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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一声脆响将你从梦中惊醒,你还没有缓过神,就听到了开门声。

你来不及多想,猛得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房门口,开了门,一抬眼,视线便与男孩的目光相撞。

这时已是傍晚时分,太阳落入地平线下,余下暖色的霞光透过玻璃窗勉强照亮了边间房间。

男孩杵着晾衣杆,拖着伤腿,打开了大门,大半的身子已经探了出去。他听到动静向后看来,真巧对上你惶恐的双眼。

“救命啊!”

男孩只是愣神了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放开嗓子向外求救,拼命向着门外逃去,就连那根晾衣杆也被他扔向你来拖延时间。

你一边伸手挡住向你砸来的晾衣杆,一半快步向男孩跑去,慌张地想要拦着远去的男孩,一颗心里浸满了惊慌无措。

他要离开了吗?

不!

你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呐喊——

我不允许!

由于伤了一条腿的缘故,男孩跑得并不快,但大门离楼梯口实在太近了,还没等你抓住男孩的手,他就一头栽下了楼梯。

“啊!”

男孩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滚下十六阶的楼梯,没了动静。

你呼吸一滞,眼中的世界出现重影,身体向后倾斜,扶住了栏杆才勉强站稳。

“不……不要啊……”

眼泪大滴大滴地坠下,你浑身颤抖不止,扶着栏杆跌跌撞撞下了楼梯,来到男孩的身旁。

男孩满头是血,双眼紧闭,侧躺着身子,手臂无力的垂在地上,伤腿上厚厚的纱布被鲜血沁润。

你抱着男孩不知所措,你又伤害了他。

脑子开始嗡响,胸口透着闷闷地疼,从中传达出的内疚与悔恨几乎要将你湮没。

“你不会有事的……我会照顾好你……你不会有事的……”

你口中不停地呢喃自语,可即便如此也未曾减少你内心的痛苦与自责。

是了,全是你的错,是你不应该,从那天你撒谎将他骗回家就是一个错误,然后就是连锁式的崩塌,现在做什么都挽回不了。

既然过去无法改变,就不如从现在开始弥补。

鼻间的甜腥味好歹唤醒了沉溺在悲痛无措中的你,你稳住心神,将男孩半拖半抱带回了房间。

你至少得让男孩活下去;只有男孩活下去,才能给你赎罪的机会。

首先你要做的是清理楼道里的血迹,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可能心理作用,地上的血迹已经淡不可见,但你始终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喷多少消毒水都没有用。

空气里里弥漫的血腥味就像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对男孩造成的伤害。

你忍着恶心,将清理血迹的毛巾扔进垃圾袋,等下外出采购必需品的时候顺道扔了。

现在成都已经施行垃圾分类政策,你很想知道清洁工看到这些染血毛巾的表情,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还是报警说明情况?大概是前者吧,没人会自找麻烦;即便是看到几条染血的毛巾,常人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毕竟现在社会太安稳了,至少表面上如此。

等你清理完现场,男孩已经醒了。他头上的伤口没再流血,形成一块又一块的暗红色血痂,狰狞可怖地盘踞在他的脸上。

男孩神情漠然,面色灰败,瞳孔涣散没有焦距,不知道在看哪。许是感知到了你的脚步,他的脑袋向你的方向侧偏,无神的双眼好像在看你,又像透过你看向虚无。

对上男孩了无生机的眼睛,你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你后退两步,碰到了鞋架,鞋架摇晃了一下,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响声。

男孩猛得朝你看来,眼睛瞪得老大,还没等你开口询问男孩的情况,男孩率先向你扑来——

“噗通!”

男孩直直摔下了床,他挣扎地爬向你,脸上再没了刚才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彷徨无助。

男孩原本平静的表象龟裂开来,透出内里的惊慌与恐惧。

“秦枭,是你吗?我…我看不见了……唔……”

男孩口中呢喃,声音逐渐哽咽起来,你看到他眼中氤氲这雾气,下一秒便涌出了泪水。

“是我,是我……没事了没事了,别怕……你会好起来的……”

你赶紧上前将他搂在怀里,心疼地擦去他的泪水,连声安慰。

安慰了两句,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你只是紧紧拥着男孩,聊以慰藉。

你心里也没底,男孩到底能不能好起来。

你轻轻扶住男孩颤抖的双肩,准备去取来放在一旁的湿毛巾给男孩擦拭身上的血迹。可刚刚动了动身子,你就被男孩大力拉住——

“秦枭、秦枭……你别走,别走好吗……我好痛,我好害怕……我…我看不见了……呜呜……”

男孩紧紧攥住你的衣袖,脑袋埋进你的胸口,言语间泄出一丝崩溃的呜咽。

“我在这,胡旻舜。”

“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不会走的。”

