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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的第一幕在歌剧演员宏亮的男高音中落幕,两人看着落下的布幕,音乐声和歌声好似还在耳边回响。

纲吉:“菲利普爷爷,你说……人死了之后真的有天堂或着地狱吗?”

教皇:“是的,我的孩子,天父一直都看着我们,死后的人,或是进入天堂与天父相会,或是进入地狱被重新锻造”

纲吉:“什么样的人会进入天堂呢?”

教皇:“我的孩子,为人行善者,终将与天父同在。”

纲吉:“但是像我们这样的生活在里世界的人,真的算得上是为行善者吗?”

菲利普教皇思考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心中不是没有答案,倘若这个世界真的是非黑即白,那他就没有必要感到痛苦。他见过比黑手党更加险恶的普通人,也见过像纲吉这样出生在里世界家族对自身命运无法选择的人。为了教会的发展和立场,他坚定地趟入了社会的阴暗面,身处于这场权力游戏的浪尖口之深处,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人虽然天性险恶,却也是可怜的且值得同情的,若是能够给予更多人机会,让他们得到天父的救赎和恩赐,即使他自己一个人将要面对永恒地地狱酷刑也无所谓。

但是对于纲吉而言,这一切并不是他自己所做的选择。

伟大的天父啊,你会怎么做呢?

此时,第二幕的帘幕已经缓缓向上拉起,聚光灯全部聚焦在了歌剧女主角的头上。

或许,伟大的天父也同自己一样,会为这的孩子动恻隐之心吧?

教皇:“无论你是谁、在哪里,一切生灵在天父眼中都是平等的。人带着罪来到这世上,我们满身是缺陷、扭曲和迷茫,想要成为天父的孩子,只要一心向着天父,向天父祈祷、忏悔自己的过错,改善自身,向神靠拢。”

纲吉:“这样啊……”

教皇:“我的孩子,你是在担忧什么呀?”

纲吉:“我只是在想,菲利普爷爷,九代目爷爷和九代守护者他们。过去我没有特别自己的思考信仰和死后的问题,但是现在想到那些逝世的人,如果死后真的有天堂就好了,至少我这样我知道他们之后还能够幸福。如果他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之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实在是……”

教皇:“我的孩子,人死后的事情,天父会为我们把关的。不用担心九代目他们。你还有现在,更加珍惜现在身边的人吧。”

纲吉:“身边的人……”

教皇:“我同九代目认识那一会儿,他也才三十岁罢了,比我年轻个几岁。一眨眼,他已经比我早去了。人活到我这个岁数,每天早上醒过来,又有几位老友去往了天堂。所以,请好好珍惜现在大家在身边的日子吧。人生没有人所想象得那么漫长”

纲吉:“菲利普爷爷是不是也感觉寂寞吗?”

教皇:“没办法呢,我的孩子,寂寞是一种人性的本能。”

这是菲利普教皇第三次看这部歌剧了。慕名而来欣赏的着名女歌剧演员开始唱起了第二幕的咏叹调独唱,极为动人有穿透力的嗓音,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牵动着自己的心。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大人了。boss,有电话找你。”菲利普教皇认识她,是纲吉的雾之守护者。纲吉点头示意安静地离开包厢坐席。

走廊里传来极为微小的声响:“警察局副局长的……拿到许可了就好……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西西里州州长他……立刻尽快安排人去……我马上回来”

重新打开包厢的门,纲吉面色略显仓促,“真对不起菲利普爷爷,家族有急事需要处理,需要我马上会去。希望你享受剩下的演出”

“哦不,一点关系都没有,谢谢这次的请票,有幸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再看一次这位歌剧演员的演出。请去吧,我的孩子。我会享受这场演出的。”菲利普教皇看着对方匆忙的离去,陷入沉思。

现在,对他而言,约瑟夫教主死了,确实有点损失,毕竟是六个接班培养人之一,不过也是最不机灵的那个,没能活下去也是最好的证明,他需要的加班人是一个能够活下去的人,天父会照看好约瑟夫教主的,西西里区的孤儿院的负责人再安排一个就好了。现在意大利内部权势三大头:政界、财阀和黑手党。但是现任内阁方面,同属左翼派系的总统矛盾和朱佩塞总理派系日渐加深,朱塞佩总理的官僚晋升派系下的国防部大臣和财政部大臣日子就不好过了。亲左翼财阀派系方面也要看各方意愿彭格列和加百罗涅家族的牵制水平了,越来越多财阀越来越倾心于空降系政客为主的右翼派系政党,现在仅仅是碍于现在依存的彭格列利益网缘故没有下一子全部一边倒。黑手党这边虽然因为彭格列和军方、警方的紧密联系仍占上风,但是意大利北部这几年新上任警署已经明显抗拒参与利益网,如果现任国防部和财政部人员因为这次事件发生大洗牌的话,彭格列很有可能会成为徒有武力没有影响力的纸老虎。加上明年就要大选了,一切都是未知数。

洗牌,未知数。

没有人知道结果。或许,对于教会而言,这是一次机会不是吗?他需要更多权利,为了教会,为了他的使命,为了人类的救赎,他愿意豪赌一把。

“是的、是的,我会享受的,”他在座位上回想着两人刚刚的对话,自言自语到,“演出,才刚刚开始,不是吗?”眼光却看向了舞台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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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p西西里岛?皇家歌剧院另一边的包厢

女高音咏叹调独唱达到一段高潮,一位绅士打扮的男子突然激动地站起来鼓掌,脸部肌肉夸张地拉扯收紧,凝固成一副略微惊悚地笑脸。

“太美了!真是太完美了!”

眼睛却并不是看向舞台中间的歌剧演员,而是对岸包厢刚刚转身出门的彭格列十代首领。

thejud?审批者找了他想要的,想要奉献给圣母大人的完美艺术品——彭格列的十代首领。他是如此完美,如同被层白色丝网拉扯遮住的宝石。他无法用言语形容,但是他的内心告诉他,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相似性。彭格列的十代目,沢田纲吉,他完美复刻自己心中所倾心的圣母大人的模样。

多么美!美到让他想要撕碎对方!

这一定是命运。他们的相遇。

如此美丽的人,让他之前所见过的一切都不再耀眼。他怎么能够让如此美丽的人留在这个人间地狱里呢?不、他不是那么无情残酷的人、他舍不得看着人间这个地狱将对方给一点点侵蚀、摧毁,最终失去一切美丽的品质。美丽的事物终究都是短暂的,不、或者说不是转瞬即逝的美都是虚假的美。

他一定要把这样美好的生命献给圣母大人。这一切是命运。

thejud?审批者兴奋地从座位上跃起,将自己脸上的人脸仿真头套撕去,露出底下标志性的掘墓人家族骷髅头面具。

感谢圣母大人的恩赐。

什么复仇的计划、彭格列毁灭计划都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

现在,他只想要亲手赐予沢田纲吉死亡,这个世间最美丽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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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糖是d27+6927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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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xx年xx月04日

4:50p加百罗涅家族合作医院

走出病房,纲吉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医生的话语还在他脑子里回荡。

他掏出手机。

【妈妈,爸爸他】,打字到一半,纲吉发现自己怎么样都打不出那几个字。

如果知道真相的话,妈妈会怎么想呢。

不知道。脑子好乱啊。

他删除了自己打的所有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探望病人。看到全身换血中的巴吉尔昏迷中的模样,脸上时不时露出现挣扎的表情。手术麻醉效果还没有过,睡着的了平汗珠却像大豆一样一颗接着一颗下流。

此刻感觉面向他们的手术刀,在滑向他们的同时也指向了自己,每一刀都刻印在了心上。

他无法减轻了平的痛苦和伤势,也没有办法拿到或着研发出能够救苏珊和巴吉尔的解药,也没有办法让老爸苏醒过来。全部都是他所无法控制的事情。他好像依旧是那个弱小无助、一事无成的自己。即使成为了彭格列的首领,能够自由运用彭格列家族的财产、人脉和资源,他所能够做到的依然如此有限。在命运与生死面前,他什么都做不到。

迪诺前辈也是差不多年龄,甚至更早成为了家族首领的。他看起来和自己不一样,游刃有余,闪闪发光的样子呢。

明明觉得自己和迪诺前辈差不多,自己要是长大成人了也能成为迪诺前辈和九代目那样的首领。自己已经19岁了,在日本离合法饮酒年龄还差一岁,但在意大利已经算是成年了。迈入成年人的台阶,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成年并没有让自己变成理想中的自己,唯一的变化只是年龄变了一个数字,自己依然是自己。真是一点实感也没有。什么长大了就会变这种事情,过去的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天真到自己都想哭了。

不行,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要振作起来才行啊!大家都指望着自己,指望着这个现任的彭格列首领。

纲吉闭上眼睛,抬头,只有医院单调的白色天花板。他机械性地重拾手机,开始打起字来。

【对不起妈妈,爸爸他有急事暂时回不来,旅行要暂时推迟了】

信息打好了,发送键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这样不停地对妈妈撒谎,真的好吗?

自己会成为一个好的首领这种事情,是不是也是谎言呢?因为家族里没有别的更好地选择,所以他才成为首领。或许自己能被选为首领的唯一原因是因为血统和战斗力。但是里包恩也说了,战斗力不是成为首领的必要素质。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己呢?其实成为彭格列的首领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令人讨厌,如果自己不是彭格列的继承人,那他根本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同伴愿意紧紧跟随他。如果自己没有遇见里包恩,不是彭格列的继承人,大概率成绩太差加上无法在学校生存,最后缀学在家成为连便利店都不愿意聘用的自宅警卫队废人。对嘛,完全是毫无希望嘛。现在这种情况相比,确实好得多了不是吗?虽然果然里世界很可怕,但是总比成为没有人需要没有人关注依靠父母生存的自宅警卫队强吧。

但是万一,万一有一天同伴们发现自己真的没那个成为首领素质,那要怎么办呢?大家会嫌弃他吗?自己会被踢出彭格列家族吗?一想到自己如此重视的人对他露出彻底失望的表情——想想都要哭出来了。

彭格列的首领是他作为一个人唯一有价值的地方,沢田纲吉作为一个人几乎不值得一提。如果自己不是彭格列首领,同伴什么的就不会再存在了吧。

他还是宁可对自己说谎,对所有人说谎,是的,他能够熬过这一切的,他能够带大家走出难关的,他可以成为一个称职的首领的,能够成为像迪诺和九代目那样的首领的,自己值得大家追随的。

如果不继续这样撒谎,他肯定自己会撑不下去的。毕竟,没有人需要那个废柴的自己。

那妈妈呢?

还是说谎吧。

如果不说谎,妈妈也会撑不下去的。那种事情绝对不想要看到。

纲吉重新吸一口气,看了一遍自己的信息,删除,重新打起字来:

【妈妈,爸爸有事情暂时没有办法回去,旅行计划要推迟一阵子了。

爸爸说对不起】

点击发送。

胸腔有一种奇异的压抑感。渐渐升起的欲望开始轻轻地骚挠着他的肌肤,扰乱了他的心思。

纲吉掏出口袋里装有死气丸的盒子。自从高斯佩拉家族谈判回来之后,隼人和里包恩拿走了自己装死气丸的盒子,医生每天只给纲吉三颗死气丸。他对那天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对隼人的告白、隼人的气味和隼人体温却记得如此清晰,以至于稍微回想一点就感到浑身止不住得变得滚烫。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想这种事情啊?真是个笨蛋。今天得死气丸只剩下一个了。

要是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隼人的心意。

隼人那时候看自己的眼神,让他想起来,他从阿武、骸和白兰的眼神中都感受到了同样的温度。要是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大家对自己的心意。

如果从来没有拥有过,就不会知道自己想要。

但是不行哦,纲吉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能接受,不要为了自己利用了他们的心意。他们都值得更美好的事物,自己无法成为那份能够匹配得上他们得美好。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价值在哪里?自己值得被爱吗?身体像是抗拒似得朝他的脑袋尖叫,嘶吼控诉着生理需求。

不行哦。他向自己撒谎。因为,一旦拥有了,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远处,他看见了走廊尽头闪烁着金色头发。是迪诺前辈。

他赶紧吞下今天最后一颗死气丸,露出他所能及最灿烂的笑容,“迪诺前辈!”

