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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心堂内,门主杨逸飞端着一张秀丽俊逸的脸站在那里,面前是那日误伤了君若归的唐门男弟子,一旁则是素来与君若归交好的唐灵素。

文瑞站在一旁待命,不知怎麽的,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沉凝。

所以屏着息不敢说话。

「门主,如今我解药已经带来,唐家堡也愿意释出最大的诚意来弥补这一次的过错……门主若对此次提出的条件不满,仍可再商议,只是……子陆乃是我唐门弟子,实是不能交给长歌门处置。」

「所以,这就是你们唐门的诚意?」他的脸se似乎仍是不冷不淡,语调也没有扬高半分,但他周身的气息却越发沉重了去。

饶是见识多广的唐灵素都不由得从背脊发上冷汗。

这人在若归面前一派温和儒雅的t贴模样,虽然表情不是很多,可那是浑身上下都不会散发这样的气息。

沉的,重的,b人一寸寸减少呼x1。

──直到闭气。

要命,这长歌门门主果然不是好捏的柿子。

辩驳的话还没能再说一句,杨逸飞瞥了眼身前的两人,续道:「受害的是我长歌门仅次门主的门主夫人,她x子温和不喜事端,所以,就想敷衍了事?」

……谁敢啊,若归妹子x子是温和不喜事端没错,但她可没想过她出了这事能平安度过啊。

文瑞低嘶一声,眼心不安地转了转,不时悄悄瞥向一旁的小门,似是希望等到谁来解围。

夫人啊,师娘啊你快来啊,师傅的怒气简直压不住……再这样下去,这谈判铁定要破裂的,长久以往和唐门的友好就要化为乌有了啊──

师傅早就知道唐门不会将自己的弟子交出来了,为什麽还y要人家把弟子给出来呢?做为唐家堡堡主,就算弟子办事不力,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有服众,一般都不会交出自己的弟子任人处置的──师傅难道还想要跟唐门要什麽?

那只协议书到底又写了什麽?

文瑞不由得好奇起来,但那双眼儿不敢乱瞄,仍是规规矩矩的盯着前方的唐灵素还有唐子陆。

怎麽看都不像是初入门的弟子啊,弩箭什麽的应该都使用的很好了,为什麽还会误伤师娘呢?

当时的状况现在想来都不是很清楚,最清楚的只怕是当事者两人了……

「师姊,若是门主非要如此,那……」

思忖间,一直站在唐灵素身旁的唐子陆轻扯了扯她的手。

「不可,你是我唐门子弟,如何──」

唐灵素话都还没有说完,随後一道香风从她身旁扑去,直直往堂上的杨逸飞而去,唐灵素回首,就见熟悉的纤细的身影扑上杨逸飞,而他面se没有惊愕,见她扑来,也只是极为自然地张臂抱住了她。

君若归扑上杨逸飞,牢牢地将他抱住蹭了蹭。

杨逸飞将她揽进怀里,见她这样子眼光不觉柔了几分,将她凌乱的长发略用手指梳整一下。

「怎麽来了?我在议事,乖,先出去。」

他抬眼瞥了一旁的文瑞,文瑞知意,连忙上前要去把君若归带走。

「夫人,门主现在在谈事情呢,我们出去好不好……」文瑞一边道,一边小心地要把君若归牢抱着杨逸飞的手臂给拉开。

没想到君若归不让,紧抱着杨逸飞不放之外,还转过身去指着朝唐子陆喝道:「走开。」

众人一愣。

瞬间鸦雀无声。

君若归站在杨逸飞左身侧,右手环着他的腰,左手指着唐子陆对他又喝了一声,「走开!」这次,语调都扬高了起来,连着那一张脸的表情都有些怒气。

唐子陆攥紧身侧的手,一语不发的与她对望,并没有迈出脚步。

顿时气氛一片僵凝,文瑞看了看唐灵素那里,又瞥了眼杨逸飞,决定快些把夫人给领走──

就在文瑞要接手将君若归带走时,杨逸飞抬手阻止了她,俯身对君若归细语道:「若归,你不想见他麽?」

不想见他,那就不要见他。

也许是被他伤过,所以下意识地讨厌这个人。

君若归捏紧杨逸飞的外袍,指着他道:「他,走开。」然後又抱住了杨逸飞,对唐子陆道:「我的。」扞卫的姿态不容人错辨。

「……」

满室寂静。

霎时间,文瑞好像明白了什麽。

愣愕的眼神,与唐灵素一同,瞥向她身旁面se红白交错的唐子陆。

呃,师娘你的意思是,他要跟你抢师傅吗?

