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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浅谈

此刻,赵枫有点ga0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不,有一件事情她是明白了,亦即文公子对自己真的没有恶意的这点。

即使如此,她也不是完全相信文公子,至少对方也不是完全的善意使然。

「小nv子并不是相信文公子,只是现在不得以要与文公子合作罢了。」

这话说出口,连赵枫都觉得个中滋味相当奇妙,何况是文公子?

只见文公子脸se一变,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向赵枫伸出手。

「那就请赵姑娘多担待了,在下先护送赵姑娘回去,如何?」

赵枫别过了目光,这才将手伸到了文公子那端。

「那就走吧,虽说是在下的所作所为,但在此待久了总觉得有些晦气。」

赵枫完全不想回答这句话,仅是默默跟上文公子的步伐。

跨出脚步後,赵枫也不好继续看着他处,毕竟那太危险了。

夜晚中的树林,以及跟着初识数天的男子,然後衣衫不整。

……嗯,自己似乎落在非常不得了的状况之中啊。

话虽如此,赵枫此刻当真顾不得那麽多,最多是与文公子保持安全距离罢了。

就在望着文公子背影的当下,前头传来了话语。

「赵姑娘有什麽想聊的吗?不然这段路上在下可是会噤声的。」

这话来得唐突,在赵枫仍在思考时,文公子又发言了。

「当然,在下是不会透漏某些事情的,其他无关之事倒是可问无妨。」

那又有什麽好问的呢?赵枫以目光回应文公子,不过对方当然没有回应。

文公子伸手拨开一个草堆,同时开口。

「若赵姑娘不说,那就由在下来吧……嗯,我猜,赵姑娘是长姊,是吗?」

哪怕对方说中了,赵枫也没有回应的打算。

「哎呀,只是猜猜,毕竟赵姑娘身上少了点骄纵之气,也没有多少柔弱感,想来大概是不离十吧。」

这话又是什麽意思?赵枫不由得在伸出的那只手上用了点力气。

「没什麽,只是胡猜,赵姑娘无须介怀。」

又是跨出几步,那人才再度开口。

「赵姑娘的弟妹应该都是同胞所出吧?」

「……难道你不是?」

这话说得太过奇怪,赵枫才忍不住开口。

当然,一妻两妾之类的事情也不是没听过,可那都是能养姬妾的豪奢之家,寻常人家一房妻子也就足够了,除非是生不出男丁才有纳妾的余地。

「嗯,确实如此,与我同胞所出的有两名兄长,还有一名姊姊。」

「没有弟妹?」

提及此处,赵枫只觉得文公子身t一僵。

「没有,因为家母难产,最终救活的只有在下而已。」

这让赵枫也跟着身子一顿,更是有些尴尬。

「抱歉。」

「……没什麽,认识在下的人多半都知道此事,现在也不是会为此感伤的年纪了。」

对此,赵枫反而有话想说。

「那就不对了。」

「嗯?」

虽然有些迟疑,但赵枫还是决定开口。

「那并不是不会因此感伤,而是不会时时刻刻因此伤怀。那永远是心头的一个缺,如一颗玉石那般,平素赏玩不会注意到的微瑕,只有在某些时候才会触及,因而感受到那份平素不以为意的缺憾。」

这回,文公子倒是真的停下了脚步,不过并没有回过头来。

下一刻,那端传来了细碎的笑声。

「赵姑娘,是否有人说过你身上有gu傻劲?」

「……没有。」

「是吗?」

赵枫不会承认,而文公子也没有多问,两人再度於幽静的林中走着。

「恕在下冒昧,会有此种想法,是否令堂……」

「便如文公子所想那般。」

接着是一段沈默,但这回文公子的脚步却是稳健,也没有忘记替赵枫拨开障碍。

「这麽想来也就不奇怪了。」

「什麽事?」

「在下是知道有商队要来谒见娘娘,可没想到来的是位姑娘。」

「太后娘娘可以见男客吗?」

「怎麽不行?难道这天底下还有人敢对娘娘胡来吗?」

这倒是让赵枫有些迟疑了,因为她从王伯那里听到的是皇太后娘娘不便见男客,这才由她负责出面洽谈商务。

也许是察觉到的赵枫的沈默,文公子迳自说了下去。

「否则娘娘怎会前来问道呢?逃云墟可是没有nv真人的啊。」

「……说得也是。」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处,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呢?赵枫仍旧不解。

「那换个话题吧,不然这话说到这里彼此都不好谈了。」

「嗯。」

赵枫持续被文公子引领前行。

有那麽一瞬间,赵枫怀疑是否真的会回到原本的那个岩洞去。

这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赵枫完全不认得路。

原本就是慌不择路的奔逃,更何况是在一片全然陌生的林中?就算是自家後面的那片竹林,赵枫也没有把握能在夜里平安无事返家。

反过来说,她反而有点好奇,文公子是怎麽辨识路径的,像他这样身上带有贵胄气息的人物不至於习惯在野外求生吧?

