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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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醒了。

独自躺在不知是哪儿的房间里，浑身酸软，尤其是后腰，更是像被车碾过一般。

他奇怪的揭开自己的腰封，又松了衣带，在赤裸的胸膛上出现好几处可疑的红痕，尤其是胸前的两处罂粟，像是被咬过一样。

魏无羡压下心中的惊疑，又试探的褪去裤子一点，只看见大腿上也有好几处可疑的吻痕，尤其是大腿内侧，看着异常淫靡。

这什么啊？

魏无羡穿好衣服，打量起房间，是一间木屋。

他下了床，走了几步，身体又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在云里走动一样，感觉很轻便。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尝试性的抬了抬，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最后他蹲下掀开裤脚，竟发现自己的脚踝有一圈被锁链捆住的红痕。

魏无羡又忙看自己的手腕，也有这样的痕迹。

恐怕之前是被重物捆住，现在没了，所以才感觉身体轻便。

魏无羡神色严肃，他来到窗户前，推开一看，这里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远处又有高山，将这片土地围住。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坑。

魏无羡将手搭在窗沿上，往下看，这里是木屋的二楼。

指腹在窗沿上滑过，摸到坑坑洼洼的地方，他低头将视线放在上面，那是一处被手指抓破的断口。

断口很新。

魏无羡将手指放上去，竟意外的合适。

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黑夜中，他抓着窗沿，被谁压制，一下一下的进入，汁水泛滥，绝顶时，手指一用力……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魏无羡一跳，回忆中断。

他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犹豫了一下，一步一步朝门口走近。

敲门声很轻，礼貌的三下，隔了一会儿又是三下敲门声。

魏无羡没有开门，他咽了咽口水，隔着门问：“是谁？”

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姑苏蓝氏，蓝忘机。”

是小古板！

魏无羡紧绷的弦一下松懈，他松了口气连忙开门！

可刚开门，魏无羡的期盼和喜悦都转成了存疑，他警惕的站在屋内，双手依旧按在两扇门的门栓上，似乎随时准备再度关门！

面前这个男人的确和蓝忘机长得很像，可却比蓝忘机年长好多的样子，单从眼神来看，那双清冷的浅色琉璃眼又不像是骗人。

蓝忘机看见魏无羡，规规矩矩行了礼：“在下姑苏蓝氏蓝忘机，叨扰了。请问，此为何地？”

魏无羡越发奇怪，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蓝忘机，挑挑眉：“你，不认识我？”

蓝忘机闻言，仔细端详着魏无羡的眉眼，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在说：我确实不认识你。

“你若真是蓝忘机，又怎会不认识我？”魏无羡立马想要抽剑，可他的随便并不在此，只好凝聚灵力防身。

然而，魏无羡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他抬手覆在自己丹田处，里面并没有金丹，这副身子的灵力极其低微，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怎么回事？！

“我的金丹呢？”魏无羡慌了，竟拉着面前的蓝忘机质问：“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儿？！”

蓝忘机什么也不知道，自然没办法回答。

魏无羡一醒来什么也不知道。

身上可疑的痕迹、消失的金丹、变样的蓝忘机。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团迷雾，笼罩着错综复杂的道路，使本就混乱的地方变得更加难以预测。

魏无羡当然会慌！

自知蓝忘机也不清楚的模样，他失落的别过头，却从梳妆镜中的反射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那不是自己的脸！

是一张陌生清秀的脸。

魏无羡忙大步过去，抄起镜子仔细端详，然后又将镜子递给蓝忘机：“你看看！这镜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蓝忘机见面前的魏无羡好似很不安，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要安慰他，顺着他的意接过。

这一照，才发现确实有些不对劲。

蓝忘机将镜子放下，如实回答：“比记忆中的我更年长了。”

是，你确实也比我记忆中的蓝忘机年长。

魏无羡心里更慌了，为什么睡一觉，什么都变了？

“小古板，今天有些古怪，你还记得你怎么来这儿的吗？”

蓝忘机没有回答，他听到‘小古板’这个称呼，又将视线放在魏无羡身上，上下打量，不确定的开口：“魏婴？”

魏无羡点头，也爽快承认：“是，我是魏无羡，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尤其是他身上的痕迹！

他不傻，就算没有经历过，也知道那些痕迹怎么来的！还有方才在脑海里闪现的片段！他竟被……

不！

或许那不是我的记忆，是这副身体的记忆也说不一定。

这样想，魏无羡又稍稍心安，尤其是身边还站着熟人，方才慌乱的情绪已经平稳了大半。

两人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楼下传来声响！

蓝忘机的避尘还在自己身上，他握住剑身，对着魏无羡使了个眼色，魏无羡当即明白，他稳住呼吸，努力不让自己放出声音。

蓝忘机则一步一步靠近着二楼的栏杆，从上往下看去。

“请问有人吗？”