######

唐灵素和唐子陆走了很久,里头都没有半点声响,但文瑞连探头去看也不敢,只是乖乖的站在漱心堂前的白石小坪前,仰头看着天边的日se,还有周遭长歌门的美景,就是没有往後头看去。

就连越过那垂帘的念头都没有。

甚至有弟子求见,也被她挡在外面。

师娘刚吃了解药,这会不知道毒解了没有,她不敢贸然放人进去……而且,方才那事有些震撼,她需要好好忖度一下。

咳嗯,这夫妻俩招人的程度果然不相上下,谁都没资格说对方。

──算是见识到了。

漱心堂内室,杨逸飞坐在椅凳上,君若归坐在他腿上,捏着茶杯猛喝水。

「难吃。」然後把杯子递给杨逸飞,呸了声後又抱住他脖子。

「吃下去就好,乖。」接过她拿来的水杯放在桌上,然後ch0u起腰间的帕子,细细擦了擦她唇边的水渍。

然後她就乖乖的挨抱着他,杨逸飞单手拍抚着她的背。「累了?去床上睡?」

她摇头。

发丝挠得他颈边发痒。

既然不想睡,那就暂且维持这样的姿势吧,陪她坐了一会儿,耳畔传来她细微的呼息声,他略侧首,就见她闭眼睡着了。

他不由微微笑起,0了0她的脸颊,竟也学她,轻轻蹭了她的脸。

「真的是,要护着呢……」他低喃,想起了方才在漱心堂发生的事。

但想起唐子陆说的那一番话,他又不觉地黑了脸se。

最後决定也不想了,就陪着身畔这人睡一觉。

而後就抱着她往床榻走去,放好了她自己也躺在她身侧抱着她睡。

######

君若归再醒来时,天已经暗了。

她不意外自己又睡在这人怀里,因为鼻尖传来的桃花香气似有若无又g人异常,她小心地仰起头,发现头顶上竟然没有半点声响,於是她就慢慢的撑起身子起来。

他毫无防备的俊逸睡颜就在她眼心尽现。

细看了一遍,然後心疼地叹了口气。

她侧着身躯压上软枕,将他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然後俯首吻了他额头一下。

解药吃下去智力恢复的同时,她也对自己这几日做的事情感到一阵懊恼,默默低y了声。

虽然自己是智力退化,并不是失去记忆,但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还是将她的门主好生折腾了一般……要不然他怎麽会睡这麽沉?

「逸飞,你辛苦了。」轻轻地道出这句,然後,x腔又有密密的情意不能止。

这几日他照顾她不遗余力,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虽然……途中对她做了那些事,但总归就是个完美的夫君。

完美的无可挑剔啊。

想来那个唐子陆应该就不会再上长歌门了吧,只是不知道他回道唐门之後又该何去何从?

当初她与他切磋,无意间被她发现他对门主竟有不一样的情愫──其实这种事情她向来是不过问的,毕竟门主虽然是她的夫君,可是她没有权力去阻止别人喜欢、ai慕他,当然,她也没权力去决定门主是否要一辈子ai着她,途中都不能去喜欢上别人。

她本来是想当作不知道的。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失手,居然把那针s向了自己。

如果她没猜错,那针本来应该是要s向门主的。就自己想也没想的用身t去挡,然後才s到了自己。

想起他在漱心堂上众人之前坦白自己的心意,甚至公开说那针不是要s她而是s他,门主的脸大抵都黑了吧──

那唐子陆也太可ai,怎麽觉得门主痴傻不明後她就不会要他了?

