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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陪你去

深深不知道袁先生正在觊觎他整个人。

他拿出手机看了时间,赫然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时间是怎麽流逝的,吕怀深也很困惑。

他侧着脸看了从刚才起就不怎麽说话的袁初,问到:「你怎麽了?」

前方是个马路口,橘se号志灯闪烁,两人停了下来,确定两侧无来车才迈了出去。

一月中旬的深夜,气温低,空气乾燥,吕怀深擤了下鼻子,就听见沈默了半路袁初问他:「深深,你有nv朋友吗?」

怎麽突然问起这个?吕怀深觉得纳闷,但仍诚实回答:「没有。」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跟人交往过。

袁初点点头,自然地又问:「那你有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来的简直猝不及防,吕怀深眼睛睁大了些,有点出神,过了半晌才乾巴巴地说:「我应该要有吗?」

我觉得你可以有。

但是这句话袁初不能说,说了会把小朋友吓跑,他打算循序渐进慢慢来。

袁初闷笑了声,并不解释,只说:「哦,我随便问问。」

看着袁先生意味不明的笑容,吕怀深总觉得内心忐忑,有点慌。

「对了,你明天打工吗?」

「这周跟下周都没排班,要期末考了。」除了一般必修、选修的考试外,他还有实务课的c作和期末报告要交,虽然平时就在进行,他预计用这两周来完成。

这件事对袁初来说是个噩耗,毕竟他能自然接触到小朋友的机会就只有在他打工的小火锅店。

袁先生愁的要掉发,脑里飞快地思考对策。至少,周末可以先约小朋友吃饭,理由也很正当,答谢他捡了酒醉的自己。

他这麽想了,也就自然地和他提了这事,徵询他的意见。

「星期六中午?」吕怀深当天的确没事,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袁初很高兴,问他:「你有特别想吃什麽吗?」

只见小朋友思考了会儿,然後说了:「吃到饱。」

「吃什麽?」袁先生以为自己听错。

「buffet。」吕怀深笑说:「平常都没办法吃。」

这是什麽意思?

像是能读出袁初的疑惑,吕怀深解释道:「因为一个人吃自助餐很怪。」

就像做胃镜一样,他只能做局部麻醉而不能做全身麻醉。

因为没有可以陪他的人。

袁初沈默了会儿,没问他原因,只对他笑说:「可以,我陪你去。」

「欣叶日本料理可以吗?在信义区的新光三越百货楼上。」

小朋友并没有马上说好,似乎愣了下,又马上点头,眼睛很亮,看着很开心,酒窝都跑出来了。

袁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觉得这个时候,深深才真的像是「小朋友」。

差点克制不住地去r0u他脑袋。他垂着眼思索着,普通的二十一岁大学生是怎麽样的?

总不会是平常的吕怀深这样的。

吕怀深坐在沙发上擦着半乾的头发。因为天气冷,他冬天习惯直接在浴室擦乾身t,穿好衣服。

宽松的毛绒睡k包裹着双脚,上衣是同款式,里面还套了件深se卫生衣,衬得整个人暖烘烘的。

他盘着两条腿上了沙发,想起了袁初。

脑海里都是他那句「我陪你去」。这四个字像是有魔力,轻而易举地在他脑里、心里、身t上炸了朵喜悦的花。

花瓣抖擞着,不知道有多愉快。

说这句话的时候,袁初笑得很温柔,眼角微微压着,他的眼睛很漂亮,看人的时候带着轻浅的笑意。

吕怀深弯腰从茶几下拿过吹风机,cha上cha头开始吹头发,室内除了吹风机「嗡嗡」声,再无其他。

直到回了房,躺shang,吕怀深裹着被子蒙住头,在黑暗静谧的房间里,他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喃喃重复了一句:「我陪你去」

深深闭上了眼,累极了,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他想着:如果对他说这句话的人不是袁初,他会这麽开心吗?