楼下的声音温温和和的，魏无羡听着有些耳熟。

蓝忘机看着楼下的身影，和他一样，一身白袍，绣着卷云蓝纹，头戴抹额。尤其是那人身上的配剑，朔月，那是骗不了人的。

楼下的人是他的兄长。

蓝忘机回身对魏无羡道：“是兄长。”

蓝曦臣在楼下听到有人声，忙抬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弟弟。

三人聚集，蓝曦臣和蓝忘机围坐在楼下的桌椅上，讲述自己何处醒来。

一个在木屋的南方，一个在木屋的北方。

魏无羡则不安分的踱着步，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着：“这么说，你们都在木屋外面醒来，就我在屋子里醒的。那昏睡之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蓝曦臣回想着：“我只记得我们去彩衣镇除祟，魏公子和另一名弟子落水后，我们便找了附近的客栈休息，打算明日再回云深。”

魏无羡又看向蓝忘机，蓝忘机道：“我昏睡前，是在藏书阁监督魏婴抄书。”

魏无羡一滞，撇撇嘴：还真是小古板。然后又说起了自己：“我昏睡前，好像在听蓝老头……”

蓝曦臣和蓝忘机同时不友好地看向了魏无羡。

魏无羡用手轻拍嘴唇，连忙改口：“蓝先生！是在听蓝老先生上课，后来太无聊就睡着了。”

蓝忘机依旧是一副好学生看混混的表情。

蓝曦臣倒未苛责，简单梳理了一番：“方才我对比了一下我的记忆，除祟的事情是发生在你们说的之后。可见我们的记忆在时间上是不对等。”

“是呀！”魏无羡很是赞同：“你看你们年长了这么多，会不会其实后面还发生了许多事情，只是我们的记忆都停在了以前？”

蓝曦臣颔首：“确实有这个可能。”

蓝忘机不放心的望着魏无羡，终于问了方才一直想问的问题：“那魏婴你，为何不是年长，反而换了个身体？”

“不知道。”

这个问题魏无羡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魏无羡下意识隐瞒了这副身体身上奇怪的痕迹。

他猜测，这副身体在昏睡前肯定遭到了某人的囚禁与那啥的。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恐怕除了他们三人，还存在一个未知数。

或者是……

魏无羡也坐下了，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流转在蓝曦臣和蓝忘机身上，最后一一排除。

记忆中的蓝曦臣和蓝忘机都是正直无私之人，尤其是蓝忘机，那可是古板到骨子里的人。

不可能是他们！

不过话说回来，亲一亲摸一摸，后腰会痛得这么吓人吗？

难不成幕后黑手除了囚禁，还施暴打了这副身体不成？！

不对不对，之前闪现的记忆好像是进去了那里……

怎么可能？！！！

魏无羡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丝毫没注意蓝曦臣和蓝忘机神色的不对劲。

他们的记忆，其实只讲了可以讲出来的部分。

和魏无羡一样，隐藏了一些隐晦的东西。

蓝忘机的记忆不仅是抄书那么简单。

他与魏无羡两人在藏书阁肃穆正经的地方，原本是各自端正，可魏无羡却好动。偷换了他的经书，变成了春宫。

图上的人物交织，与藏书阁的儒雅格格不入，身边的魏无羡坐没坐相，早趴在桌上拍桌大笑。蓝忘机怒目而起，瞪着魏无羡，羞红了耳朵。

魏无羡还在胡言乱语，殊不知蓝忘机的心思早就没在魏无羡的话语上了，他的视线从粉嫩的唇一路向下，落在裸露修长的脖颈，还有衣领口露出的肌肤，再往下是纤细的腰肢儿。

少年的身体青嫩矫健，蓝忘机在那一刻便起了反应。

他快要忍不住了……

他想要现在就办了魏无羡，让他说自己不懂！

可同位少年的蓝忘机虽然冲动，但到底修养极好，压抑着心里深藏的阴霾，只喊了一个字：“滚！”

木屋中的另一人蓝曦臣，看魏无羡的表情也很古怪。

他的记忆其实还要往后一点。

除祟后，魏无羡浑身湿透，作为带队的蓝曦臣自然要照顾着。他买了两套衣服，一套给那名弟子，另一套则给魏无羡送去。

蓝曦臣刚敲了下魏无羡住的客栈房间门，里面就传来少年爽朗的声音。

“方才让你买衣服你嫌烦，现在还别扭的敲门，江澄你可真……”