她的逸飞这样优秀,那一点小残缺算什麽?自己许了他一生一世,甚至是下辈子,他们互相是对方的家,又怎麽可能舍?

逸飞啊,你说是不是?

她抬手,指尖轻轻地抚过他眼眉唇畔,想起自己好似误伤了他,她就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指甲修得不够短啊……

然後拉直了身子,伸长了手构放在床头上的小漆盒,转开後搽了点药,探指将药膏擦上了他脖颈。

然後手一紧,她的指头就被抓住。

「……」吓得她连动都不敢,僵着身躯好半晌。

大概,就是自己一直挠着他脖颈不让他好睡,所以他现在也以为自己是在扰他吧?

没事,没事呢,你好好睡。

就着他抓住自己的手,她低头吻上他指尖。

######

杨逸飞醒来时,床榻边已经没有人,连一点余温也没有,房内的烛光幽微,他猛地坐起身子,天已经全黑。

「若归!」他急急地下了床榻,在内室里喊着人。

若她还没恢复,这时候乱跑会不见的!文瑞呢?有没有顾好她──

他心一紧,张口就要喊文瑞的时候,君若归的嗓子从外头传了过来。

「这里这里,没丢呢。」说着,瞥了他一眼後把食盒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走到他面前。

「睡晚了呢,要先吃饭还是沐浴?」君若归笑着问他,踮脚松了他的领襟,把他的外袍取了下来。

君若归才把他外袍挂上衣架,人就从身後被他抱住,「……回来了?」

「嗯,回来了。」她转身,0了0他的脸。「你辛苦了……不想沐浴的话我们先吃饭?」

「好。」

然後,她就牵着他的手来到桌前,她让他坐下,接着把食盒的菜都拿了出来。

「我刚做的,趁热吃。」然後把筷子递给他,瞥了他一眼又打趣地道:「还是要我喂?」

杨逸飞一笑,接过她的筷子倾身向前,再她耳边低语:「饭我可以自己吃,但是其他的饿可能要你喂了。」

「……」君若归闻言,顿时脸红成一片血se。

杨逸飞宛若没事人,朝她温雅一笑後吃起了自己的饭。

──自己又作si了。

######

情事过後,君若归蹭着他x口,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挨着睡了。

杨逸飞却搂着她,指尖玩着她的发丝,没有要睡的意思。

「逸飞?」困倦的眼已经快要睁不开,但还是关心地问了他一声。

「没事,你睡吧。我一会就睡。」说着,抚了抚她的脸,亲了一下。

「嗯……」实在是没有t力了,她浅浅应了一声,挨着他就睡了。

确定她睡熟了,他又将她的身子揽了紧,似是放心的低叹了一句。

「……回来了,就好。」

不管是哪样子的她,都好。

杨逸飞搂着她,长指挑纱帘,弹指灭去了房内最後一盏烛光。

只余从窗边洒进的星斗。

夜深了,依偎着睡的人也安。

心安,身也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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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先生发烧了。

今日一早,还未到请安时间,李白身边跟着的小书僮睿儿一早,就来怀仁斋敲门了。

彼时君若归正在整理杨逸飞x前的翻领,听到时与杨逸飞对望,一人一愣,另一人则是微微拧眉。

拧眉的人自然是君若归。

「好好的怎麽发热了?」她问。

因为和门主杨逸飞有身高差,之前帮他整领子时他都会倾身,但是君若归觉得这样的姿势长久以往下来她可能会持续气血受损,所以有时会自己拉了小矮凳踩着与他差不多的高度替他整理,这会,正被他伸手抱了下来。

「这──」睿儿有些吞吐,最後看着君若归柔和关怀的脸才道:「太白先生昨晚又喝醉了,将自己的外袍脱了扔在一旁,睡在小亭一晚上……」

然後感冒了。君若归默默的自己结论,也不用等睿儿说了。

「去看看吧,我先去漱心堂。」杨逸飞倾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轻声在她耳边叮咛,完全视面前的睿儿为无物,一点也不在乎这样的情景儿童不宜。

