,也较内敛,有时还会觉得她成熟得不似才及笄的少nv,鲜能见她像今早那般急切又神采飞扬。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类传说,一有线索就那样高兴,和初见时宁si不屈的倔nv孩、在将军府里看见的安静小姑娘一点也不像。

因是早上才跟青虹、无穹说要出发,虽说所需物资都已准备好,但终究还没收进行囊,等到东西都收拾好能出发时,已接近午时。想到在外露宿吃的一定没在城里好,孤宁只得把出发时间挪後,跟无穹他们一块用午膳,也正好避过了最热的午时。

这回出发,青虹把先前买的两头驴留在府里,改牵两匹马,方便孤宁赶路。无穹经过之前走路还要拖行白雷那件事之後,也掏钱去买了匹马,三人就这麽纵马出城,往孤宁心心念念的花之村去。

?????

「主子,前面有村子!」青虹指着不远处冉冉上升的炊烟,「去借宿吧?」

「嗯,也好。」

无穹估算一下村子和他们之间的距离,g起温和的笑,「这村子不远了,骑马大概两刻钟时间就能到。」

「那我们快点吧,免得天黑了不好赶路。」

???

一行三人加快速度,赶在天黑前到了村子,在村长家借宿。

用过晚饭,无穹在打水时无意间听见附近几名村民的谈话,被g起好奇心──这村子闹鬼。仔细听完他们的对话,无穹挑水回村长家,等三个人都打理好後,才把听到的传闻告诉主仆俩,换来两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他。

「我开始好奇为什麽会闹鬼了。」孤宁的脸上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情,「来查吧!」

「赞成。」青虹弯起笑容,颊上的梨涡让她的笑意更明显,「查出来还能给大哥送写书材料!」

无穹见两名少nv那麽兴奋,提醒她们,「要查可能会耽误去花之村的时间喔。阿宁不是急着要去找木华?没关系吗?」

孤宁犹豫了下,随即坚定想法,「我还是想查,我会快一点的!顶多两天,我们两天内把整个闹鬼的原因查明。」

「好吧。」无穹无奈地笑了,「就依你的。」

无穹回想村民说的话,转述并叮嘱两名少nv,「晚上注意点,听村民说子时会有小孩的哭声和尖叫声响遍整个村子,每晚也都会随机有一户人家的门被拍满小小的血手印,那些可能都是线索。」

「听起来这鬼是个小孩,不过也不排除是别的妖物伪装成孩子。」孤宁低头思索着,「不晓得这个鬼有什麽目的。」

「想知道原因,今晚就可以开始调查。」无穹拍了下孤宁的肩,「在那之前,先去睡会儿吧,毕竟子时还要起呢,你们赶一天路应该也累了,能休息就先休息。」

「嗯。」

???

当夜子时──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响遍整个村子,孩子特有的尖锐哭号震耳yu聋,声音里饱含痛苦,巨大的拍门声不停回荡在耳边,扰得人不得安宁。

虽有心理准备,孤宁还是被这可怕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起身,套上外袍就和惊醒的青虹一同出门和无穹会合。

孤宁按着之前练习的方式使用能力,承继自夜凰nv神的血脉使原本的墨红眼瞳变成酒红,眼里的世界顿时变样。空气中泛着淡淡黑气,黑气中带着丝丝点点的血红,力流缓慢回旋着流向拍门声的来源。

「这里。」孤宁率先前行,「力流往那里汇聚。」

「我走前面。」无穹拉住她的手,长脚一迈,走到她前面,「我武功最好,在前面才好应对突发状况,你在後面预备好你的法术,免得需要时来不及。」

知道无穹说得对,孤宁乖顺地走在他身後,「好吧,你当心。」

无穹温和浅笑,「知道。」

无穹打头阵,按着孤宁的指引向前,很快就来到孤宁所说的力流汇聚处。

在无穹和青虹眼里,他们面前人家的大门被看不见的东西拍得碰碰作响,而且每拍一下就留下一个暗红的血手印,密密麻麻印满整扇门,配着凄厉的哭号和尖叫,这景象十分诡异又令人心惊。