没问题的。

他向自己撒谎。

……我可以做得到的,不是吗?

毕竟,没有别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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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p托德家族·秘密基地

“这次的行动暗号是:【通向天堂大门的道路必然会横尸遍野*】”

总觉得从哪里见过过这句话,六道骸想着。不过令人讽刺的是,同他们的行动暗号所暗示的那样,在他和犬两人的突袭埋伏后,现在的托德家族基地已经是横尸遍野了呢。

“那还有什么你应该告诉我的呢?”

六道骸抓着壮汉的头发,他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三叉戟的尖端离他的眼球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咱家不知道,毕竟咱家都是之对方家族的中间代理人联系,高斯佩拉大哥只叫咱家帮个忙,别的咱家啥也不知道”

“哎呀哎呀,真是个可怜的人啊,既然什么的都不知道的话,岂不是没有留活口的价值吗?”

“等、等,咱家只知道一些流言蜚语,可以讲给大人听哦”

真是不错的情报啊。明面上是这次主谋的“俄罗斯掘墓人”吉古家族,负责运输的“托德出租车”托德家族,以非法药物为营的“天堂佩斯卡”的佩斯卡家族提供药物,而假装自己是被迫援助的“高斯佩拉爸爸”高斯佩拉家族则是这次几个家族唯一的联系点。这一代的高斯佩拉家族确实在二十年前的大型里世界纷争血洗事件之后,后一代继承人迪亚戈·高斯佩拉反其道而行,张扬着不善武力专注事业的名号,居然能够在这个强食弱肉的里世界不被蚕食反而顽强壮大恢复到昔日光辉,想必也是极为有手段的人。比起说自己被吉古家族武力胁迫,这么尽心尽力地张罗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对彭格列这种武力处于里世界顶端的家族做一点不痛不痒地打击,怕不是另有目的。

当然,这种目的究竟没有办法从托德家族这位头脑简单、资质连半桶水都不过的继承人口中问出点什么就是了。

“求……求你,我还……认识人……能够搞到身份证……哪个国家都可以……求求你就放过……我”

“kufufufu,假证这点小事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价值呢——”

“——不、不”,壮汉焦急大喊,“你看、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最下面一层有钥匙,保险柜里有我们之前办过的证件,不是假证,全部是合法的!全部都是!”

“哦?真是有趣呢,没想到你们托德这样不起眼的小家族有这样的能耐啊,看来我得好好瞧瞧呢。犬、按他说的帮我拿过来吧”

犬从保险柜里捧着一摞证件,开始和还在黑耀酒吧底下工作室的千种远程检测核对了每一个证件起来。

壮汉见六道骸没有将三叉戟移开,继续焦虑地说着:“大人、你瞧,咱们家族外号‘托德出租车’,走私货确实渠道很多,但是更擅长载人,就你懂得,搞个合法身份的那种,从预定上车到安全抵达目的地一条龙服务,只要大人留命啥都好说啥都好商量”

“哦?真的吗?”

“那绝对,咱家哪敢在大人面前撒谎呢?全家族的小弟和咱家自己命都在大人你手上了。咱家没啥特长,就认识点朋友,你知道的,那种人不是熟人生意也不敢做,所以只认咱家的脸。”

“骸大人,证件核实完了,确实都是真的耶”

“kufufufu,看来你的命还确实值点什么啊,真是不错呢”本以为六道骸终于松开了手中的武器,壮汉的刚刚露出松一口气的样子,六道骸趁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三叉戟划向了刺破了他的太阳穴,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凝固就倒在了地上。

“骸大人,真的有必要将这些人做成傀儡吗?感觉他们没有什么价值啊”

“这个嘛,犬,让我们黑曜情报网多一项利润丰厚的服务也不错,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原来是这样啊,骸大人居然想得这么远,不愧是骸大人”

这种生意利润怎么可能这么丰厚呢?美好的谎言罢了。

只不过在听到这些证件是真的合法证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模模糊糊反复在沢田纲吉睡梦中所见到的那个世界,平凡并没有纷争和危险的美好世界,或许可以存在。是啊,沢田纲吉这种愚蠢又天真的傻瓜居然还能被推到彭格列家族首领位置上,他哪天不明不白的死了都不奇怪。他不属于这个肮脏丑恶的世界,他只不过是没有选择而已。

而现在,六道骸发现,他可以创造这个选择。

沢田纲吉可以过他想要的生活,远离这个世界。

“还有犬,告知所有黑曜情报网的所有人,本次袭击获取情报要对彭格列绝对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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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p罗马·安东尼议员的私人会客室

“你说,菲利普教皇会怎么做选择呢?放弃彭格列、还是同生共死?”

安东尼议员,隔着国际象棋的棋盘,坐在奥莉维亚自己的对面。他手中玩弄着棋子,同自言自语一般问着自己,奥莉维亚努力不去注意他精致的日用皮质手套下面还露出了一层蓝色的边缘。是一次性医用手套,没有遮住。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我不认识教皇,也无法理解他那种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按照圣书的教义,我是不会被天父眷爱的人,也是菲利普教皇他们眼里需要被改正的异类。然而我却看不到自己的信念、生活哪一点需要被改变,即使天父给予我的垂怜和爱,也种东西也没有办法让我活下去。”

“菲利普教皇确实是一个有趣的人,”他一边说一边一移动了西洋棋棋盘上的棋子。安东尼议员,三十出头,作为议员非常年轻。议员是一个有趣的职位,没有什么小孩会梦想成为议员,也没有人会因为自己出色的能力和表现成为议员,除非你认识对的人和拥有不错的人际资源,这是一条对普通人而言只能远望的职业道路。安东尼,作为新闻协会会长的长子而言,这条路仿佛是天生铺垫好给他的,

“但是我理解他”她有时候觉得他是同他自己讲话。

“毕竟你也是被天父所眷顾的人啊”

如同强迫症般精心打理的金棕色头发下,安东尼眼神似乎紧盯着棋盘,但又不在这里:“是的,和大部分人相比,你是对的,我确实是被天父眷顾的人,但是我的心是献给意大利的,而不是天父的。”

“可是你憎恨的不是现在的意大利吗?”

“是的,现在的意大利,政坛也好、社会也好全部都是乌烟瘴气的。我美丽的意大利并不应该被肮脏的黑手党、教会和财阀牵着鼻子走。”

“既然你那么讨厌黑手党,你就不应该告诉身为黑手党家族的我不是吗?你自己可也是含着金坛少长大的啊”

“合作伙伴之间需要坦诚相见,不是吗?即使我不说,你终究也能猜到我对黑手党的厌恶。而你,奥莉维亚,你自己是站在哪边的?”

令人讨厌的问题。

“安东尼,这还需要挑选吗?我啊,永远是站在我自己这边,胜利者的这边。”

“即使不择手段?”安东尼议员终于看向自己,笑了。

但是,他眼中看的,是奥莉维亚她所认知的那个自己吗?

“命运本身就是不择手段的,不是吗?它从未问过你这是一切否是你想要的,而是直接甩到你的脸上”

“你真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呢”

“是不是让你非常有亲切感?”

“是的。我喜欢我们的相似性,不择手段、目标坚定”他自信地移动力了自己的战车,“成功终将属于我们”

奥莉维亚浅浅估算了一下,她有三种被对方将军的路线选择,一条靠牺牲皇后来获取的退路并且进攻敌方国王的选择。

“哦,是的”奥莉维亚喃喃着,她选择了一条看似最隐晦的、注定会被对方将军路线。

明明拥有不错的资源背景,安东尼削尖了脑袋都想要进得内阁,却为了自己政治理想在上一次的内阁重组时站错了队被冷落丢了机会。当然他想要铲除黑手党和教会的政治势力,最终却不得不求于自己最讨厌的黑手党的帮忙。真是讽刺。若不是抱上了现任总统副手的大腿,对方急于在明年总统之位竞选前就把现在最热门的候选人、背后由彭格列家族同盟撑腰的现任总理朱赛佩踢下去,安东尼议员是一个高斯佩拉卖人情的对象、一枚容易操纵的天真棋子。对于那位副手,或许安东尼议员和高斯佩拉家族都是弃子,可被代替的对象。

眼前这位年轻议员对美色兴趣不大,不如说连任何形式的与生物肢体接触都让他极为反感,隔着国际象棋棋盘的距离是他接触舒适区里最最近的距离。真是个可怜的人啊,被错生在意大利这样喜欢热情肢体接触的国家中。一个与周围都格格不入的人,真不知道他喜欢自己国家哪里。但是他也很简单,他喜欢被奉承。奥莉维亚只需要演绎一个与对方智力旗鼓相当只是稍稍略逊于对方的棋友和谋士。换句话说,只要假装她是他自己。

她告诉自己,比起待服他人而言,这样也不赖。

她的价值不再是一个女人,高斯佩拉家族的女人。至少是一个人,一枚有用的棋子。

但是这样还不够呢。她一直努力作一枚有用的棋子,女性身份、个人能力、高斯佩拉家族的名字,能用的东西她都用上了,但是没有什么能够保证她活下去。

奥莉维亚看着棋盘,局势瞬息万变,什么能够让她活下去呢?她有什么选择呢?

根据山本那边传来的消息,迪亚戈叔叔的遗孀是个儿子,还活着。即使自己遗传到了火焰的力量也没有用啊,不是吗?高斯佩拉家族想要的继承人不是有火焰的人,而是男人。她努力做出任何业绩在迪亚戈面前都没有意义,她一开始就不在继承者这个选项里。自己手中的职位、金钱、繁华富贵都没有办法保证她能够活下去。

自己是个可替代的棋子,随时都会因为嫁出去而被家族牺牲掉的棋子。迪亚戈永远都不理解,女人一生都无法逃脱娘家的姓氏,嫁到别人家,就算换了个姓氏,他们永远都会把自己当做高斯佩拉家的女人。高斯佩拉家的女人是供人随意的玩具。家族的女人从来没有长命的,嫁出去的更是如此。

她想要活下去。权力是她体验过最可靠的东西。她知道权力能让她活下去。

那她应该怎么做呢?她每天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权力。

政界。

官场。

警局。

彭格列家族。

迪亚戈叔叔。

沢田纲吉。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酝酿而成。

她想着,笑了。这是大概会是一场搭上了性命的豪赌。

她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了自己棋盘上的皇后,笑着看着安东尼吃掉了自己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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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p加百罗涅家族合作医院?内部咖啡馆

“呐,迪诺前辈,”纲吉抿过一口手中加了糖的卡布基诺,“当年你如果没有继承加百罗涅,你想做什么啊?”

“那时候的我完全没有想法哦,脑子里想着干什么都好只要不是黑手党都好啊。刚刚当上了家族首领每天都压力大到想逃跑呢。阿纲现在是不是觉得压力很大啊?”

