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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法则》:杀意交错中
一早我便醒来,没有作梦,也没有睡过的饱足感。
昨晚我睡在小寒家客厅的沙发上,其实小寒的卧室有张柔软蓬松的双人床,原本我以为是跟她一起睡那张双人床,结果当我提议「双人床就是要给两个人睡的吧?」就被小寒轰到客厅沙发上,其后她还把自己卧室的门锁住。
如此,一起抵御袭击者的根本目的不就失去了吗?唉。
「……」天还没亮,客厅内一片阴暗,卧室内的小寒没有半点声息,还在睡梦中。我今天打算当个优质大学生,早早到校。
我悄悄地打开客厅的两扇大门,然后将门无声地带上……原本打算这样做,不过铁门拉开与关上都不免有点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不清楚是否会传入小寒的卧室。
「呼。」我安心地吁了口气,成功在没有惊醒小寒的前提下,将两扇大门关上,接着我在脚踝施加些许咒力,当我要用最快速度离开小寒家之际——
喀!碰!身后的两扇门被暴力的动作打开,同时窜出一隻小手,揪住我的头发,向后又向下拉去,痛、痛死了!没法抵抗的力量,抵抗的下场很可能是头皮被扯掉。
「早安呀,阿玄。」是小寒,她扯住我那过长的头发,直接把我整颗头拉到后面,我就这样呈现下腰的高难度姿势与视野中颠倒的小寒勉强回了句:「早安……」穿着白色睡衣,没有单边绑马尾的小寒也很可爱。
道过早安后,小寒放开揪住我头发的右手,我差点朝后面摔,不过后面是娇小的小寒,所以我努力以咒力稳住脚步。一瞬间闪过故意向后摔的念头,但那样小寒绝对会把我的脊椎骨打断。
「偷偷溜走会让我以为你被绑架了,以后出去前至少要通知我一声唷。」小寒慵懒地说完,便关上大门,估计是回去双人床上睡觉。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加上贬低我的词汇。
她早已料到我的行为模式,才能这样抓到我吧。门外的我心有馀悸,太可怕了,敌人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因为小寒才是最可怕的啊!嗯,话说我这发型也满是破绽呢,不只是左边的视线会被瀏海遮蔽,还能被别人随手揪住。造型本人倒是挺喜欢的,这也是特色几近于零的我,唯一的固定造型,是好比註册商标的重要存在。
再过一个星期,便能迎来每年固定的长假。
今天,我回到自己的公寓把教科书与笔记整理整理,便徒步前往学校。步行去学校虽然是不智之举,但这么早的时间,搭车到校只会落到门全部被锁着、无聊得发慌的下场。
即使如上所述,步行依旧是不智之举,无谓的浪费体力。说起早到,印象中琪琪也是早到的类型吧,我记得她曾经洋洋得意地说过「我每天每天都是第一个到的噢!」这样。
?
「啊、哇啊啊啊啊——!」
惨叫,声音扭曲、破碎,并且无意义的持续着,好像不这样狂吼就无法保持意识。有谁看到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了吗?
「唉。」我刚踏入教学楼没多久,就被迫加快脚程,无奈地朝着惨叫的起源狂奔,警卫室的大叔听见的话,也会与我採取同样的行动吧!运起咒力使用三步化为一步的速度,目的地是原文书籍丰富的图书馆方向。
这么早的时间,会听到这栋教学楼传出惨叫的人,很可能只有我。不列入警卫,最多也应该不会超过三个人。教学楼离警卫室有段距离,再说警卫室的大叔搞不好在听收音机什么的,总之印象中校内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件,值班的警卫大叔因此松懈、没注意到也是难免的。
当我奔至惨叫发源地时,「唰!」地停下脚步,我看见已有两名学生跟着赶到场,早到校的人比我想的还多嘛!