想到这里,赵枫不由得有些好笑,好笑之余有想到了另外一点。

既然能对皇太后娘娘有一定了解,而且也说过自己具有牧族血统,再加上丧母与父亲并不只一位配偶的这点,隐隐约约g起了赵枫记忆中的一丝印象。

嗯……应该不会吧?可是他又自称文公子,这点又着实有些可疑了。

「若是如此,小nv子倒是有一事想问文公子。」

「说吧,虽说不见得可以回答。」

这话倒是让赵枫有了几分可能不会得到解答的预想,可好奇心仍旧压过了这份疑虑。

「还没问过文公子究竟姓名如何?」

回应赵枫的是一段沈默,这也让她……不太意外。

意外的反而是这段沈默过後,文公子真的回答了。

「东方文。」

「……哦,喔。」

没想到会得到答案的赵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片刻後,她才思考起这个名字的意义何在。

东方算是相当罕见的姓氏,至少赵枫所知的范围内没认识有此姓氏的人。

不过这种复姓倒是在一段时间内增加了不少,具t来说大概是一百五十年前至今,由元皇帝制定的牧族八姓为源头,闻人皇家也在此列。

当然,赵枫不可能记得八姓是哪八姓,最多只晓得闻人与司徒、申屠罢了。

闻人皇室姑且不论,後二者则是偶而会看到,若没记错的话,这两家有几位大人物任职政卿之列,这才会在官方文告中见着。

至於东方……这就真的没有印象了。

「敢问公子,东方一姓是否也在八姓之列?」

猜测过多也是无用,所以赵枫便是直截了当的问了。

反正名姓都回答了,这一点基本的事情应该不在话下。

「是,赵姑娘对此有兴趣?」

「兴趣说不上,只是随手问问。」

文公子仍旧是那般缓步前行,大概也是考量到赵枫的脚步吧,当事人如此想。

「东方确实在元皇定制八姓之列,属功臣之後,不过在八姓之中算是有些特别的存在。」

「哦?怎麽说?」

「除去皇家不提,其余六家皆是入主中州见证天命的功臣,东方家也不例外,可东方一家的始祖与元皇有姻亲关系,所以有些特别。」

提到这里,赵枫倒是有点印象了,八姓之中有一家确实如此。

「东方一家,是元皇帝时候的后族?」

「是,东方家的始祖是元皇的妻兄,用现在的说法像是国舅一般的人物吧,但他同时也是元皇的妹夫,这层姻亲关系是双向的。」

听到这里,赵枫不由得有些讶异。

「这麽说来,东方家也有皇室的血缘?」

说完这话,赵枫指节有些僵y,也不知道是否该继续握着才好。

「……算起来也是整整六代的事情了,在那之後东方家直系中并未出过与皇家结亲的人物,纵有血缘关系,算起来也是相当疏远了。」

「嗯,那也算得上是相当特殊了,怎麽说都是元皇帝亲自赐姓的家族。」

这时,文公子抬头望了一下身旁的树木,这才回话。

「也许吧,不过东方家的特殊之处并不止於如此。」

赵枫还想追问,却在视野中发现了变化,那是幽暗林中不该有的光芒。

越过文公子的肩膀,可以看到那是一处岩洞,也代表着总算是走回了原地。

赵枫的逃亡路途,在此以徒劳无功作结。

文公子先是观察了一番,赶走了附近的野生动物後,这才扶着赵枫返回洞中。

说实在话,赵枫此时也当真觉得累了。

怎麽说都是在野外奔走了好一阵子,再加上情绪起伏等因素,着实乏了。

不过就在她回到那位於内侧的地方时,文公子开口了。

「赵姑娘可允许在下最後一个问题?」

「嗯,公子请说。」

虽说不太端庄,但赵枫还是选择席地坐下,接着披上那件外衣。

文公子大概也是察觉到这点,所以暂时没有望向她的方向。

「赵姑娘可有许嫁?」

「……为何如此问?」

这话差点让赵枫呼x1时岔了口气,所幸只是差点,没有真的出岔子,不然她恐怕会咳上好一阵子。

「嗯,这与之前提过的事情有关──要是赵姑娘逃走了,那在下也不用负责了。」

这话让赵枫有些不安,可又似乎不是那麽意料之外。

「毕竟赵姑娘身上的伤都是由在下处置的,怎麽说都是坏了姑娘家的名节,要是传出去也不好处理,倘若赵姑娘自个儿离去的话,也算是省了在下的一番麻烦。」

此番话说来平淡,但赵枫总觉得文公子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促狭。

这、是、在、捉、弄、小、nv、子、吗?

