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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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波的朋友本来是打算过来的，杨波觉得今天出院来的客人太多，怕是忙不过来，所以就都辞了，不过罗耀华还是帮着租了两辆车子送了过来。

回到玄武湖旁的家中，杨父和杨母还是头一回过来，自然是好奇地打量起来，惊奇不已！

曾远山看了一遍房间，略微估算了面积，想到玄武湖这边的黄金位置，这样一栋房子，竟是要他奋斗大半辈子！

尽管听母亲讲，这里是杨波从朋友那里借到的，曾远山却是不信，哪个朋友会把刚装修好的房子借给别人住？何况还是家里有病人的！一个肝癌患者，即便是做手术，也不一定能活多久，谁会借给这样一家房子住？

这样想着，曾远山对于杨波的财产的估算就上了一层，对于自己的计划也有了更多的信心，帮朋友看古玩店，又不是自己开，这样都能赚到一栋两三百万的房子，要说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杨波没有想得太多，中午在酒店订了饭菜，热情地招待了亲戚们，直到下午三四点钟方才是送走了！

阿姨拉住杨母的手，“你们家小波是出息了，远山是他的兄弟，以后一定要照顾着点啊！”

杨母连忙点头，“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波是个实诚人，难道还能不照顾远山吗？”

杨波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送了亲戚，回到家中，杨母看着房内一应陈设，很是有些兴奋，“没有想到咱家也能住进大房子里！”

杨波笑道“如果发展得好，以后去郊区买栋别墅！”

杨母很是欣慰，又是巡视了一遍，这才指着一间房问道“那间房房门一直都是锁着的，这是为什么？”

杨波看了一眼，“哦，那是书房，里面放了几件东西，今天人多，我怕小孩子进去把东西摔了，所以就锁上了。”

杨父站在一旁，轻叹一声，“自家亲戚都不能相信，那还有谁能相信？可怜我儿杨朗一直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住啊！我在这里也住不安生啊！”

杨波愣了好一会儿，虽说知道杨父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承诺，转身离开了。

杨母看着杨父离开，忍不住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动手术之前也就罢了，现在出了院，还是要这样做，你这是逼着小波离心离德呀！”

杨父一扬头，“哼，离心离德也罢，只要他把承诺的房子买了，咱们现在拿着三十多万，不也能过下去？亲儿子不指望，我还能指望谁！”

杨母指着杨父，气得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杨波把这栋房子的归属告诉了她，但是她还一直瞒着杨父，现在看来，一切都隐瞒对了，如果当真是让杨父知道，他岂不是会要这套房子？

第二日，杨波坐在店里看书，曾远山带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仍旧是西装革履，曾远山整个人容光焕发，他指着身后那人介绍道“小波，这是我同事小蔡，一直很喜欢收藏，也收藏了不少东西，昨天给你说，就是想要你帮忙看看！”

小蔡年纪和曾远山差不多，有些微胖，他朝着杨波点头，“一直听远山说他有个很厉害的表弟，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杨波站起身来，笑道“您客气了！”

请了两人坐下，杨波倒了两杯早已准备好的茶水递了过去，“请慢用！”

曾远山也没有客气，喝了口茶水，就是把小蔡抱过来的盒子推过来，“你先看看，咱们接下来再说！”

杨波点头，打开盒子，见到盒子里装着一对广彩瓷碗，甚至没有拿出来，杨波一眼就看到了贼光，这哪里是古董，分明就是刚买到的景德镇新瓷！

杨波把盒子盖住，抬头看向两人。

曾远山满脸带笑，朝着杨波招手，“小波，咱们进去聊两句？”

杨波皱眉，没有拒绝，两人走到了大厅内部一角。

“小波，你是帮着别人看店的吧？反正也不是你的店铺，人家都说古玩鉴定打眼是很正常的，你看，你把那对瓷碗收下怎么样？”

说着，曾远山竟是显得兴奋起来，“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一对广彩瓷碗是乾隆年制，大概能值十六七万，我也不多要，你给我十三万，剩下的部都算你赚到的，你觉得如何？”

杨波瞪了瞪眼睛，实在是没有想到曾远山竟是这样的想法，竟然是想着要自己吃里扒外！但是这店铺本来就是自己，难道还能自己坑害自己？

心里已经断然拒绝，杨波仍旧是委婉道“那一对瓷碗一眼看上去就是新瓷器，你应该是在超市买的吧？”

“小波真是好眼力！”曾远山赞道。

杨波无奈，直言道“这样的品质，我怎么开后门？如果这样都能打眼，我岂不是要丢掉工作？”

曾远山点头，“好，我明白了，是不是要到地摊上去买高仿的？我现在就去！”

“不是，你不用去了，我是不会收下的。”杨波道。

曾远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不想做？”

杨波点头，“是这件事情不能做！”

曾远山深深地看了杨波一眼，“这件事情对你又没有坏处！”

“不能做！”杨波坚决道。

曾远山没有再说，转身离去！

中午，杨波回去了一趟，把书房里的所放置的物件带到拾遗堂保险箱中放好，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杨波也搞不清楚为何住院以后，父子关系搞到这种地步，他愿意掏钱给父亲治病，也愿意为此受苦攒钱，但是要他掏钱给杨朗，他总是感觉别扭！

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到大，父母对待自己一直不错，杨波甚至感觉自己像是捡来的！总是感觉自己和父母隔了一层，总是没有他们与杨朗关系那样亲密！