后面的话随着少年开门就停住了。

面前的魏无羡脱了上衣，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裤，因为湿身，裤子紧贴着肌肤，透着肉色。裸露的上半身矫健有力，水珠顺着肌理滑下，一路从腹肌滑到腰际。

蓝曦臣当即就红了耳朵。

魏无羡知道自己认错了人，连忙转了语气：“不好意思泽芜君，我以为是江澄。”

蓝曦臣眼睛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该看哪儿，低垂视线将衣服递向魏无羡：“无妨，我来送衣服。”

魏无羡一笑，大大方方的接过：“谢谢泽芜君。”

被河水浸冷的指腹划过蓝曦臣的手掌，房门关上，蓝曦臣还恋恋不舍的将被魏无羡碰过的手握住，就好像握住了魏无羡的手。

那一刻，蓝曦臣的心思便开始变了。

蓝曦臣和蓝忘机都藏起了自己的心思，现在情况不明，三人明显失了忆，困在这处天坑，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魏无羡站在木屋外，看着天空，因为周围的峭壁耸立，只看见圆圆的天，以及飞过的鸟，这里就像是巨大的井。

他又看向正在木屋附近查找线索的两人，见他们身边的剑，眼睛一亮：“我们御剑上去试试？”

蓝曦臣否决了这个提案：“最初醒来的时候我就试了，虽然灵力照样能通用，但唯独御剑不行，就像是被这里的什么东西压制，根本不能御剑。”

魏无羡再度失落，他站在外面看着眼前的木屋，呆呆的望着二楼上的房间。

这个木屋只有一间卧室，就是二楼的房间，也是方才魏无羡醒来的房间。

“我去楼上看看。”说完，魏无羡便进入木屋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仔细打量还算别致，想到自己脚腕上和手腕上的痕迹，魏无羡便开始搜查。床的旁边就是之前魏无羡看到的窗户，在侧墙还有个门，推开是阳台，阳台较宽，上面还摆着一把软榻，旁边有一小桌，摆着一个细长的瓶子，插着芍药花。

魏无羡将花束取出，花瓶里的水还不算太混浊，至少前几天这里是有人住的。

魏无羡又进了屋，他脱了鞋子上床，在床的内侧仔细翻找，果然发现了机关！

床紧邻墙壁而居，上面的素色帷幔一放下来，便根本看不见墙壁上的机关，

魏无羡掀起床幔，将墙上的机关推开，就看见里面有两个脚链嵌在墙里，中间还有个调节的旋钮。魏无羡好奇的将脚链抽出来，发现这个铁链是可以调节长度的。

他立马对比了一下脚上的印子，宽度合适，应该是这个。

可和手上的痕迹不一样。

一楼的蓝曦臣放缓自己的脚步，他慢慢上了楼，在卧房的门外站着，透过门缝看见了坐在床上拿着脚镣陷入深思的魏无羡。

蓝曦臣的眼眸平淡无光，深沉的让人害怕。

他盯着魏无羡手上的脚镣，脑子里竟然突然出现了几个片段。

记忆中的自己不顾魏无羡的挣扎，肩扛着到了床边就将魏无羡放下。

画面中的魏无羡满眼都是恨意，他撕心裂肺的吼着：“蓝曦臣！你有本事就把我也杀了！不然我活一日就逃一日！”

很快，充满恨意的声音便因为被蓝曦臣的布条粗暴地堵住了，只剩下魏无羡呜呜的哽咽声。

而魏无羡的双手手指不知道因为什么全是血，甚至还有几个指甲外翻，他抓着蓝曦臣的衣服挣扎，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

记忆里，蓝曦臣不管不顾的钳制住挣扎的双手，扯下抹额栓住。

蓝曦臣拉开脚链，如狼似虎阴霾地盯着猎物：“阿羡，我没想这样的，是你自己不听话。”

“咔哒”一声，脚镣便扣在了魏无羡细白的脚踝上！

蓝曦臣被自己闪现的记忆给震惊到了，呼吸都因此变得急促。

魏无羡察觉到了动静，下意识拉下裤脚穿上鞋子，掩盖住自己的伤痕。

他将虚掩的门大开，见蓝曦臣额间冒着冷汗，受了很大惊吓的模样，关怀的问：“泽芜君，你没事吧？”

魏无羡正要靠近看看他的情况，蓝曦臣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忙说：“我没事，我去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线索。”