发出惨叫的是跌坐在图书馆门口外的阿莫,其他两人窥见图书馆门内后脸色立刻刷白,被石化一般地站在阿莫后面的门口外。
我走过去,想要一同目睹令这群人惊慌失措的画面。
图书馆的门是开的,透过图书馆门外可以看见其内部。
也可以看见琪琪。瞬间我断开内心情感的连结。
琪琪,你的眼镜掉囉?只是她也没有继续戴着眼镜的必要了。
从图书馆门外,能够看见在图书馆前排位子上,琪琪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腰斩。鲜血以她为中央,遍佈、蔓延了周遭的桌椅还有地面。内脏已从她的上半身滑出,肠子首次得到探出头的自由。
空气中飘着新鲜的某种气味。嗯,很像呢,和铁的味道有百分之八十的近似。
死者的表情极端恐惧,把这表情绘製成一幅画,命名「直面死亡」再拿去参赛,有很高的机率会得个奖。嗯,她并非无缘无故摆出这种破坏形象的脸,这是因为腰斩并不会造成即死的关係,死者在生前遭到腰斩后,活上几分鐘都不是难事,属于绝顶变态的折磨。身体被一分为二时,她有没有想过把自己的内脏捡起来塞回去呢?还是她想拚命把身前被染红的原文书给读完?
将视线从琪琪的尸体上移开。身边这群人被吓到动弹不得,其中阿莫最卖力,惨叫就是他发出的,真想拿分贝测试器让他再喊一次,所以说人的潜力无穷啊。
包括阿莫在内的三个人,都遗忘随身携带的手机可以派上大用场,快拿起被小寒称作「流行基本」的智慧型手机打给警察局啊!要我打?为了避免阳春的手机拿出来被消遣,我还是乖乖假装也忘记要使用手机吧。
话又说回来,外面这三人愣着干嘛?观察琪琪活跳跳的内脏吗?正试着分辨出脏器的名称,好确认自己是不是能把知识应用在生活上,「我知道了!这个是肠子、那个是脊椎!」像这样吗?
区区一具尸体以及外露的人体零组件,我与小寒都不会被吓成这样。
促进现场凝结成块的空气重新流动,又变成我的任务。明明我不适合这样的角色啊,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担任临时指挥。
「喂,注意注意,咳咳!别傻愣着,快打给警察局啊。」我打破沉默,也一併点醒失去判断能力的陌生同学,只见其中一人连忙翻出智慧型手机,果然是智慧型手机!接着向警方拨打求救电话。
「第一发现者,是你吧?」我将失神的阿莫一把拉起,让他靠到旁边看不见图书馆内的墙壁上。他机械式地点头。
「我今天与家人吵架,于是早早就出门,想到琪琪早上都会来读书,就想找她……」阿莫受到惊吓归惊吓,说起话来倒还挺有逻辑的,不像某些人被吓到就连话都说不清。理由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知道阿莫是「第一发现者」就够了,足矣。
我再次望向那具尸体,伤口的断面非常整齐,桌椅、地面都没有半点切痕,现场也没有凌乱的打斗跡象。灵光一闪的我将视线扫过监视器所在的几个位置,不出预料,所有监视器的镜头都整个消失,或说被切下。回头审视走道上的监视器,也是相同的命运。
……有种警方无法破解,即将成为悬案的预感。不,不能太低估警察还有现代的科技,只是我敢打赌就算锁定到真兇,警方也无法将真兇绳之以法。
不是我在低估警方的经验与实力。
而是我,会在法律触及真兇前,抢先解决一切。
「这怎么看都是对我的挑衅啊……」我喃喃自语,装模作样、虚张声势的冷静面具似乎要失去耐久性了,但我死都不会被犯人牵着鼻子走,当场任由愤怒冲昏头。
……犯人你啊。
我要让你知道自己是属于哪一种劣等的货色。
……想復仇吗?
我要让你后悔以这种最低贱的方式进行挑衅。
?
