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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此事朕自会定夺!”皇帝打断了所有嘈杂,“高卿,先入刑部配合协查。”
“谢陛下明鉴!”高子佳神态自若,一看就是胸有成竹。
温衾歪嘴一笑,也随他一起磕头:“臣请负责此案。”
一句话再次激起千层浪,一个阉人,能入朝堂已是逆天,竟还敢自请查案?
“温衾!你身为宦官,陛下让你任职督厂已是额外开恩,怎敢提出如此无理之请?!”康子儒上前一步,方才的闹剧他忍了,可他竟敢提出代替自己查案?
这阉狗定是因自己上回请出祖父,逼皇帝杀他之事怀恨在心,这次竟敢将贼手伸向二皇子,有一瞬间他也在怀疑,如此胆大包天,却还能安然无恙,是否这背后,是陛下应允的?
“康大人息怒。”温衾料到了康子儒会出面,“毕竟二皇子是您的亲外甥,难免……”
“一派胡言!康尚书历来铁面无私、廉明公正,岂是你一张嘴就可诬蔑的!”
“混账!一介阉人也敢血口喷人?”
“陛下,本朝从未有过阉人参政,更不可能入刑部断案!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数十人走出,齐刷刷跪在温衾他们身后,言辞恳切,语气殷殷,全是在指责温衾和劝皇帝三思的。
温衾微微侧过头,将那些面孔一一记下。
“朕还未曾说话,你们倒劝起三思了?”宗明修气笑了,这就是世家贵族的力量,一呼百应。
或许,温衾说的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之前一直犹豫不决的心,也在这一刻狠狠地坚定。
康氏,留不得了!
“温衾,你参与刑部办案确实不妥,但朕知你一片拳拳之心,就不追究了。至于康卿,虽你是刑部尚书,但老二是你亲外甥,若由你主理此案的确有失公允。便着刑部侍郎兰无棱主理此案,康卿,你就避避嫌吧!”皇帝给了台阶,也未答应温衾想要插手刑部之事的请求。
“兰爱卿,此案朕交由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宗明修点名,兰无棱忙从队伍里走出,跪在康子儒身旁,恭恭敬敬地磕头。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磕完头又对着康子儒道:“康大人放心,下官自当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陛下都开口了,康子儒自然说不出什么来,只好磕头谢恩。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但只有温衾和宗明修知道,这件事,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每次温衾出现在朝堂,定然会带来不小的风波,一些心思敏捷的大臣约莫看懂了什么,下朝后,纷纷对温衾示好。
陛下的庇护,就是最有力的盾牌。温衾不拒好意,能收入麾下自然是好的。
温衾刚走进寿川院,就撞见陆孝满头是汗,在院中一丝不苟地舞剑。今日他没有任务,也不敢懈怠半分。
“孝儿。”满意于此人的勤奋,这是他亲手扶持的得力干将,温衾笑笑,招呼道,“来,歇息片刻,陪咱家说说话。”
“义父。”陆孝听见温衾唤他,请了安,才坐到石桌旁,替人斟了杯茶。
“近来咱家忙于公务,多有疏忽,先前交于你之事,进展如何?说与为父听听。”温衾呷了口茶,觉得味道似有不妥,但毕竟是在自己院中,也未过多在意,又喝了几口。
“是。”陆孝声音低沉,仍是一潭死水的老样子,但许是方才练过剑的缘故,身上还带着热息,坐在温衾身侧,暖烘烘的,不一会儿,就让人觉得浑身燥得慌。
“原有中立大臣一十二人,儿子皆带人拜访过,除户部靳尚书为曾见到,其余大臣都已自愿投入您的门下。”