你轻搂着男孩,一手抱住他颤抖的身体,一手顺着他的背安抚,直到男孩抵不住身体的疲惫和倦意,在你怀里睡去。

你小心地将他搬上了床,用温热的湿毛巾搽拭伤口旁边的血渍。

男孩额头上磕出一条七八厘米长的伤口,倒是不深,不需要缝合,只是需要好好养上十天半个月,以后大概率会留下一条狰狞恐怖的伤痕。

男孩的眼睛不能视物,大概是脑中淤血压迫到了视网膜神经导致的。你不能轻易下结论,只能猜个大概,祈祷男孩在淤血消散后情况会有所好转。

你给男孩的伤口上了药,睡梦中的男孩紧皱着眉头,时不时抽动着身体,睡得本不安稳,想来是那几处伤口带来的绵延不绝的痛意。

你将男孩伤腿上浸透了血迹的纱布揭开,眼前的场景让你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处血肉模糊,异常惨烈,原本断裂后被固定好的骨头又顶了出来,附近的血肉里依稀可以看见白色的骨渣镶嵌其中,男孩整个左腿弯成一个奇怪的形状,竟看起来比之前还要严重。

你不敢乱动男孩的伤腿,生怕一不小心

男孩就会伤上加伤。

你在网上咨询了在线医生,由于你言语模糊,不敢说出具体情况,又怕瞎编乱造的说辞误导医生的正确判断,于是不敢透露太多,连着询问了好几个医生,你才初步了解了急救方法。

按照医生的提示,你给男孩做了紧急处理,好歹没有让伤口继续恶化。

你给男孩上了药,重新包扎好了伤口。看着男孩不安的睡颜,心里颇不平静,空荡的房间只剩下两人交错起伏的呼吸,还有你鼓动的心跳。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你在心里默默发誓。

自从那次受伤,男孩态度骤然转变,变得非常非常地黏你。

许是眼睛不能视物,腿脚也不方便,男孩完全不能适应如今糟糕的处境,极其没有安全感,拼命想要留住目前唯一一个能和他相处的活人。

你霸占了他的全部,心里填满了卑劣的窃喜,沉溺在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之中。

琴瑟和鸣,朝夕相伴。

你曾想过得生活,如今也因为得以实现,不过现实与理想始终是有些许偏差,倒也不要紧,你只需要尽力维持现状,不管背后要付出多大代价,你都甘之如饴,如同飞蛾扑火,如同饮鸩止渴。

但不幸的是,受现实所迫,你不得不回到学校,你的“假期”已经结束。

除了老师家长再三催促之外,还有让你不得不返校的原因——徐浪很有可能已经重新怀疑到你的头上。

前两天你出门采购必需品的时候,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在监视你,于是你将计就计利用熟知地形的优势将那人甩掉,并成功实现反跟踪。那人在社区里兜兜转转寻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你的身影,就到了你家楼下的某处隐蔽地点蹲守。

那人你认识,虽然不是同一学校的,但你好几次撞见徐浪在校外与他接触。

你装作若无其事,顶着那道清晰而又令人窒息的视线中回了家。

之后的好几天,你都透过窗户看见那人在你家楼下转悠,甚至你还看见他在向徐浪报告情况。

真是愚蠢。

你冷笑着拉上窗帘,心道徐浪从哪找来这么一个蠢蛋,自以为隐蔽的跟踪监视全都暴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我耍得团团转也不自知,这样的人能得到什么有用情况才真是见了鬼。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你面对徐浪的压力就会小很多,还多亏了这个蠢蛋。

“你在想什么?”

身边人的话语将你拉回现实,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你的眼眸,轻微地颤动,像一片羽毛飘过。

“没什么。明天我要去学校,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好嘛?”

男孩眨了眨无神的双眼,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而是颤声问道:“你…你要离开了么?”

你用手指描摹男孩的脸庞,心道他的演技太过浅显。虽然表面是不舍得你离开,但你分明看到难以隐藏的喜悦,你早就看了他拙劣的伪装,从始至终他都不愿待在你的身边。

“是呀……你会乖乖在家等我吗?”

你温柔地亲吻男孩的鼻尖,强势地搂住男孩后退的身子,含糊不清地发问。

“我…我会的,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男孩结结巴巴地保证,让你笑了出来,太可爱了,怎么连撒谎都不会呀。

“嗯呐。”

你的唇沿着男孩的鼻尖向下,吮吸着男孩柔软的唇瓣,舌尖探出,撬开男孩紧闭的嘴唇,勾着男孩的舌头,在男孩的口腔中攻城略地。男孩难耐地喘息,似乎承受不住你愈发凶猛的进攻,来不及吞咽的涎水顺着两人嘴角流出,淫靡而旖旎。

一吻毕,男孩在你怀里轻喘,眼中的厌恶一览无余。

你被这不加掩饰的目光刺痛,心脏疼痛难忍,却又无处宣泄。

可能是失明的缘故,男孩的情绪就透过那双眼睛,没有任何阻拦地,让你瞧了个遍。

但你心情很好,男孩少有的顺从让你这几天像泡在蜜罐里,当然,你得忽视男孩笨拙的演技。

“睡吧。”