除了准备期末考之外,吕怀深在这两周还计画要做一件事情:整理房间。

并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他母亲的房间。他打算整理出这间房,找一位房客,自己当房东。

他家两房一厅一卫浴带厨房,是已经过世的nn留给妈妈的;妈妈过世後又留给他。

虽然是三十几年的旧公寓,离捷运也有点距离,但生活机能尚可,楼下不远也有公车站牌,租客应该不难找。

严格来说也不算整理,妈妈住到安宁病房前,就曾经回家,把还能用的东西、能穿的衣服都捐给了有需要的地方。

能扔的都扔了,不能扔的东西,都由吕怀深收着了。

彷佛知道自己不会回来似的。

也的确没有回来。

吕怀深开了门进去,将窗帘拉起,开了窗,让yan光洒进来,空气中悬浮着由窗帘布飞下来的小灰尘。

其实房间里也不过就剩下一张双人床床架、矮床头柜、一张书桌和一个木质的衣柜。每隔几周他都会进来打扫,每次站在这个房间中,都会觉得他妈妈有点狠心。

太乾净了,好像一点生活痕迹都没留下一样。

他为此曾跟他妈发过脾气,妈妈说:「我现在不先丢掉、不整理,你以後绝对会舍不得。」

「跑进来触景伤情,然後偷哭你说是不是啊深深?」她笑着揶揄他。

「你可以把这个房间借给你的朋友或是乾脆租出去都可以,我不希望你自己一个人,不要自己一个人。」

吕怀深记得他直接哭了,哭了会儿又和妈妈因为梳妆台的去留而斗嘴了起来。

「这个是你nn留下来的,我之前就是舍不得丢才留到现在,我今天一定要丢它!」

深深超生气,他说:「舍不得就不要丢,你明明舍不得啊!」

「不是啊你想想,这梳妆台镜子这麽大,你跑进来不会吓到吗?再说了,万一你哪天把房间借别人住,人一进来看到大镜子也会被吓到吧!」

「妈你想太多了」

「没事的,我也没有舍不得。」她顿了下,轻笑着:「我唯一舍不得的只有你。」

然後吕怀深眼眶红了,又开始掉眼泪,之後两人一齐哭得稀里哗啦的发泄了一场。

他坐在空空的床架上,回忆起这些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她说得对,如果留下了那些东西,他不可能舍得丢掉的。

但是她说的也不对,就算丢了那些东西,他还是一样会哭。

他又坐了会儿,收拾好了情绪,开始扫地拖地,并将房内的家俱都用sh抹布擦拭了一遍,确认了床架的尺寸,准备过几天去挑一个新的床垫。

他回了自己房间,开了笔记型电脑开始研究起住家附近的租屋行情,也顺便看了房屋租赁契约书的范本,大致弄懂了这其中的眉眉角角。

吕怀深不急着刊登租房讯息。因为租的是自己家,就某种程度来说跟找个同居人没两样,所以他需要好好的来「面试」租客。

周四晚上七点左右,吕怀深在上课的途中收到了来自袁先生的讯息。他说餐厅已经订好了,时间是11:30,问他可以吗?

他笑着回覆了好的,还附上了一个笑脸图片。

袁初看着那个笑脸,捧着手机乐了,小朋友还会发贴图了,真可ai。

又隔一天,差不多的时间,袁先生的讯息又来了。问他:现在可以打电话吗?

问得特别有礼貌,吕怀深看了时间,就快下课了,他回:我等等打给你。

约莫十分钟後,袁初就接到了吕怀深的电话,那头背景音有点嘈杂,他猜他可能刚下课。

喂,听得见吗?小朋友似乎走到了人b较少的地方,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的袁初的耳朵里。

「嗯,听得见。」袁初笑了声又说:「深深,你明天怎麽去?我去接你好吗?」

啊?吕怀深原本打算要坐捷运,从文湖线直接转乘板南线,到市政府捷运站很方便。

「我们家离的也不远,我去接你好吗?开车去b较快,你去坐捷运还要走路,很辛苦。」袁先生怕深深不答应,把交通利弊都贴心的给他分析了。

深深还能说什麽,袁先生都说完了。仔细想想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们家都在内湖,也确实蛮近的。