说完便不顾魏无羡直接下楼了。

他害怕，但不是害怕魏无羡，而是害怕自己忍不住要做出伤害魏无羡的事情来。

魏无羡奇怪的看着下楼的蓝曦臣，随后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在房间内找线索。

他将脚链收回墙里，又翻开被褥查找，果真被他发现了一个线索。

被褥的下面藏着一个破布，好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魏无羡将布条拾起，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看向门口，确定那里没人这才打开。

上面用鲜红的血液写道：一个人，尽快离开这里！魏。

这上面的“魏”字，是什么意思？是我写的？还是谁写给我的？

上面的字迹有些熟悉，像自己的字迹又不像，比记忆中的字迹要沉稳许多，少了几分恣意。

若距离听学有几年时间的话，倒是可能因为时间的流逝，成长许多，包括字迹。

魏无羡连忙来到阳台，蘸了点花瓶里的水，按照身体的肌肉记忆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魏”字。

对比一看，果然一模一样。

那么这个布条应该是失忆前的我写给我自己的。

那上面的“一个人”又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还有蓝曦臣和蓝忘机也困在这里了吗？为什么就让我一个人离开？

或许当时的自己是知道蓝曦臣蓝忘机在的，不然不会强调“一个人”。若他不知道蓝曦臣蓝忘机在这里，大可不必特意添上这句话。

那就意味着……

“魏婴，你发现了什么吗？”

听到门外蓝忘机的声音，魏无羡突然打了个寒颤。

青天白日的，魏无羡感觉不知哪里无缘无故升起了阵阵阴风，吹得后脖一直发凉。

听到蓝忘机的声音，魏无羡连忙将布条收进袖子里。

如果写布条的时候，蓝曦臣和蓝忘机也在天坑里，但上面依旧让自己一个人逃走而不管蓝曦臣和蓝忘机。

那就意味着，他们两人，不可信。

至少没有失去记忆的魏无羡完全不相信他们。

魏无羡伸手去拿起花瓶，顺手抹掉了桌上的字。

再回身时，魏无羡已经恢复如常，他坦然自若的对上蓝忘机的视线，道：“我就是看这里面的水还不算浑浊，猜测是不是在我们之前，这里还住着人。”

蓝忘机走近阳台，看着魏无羡手里的花瓶，里面的芍药花开得艳丽，还没有开始凋谢。

魏无羡见蓝忘机看着芍药发呆，以为他喜欢，放下花瓶，随手取出一枝芍药递给了蓝忘机：“你喜欢？给你。”

蓝忘机有些失神，他伸手接过，指尖和魏无羡的手触碰。

在那一瞬间，两人都想起了一段记忆。

记忆中，魏无羡早已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他笑容的幅度和以前一样，但却没有以前的爽朗，整个人沉入阴郁之中。他穿着广袖的黑袍，靠在酒楼二楼的栏杆，恶作剧的将手里的芍药丢向了楼下的白衣男子。

蓝忘机就站在楼下，他准确的接到了那一朵芍药，抬头望向凭栏而立的人。

两人的视线相互交织，就和现在一样。

蓝忘机接过芍药花，目光依旧在魏无羡的身上。

魏无羡纳闷的收回手。

“方才……”

蓝忘机知道方才魏无羡一定也想起了什么，可魏无羡根本不想和蓝忘机多说什么。

“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说完便离开了。

魏无羡有些不确定。

记忆中自己内心的想法魏无羡再清楚不过。若记忆中蓝湛和我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失忆前的我还要让我一个人离开？

魏无羡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蓝湛和蓝曦臣是从两个相反的地方醒来的，说不定他们不是一道的人！蓝湛是不是刚进来这儿想要救我的？所以失忆前的自己不知道蓝忘机的存在，这才写下让自己一个人离开的布条。

这样倒也能解释。

只是现在事情都在一团迷雾之中，无论是蓝曦臣还是蓝忘机，魏无羡还是一样要保持警惕。

阳台上的蓝忘机还站在原处，他转动着手中的芍药枝，白粉的花朵也随之旋转。

记忆中还有一朵芍药花，夹在一本誊抄的家规本里。

是谁送的？

蓝忘机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某一天，他回到静室，魏无羡也在静室。回忆中自己对于魏无羡出现在静室这件事似乎习以为常。画面中的魏无羡并非是他年少的模样，而是现在陌生清秀的模样。他在生气，一把推倒了静室的书架，里面的书全部散落在地，其中一本就落在蓝忘机的脚边。