而映在孤宁酒红眼眸中的则是另一副景象:暗红的力流汇聚成一个泛着黑气的幼小人形,看不清样貌,只隐约可见轮廓,可那轮廓看上去又不似普通的人形,在本该是人的手脚处有奇怪的突出和凹陷,看上去十分诡异。

幼小的人形拖着形状奇怪的下肢窝在门前,应该是手的部分用力拍门,尖叫哭号的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言语,可她无法辨认。

似是察觉孤宁的目光和力量,暗红人形转向他们,顿了一下,消失在他们面前。

凄厉的尖叫声和巨大的拍门声在人形消失的同时一起消失,留下门板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作为它出现过的痕迹,门前还有一小滩暗红se的水,泛着血ye特有的甜腥味。

随着可怕的哀号声消失,三人顿时陷入一片沉默,各怀心思地站在原地。

青虹转头不看那扇布满血手印的门,深呼x1几次,圆圆的脸上露出不安和戒备的表情,「主子,那个鬼去哪了?会攻击我们吗?」

「它消失了。」孤宁回神,淡然回答青虹,「我看到那个鬼了……但很奇怪。」

「先慢点讨论,趁现在收集线索吧,否则白日要收集这些怕是不容易。」无穹指着门,「我想那些血手印的大小或许能作我们判断它t型的依据。」

「还有地上那滩暗红的水……我怀疑那是血。」

「是血没错。」五感b常人灵敏的孤宁肯定无穹的猜想,「是那鬼身上流下来的。」

无穹凑到门前,挑了个b较完整、没太多重叠的手印,大概量了下大小,「看来是个小孩的t型,这手印看上去b彤彤的还小点,或许真是孩子。」

青虹有些不解,「是什麽能让那麽小的孩子成鬼作祟?他们那年纪还不会有太深的恨吧?不都说鬼是因为有执念才逗留人间不走吗?」

「不知道,不过我大概有一点想法。」孤宁的眼睛从酒红转成紫红,抬手把那滩血水汇聚成水球,漂浮在她旁边,再用一层水包覆在最外层,「走吧,回去再说。」

???

都回到村长家後,孤宁和青虹跟着无穹去他借宿的房间,讨论今晚看见的东西。

「你看见什麽?」无穹看向孤宁,「你说那鬼奇怪,奇怪在哪?」

「我们去找那个鬼之前,我看见的力流是黑se泛着点点血红,而那个鬼则是暗红se力流汇聚成的,是个大概四、五岁孩童大小的人形,整个人形泛黑气,看不清脸和x别。」

孤宁详细描述她所见所闻,「它左手的位置看上去有些怪,b一般人凹,像少了块r0u,右脚约莫膝盖的位置则有奇怪的凸起……我还隐约听到它说些除了尖叫哭喊以外的话,但非常含糊,我听不出来它想说什麽。」

沉默一会,无穹开口推论,「或许这个鬼是在这村si去的,所以才一直在此流连。」他的脸se有些沉,就像去查看彤彤家怪声前的表情,「明天问问这村在闹鬼前後是否有si人,你们分别去问,一个问何时开始闹鬼,一个问最近有没有谁家si人,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

孤宁看着无穹略显凝重的表情,知道他也有和她差不多的猜测,乾脆应下,「好。」

「那就这样,夜深了,回去睡吧。」

「晚安。」

?????

隔天早上,村长家饭厅。

都坐定位後,孤宁率先开口询问昨夜发生的事,「村长,请问昨晚发生了什麽吗?为何会有那般凄厉的声音却无人查看?」

村长的表情有些苦恼和歉意,「抱歉,惊扰了三位客人。实不相瞒,村里近日闹鬼,每晚子时就会有凄惨的哭号声和巨大的拍门声,隔天查看就见整扇门都是血手印,已经持续十来天了。」

孤宁追问,「到底多少天村长可记得?有人看过是怎麽回事吗?」

「大概十三天吧。那尖叫声出现的第一晚就有很多人出门看过了,但怎麽找都不见人影,甚至还越哭越大声,门板拍得碰碰响,y是看不见什麽在拍门,大夥怕啊,之後就没人敢看了。」