就像是之前治病的二十万，他们会把钱拿给杨朗保管，但绝对不会交到自己手上，不知道为什么，杨波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抱怨！因为毕竟是自己的父母！

手机铃声响起，杨波愣了一下，见到上面竟然是父亲的手机号，有事情中午见面没有说，这会儿打电话？

“小波，下午有时间吗？”杨父问道。

杨波稍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道“下午有时间！”

“是这样的，你远山表哥给我推荐了御林佳苑的新楼盘，我看了下地图，地点刚刚好，在郊区，但又靠近市区，价钱也合适，下午咱们一起去看看？”杨父道。

杨波皱眉，他并没有关注这处房产，但是父亲如此急切地想要尽早买房，还是让他很伤心，“嗯，你们在小区门口等我，我打车马上回去接你们！”

杨波上了出租车，再一次想到自己该买车的问题，只是他没有驾照，手里的钱也不多了，再想去买车已经没有余力，尽管是郊区的房子，但是这会儿奥运会刚结束，房价正热，如果房价太高，买房钱还要出手点物件才能凑齐！

御林佳苑楼盘市区南部，距离市区车程只有二十多分钟，靠近地铁站，的确算是不错的位置。

杨波以及父母下了车子，走进售楼处，曾远山早已等候了，连忙迎了上来！

“姨妈、姨夫、小波，你们过来了！”

杨父点头，“远山，你们这边看起来环境不错啊！”

曾远山连忙应道“是非常不错，远山近水，又靠近地铁站，来我带你们看看楼盘模样，你们就知道了！”

杨父跟了过去，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坐下。

接着就听到曾远山指着楼盘开始介绍起来，“目前我们已经开发到三期工程，第一期已经交付，第二期正在建设中……以后，小区会建设幼儿园、小学……社区医院已经报批……商业中心区正在建设……”

杨波无心去听这些配套设施建设，他到了前台拿了一本房产公司的推介书看了起来。

每平方米均价一万三，根据楼层以及位置不同，有价差，两室一厅一百平就要一百三十万，三室一厅更是高达一百六十万！

杨波看了看价位，他不愿意麻烦，也不愿意接下来纠缠太多，所以必然会选择款，那么他就需要卖掉几件古董筹措几十万。

杨波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喝着茶，好一会儿，曾远山方才是带着杨父杨母坐下来！

杨波问道“怎么样？”

杨父点头，“很不错，以后小孩子上学方便，菜市场也近，医院也不远，这个小区很不错！”

杨母也很满意地点头，“是不错！”

“姨夫，你就放心好了，难道我还能骗你们吗？刚才我给你推荐的那套房子如何？”曾远山笑道。

“是不错，又大又宽敞！”杨父再次点头。

杨波坐在一旁没有开口，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曾远山转头看向杨波，“小波，我把房子推荐好了，接下来就要靠你了，就看你能不能给力了！”

杨波朝着母亲看了一眼，见到她低头不说话，心中大概就明白了，“哪套房子？”

“我们公司在环湖的地方，开发了一片别墅，一幢只有四百多平，你现在手头也算是宽裕，自己住了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姨夫姨妈和朗哥他们人多，难道不应该住更大的房子吗？”曾远山笑道。

杨波皱眉，朝着曾远山看了一眼，他上午刚拒绝了对方的无理要求，自己本来还只当对方想要卖房子拿提成，现在联合老杨做这种事情，分明就是想要恶心自己！

“没必要，我也买不起！”杨波慢条斯理道。

“不是可以贷款吗？”杨父提醒道。

杨波拿起茶桌上的手机，“你们谈吧，谈好以后，我可以去借钱来付首付！剩下的还款我是无能为力了！”

说罢，杨波没有多说，直接起身离开。

杨波掀了桌子，让杨父满脸通红，但他也明白，这不是翻脸的时候，连忙站了起来，“小波，不要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

杨波看了看时间，“爸，我下午还约了人，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既然房子选定了，我说付首付，肯定是要付的！”

杨父急得瞪眼，“剩下的钱你不掏了？”

“我只有那么多钱，现在我住的地方都是借来的，哪有这么多钱还贷款？难道让我以后住天桥底下？”

杨波一直忍着火气没有发作，这会儿再也忍不住，冲着杨父劈头盖脸道“杨朗是你儿子，我也是你儿子，凭什么我就要借钱背房贷去给他买房子？他是我的大哥，从来没有见过他给过我一分钱，为什么要我给他钱！”

“如果他是傻子或者是身体残疾，我养他一辈子也没有怨言，他现在好得很，日子过得比我潇洒，为什么要我掏钱给他买别墅！”

杨波怒气冲天，声音响亮，引得大厅内众人指指点点！

杨父老脸羞红，也是知道自己这样做定然会被指责，但他又不能说杨波不是亲生的，只好压手道“小波，咱们小点声，小点声，这套房子太贵，不买就不买，买个小点的小高层楼就好了！”

曾远山也是被吓了一跳，是他撺掇着杨父买别墅的，他本来以为杨波的性子平和，不会翻脸，没有想到一下子就是翻了脸，掀了桌子！

杨波气顺了些，知道买房子宜早不宜迟，早点分家也好，他坐了回去，“买哪栋？”

杨父朝着曾远山看了一眼，“远山，你来讲！”

曾远山刚才被吓了一跳，差点就以为杨波会找自己算账，见到杨波发过火之后没有动静，就是笑了起来，“姨夫刚才看中的是三期六栋八楼的房间。”