“嗯,是啊”纲吉没有看着迪诺,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我这样招呼都不打自己一个人就出来了,回去肯定又要被里包恩说教了。唉,急事这么多人手已经有些不够了,里包恩他们还要让人来专门24小时负责我的人身安全,盯我盯得这么严,最近想要出门散个心都不行”

“唉,里包恩认定是正确的事情基本上都很难让他退让呢。以前在当他学生的时候也是一直乱来说也说不动呢。安全的散心地点啊,阿纲要不来我们加百罗涅吧?”

“可是……”

里包恩说过,不要离开这里。他们在这里安插了很多保护和眼线。

“我们有一个庄园离这里很近彭格列总部和里包恩那边我会通知他们的不用担心哦,如果里包恩不高兴了就让他怪到我身上好了。”

迪诺前辈。眼下的处境,明明知道即使是同盟家族都不应该轻信。

可是,纲吉他想要相信迪诺前辈。迪诺前辈握住自己的手是这么温暖,他怎么能够面对迪诺前辈期待的眼神说不呢?

这种温度要是能在自己身上停留更久就好了。想着,他摸向口袋中装有死气丸的盒子。

盒子已经空了。

迪诺却没有放开他的手。

“作为boss,自己神经一直绷得这么紧完全不休息的话,大家都跟着紧张起来的。”

纲吉回头望了望通往病房的楼道。病房门后的现实,是他除了祈祷之外什么都做不到的世界。他努力了,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了,他能想到的他都做了,但是打开病房,自己的努力却什么都没有改变,好像更本就不存在一样。

好累。

想要逃走。

想要离开。

想要逃离这个困境,逃离这个世界,逃离自己的躯体。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自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

迪诺前辈的视线、体温让他全身发热,同他所期望的那样。

“嗯,好啊,迪诺前辈。我们走吧”

预警:高浓度的d27专场!有红酒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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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xx年xx月04日

6:12p加白罗涅家族·红酒庄园

纲吉:“唉?这是?——那个、迪诺前辈,你的部下怎么都过来了啊?今晚加百罗涅要在这里开派对吗?”

迪诺:“唉?那个、阿纲,你可能不信,我真的计划没有这个,难道说大家……”

加百罗涅人员a:“哦,boss你们到了啊?怎么才来?大伙们都等好久了。”

迪诺:“等我们?怎么——”

加百罗涅人员a朝着迪诺使了个眼色接着转头看向纲吉:“晚上好啊,彭格列的老大,罗马尼奥说你们今晚要来这里住所以大伙们都来了”

迪诺一听汗都凉了。不、不、不我还只是想想阿纲说不定想要住下来都还没有问出口你们怎么都说出口了。

纲吉:“啊、那个留宿的话我还没有——”

加百罗涅人员a:“——来来、路上渴了吧饿了吧?听说你俩个啥都还没有吃,这有卡布里沙拉caprese、番茄布鲁斯凯塔烤面包brchetta、火腿橄榄拼盘、哪样都有,你想要哪个啊?想要什么酒?咱们这个庄园的特产红酒要不要尝尝?从葡萄种植到酿造都是我们庄园自己产的!”

加百罗涅人员b:“你干啥呢?人家歇脚还没来得及歇就递酒递吃的,你待客之道溜哪儿去了,土豆脑袋?彭格列老大,来,外套给我,免得搞脏了。晚餐有boss特别喜欢的加百罗涅主厨特色火腿肉酱面和烤肉,和咱们庄园的特产红酒一起,告诉你,是绝配!美味极了!你吃不到比这里更难忘的美食了,彭格列老大,咱们保证,你绝对会爱死的。当然什么时候想吃都没问题,来我们这就行,咱们boss巴不得你天天来找他住这都行,你瞧你这一来把他高兴的”

迪诺感觉自己脸上发烫,恨不得转头地板下面去:“这种事情就别当着阿纲面说了”

加百罗涅人员b小声在迪诺耳边嘀咕:“boss你不懂,抓住爱人的心第一步是要先抓住对方的胃,就你这么多年磨磨唧唧的难道想单身一辈子啊?大伙都是在帮你啊”

加百罗涅人员c也凑过来:“就是啊,就是啊,听说你的心上人心情不好,咱特地把大伙都叫上了。没有什么烦恼不是派对美酒佳肴不能解决”

不要当着阿纲的面说的说啊!他绝对听得到你们在讲什么。

加百罗涅人员a干脆拉开嗓门:“要是一杯不够那就来两杯!来大家一起今天喝个痛快”,说完举起酒杯,和众人一起举杯畅饮。

还好阿纲没有注意到。

或者说,他宁可纲吉像个木头一样迟钝没有注意到。

“不好意思啊,阿纲,他们太热情了,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搞得那么热闹。阿纲你如果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别安静一点的地方”

看着热闹的现场,他的眼睛里终于闪现了一点亮光,“没事的,迪诺师兄,这样也挺好的,这么热闹,感觉回到之前的彭格列一样,大家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常”

“那太好了,”迪诺忍不住拉着对方的手,“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

“好吃吗?”

纲吉:“啊、确实超好吃的,本来没有什么食欲的,结果吃着吃着就停不下来了”

“那太好了哦,看着你有胃口真是太好了呢”

纲吉:“这个葡萄酒的味道意外很顺滑耶,太酸的红葡萄我平时喝不太习惯来着”

“嗯,这款是口味偏甜的哦,纲吉喜欢甜的酒吧?”

纲吉:“迪诺前辈好厉害啊,这些事情都记得啊”

“阿纲的事情我肯定都会好好记住啊”

不过阿纲酒量好像比平时还要差啊,半杯都没喝完,脸已经开始泛红了呢。

是不是没有休息够受影响了呢?

纲吉:“我要是也迪诺前辈这样的人就好了啊,感觉还是迪诺前辈这样的人比较适合做家族首领啊”

“阿纲你自己也很棒了不是吗?不需要变得和我一样也没有关系啊?就算当首领那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办法改掉笨手笨脚的毛病,也不是什么完美的首领呢。阿纲不要学我哦”

纲吉:“即使是这样的迪诺前辈,我还是很喜欢啊。无论是作为成年人还是首领,迪诺前辈都比我强很多,是令人钦佩仰慕的存在。我总觉得自己18岁生日过之前和之后没有什么两样呢,世界上果然没有突然变成迪诺前辈那样帅气的成年人的那种魔法呢”

阿纲说了喜欢,好开心。

迪诺将视线转移到了手中的酒杯上。

不过,阿纲口中的喜欢和仰慕,大概没有那种意思才对。

只是今天的阿纲和平时好像有点不一样,那样的笑容,那样的视线,随意的接触,让人浮想联翩。

手中拿着的酒经不住微微晃动了起来。

“阿纲现在才只有19岁而已,接下来的日子还多得是哦,不需要急着长大变成熟也没有关系,该成熟的时机自然会来的。现在的阿纲我们大家也都很喜欢哦”

甜的葡萄酒,留在口中却是酸涩的口感。

他摸不清楚阿纲的心意。

纲吉:“可是现在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够啊?同伴们的面对危险?怎么保护家族?有时候我甚至想象不出来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成为九代目和迪诺前辈那样首领的可能性,我努力作为首领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是我自己,像是演戏。但是我要怎么办呢?大家现在需要的根本不是一个软弱无力的我,可是现在的我就是这个样子啊”

“果然阿纲我们两个很相似呢”

纲吉:“唉,迪诺前辈也是这样吗?”

“是啊,明明自己的事情脚都软掉了,但是一想到是自己的部下,如果我不替他们站出来,还有谁会呢?明明怕得要死心里底都没有,阿纲你也一直坚持用你自己做得到的方式在守护你的部下们,不是吗?”

这真的是阿纲想要听到的话吗?

纲吉:“是的…可是…”

“这样就足够了,阿纲。这就作为是首领的诀窍。如果现在的你做不到,假装就好了,一直像演习一样演下去,未来的某一天这会变成你自己的一部分”

纲吉:“可是……这样一直有违自己真实感受和心愿,欺骗同伴们,真的好吗?我不想用虚假的一面来面对他们……”

“作为阿纲的同伴,一定是很幸福的吧,你一直这么为他们着想。我们所生活的世界里,成年人都是会撒谎和耍赖。如果阿纲觉得很痛苦受不了的话,随时来找我好了。在我面前你可以卸下首领的面具,做真实的自己,想要哭想要笑,想要闹变扭,想要一起熬夜狂吃零食打游戏,无论阿纲的想要做什么事情,我都随时奉陪哦。”

阿纲会注意到吗?自己的每一句话都不自觉地夹着那点的私心。

不、自己在想什么呢?明明他一点都不希望阿纲发现的才对。

纲吉:“谢谢你,迪诺前辈……那个、只是有点好奇,迪诺前辈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啊?”

“哦?阿纲怎么突然有兴趣了啦?”

纲吉:“对不起啊,迪诺前辈,是不是我问这个破坏气氛了?什么开心热闹的聚会没头脑的提出这种沉重的话题”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的话想问就直接问吧,不需要任何顾忌。我家老爸都去世那么久了,我也早就释怀了。阿纲这么问我,应该是自己有想要问的吧?”

纲吉:“那个、因为……我……说起来不好听……但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老爸吧,不如说正是因为现在我无论对他说什么,他也一点反应也没有,突然意识到了我和他之间或许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只是我一个人跟个小孩子一样和他闹脾气罢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带着平常心面对他。如果老爸死了我说不定好好痛哭一场就能释怀,以后能够带着平常心去想什么其实我老爸在世时对我还是蛮好的只是我没察觉到而已。现在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啊。老爸不像九代目爷爷那样,会努力替我着想。这个家伙对我什么都不了解也不问,只会对我的选择我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脑子里不自觉地想着为什么死去的是九代爷爷目不是老爸呢?为什么我老爸是他而不是九代目爷爷呢?这样的我是不是个薄情自私的人啊?”

“我不会这么想的哦。我爸也是,作为黑手党老大都被部下们仰慕着呢,但是作为老爸而言却是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家人就是这样嘛。虽然外人面前看起来不错,一旦回到家了,无论是好是坏的一面都会毫无保留的在家人面前展现出来。九代目虽然在外人眼里是个公正仁慈的人,但是在xanx眼里大概不是个公正仁慈的父亲,而是个家族利益远高于亲子关系的人,所以如果xanx说恨他,我也一点都不奇怪啊。阿纲和自己老爸处不来我非常可以理解哦,我和我爸的关系在他去世之前都处得不咋滴,只能说凑合吧。有时候还很恨他,明明我完全不想跟黑手党和家里业务扯上任何关系,更别说继承家族了,完全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就擅自替我的未来做了决定,再怎么反抗最后还是被他硬逼着赶上架了。明明看着别人家老爸都那么好,就自己家的怎么是这副德行呢?为什么要逼自己做自己最不想要做的事情呢?”

纲吉:“那迪诺前辈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继承呢?”

