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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子道:「上官氏的武学有三大缺陷,其一、师法羽族。虽然师法羽族使上官氏的武学灵动非常,且出招jg妙锐利,非一般流派可及,但千万别忘了人非禽鸟,不能在天上飞行,更不可能在空中盘旋下扑,上官氏的武学y是要学这些常人做不到的行为,对天资聪颖者而言,当然无妨,但只要天资稍逊,武功便难以入流。你与你爹均是天资极佳的人,无论学何家何派的武功都能成为一流高手,为何要选择艰难的道路呢?」

「其二、招式分断。上官氏的武学每套招式都分别学习不同禽鸟的姿态,斧凿痕迹过重,招式难以连贯,上官盛yan深知这个缺陷,因此将身法练得奇快无b,上招紧咬下招,即便对手知道他的招式不易连贯,但空挡稍纵即逝,也难以打到痛处。」

「其三、招式繁杂。各种禽鸟的姿态、行为不尽相同,上官氏的武学为了拟似这些姿态、行为而创制招式,挖空心思变化招式,对於武学造诣不高者,见了自然眼花撩乱,难以招架,但对武学高手而言,不过就是花拳绣腿、自缚手脚罢了,否则为何江湖上许多流派能以一套剑法、掌法立足,而上官盛yan却始终只能概括的用上官氏剑法称之?那就是因为单看上官氏的某种剑法都无法纵横天下,上官氏所有剑法所表现出来的繁复,才是上官盛yan剑术的特点所在,但这绝非优点,反倒是上官氏武学的一大缺陷。」

上官鸿江虽然自小跟着上官盛yan习武,却从未自这些角度来审视上官氏的武学,今日听逍遥子如此剖析自家武学,竟也有三分认同,但心中对逍遥子仍有敌意,不敢全盘听信,心想:「虽然这老贼说得有几分道理,但这都是他想引我说出上官氏武学jg义所下的饵,我不能上当。」但受限於自身的见识,也无法反驳什麽,索x来个相应不理。

逍遥子见上官鸿江不说话,以为他已被自己说服了,又道:「虽然我受限於天资,这辈子都不可胜过上官盛yan了,但灵川派的武学远胜於上官氏的武学是无庸置疑的事,就算我踏遍全天下也要找到一个天资聪颖的武学奇才来传承灵川派的武学,假以时日必能胜过你上官氏,重振灵川派当年长安以西第一大派……,不要成为天下第一派,你们瞿yan帮等着吧!」

逍遥子缓了一缓後又道:「至於你嘛,上官盛yan养了你十五年,好不容易才练到这等程度,要是随便把你给杀了,难保上官盛yan还能再找到一个天资如此上等的徒弟来传授武艺,这样我徒弟岂非不战而胜,未免胜之不武,这可怎麽办才好呢?」

上官鸿江一听不免啼笑皆非,心想这逍遥子实在太过迂腐,但转念一想说不定这反而是自己的一线生机,忙道:「这可不是吗,我爹是个怕麻烦的人,要是我si了,他肯定不会再找人来当徒弟,你又打不赢他,你那两个不成材的徒弟更不是我爹的对手,稀哩呼噜便全被我爹杀了,这下灵川派可就真的复兴无望了,这样好吗?」

逍遥子搓搓下巴的胡渣,沉y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呀,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嗯,这可得从长计议,既得让灵川派的武学发扬光大,又得压过上官氏的武学,嗯……可得找个天资聪颖的……嗯……上官氏武学这般繁杂无理,你也练得不差了……哈哈,可让我想到了,就是这样,小子,你拜我为师吧!」

上官鸿江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愣愣道:「我拜你为师?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为什麽要拜你为师?」

逍遥子振振有词道:「你先学上官氏的武学,後来才拜我为师,不就证明你认为灵川派的武学胜过上官氏吗?况且上官氏武学这般繁杂无理,你也练得不差了,你若不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还有谁是?你学了灵川派的武功,日後必能发扬光大我灵川派,此事一举数得,於我灵川派大有好处,你非拜我为师不可。」

上官鸿江道:「你只想到灵川派,有没有想过我的意愿?我若拜你为师,岂不是拜了对头为师吗?」

逍遥子道:「什麽对头不对头的,杀我灵川派上下的主使者不是你也不是你爹,你爹不过是打手罢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拜我为师,你爹一掌把我劈下悬崖的事便一笔g销,往後我只会去找正主寻仇,你爹虽是帮凶,但既然你拜了我为师,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非b寻常了,之前的一些小小恩怨,就不必太过计较了。」