「好,那我等会把早膳一起拿去。」

「嗯。已经入秋,等会衣服穿厚些。」又叮咛了她一声,他才拾步离去。

君若归随口应声,送走杨逸飞,而後看向睿儿,「那太白先生这会在哪?你带我去看他。」

「嗯。夫人跟我来。」

来到李白的院子,李白门前,一名长歌男弟子正送走看诊的大夫,见她被领着走来,朝她作揖行礼。

「夫人。」

君若归摆了手,朝他淡笑,「太白先生状况如何?」

「大夫已经看过,说不严重,喝几帖药把汗b出来就好。弟子这就去为太白先生取药。」

「好,取了药就给我吧。」

「是。」

她摆手让弟子退下,自己则跟着睿儿走进房里。

李白的房内很简单,因为有人打理也称得上窗几明净,墙上挂着他喜ai的字画,桌案上还有字帖未写完,因他受寒,所以窗都半掩了起来,屏风放在门前正好挡去直驱入内的凉风。

李白躺在床榻上睡着,呼x1均匀,微有那双颊的浅红不太寻常。

君若归探手去0李白的额,果然是有些烫手,显然那弟子只帮他换好衣物後也还不及帮他拿凉巾敷额。

「睿儿,我去煮点东西给太白先生吃,你去取凉水帮太白先生敷着额头。」

「好。」

然後,君若归替他拢了拢被子,就去小厨房做早膳去了。

######

做好杨逸飞和自己的早膳,再为他冲了一壶茶,君若归又继续煮着要给李白吃的热粥,粥被滚得软烂,又将r0u丝剥得极细,再加了点高汤进去,素白的粥里虽然只有jr0u丝,但已是jg华。

将热粥端到李白房内,房里睿儿十分尽心地照顾李白,正好在替他换帕子。

而那名弟子正好回来,见到她在房内,正好将药交给她。

「夫人,药已取来。」

「嗯,这粥你喂着太白先生吃点,我先去煎药,晚些喂太白先生吃。」然後她瞥了眼到她腰间的睿儿,「睿儿,你先跟着我去吃早膳,然後就先去书院听骆先生讲课,太白先生交给我。」