这咬牙切齿的念头,赵枫只在心中想想罢了,没有真的说出口,可有一件事情赵枫是下了决心,并且打算施行的。

倘若文公子等等又准备了食物来问感想,那这回赵枫肯定会诚实以对,以最高标准来亲切的指导对方到底有哪些事情需要注意。

十六、试探

虽说林中的事情颇有冲击x,但白商要做的事情却没有改变。

已经发生的事情怎样想都无所谓,又追加了怎样的事态也无妨,重点在於如何让猎人帮免於这场灾祸,这才是重中之重。

在白周前来坐镇现场之後,白商没多久便向文公子报备,说是要在林中巡视一番,说不定会找到其他线索。

文公子很爽快的点头同意,白商也就向白周交代後,展开搜索。

当然,搜索线索单纯是藉口,重点在於那批货物的去向。

白商同时也感受到了急迫x,原因在於外面已经被官方来人接管的这点。

那同时代表着留给猎人帮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才要尽快增加手中的筹码。

於是乎,白商在此时发挥了如同帮派名称的能耐,亦即猎人的这点。

就赵家商队马车上的箱子判断,货物的t积不小,从车痕来看甚至也不算轻,在这样的前提之下,着实无法轻松搬运。

再者,文公子来的路上并无其他明显的车痕,白商等人前来的路上也只有赵家商队通行的迹象,所以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无法迅速运走这批货物。

甚至可以说,对方是早有预谋,这才没找到有通行或离去的痕迹。

是提早在此埋伏呢?还是潜伏了一段时间才行动呢?无论是那种,都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找到了。」

白商从腰间取出葫芦,润了润因紧张而有些乾涩的喉咙。

获季已然少雨,哪怕是在相对y凉的林中,空气仍是显得相当乾燥,不补充水分的话鼻子跟喉咙都会相当难受。

说是这麽说,也只是轻啜一口而已,毕竟滞留的时间b预想来得长,饮用水必须节省着用才行。

白商发现的是一个被绑起的草堆,再望向远处也有另外一个。

与他所想一般,再这种荒芜罕有人踪的林中,若不设下一些标记,实在难以辨别方向。

更别说那草束也是极小一撮而已,若不是刻意寻找恐怕会被轻易放过。

接着还有放在树下的石子堆这种东西,作为路标来说算是相当有效,所以白商的搜索进行得相当顺利,没多久就找到了一处明显的据点。

说是据点,其实也顶多算是一处山下的y影处,作为堆放物资的场所罢了。

白商取剑拨了拨火堆,发现已经相当乾燥细碎,想来已经熄火已久,就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类似的地点。

思考片刻後,白商决定向下探索,只是大约绕了一圈後没再看见类似的路标。

「找错方向了吗?」

虽有这种可能,但他还是决定继续搜索,不过这回转了个方向。

咻的一声,只见白商提气一跃,攀上了一株矮树,从高处俯瞰。

不一会儿便是寻着了标的,在林间枝上反复穿梭,来到了一个突出的高地上。

这番居高临下,果然让白商找到了另外一个不寻常之处。

当下,他也不管天光不久将尽,连忙朝着见着的地方赶去。

那里是一处林中空地,若不从高处俯瞰的话便不容易察觉。

若说是低陷的凹地或是一方小池塘便罢,在一处林中有这样的「缺口」就显得分外不自然,自然引起了白商的怀疑。

白商自树间翻纵而来,落地时只觉得察觉了些许古怪。

这处空地意外的乾净──乾净得连地上的草皮都没有,脚一踢便会扬起一片尘土,着实可疑得过份了。

白商当下以剑鞘作铲,挖掘着以野地来说过於松软细碎的泥土,不一会就得到了结果。

虽说天光已有些黯淡,但白商还是看得明白,他找对了。

「唉……」

只是结果无法让白商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失望了。

那批货物不出白商所猜想,是香薰一类的物事,这从破土以来闻得的气味便能明白,但光是挖开泥土就能闻到味道的这点代表着什麽呢?