“是因为大家是家人啊。如果家族不在了,大家的归属在哪里呢?无论是谁,都有犯错失败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他们能够回去接纳自己的地方,那该怎么办呢?加百罗涅家族对其他人而言是个黑手党、一个游离灰色地带的可怕组织,但是对于那些因为各种原因不被社会接纳的、生活困难的、过去犯过错误的、想要得到保护或者保障的、少数派而言却是归属之地,他们在这里得到尊重、机会和同伴,他们拥有了二次人生、拥有了新的家人。一开始确实是被迫继承,但是后来我是出于个人意志的想要和家族成员在一起,想要给家族里的每个人一个更好的未来。”

而且,我也因此遇见了你。

纲吉:“迪诺前辈每次讲到家族里的成员眼睛都闪闪发光哦……虽然我也希望这样,但是果然没有什么自信能做到迪诺前辈这种程度,没有那种级别的觉悟啊。”

“家人是种很奇怪的关系吧。和朋友熟人不一样。无论是合得来合不来的人,熟人朋友可以渐行渐远,会哪天闹掰。家人是即使合不来、即使闹掰了,家人关系这份纽带就是无法切断呢。阿纲,不用担心哦,觉悟、自信、理由什么的,并不是一开始就会有的,而是在当首领的过程中慢慢找到的。”

纲吉:“迪诺前辈、和你聊了以后感觉好很多了,有种自己办得到的感觉呢。迪诺前辈果然很厉害呢,我自己就没有办法把这些事情想明白组织成语言啊,但是迪诺前辈就是有办法把事情讲明白啊”

不要再这样赞美我了,阿纲。

“阿纲,你这么夸我都讲得我不好意了”

我会对你更心动的。

即使明白你对我没有那种感情依旧如此。

悄悄凑过头来的加百罗涅成员a:“多夸点多夸点,咱们boss最喜欢跟人提他的师弟,你再夸他几句可是嘴角都要合不上了哦。彭格列老大要不要再添都酒”

纲吉红着脸:“啊……我、那个、好的”

“阿纲,你喝得好快哦?咦,阿纲你是不是有些醉了啊?脸有点泛红了,不想要继续喝也没有关系哦”

阿纲喝醉了酒红着脸的样子,好喜欢。

纲吉装作生气的模样鼓起脸颊:“不要啦,迪诺前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哦,我还想要继续喝喝多少都无所谓不是吗?”,然后亲昵地报住迪诺撒娇,“想要继续待在迪诺前辈身边啊。因为酒醒了就必须要回去彭格列了,现在我还不想要回去,想要留在迪诺前辈身边。”

阿纲每次喝醉了都很可爱。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迪诺想着,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将阿纲搂在怀里。

不过一杯酒就红成这幅模样,果然让人担忧啊。他的酒量应该不止这一点才对。明显的黑眼圈,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憔悴神态,自己下午在医院见到阿纲时那副快让人心疼的笑脸。

阿纲应该已经听说了那副新闻放出来的群众强烈负面反应和主流媒体的猛烈抨击了。虽然迪诺这边已经出手想要利用关系将消息发散扩大之前拦截下来,可是这次某个强大的势力下了血本想要在大选前夕全力打击左翼朱塞佩总理为首的官僚晋升派系,国防部部长不过是政坛地震的第一个牺牲品而已。彭格列九代目的逝世,近一年来总统和朱塞佩总理关系明显僵化,加上临近的大选,局势注定会变得相当混乱。昔日的利益网受挫,虎视眈眈的不仅仅是利益网之外的人,利益网之内那些强势有野心的人更是不会想要放弃这次大洗牌来获取更大的利益和权力。没有人知道,处于利益网正当中的彭格列家族在这次大洗牌中是会最终存活、还是会被不同势力撕得粉身碎骨。都

这不是阿纲的错,没有任何一个是阿纲的错。这不是阿纲应该处于的位置。这不是他希望阿纲所面临的处境。

“只要阿纲喜欢待在这里,想要待多久都可以哦”

如果可以,他想要把阿纲关起来,隔绝这个险恶的世界,让他过着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让他待在自己触手可及又能够保护的地方。

但是,这不会是阿纲想要的,不是吗?

纲吉:“可是……里包恩说过了……一定要回去才行”

阿纲并不会真的因为自己这样做而开心。迪诺能够做到的,只是给予他最大限度的支持而已。

“留下吧,阿纲,你不是也说了还想多待一会吗?彭格列那边我会交代的不用担心哦,我们加百罗涅的庄园的安全警备很严密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阿纲,越是关键时刻,作为首领越是要充分放松休息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好好对待自己恢复精神也是首领工作的一部分哦。人如果一直绷得太紧了会坏掉的哦”

对不起,为了你,也是为了我的私心,就留在我身边一个晚上就好了。

我只想看到你打起精神来。

纲吉:“……那就拜托你了,迪诺前辈”

加百罗涅成员a提着装满了红酒瓶的冰桶,悄悄对迪诺说:“boss,咱酒就放这了,你俩慢慢享用。”然后转身对房间里其他人大喊:“来,大伙们,吃饱了喝足了,该去工作工作,该睡觉睡觉,散场喽——散场喽——”

“诶诶你们急着散伙做什么呀?甜点还没上呢?你们怎么突然都要走了啊?嗯?你说什么?”

部下们:“boss真是个笨蛋啊!”/“两情相悦气氛这么好我们就不打扰啦”/“这么好的气氛还不告白就一辈子单身算啦boss”

迪诺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的。他的喜欢和阿纲的喜欢不一样。

“真是多管闲事,你们真的都喝够了吃饱了吗?”

部下们:“boss要加油啊”/“这次终于生米煮成熟饭的话就请我们喝酒哦”/“boss关键时刻可不要又掉链子了哦”

他觉得大家有点可怜,他们都那么相信他。

但是自己真的只是单相恋而已。

如果真的可以,他也愿意。可惜自己是个懦弱又放弃不下初恋的大笨蛋。

“你们这群家伙真是的!”迪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行哦,不想要让阿纲看到自己不光彩的一面。迪诺重新整理表情回头看纲吉,“不知道为什么看来大家都打算回去了呢,阿纲,还有甜点和红酒你想要吗?”

纲吉:“想要!”

迪诺提起放着红酒的冰桶,“我们去休息室吧,还有很多阿纲喜欢的葡萄酒”

阿纲醉酒后撒娇的模样,说着“不想要离开迪诺前辈”的模样,他渐渐忘在脑后自己不过是单相恋这件事情,只能感觉到提着冰桶的手在发烫。

继续喝下去会失控的。

内心的超直感一直在作响,但是今天纲吉想要无视这个声响。折磨了他多天的媚药在今天凌晨会失效,他的皮肤也终于没有那么敏感度了,即使今天份量的死气丸都吃完了,他也能够靠理智努力勉强忍住令人尴尬的生理反应。

只是,内心的欲望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他明知酒精会让自己失去控制,却控制不住得觉得喉咙干渴难耐。酒精能够让人忘记掉烦恼。他没有实际体验过,此刻却无比渴望酒精在自己身体上奏效。

入口,酒精甘甜到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可以忘记掉一切,让现实变得模糊。让他假装自己看不清迪诺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的。以前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情感,但是现在知道了,反而却想要退缩了。这种被大众称之为爱的情感,到底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馈这样的情感,看过的电影电视剧,听过的情歌,他却无法找到能够相匹配的情感。

迪诺像是电视剧中帅气的男主角一样,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却有种错位感,我不应该处于这位位置,却又不想要离开。

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情感。

自己真的值得吗?他们似乎从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但是那样东西真的存在于自己身上吗?万一只是幻觉呢?

找不到答案。

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喜欢”,在自己听上去是刺耳的谎言。

对不起啊,迪诺前辈,我的“喜欢”大概不是你所期望的喜欢。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学习如何去喜欢你。

或者喜欢我自己。

迪诺看着纲吉手里空了的酒杯,手中又拿了一杯葡萄酒想要递给对方,没有注意到对方的鞋尖。重心一个不稳,轰隆——交错的双脚让两人跌倒在地上。酒杯呢?迪诺的脸埋在纲吉的腹部,他将自己从纲吉身上撑起,葡萄酒已经撒了一整地,纲吉的脸上、衬衫上西装外套上裤子上,变成了同地毯上一样的酒红色。

醉意、黏糊糊的触感、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两具肉体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逐渐交融在一起。潜藏在体内的欲望再也无法压抑住。

迪诺:“……对不起啊——”

“——啊,迪诺前辈脸上也有葡萄酒耶”

迪诺还没有反应过来,纲吉支起上半身,靠近迪诺的脸颊,轻轻舔了一口脸颊上残余的酒,“很甜哦”

好想要。

即使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值得,却依旧想要霸占他们那些美好的情感,想要留在他们身边。

只有此刻片刻时光也好,即使是错误的事情,也想要假装自己知道如何去爱他们,假装自己值得被他们所爱。

假装自己的喜欢,和他们的喜欢有着相同的含义。

不仅是舔过的地方,迪诺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热度渐渐蔓延至全身。

“……阿纲”

纲吉:“迪诺前辈在我眼中一直是和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人”

“即使我是那个部下一旦不在就会出糗的体质,阿纲还是这样觉得的吗?”

自己在说什么呢?

纲吉:“无论迪诺前辈在我面前露出的是笨拙的一面还是成熟的一面,我心中的迪诺前辈就是迪诺前辈啊。一直仰慕的迪诺前辈”

“假如说……我是希望你不仅仅是仰慕我呢?”

自己在发烧吗?还是酒后说胡话呢?

纲吉:“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今天晚上,或许,我也不仅仅想要是仰慕迪诺前辈。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人记得醉酒后的前一天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现实与幻想的界限变得如此模糊。

已经分不清楚究竟哪些是为了阿纲,哪些是为了自己。

“是啊,迪诺前辈,没有人会记得的”,纲吉喃喃着,捧住迪诺前辈的脸,将两人的双唇贴在了一起。

迪诺沉下身子,热情地拥吻、怀抱、抚摸对方,任凭地毯上的红酒渗透两人的衣物。

约定好了,仅限定今晚,我对你的爱与喜欢是真实的存在的,我也相信你我口中的“喜欢”拥有相同的含义。明天早上,我们都会恢复正常,我们会忘记这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阿纲,对不起啊,真实的我从来都不是值得你仰慕的成年人。

毕竟成年人都是一群会撒谎的、狡猾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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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d27红酒py车+100见不到27崩溃可以说是另类修罗场?纯爱预警,胃痛预警,多视角穿插式叙述结构,错别字病句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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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xx年xx月04日-05日9:00p-3a

迪诺和纲吉——加白罗涅家族·红酒庄园

白兰——西西里彭格列总部

“呐,迪诺前辈……”

“怎么啦,阿纲?”

“还是把我绑起来吧。”

“唉?”

“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什么呢……”

“阿纲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迪诺前辈之后会后悔的哦。”

“怎么会呢,阿纲?”

“可是……我会后悔的……如果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强迫了迪诺前辈,做了迪诺前辈不想做的事情的话。”

“喝醉了之后,就不会记得了不是吗,如果我们两个都不记得,那也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那、迪诺前辈,”纲吉把整瓶红酒都递给迪诺,“一定要喝醉才可以哦。要是迪诺前辈全程都清醒,只有我一个人不理智的话,我会害羞的。”

“你也是哦。”迪诺接过红酒,直接对着酒瓶喝了一口、抓住纲吉的脸,吻了起来。

酒精在两人交错的吻中发酵。

身体本来是一个密封体,吻、侵入了身体的紧闭的疆域,那一刻,身体产生了缺口。个体的完整性变成了显而易见的假象,破碎的表皮下,是连固定形状都无法维持的扩散天体,掺杂着尘埃与不透明的杂质。

渺茫的星光,无尽的黑暗。

这一切和设想好的不一样。

白兰拿着准备好花束站着彭格列总部的门口。

他好好遵守了游戏规则。他准备好了彭格列要求的一切资料和证据,他带着所有东西和献给小纲吉的花束站在门外。可是,连接首领办公室的大门紧闭着,不欢迎外人。难道自己做得一切还不足以让自己见到沢田纲吉吗?可是这一切一开始就根本不是他的错啊!