杨波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的底线所在，他又是朝着父亲看了一眼，心中充满无奈，有些人永远不会知道，索取的越多，以后失去的也就越多！

“多少钱？”杨波问道。

“三室一厅，一百二十平方米，总价一百六十万！”曾远山报了一个数字，接着又是道“当然了，你是我表弟，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我可以帮你们优惠三个点，也就是四万八千块！你看怎么样？”

杨波皱了皱眉，他刚才在看宣传册页的时候，已经看到最近搞活动，优惠幅度最高能够达到五个点，显然，曾远山没有说实话！

杨波朝着桌上宣传册页看了一眼，曾远山眼皮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暴露！

没有想到杨波没有在意，而是看向杨父，“爸，你确定要买这一套吗？”

杨父点头，“就要这套了！”

杨波点头，“那好！”

曾远山面上露出喜色，这一单他多赚了两个点，签合同的时候，忽悠一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曾远山起身去准备合同，杨波则是拿出手机，朝着父母道“我去借点钱！”

杨父满是欣喜与期待，杨母也是皱眉不住叹气。

见到杨波离开，杨母拉了杨父一把，“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以后遭报应？”

杨父冷哼一声，“我把他养大，这就算是他的养育之恩，以后也不会管他再去要什么，难道这点东西都不舍得给？”

杨母看着杨父，满面悲愤，“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等到后悔的那天再说！”杨父冷哼道。

杨波拨通了刘良玉的电话，寒暄了几句，正要提到借钱的事情，就见到一群人从门外走过来。

领头那人戴着安帽，朝着身旁众人交代道“工期很赶我也理解，但是施工过程中一定要注意安！”

正说着，领头那人突然就是顿住了脚步，朝着售楼大厅看了一眼，见到拿着手机的年轻人看过来。

“你们先去忙吧，我遇到一个熟人，先去打个招呼！”领头那人丢下众人，朝着年轻人走过来。

杨波没有来得及借钱，就是挂断了电话。

“小杨老板，你怎么在这？”鲁东兴笑着问道。

杨波伸手与对方握了握，“鲁老板是不是觉得我除了古玩市场，就不该出现在其他地方？”

鲁东兴摇头一笑，“你这么年轻，应该正是爱玩的年纪，不出现在古玩市场，也很正常！”

“我来买房子！”杨波道，说着又是指向外面，笑道“看着鲁老板这身装扮，这个小区也是旭升开发的喽？”

鲁东兴也是哈哈一笑，“那还真是巧！我这两天太忙，正想去拾遗堂有事找你商量来着，没想到你自己就是过来了！”

杨波有些疑惑，“什么事情？”

鲁东兴摇头，“没有多大事，这样吧，你明天上午有时间吗？我这会儿有点忙！”

杨波点头，“我明天下午要去京城，这样好了，我明天上午在拾遗堂等着您！”

“好！”鲁东兴点头。

说罢，鲁东兴朝着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营销经理招了招手，“小萧，杨先生定下的是哪栋楼？”

萧经理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做事老练，见到大老板和杨波交流，就是反应过来，首先把杨波的购房信息搞到手，这会儿自然能够答上来，“是三期六栋八楼802！”

鲁东兴点头，“杨先生是高级人才，能够入住小区，是咱们的荣幸，这栋房子多少钱？”

“不到一百六十万！”萧经理立刻回道。

“我看这样好了，一期已经交付，但还有两套备用，给杨先生留一套，按照三折算！”鲁东兴一挥手，就是甩出了三折！

萧经理震惊地愣在当场，忘记了回话。

杨波连忙摆手，“鲁老板，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按实际价格支付就好了。”

“不要客气，一点心意，我这边挺忙的，你就不要客气了！”

鲁东兴劝道，说着，又是看了眼手表，“小萧，知道了吗？”

“好的，好的！”萧经理连忙道。

鲁东兴挥了挥手就是离开了。

萧经理对待杨波的态度却是异常恭敬，“杨先生，您这边请，我来给您指一指一期工程剩下的那两套房子所在位置！”

曾远山兴奋地拿着仍旧有些发烫的合同跑了出来，“小波，合同已经打印好了，咱们现在就签字吧！”

尽管看到经理就在一旁，但曾远山也没有在意，因为即便是经理也不会随意抢了手下人的单！

萧经理看着曾远山兴奋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远山，这单你不要做了，交给我吧！”

曾远山面上的笑容一下子消散了，“萧经理，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要抢单？”

萧经理摇头，“远山，你不要误会，这不是我要抢单。”

“萧经理，这不好吧！”曾远山看向萧经理，仍旧是难以置信，每份销售合同都是有提成的，这样的小单，萧经理也要抢？

“请不要打断我！”萧经理严肃起来，“现在我告诉你，这不是我要抢单，这是董事长的决定！你现在，就去把合同改了，给我改成一期楼房三栋十层的房间！”

曾远山傻眼了，甚至没有办法搞明白眼前的情况，董事长抢单了，还要一期已经交付的房子？

“萧经理，一期已经没房了呀？”曾远山没有敢反驳其他，只好侧面问道。

“有！那是预留的，现在就要和杨先生签合同，记住，合同金额要打三折！”萧经理道。

曾远山被训斥了一顿，下意识转身要去改合同，但是陡然听到“三折”，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三折？”

“对，就是三折！”