上官鸿江道:「这样都可以一笔g销了,会不会太随便呀?不成、不成,这事我不能答应,我回去後若被我爹知道我拜你为师,肯定会出事的,我绝不能拜你为师。」逍遥子道:「我也知道此事不能勉强,但放这你这等人才不用,又要到哪去找资质这麽好的小子呢?说不得,只能用强了。」

上官鸿江警戒起来,倒退三步问道:「你想做什麽?」

逍遥子道:「放心,我要你拜我为师,我就不会伤害你,只是我不会放你回去的,你若是不愿拜我为师的话,你得证明上官氏的武学确实b灵川派的武学高明,你哪天用上官氏的武功打败我,我就哪天放你下山去,否则你就跟我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住一辈子吧!」

上官鸿江吼道:「谁要跟你这老贼在这过一辈子?我不要!我不要!」吼罢转身便跑,心想:「我就不信我逃不出这鬼山!你不放我,我不会自己走吗?」没想到这次逍遥子竟没有把上官鸿江打昏,任凭上官鸿江跑了出去。

上官鸿江在丛林中狂奔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丛林浓密,却没有半点禽兽的声响,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反倒衬得林中的寂静。

上官鸿江四处张望,发现自己竟不知身在何处,一早起来什麽也没吃,眼下不免饿了,心想:「既然那老贼、小贼都没追来,我何不在此休息一会,捉几只兔子、野鹿填饱肚子後再继续往前走。」於是便捡起地上几颗石子,东张西望想猎捕禽兽果腹。

也不知是上官鸿江刚才一阵狂奔惊动了附近的禽兽,还是上官鸿江的气息使周遭的禽兽都不敢现身,上官鸿江等了莫约一柱香的时间,竟没有任何禽兽进入他的视线之中。

上官鸿江有些焦急,心想:「那老贼说要打猎求生不是这麽容易的事,难不成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更何况捉到了禽兽又怎麽样?我没有火种,也不会生火,难道要生吃吗?」一边想着,一边抬头看着树上,也没瞧见树上结了什麽果实,四周虽然长满草木,但什麽是能吃的、什麽是不能吃的,究竟有毒没毒,上官鸿江全然不知,突然感到有种自陷绝境的感觉。

上官鸿江自言自语道:「可恶,我就不信我真的逃不出这鬼地方,就算是这种穷山恶水也该有些猎户住在山上吧?在我饿si之前,能逃离那老贼多远就走多远,我就不信我真遇不到其他人!」

凭着一gu执念,上官鸿江又往前走,还好他知道逍遥子当时带他来到这里时一路朝南走,此时他便向北走,大致朝向回涪州的方向。

一路走到傍晚,上官鸿江当真饿得受不了了,随手拔了些草木neng芽嚼碎了吞下,虽然没有立即中毒,但那些不知名的草木neng芽腥臭难当,令上官鸿江不住作呕,愈吃愈饿。虽然疲累不堪,但由於腹中饥饿难当,整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直到中夜才朦胧睡去。

翌日早上直到日上三竿,上官鸿江才勉强睁开眼睛,心里想着得要继续向前走,却怎麽也不想起身,好不容易翻下树,只觉又饥又渴,站都站不住,只能一步拖着一步慢慢走。

走到中午,也没走几里路,上官鸿江坐倒在一棵大树下,心想:「我该不会就要毙命於此了吧?」忽见树梢上有一颗青se的果子,上官鸿江心头一振,跃上树梢把果子摘了下来,剥开一吃,既酸且涩,上官鸿江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心中只想着韩霏霏做的菜,不由得泪流满面。此後又挣扎着走了两天,只吃了几个不知名的果子,饿得眼冒金星,倒在树下不省人事。

突然传来一阵烤r0u的香气,上官鸿江醒了过来,挣扎着爬起来,心想:「不知是不是恰好有人上山打猎,我有救了,我有救了!」

循着香气走近一看,只见一只大野猪正架在火堆上烤着,香气四溢,油脂滴落下来,火堆劈啪作响,上官鸿江全然不见旁边坐着得是什麽人,抢上前去撕下一条猪腿便坐下来大嚼起来,旁边那人不但没有喝问他的来历,反倒递上了一个葫芦,上官鸿江顾不得道谢,揭开葫芦塞子仰头一灌,虽然只是清水,但对此时的上官鸿江而言有如琼浆玉ye般美味。

上官鸿江吃了小半条猪腿後,终於觉得肚腹饱胀,再也吃不下了,便将吃剩的一条猪腿递给一旁的人,连声道歉:「真是抱歉,一上来也没打招呼就吃了你们半条猪腿,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饿得很了,当真失礼。」