手不自觉把花束越捏越紧,直到花茎开始扭曲。

不不不——这一切不是他的错,他根本没有背叛彭格列!这个时间线从来都没有过!这一切不都是六道骸那个家伙搞得鬼吗——纲吉,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对吧?

这群彭格列的死东西,绝对是被他们上级下令指令了。他们不相信。他们不想看。他们把自己冷落在一旁。该死该死该死——纲吉,你会相信我的,对吧?

强行打开首领办公室的大门。

空的。

不在书桌下面。不在柜子里。也不在洗手间里、密室里、垃圾桶里、盆栽里。

卧室也是空的。床底是空的,衣柜是空的,浴室是空的,阳台是空的,茶几下面也是空的,沙发底下也是空的。

空的。空的。空的。

纲吉,我的小纲吉啊,可是,现在的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为什么你不在这里?

我是如此需要你。

残留的酒精从嘴角流下,顺着下颚,滑入衬衫内部,浸透了纲吉的肌肤,侵蚀了血液和理智。

“难受吗,阿纲?”

欲望溶解在了酒精里,在衬衣上渲染出了欲望的纹理。

“嗯,黏糊糊的。”

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纲吉看着迪诺的舌尖顺着红酒流淌过得印记舔过去,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吻同繁星般落在胸口,笨拙又克制,像是想要把自己一点一点吞噬。

啊——迪诺前辈不知道什么时候舌尖触及乳晕,挑拨一丝丝最敏感的神经。寒颤、抖动,流出的喘息中不自觉带着情色触感。

“那、那样,有点太刺激了……”

“可是,阿纲的反应很喜欢吧?都特地弓起身子把它们送到我嘴边了——”

“不——”想要反驳,可是完全做不到,乳头被舔得凸起,满脑子只能感受到湿润触感萦绕在乳尖的顶端,舌头不断从下方弹弄着敏感脆弱乳尖,吸力更是让其无处可逃,只能被迫接受舌头不间隙的玩弄与疼爱,发出令自己羞涩的叫声,被一次一次送上高潮。

另一端的乳头也没有闲下来的机会,手指拨弄着尖端,不行——这幅身体太敏感了,纲吉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乳尖划过指纹的细微波动,迪诺一点都没有放过他,三根手指包围了乳尖,同时从两侧和正上方来回摩挲着乳尖,越是温柔的动作,他越是能够感受到来乳尖每一次摩挲带来的触感和刺激感。

不行了。要疯了。

“……吸、吸……不出来的……迪诺前辈……这、这样、太刺激了”

“阿纲……阿纲太可爱了,你这样说我会把持不住的哦。”纲吉迷迷糊糊的瞄见迪诺拿起冰桶里另一瓶还没有开封的红酒,“怎么会吸不出来呢?阿纲的乳尖吸出来的是甜甜的红酒味”说着,红酒从锁骨流淌至胸膛,漫过乳尖流淌至炽热的下腹。被冰凉液体刺激,纲吉全身经不住微微抖动,被迪诺前舔过的每一处身体变得滚烫,酒精与欲望在热气中蒸发。下半身,白灼的液体、淫水和红酒交织在一起,后庭的因为迪诺的舔舐已经热到让人难耐。

想要被爱,被填满,变成对方所渴望的形状。疏散的星团已经不在满足于原先的运动轨迹。

纲吉笨拙地解开对方衣物的扣子。双唇传来柔软的触感。迪诺前辈的眼睛很美,像星星一样。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自己是没有办法成为星星的,即使燃烧尽自己的全部。

迪诺的吻已经占据了他大脑的全部。

不要停下。看着我。某种引力在拉扯着他。

纲吉环绕紧紧地坏绕住迪诺的双肩,试图让吻永远进行下去。缠绕的舌尖,湿润的双唇紧贴,下半身在发烫。

想要被触摸。不知名的心情正在进行核聚变。

迪诺指尖触碰过的地方全部都变得滚烫。满足我。满足我。来满足我吧。迪诺的指尖一直滑落到自己发热的下体。他的腰带解开了。

想要被接纳。分子云的热压力不足以抵抗引力,逐渐塌缩。

迪诺前辈的金发很耀眼。迪诺双手捧着自己臀部的样子,仿佛在捧着易碎的陶器。吻从嘴尖向下滑落。

耳垂。颈部。锁骨。胸口。一直滑落,直到欲望的尽头。如果我打开双腿,你会愿意接纳我吗?

想要被爱。不稳定的重力,核心的碎片开始崩溃。

纲吉用双手笨拙地玩弄着对方的阳具,努力想要挑起对方的兴致。进来吧。后庭已经在手指的玩弄下不停在出水了。进来吧。已经被吻到无法喘气了,脑袋都是晕乎乎的。进来吧,我想要迪诺前辈的疼爱。

——部分的重力能量在崩溃的过程中会以红外线的形式损失掉。

卑鄙又懦弱的我,只想从你的怀抱中寻求逃避。

——其余的则会用于增加天体核心的温度。

阳具进入体内的那一刻,分身就经不住刺激,洒下一片白色。不属于自己的阳具在自己体内探索、扩张,刺激着每一个敏感点。

——当温度和密度够高时,氘的核聚变引发,并产生向外的压力,结果将使崩溃减缓但不会停止。

要不行了。高潮根本止不住。对方还在一点一点慢慢推进到深处,分身不断分泌出着液体,瘦弱的身体随着猛烈的高潮一阵一阵弓起。

——在这个阶段,或许是由落入物质的角动量造成的,将会产生双极喷流。

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迪诺前辈?

——最后,在核心的氢开始融合成为恒星。

眼前匆忙来回走路的人,路边发黄的灯光模糊了远处的景色。自己在哪里呢?白兰不知道。他只能看到自己的阴影,被踩在脚下,被无限的拉长变形。

纲吉不在这里。这不是他想要的。这些人都在忙什么呢?不、他们不重要,他的纲吉到底在哪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无法呼吸。

过了今晚,药效就要过了。他会恢复正常,恢复成平时的沢田纲吉。

他会推开自己吗?可是,体验过被补完的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去了。他已经无法恢复成之前的他了,没有一个平行世界的他体会过这样的完整性。人类是不可修复的。此时此刻,每一个平行世界的他都同步到那些记忆和感受了。回不去了。

游戏结局是badend。

他拥有了,却又被马上剥夺了。这不公平。无法重新读档。这不公平——

空虚。

孤独。

撕裂感。

破碎感。

他独自一人,成为不了一个完整体。无论哪一个世界的自己都是这样。

路灯的色彩不断从黄色和紫色之间来回快速切换。花,花呢?手中的花看起来时而枯萎时而充满活力。自己在看哪个世界的记忆和景象呢?白兰盯着自己的影子,他没有答案。

迪诺紧紧抱住了阿纲。他没有见过这样的阿纲、主动亲吻自己的阿纲,心情好像要飘到天上去了一样。是在做梦吗?他搂住阿纲的腰肢,一遍又一遍的深吻。真实的触感。心情在膨胀。

真的可以吗?

自己对阿纲的爱意,真的是现在的阿纲想要的吗?他只是自暴自弃,顺势接受了自己罢了。

即使察觉到了,“不要这样对自己”,这句话什么的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亲吻与爱抚,感受着彼此的体温,爱恋的心情已经无法再压抑住了。完美的成年人面具,在阿纲面前,一点一点撕裂,无法遮住自己那不光彩的地方、软弱的地方。

只要爱上一个人,就会不自觉的希望对方能够全盘接纳自己。

即使自己展现出差劲笨拙,却依旧被阿纲接受着。能不能再多接受一点呢?再多一点点也好。他不断推挪着对方的心理底线,同小狗一般祈求着无底线的爱意。

如果我亲吻你、抚摸你、满足你,你是不是就能爱我呢?

即使这是谎言也好。是谎言也无所谓。阿纲,即使只有这一晚也好,我希望你能依赖我,让我来安慰你,假装你是爱我的,假装你不公正地偏爱我。

自己抱着他,心却在刺痛着。现在的自己在趁虚而入的。你会怎么想我呢,阿纲?你对我失望了吗?

互相缠绵爱抚的快感,成为了一块遮羞布,努力让爱欲的浪潮和感官刺激来遮掩住内心的罪恶与空虚。彼此褪去被酒精浸透的衣物,醉意却早就参入皮肤深入脑髓,仅仅留有肌肤表层的甘甜。

阿纲注视自己的目光,仿佛自己最后的那点伪装的面具都被卸下来了,那个自私又卑鄙的自己如同刚刚出生一样的婴儿一般毫无遮掩。

可是即使如此,阿纲,你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我依旧是完美无缺。

不是说兔子是不会产生孤独感的动物吗?

不。白兰想着。这应该只是暂时性的。体验过爱的兔子,孤独感就会植入骨髓。孤独感诞生于对爱的需求,就像所有的绝望都是希望酝酿出的果实。人类天生就有孤独感,或许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完整的。人类作为个体都是无趣的残缺品。

不是说为了让人类繁衍,神将名为孤独感的病毒注入了人类的dna里。不、成为神了的他依旧没有办法去除这个病毒。孤独感明明只是情绪一种,所有情绪都照理来说是荷尔蒙的副产物罢了。人类从给予这种情感一个明确的命名就是错误的第一步了。即使不断参考各种假说理论,五羟色胺,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或是伽马氨基丁酸,也只能做到徒有其表的快乐,躯体上麻木了无法去理会这些感受罢了,内心任然在无尽的孤独和无聊之间摇摆,直至被彻底侵蚀。

名为孤独感的病毒到底是什么时候侵入大脑的?还是被刻在人的dna里了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思绪都变成了乱码,视线都以奇怪的角度被扭曲失真了。他已经无法分清楚手中的鲜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就连自己手脚觉得越来越不是自己的了,而是什么别的东西按在自己身上的,并不是自己的。

挥之不去的陌生感。连这个世界也要开始崩坏吗?

不可以啊,这是他唯一一个找到了一点线索的世界。他还不想要放弃。

如果放弃了就是彻底的gaover了。

他真的属于这个世界吗?如果游戏结束,他还会存在吗?

失真感。

什么是真实感呢?什么是现实?究竟哪里有他想要的答案呢?

他没有除了沢田纲吉之外的线索或者答案。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只有沢田纲吉。

都是第几次了呢?纲吉已经完全没有概念了。做爱的过程仿佛成为永恒的运动。纲吉只能感受到炽热的吻、两人的缠绵和一阵一阵的高潮。两人全身都是红酒,皮肤上、血液中、意识里。他在邀请他人填满自己,他想要感受迪诺前辈的下体在自己体中发热、热到自己全身都要化开、直到自我意识的边界线不再存在。

眼前与自己结合的迪诺前辈、平日见到的迪诺前辈、对谁都很温柔的迪诺前辈、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同星星般闪耀的存在,他无法够到的存在。可是,现在他却把空中的星群拉扯了下来。满足感和罪恶感一样强烈。他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但是却无法停止。喜欢。迪诺前辈在自己体内,填满了他。喜欢被迪诺前辈需要,喜欢被大家需要。自己是有价值的,不是吗?自己是不是做到了和迪诺前辈一样闪耀呢?

至少此时此刻是的。

但是不行哦,这是不该做的不是吗?