青虹疑惑地问,「没有请法师或除妖师吗?这样下去不好吧?」

「我们这穷村子哪请得起法师或除妖师呢?」村长叹息,「就是不知这鬼究竟同村子里的谁有仇,闹得整村子不得安宁。」

「不如让我们试试吧。」孤宁开口,「我懂些法术,我们多留两天帮忙查查这鬼,若能行就帮你们驱鬼,权当借宿费用了。」

村长惊讶地看着孤宁,顿了一下,眼里滑过一丝期待,更多的却是平静,「多谢公子,劳烦公子了。」

对方似乎没有对孤宁抱太大希望,孤宁也不在意,只是摆手客套地示意他不要介意,「不会,我也是好奇。那晚些用过早膳我们就去调查。」

「劳烦三位了。」

???

用过早餐後,孤宁和青虹留在村子里调查,无穹则到村外去找线索。

主仆俩分别去村东和村西打听消息,兵分两路,试图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线索。

青虹一边跟村里人采买乾货,一边打探,「大娘,请问昨晚的尖叫声,是闹鬼吗?」

「是啊,闹一阵子了。」跟青虹交易的大妈点头,脸上露出疲惫的表情,「每到子时就开始吵,往往要闹上一个时辰,你说让人怎麽睡呢?」

「是村里有人得罪那个鬼吗?」青虹露出不解的神情,「不然g嘛在村里闹?」

「不知道呢,若让我知道,我一定把那个得罪鬼的白痴抓来打一顿。」大妈瞬间露出狰狞的表情,咬牙切齿地开口,「我都十来天没能睡好觉啦!白日要种田、做农活,累得要si晚上还不能好好睡,气si人!」

「会不会是最近过世的人作祟啊?」青虹提出疑问,「不一定是村里人,附近的人也有可能,ga0不好起了什麽纷争,si了不甘愿,才闹成这样。」

「闹鬼前si的嘛……」大妈皱眉,「我就知道两个,一个村东李婶的丈夫,一个村西庄大熊他媳妇带来的继nv。不过那孩子是病si的,应该不是她吧?何况那孩子才四岁,哪知道要这样闹?」

旁边的一名村妇也凑过来,「村东不还有一个老乞丐?就半个月前路过的那个,他也是闹鬼前几天si的。」

「那乞丐si啦?」大妈惊讶。

「是啊,跟李婶家老头同天走的。」

「这样啊。」青虹默默记下听到的消息,又按着孤宁的交代抛出问题,「那被拍过门的人家可有和si者结仇的?」

「也没什麽吧?」大妈和村妇对视,大妈摇头,「村里人感情都不错,没有结怨啊,那个老乞丐我就不晓得了。」

「应该没吧。」

知道问不到什麽了,青虹结束对话,「这样啊,谢谢你们。」朝她们浅笑,青虹拿起买好的乾货,往回走,「我先回去了。」

「还有什麽缺的再来找我买啊。」

「好。」

经过一上午的打听,三人边吃午饭边交换彼此得到的消息。只有青虹得到b较多有用的线索,孤宁得到的b青虹少些,无穹则是一无所获。

交换完消息之後,孤宁让青虹去村东找李婶问问,顺便跟街坊邻居打听看看老乞丐的事,她去村西庄大熊家打听那个病si的孩子,无穹则去寻附近是否有乱葬岗和坟墓,找接近闹鬼这段时间si去的屍t。

???

孤宁拍了几下庄大熊的家门,却半晌没听到任何回应,又拍几下才听见屋里传来略粗哑的低沉nv声。

「来啦!别敲了!老婆子走不快,耐心点等!」木门打开,是名五、六十岁的老妪,脸上满是不耐,「有什麽事?找咱家大熊?」

「不,我是应村长之托来调查近日闹鬼原因的人。」孤宁简单说明自己的来意,「听说大娘家在闹鬼前家里有人去世,能问问情况吗?」

老妪眯着混浊的眼看孤宁,脸上的表情十分凶悍,恶声恶气开口,「问这g嘛?那小nv娃是病si的,跟闹鬼怎麽会有关?」

「无关也无妨,至少排除一个原因。」孤宁没因她的恶劣态度退缩,而是端着温和的笑容继续询问,「大娘能说说吗?」

老妪见孤宁没要放弃的意思,没好气地开口,「家里si的那nv娃是大熊他媳妇嫁来时带的拖油瓶,身t不好,又ai挑食、闹脾气,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娇气得很。这不,前阵子生病,很快就没了。」