温衾点头,心里更是熨帖,陆孝办事靠谱,他无需过问用了何种手段让他们归顺,只听到结果就可。
至于这些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那就更加不甚关心了。一旦与自己扯上关系,就算他们转头想拜于康氏门下,恐怕康氏也要掂量掂量,不会轻易答应。
陆孝的嘴还在一张一合说些什么,可温衾却无暇顾及。他紧盯着那张暗红色的薄唇,脑袋里的思绪却早已飘向下三路,木鱼疙瘩也咂摸出几分趣味来。
是太久没有纾解了?怎的今日见孝儿如此动人可口?温衾不解,但也只是一瞬的怀疑,理智又被涌上来的情愫侵占,他起身,像条准备攻击猎物的毒蛇,悄悄地、缓缓地,一点一点缠绕上去。
“呃,义父?可有何处不适?”陆孝被吓了一跳,这还是光天化日在院子里,随时都有可能会进来人。
温衾就这样一声不吭,满面春色,迷离着双眼,主动坐在了陆孝腿上,没了骨头一般,倚靠在他怀中。
猩红的蟒袍还未褪去,温衾解开衣襟,他太热了,宽大的袖子覆在陆孝后背,与他身上的黑衣对比鲜明。似是一对刚拜了堂的夫妻,甜蜜又热烈。
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温衾脑子再迟钝,也明白了方才那茶水里该是下了春药的。
“孝儿,是谁……”话还未说完,陆孝的手掐在他的腰窝,力道不轻不重地一捏,立刻换来阵呜咽,发了春的猫一样,温衾一双眼红透了,随时能滴出血来,那凌厉的凤眼此时也柔软如白兔,让人忍不住想要做些更过分的事来。
“义父,您别这样,儿子、儿子把持不住……”陆孝吞了声口水,努力想把缠在身上的人扯下来,可他越用力,那人缠的越紧,更糟糕的是,那个人的下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贴在自己被束身衣包裹得快要炸开的那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血脉喷张。
这院里恐怕是混进了细作,但此刻的二人都无暇顾及什么奸细,只想找个无人发现的地方,颠鸾倒凤,将这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得罪了,义父。”低沉的声音顺着耳骨传入大脑,犹如让人上瘾的毒,温衾骨头都酥透了。
浑身的热气又更甚了几分,他迫不及待地勾住陆孝脖子,眨着两只盛满春水的湿润眼眸,微张的口里喘息不停,用自己都听不明白的口齿,对陆孝说道,“快些……快些!”
将那人的双腿架在腰间,陆孝勾着温衾的大腿起身,将人抱着抵在石桌旁的粗壮梧桐树干上。宽大的蟒袍下垂,遮住了陆孝掩在底下的动作。
亵裤拉开,陆孝摸到了一手的淫水,他粗暴地把自己那根热络的铁杵抵在门户上,前前后后地厮磨,力气大到温衾以为他要就这样直接捅进去。
“进来,进来啊!”得不到,内里的空虚感愈加强烈,温衾背靠在粗糙的树干,一手搂着陆孝的脖颈,一手伸进他的束衣里胡乱摸索,不得要领,却勾的陆孝也动了情。
“孩儿怕义父疼……呃……”
话还未说完,温衾低头咬住那笨拙不解风情的嘴唇,又啃又舔,像在讨好,又像是不耐烦地催促。
“孝儿,我忍不了了,你肏进来。”万年的狐妖化成人性,唇贴着唇,把欲望一口一口渡给这块冥顽不灵的木头。
陆孝额角青筋凸起,身上竟出了一层薄汗,他再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双手用力,箍着温衾的耻骨,狠狠地往自己身上一撞。
利刃猛地破开小口捅进去,立刻受到了洞穴里所有原住民的热情招待,陆孝身上的伪装在这瞬间全都消失殆尽,他眸色锐利阴暗,眉宇间升起一层疯狂之色,用力压着温衾抵在树上,强势又凶猛。
没有遮拦的呻吟从温衾口中流露,被陆孝肏的得支离破碎,被微风携了扔上天空,久久回荡在小院。
温衾本能地觉察到不对,却想不出个所以来,他整个人被陆孝捏在手心,揉圆搓扁,任其宰割,但他却舒服得快要融化,心里的爱意也无限增长。