好,那我把地址传给你。

袁初目的达成,嘴角弯起,愉悦地说:「好,那我十一点过去。」

两人挂了电话,吕怀深把住址传给了袁初,顺便请他在巷口等就可以了。

他看着袁初的回覆。

收到:d

深深看着那个笑脸,觉得袁先生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周六上午,吕怀深提早十分钟等在了住处外面的巷子口。yan光尚未完全露脸,早上气温不高,他今天穿了件藏青se的素se连帽上衣、颜se稍浅的牛仔k,和一件铺棉的飞行外套。

他其实原本想穿羽绒外套,但一想到袁初的衣品,就觉得自己不能穿的太过随便。

他双手伸进口袋里保暖,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碎石子玩。

袁初抵达的时候,也还不到十一点。吕怀深抬头看着停在面前的白se运动休旅车,车子像刚打过蜡,在yan光下闪闪发亮。

车窗缓缓降下,袁初正对着他笑,说你发什麽呆呢,接着从驾驶座侧着身t帮他开了副驾的车门。

吕怀深上了车,规矩地系上安全带,视线刚巧落在方向盘中央的标志上头。

哦,bw,很像袁先生会开的车。

不过这个一点都不重要,他的目光只留在了方向盘上一秒钟,接着又落在了袁初身上。

袁初的头发一直都不怎麽抓,发型很俐落,发丝细碎而整齐,浏海也短短的,看着清爽又帅气。

他今天穿了一件蓝灰se的针织毛衣,格纹衬衫的领子从圆领毛衣里翻出来,外面搭了件丹宁牛仔外套,优雅中带着率x。

袁先生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打了个左转的方向灯,轻轻地踩了油门。

深深的视线还在他身上。

小朋友从上车就没说话,直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袁初心里有些发怵。

前面是一个一分半的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袁初才转向右侧看着吕怀深。

「你怎麽了?在想什麽,怎麽都不讲话?」

深深有点出神,看进袁初带笑的眼,听到他这麽问,也直接就这麽答了:「在想你怎麽这麽好看。」

袁初眨了眨眼,双眸微微睁大了些。

红灯还剩四十秒。

也幸亏在等红灯,袁先生脚正踩在煞车踏板上,而不是油门踏板上。

不然他俩就一路飙进医院了。

袁初盯着小朋友看,心跳不自觉加快了些。

「你刚刚说什麽?」袁初缓缓将视线移至前方,心脏仍有点不乖。

红灯还剩十秒。

吕怀深看着袁初的侧脸,不知所措。

我刚刚说了什麽?

小剧场

袁先生:原来深深是个天然撩

阿琛:你好逊

袁先生:你谁啊?

阿琛:深深救命!

8这麽好

绿灯了,车子缓缓起步。音响并没有开,车内静的让人发慌。

吕怀深将视线平移至前方,看着挡风玻璃外的人车,眨了眼,又眨了眼,目光很平静,接着低头捂住了脸。

太丢脸了。太奇怪了。

袁初偷瞄了他一眼,乐的笑出了声。

「我反省一下,你等等。」吕怀深的声音从指缝流泄而出,闷闷的。

约莫二分钟,深深抬起头看着袁先生,有些懊恼,但语气平稳,一贯的凉凉声调:「我刚刚说你很好看,就这样。」

哎,饶了我吧小朋友,不用重复一次。

袁初只是笑,说了声「哦」,过了会儿又问:「那你刚刚在反省什麽?」

反省什麽?吕怀深自己也不太明白。

他想了很久,开始睁眼说瞎话。

「我刚刚,话说得太快了。」小朋友停顿了一下,继续:「我是要说你车怎麽这麽好看,少讲了一个车字。」

袁初专心地开着车,表情很稳,但内心在咆哮:他为什麽要多嘴问那一句?

然而他只能淡淡的又「哦」了一声。

二声和四声的「哦」,听得出情绪上的差异,在袁初身上尤其明显。

吕怀深想起上次在医院的通话,还有这几次的相处。袁先生明显是需要人哄的x子,无论是喝醉还清醒的时候。

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真的很好看,真的。」深深弯着眼睛,特意强调了两次真的,怕袁先生以为是假的。

「这样你有没有b较开心点?」

「嗯。」

小朋友好可ai。袁先生快高兴si了!