「好。」睿儿这里倒应得爽快,这长歌门上下,谁不知道若归夫人的手艺好着呢,能蹭到一顿饭太值了。

「对了,锅里还有粥,你若饿了,也可去取来吃。太白先生暂且交你,等会我回来就换我接手。」

「多谢夫人,都是弟子的本分。」那人一听君若归这样吩咐,也颇为高兴,当下闪过一抹激动,随後又收敛了起来。

「嗯。」君若归也不觉如何,领着睿儿就离开了李白房里。

君若归因自己之前也是门内弟子,所以也从来不会对门内弟子颐指气使,十分客气有礼,以至後来新进的弟子都十分喜欢她。

「那就劳烦你了。」

「夫人不用客气。」

君若归一路上从怀仁斋山道缓步走往漱心堂,早膳全装在食盒中,沿路走过的弟子没有很多,却也是恭敬有礼的朝她作揖行礼。

她只淡笑颔首,权当受礼,一路上思索着李白的状况,倒也有几分心不在焉。

走到漱心堂,她没走偏门,而是往正门走去,殿前见到文瑞守在那里,文瑞一见到她,赶忙走下阶梯来接。

「师娘怎麽走这,偏门……」话还没说完,她就打住。也是,师娘怕师傅在忙或是接见贵客,都是走正门居多。

「偏门那里客人多,我提着早膳,不好意思从他们面前过。」君若归朝她一笑,毫不掩饰她的尴尬。

「嗯,师傅这会在里头看汇报呢,师娘快进去吧。」

「好,早膳吃了吗?」

「吃了。」

「来,这小点给你,做给你师傅吃还多了。」说着,将食盒打开,拿出最上层包着油纸的糕点给她。

「谢谢师娘!」文瑞接过还有余温的糕点,朝她笑开一张脸。

「睿儿方才吃完早膳已经去书院听骆先生讲课了,晚些你派人将她安置一下,暂且别让她靠近太白先生,免得过到病气了。」

「是。」

叮咛完这句,君若归便拎着食盒往里头走去了。

######

君若归一踏进漱心堂内殿,脚步就放轻了些,但仍是没有逃过那人的耳目。他眼眉未抬,已能知道是她。

「晚了。」

「嗯,跟睿儿吃了饭才过来,饿了吗?」说着,她已走到他桌案前,将食盒放在一旁,自己在他身侧不远坐下。

「还好。」

君若归莞薾一笑,将食盒打开,端出里头的jr0u粥,「我这麽大一个人了,不会走丢的。」

「但秦宛说你之前是路盲。」言下之意就是不太相信,杨逸飞只略抬眼看她端上了碗,虽没有看清里头是什麽,但也能从现在的情况猜到一些。

他几不可见地拧起了眉。

「……那是之前,我现在不会了。」君若归辩驳一声,瞋了他一眼,然後又说:「太白先生发烧,这是最好下肚的,你别一脸嫌弃。」说着,她用放在里头的汤匙将热粥搅了搅。

看他还在看手中财报,君若归将汤匙内的热粥放在唇边吹了吹,「好了啦,先别看了。」

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不敢出手去挡他。相知山庄的财报金额素来都很庞大,她要是不小心打断,他等等又要重看了。

「再等一下。」

毫不意外是这句,君若归只好认命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将调羹凑到他唇边。

只见杨逸飞微启口,君若归就乖乖的将那口粥喂了进去。

「……我怀疑你是想让我喂你所以故意拖到现在还在看。」君若归喂完一口,低头又去舀下一匙,仰眸间他轻应。

「嗯。」然後眉尖轻拢,已是极淡的痕,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真的很不好吃麽?」君若归吹了吹调羹上的热粥,「我知道你不喜欢软烂的口感,所以你的r0u丝我有加得b太白先生还要多。」

「……」

「另外做一份来不及嘛,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有趁着熬粥的时候做了白茶糕给你吃。」说着,又喂了一口。

「既然有时间做糕点,为什麽不另外帮我做一份早膳?」斜眼淡睨,只见妻子给他一个灿烂的笑。

「因为我想看门主挑食啊。」

「…………」杨逸飞眯起眼,想伸手去将那个nv人给抓过来,但她的手上还有热粥,暂且就先忍住,想着今晚再来收拾她。

「对了,弟子有来跟你禀报太白先生的状况吗?」君若归又舀了一口粥递往他面前,他正好看完了财报,将调羹接了过来。

「有,那个等会跟你说,你过来点,这数字有问题。」杨逸飞指着财报上某一处,这个距离君若归看不是很清楚,她暂且先将碗放在桌上,靠上前去。

「哪里?」

等她一将碗放上桌,他随後不着痕迹地将汤匙放入碗内,将她一把抱了过来,「这里,你看着里的数字和这里……」

君若归整个人被抱进他怀里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对,反正门主就是习惯了把她当个抱枕一样,睡觉的时候抱着就算了,平常时候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会被他抱在腿上、抱在怀里。

「我看看……」君若归依着杨逸飞所指之处,认真的研究他说的不同之处,然後专心地扳着手指算,杨逸飞趁着这时,拿过她搁在一旁的碗,将剩下的粥喂入她口中。

因为用不惯算盘,也没有纸笔当场加减,君若归算得很慢,也就乖乖的让杨逸飞一口一口喂进去。

「逸飞,没有错啊……等等,你把粥全部喂给我吃?我吃过了啊……」等到君若归算完确定没有算错,她一回头,杨逸飞已将碗搁在一边,伸手ch0u了帕子擦了她的嘴。

见他这个举动再看到空碗,她已经完全知会自己在无意中被他喂完了那碗粥。

「可是你吃完了,好乖。」杨逸飞朝她一笑,赞赏地在她颊边吻了一下。

「……」君若归看着杨逸飞,觉得自己自食恶果了。

门主的腹黑技能开启了……是她错了,门主求放过!