这是我精心培养的、只属于我的狗,为人处事皆得体,办事干净利落无需操心,就连上床,都深得吾意。
不知是药物关系,还是陆孝此番与其他时候有不同,温衾直觉身体里一把火烧得他快要爆炸。身前那人不知疲倦似的不停肏干,回回都冲着自己最敏感之处去的,起初还受不住地尖叫,浑身颤抖的筛子一般,渐渐地,也竟生出几分麻木来。
尿孔早已失了控制,随陆孝的动作,一下一下,向外吐露汁液,蟒袍被尿液浸湿,褶皱在交合之处。腥臊之气在二人周身弥漫,却无人估计,只沉沦在此刻的极乐。
药物让温衾无法思考,只专注在身体上的快乐。那残缺的小洞竟也奇痒无比,想要用什么东西捅进去,止止痒。
“义父?”陆孝声音里都浸满了情欲,欲火烧着他的嗓子,连声音都更加嘶哑干涩。
他发现了温衾的异常,平时从不会主动去顾及的地方,此刻正被他自己抠挖揉搓,力道又狠又急,如得不到喜爱玩具的孩子,急红了双眼,眼见得就要哭出来。
“帮帮我,帮帮我……夫君……”情急之下,温衾竟胡乱叫嚷,陆孝一愣,好像被下药的是他一样,埋在穴里的东西感觉又硬了两分。
左右瞧着无甚可用,陆孝从温衾头上扯下束发的金钗,顾不得太多,手上用力将前端的尖锐折断,挑开层叠在小腹皱得不像样的官服,将那又凉又硬的死物送进更加幽深的小孔。
温衾挺身“啊”地一身,眼前白光笼罩,意识飞出天外。
陆孝动作一顿,手不自主地抚上那截脆弱脖颈,只消轻轻一用力,这个人就会立刻消失。可即便他死了,什么也改变不了,自己也无法全身而退,更无法将陆家上下枉死的冤屈洗净。
理智回笼,陆孝收回手。他抽出仍然坚挺的肉具,温衾穴里的水太多了,二人的衣衫竟湿了大半。草草擦了两下,陆孝打横把人抱回寝殿,放在床上。
临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未曾掩饰的面孔上满是阴鸷和暴戾。
十一年前的今日,整个陆家一夜之间,全族被灭。
事实证明,人一旦开始倒霉,就是接连不断的坏事。
二皇子宗文景的禁足快要到期,闭关时在宫里思前想后订了许多计划,誓要弥补在皇上心里的印象。可没成想,解禁的圣旨没等到,却盼来了更加要命的消息。
在高子佳与时睿的府邸,当真搜到了私底下与二皇子议论朝政、结党营私的铁证,其二人皆被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据说刑部尚书康子儒听闻此消息,气得当场把书房内焚香的炉鼎都摔了个稀碎,破口大骂二皇子冥顽不灵、无法无天!
二皇子百口莫辩,接连上书几次请求面圣,都被驳回,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
偏生又在这时候,东边邻国乾越国,不知发生了什么,竟放下斗的你死我活的党羽之争,突然整装待发,一举侵犯大酉国边境。
奏折一封接一封,东部边境是大酉国最脆弱的防线,并无骁勇善战之良将驻守,一时间,究竟派谁去前线,成了困扰皇帝宗明修最头疼的问题。
可怜二皇子被困宫中不得复出,又遭遇国家战事,陛下更无心理会他的求饶辩解,现下他真成了孤家寡人。
但有人不会放弃解救。
一日,宗明修捏着眉心下朝,被朝堂上对吵的文武大臣扰的头痛不已,刚走进到上书房门口,皇后端着盘点心,带着得体的笑容,在等他。
二人不知在里头说了些什么,温衾到时,季秋在外头给他使了个眼色。
“季公公,里头……”温衾跟季秋互相作揖,他看懂季秋的阻拦,站在他身侧,低声询问。
季秋点头,歪着脖子凑过去给他解释,“皇后娘娘方才求见陛下,这会儿正在里头呢。”
原来是给二皇子求情来了,温衾了然。
皇后很少走动,她深知自己的位份如何而来,也知陛下素来对她不喜,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一般都不会到人前露面。
能叫她主动找到上书房,除了二皇子的事,总不可能是边陲的战事吧?