就白商浅薄的认识来说,这种透过焚烧来产生香气的商品非常注重保存,所以多半是严密装在容器中运送,以免造成变质。

虽然只是传言,可白商似乎听说过有护卫无意间打开封箱,不只运送的佣金没收到,还倒赔了一大笔钱的事情。

就此点来说,白商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会是眼前的这副模样。

由於天光已然减退,此刻白商只能勉强看到疑似木条的东西随意被埋在土中,甚至每拨开一层土就看得到另外一批木条,不,这应该不是木条,而是被称为香木之类的东西吧?

哪怕找到遗失的货物是好事,但一批已经受cha0变质的货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即使最上层的泥土已经乾燥得成了尘土,然而向下挖掘而出的仍是泥土,轻轻用手去捏也感受得到有些许sh润,埋在这种土里薰香不变质才怪吧!

可这麽一来整件事情就变得莫名其妙了。

如果不是为了劫走这批货物的话,那又为什麽要在这里犯案呢?要知道这件事情可是涉及皇太后娘娘的,作为目前皇室辈分最高者,惹上了几乎跟整个皇家作对那般。

人为财si之事数见不鲜,可为此之外的事情而赌上往後的安宁,对白商来说就是不可理解之事了。

顷刻,白商便将这些不解抛诸脑後,因为那并非解决眼前困境的方法。

在找到货物解决皇家需要的这条路行不通之後,白商惟一想得到的方法就只剩下一种,也是最为困难的那一种──直接抓到元凶,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现下唯一的问题在於,找得到人或抓得到人吗?

由於还需要对方的供词,那便势必留下活口,可白商没有这个把握。

当然,白商对自己的武艺还算是有些信心,然而见过那两个现场之後,那点信心却不足以作为後盾。

怎麽说那仅止於信心,而不是自大,甚至可以说更接近自知之明。

话虽如此,要眼睁睁看着自家帮派踏入这个危局之中,那也是不可能的。

白商心念把定,决定朝着起初决定的一个方向寻去。

那是顾忌帮众安全而没有派遣人手,而且极有可能是凶手去向的那端。

那是忽然之事,约莫发生在脚掌落地的那一瞬间。

有人在。

并不是发现了踪影,或是听到了什麽动静,便只是这麽觉得。

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但对习武之人来说却不是什麽稀罕事。

是一种紧绷的气氛,如对招时,若b武时,观察对方也被观察的对峙气氛。

起初只有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才会有这种感觉,之後渐渐延伸到普通的日常中,甚至被人以强烈的情绪注视也会若有所感。

总而言之,此刻大约是踏入了对方的警戒范围了吧。

白商见过那两个现场的,是以不敢大意,缓缓ch0u出了系在腰间的长剑。

若在常人手中那是足有臂长的利刃,但在身型高大的白商手中却是有些显短。

不过这些许的长度差对白商来说反而恰恰好,是个足以发挥剑法与防身的长度。

左右观察了一刻,发觉没有立即的危险後,白商才踏出下一步。

说实在话,白商完全不想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态势下进b,特别是对方的实力可能远高於自身的前提下,然而此刻已踏在冰上,也只得戒慎恐惧而为之了。

x1入几口乾燥冷冽的空气後,白商试着放松身心,以免过於紧绷。

可就在那一刻,白商听到了有什麽在行动的声响。

窸窣窸窣,窸窣窸窣。

穿行乾草丛的声音与偶而穿透的风声混杂在一起,使他无从判断对方的位置。

即使如此,白商仍旧保持着相当的警戒,哪怕目光游曳也尽可能避免产生si角。

可事情的发展依旧超出白商的预料──

对方出手了,那是一口短剑,短得若是正面前来肯定会被架开的短兵。

然而白商却来不及反应,因为那正是从不及察觉的si角而来。

那一刻,白商几乎觉得x中的跃动停了一拍,因为对方从他的背後出招。

若非眼角余光瞥及一道身影,只怕他完全来不及应对。

刷一声,白商穿在身上御寒的褐布外衣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至於白商本人则是不顾任何身法与着地後该怎麽办的全力侧身一跃。

倏忽动,倏忽止。

迅速从打滚中重整态势的白商看着自己原本待着的位置,那里有一道影子。

饶是夜间视力不错的白商也只看得到一个隐约的轮廓,以及对方手中握着的短剑。

这真是让人羞愧!白商对於自己让人以短剑近身的这点感到羞赧。

一转念,白商就察觉了问题何在。

也许不是对方察觉自己才b近,而是自己如同字面上那般踏入了对方的警戒圈,位置大概是对方的眼前吧……

不想被他人察觉动静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动。

猜想自己大概从林间落地时就直接跳到对方眼前还被风吹草动所欺,原地找了对方老半天的白商有点拔腿就跑的冲动,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危险。

唯独大敌当前,白商只得振起十二分jg神应对,所幸此刻不再是提防偷袭,而是对面一决。

只见那道身影并未追击,而是架起了短剑,展开攻击态势。

对此,白商着实有些讶异,毕竟才被偷袭过,这厢便要正常打斗吗?