你关了灯,抱着男孩,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男孩没有回应,但也乖乖缩在你的怀里,没有挣扎。

从男孩失眠的那天起,你就没有再强迫他做那些事,可能这也是男孩对你没那么抗拒的原因吧。

这几天冷静下来,你仔细想想你之前对男孩做的那些龌龊事,心里也有几分后悔;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只有朝着原定的发现发展,只是如今的行径与想象中偏差太大,男孩已经被你折磨到如此田地,你满心愧疚,只有事无巨细地照顾男孩的一切,拼命弥补,希望可以抚平内心的不安。

耳边的浅浅的呼吸趋于平缓,你笑了笑,在男孩额头落下一吻。

一夜好眠。

天还没亮,枕头边的闹钟震动起来,你抬手关了闹钟,怀里的男孩还在酣睡。

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扶着男孩的肩膀想要将他推开。你稍稍用力,下一秒手下的肌肉紧绷,接着想起男孩惊慌失措的声音:

“你…你要到哪儿去?”

“不要留我一个人好吗……”

男孩一头撞入你的怀里,紧紧抱着你腰,浑身颤抖不已,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乖……我得去学校了。”

“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

你拍了拍男孩颤动的肩,无比享受此刻男孩的主动,却又不得不残忍离开。

你绝不能让别人察觉到你的异常。

一周的休假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你咬牙推开男孩,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你怕你再看男孩一眼就会忍不住留下。

待你将自己收拾好,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金色的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给周围的白云镀上一层金光,朦胧美好。

出门前,你站在卧室门口观望男孩,发现他端坐在床上,浑身僵直,一动不动。

“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

你轻声向男孩说着。

男孩听到你的声音,身躯微微一震,很快又平静下来,他的身子背对着房门,似乎在对你生闷气。

你关上房门,仔仔细细锁上大门,向学校走去。

你并没有因为男孩失明而放松警惕,男孩上双脚上的镣铐依旧没有被取下,卧室门也被你锁死,你害怕家人会突然回家,也害怕男孩之前表现出来的乖顺是用来欺骗你的幌子,他从始至终都在想如何逃跑。

你和徐浪在校门口遇见了,他像是专门在等你。徐浪靠着校门不远处的大树上,盯着你的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

你与他对视一眼,便低下头去,飞快地走进学校,到了教室你才平静下来,按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往后方瞥一眼,徐浪没有跟上来。

但不可避免的,你和徐浪终会碰面,毕竟是同班同学,平日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徐浪的视线老是停留在你身上,带着日有所思的探究。你装作若无其事,尽量避开他的目光,只是还是十分紧张,每次察觉到他的目光,你的后腰就一阵酸痛。

你敢肯定徐浪不知道男孩被你软禁这件事,不然他现在也不会这么淡定,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看你,可能是觉得你的嫌疑最大。

你有些头疼,心不在焉地盯着黑板,假装听着老师讲课,思绪却越飘越远。

该怎么打消徐浪的怀疑呢?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了,想了半天,你脑子乱糟糟的,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

好友拉着你一起去吃饭,一路上给你讲起你不在时候学校里的八卦,你却兴致缺缺,听不进去,面上勉强应付,心思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只是没想到,吃完饭回教室的途中,吴霁叫住了你。

“秦枭,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咦~”

身旁的几个好友朝你挤眉弄眼,纷纷开始起哄,其中一人还从后面推了你一把,你向前踉跄几步,差点撞到吴霁身上。

你有些恼怒地转头,想要责怪时,只看向快速跑远、还不忘回头向你比了个“加油”手势的几个好友,不由得失笑。

真是几个活宝。

你心里的那点儿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你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向眼前的人,不悦地皱起眉,冷冷地问道:“有事么?”

真是麻烦,这人怎么还阴魂不散,你本以为那天已经将他镇住,没想到他这么不上道,还敢出现在你面前。

“我…我……”

吴霁与你对视一眼,莫明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你,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不说我走了。”

你很快没了耐心,转身想要离开。

要不是他可能猜到你囚禁胡旻舜,你可能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更别提像个傻子一样在食堂门口等他说话。

“等一下!”

吴霁猛得抓住你的手,你不耐烦地侧头看他一眼,他愣了一下,又很快像抓住了烫手山芋般将你的手甩开。

你被他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心里更加不爽了。

现在是高峰期,食堂门口来来往往进出的人很多,偶尔也会有几个来食堂吃饭的老师经过,你不想多生事端,被人指指点点看猴儿似的“观赏”也特别难受。

“去人少的地方说。”

你一把攥住吴霁的衣袖,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

“说吧。”

你双手抱肩,将他堵在墙角。

吴霁缩在墙角,耳尖泛红,低着头,局促不安地拉着下衣摆,一米九几的大块头愣是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柔弱小花之感。

他还是不开口,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看,像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你是不是想说胡旻舜的事。”

“我是将他送到了医院,之后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失踪,但和我没关系。我对外宣称没有看到胡旻舜,是因为我真的这件事有多麻烦,背后牵扯太多,我不想为此惹一身腥!”