杨父站在一旁，目睹了过程，一直举步不敢上前，再次听到萧经理说了一句“三折”，他脑袋里嗡嗡作响，一时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杨波竟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吗？他竟然是能够让房地产老板给他这么大的折扣！

杨父愣住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正确的吗？

杨父杨母一大早起床就赶往家具城，一期的房子时精装修，且已经交付，买了家具即可入住，这让他们迫不及待起来。

杨波收拾了衣物，他已经和曹元德那边联系好了，下午就要赶往京城。

坐到店里，杨波这才是静下心来，他本来以为买了房子，自己的一百多万就要花光，没有想到鲁东兴一句话打了三折，直接降到四十八万，至少帮杨波节省了五十万块！

这样一来，杨波就有了余钱买车！

而且，父母很快就要搬走，杨波总感觉他们有些急匆匆的样子，似乎迫不及待要搬走。

正在思忖间，风铃响动，有人进了店内，杨波前两天在店门口装了风铃，只要有人进来，就会发出响声。

“杨老板，最近生意可好？”李陵走了进来。

杨波抬头笑道“生意一般，赚不到什么钱，只能糊口罢了。”

李陵笑道“杨老板真是会开玩笑！”

说着，李陵将带来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最近可是一直风传杨老板在长安捡漏赚了大钱的！”

杨波稍稍一愣，只当对方不清楚，开口糊弄道“长安捡漏？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李陵笑道“听说那是一件新石器时期的鱼纹彩陶罐，传闻国家博物馆都被惊动了，似乎是想要找杨老板，不过，现在看来都是假的了。”

李陵说话不快，却别有一番威慑力，尤其是这些事情真真假假，让杨波很难分得清楚。

只不过，杨波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里，他很想知道，这件事情这么隐蔽，为何还是叫外人知道了！不过，那天的确是人多嘴杂，传出来倒也很有可能。

“哦？新石器时期的鱼纹彩陶罐？我倒是真想有一件，即便是被国家博物馆找来也有面子！”杨波笑道。

李陵笑了笑，把盒子推了过来，“杨老板，帮我看看吧！”

杨波掀开盖子，见到盒子里躺着一件釉里红缠枝莲纹橄榄瓶，瓶子呈橄榄形状，通体缠枝莲有正直清廉的寓意，整瓶器型规整，胎质细腻，看起来品相极好。

尤其是下方“大清雍正年制”六字楷体，挥洒自如，遒劲方正。

杨波来了兴致，一边道“你最近应该拿到不少好东西吧。”

说着，杨波眼前光华闪现，光圈汇聚，很快，杨波愣住了。

在橄榄瓶的上下竟是各自形成了两个光圈，上面薄下面厚，杨波稍顿了下，就是明白过来，又是拼接瓷！

李陵一直没有回应，杨波抬头看过去，见到李陵盯着墙角愣神，神色黯然。

李陵从小就跟着贾怀仁学鉴定，在这里待过的时间甚至比待家里时间长，对店里自然是有感情的，只是古玩店易主，贾怀仁入狱，李陵黯然退出，这一切在短短数天之间剧变，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你没事吧！”杨波说话缓了缓。

李陵摇头，振奋了精神，转头看向杨波，“杨老板看得怎样了？”

杨波猜测橄榄瓶应该是贾怀仁所留，毕竟能够凭借下半段瓷器，对整件橄榄瓶进行修复拼接，这门手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他只是把盒子推了回去，“李陵，这橄榄瓶，我看不懂！”

李陵皱眉，“看不懂？”

说着，他拿出橄榄瓶，指着底足道“这样的底足你看不懂？这六个字笔法挺拔峻峭，结构方正均匀，是雍正官窑底款的特征！”

杨波摆手，“这种事情不用争辩，辩多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李陵稍稍迟疑，轻叹一声，“那好吧。”

沉默片刻，李陵突然开口道“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我最近联系了盐城一个藏家，他想要出手几件瓷器，你有没有兴趣一起过去？”

杨波略微思忖，“什么时候？”

“就在明天上午！”李陵急切道。

“明天恐怕不行。”杨波心生警觉，自从贾怀仁被抓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很多，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做些什么。

“我下午就要到京城去，可能要好几天，真是不好意思。”杨波解释了一句。

李陵满面失望，“那真是不幸，去京城的事情很重要吗？要知道去盐城一趟，或许就能赚一大笔钱！你父亲的病虽然好了，但是你还要买房结婚，早点准备才好！”

杨波哑然失笑，“买房结婚还早着呢，而且这次去京城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

李陵点头，没有多说，带着盒子离开了。

杨波看着李陵离开的背影，想到刚才那件橄榄瓶作假所需要的工艺，心中疑惑不已，如果贾怀仁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何至于铤而走险？

李陵走出拾遗堂，心中失落，他从小跟着舅舅学鉴定，杨波当年过来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充当半个师傅的，现在杨波已经开了古玩店，而他却落魄无人问津，实在是让人心中不服！

论鉴定功夫，自己不比杨波差，甚至功底还要强上很多，杨波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捡漏罢了！

论家世背景，他舅舅就是开古玩店的，他在这个行当里的出身自然是比杨波哪种小县城出来的要强！

现在两人差距拉大，落后一步就有可能步步落后，这叫他怎么能够心服！

李陵拐进小巷，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朝着魁梧汉子点了点头，“雷四叔！”

雷四叔看到李陵手中盒子，眉头忍不住皱起，“他没收下来？”