「所以这个财报……?」君若归哀怨地瞅着他,一双水眸要哭不哭地,软软地惹人怜惜。

相知山庄每一季的财报定时会让杨逸飞审阅,除了他是庄主之外,还有就是君若归也怕自己算错,所以每季每年在结算的时候都会给他看过,确认没有错。

「你对这件事从来小心,这麽多次了,我可有说过什麽?」杨逸飞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对这一句话没有正面回答。

「……所以没问题?」

杨逸飞笑而不答,反而让若归看出了一脸的冷汗。

「门主我错了!」嘤嘤,都是她白目,是她的错,求门主解除腹黑状态啊……

见她这样,杨逸飞轻笑出了声,r0u了r0u她的发。

「你啊,这x子还真是怎麽也玩不腻。」

「……」

卧槽,门主好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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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杨逸飞吃完饭,君若归在杨逸飞隔壁的桌案上练字。

刚开始来到这里,写字用得不是原子笔而是毛笔,对君若归这个素来都没有什麽文学涵养的人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字丑不说,连执笔写字都要她的命。

连她当初离开长歌门时去游历,写信回来给门主前,都还练了好几天。趁着周墨先生教习的空档抓紧了时间就赶紧练……不然她很怕门主看到她写得字後,反悔说要娶她那怎麽办?

於是,练久了也就习惯了,也喜欢习字帖时的清心。

大多时候她都是拿门主写过的字来练,写着写着,自己的字迹倒与他相似。

连文瑞都要认上一阵子才能分辨得过来。

君若归收了笔,感到些微困倦地r0u了r0u眼,最後竟不支地趴倒在桌案上睡着了。

杨逸飞虽然眼神未曾离开过手中财报,却也不曾漏掉一旁妻子的举动,耳畔本还有细微的书写声,沙沙地低回轻响,不一会,当他细听时竟没有半点声响。

他仰眸,就见她的面庞朝着他,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不觉地目光放柔几分,他暂搁下手中的帐目,起身走到她身旁,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但仍是让她起了一点反应,她连眼也没抬,好似知道是他,头一侧,更往他x口而去。

全然安心的依偎姿态看得他心口软暖,不由得倾首吻上她发顶,传来的香味与他身上的如出一辙。

如此知他心意,如何能不怜惜?

「……午膳要到时叫我,要煮饭……」喃喃低语似梦呓,但他知道她这样说他铁定有听到。

「好。」

他抱着她,放轻了步伐往内室走去。

######

当君若归再醒来,不意外自己是被杨逸飞抱着睡的。

她微仰眸,只能看到这人领襟的颜se,睡脸什麽的完全看不到……她小心地动了动身t,想不惊醒他而起身,但这人护她护得紧,她一有动静他铁定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她才抬起了手,他低哑的嗓子就从上头下来。

「起了?」

「嗯,起了……怎麽不叫我,午膳──」

「不要紧,文瑞已经差弟子去准备了。」

「……哦。」好吧,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她就好好休息一下。前几日赶夜回来都没睡好,然後昨晚他来了x致又被他r0u了一整晚。

骨头都还是酸着的。

「再睡会吧。眼下都有黑影了。」说着,伸出指尖轻轻摩娑她眼周,语调几分柔溺。

君若归瞋了他一眼,「到底都是谁害的……」

「嗯哼。」杨逸飞只轻哼一声,算是把这个罪给认了,却也不见他的面上有多少愧疚,「不然下次我们把婉玉给扔去相知山庄,让她与你帮手如何?反正大哥大多时候都在梦里,估计也不太需要婉玉。」

……卧槽。

门主今天是吃错药了?一早火药味就这麽浓?

居然说要把大嫂张婉玉给扔去跟她做一样的事儿?不是吧,她不就在门内教习弟子教的好好的嘛……

而且虽说大爷中了y雨针,大多时候都在睡觉做梦,清醒的时间很少,但是这几年他的病情好转不少了呀……这样趁人之危好吗?