那人道:「那也没什麽,你肯吃就好。」上官鸿江听这声音像极了逍遥子,转头一看,不是逍遥子又是谁?再看向另外两人,果真便是董芸与关苇。

上官鸿江愣在原地,手上一松,一条吃了一半的猪腿眼看就要掉到地上,逍遥子伸脚轻轻一踢道:「关苇,接着。」那猪腿飞过火堆,关苇一伸手抓住,咬了一口道:「太油。」

上官鸿江道:「我……我……你……你……」

董芸听上官鸿江讲话成这样,取笑道:「你是太饿了,连舌头也给吞了吗?在讲什麽呀?」

上官鸿江定了定神道:「你们怎麽会在这儿烤猪呀?」

关苇道:「追你。」

董芸道:「师父他老人家神机妙算,算准了你这臭小子差不多要饿si了,在这烤只猪准能把你引来,好把你给捉回去,不过你这人也真过份,一上来也不打声招呼就把猪腿给吃了,这样我们吃什麽?」

上官鸿江道:「差点就饿si了,也顾不了这麽多了。」

逍遥子笑道:「我就说你还没逃到山下就会饿si了,你还不信。这会我们的猪腿你也吃了,乖乖跟我们会去吧。」

上官鸿江暗忖:「这几天来差点饿si,眼下虽然吃饱喝足,但元气尚未恢复,逃也逃不了,打也打不过,不如就像关苇说的谋定而後动,反正这儿供吃供住,就当作游山玩水吧。」

上官鸿江打定主意後便道:「既然吃了你们的猪腿,只好跟你们回去了,只是我不会拜师,也不会透露任何上官氏武功的jg要,你们要请我回去白吃白住,我自然乐意。」

逍遥子道:「你要不要拜师,要不要演示上官氏的武功都不要紧,我们还能再磨个三、五年,到时候看你是要当我的活徒弟还是si对头!」

双方勉强达成共识,逍遥子指挥董、关两人将那只吃剩的烤猪扛回木屋去,自己牢牢抓住上官鸿江,不让他再有逃走的机会,上官鸿江一派轻松的走着,全不理会逍遥子的凶狠。

一行人走了两日才回到木屋,那头烤猪正好成了现成食粮,四人饿了便割下一块猪r0u吃了,回到木屋时那猪烤只剩下一个骨架,r0u都被吃得差不多了。

每日清晨未到卯时,逍遥子便会把董芸、关苇两人叫起练剑,上官鸿江既然不肯拜逍遥子为师,自然回避他们师徒三人练武,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逍遥子为了防止上官鸿江逃走,无论上官鸿江如何威胁恳求,就是不肯教上官鸿江猎捕野兽、分辨可食的草木等方法。

上官鸿江本想放弃,但转念一想:「老贼不教我,我不会自己学吗?董芸跟关苇的武功都不及我,他们也偶尔能打到几只兔子、野j,我的身手b他们都好,没道理捉不到东西吃。那日逃走的时候事态紧急,一时没有捉到猎物就要饿si,眼下有他们供我吃食,我就算学个三日、五日都没捉到猎物,也不会饿si,何不自己来学?」

於是上官鸿江白天便在丛林中追逐猎物、分辨草木,以期有一天能够逃走。一开始逍遥子还担心上官鸿江逃走,跟着上官鸿江东奔西跑,後来发现上官鸿江用拙劣的方法在自学狩猎,也没有打算要逃走,肚子饿了便会回到木屋吃饭,就不再理会他了。

过了月余,上官鸿江心想:「我若再不练武,爹爹费尽苦心教我的一身武力不免付诸流水,但我若在他们面前练武,上官氏武功的jg要又会被他们看出来,这可怎麽办呢?」

上官鸿江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经过一处险崖,三面都是悬崖峭壁,高总有三、四十丈,崖底绝对瞧不见上头,仅有唯一一条上崖的路,若是背向悬崖,面向向山径练功,只要有人接近,必定远远就能看见,若到那儿去练功,必能防止逍遥子师徒三人前来刺探武功。

翌日一早,上官鸿江便来到那悬崖边,只见那崖顶平旷处总有六、七丈见方,三面临崖,仅有西面一条小路上崖,最狭窄处未及四尺,只容单人通过,那路几乎是沿着山棱线走,路上无甚树丛,从崖顶可以一眼望尽。上官鸿江再次确认环境,认为在此处练功再适合不过了。

上官鸿江自羽击势、飞羽掌练起,一路练到翔鹫掌法、飞鹰掌法。练完掌法後上官鸿江又头痛起来,手上根本没剑,要怎生练剑法?