你皱起眉头,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

“不!不是…不是这个……”

吴霁猛得抬高音量,眼睛徒然看向你的面颊,又像是被烫着了般,很快移开视线,声音逐渐变低。

你感受到了吴霁炽热的视线,渐渐回过味来,想起他之前怪异的举动,再加上宽松的校服上明显的凸起,心里更是明白了几分,压下心底的厌恶,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啧,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你退后两步,脸上的冷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玩味的笑。

吴霁彻底红了脸,两只耳朵红彤彤一片,显示着主人有多不安。他轻轻应了一声,点了点头,羞涩地冲你笑了笑。

却没看见你眼底深藏的讽刺。

啧,麻烦。

“我不喜欢你!”

你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你当然不喜欢他,你还对他心存怼怨愤懑,若不是他那时刻意的羞辱,你怎么会成为如今这副模样!

吴霁对你肆意地调笑,无尽地作弄,勉强可以算作小孩儿想要引起喜欢的人的注意的一种别扭做法。

可你当时也不知道他对你存了那样的心思,再加上他联合其他男生一起对你实施语言霸凌,不断打击你的自尊,摧毁你的意志,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

施暴者却向被施暴者表达爱意,

真是可笑!

先不说,他以前的行径如此恶劣,你原不原谅他还说不准,他怎么有脸跑到你面前说喜欢你;再者,你已经明确表示自己对他没意思,并且特别讨厌他,他还要往你的目前凑,这人脑子是怎么长得!

“我……”

吴霁瞬间白了脸色,嘴中呢喃,眼里流出显而易见的受伤。

你看到吴霁吞吞吐吐的模样,心里更是嗤笑他是个怯弱的懦夫,又唾弃当时自己的,自己当时这么会被这样的废物欺负得团团转?

“呵……”

你冷笑一声,突然来了兴致。

“你恐怕不知道,我当初自杀是因为什么。”

对上他迷茫的双眼,心里膈应到不行。

“看来张欣没有告诉过你……”

你心里冷笑,张欣对这些好学生可真好啊,半点委屈都没让吴霁受过。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

你的声音突然拔高,五官牵动,显出狰狞模样。

“都是因为——你!们!”

“你!徐浪!李裕明!”

你咬牙切齿地低吼出他们三人的名字,眼中的愤恨如烈火般噼里啪啦熊熊燃起,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止不住颤抖,眼前发黑。

仿佛又回到不堪回首的日子,你低下头,心口绞痛,耳中嗡鸣不止,熟悉的窒息感袭来。

“你们几个!对!就是你们几个!让我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光!”

“我知道我那时很胖很难看,就因为挨着你们眼了,就要每天被你们肆意取笑,随意侮辱吗!?你们觉得这是在开玩笑!觉得没什么!”

“可我呢?作为被你们取笑对象的我呢?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的羞愤,我的难堪,我的痛苦!你们全都不知道!全都不理解!”

“你们就是我不幸的根源,让我痛苦的始作俑者!”

你愤然大吼,眼眶泛红,竭尽所能地对他宣泄出所有的恶意与怨愤。如果你能轻易谅解,那这两年多你所受的苦难又怎么办?你不是圣母,面对伤害过你的人,你不可能轻易原谅!

“为什么!你还要来招惹我!”

“我t哪里惹到你了?!啊!”

“你害得我还不够吗?你到底想怎样?!”

你怒气冲冲,你愤懑不已,你满怀怨恨。

你一手捂住眼睛,挡住汹涌而出的泪水,身子发软,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你还没玩够吗……”

你无力地反问他,声音已经带上哭腔。

“我…我……”

这一通话说得吴霁手足无措,半天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会这样……”

“是!你是不知道!但你不知道就代表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能一笔勾销吗?”

你再也绷不住了,转身想要逃离这种令人窒息的环境。

刚迈出两步,你就感觉胸前一紧,被人搂入怀中。

“你干嘛?!”

巨大的危机感席卷而来,你先是惊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挣扎,慌忙去够兜里的刀,想要给身后那个不长眼的来一记狠的。

“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不起!现在我知道错了,我想补偿你!”

吴霁在你耳边低声哀求,抱着你的手臂收的更紧了。

闻言你停下了动作,你觉得这人天真又可笑,揉皱的白纸再怎么铺平也还是会留下折痕,更何况是人心呢?

“你能补偿我什么?”