李陵摇头，“没收。”

“他有没有说什么理由？”雷四叔有些烦闷，这件橄榄瓶是他好不容易从老大那里搞到手的，没有想到还是没能奏效，难道那个小狐狸就这么精明？

“我问了，他没说。”李陵道。

雷四叔点了点头，“看来还是要另外想办法了！”

说着，雷四叔看向李陵，“你舅舅进去了，我结拜的二哥三哥也进去了，但是不要怕！我调查过了，这件事情结点都是出在那个小狐狸身上，我也试探过他两回，他太精明！”

“所以，接下来更不能着急，循序渐进，一定要一招致命拿下他！”

李陵重重点头，“好！”

杨波接到母亲的电话，父亲已经回溧水去找杨朗。

杨波没有在意，因为他店里迎来了客人，鲁东兴如约而至！

杨波倒了茶，和鲁东兴寒暄了几句。

鲁东兴说话做事却极其爽快，闲聊几句，直接道“知道你马上要赶飞机去京城，我也不多耽搁你了，那我就挑明直说了，我想聘请你做我的私人鉴定师！”

“私人鉴定师？”杨波稍稍有些愣神，他知道有些喜欢收藏的富豪身边会有鉴定师，但没有料到这种事情会轮到自己头上。

鲁东兴点头，“是私人鉴定师，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平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有我需要找你鉴定的时候，才会给你打电话！按照我的习惯，每年大概会去两趟香港的拍卖会，国内的拍卖会大概只有三四家拍卖行的春拍秋拍！”

“算下来，你每年加起来要花费半个多月时间，当然，也有一些我平时出差时遇到的好东西，买回来找你鉴定。”

杨波轻轻点头，这样算起来，这个鉴定师的工作倒是挺清闲。

鲁东兴见到杨波心动，心中一喜，又是道“待遇方面，按天计算，每天十万，这个价钱和曹教授一样，只不过他现在去了京城，以后不是很方便！”

杨波想了想，也没有想到拒绝的理由，这么优厚的待遇的确是难得，他开口应道“好！”

鲁东兴大喜，朝着秘书挥手拿来了一份合同，“我这里有合同，你先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那就这样说定了！”

杨波笑道“不用看了，想必鲁老板也不会骗我！”

话是这样说，但杨波还是翻了翻，看到合约期是一年，这才满意的签下了名字！

鲁东兴很快就离开了，但是因为前后两人前来，让杨波的时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杨波接了电话。

“你在哪边啊？”罗耀华问道。

“我在店里。”

“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找你！”罗耀华急切道。

杨波看了看时间，连忙阻止道“不用过来了，我马上要赶飞机到京城！”

“这么巧！”罗耀华差点要爆粗口，又是道“那好，你在京城等我，我下午也赶过去！”

杨波挂断电话，他拉着箱子，顾不上收拾，锁门打车直奔机场。

坐上飞机，杨波这才是想起自己打算带着日本湿妇女漆盒的，不过已经迟了，漆盒放在店里的保险柜里，显然是没有办法再回去拿了。

到达机场，杨波找到曹元德，说了忘带漆盒的事情，曹元德无奈道“没带就没带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件！”

曹元德刚到京城，大概也没有打算买房子，一直住在单位租的两室一厅的房子中，杨波自然不好去打扰，刚巧罗耀华赶到，三人在外面一起吃了饭。

杨波突然提道“曹老哥，最近我怎么听说我手里的鱼纹彩陶罐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有人说国家博物馆要去回收，真是好笑。”

曹元德笑了起来，“你也不用这么小心地来探我的口风，这件事情不是我说出去的，那天人太多，我也算是考虑不周，会议结束后，少留几个人就好了！”

杨波摇头，“人多嘴杂，传出去也正常。”

“国家博物馆要找你回收鱼纹彩陶罐的事情，我是知道的，确有这回事！”曹元德又是道。

杨波一下子就是着急起来，“凭什么？他们打算直接收回？但是这件彩陶罐可没有什么不合法的地方！”

曹元德压了压手，“你听我解释！他们现在不是还没有去找你吗？当初他们给我打电话，我是极力反对的。后来，我告诉他们，你这两天就要到京城，他们才没有过去！”

杨波一下子呆住了，“罗哥，咱们直接走人，京城真是龙潭虎穴！”

罗耀华哈哈大笑起来，“你干嘛这么着急，鱼纹彩陶罐本来就是你的，他们只不过是打着征集的名义，只要你口风紧，直接否认，谁也拿你没办法的！”

杨波转头看向曹元德，不清楚这话是不是正确。

曹元德点头，“你觉得他们是这么简单就能够劝住的吗？正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收回的可能性太低，这才等着你。”

杨波松了一口气，“还好！”

……

交流会在后天举行，杨波完没有必要来得这么早，但是他实在不愿意住在金陵，早点过来，也可以转一转。

一夜无话，杨波一大早就爬了起来，拉了罗耀华，直奔琉璃厂。

琉璃厂源于清朝，是各地来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举人们住的地方，所以这一带出售笔墨纸砚书籍的多，时间长了，古玩字画的店铺也被吸引了过来。