上官鸿江颓然下崖,茫然回到木屋,逍遥子与董芸不见人影,只见关苇坐在门槛上编竹篓,关苇抬头见是上官鸿江,又低下头去忙着自己的事,上官鸿江随手ch0u出一条竹片,甩了两下觉得太轻,又扔回竹片堆里。

关苇道:「近,没练武?」上官鸿江心头一惊,心想:「难道我今日悄悄躲起来练武之事被那老贼发现了,老贼派小贼来刺探我吗?」

上官鸿江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道:「你师父想知道我家武功的关键,我偏偏不练武,瞧他能看出什麽鬼来。」

关苇道:「高明。」编了一会竹篓後又道:「瞧我,无妨。」

上官鸿江这次真的不知道关苇说看他做什麽无妨,遂问:「瞧你编竹篓无妨?」

关苇摇摇头道:「练武。」

上官鸿江惊讶的反问道:「我瞧你练武无妨?你们不担心我偷学你们的武功吗?」

关苇道:「灭派,失传,无妨。」上官鸿江想了一想道:「因为灵川派已经被灭派了,武功会有失传的危险,所以即使我偷学也无妨吗?」关苇点点头。

上官鸿江道:「即使你肯让我瞧,你师父肯定是不会让我瞧的,那有什麽用?」

关苇道:「勿忘吾师语。」

上官鸿江疑道:「你师父的话,你师父说了什麽话?」

关苇道:「胜其即释。」

上官鸿江努力回想,突然想起他试图逃走的那天早上,逍遥子有说过若是自己能用上官氏的武功战胜逍遥子,逍遥子就会将自己释放,反问道:「你是指我逃走那天早上,你师父说我哪天能用上官氏的武功打败他,他就哪天放我下山的事吗?」关苇点点头。

上官鸿江道:「你这样不是背叛你师父吗?为什麽要帮我?」

关苇道:「不让吾师收徒。」

上官鸿江道:「你不想要你师父收我为徒?所以你希望我能够赶快逃走吗?」关苇点点头。

上官鸿江奇道:「照你师父所说,收我为徒对灵川派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什麽不想让你师父收我为徒?」

关苇道:「天份太好。」

上官鸿江问道:「谁天份太好?」

关苇道:「你。」

上官鸿江又问道:「我天份太好又怎麽样?这跟你想不想让你师父收我为徒有什麽关系?」

关苇道:「天份好,教你,不教我。」

上官鸿江笑道:「哪有这种事?我若拜你师父为师,你就是我师兄了,怎麽可能只教我武功却不教你?」

关苇道:「一般,教;jg要,不教。」

上官鸿江失笑道:「你尽管去担心吧,你师父就是打si我,我也不会拜他为师的。」

关苇道:「夜长梦多,助你。」

上官鸿江道:「好,既然是你说要助我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要避开你师父和你师姐的耳目,有些不容易吧?」

关苇道:「午後,独练。」

上官鸿江道:「下午只有你自己练吗?」

关苇点点头,又道:「八婆,嫌我,独练。」

上官鸿江道:「你师姐不喜欢你呀?」

关苇道:「彼此,希罕!」

上官鸿江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明日下午我同你去练武,你平时都在哪儿练武呀?」

关苇道:「山涧旁。」

就这样,上官鸿江早上在那无名的山崖上练武,练累了就下崖去追捕野兽、辨识草木,效仿神农氏尝百草,也找到了几种吃了颇能止饥的草木。

下午则到山涧边看关苇练武,关苇几乎不与上官鸿江交谈,一心练武,彷佛没有旁人在看他练武一般。

上官鸿江只是看着关苇的剑招,自己在心中揣摩要用上官氏剑法中的何招破解,但却越看越觉得灵川派的剑法博大jg深。

有一次,关苇剑招略有变化,上官鸿江前次所想的破解招式竟全然无效,连忙问关苇道:「关兄,前次你使这招时,」上官鸿江不知那招叫什麽名字,便随手捡起一根树枝b划了那招剑招,关苇道:「川流不息。」

上官鸿江道:「对,你上次使这招川流不息时,纵剑划圈,这次却是横剑划圈,势急势缓,全然两样,这样也算是同一招吗?」

关苇道:「当然。」

上官鸿江道:「这不合理吧?怎麽看都是两招呀。」

关苇道:「剑意相同,同招。」

上官鸿江首次听说「剑意」一说,细细咀嚼两字的含意。

关苇见上官鸿江思索的样子,又道:「出招不拘泥,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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