温衾垂头低笑,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他抬头张望了下,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便跟季秋告辞,转身离开。
走到御花园一处僻静处,温衾拿出联络绣衣使的哑哨,吹了两下。
不多时,陆孝从外头轻声翻墙跳下,悄无声息地跪在温衾面前。
“孝儿。”温衾上前一步,俯身在陆孝耳边交代下去,“此事你着人去做,要快。”
陆孝领命,抱拳行礼,起身干净利索地飞身上墙,整个过程只在呼吸吐纳间,似这里从未来过人一般。
温衾盯着陆孝消失的地方又多看了两眼,忍不住笑意。越看越喜欢,似乎这个人真的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儿,出落的这样好,可靠又优秀,让人的目光忍不住想要多停留一阵儿。
皇后看来是没有得到想要的,自上书房出来时,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愤懑。尽管她一在压制表情,那双眼里的情绪还是出卖了她的端庄。
温衾和季秋正并排在外面的廊檐下站着,皇后出来,二人皆跪拜。
一眼看见温衾,皇后胸中的怒火又更甚几分。
“温衾!”皇后开口。
温衾抬头望去,二人无声对视。
过了很久,温衾以为皇后不会说话了,她突然轻声笑了下,旋即叹息一声,道:“你,很好。”
“娘娘过誉,奴婢不过是做些分内之事。”温衾也笑,只是他脸上的挑衅之色毫不掩饰,说辞也似火上浇油,“皇后娘娘您什么都懂,只是可惜,二殿下年轻,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还有……”故意上扬的语调,像是存了心思要激怒皇后,温衾嚣张到连跪都不跪,手一撑地面,站在了皇后面前。
高出一个头的宦官竟敢直视皇后,气得她嘴唇都在抖。
“放……”一句放肆没说完,生生被温衾打断。
温衾竟将头伸到皇后耳侧,咧着嘴轻蔑道:“娘娘,二殿下不中用了,您不是还有三殿下呢么?”
“回宫!”皇后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了温衾一眼,紧咬着后槽牙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恨恨地转身离去。
上书房门口的宫人各个都是人精,这场面哪还有看不懂的。堂堂一国皇后,竟被一个宦官当众羞辱,还不敢还嘴,这说明什么?
温衾似笑非笑地盯着皇后离去的方向,心道:皇后,或许我还要叫你一声皇嫂,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二殿下不中用,三殿下就更难堪大任了。温衾在皇后面前提起此事,根本就是存了心给她添堵。
三皇子不是皇后所出,本是她身边的陪嫁丫鬟,不知受了谁人蛊惑,存了心勾引皇帝,爬上了龙床。诞下皇儿那日,被皇后一杯毒酒,亲自送上黄泉。
这事儿很少有人知道,一是现在皇帝身边的嫔妃进宫的晚,二来,当年这事儿过后,皇后处理了许多牵扯其中的下人,活着的更加小心谨慎,必定明哲保身,不可能向外透露半分。
但温衾知道这些事,他还知道更为隐秘的。这个被皇后秘密处死的陪嫁丫鬟,实际上也是康家的后人,只不过是康老爷的私生女,碍于名声,给不了她身份,只好把她放在女儿身边做个下人。
皇后厌恶背叛自己之人,自然连带着也不喜三皇子。三皇子宗文昌自幼放荡,虽不得皇后疼爱,但陛下对他倒是多有宠爱,因而这么多年也算是过的骄奢淫逸,醉生梦死。
若说二皇子宗文景是倨傲自大、不知天高地厚,那三皇子宗文昌则更加骄纵狂妄、纸醉金迷。
温衾哼笑,康氏一族大约从古至今,骨子里流着的不是鲜血,是刚愎自用、轻狂任性才对吧!