杨波与罗耀华两人顺着人群前进的方向朝前走，一家家店铺走进去观看。

一些老牌的古玩店历史悠久，店内存放的古董都是明码标价的真品，想要捡漏是极难的事情，即便如此，两人仍旧是兴致盎然。

罗耀华喜欢文房四宝，数次说起他的毛笔字写得很好，杨波对此很是怀疑。

戴月轩买笔，一得阁买墨，清秘阁买纸砚，连着去了三家买齐了笔墨纸砚，罗耀华竟然是当场磨墨挥毫。

落笔下去，笔酣墨饱，龙飞凤舞，引得围观人群的满堂喝彩！

罗耀华面上很有几分得意，朝着人群拱手道“大家承让，承让！”

杨波很是好奇，“真是没有想到，我一直以为你是学渣，原来是学霸呀！”

罗耀华收拾笔墨，听到杨波这句话，作势要把剩下的墨水泼过来，“你才是学渣！哥哥我好歹也是京城大学毕业的，三岁背千字文百家姓，四岁练毛笔字，这一手字练了十多年，可不是吹出来的！”

杨波大为惊讶，“原来你不是只有黑历史啊，我还以为你最得意的事情是幼儿园泡妞？”

罗耀华摇头，“你呀，以后多跟我学着点，什么毛笔字，乐器啊，都要学一点，好用来泡妞！”

罗耀华话音刚落，就围过来两个黄发碧眼的外国姑娘，两人指着罗耀华手中的笔墨，拿着相机，似乎是想要和他合影！

罗耀华更为兴奋了，他朝着杨波挤弄着眼睛！

罗耀华英文不错，和两个姑娘交流了几句，一个姑娘帮他磨墨，另外一个姑娘则是拿着相机拍照。

罗耀华在纸上写下两行字“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这也是刚刚结束的奥运会宣传语。

磨墨的姑娘很是兴奋，朝着罗耀华说了几句，就见到罗耀华无奈走到一旁，那个姑娘上前拿起毛笔，作势要写上去的样子，实际上只是摆出一个适合拍照的姿势罢了。

拍了几张，另外一个姑娘走上前来也学着这个造型拍照。

杨波站在一旁，看着两人错误的拿笔方式，没好意思说出口。

拍照拍了好一会儿，两个姑娘这才是与罗耀华合拍了一张。

待得两个姑娘离开，杨波终于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泡妞吗？这就是艳福吗？我怎么觉得这两位没怎么给罗公子留面子？”

罗耀华摆着一张臭脸，“怎么了？好歹有妹子和我合影，你来试试？”

杨波摇头，“得，不说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继续朝前走！”

琉璃厂的店铺多，两人逛到大半中午，罗耀华提议去吃烤鸭，杨波立即点头同意了。金陵人爱吃鸭，以至于大街小巷到处都有烤鸭店，但京城只因为京城烤鸭一块牌子就把金陵比下去了。

走到一半时，路被堵住了，前方一阵吵闹声，杨波看了一眼，“咦，是上午找你拍照的那两个姑娘！”

罗耀华看过去，立刻就是判断道“应该是碰瓷了！”

杨波有些犹豫，他并不是热心人，罗耀华似乎也没有打算上前去，但是那两个正在争吵的姑娘一下子就是看到了罗耀华，朝着罗耀华挥手，“达令！达令！”

即便是不懂英文，也都知道这是“亲爱的”意思，围观人群的视线立刻转移过来，两人想走都走不掉。

罗耀华硬着头皮拉着杨波上前去，一边低声道“兄弟，救命呀！”

杨波倒也镇定，从人群中穿过去，见到地上散落碎瓷片，旁边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男子脸和脖子都很红，似乎是晒出来，衣服上沾染了泥浆。

见到杨波两人进来，中年男子连忙朝着罗耀华哭诉道“你们和这两人是一伙的吗？你们快帮我解释，我这笔筒是我家祖传的呀！我老母亲已经八十多岁了，病重在床！我就指望卖了笔筒给老母亲治病！”

中年男子声泪俱下，再加上两个姑娘是外国人，一时间围观众人都是向着中年男子说话，对两个姑娘指指点点。

这种情况，多半都是碰瓷，但也不能排除不是碰瓷的可能性，杨波朝着罗耀华道“你先问问她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罗耀华问了两件，那两个姑娘似乎没有还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很快就说了明白。

“她们说刚才她们是倒退着走，不小心碰到那人，笔筒也是那时候摔碎的。”

杨波皱眉，“这就不好办了！”

话虽如此，杨波还是蹲了下来，捡起碎瓷片细细看了起来。

那个中年男子仍旧是解释道“我这笔筒是乾隆皇帝时候烧的官窑，很值钱，我老母亲治病就靠它了！”

罗耀华朝着两个姑娘解释了几句，她们这才是慌了神，连忙朝着中年男子求情。

这时候，即便是中年男子放过，围观众人也不会放过她们。

“这两个姑娘走路也太不小心了！竟然倒着走！”

“撞了人倒是没什么，但是这件笔筒值老鼻子钱了，可不是那种假瓷器！”

“你看，笔筒上面的裂纹，那种质感，压根不是新瓷器！”

……

杨波拿起瓷片看了两眼，就是发现不太对，因为这种瓷器表面白净，内胎却是发黄，这根本不可能是乾隆年间的瓷器，而且，眼前的光圈也告诉自己这是一件经过简单作假处理的新瓷器！

杨波随意捡了一块瓷片，看向中年男子，“你是工地上的？”

中年男子点头，“是工地啊，我是没有什么文化，也不懂那么多，但是碰倒的东西要赔偿，这是常识，是所有人都懂的，这和在哪里工作没有关系！”