「这样啊。」孤宁点头,「谢谢大娘配合。」

「没了吧?」

孤宁摇头,「没了,那就不打扰大娘了,告辞。」

老妪一确定孤宁没要再问什麽,直接用力甩上大门,完全无视还站在门前的孤宁。

孤宁蹙眉,在原地站了会儿,又去附近的人家询问庄大熊家的事,听到了些和老妪说词有些不同的话。

庄大熊因右脚有些残缺,娶不到好姑娘,後来娶的媳妇是个漂亮寡妇,不过寡妇的右眼瞎了,还带着一个四岁的nv娃,所以庄家对nv娃并不太好。

邻居说那nv娃是个乖孩子,有些胆怯怕生,身上经常有些青紫瘀痕,偶尔会听到她的哭声和哀号,可问老妪和庄大熊,他们却都咬si说是nv娃调皮打坏家里东西才被罚,街坊邻居根本无从得知真实情况。

「感觉有蹊跷啊。」孤宁轻声低喃,「若真是我想的那样……」

蓦地,一gu陌生的气息接近,打断孤宁的沉思。看上去是个十岁大的男孩。

男孩仰头看着孤宁,小脸上有些不安,「大哥哥,你想知道邱秋的事吗?」

孤宁蹲下身子,和男孩平视,「小朋友,你说的邱秋是谁?」

「是庄叔家的nv孩。」男孩怯生生地答,「我看到了,我都知道。」

「你看到什麽?」孤宁认真看着他,「能跟大哥哥说吗?」

「邱秋她常常被打。」男孩看看周遭,凑到孤宁耳边低语,「我看到邱秋被打很多次,庄叔很可怕,邱秋一直哭,可是庄叔还是一直打,庄婆婆也在旁边骂邱秋,邱秋身上都是伤,还有很多血。」

「你有跟你爹娘说吗?」

男孩点头,「可是爹娘说他们没法管,没有证据。」

「那你怎麽看到的?」

男孩低下头,「我想要妹妹,知道邱秋和她娘来之後我很高兴,有个b我小的nv孩可以当妹妹,我就从之前发现的狗洞偷偷跑去看邱秋。」

「那你知道邱秋後来怎麽了吗?」

「知道。」男孩声音渐弱,眼眶泛红,「她si了,被庄叔打si了。」

「打si?」孤宁的表情变得沉重,「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你能说说看吗?这样大哥哥才能帮邱秋报仇。」

「真的?」男孩双眼微亮,小脸上虽然还有不安和难过,却多了几分期盼,「邱秋经常被庄叔打,我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右脚断了,膝盖的地方有骨头露出来,伤口很可怕,左手也歪成很奇怪的样子。」

男孩越说眼眶越红,还有些哽咽,「邱秋很痛,但是她好像痛到没力气哭了,她哭得很小声,我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大哥哥知道了。」孤宁放柔声音,却满脸坚定地对男孩许诺,「一定为邱秋报仇。」

「打g。」男孩举起小手,在孤宁面前伸出小指。

「好,打g。」孤宁配合地伸手,小指g起,相印的大拇指发出微热,随即一道墨红的印记缠在两人的小指上,「这是约定,一定会实现。」

她站起身,拍一下男孩的头,「大哥哥去找证据,你先回家吧。」

?????