“来了便进来,在外头作甚?”宗明修的声音从上书房内传来,温衾止住思绪,整理好仪容,同一旁的季秋点头告别,便匆匆踏进屋内。
宗明修正盘腿坐在暖炕上,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的真丝披风,面红耳赤的,一看就是方才与皇后争论过。
“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行了,免了,起来吧。”皇帝打断温衾的叩拜,招呼温衾上前说话。
“东边究竟怎么回事?你的人还要几日能传消息回来?”不耐烦的口吻,可见这几日被边境战事烦扰的确实不轻。
“陛下息怒,今日奴婢来,是有消息。”温衾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笔管粗细的小匣,双手呈上。
“边关的人传回来的,奴婢未曾看过,一收到就加急送给陛下过目。”一边递给皇帝,一边解释,陛下点头,温衾反手在他面前将那密函解开,从中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质信纸,捋平摊在宗明修手掌心。
宗明修收回手,举起在眼前仔细端详。
半晌,他突然大发雷霆,将桌面上的奏折连同纸笔墨砚全部扫到地上。
“混账!”他怒不可遏,猛地起身,走到旁边的花架处,不解气一样,又使了全身的力气,一脚把那上头的几盆绝品兰花、文竹等全都打翻在地。
屋内传来巨响,季秋从外头匆忙赶来。
“陛下!陛下息怒!您这是何苦呢!仔细伤着龙体啊!”季秋伏在地上磕头,温衾随他一同,二人口里皆是劝慰,好说歹说一阵,才让宗明修平息了些许,重新回到暖炕,拾起被他摔在一边的翡翠手串,拿在手里把玩。
“好了好了,朕晓得了。”他扬起下巴,对温衾道:“你去瞧瞧,朕这是养了一屋子什么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通敌叛国!待查出是谁干的,朕定叫他九族为他所犯之错陪葬!”
温衾膝行几步,拾起地上那张锦帛,短短数字,却道出一个惊天消息。
“内有叛国者,与乾越通信。”
内心无甚波澜,面上却不显露。温衾开口道:“陛下息怒,奴婢定为您查明。”
“当务之急,陛下还需快些派一名有经验的将军赶赴边疆,抵御外敌才是啊。”
“还用你说?朕能不知?!”皇上的声音突然提高,语气也掺杂了不悦,老生常谈的话题,他听到就头痛。
“可是有经验的,如安国公、靖国公,他们驻守的更加重要,随便抽掉谁,都将导致更加难以收场的局面!”
他拧着眉头痛苦地说,“朕做事从不说后悔,但此刻的确是有些……”
话未说完,温衾听得懂,他是后悔不该杀那么多骁勇善战之人。可用人时三顾茅庐礼贤下士,过后便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每个帝王都要走的路。无情是他,多疑是他,此刻的后悔究竟有几分真心,谁也不得而知。
“奴婢有一计,愿为陛下分忧。”温衾道。
“嗯,说来听听,说错不怪你。”没报什么希望,皇帝随口应答。
“既无可调动的将军,又想震慑敌国,给戍守东边的战士们吃一颗定心丸,您何不派一位皇子前去……”
话无需说满,剩下的,就看皇帝如何抉择了。
温衾知道,今日之局面,牵一发而动全身,既不能真的让安国公和靖国公跋山涉水去作战,又不可放任敌国在边境放肆。
最好的办法,只有御驾亲征或是皇子代为出征了。
果然,宗明修眉头一挑,应是想到了合适的人选。
不出温衾所料,最终踏上东征之路的皇子,正是被禁足在府上的二皇子宗文景。
皇帝心里想什么,温衾清清楚楚。
饯行当日,皇帝率百官为二皇子祈福送别。冠冕堂皇的话说了几箩筐,温衾和季秋并排站在皇帝身后,仔细看那二皇子脸上的表情,也不全然是兴奋和野心。
原来他心里也有数啊?温衾心想,这宗文景比他兄弟宗文昌好多了,面上飞扬跋扈,心里倒还有些城府,但不多。
可惜啊,这回要他命的,是他的亲爹。
温衾冷笑,生在帝王家,便是如此,什么兄弟父子夫妻,只有权势和利益。从始至终,若损害了皇帝的利益,让皇帝有丝毫皇权被侵犯的感受,不管你是谁,等着的,只有死路一条。
宗明修不会对二皇子出征十分在意,对他戴罪立功的说辞,也不过是做给康家看的。二皇子能不能活着回燕州,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宗明修捏了捏眉心,这样的场景他非常熟悉。那年他十七岁,随还是大将军的裴兆华踏上南疆,本以为不会活着回到这里,没想到,笑到最后的,是他自己。
既是走过一遭的,这样的情景,必不可能让他再次发生。在这帝位上坐到最后的,仍旧还是他宗明修。
散了场,温衾去了绣衣使。二皇子此行必定不太平,他要多调配人手,时刻监督。
丽日当空,微风和煦。温衾回宫时,瞧见路边的海棠开得正盛。他记得陛下历来喜爱赏花写字,便绕过寿川院,往上书房走。
“陛下,御花园的海棠开了,奴婢路过时,瞧着喜欢,特来请您去看看呢。”温衾满面笑容,跪在堂前,语气轻盈愉悦。
正被奏折困扰的宗明修立刻来了精神,他搁下朱笔,笑问:“哦?朕竟未曾注意过,来人啊!”