上午在一阵手忙脚乱的审讯中度过,我的大脑充满各种宛如杂讯的混乱,表面上配合着对方答话,其实只是没动脑的敷衍,精神在问答过程中早已睡死。所以我对上午的记忆仅限于「麻烦」两个字。
下午,我与阿莫都没有选择以「平復情绪」为理由请假。
课堂上,教授没有在讲课,埋头往黑板上抄着重点,「噠噠噠」与「唰唰唰」的粉笔声毫无节奏地充当我进行思考的背景音乐。
早上图书馆内只有琪琪一人。没有其他人,琪琪与图书管理员关係不错,所以很可能是借用管理员的钥匙才能在每天这么早的时段进入本校的图书馆。
兇手是前几天从小寒手中逃掉的那傢伙,以能够锁定目标的弦作为杀人手段的存在。这次的事件不论是死者的死状,还是监视器那近乎完美的整齐斩落,兇手都一致指向那傢伙,并且这个犯人对我有仇恨,才会以这种方式挑衅我。琪琪只是兇手拿来挑衅、搅乱我的工具。
另外,监视画面在毁坏前都不会拍到犯人的身影,毕竟那是事先以杀人之弦锁定、破坏的,犯人则在确定破坏监视器后,大摇大摆的行兇,并且也无法透过监视器被破坏的路线进行犯人的推测,据我亲自查看,被破坏的监视器是乱数且大量的,包括校内外都一样,八成同样是运用到锁定的能力。附带一提,今早那具尸体「很新鲜」。
故,这个犯人的轮廓已然显现。讲台上的粉笔演奏会还没退场,打算抄多少东西啊?
「……难度零,犯人的脑袋不太好吧。」得知我把琪琪当成朋友看,能够对我有影响的。光是这点,我就很想锁定阿莫。
再来,犯人假定是阿莫,一切就说得通。
阿莫是兇手,前几天曾与小寒交手,由此得知我与小寒是共同行动。昨天他被问到「为什么不能一起来小寒家玩?」的理由,他说了谎,谎言被琪琪当场拆穿,并且最后也没有说明真正原因,恐怕是因为只要他一到小寒家,马上就会被小寒认出。接着,也是最关键的,阿莫是本次事件的「第一发现者」,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证明他清白的」,即是说他实行杀人后可以「偽装成第一发现者」再演戏。
……只是,有未知的盲点。假设他是要对我復仇,十之八九是想要我的性命,若是这样,凭他的特殊咒术,在前几次见面都有机会杀掉我。何必要搞成这样?或是我的推理过于轻率?
熟悉的鐘声使粉笔演奏会宣告表演结束,我没有鼓掌就即刻走下讲座的阶梯,离开教室。
我必须亲自行动。
必要的时候,我做好了使用汉摩拉比之箱的心理准备。
使用汉摩拉比之箱意味着,会陷入杀或被杀的单选题。
假如阿莫是真兇,我是否该早一步出手,发动汉摩拉比之箱?还是又要像以前,陷入生与死的临界点才愿意让双手染血。
不知不觉间,我业已在校内晃了好大一圈,却哪都没见到阿莫。
「……又闹失踪吗?」当我决定停止寻人时。
「哟,阿玄!」背后传来阿莫的声音,「你没事吧?唉……我也正想找你……」他神出鬼没,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我点点头,与阿莫一起走向学生餐厅,距离很近,穿越空旷的中庭后便抵达大学餐厅,今天餐厅仍是冷冷清清,我也承认此处的餐点很难称上美食。
「你认为犯人的动机是什么?」在大学餐厅我与阿莫什么也没点,只是坐在餐厅的座位上,餐厅负责扮演员工的阿姨们貌似也不想理会我们,七嘴八舌地聊着今早发生的大事件。
「……可不可以别提这个?」阿莫神情憔悴,内心宛如背负莫大的压力。
「是復仇喔。」我接续自己的话,顿了顿,观察阿莫的一举一动。
「喔。」一脸没兴趣的阿莫。
「你喜欢推理小说吗?」我自然地说下去,「如果尸体没有头,并且没有被精准的验尸,那么十之八九是掉包尸体的诡计,但这次并非这种老套的模式,不……这样说不太对,要说是这次并非『那一种』老套的模式才对。」我简略说明,向后轻松地靠在椅背上。
「意思是,这次的事件是另外一种老套的模式?你有这次事件的头绪了?」阿莫疑惑地看着我。
「啊啊,是的,把本次事件假定成故事,最可疑的会是谁?」我静静的引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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