无穹在村外绕大半天,终於在未时找到乱葬岗。翻了几具屍t,虽有发现近十几天si去的屍t,却都不符合孤宁所说的t型。

无穹花了两个时辰翻遍乱葬岗,连已经埋在地下的屍t都翻出来,才在夕yan西下时找到符合孤宁描述的幼小屍t。

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无穹抹去鬓边的汗水,看着在他挖出的坑里那具微微腐烂的幼小屍骸,脸se凝重,沉默不语。

已经放置十多天、逐渐泛黑的幼小屍骸可以轻易看出很多生前受伤的痕迹──睁大的双眼凸出,张开的口中牙齿参差不齐,有许多空洞和被蛀黑的牙,嘴角还有被殴打的伤痕;左手骨折,歪曲成奇怪角度,还少一块r0u;右脚膝盖断骨突出,整只脚折成怪异的模样。

「这麽多伤口,会恨也不奇怪了。」叹口气,无穹移开视线,不再看,「这才多大的孩子……闹鬼闹得这般凶,正常。」

「不知道阿宁找到线索没。」无穹摩挲着腰间的剑柄,脸se平静,眸底却闪着冷厉的光,「真想用刑修理犯人……」

晚饭後,无穹房间──

「有找到线索吗?我这边有大发现喔。」

无穹点头,「我也有发现。」

「我没问到什麽特别的,不过李婶的丈夫和乞丐应该都不是那个鬼。」青虹回想问到的两人特徵,「他们身高都不矮,不符合主子说的t型。」

「我倒确定鬼是谁了。」孤宁抿唇,「是邱秋,庄大熊的继nv。」

青虹瞪大眼,圆圆的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为什麽?她不是才四岁?而且听说是病si的,怎麽会闹成那样?昨天我都吓到了!」

一旁的无穹没说话,不过神情很淡然,不似青虹那般大的反应。

「我问过庄大熊的母亲和邻居,他们说词不同。」孤宁仔细解释给另两人听,「庄母说邱秋娇气、任x又ai挑食,所以前阵子生病就si了,可邻居口中的邱秋是个乖巧怕生的孩子,我觉得有些奇怪,果然被我问到事实。」

「那看来我找到的是小姑娘的屍t。」无穹的脸se很平静,狭长的凤眼半眯,掩住眼中情绪,「除了放置十天以上的屍t惯有的泛黑之外,她的身上有非常多伤口,应该被nve待许久了。」

青虹气得满脸通红,却骂不出什麽难听话,「怎麽有这麽恶劣的人?!为什麽能这样nve待人?何况那还是脆弱的孩子!」

「这样我们人证、物证都有了,明天就把庄家人都绑起来送官吧。」孤宁叹气,柳眉微蹙,「不过要怎麽安抚邱秋呢?她算厉鬼了吧?总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对她也不好。」

「你不是说似乎有听到她除了尖叫之外还有说什麽?或许知道她在说什麽就能解决了。」

孤宁露出有些为难的神se,「那真的很含糊,要听清不容易。」

无穹注视着她,琥珀眸子平静又温和,「你想救她吗?想还这村子安宁吗?」

迎着无穹的目光,孤宁被他问得有些恍惚,却很快就坚定目光,回视无穹,「我想救她,也想还这村子安宁。」

「那你能做的只有尽力去听清那孩子在说什麽,不是吗?」

「是呢。」孤宁漾开笑容,笑弯的猫眼望向无穹,墨红眼瞳多了几分明悟和温暖,「谢谢你,无穹。」

无穹浅笑答,「不用谢。」

「那我们都先去睡会儿吧,毕竟子时还要起。」

「嗯。」

???

当夜子时,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哭嚎再度响彻整个村子,伴着尖叫响起的还有巨大的拍门声,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木门。

哭声响起的同时,孤宁迅速从床上起身,套上外袍,跟青虹一起出门和无穹会合。

孤宁边说,边运用力量将双眼变成酒红,循着力流往邱秋的方向赶,「等等先躲起来,别马上出现,就近听她说话,免得像前一晚提早消失。」

「知道了。」

一行三人来到今夜被邱秋拍门的人家附近,藏身在邱秋看不见的si角,侧耳细听,试图从她可怕的尖叫声中过滤出她含糊的语句。

孤宁自从觉醒鲛人血脉後,五感灵敏很多,在这麽近的距离听邱秋的尖叫实在很不舒服,尤其她还不能忽略或隔绝,得认真分辨含糊不清的话语。

发现自己听力虽b无穹、青虹要好,可还是不够听清邱秋的话,孤宁咬牙使用t内另一gu不同於神力的力量,将自己半妖化,双耳变成紫红鱼鳍,颊上冒出几枚紫红细鳞,左眼下更多一抹紫红妖纹。