直到两人排队进了餐厅,袁初都还没缓过来。吕怀深用一脸「是不是想被打的」的表情盯着他。

袁先生一点都不怕被打,笑得极其好看。

周六午餐时间,基本上是客满。他俩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落地玻璃窗,微微yan光洒进来,整个用餐区内明亮又暖。

吕怀深很高兴,他将外套挂上了椅背,对袁初笑了笑,踩着雀跃的步伐,加入了觅食的大军里。

袁先生发现,深深吃东西很慢,而且有自己的规矩。譬如说他一个盘子同时夹了握寿司、生鱼片和熟的炸物、茶碗蒸,他也会先把同一类的东西先吃完,才会去进攻下一个,不会混着吃。

然後,小朋友其实出乎意料的很会吃。jg致的小钵食材每样都拿了,炸虾也拿了几只,还分给了自己;芦荟紫苏醋他好像很喜欢,连梅酒都喝了一杯。

吃得这麽多都跑哪里去了,看着挺瘦的。

「我好像没有问过你,你念什麽科系?」袁初看着深深又再一次清空的白瓷盘,突然问到。

吕怀深正准备去拿小蛋糕,闻言一愣,想起自己的确没向袁初提过。

「餐旅管理。」念的是进修部。

袁先生有点意外,好奇:「那你会做饭吗?」

「嗯。」

「好吃吗?」袁初眼睛一亮。

「还可以。」满汉全席当然不行,但普通的家常菜还是拿得出手的。

这学期他选修了日本料理课程和烘培实务课程,觉得两个都很实用。

系上所开的选修课,特别是烹调和实作类的,他都会试着去选,能多学点东西总没有坏处,他也要为未来做打算。

「那你」袁初突然卡了词。

「我什麽?」深深疑惑。

「没什麽。」袁初笑着摇摇头。

吕怀深望着他,眯了下眼睛。直到站在点心柜前选蛋糕时,他都还在思考袁初到底想说什麽。

吕怀深回来的时候,盘子里的蛋糕很丰盛,还放了一小杯红莓n酪。

他又单独递了一个小盘子给袁初,说:「芒果椰椰。」

袁初看着jg致的hse蛋糕,迷茫:「什麽爷爷?」

「椰果的椰。」吕怀深笑着说:「你喜欢吃蛋糕吗?」

「普通,没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袁初拿起小汤匙,从三角形边缘切了一口来吃。

小朋友点点头说:「如果你不讨厌,下次如果我有做的话,可以留一个给你。」

袁初呆了一下,接着镇定地补救:「我刚刚说错了,我超喜欢吃蛋糕的,真的,记得要留给我。」

「嗯。」吕怀深低下头,眼角眉梢都是笑。

袁先生心情太好,好到似乎能随时开出朵灿烂小花。他并不想让今天的行程就结束在午餐上面。

两人到地下停车场时,袁初状似无意地问深深有没有想去哪里。

深深才想了几秒钟就就回答了,他说他想去家乐福。

袁初原本猜想深深是要买些日常生活用品,可是他现在很迷惑。

深深带着他到了四楼的宜得利家具。周六下午时分,店内客人不少,小家庭、情侣档、自己逛的都有。

但两个男人一起逛的还真没有。

在店里收获了不少视线,看他脸的、看他俩的,但袁初毫不在意。

他现在注意力都在吕怀深身上。

小朋友正在试躺床,很认真的那种。他俩手交叠在腹部,平静的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接着又换了个侧躺的姿势。

爬起来後,又看了下商品介绍及定价,又朝着下张床迈进。

袁先生看着躺床躺的很欢的小朋友,有种想跟他一起在床上玩耍的冲动。

不过现在也只能想想,来日方长。

吕怀深一连试了四、五张床垫,心里有打算了,又回去躺了刚刚的白se筒弹簧床垫。

这张不错,舒服、软y适中,刚看了售价也在合理范围内,双人尺寸7990元,再加一笔运费。

虽然也不是买给自己睡。心里正盘算着租房间的事,上方白光突然被遮蔽,吕怀深愣了下,微微睁大眼。

袁初正站在床旁,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眉微挑,眼里有探究,还有一些奇怪的,他看不懂的东西。吕怀深微蹙着眉,慢慢爬了起来坐在了床缘。