杨波皱眉，他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确认对方是不是真有病重老母亲，他是经历过家人病重的，自然是想着帮助他。

他本来打算看看能不能给对方谋取一点好处，但是对方有意岔开话题，显得很娴熟，完不似一般农民工的模样，这就让他怀疑起来，对方很有可能是专业碰瓷！

杨波决定试探一下，他举了举手中的碎瓷片，“我倒是觉得这瓷器是你在工地捡到的，还是报警处理吧！”

杨波这话一脱口，中年男子反应强烈，“不行，不能报警！”

就连围观的人也都是反对，“这种事情干嘛还要报警啊？警局里就能处理好了？那些警察还不都是向着外国人？”

杨波没有搭理围观者，而是看向对方，“那你想怎么处理？”

“赔偿，她们只要赔偿我八万块钱就可以了，这件事情我就可以不追究！”中年男子道。

杨波确定对方纯粹是为了碰瓷，心中忍不住叹气，摇头道“你的要求不合理，这件瓷器是什么年代烧制，咱们都很清楚！现在奥运会刚刚结束，京城滞留了大量国际友人，你碰瓷碰到国外友人身上，想必也清楚这样做的负面后果！”

“这些我不管，赔钱！”中年男子坚持道。

两个姑娘听到罗耀华翻译的一万多美金的赔偿，离开就着急起来，说了几句话，但杨波一句都没有听懂，他的英文早就还回去了。

围观众人也纷纷指责杨波，“你还是不是中国人？这时候帮着外国人说话！”

“对啊，还要上警察局，那个外人女人和你什么关系，你这么护着她！”

杨波听着风言风语，忍不住皱眉，不愿再与对方啰嗦，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瓷片，“这是笔筒的底部，上面有落款，大家可以看一看这个落款有没有问题！”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因为他很清楚这件瓷器最为明显的破绽！

围观众人压根不懂，谁也说不清。

还是罗耀华大声解释道“大清乾隆年制这个落款有问题，‘制’字应该是繁体字，而这个压根就是简体！”

众人恍然，看向中年男子，见到他已经迈开步子想要从人群里逃出去。

“抓住他，他是碰瓷的，欺骗国际友人！”

人群一阵骚动，但那人终究还是逃脱了，杨波甚至看到有人口中大喊，推搡之间却掩护他逃跑。

既然已经揭穿，再去打他一顿也无济于事，杨波也就任由对方逃走了。

两个姑娘走过来，发音生硬朝着杨波感谢，“谢谢！”

杨波笑道“不客气！”

杨波这才是知道两个姑娘都是来自美国，脸上有小雀斑的姑娘叫琳娜，另外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叫雪莉尔，两人对杨波帮着她们解决麻烦万分感激，拉着杨波和罗耀华要请他们吃饭。

罗耀华早已打了电话订了京城烤鸭的餐桌，再加两个人也是可以的，一行四人一同进了餐厅。

两个姑娘吃着烤鸭赞不绝口，一直说美味。

杨波和她们交流困难，罗耀华一直和她们聊天，笑声不断。

饭后，两位姑娘买了单，她们接下来要去爬长城，邀请杨波两人，却是被杨波拒绝了，雪莉尔对此深表遗憾。

临走前，琳娜从脖子上取下一串海贝壳做成的项链送给罗耀华，雪莉尔则是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金属球送给杨波一个，两人各收了礼物，只好把上午买下的笔墨纸砚送给对方。

罗耀华痴痴地送走两人，表情突然剧变，“真是亏大了，刚才我想跟着过去的，你拉着我干嘛？”

杨波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你就跟着去呗？”

罗耀华面上表情一滞，“那你刚才拉我是什么意思？”

杨波翻了翻眼，“我拉你一下，只是让你慎重考虑，没有其他的意思。”

罗耀华摇头，捏了捏贝壳，“我怎么发现咱们这两件小东西，价值相差很大呀？”

杨波掂了掂手中金属球，笑了起来。

罗耀华扫了一眼杨波手中的镂空金属球，见到金属球上面有很多镂空的小洞，看起来很轻的样子，禁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杨波没有说话，他拿着金属球朝着对方鼻子边靠过去。

罗耀华惊呼起来，“竟然还有香气，你这到底是什么？难道是熏香的？”

杨波有些得意，“这是香熏球！镂空的小洞是为了让香气散发出来，而且，关键是这只香薰球差不多是清朝末年的！”

罗耀华痛呼道“这不公平，为什么要给你价值高昂的，给我的却是手工串的贝壳？”

杨波挑了挑眉，“你难道都没有发现琳娜对你有好感吗？”

“你看，琳娜给你的东西是从脖子上取下来的，这说明她很在意这串项链，而雪莉尔只是从包里随意拿出一件，她这是在给琳娜创造机会，唉，只是你没有把握住！”杨波摇头叹道。

罗耀华气得有些发狂，“滚！还不是你拉我的！”

罗耀华逛了好一会儿，才把情绪调整好，他伸手朝着杨波道“把香薰球给我看一看！”

杨波抱着香薰球像宝贝一样，“不给。”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雪莉尔了吧？拿着她送的礼物像是宝贝一样？”罗耀华道。

杨波看了他一眼，“不要用激将法，对我来说没有用。”