你收了无用的眼泪,此刻反而异常冷静。你的确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东西,就看他愿不愿意给了,你完全可以把这场闹剧看成一笔交易。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吴霁急切地回应你,他口中的热气喷洒在你的耳畔,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你压下心底的恶心,勾起一抹笑,轻声开口——

吴霁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向你提出一起吃饭的请求。

你低垂眼眸,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完美地展现了出恰到好处的娇羞。

在众人玩笑般的哄闹中,你轻声应下。

余光瞥见徐浪,他先是惊讶地看着你们,再是疑惑不解地皱了皱眉,最后他看向别处,径直走出教室,对你们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了。

众人逐渐散去,你和吴霁一前一后,一起去了食堂。中途不断有人打量你们,有的用余光偷偷摸摸地瞟,有的瞪大眼睛正大光明地瞧。

其中不乏有吴霁的追求者,她们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敌意和不假思索的恶意。

你向来敏感,可以轻易感知别人的情绪,尤其是别人对你表达出的情绪,就算你刻意避免,那些情绪还是一股脑地挤进你的脑海。

这就是你讨厌待在人多的地方的原因。

此时你被这么多人注视,浑身不自在,紧皱着眉头,脚步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温热的触感从右手传来,你的视线落在被吴霁握住的手上,呼吸一滞,思索一番,也没甩开他的手。

学生食堂和教师食堂是分开的,你不必担心会被教导主任看见;当然,如果被逮到,你开心还来不及,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拒绝吴霁的接触。

吴霁还算贴心,帮你拿了餐具和汤,主动挑起话题,缓解尴尬。你“嗯嗯啊啊”回应他,态度敷衍,心里藏着事,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吃完饭,吴霁自觉牵起你的手,提出去逛操场请求。

你低下头,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缓缓点头,眼中暗流涌动。

吴霁很开心,牵着你在操场边散步,很快来到操场一侧的小树林,他领着你走了进去。

你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这片树林是情侣约会圣地,平日里很多小情侣都会来这里享受爱情的甜蜜。在这里看到有人搂搂抱抱再正常不过了,更有甚者晚上还在密林深处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中午人不多,林子里目前只有你们两个,身旁高大是少年耳夹泛红,亲昵地靠近你,浅浅的呼吸洒在你的耳畔,期期艾艾地问你:“我…我可以亲吻你吗?”

你皱起眉,再也无法忍受心中厌恶,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与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吴霁愣了愣神,看着你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受伤。

你看着他可怜巴巴模样,忽然一阵恍惚,脑海里浮现男孩似怨似哀的面庞,心里腾地一下燃起一股气来,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可能是气他从来不正眼瞧你,也可能是气他看不见你的一片真心,还可能是气自己,气自己做的那些腌臜事……

那股莫明的气给你带来巨大的勇气,驱使着你去做一些自己从来不会做的事,还有不计一切后果的冲动——你想报复男孩,即使这样的报复显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你的一切,你太想要发泄了。

你低头自嘲一笑,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快步上前,踮起脚尖,搂住吴霁脖子,轻轻吻向他的凸起的锁骨。

热爱篮球的少年身材削瘦有力,强健的筋骨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你捏了捏他的后颈,像戏弄小猫般挠了挠他的下巴,看着他受惊般瞪圆了的双眼,你眯起眼笑了。

手感不错。

你默默评价,心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你不必为了胡旻舜这棵歪脖子树而放弃一片森林。

但是么……

你低垂眼眸,掩饰眼中的狠戾,不管是森林还是歪脖子树,你都要。

吴霁傻傻地愣在原地,似乎还没缓过神,他呆呆地看着你的笑颜,后知后觉地扬起嘴角,同你一起笑了起来。

“还要么?”

你特意放缓了声音,细细的嗓音像掺了蜂蜜的蛋糕,又甜又软,细品还带有一抹魅惑。

你和吴霁靠得极近,你的气息喷洒在他裸露的肌肤上,你稍稍抬头,看见他的耳尖泛着粉红。

“要吗?”

似乎震撼于你前后态度变化极大,或是过分开放的言行,吴霁傻傻地呆立原地,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你耐心等待他的回应,过了好久,他才如梦初醒,羞涩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你,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你轻笑一声,牵起他的手走向密林深处。来到前面已经没有了路,外面完全不能看清里面的情况的地方。

你环顾周围的环境,满意的点了点头。

“蹲下点儿嘛~”你刻意捏着嗓子,用软绵绵的腔调说话。这种做作的姿态你自己都有些厌恶。

但对吴霁,效果却是出乎意料地好。

他乖巧地配合你,单膝跪下仰头看你,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对单纯无暇狗狗眼,可你从中只看到了欲望。

赤裸裸的欲望,纯粹的性欲。

你突然感到一阵反胃,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只有忍着恶心继续下去。

你抚摸他的脸颊,手心刺刺的,痒痒的,是刮完之后新长出来的胡子茬。你的手滑动到他凸起的喉结上,嬉闹般用指尖画圈圈,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你的指尖跟着他的喉结上下滑动。

手下的肌肤在颤抖,吴霁那边已是飘飘欲仙,蓄势待发。

可你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你只觉得恶心,想要草草结尾,但又不得不装作兴致勃勃的样子,矛盾的心理与现实快要将你割裂,你心底的施暴欲又悄悄冒了出来。

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你面前,你的手正在悄悄收紧,而眼前的人却没有一点点防备,反而异常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期待你把他弄死吗?

