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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腹诽着，胸腔的怒火变成一股燥热。
萧衍给谭永善买了几件新衣，这人却从来舍不得穿，还要劝他不要乱花钱。
不是背着他改了尺寸给他穿，便是又卖了换钱给他置办别的东西。
谭永善做这些永远要瞒着他，怕他心里不舒服，然而所有的一切萧衍都知道，却从来没有自责。
他从前是会窃喜于谭永善对他的爱，可自从上次营造骗局叫谭永善为自己给“别的男人卖身”之后，再次发生这些事情，他只会觉得恶心。
在心里骂他犯贱，是天生的乞丐命。
无论是断手还是卖身，骗局是欲望驱使下迫切占有这人的手段，也是他的测试。
萧衍看清，对于“善意”这件事，谭永善从来没有底线。
制造陷阱的人不是他，谭永善同样会为了救人奋不顾身，为了他这个弟弟雌伏于别人的身下。
这是一场自我矛盾的折磨，萧衍却深陷其中。
他越发痛苦偏执，安排了人每天十二个时辰监视着谭永善的一举一动。
他现在容不下谭永善和任何别的男人来往。
他要谭永善为他死为他活，永远只看着他一个人。
但这样天生的烂好人，即使多管闲事被废了双手也不会长记性，还不管不顾地可怜别人。
如今，萧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都隔绝于谭永善的世界之外。
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拥有这样的权利。
但现在还不是彻底做绝的时候。
谭永善像被野兽步步紧逼的羊羔，后退到墙角避无可避。
萧衍听见他的话，脸上的表情阴晴变化。方才气愤狰狞的俊脸在震惊之后变换成懊悔和难过。
“哥哥……”
他长腿弯曲，蹲下身子，伸手想要帮谭永善擦去眼泪，却被他扭脸躲过。
他的手僵在空中，看着谭永善脸上的恐惧和躲闪，眼中悔恨的泪水翻涌，将眼前的人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是我被怒气冲昏了头，我不该这样说你。”
耳边是谭永善的抽噎，他把脸埋在瘦削的颈窝：“可是你知道吗哥哥，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我真的放心不下啊。现在天下这么乱，到处都是坏人，我不在哥哥身边，哥哥要怎么办呢。上次你被人陷害，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我真的不忍心你再有一点点差错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哭着递给谭永善：“哥哥，这些是我赚的，足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待我回来，我一定能让哥哥过上好日子，求你，求你听我的吧，安心待在家里哪也不去行吗？”
谭永善哭得抽抽搭搭，他盈满泪的眼睛盯着萧衍手中的碎银。一想到这是他不知背着自己做了多少苦工赚来的，心里像是被人踢了一脚，又闷又痛。
[我，不是你的累赘。我可以赚钱，可以养家。]
“哥哥，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他双手按住谭永善的肩膀，还想再劝，却被谭永善挣开了。
他抹了把泪，扶着墙站起身来，肩膀颤抖着，哭着进了自己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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