不过思考片刻,白商也就释然了,因为刚才与其说是偷袭,不如说对方只是站起身来朝他刺了一剑而已……

下一刻,白商x1气的那一刻,对方行动了。

不带腾挪,不容机巧,彷佛庭中信步那般前行,如同喂招一般的擎出一剑。

在白商眼中,这无机巧至不矫作的一剑却有几分洗练。

身後是树丛与林木的白商无从回避,便是打算架开此剑,却在下一刻直觉撤招。

原因在於那平凡无奇的一剑竟尔一转,反客为主要自白商手中长剑剑脊斩下,若然不收,不是空门大开便是此剑摧折,二者揭示白商所不愿。

可这一收招便落入颓势,是对方以短兵切入执长剑者的守卫圈之中。

彼此之间的距离不到半步,白商退不得,对方却仍在进b。

刺撩分拨,短剑尖端画出的线条连绵不绝,隐有几分大开大阖的意境,却总在去势将尽未尽之刻扭转而归,是巧极,亦凶险至极。

白商受制於距离,当下专心防守,剑端摆挪往往朴拙,却是在方寸之间守得低水不露,任对方剑光连绵,己方却是严守阵地,不露丝毫破绽。

剑击不绝,铮铮鏦鏦,若非刃器杀伐,直有几分大家拨弦之快。

林中风声稍止,剑声未已,彼此招式亦趋锋芒互对。

这一刻,白商心惊,只因长相继往,自己必败。

此一刻,白商一气相连,吐息一促,守势之剑一转,竟直入剑网之中,yu取敌手。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以长制短在所多闻,但在这寸隙之间实则长短无别,这一手不过快刀乱麻,直至两败俱伤之举罢了。

下一刻,白商只觉手中一gu巨震,倏忽之光在眼前亮起。

原来是对方撤招格挡,一剑击在了白商剑脊之上,从而使得这赌注一招偏挪。

也就是这一刻,白商藉着剑上星火见着了对方的容貌,同时翻身纵跃,翻入身後的树丛之中。

双足及地那刻,白商便是提气急奔,再顾不得身後敌人了。

就在他腾跃於林中时,心中泛出的并非是逃出活路的喜悦,而是一阵冰寒。

并不是夜晚林中的寒气此刻增强,而是发自心中的动摇与不安。

只因为那张脸……

「……文公子?」

那是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白商成功返回营地後,却因未见着的景se而险些惊叫出声。

毕竟文公子就在那里,独自一个人烤着火。

文公子没有如之前那般入夜前就离开颇让人意外,但让白商意外之处在於文公子此时在营地的这点。

经历过刚刚那阵凶险的交锋,白商此刻余悸犹存,特别是在最後一次兵刃相交时,那锋刃上擦出的火光让他看到了对方的脸庞。

在jg神状况正常的前提,以及自己认脸的能力没有出错的认知下,那怎麽看都是文公子,可他在白商返回时就在营地中。

在白商几乎是全速返回的状况中,文公子有能力先他一步绕回营地吗?

并不是不可能,只要文公子的轻功造诣远高於白商即可。

倘若如此,那他大可直接追上白商灭口,何必先返回营地,做这无用功?

百思不得其解,试着询问後得到的答案却更加让人讶异,亦即文公子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此处。

这又是怎麽一回事?白商如同一头撞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左转右折却是找无到一个脱身的通路。

易容术?白商脑海中浮现了这个可能,但随即又否定了这点。

江湖中是传言过易容术如何神之又神,可易容术如同其名,充其量是改换容貌的一种方法,其要点在於「变得不像原本的自己」。

要变成另外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很容易,然而要扮成一个实际存在的人就不是件易事,不,根本接近不可能的事。

要藉由易容术扮成另外一个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两人本就有些神似,经过一番打理之後便可达成,只是说来容易却又不那麽可能。

b方来说,白商与白周二人是从兄弟,但想透过易容术扮成另外一位却不可能,原因就在於t态上两人便相差甚远,更别说是五官纵有形似,脸型却还是有些差距了。

可单就容貌来看,此地的文公子与林中遇上的那人又相似得紧,莫不是兄弟?

虽然这是最有可能的走向,但白商却完全不想考虑这个方向,因为这会导致最糟糕的情况──连最後一个可能替猎人帮解套的方法都是对方给予我方的幻觉。

白商因而拒绝思考这个可能x。

可……接下来他还有什麽能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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