他们都是爱自己的。而自己的这份心情,或许根本称不上爱吧?什么是爱呢?什么是喜欢呢?已经无法思考了。只能感受到药物驱使的欲望。自己说不定哪里坏掉了。可能一开始自己就是坏掉的、有缺陷的。

不知道什么样的情感才能被称作爱。

对妈妈的爱,对同伴的爱,仰慕之情,友情,喜欢……复杂的情感。复杂的色彩。

对父亲的爱……他鉴别不出来爱是什么颜色的。或许,自己根本没有爱别人的能力。

性爱,或许他更愿意称之为性交。是的,两人同动物一般,互相刺激着彼此地肉体,进行着无法产生后代的交配行为。这是生物学上让人无法解释的?生物之间的一切行为难道不是为了生存和繁衍后代才进行的吗?无法繁衍后代的交配行为,似乎是一种浪费。不、即使如此他依旧想要。他近乎迷恋他们的吻、他们躯体的热度、他们在自己身体中肆意地进出、结合。在他们的欲望面前,他脱下了名为“彭格列十代目”和“沢田纲吉”的外壳,露出赤裸的自己,自己依旧是特别的、被人接纳和需要的。即使只是性需求也没有关系。

他所渴求的对象,在药物强制性下,他本应该有理由选择任何人,选择那些不会受自己行为影响的人,这之后不会再见到的人。但是他没有。为什么?

不。

他不想要知道。

这个答案一定会让他充满罪恶感。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自己并不想要的、一个极为自私的人。他想要被大家需要、被大家爱,即使自己或许无法回应于他们同等分量和重量的情感。

喜欢。自私的喜欢。扭曲的喜欢。

他们之间的行为,在纲吉眼里,还无法被称之为爱的欲望解放。

所以,迪诺前辈,请你多亲吻我、多爱我吧。即使是假装的,我也很开心。

到了明天早上,药效就会消失了,这一切都会不复存在了,我也因此没有理由再这样任性下去了。

说不定到明天早上我就会发现自己所感受到的,只是纯粹的生理冲动罢了。我的心情在对我说谎,让我以为自己同样渴求对方。

所以啊,迪诺前辈,说好了的,你一定要忘记掉,我们曾经如此渴求对方。

不断膨胀的心情。

自己笨拙爱抚与吻,好像远远不够。

阿纲已经累到睡着了。这是去了第几次了呢?已经记不清楚了。还是没有满足。迪诺紧紧地搂着怀中的阿纲,浑身是酒精和体液将两个人黏在了一起,就连表层细胞都想要互相结合为一体。自己的胸膛能够感知到对方背传来的平静的心跳声,两颗心是如此得相近,然而,心情却无法传达到另一侧。

为什么你想要让我忘记这一切呢,阿纲?

性爱构成的,技巧、激情和心意。

言语已经不够了。

无论我表现得多么明显,告诉你我多么爱你,就连性爱,好像也不够。

我以为满足了你、抱住了你,与你结合,就可以得到你了。

现实却不是这样的。

告诉我,阿纲,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接受我呢?

或许并不是阿纲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问题。无论去了几次,看着怀中阿纲的模样,欲望都能够再一次被燃起,无法填满。下体的阳具又一次逐渐膨胀,不自觉的磨蹭着阿纲柔软的股缝和大腿内侧。两人之前的残留的体液变成了润滑剂,迪诺依旧没有被满足的阳具摩擦着对方的股缝上下滑动。有那么一丝期待,迪诺的阳具抵着阿纲的穴口磨蹭,希望阿纲会扭过头,告诉自己,他喜欢,还想要,无法离开自己。

做爱,究竟是爱意的表现,还是爱意的证明?或许都是的,或许都不是。

身体上的渴望和吸引,或许有什么潜藏的含义。或许,迪诺希望,这是一个开始。被爱的希望。身体的渴求最终会变成对爱的渴求,不是吗?

自己的性欲没有被填满,或许,在阿纲回馈自己的心意之前,都无法被填满。

无论是什么样的自己,努力表现出可靠的一面也好,自己本性不成熟的一面也好,为什么连自己不够光彩的一面都会喜欢呢,阿纲?越是被毫无底线的接受,越是希望从他那里渴求更多,想要被接纳、被注视、被无条件的爱着。越是想要被爱,越是变成像小狗一样低微。

不行!阿纲已经太累了。自己在做什么呢?

爱意已经膨胀到如此之大,以至于其他的一切变成了谎言。

明明说好了,到了明天早上,我们两人都会当作今夜从未发生过的。

对不起啊,阿纲。

如果我不撒谎,自己还会有机会这样去爱你吗?

我不知道。

但是我希望你不会忘记。

我曾如此爱过你,

过去是,

现在是,

未来,大概也难以改变。

重新读档重新读档重新读档——

需要重新读档吗?

现在的自己也做不到,失去力量后,重新读档的代价太大了。

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空虚。

孤独。

不想要不想要不想要——

想要的,是沢田纲吉。

解药,是沢田纲吉。

变数,是沢田纲吉。

真实的存在,是沢田纲吉。

手中的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白兰捏死了。

“喜欢你,迪诺前辈,无论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最后还是用这种理由做了呢。无论是道德底线还是理智全部都烂在酒精里了呢。

对不起啊,迪诺前辈。

我也想要回馈你这样的爱意,可是我真的做的到吗?

我所体会的情感,究竟是爱意还是肉欲,已经分不清了。

对不起啊,迪诺前辈,这样的我,大概无论谁的心意都无法好好回应吧。

希望你能够忘记今天晚上,把这份记忆丢到身体里外面去,忘到一点都不剩。

我希望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迪诺前辈的爱非常温柔,和星星一样闪闪发光,那么美好的记忆我一点都不想要忘记。喜欢被迪诺前辈渴求的自己。这样的我很卑鄙吧。

不、这样自己,其实心底里都是知道的不是吗?只是大部分时候自己假装不存在罢了。他的身体并不是被被人打开的,缺口本来就在哪里,是自己想要向他人敞开的。既然自己是无法成为星星,那就燃烧吧,成为能够被他人爱的形状,为了吸引他人的爱而燃烧自己到自我毁灭。

罗马尼奥:“老大,你干嘛大半夜这种时候蹲在门外哭啊?”

迪诺:“呜呜呜……罗马尼奥吗……呜呜呜呜……阿纲……阿纲他说……呜呜呜——”

罗马尼奥:“冷静下来,老大。”

迪诺:“呜呜呜……太好了……”

罗马尼奥:“什么太好了啊?”

迪诺:“阿纲说,阿纲他说,喜欢、无论是什么样的我,他都喜欢。”

罗马尼奥:“终于被告白了啊老大,真是太好了,你不回房间陪彭格列首领吗?”

迪诺:“躺床上回忆的时候太高兴了,所以眼泪流个不停……这种难看的样子被阿纲看到了会不会嫌弃我啊。”

罗马尼奥:“他不是亲口说了无论什么样的你都喜欢吗?”

迪诺:“正是因为他喜欢所以才觉得自己这种不成熟没出息的样子很讨厌啊。想要展现出帅气的一面但是现在做不到啊……阿纲说了仰慕我哦呜呜呜呜怎么办啊罗马尼奥?”

罗马尼奥:“唉,我们家老大是个纯情的笨蛋呢,简直和他爹一个模样。”

迪诺:“胡说!我可一点都不像老爸!”

罗马尼奥:“那至少穿条裤子再出房间门吧。”

纲吉站在门的另一侧聆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样不行哦,迪诺前辈。这是耍赖。

说好了,要当作没有发生的不是吗?说好了酒醒过后大家应该什么都不记得的不是吗?

这样太过分了,迪诺前辈。

无论是迪诺前辈的心情,隼人的、阿武的、骸的、白兰的、大家的,没有一个人的心情我能够回应。心底里无法抗拒那个被大家需要的自己,但是却找不到任何正当理由。大家值得的更好的,自己……自己还远远不够。

感觉自己神志终于恢复正常了,是时候回去面对一切了。现在的彭格列需要我。

对不起啊,迪诺前辈,我就不说再见了,我会留言给你表达歉意和感谢的。现在的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因为,我发现,这些记忆,自己也没有办法忘记掉啊。

纲吉登上阳台的栏杆上,额头上久违地闪现出橙色火焰。

交合让他得到了成为神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生命,都好脆弱啊。

不、还没有结束。

还有办法。

六道骸,棉花糖特制媚药。

手中还有可以用的棋子。

绝对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一切都是六道骸的错!这一切都是彭格列的错!

无法得到的话,他宁可摧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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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98千字爆肝纯爱向+127微4827,轻微胃痛预警。文里的术语全部是乱用请不要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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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xx年xx月05日11:59a

彭格列西西里岛总部·技术部部长办公室

啊——烦死了!看不下去了!一点都看不进去!

正一感觉自己已经把脑细胞和心里承受能力逼到极限了,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和今天早上的晨报。

无论哪一样都进行地不顺利。

相比起过去传统的黑手党,彭格列从九代目开始将其业务大量改革,彭格列的下一任接班人,不、现任首领沢田纲吉更是希望家族将重心放在科技研发上,因此自从接受了技术部部长的位置之后自己每日就与胃药相伴。果然身为资深社畜,最好的朋友就是胃药啊。反之,最大的损友便是连休息时间都不断回忆工作内容的大脑。到了午休时间了,即使肚子因为神经紧张一点都不饿,身体依旧遵循着身体记忆自动站起来走向彭格列总部餐厅。

早上和所有团队开会下来,除了威尔帝主导研发的民用盒子武器和死气炎启动的匣子武器的研发团队在就绪进行生产化准备,其他团队尤其是现在最重要的解药研发团队都多少有些困难,卡在瓶颈期,需要想办法推动进度。就解药团队而言,虽然已经能够确认大致的病毒种类和原理了,市面上和科研界有几个现有的可行配药方案,但是效果和用量都还需要大量测试和安全实验才能确定,而这些需要时间他们实在无法走捷进,他顶多只能帮团队安排牵线一些外部资源和权威指导来帮助攻克技术难题。当然,除此之外他桌子上还散漫着一大堆身为技术部部长所需要面对的财报和预算问题,他假装对此视而不见。早知道什么所谓的技术部部长根本不是解决技术问题而是天天面对财报和人事问题,他就不答应成为什么部长了。真的是除了名字和工资好听之外,干得都不是什么人类想要干的活。

正一想着,手里已经拿好了今天的午饭。餐厅人太多了,正一暂时感觉自己还不饿没有什么胃口,打算午休就在宿舍自己房间一个人休息,午饭就放着晚点再吃也没有关系。

抱怨归抱怨,阿纲比自己还要惨就是了。正一想起自己读到晨报上的内容。罗马政坛经由这两天各各媒体的持续炒作,丑闻呈现不断发酵升级的趋势。他前两天还没在意。这里不像日本,在正一看来意大利气氛就是这样热热闹闹、乱哄哄的。遇到什么事情大家都爱对骂打架,把政治人物骂得爹娘不认,情绪上来激动了说不定还会互相动手,但是过两天大家又会把彼此的争执抛在脑后一起乐呵呵的喝酒。昨天还只是街头采访看到群众对现任政府表示不满,今天一些报纸上开始刊登小规模的游行示意要求现任国防部长、财务部部长下位。动动嘴皮子还好,但是要是北方人开始闹游行性质就有点不一样了,意大利的政坛本身就极为不稳定,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况且现任国防部长和财务部部长都是彭格列家族支持的人,正一自己这种对政治不太明白的人都知道,如果现在要政府换人,那一定会对阿纲前一整子忙着和意大利军方签约的民用盒子武器产生不小影响。政坛这边还不知道阿纲和里包恩他们打算怎么解决。

哎,阿纲会没事吗?