「你要买床垫?」

「嗯。」

袁初好奇了:「你原本的不好睡?」

「不是。」吕怀深仰头看着他:「家里有空房间,我妈,她希望我租出去。」

「那间房的床只剩床架而已,所以我打算买一个床垫。」小朋友拍拍自己正坐着的这张,「我觉得这个不错,双人床的也不贵。」

袁初点头,问到:「你要单独出租一个房间?」

「对,大概跟找个室友差不多,只是我是房东。」吕怀深笑着解释。

袁初有点懵,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他正在追的小朋友,准备要找个室友,同住一个屋檐下,袁先生光用想的就很焦躁。

这感觉对袁初来说其实很陌生。但再多的不安,袁初也不能表现出来,他现在对深深来说就是一个朋友,他没有立场和资格对这件事指手画脚。

袁先生憋了半天,才闷声道:「哦,那你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嗯。」等等,租房是这麽危险的一件事情吗?

刚刚的「哦」是四声,吕怀深直觉袁先生需要哄:「我还没开始找人,我之後会注意。」

哄袁初几乎成了本能,吕怀深觉得自己这样不好,袁先生这样也不好。

他正要起身,准备找服务人员询问,面前突然伸来了一只手,要拉他一把的意思。

深深完全不懂:「那个我21岁,不是81岁。」

「我知道,这里地毯是皱的,怕你踢到。」袁初手还伸着,盯住他,有点固执。

吕怀深看着他,嘴角一弯,调侃道:「我又不是你。」

袁初显然想起那天被绊倒的糗事,脸都皱了,正yu把手收回,就被深深握住了。

吕怀深出了点力,藉着袁初站了起来,便放开了他的手。

深深的手偏凉,但还是暖的。

跟他的人一样。

袁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和服务人员说话的深深,不自觉地握了下刚刚被牵住的手,感受着。

唔,怎麽办,好想直接牵回家。

买好了床垫,也约定好了送来的时间,吕怀深又在卖场内买了一些生鲜蔬果和r0u类。

袁初跟在他身旁,不时和他闲聊几句。吕怀深推着购物车,偏着头听他说话,挑选商品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娴熟。

「你每天都自己煮饭吗?」

深深摇摇头:「一周大概一到两次而已,平常随便吃。」

「你不是胃不好吗?上次还去做了胃镜。」袁初皱着眉头。

「没那麽夸张。」深深笑着,走到冷冻柜前挑了一包冷冻水饺,高丽菜猪r0u口味。

虽然下周才回诊看报告,不过做完後医师有跟他说看起来没什麽事,应该是轻微的胃食道逆流而已。

「我说随便吃也没有到很随便,真的。」吕怀深指着推车里的冷冻水饺给他看。

「好吧,通过。」袁初看着那包冷冻水饺,很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结完帐後,推车变成袁初在推。袁初没有买东西,就全程陪在他身旁东看看西看,笑着和他聊天,似乎觉得很有趣。

吕怀深很久没有跟人一起逛过卖场了,他很喜欢跟人一起逛卖场。

两人一前一後站在下楼的手扶梯上,深深看着袁初推着车的背影,伸手戳了戳他。

袁先生正在烦恼怎麽把小朋友留到晚饭时间,刚刚买的东西有部分需要冷藏,可能还是得先回家一趟。

不过都回家了,他要用什麽理由再把人拐出来是一个大问题。

袁初很愁,突然被这麽一戳吓了好一大跳,他无奈地回过头瞅着小朋友问:「怎麽了?」

「谢谢你请我吃饭,陪我买东西。」吕怀深是打从心底感谢袁初,但说出来还真不太好意思。

「真的,我很高兴。」

袁初也很高兴,乐到差点又在手扶梯到达时摔了,小朋友一把扯住他手臂,接手他手里的推车,低头闷笑。

「袁先生,你小脑是不是不太好?」

「」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

「深深。」袁初叹了口气。

「嗯?」吕怀深双手靠在推车握把上,是个放松的姿势。

「我陪你是因为我想陪,你很高兴很好啊。」袁初顿了下,笑了:「我也很高兴,所以不用说谢谢。」

吕怀深站直了身t,愣愣地看着袁初,说不出话来。

袁初看着深深微愕的脸,嘴角弯起,笑容灿烂,光明正大地r0u了一把他的头。

记忆中的手感,很软很好0。

吕怀深任他r0u了会儿,才像是回神般把袁初的手给捉了下来,他没生气,就是有点不解。

深深头毛很乱,他说:「我问你,你怎麽这麽好?」

因为我想追你啊。

袁初看着他,轻轻笑说:「我还能更好,你以後就知道了。」

我没有很好,我只想对你好啊,小朋友。

小剧场

深深:什麽意思,你怎麽怪怪的?