君若归不知道的是,私底下杨逸飞每次在若归外出时,就要被李白、杨青月还有张婉玉几人不时调侃几句。

「需不需要婉玉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也许大爷他真心需要?」

「……哼。」想了想发现很难反驳,最後还是默默的吞下了这口气。

「……」到底是在和谁闹脾气啊?可是这样的门主也好萌好可ai!

君若归纤手搭上杨逸飞肩头,翻过身子的同时,也顺便将门主从侧身躺着的姿势推成平躺。

她就这样趴在他x膛上。

「谁闹你不开心了?跟我说,我去帮你摆平他──」

「谁压在我身上就是谁。」

──蛤?君若归一呆,默默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

「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不气不气哦,求门主大发慈悲,告诉小的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君若归伸出手安抚似地拍了拍他x口。

「……算了,都怪我把你养得太好了。」然後自己默默的叹气,面对对这个人,他也只能认了。

她说会一辈子珍重ai护他──这份心意诚挚的做不得假。

听出来了,君若归轻轻的笑了起来,然後蹭了蹭他颈边。

天啊,以前怎麽就没发现门主这麽可ai呢?

「不管外面的景se多灿烂,只有这里才是最好的。」她说着,也就展开了手臂,攀住了他的脖颈。「我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觉得这里果然就是宁静的世外桃源──我知若有一日大唐有难,你定然不会见si不救,然而你在的这长歌门,就是这乱世中的净土啊。逸飞啊,我是真心喜ai你,很喜ai你啊。」

杨逸飞伸手抚上她的後脑,微g起了一抹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也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是他的,谁也别想动。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赶苍蝇了,你原谅我嘛好不好好不好?」君若归讨好地蹭了蹭他的颊,然後亲了他的脸一下,「我也不知道他们居然会跑到长歌门来找你,不然我下次直接把他们揍晕丢河边?」

她这一番话逗得他笑,「你要真这样做,到时他们逢人就说,岂不败坏长歌门风?门内那些未嫁娶的nv弟子又当如何?」

君若归一愣,随後朝他娇憨一笑,又往他脸上咂吧一口,「果然还是我们家逸飞想得远。那我就把他们揍晕扛回来任你处置?」

「还要特地运来费事,直接丢谷底就好。」

这人,笑得一脸温软无害,实在难以想像可以用这样文雅的面貌说出这样凶残的话。

君若归忍不住笑出声,「好,我直接丢谷底。这样就不气了吧?午膳後我做个小点给你吃好不?昨日不是闹胃疼,吃不下饭的话吃个小点垫胃?」说到这人闹胃疼,她就忍不住拧眉心疼起来。

「好。」

「那你再睡一会,等我做好再来叫你?」

「不用,方才文瑞才来禀报说梅先生有事找我,要我去一趟。」

「好,那我先去怀仁斋准备,忙完记得过来。」君若归撑起了身子朝他交代,随後便下了小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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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午膳,君若归不放心李白的状况又跑去看了一下,确认他的状况有b较好了才放心些,接下来她也不麻烦弟子照顾李白,而是自己接手顾了起来。