你压下眼中暴戾,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吴霁顺势躺在干燥的枯草丛里,一手扯住你的手腕,你倒在他身上,大腿处明显感觉到不同寻常的硬度和热度。

还没等你撑起身子,吴霁的手就顺着校服外套滑进你的衣服里,微凉的手掌紧贴你的腰腹,你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的手继续向上,你赶紧隔着衣服按住他作乱的手,出声制止:“等…等一下!”

“不是说我来吗?”

让他掌握了主动权还得了。

吴霁眼眶有些发红,他的手还想往上,你有些着急,撑起身子想要远离,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搂住腰按了回来。

操!

你心里急得骂娘,这次玩脱了!

“放手!”

你的声音冷了下来,下意识摸出了兜里的小刀,干净利落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吴霁显然也被吓到了,明显回忆起那个晚上,才想起你不是什么身娇体弱易推倒弱女子,那只伸进你衣服里的手也没在动了。

冲动了。

你后知后觉地想,之前的努力算是白费了。经过此事,吴霁对你的戒备心只增不减,你很难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情报。

本来可以忍忍的……

你皱起眉头,可是你一想到那种画面就忍不住泛起恶心,如果再来一次你也会这样做的。

现在你用刀抵住他的脖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有点骑虎难下的意味。

你收回刀,将吴霁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起身站定,沉声说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先走了。”

你忍住因为恶心而泛起眩晕感,转身离开。

“等一下!”

“对…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着急的!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能原谅我吗?”

还装?

你笑了笑,回头看他,没有着急回话。

吴霁抿了下唇,眼中闪烁不定,移开眼不与你对视。

是十足的心虚表现。

真是太有意思了。

即使知道他那副模样是装出来了的,但你还是觉得很有趣——是什么让他愿意和你这样的疯子纠缠不清?

情欲?

你可不信。

最后你还是离开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你没必要与他虚与委蛇,不然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还会恶心到自己。

如果单纯为了肉欲,你不介意戏耍他一番;但其中牵扯到了其他东西,这肉欲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回去的途中,几个低年级的女生将你堵住,大概初二初三的样子,领头的那个比你还高出半个头,身材壮硕,莫约一米七。

你背后贴着墙壁,丝毫没有慌张,心里反而还在感叹现在的孩子吃的真好,你那么大的时候还没有一米五。

她们的目的你大概能猜到。

你在学校里十分低调,除了本班的同学,其余认识的也全是本年级的同学,或多或少否是因为工作方面才熟识。

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会惹到初中的小太妹?

几人口中骂骂咧咧,对你动手动脚。

“是因为吴霁?”

你被弄得不耐烦了,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询问,一点儿也没有被围堵的自觉。

三个女生互相对了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呵……”

你轻笑出声,讽刺意味明显。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妹妹们快去找你的吴哥哥吧,他现在还在小树林了呢,去晚了不知道又要被哪个小妖精勾搭走了~”

你捂着嘴笑道,根本没有把她们之前的威胁放在眼里。你侧身从三人间的缝隙中穿过,慢悠悠上了楼。

那些女生真不敢动你,顶多就是逞嘴上威风罢了。先不说少管所的大门会向她们打开,学校的规章制度也不允许。半年前才发生一起群殴事件,带头的几人已经被开除了,她们如果敢动手,你就有的是办法让她们被退学。

回到教室,你环顾一圈,徐浪不在。

几个朋友见你出现,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你询问你和吴霁的事。你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摆手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最后以“要去学习”这种蹩脚的理由才逃过几个朋友的连环炮。

你的座位上有一袋零食,全是你爱吃的。你环顾四周,看见几个朋友对你挤眉弄眼,心下一沉,面上却还装作惊喜的模样。

“哇!这是你们买的吗?”

你提起那袋零食,向那几个朋友问道。

“是谁你还不清楚嘛?”

“我们怎么可能给你买零食!不吃你的就不错啦!”

“你仔细想想,谁会给你带零食?”

他们几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不断给你示意旁边的吴霁。

你提着那袋零食,双眉紧蹙,十分为难的样子。

“吴霁,你不用给我买这些的,还给你。”

你把那袋零食放到吴霁桌下,转身准备离开。余光却在暗中观察吴霁的动作。

果然,如你所料,吴霁拉住了你的衣袖,眼角下拉,嘴角下撇,十分委屈的模样。

“我们出去谈谈好不好?”