“原来都是假的。这他妈的全是假的！”

随着书页的翻落，里面的一朵芍药标本也从里面跌落，因为早就脆了，这一摔，芍药便摔成两半。而伴随着芍药花的破碎，魏无羡愤怒又带着绝望的声音在蓝忘机耳畔响起。

“魏婴，不是假的。”

蓝忘机彷徨的上前，他想要抱住魏无羡，可魏无羡直接推开了蓝忘机。蓝忘机倒在地上，魏无羡也因为反作用力跌坐在地。

他望着蓝忘机的视线不再是充满爱意，而是怨恨和愤怒，更多的是失望和绝望。

蓝忘机并未放弃，他站起身，跪在魏无羡的身边，将跌坐在地的他抱在怀里。

曾经他们缠绵的相拥过无数次，可现在的魏无羡浑身带刺，无情地扎伤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魏无羡无声的落泪，蓝忘机怜惜地捧住魏无羡的后脑勺，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他说道：“不是假的，魏婴，爱你是真的。”

魏无羡却更加痛苦：“你的爱真可怕……”

魏无羡骤然张口咬住蓝忘机的肩膀，几乎用尽了全力。鲜血从衣服内渗透出来，魏无羡依旧不松口。

被咬的蓝忘机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双手将魏无羡搂得更紧。

一直过了很久，魏无羡才没了力气松了口。他的双唇沾染上了蓝忘机的鲜血，凄凉绝美。他凑近蓝忘机的耳边，双眼呆滞空洞，冷漠地说了一句话：

“你怎么不去死啊？”

回忆中断，蓝忘机深吸一口气，呼吸急促的后退一步，手中鲜艳的芍药花也落在地上，染上尘埃。

记忆深处所附带的心痛也在此刻再度上演。

蓝忘机和那段记忆中的自己好似共了情。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爱的人厌弃自己。

蓝忘机快步来到镜子面前，不顾礼节的扒开了自己左肩的衣领，在肩膀上面赫然是一个牙印似的伤疤。

时间间隔太长，那上面的咬伤早就愈合，只剩下一个淡淡的伤痕。

回忆，是真的！

蓝忘机理好衣服，他突然陷入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看到地上的芍药，连忙拾起，清理了上面的尘埃，将它好好的插入花瓶中继续绽放它的美丽。

现在蓝忘机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失忆前的自己很爱魏无羡。

很爱很爱，爱到疯狂。

而失忆前的魏无羡很恨自己。

很恨很恨，恨到巴不得自己去死。

魏无羡离开卧室来到了厨房，这里的食材都还很新鲜，瓜果蔬菜倒是齐全。

他心不在焉的翻找着，随后拿了个苹果正准备吃，却看见了篮子里还有一把戴着刀鞘的水果刀放着。

魏无羡放下手中的苹果，左右看了看，确定蓝曦臣和蓝忘机不在，便拿起了水果刀迅速藏进了自己的靴子里。

天色渐晚，蓝忘机和蓝曦臣待在厨房开始做菜，魏无羡等不住，也在厨房看他们做菜。

两人的动作都很熟练，看样子不是。”

蓝忘机没有反对，他与蓝曦臣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要你能找到他，我都答应。”

蓝曦臣笑了。

在外的魏无羡本打算浪迹天涯孤独终老，可还没流浪几个月，蓝曦臣和蓝忘机便找到了他。

再次回到云深不知处，一切都变了。

蓝曦臣和蓝湛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和谐共处。蓝曦臣甚至当着蓝湛的面找自己，两人都没动手。

蓝忘机的无动于衷让魏无羡更难受。

他好像被剥夺了选择权，什么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就在他们三人不伦不类后的一个月，魏无羡迎来了他最黑暗的时刻。

温宁单独找上了他。

他知道了曾经的一切。

他气愤，尤其是蓝忘机！

魏无羡愤怒的推倒了书架，残酷的真相剥开了圣洁的外衣，一切都覆水难收！

蓝忘机抱着他，说爱他是真的。

蓝忘机承受着魏无羡的怒火，承受着魏无羡的杀意，只为了不让他的魏婴离开自己。

魏无羡却觉得悲痛：“我明明只有你了……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重回现世，他孤苦无依，曾经的美好全部成了难以触碰的梦。

只有蓝忘机陪着他。

在这世上，能让他肆无忌惮的只有蓝忘机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连他最信任最爱的人也成了拉他入深渊的魔鬼？！

魏无羡想要离开，却被蓝曦臣和蓝忘机关入了地下室！

精神控制失败了，他们开始了肉身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