傍晚又喂了李白喝了一次药,君若归便回房洗漱,没想到一回来发现本来稳定状况又陡变了起来,李白当晚又烧起了一次热。

君若归不敢走,守在李白床前为他换帕。

床上的李白额上沁着汗,君若归细心地擦拭还不时听到他断续的呓语。

「太白先生没事,忍一会就没事了……」期间为他换冷帕又替他擦汗,君若归又为他熬药喂他喝药。

本来由弟子来做就好,只是君若归平日和李白斗嘴归斗嘴,但两人感情是不错的,在若归心里,也隐约把李白当成自己的父亲。

所以照顾他的这件事,她也不想假他人之手,忙完了琐事她就自己来顾了。

实在是有些累了,君若归就着房内微弱的烛火,趴在李白的床榻边小睡。

途中李白难受地睁开了眼,「水……」

一侧头,率先看到趴睡在床边的君若归,再来,是一身素衣的杨逸飞。

「师傅要水麽?」

杨逸飞本来是想抱妻子回房间睡,不料正好碰到李白醒来,他问了这句後只见李白艰难地颔首,随後倒了杯水,走到床边,绕过若归扶起李白喝水。

「丫头顾了我整夜?」喝完了水,李白又被扶着躺下,仰眸问了这句,气息虽还弱着,但已平稳许多。

「嗯,说不放心你。但她真的是累了,连这样都没醒。」从扬州回来才休息一日,又接着忙了许多事,毕竟不是铁打的身t,怎麽禁得住这样c劳。

「难为她了,你先抱她回去睡吧,我睡一晚就没事了。」李白瞥了眼熟睡的君若归,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这个孩子,当初幸好留下来了。」

「嗯。」

杨逸飞敛眼,虽不见眸心眼光,却也能从那嘴角的微弧得知里头的柔软。

「所以师傅那时说,就算她是j细,你把她拐来也不差是不是说对了?」

「……所以师傅想听徒儿说什麽?」

「称赞师傅慧眼独具啊。」

「……师傅都几岁了,还是好好休息。」说着,杨逸飞小心地弯身将君若归打横抱起。

「逸飞──」李白张口喊,却让杨逸飞以唇形制止。

她好不容易睡这麽沉,别吵醒她了。

「……」这个徒儿,有了老婆就完全是把自己嫁掉了……

「太白先生……」

隐约间,李白听见这句小声的呓语从杨逸飞怀中的那人口中喃喃而出。

睡着也挂念他,果然是心实的孩子,没有疼错人。

「烧退了,乖,好好睡。」杨逸飞没有停下脚步,但是诱哄的嗓子轻呢的su人一把骨头。

「……喔。」这厢乖顺的信了,放任自己沉入更深的梦乡。

李白目送杨逸飞的背影,睁着眼一会才又闭眼睡去。

######

翌日一早,李白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君若归纤白的手腕,然後是她安心的笑容。

「太白先生,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的手从他额上撤下,显然方才是在探他烧退了没有。

「渴吗?要不要喝水?还是要吃饭?我煮了粥,晚点你好些还有刚出炉的糕点可以吃──」说着,就扶他起身,然後走到桌边倒了茶水递给他。

李白喝了口水,「丫头,你说太快了我听不清。」

「好吧,那我就替太白先生决定了啊。」君若归接过李白递回来杯盏,捧着那碗蔬菜粥到他面前。

「太白先生先吃粥吧,我喂你。」然後,就舀起了一口粥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後递到李白面前。

李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调羹,忽然有些不能反应。

「来,啊──」君若归不明白李白的想法,只是催促他吃,见他不张口,她轻皱眉,「难道太白先生不想吃粥?可是要先吃点热食才能吃糕点啊……」她颇为苦恼地道出这句。

「太白先生乖,先吃几口我们再吃甜点好不好?」君若归颇有耐心地举着手哄李白吃饭,汤匙举着又往前推了一点。

李白见状笑出了声,一把拿过她手中的调羹,「都多大的人,可以自己吃。」然後,又拿过君若归端在手中的碗。

君若归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桌边帮他斟上一杯热茶。「那就好了,上次门主发热,没有食慾还要我哄着才要吃粥……」

「难得他一个端着架子的门主被你宠成这样……」李白吃着粥,看着在桌前忙着准备点心和茶水的君若归,颇有感触地道。

房内透出早晨的曦yan,点亮了这房内的摆设又不显得刺亮,反而恰当地将这屋内的摆设都似镀上一层浅金。

连同那个在桌边准备茶点的nv子,都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衬得越发有几分江南nv子的秀丽婉约。

这几年,果真是养得越发的好了。

「那有什麽关系,他肩上担子重,难得放松、难得孩子气。」君若归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觉得能把门主宠成这样是很让她自满的一件事。

「……」好吧,反正这对夫妇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还能说什麽?

李白默默地把粥吃完,然後往前递了过去,君若归收走了碗。

「等会吃过了药太白先生再吃小点吧,这小点放凉的滋味会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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