“好啊。”

你笑着答应了,好像不久前发生的那些矛盾都不存在。你和他聊了很久,直到你厌烦了和他虚与委蛇,被迫收下那袋零食后,才成功中断了这次谈话。

接下来过得很顺利,那些麻烦已经被拒绝了。

回到家,男孩在床上背对着你躺着,蜷缩起身子,是全然的脆弱模样。柔黄的灯光打在他赤裸光洁的脊背上,本应是安静祥和的一幅画面,在几条血色红痕的映衬下,却晕染出一丝色气。

盯着男孩脊背上凸起的脊梁骨,你心下一软,对他满是怜惜。他展现出来毫不掩饰的脆弱,唤醒你心底最隐秘的快乐。

你关上房门,沉溺在熟悉的黑暗中。房间的布局你很熟悉,你慢慢走到床边,双手不由自主抚摸男孩的肌肤。

他醒了。

他在颤抖。

他在恐惧害怕。

你的呼吸加重,双手抚摸的地方也由男孩的脊背滑至前方,摸上那小小的凸起。

“嗯~”

男孩咬着下唇,不小心泄出一声娇喘。

经过几日的调教,男孩的身体越发敏感,只要稍加挑逗,就会被轻易地唤醒欲望,落入情欲的陷阱。

你忍不住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手中的动作更加放肆,手指滑向男孩的隐秘之处。

“哗啦啦!”

熟悉的锁链碰撞声猛然响起,来不及做出反应,你被一股巨力推下了床,脑袋撞向一旁的衣柜,你摸索着撑起身子,狼狈地捂着头,还有些混沌。

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你抬眼的瞬间,借着透过窗帘的微弱灯光,瞥见那一闪而过的银芒,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左手撑地,右手挡在身前——

“噗呲!”

熟悉的声音。

那是利刃划过肌肤发出的绝美天籁,你太熟悉了。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之前没有一次比这次的声音感觉沉闷绵长。

你的手掌心在刹那间热滚滚地疼痛起来,就像是一团猛烈燃烧的火焰落入你的掌中,灼灼燃烧,紧紧附着,像是在你掌心生根发芽了般,你怎么甩也甩不开。

好像,是被刺穿了掌心呀。

疼痛刺激神经,你迅速从混沌状态脱离出来,不顾左手的刺痛,手臂用力,任由利刃贯穿掌心。没有受伤的右手猛地前伸,精准地掐住男孩的脖颈,双腿后曲用力一蹬,直起身子前倾,将男孩按回床上。

这一切在短短几秒之内发生,男孩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握刀的手下意识松开刀柄,双手拉扯着你的右手,嘴里发出痛苦的咕噜声。

直到男孩挣扎愈发强烈,像是要做死前最后的反扑,口中发不出任何声音。你这时才仿佛清醒过来,松开了掐着男孩脖颈的手。

你刚刚仿佛魔怔了般,差点将男孩掐死。你双腿发软,向后退了几步,后背贴住衣柜,浑身发抖,眼角不由自主流下滚烫的热泪,也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别的什么。

你三两步走到房门口,打开了门,你面对客厅里的白炽灯光此时仿若直面太阳一般感到双眼刺痛。你的泪水淌地更凶了,喉中哽咽不止,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柔和的白光掺着血色,焦黄色的木质地板上尽是粘稠的血液。你呆呆地站在原地,听着身后男孩剧烈的咳嗽声,你没有感觉到男孩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从中察觉到了一丝将死未死的平静,以及可惜。

可惜什么?

他很想死吧,被你折磨成这副模样。

你捂着眼睛瘫软在地,泪水流进伤口,鲜血混入眼中,更增添一丝伤痛。你却从中感受到异样的快感,切入肌肤、体液交融的快感,这种感觉由肉体至于魂灵,你的情绪也由痛苦转入快乐。你不由得笑起来,笑声混着哭音,口中低低沉沉的腔调慢慢抬高,逐渐尖厉刺耳,回荡在客厅里,说不出的渗人。

直到手中的伤口不再疼痛,取而代之的是绵长的痒意。你收起了情绪,起身走到男孩面前,背对着光,投下一片黑暗,看着黑暗中的男孩。

那茫然无神的眼睛,像两颗黑曜石般干净纯粹。

真想毁了他啊。

你将带血的手抚上男孩的脸颊,有些凝固的粘稠血液染红了男孩的肌肤。男孩往里缩了缩,瞪大眼睛,紧抿嘴唇,显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

你俯下身,似那魔鬼的低吟,在他耳边缓缓开口:

“别想逃……”

你简单冲了个澡,冲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右手掌心破了个洞,一丝丝浅色的血流正缓慢流出,周围的创口被冷水泡地肿胀发白,整条右手臂没有血色,异常苍白。

你擦了擦浴室里的镜子,看着对面的人消瘦的身躯,面色苍白,嘴唇乌青,像是大病了一场。镜子里的人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却是满眼死色,充斥着忧郁之气,明明如此青春靓丽的脸上却见不得一丝光亮。

你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那抹僵直的微笑经过你不断地调整修改,最终还是变得自然。只是眼神是做不了假的,冰冷无情的眼神与和善无辜的面容相当违和,你只得尽量将眼神抛向虚空,不与他人目光相接。