拿着装满了千层面的塑料盒子,脑子里不知为什么蹦跶出斯帕纳说的关于材料的话:“……材料承重的部分最好用有一定柔韧性的材料,这种材料虽然硬度相当不错抗压性很好,但是一旦超过承受范围的话会很脆而彻底碎掉……你问怎么碎啊,大概和塑料裂开成碎片那样差不多啊……承重部位的选材除了强度之外也要好好参考柔韧性、延展性等的数值才行啊……”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个项目里请教斯帕纳时候他说的话了。

现在这些话反而让他联想起来阿纲。

单纯用材料学的名词或者原理来概括一个人不免有些片面,只是两者正一看来有一个共同点:各自都有自身的极限。

脑海中塑料在高压中碎裂的模样让他联想到阿纲的背影……

不、自己在想什么呢?被里包恩和九代目等众人魔鬼训练后的阿纲承压能力肯定比自己强吧,肯定只是自己多想了。自己的承压能力在经历了炼狱一般的大学时期之后也只能够说勉强能打,一紧张就需要胃药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就算他真的过来依赖自己,现在自己脑子也是一团麻线,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不帮倒忙拖他后腿就非常好了。这样想起来今天早上开会的时候第一句话就咬到舌头了——啊啊啊!想这个干什么!感觉一想起来现在就要羞愧到脚趾扣地了。

果然,心情越烦躁越不应该多想。

打开门进入自己房间,正一放下饭盒,顺手拿起挂在墙上的吉他。

思绪混乱的时候果然还是强制自己想一些别的比较好。吉他调完了音,开始弹自己最熟悉的blood&pepper,s的歌来热热手。

烦躁的时候会想要玩乐器,吉他电子琴都可以。只要开始弹奏,脑子里被音乐和指法占据,杂念和烦恼在心中沸腾,随着琴弦的震动而从体内弹出,挥发进空气里。几个简单的和弦组合,但是在不同的演奏手法和速度下却能传达出完全不一样的情绪和信息。无法名状的情绪同和旋律融合一起,与空气中的粒子振动共鸣,原本局限在肉躯之中的自我,也随着音律蔓延扩张到更宽广的空间。

现在的自己玩音乐只是业余爱好而已。最初以玩闹的心态来学习音乐,最后却不小心爱上了音乐甚至妄想着说不定可以以此为生,结果初中的时候就通过十年后的火箭筒看到了成为职业音乐人的未来自己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这种时候,大部分人或许是想着,哎那也没有办法就继续当做爱好好了,可是我怎么都很难接受这一点。随着演奏技术和乐理知识的提高,也学习了作曲,本以为自己能够通过努力改变未来的。不、无论试了多少次,那个未来依旧没有改变过。越是尝试努力,越是绝望,音乐需要天赋,而这种东西不是努力能够获得的。缺乏作出高传唱度旋律的才能,只会写出教科书般的作曲结构和编曲,再怎么编曲我的歌里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和谐感。最让人受打击的是,如此多的事实摆在了眼前,自己依然难以放弃这份热情,也无法接受没有才能的自己。

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打算彻底放弃,把自己的电子琴和吉他都挂在网上。网上有人愿意要,最后还是因为太心痛了没办法下手转卖掉陪伴自己练习这么久的乐器。没有从事自己喜欢的东西所需要的才能和天赋,又因为喜爱无法痛下决心彻底放弃换个什么别的爱好。在准备好跟随阿纲来意大利的时候,本来说想要彻底和音乐做了决,和那个没有用又优柔寡断的自己说再见。

“真的要放弃吗?”阿纲问我。

是的呢。明明向阿纲这样表示了,心却感觉异样,在大学时期每次阿纲来美国看我的时候,脚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轻盈。坐在寝室里在键盘上弹奏时,出乎意料的旋律从指尖流出,连我自己都出乎意料。第一次,没有不和谐的声音,简单却又流畅的旋律同自己当下的心情一样轻盈。我赶紧用软件将那一段录制了下来。

在大学毕业放弃之前,至少把这首歌完成吧,那时候的我对自己说着。可是没有想到,那之后的作曲和编曲都不断遇阻,加上炼狱般的学期最后冲刺和毕业考试周,直到毕业那天都没有完成。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大学结束要搬家的时候了。

“正一君,那个旋律是你自己写的吗?”阿纲当时从西西里飞到波士顿来,帮我一起收拾宿舍准备搬去意大利。在他的请求下,我在吉他上弹奏了那首未完成的旋律。

“……好棒啊。虽然我不太懂音乐,但是总觉得正一君的旋律能够触及到内心深处的感觉。”

听到阿纲的评价那一瞬间,感觉眼泪差点要流出来了。以至于为什么呢?连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模糊的感觉自己不是孤独一个人。

才能也好,天赋也好,无法被自己所热爱的东西所认可,让我有种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在这个星球上奋斗。可是现在阿纲却在这里,告诉我说我的音乐能够触及他的内心。自己和笨蛋似的对音乐的固执、纠结和心酸并不是没有人能够理解,也不全是白费力气。

“正一君,那个,你这些乐器还是留下吧。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要听更多正一君的歌曲。彭格列的大家肯定会很欢迎的。”

只要阿纲说想要听,突然就觉得那也就够了。乐理知识、音乐风格、编曲技巧、接受度高的主题和演奏方法,那一瞬间,所有一切这些都被我抛在脑后。我需要的并不是这些,我创造的曲子能不能流行起来已经不重要。

我的旋律和心情被听到了,我已经不再是孤独一个人了。

有阿纲在,已经足够了。

硬生生为了面子憋了回去。因为这种事情想要眼泪不会被认为没有男子气概吧。

“……如果阿纲愿意当我的听众的话,那个,阿纲这个曲子编曲还没有完成。没有想要强迫你的意思,可以的话,我希望阿纲可以陪我一起完成……”

“我当然乐意,正一君。”

就这样,原本要被卖掉的电子琴和吉他都跟着我一起,从大西洋的一段飘到了另一端。

无法得出其中缘由,到了西西里之后自己的创作欲和灵感被掀开了盖子,脑子里的想法和旋律一个劲地往外蹦出,就好像自己有什么不得不用音符倾诉的心情源源不断得涌现。我不断在脑内咀嚼回味自己的心情,无法为此命名、也无法为此定义、甚至找不到能够描绘的词语,心中不知所措的情感颤动着琴弦,最终化作音符。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弹什么,只是任凭着感觉和心情在用一段和弦旋律上变化,用不同的乐器演绎、合成。我只知道自己心中所描绘的心情箭头所链接的那个人,是阿纲。

一旦我试图用任何名词与这份心情画上等式,那这份关系、这份情感、你和我,都会无法避免的落入俗套的陷阱。原本不想要孤独一个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现在,我却希望用独一无二的方式维系着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我都在这个世界上无法找到其他代替品。

阿纲,你可以一直坐在我身边,听我写的歌吗?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一直听下去,直到世界尽头。

热身完毕,我开始弹奏那首当初在大学宿舍里给阿纲弹的曲子,用放克的演奏方式常干的加一段即兴演奏,趁着自己一个人在宿舍没有人看的时候模仿live里硬核摇滚乐队会干的,在乐曲吉他独奏高潮的结束那一刻转身一跳然后滑跪,最后一刻拿着拨片的手大幅度向下一挥,啪——

“啊!”/啊!

撞到什么了手疼死了!

诶?是谁的声音?刚才那个并不是自己的喊叫声。

——妈呀见鬼了!

“谁、是谁?”

“嘘——别激动,正一君。”

啊啊啊鬼说话了——等等,这声音是?

熟悉的小脑袋突然从空气中变了出来,悬浮在空中。“是我,阿纲。”

“阿、阿纲、你、你怎么脑袋在空中飘?”

纲吉一边从空中露出另外一部分的身体一边说,“那个、这个是斯帕纳说送给我的雨衣型光学迷彩改良实验品。我没有变成鬼,正一君,不用担心。”

“唉,那阿纲现在是在陪斯帕纳做测试吗?”

“那个……其实也不是。只是突然想要在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阿纲你感觉还好吗?被撞到了有受伤吗?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我条件反射一般地问了这些问题,眼前发生的一切还让我的大脑在宕机状态。为什么阿纲午休在我的房间呢?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我那个超级羞耻的模仿摇滚歌手在live里表演的滑跪扫弦是不是看起来很傻很癫啊?

“我、我没事,今天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前几天……我不太正常,做了一些平时绝对不会干的事情……感觉把事情搞复杂了,清醒过来之后就羞耻尴尬得想逃跑了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对不起啊,正一君,藏在其他地方估计会被他们发现的,正一君的房间比较安全大家一般不会想到查找这里,所以……来正一君这边藏起来了。正一君不需要担心,我打算下午就回去,只是现在脑子有点乱想一个人静一静,让我待个半天就好。真的是对不起,没有经过正一君的同意就独自一个人来正一君的房间。”

……阿纲。

原本进门前还想着阿纲会不会有事希望他能够愿意向我们大家伸出手所求帮助就好了。现在听到阿纲亲口这样说了,他选择了向我伸手,选择藏在我的房间里。我的私人舒适区和阿纲心中的舒适区产生了重叠,我好像在幻视我们之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链接。这是不是说明我在阿纲心中或许也是特别的那位呢?我努力让内心的狂喜不流露于表面。身体却一反常态,不自觉朝阿纲所坐着的地方挪动。

“阿纲说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我的房间阿纲想要什么时候来的时候都可以吗?这种事情阿纲就不要担心啦。”我顺便快速扫视一眼我整个房间,还好我昨天晚上打扫了还算感觉,而且不方便见人的私人物品平时都收好了不会放在外面。阿纲自己房间的监控摄像头权限几乎被每个守护者以各种各样的利用都拿在手里,哦对暂时还外加一个白兰。加百罗涅家族等不少同盟家族首领甚至明目张胆地会往礼物里面安装针孔摄像头。当然这些都有好好汇报给阿纲,他本人也多少默许纵容了这些出格的手段。所以各种意义上,我的房间确实是最安全的。

所以,现在我想要靠近一点,应该没有关系吧?

我在内心反复向自己声明,现在阿纲需要自己的支持,物理上比平时更加靠近一点点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自己这份情感并不是俗套的恋爱或者欲望。我也并不是会真的对阿纲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对了,阿纲,斯帕纳什么时候给你了这个光学迷彩雨衣啊?”

“那个、好像是两三个月前。斯帕纳说我之前说想要的东西做出来了,他是在威尔帝的光学迷彩技术上加上反红外线侦查,送我做礼物了。不过我当时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说想要这个,现在看来还是很感谢他啊。”

“唉,斯帕纳这家伙这种技术难关攻克成功了完全没有在系统上报备啊,完成品也没有上交。”隐约记得斯帕纳和自己讨论过反红外线技术的理论实践设想,但是并不记得自己审阅过他写的研发企划书也没有批准过相关的财务预算。要是成功了的话,这个东西应该能够大卖吧?各国军方技术部和私人雇用兵团都求之不得的东西。一想到之后需要自己软磨硬泡地催促斯帕纳补交研发企划书,就感觉自己满头黑线了,看来今天的工作没有办法按时完成了。已经没有闲情吃什么午饭了,午餐的千层面就留在当晚饭吧。哎,人为什么需要进食呢?