袁先生:微笑微笑微笑

9等你醒

我还能更好,你以後就知道了。

吕怀深坐在副驾驶座上,蹙着眉,一直在思考这句话。

天se已近傍晚,车窗外景se飞掠而过,周末的这里和平常日离峰时段差不多,人和车都b较少。

每次和袁初待在一起,时间好像都过得特别快。

他在座位上歪歪坐着,看着袁初开车,看他俐落的转方向盘、打方向灯,稳当地变换车道,就这麽一直看一直看,看的袁先生差点喊救命。

袁初瞄了他一眼,无奈道:「深深,看前面,别看我。」

「哦。」姿势连动都没动,但视线稍微收敛了点。

袁初对他来说很特别。

他对他很好,很关心他,这种没来由的亲近其实很突兀,可是自己却不讨厌,甚至还很喜欢。

是因为认识的方式太特殊吗,他自己也说不准。

倘若换一个人呢?如果那天在公园里的人不是袁初,那个人在自己这里会变得这麽与众不同吗?

吕怀深低低叹了口气,脑袋有些乱,理不清头绪,索x靠着窗户闭上了眼。

深深睡着了。

袁初将车停在了巷子口,熄了火。驾驶座窗户留了点缝隙,他松开了安全带,藉着洒进车内的光线,盯着小朋友看了很久。

深深睡着的样子更乖了。袁初弯着眼,小心翼翼地伸手拨了下他前额的浏海,用食指背轻轻地蹭过他的脸,偷偷地00他。

要什麽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触碰他呢,袁初也觉得很愁。

深深对他的亲近不反感,甚至能容许他更加靠近,这让他很愉悦。但是小朋友看起来并没有恋ai经验,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深深能接受他,接受一个男人。

明明没有认识很久,但是他很喜欢他。

笑起来很可ai,冷淡不理人时也好看、凶的时候表情更活泼,而且还会哄他。

深深那麽好。

想更进一步,担心掌握不好分寸而吓跑人;想维持现状,却又不满足於现状,迟早会把自己憋到坏掉。

袁初很烦恼,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吕怀深睁开眼,r0u了下眼睛,看着袁初双手撑着方向盘,下巴抵在交叠的手上,望着他发呆。

「你在g嘛?」

袁初愣了下,笑着说:「到家了,我在等你醒。」

「哦。」吕怀深点头,看向窗外,又说:「那我回去了,有些菜要赶快冰。」

袁初有些yu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下车帮忙把东西提下来给他。

「要我帮你提上楼吗?」

小朋友看着手里的袋子,笑着摇头拒绝了:「才两袋而已,又不重,我自己提就好了。」

袁初笑了下,没再坚持,被深深赶上了车子。

吕怀深站在巷子口,目送袁初驱车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上了楼。

他在进家门後拿出了手机,犹豫了下,传了讯息给袁初:开车注意安全。

他整理买回来的东西,水饺、青菜、r0u,一样样放进冷藏及冷冻库,其余的收进橱柜中。明天周日,他要去当志工,他得早起准备弄几个菜带去医院。

先把保鲜盒拿出来。吕怀深在客厅翻找了下,没找着。保鲜盒放在哪?ch0u屉里吗,还是在厨房的柜子里?

深深跑进了厨房,开始翻箱倒柜。找不到,奇怪了,他收到哪里去了,为什麽找不到?

他扶着厨房流理台的边缘,缓缓地蹲坐了下来,又将脸埋进了曲起的膝盖上,他0着自己左脸,是刚才袁初触碰过的,深深耳朵很红,整个人很恍惚。

「ga0什麽啊」他咕哝着。为什麽要0他脸,太奇怪了,袁初在想什麽?