你去不远处的小诊所缝合了伤口,期间医生询问你是如何将手搞成这个样子的,幸亏没有切到手筋和手骨,修养几个月就能完全康复,至少那缝合的的伤疤恐怕祛除不了。你毫不在意手上形状可怖伤口,微笑着编出一个谎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你编造的谎言是多么的真实可信,言辞凿凿甚至连自己都觉得就是那么回事。

深冬的夜晚是冷冽的,刺骨的寒风从细小的缝隙中钻入你的身体,你感受到无边的冷意。无边的冷意将你密不透风地包裹,这是穿多少件棉衣都阻挡不了的冰冷,不是因为外界的低温,而是从心底绵绵不断冒出的孤独与寒冷。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徐浪派来监视你的那波人走了之后,你还感受到另外的目光在注视你,若有若无,断断续续,那道目光里有探究,有疑惑,唯独没有你熟悉的恶意。

你转头张望,行人急匆匆地走在大街上,环视一圈后,没有发现有人在看你,那道从你出门就一直追随着你的目光也消失了,很明显,对方察觉到你发现被窥视。

你皱着眉头再次在来往的行人中扫视,到底还是没有找出那个窥视你的人。你收回目光,面色冷厉,继续向前走。

希望他/她不会成为你下一个麻烦。

回到冷清的家中,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失血过多让你浑身冰凉,昏昏沉沉。房间里是死一般寂静,男孩侧躺蜷缩在床上,完全融入着一片黑暗的寂静中,唯有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的胸腔证明了他还活着。

你面对着他的背影,目光停留在他光滑的脊背上。良久,你嘴角扯出一抹笑,按住隐隐作痛的左手,早些时候你对他的少女情怀渐渐消退,隐隐约约升腾起了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你一直弄错了一件事,他早已是你的囊中之物,不管你是给予还是索取,他的愿意与否并不重要,他只能被动接受你的一切。你已然成了他的主宰,他的全部,没必要委屈自己,伏小做低只为向他讨要一颗真心,你只需让自己高兴快乐就行了。而他的被动承受你的恶趣味时的憋屈隐忍,理智与本能对抗时的矛盾纠结,被你带入虚妄境界时片刻失神以及事后因为失控而不可抑制的羞愧……总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你不同于常人的欲望,以及……不可言说的快感。

你走向男孩,脚步轻快,脑中已构建几十种成型的刑法,让男孩或痛苦,身心俱疲,或沉沦,无可自拔。

男孩还在沉睡,紧蹙着眉,像是落入可怕的梦魇。放在胸前紧攥着被子的双手上有干涸的血痂,黑红一片,紧紧贴在他的肌肤。

你的左手因为伤痛绵软无力,右手尚且能用,手掌攀上男孩的脖颈,掌心是他凸起的喉结,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你想让他永眠,无声无息地待在你身旁也好,只是少了些镇压微弱反抗的趣味。

好在你对冰恋没多大兴趣,你没有下得去手,男孩在睡梦中似乎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眉眼逐渐放松,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你的手掌离开他温热的皮肤,他仍在酣睡,无知无觉,还不知自己在死亡边缘晃了一转。

你不会让他死去。可他的一切完全被你掌控,活着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生不如死的折磨。

你将男孩全身捆绑,以为心里有气,你下手重了些,麻绳勒紧肉里,保证他挣脱不开束缚。

你板过他侧躺的身体,看着醒了却还在装睡的男孩,用力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男孩猛地睁开双眼,奋力挣扎,只是双手双脚被你牢牢捆住,动弹不得,挣扎无果。

他无神的双眼中尽是惊愕。

你目光一暗,他在惊愕什么,是因为你没有被他弄死吧?还是他把你伤成这样你还要玩他?你心里充满了怨恨愤懑。

想到他对你的万分抗拒,你不由得冷笑,等你把他训练成只会发情的骚狗,他对你的抗拒就会变成迎合,甚至渴求。

思及此,你不在压抑自己欲望,你的破坏欲,施虐欲,以及……性欲。

你掐着男孩的下颚,给他喂了颗刺激欲望的药,小小的一颗足以令他沉沦在欲望的海洋,让他向囚禁他的恶魔开口求欢。药效发作时他不得不低头,理智被本能的欲望淹没,被触碰的渴望大过于对你的厌恶,他只是欲望的囚徒。

你的手覆上男孩蓬发的欲望,恶趣味地按了按,手上带了点力,男孩难耐的闷哼了几声,表情似痛苦又似欢愉,他将身体贴近你的手,十足的欲求不满。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警惕和惊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陷入欲网的沉浸。

男孩不断向你靠近,粗糙的麻绳随着他的动作勒进肉里都浑然不觉。他低声呻吟,浑身泛红,散发出甜腻的味道,像只发了情的雌兽,失去了理智,渴望被插入、被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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