转头看阿纲,他拘谨地抱住自己膝盖坐在自己房间地板上,光学迷彩的雨披的口子解开了披在肩上。总感觉用“可爱”形容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另一个同性多少让人感觉有些羞耻,但是阿纲的样子总让自己感觉马上就要碎裂,让人有种想要抱紧他的冲动。心情从主调转成了两个音部的复调,分裂又对称的自我意志在谱写着我从未听过的音色。

“那个阿纲……”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成为某个人的无可替代的存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阿纲的那个无可替代的存在。

“那个正一……”

“我其实很想问阿纲烦恼的是什么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帮你一起分担。”

在阿纲眼里,我是那个可以敞开心扉、分担苦恼的人吗?

“那个、其实我想要问正一君不想吃午饭吗?看到你拿千层面回来了。”

这是一个是与否的问题。

“我还不是很饿呢,你要吗?”

人能够从是不是愿意分享痛苦与烦恼,由此判断彼此在心中的位置吗?如果我们之间的情感是恋爱,那这个问题的答案的确能够用“是”与“否”的二分法来解读对方的心情。可是想要追求无法替代的关系的自己,却无法使用二分法来判断。我的不想被定义却造就了终极的自我矛盾。隐约察觉到阿纲想要回避讨论这个话题,更是让我的心情变成下行旋律,音色转变成了富有颗粒感并且失真到难以分辨出原声。

“我还不饿……最近烦恼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吧。正一君,巴吉尔和苏珊的最近状况怎么样啊?”

我对于阿纲而言,或许并不是特殊。他还是没有办法向我敞开心扉、分享烦恼。

不。

或许自己只是过度解读和思考。我不断提醒自己。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面去。

“他们状态很稳定,主治医生说他们已经脱离生命危机了,通过一直换血外部过滤,毒素并没有扩散开来,而且感染细胞数量有逐渐减少的迹象,暂时不用担心,阿纲。”

主治医生说这个方法说不定有概率逐渐清除体内毒素到人体可以接受的量,只是需要不少时间而且治疗成本极高。两个人还好,但是如果这种药物出现大范围流通,中毒人数增加的话,换血治疗成本之外,地区能够调动到的血液库储存量和医疗设备也根本不够,还是非常需要能够对抗的解药来缓解可能出现的医疗资源瘫痪。

“那太好了呢。这方面就只能全部交给你了,正一君。有你在真的是太好了呢。”

阿纲刚才说有我在太好了。

心情的旋律来了个三音跳进,和心跳声一起,波形叠加、加大振幅。他的身体就算是被雨衣型光学迷彩这盖住了,也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相近。

阿纲认为有我在太好了。

我们彼此坐着伸手可及的地方。你也选择来找我,真的是太好了呢。

同和弦转换,旋三度、旋六度。不断增加的添音,越来越明显的律动,近乎本能地在谱写着心情的曲调。心与心之间的链接无视了物理的阻碍或者生理上的屏障。只要自己转头看着阿纲的脸,大概就会抑制不住想要亲他的冲动吧。

或许我真的是喜欢阿纲,喜欢到令人恐惧。大脑不断分析对方模棱两可的信号而极度紧张。在理性和面子的秩序下,心却找到了无数的裂痕与错位,在旋律之下逐渐迷失自己,好像下一秒自己的心情就要将理性的面具卸下,从舌尖滑落制造出声响。不自觉开始屏住呼吸,因为过度高速运转而错乱的大脑认为自己的呼吸都在透露自己藏不住的心情。

“……正一君,你有考虑过如果不在彭格列,你想要做什么吗?”

不。

不要说下去。

联想起过去那么多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听到阿纲这样的问法让正一内心的警钟摇响。

节奏变成急促的快板。相斥的两个声部、两种意志马上要脱口而出。

请不要推开我。

“阿纲,现在的我很满意在彭格列的生活。”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正一君为什么会想要选择留在黑手党呢?明明在麻省理工留学的时候明明收到了不少研究项目的工作邀请。我本来挺为你高兴的……”

我想要在你身边。

“阿纲难道对我推辞了所有其他工作邀请来彭格列不高兴吗?”

喜欢那些独属于我们两人的试听会和演奏会。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正一选择来的时候其实我真的很高兴。大家都愿意选择留在我身边。我本来幻想一个能够和所有伙伴一起生活的未来的。不过现在我开始怀疑自己不是不是有这个资格。”

喜欢你称赞我的试做编曲。喜欢你在身边时我的脑子里装满了旋律。

“别说了!阿纲,不要那么想!我们选择了你。是的我知道黑手党的世界很危险,可是要是你不离开我也是做好一辈子留在黑手党的打算的!”

没有你,我什么旋律都写不出来。

“可是现在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为大家做正确的决定,我能不能保护大家,我能做什么。过去那么多天我都在干什么呢?我真的值得成为你们信赖的首领吗?”

我每一首歌写的都是你。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是什么情绪冲上了自己的头脑呢?正一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抓住阿纲的肩膀,甚至晃掉了他披在身上的光学迷彩雨衣,几乎是吼的方式朝着纲喊着:“我想要待在你身边!这都不行吗?我也是可以战斗的!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为什么不来依赖我呢?为什么要你要一个人苦恼这些事情。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来找我商量啊!”

喊完,就像所有之间的紧张和苦恼宣泄而出,短暂的平静让他察觉到了自己干了什么。

是的,他不想要命名的那份情感,就是自己最排斥的俗套的爱恋。

自己大概一辈子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最终有一天会用这种方式向阿纲告白。正一一下松开抓住阿纲的手。

感觉心中某种东西死去了一样。

好想要现在就死去然后重新投胎转世。

生气、懊悔、泪水被堵住了。胃酸在上涌。

许久的沉默之后,阿纲终于缓缓开口。“……跟我在一起待在里世界的话,或许会死哦?就算这样也无所谓吗,正一君?”

“反正人终有一死,就算明天有人来暗杀、枪击都无所谓,今天还活着的我选择了这里。”

雅俗的区分,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自己可能因此被他们炸死,就算外面民众起义游行,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全人类灭亡了,都无所谓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视野里的世界突然缩变得如此之小,只剩下这个房间的三十几个平方米大小了,除此之外都变得不真实了。

“可是、可是,正一君你不能够站在我的角度体谅我的心情吗?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想要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啊!谁来告诉我怎么样做才能保护所有人?怎么做才能够代替九代目带领彭格列?我根本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自己哪一个决定是错误的?哪个行动会让你们受伤甚至死亡?你们说着什么打算跟随我的时候多容易啊,怎么不想着我会多提心吊胆?了平大哥受伤的时候我真的宁可替他受伤?我宁可撒丁岛分部出事的时候不是九代目爷爷他们而是我。我宁可你们都好好活着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为什么——”愤怒、不安的情绪在尾音达到了顶点,破损的言语转变成了恸哭。

正一发觉自己嘴里挤不出一句话。他抱住阿纲,感受对方的把头深深埋在自己肩膀,全身都在一阵一阵的颤动。

很多在黑手党的人会对自己家人撒谎自己的实际职业,过着一种两面生活,就像阿纲的父亲沢田家光大人一样。人都想要把宝物珍藏在没有人能够夺取的安全的地方。一个人需要多大勇气才能够接受,自己珍视并且本应该有能力保护的人,决定让对方面对随时都会受伤甚至死亡的危险呢?

想要选择你,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未来。这本是很单纯的愿望。可是我们生活的现实里,这样简单愿望偏偏是最复杂和矛盾的。你在乎,所以想要保护我们,想让我们从一切危险中隔离。而我爱你,所以想要和你一起面对这一切。

或许这一切有别的办法,你没有想到跟好的答案。我还需要思考。

我的情感现在对于阿纲来说,或许是让他感到苦恼的累赘。

痛。

全身都在痛。

不相容的元素和不和谐的旋律在脑子里堆积填满。

泪水在眼眶子里囤积。

恋爱是俗套的又麻烦的,不是吗?不只是这样,恋爱还是自私的、沉重的、矛盾的、令人恐惧的。

我也并没有想要喜欢上你,只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要是有一个按钮就好了,可以随时关闭上自己的心情。

我或许一辈子无法成为你的那个特别的人。

可是,这份心情就是停不下来。我还是想要选择你,想要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

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痛。

我想要抱住你,但是那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正一松开手。

“那个,阿纲,对不起,我接下来有会需要去开。我的房间里你想要待多久待多久吧。盒子里的千层面就留给你吃吧,冰箱柜子里有零食和饮料可以随便拿。”

“对不起,正一君……那个,谢谢你。”

正一什么都没有说,也不敢转头回去看阿纲。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

01:01p

彭格列西西里岛总部·入江正一的房间

正一君果然很温柔呢。

目送正一离开房间时,纲吉想着。坐在正一房间的床上,窗外下着雨,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

他并不想向任何人发脾气,所以才想躲起来的。结果自己还是忍不住伤害了正一君。

看到桌子上放在塑料饭盒的千层面,他挠了挠头,还是吃点什呢吧。打开盖子,闻到香味,拿着叉子呆呆的望着食物。香味并没有激起食欲。

不。他心中有那么一丝心情让他想要发脾气。他想要推开他们。正一君看着自己的眼神和他们那么相似,已经无法无视掉他们眼底里的那些情愫了。

纲吉放下手中的叉子,盖上塑料盒。还是留给正一吃吧。本来就是他的午饭。他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正一的床,一转头就能够闻到正一床铺上的洗涤剂味道和正一身上的味道。闻着很舒服,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他害怕的不是他们,或者他们眼里的情愫,他害怕他自己,害怕“爱”这个概念。

“爱”的定义是什么?

闻着友人的体香让他感到安心,让他们站在自己身边让他高兴,就连他们抱着超越友谊的情愫也有意无意的纵容他们。他一直一厢情愿得认为大家在一起,或许他们能够在里世界找到一个共同生活获得幸福的未来。

现实狠狠地给他打了一个巴掌。

他梦醒了,他依旧努力寻找那个幸福未来的可能性,他努力思考,可是找不到他想要的那个答案。除了把所有重视的人都从自己身边推开,他找不到其他答案。

在雨衣型的光学迷彩布料下,他不自觉蜷缩成了一团。

药效过了,纲吉却不觉得自己能够回到原本的自己了。身上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了,他无法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做过的自己。那些被本能所吞噬的夜晚记忆已经深深烙进的自己的骨髓里。

爱意究竟如何诞生的呢?心灵上的互相吸引?肉体上的互相吸引?药效像是过了,却又像是没有完全过,渴求依然残留在体内。对于自己同伴的性行为,爱是一个很好的解释。这似乎能够正当化浪漫化自己的行为。

可是,他无法确定。

他已经无法分清楚自己对他们的情感是出于药物所美化的回忆、残留的生理需求、还是其他原因了。肌肤之合所产生的多巴胺让令人流连忘返,清醒之后的他无法停止渴求。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们的呢?他的眼底是否同样泄露了他自己的情绪呢?

这样的欲望是不是爱呢?他觉得自己对他们的情愫几乎是基于一种生理上的渴求。“爱”和“性”可以分开吗?人可以化作单纯的追求感官享乐的生物,但是纲吉不希望自己这么做,不希望自己对他们这么做。如果只是因为自己而践踏他们的心情,他做不到。如果他无法给予他们相等分量的情感,那么他们终有一天还是离开自己,不是吗?

什么样的情感能够被称之为爱呢?

他没有答案。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自私又懦弱的人。他不是英雄,也拯救不了世界,他只想要小心翼翼保护对他重要的人们。自己的性命和人生,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他能够轻易拿出的东西而已。

纲吉决定从角落里站起来,是时候走出这个避难所。

谢谢你,正一君。对不起。

他打开房门,决定将那些情感关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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