他是睡着了,但在袁初拨他浏海前就醒了。他很紧张,不敢睁开眼,心律失衡,不懂袁先生是什麽意思。

吕怀深思索了很久,仍是一知半解,他拿着手机窝在沙发上,点开了叶怀琛的聊天画面,最後一次发讯息是前天晚上,他问自己什麽时候要回诊拿报告。

写的很详细,男同志间怎麽za、怎麽才能舒服、一号和零号该如何准备;有些内容也提到有人是两边都可以当的,就是不知道他的袁先生是哪一边虽然,他大概猜到了。

他花了几天研究,也看了实际的经验分享,得到了很多相关知识,吕怀深觉得如果袁初是一号,自己就当零号也不是什麽大事,虽然好像一开始会很痛。

超前部署如深深,袁先生被他的问题给问傻了,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他是纯一号没错,可是深深或许不想当零号?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x,袁初俊脸都皱了,脑袋纠结了很久,久到吕怀深心情从忐忑不安转为疑惑,到後来笑到肩膀都在抖了,还愣是憋不出一个字。

袁初靠着吕怀深,听着他的笑声,不停地思考,最终咬着牙说:「我一直是一号,如果你想的话我让你上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我当一号的技术b较好」

好吧,为了吕怀深,他豁出去了,男子汉大丈夫,偶尔当个零,又不是不能翻身,深深高兴就好。

吕怀深听着袁初越说越虚弱,声音越来越丧,笑得不行,差点都流眼泪了。

袁初纳闷了,不解地问:「深深你在笑什麽?我们的话题很严肃,我认真的。」

吕怀深退开了些,注视着袁初,笑着问:「你当一号技术很好?」

「还行。」袁初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不过就过去经验反馈上来看,确实很好。

「嗯。」深深点点头,抱住袁初:「那我当下面那个。」

袁初以为自己听错,眼睛睁圆了,呐呐道:「什麽?」

「哦,我说我让你上。」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讲这麽露骨的话,吕怀深觉得还挺新鲜,但他也只对袁初说。

袁初觉得自己要si了,脸有点热,搂紧深深,咬了口他的耳朵,要求:「你再说一次,很se情的那句。」

「」深深想打人,想了下,索x破罐子破摔道:「我说,我想被你上。」

吕怀深也脸红,无奈地问:「这样可以吗?」

「唔,够了。」袁初埋在他颈间,掐了一把深深的腰,闷声道:「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就不让你下车了。」

「」袁先生很难伺候,意见挺多。深深r0u乱了袁初的头发,问:「那我现在可以下车了吗?」

袁初抬眼瞅他,试探:「再亲一下?」

「就一下。」算了,袁初开心就好,虽然他自己也挺乐意的。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时,叶怀琛正拿着杯子从沙发上起身,他看着铁门被打开,深深提着袋子踏进了家门,手在左颊边r0u了r0u,拧着眉,似乎很疼。

叶怀琛正yu打招呼,愣了下,看着深深颊边明显的红印子,简直不敢相信,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拾乾净,捧着杯子站在原地呆问:「袁初打你了?」

吕怀深捏着脸看着阿琛:「啊?」

阿琛走过来,表情严肃:「你左脸,他打你了?」

「他没打我。」吕怀深板着张脸道:「他咬我了。」

袁初除了亲他,下车前还咬了口他的脸,简直莫名奇妙。

「」阿琛拍拍x口,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笑道:「妈耶,变态袁初!」

「我骂过他了。」吕怀深撇撇嘴。

「我看有牙印吗?」叶怀琛凑近瞄了眼,摇摇头:「还好没有,就只是红而已。」

吕怀深走进厨房,在流理台接水洗了把脸,阿琛拿着袋子站在一旁笑,接着帮忙将保鲜盒依序从袋中拿出,一件件收进了储物柜中,并将帆布袋折起一并收了进去。

吕怀深装了杯温开水窝进了沙发,盘着腿,小口喝着,电视新闻正在播报明日气象,他问:「我明天要打工,你是不是明天也开始上班了?」

「嗯,明天开始,大概晚上八、九点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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