“奴婢在。”小太监从门外走进,跪在外间听候口谕。
“去,把燕贵人叫来,陪朕一同赏赏海棠。”边说边走到温衾面前,“爱卿前几日替朕想出解围的法子,朕还未曾赏你,说说看,想要什么?”
温衾沉思片刻,答道:“为陛下分忧乃奴婢分内之事,不敢讨赏。”
“朕知你忠心,但朕也不是什么赏罚不分的人,你想讨什么,只管说出来。”
温衾摇摇头,坚定道:“陛下龙体康健,便是奴婢最大的愿望,别无他求。”
想要你的龙椅,想要你的性命,想要你的天下,你肯不肯给?贴在地砖上哂笑,温衾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异样,恳切又忠诚。
“不如陛下替奴婢解答一个问题,可好?”
“说来听听。”
“您从前说,奴婢的眼睛长得像您一位故人,奴婢想知道,他、是谁?”
话还未说完,皇上的脸色已经变了,温衾伏在地上看不见,仍自顾自将问题说完,却没想到等来的是皇帝突如其来的脾气。
“放肆!这也是你配肖想的?!”皇帝骤然发怒,反手抄起书桌上那方极品砚台摔在温衾肩膀,墨汁溅在他脸颊,衬得那张脸白皙到诡异。
“陛下恕罪!”温衾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让他这样失态,看来此人对他定然十分重要,甚至是一个埋藏在心底,绝不会轻易述说之人。
“哼!你好大的胆子!仗着朕的宠信,便忘记自己是何身份?主子的事儿也敢打听?”宗明修显然不想这么快就揭过,似乎是铁了心要给温衾点颜色,让他害怕,再不会提及此事。
“陛下恕罪!奴婢、奴婢只是……只是……”温衾立刻会意,装出原先他对这人的仰慕和憧憬,眼含着怦然欲出的爱意,泫而欲泣的模样令人怜爱。
“陛下,奴婢历来对您一腔真心,只想,只想更靠近您一些……”说这番话时,温衾以为自己会感到恶心。可真的说出口,他才发现,曾今的爱,确实是刻入骨血,真真切切的。哪怕如今恨毒了他对自己的欺瞒和侮辱,再提起那些情谊,仍旧会痛心,会难过。
宗明修一愣,气倒消下去几分。他忘了,眼前这个人,几个月前还在床榻上任自己把玩,甚至还奢望得到龙根,当真是爱惨了,又怎会想起用那个人来挑衅自己呢?
二人正僵持,外头小太监尖声唱道:“燕贵人到!”
“起来吧,什么样子。”皇帝这才让温衾起身,就算连带着刚才的事也一并抹去,不再追究了。
“谢陛下。”最终也什么都没问出来,温衾多少有些不甘,但他可以肯定,皇帝不愿提起的这个人,一定是他最心底的秘密,轻易刺探不得。
“奴婢告退,不打扰陛下和贵人赏花的雅兴。”温衾用衣袖擦掉脸上的墨汁,行了礼便要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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