忍受刺耳的噪音,孤宁努力分辨夹杂在尖利哭喊中的细语,勉强听清几个词,其中最清楚的就是「救我」、「拜托」、「好痛」这三个词,让她忍不住露出不忍的表情。

在分辨她的细语时,孤宁眼角余光瞄到在窗边偷看门口的小脸,定睛一看,是下午和孤宁谈话的男孩,看来被邱秋拍门的正是他家。

「巧合吗?」孤宁低喃一声,突然灵光一闪,抬头看向无穹和青虹,「我知道邱秋在做什麽了。」

面对两张疑惑的面孔,孤宁揭晓答案,「是求救,她在求救。」

她进一步解释,「今天去打听消息时,我也问过被拍过门的人家有哪些,最开始是离庄大熊家最近的几家,然後扩散出去,只有庄大熊家不在其中,再加上我听到的几个词:救我、拜托、好痛,我想她只是在求救。」

「她只是想要得救。」

三人顿时陷入一阵沉默,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青虹和孤宁眼眶还有些红,显然都因此心理不太舒服。

半晌,无穹打破沉默,「阿宁,我们三个只有你看得见她,你要怎麽做?」

「先消去她的怨气?」孤宁有些迟疑,「但我不太会用神力。我虽有夜凰nv神的血缘,可隔那麽多代,又是近期才开始学用力量,要净化厉鬼有点难。」

「不如主子先出面跟邱秋说你来救她?」青虹提出建议,「主子也说,她只是想得救而已吧?」

「好主意,就这麽办。」孤宁再度运起t内的另一gu力量,双鳍恢复ren耳,紫红的鳞片和妖纹褪去,墨红的头发和双眼变成酒红,「我去了。」

「小心。」

「我知道。」

孤宁走出他们的藏身处,慢慢走近邱秋,在邱秋警戒地转身看向她时,她停在离她两尺远的地方,朝她伸手,「邱秋,我来救你了。」

孤宁话音刚落,可怕的哭嚎声和拍门声立即停止,模糊不清的幼小人形转向她,陷入沉默。

知道这样有效,孤宁又试探向前走几步,确定邱秋没其他反应,她慢慢走到邱秋面前蹲下来,伸手抱住她,「我来救你,没事了,不会再痛了。」

孤宁左手环住邱秋,无视怀中孩子的冰冷,右手轻抚孩子的长发,尽她所能放柔语调,「对不起,我来晚了,不过以後都不会痛了。」

沉默半晌,邱秋在孤宁怀中大哭,不是闹鬼时的凄惨尖利,而是放松後委屈但安心的大哭。随着她的哭泣,她从冰冷变得稍微有温度,暗红力流组成的身影也渐渐清晰,看得出她的原貌,缠绕在她身边的黑气也慢慢散去。

「邱秋好痛!」她用相较之下b较完好的右手回抱孤宁,委屈又含糊地哭诉她的痛楚,「救我!救邱秋!邱秋会乖的!拜托你!」

「好,我来救你了,很快就再也不会痛了。」孤宁轻拍着哭到打嗝的邱秋,试着用她涵养的方式把神力传到邱秋身上,「有没有b较不痛?」

「……有。」被温暖的神力安抚下来,邱秋身上的伤以r0u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包括歪曲的四肢,露出原本可ai的模样,「不痛了,很温暖。」

孤宁见状松口气,露出温柔的笑,「那我送你去新的地方好不好?那里很美,以後你也不会再捱打了。」

想了很久,邱秋点头,「好。」

「放轻松喔。」孤宁对挂在x口的先愿之镜默许愿望,送邱秋去往乾净灵魂归去的安乐之地。

先愿之镜回应孤宁的愿望,一gu冰蓝光芒裹住邱秋,在一旁开了扇雕花木门,轻柔地把邱秋送进门。

彻底进门前,邱秋朝孤宁露出可ai的笑容,「谢谢。」

「不客气。」孤宁回以温柔的笑,「要幸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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