罗耀华终究是没有能够得逞，杨波拿着香薰球，偷偷掀开看了一眼后，就是有了定计。

接下来，两人又是重新买了笔墨纸砚，罗耀华依旧会拿起两件古董让杨波帮忙看看，顺便估价。

杨波一一分析出来，指出优劣，只是他一直很好奇，忍不住问道“你一直都是在搞收藏吗？”

罗耀华笑了起来，“我不搞收藏，我只是个古董贩子，我把买到的古董送到熟悉的拍卖行上拍，赚取差价！当然，遇到好的古董，我也会留下来，就比如你手里的那个香薰球！”

杨波摇头，“你不要耍无赖，这个可不是你的。”

“我只是好奇，到底有什么秘密？”罗耀华忍不住问起来。

“明天，明天你就知道了！”

接下来，罗耀华带着杨波进了一家画廊，找到几个他看好的年轻画家的作品，买下了三幅。

杨波禁不住罗耀华的劝说，花了数千块，买下了两幅。

然后听着罗耀华一路上唠唠叨叨回了酒店。

晚上时，杨波去了曹元德家中坐了一会儿，而罗耀华出了酒店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二天，杨波走出酒店，想要给罗耀华打电话聚集去交流会时，就听到汽车鸣笛声。

他抬头看过去，见到罗耀华趴在车窗上朝着他挥手。

走近了，杨波才发现车子竟是奔驰！

“你怎么开了这么好的车子？”杨波好奇问道。

“你难道都没有看到请柬上面的地址吗？那是郊区很有名气的高档会所，咱们过去撑面子不至于，但是至少不能太丢人啊！”罗耀华道。

杨波不太明白，但也没有多说。

真正到了停车场，里面的确是好车不少，但也有不少一般的车子，杨波倒是不觉得有太大的区别。

两人拿了请柬进去，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曹元德已经到了，他见到杨波走进来，朝着他招了招手，一边介绍道“这是我在金陵交的一位小友，很有灵气，鉴定水平很不错，所以这次带着他过来见见世面！”

说着，曹元德又是帮着杨波介绍道“这位是常教授，这位是李教授，那是韩教授！”

杨波连忙道“常教授好！李教授好！韩教授好！”

“好！好！好！”大家都是称赞道，

杨波也知道这种场合都是相互夸赞吹捧，而所谓圈子内的名气，至少有一半是从这种场合传开的，想要再圈子里混得开，就要在这种场合里有所表现。

不过，接下来，对于众人聊天的内容，杨波就傻眼了，大家所说的都是某某的趣闻，某某的经历，对于这些，他完不了解，只能干坐在一旁，听着众人聊天。

好在时间持续并不长，罗耀华很快走了过来，低声道“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节目？”杨波不理解。

罗耀华闻言一笑，“我也是昨天打听到的，这是一次内部交流会，很多收藏家会带来一些具有典型意义的高仿品，或者是稀奇古怪的古董，能够拿到的请柬的都不简单！”

罗耀华说会所豪华高档，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会所内装饰华美，金碧辉煌。

大厅内只有数十人，成群聚集在一起，在大厅正中一长条桌子，桌子上空荡荡的，场内显得有些空旷、散乱。

罗耀华与杨波刚刚说完，他们就听到了扩音器的声音，回头看过去，见到一位圆脸老者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拿着话筒。

罗耀华介绍道“那位就是蔡先生！”

杨波有些惊讶，“就是开了私人博物馆的蔡先生？”

罗耀华点头，“这两年古董市场繁荣，而他就是站在这个市场的前沿，出镜率很高！”

杨波也是点头表示赞同。

蔡先生拿着话筒，面上挂着笑容，“首先要欢迎各位朋友的远道而来！热烈欢迎，大家辛苦了！”

台下掌声响起。

“几天前，几位朋友推荐我来做主持人，老曹给我打电话说，你就上台讲两句，帮大家串串台词。当时我就问老曹，你怎么不上去？”

蔡先生拿着话筒，竟是讲起了笑话，“老曹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承认了，他不上镜！”

语罢，大家都是转头寻找曹元德，哈哈大笑起来。

曹元德指着前台，无奈苦笑，他的确是不上镜，因为太瘦。

蔡先生又是说了几句玩笑话，这才是道“这一次的交流会，大部分都是老朋友，也来了新朋友，希望大家能够在交流中有所收获！”

“大家都带来了不少的好物件，接下来，就请礼宾小姐这些物件送上来吧！”

杨波转身看过去，见到一群礼宾端着一个个或托盘或木盒走上来。

这些都被放在长条桌子上展示，并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

杨波有些惊讶地看到，大家都是走到角落取了手套，拿出放大镜，就像是即将开始不是鉴宝，而是一场饕餮盛宴一般。

罗耀华拉了杨波一把，“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快点过去，把你的实力展现出来！”

杨波轻轻一笑，跟着走了过去。

走过去，杨波才发现，大家的动作看着随意，但手上却都是小心翼翼，尤其是面对一些瓷器的时候，更是如此。

杨波走到边角的位置，眼前是一件粉彩蒜头瓶，粉彩瓷器价值昂贵，在往常这种瓷器前肯定站了不少人围观，但在今天的场合里却并不显眼，以至于只有杨波与罗耀华两人站了过去。

罗耀华指着粉彩蒜头瓶道“你可以先猜一猜，这件蒜头瓶到底是真是假？”

杨波看了一眼，见到下面有个小铭牌，标注了蒜头的名称“清代嘉庆粉彩蒜头瓶”，他笑了笑，“我猜是假的！”

罗耀华不解，“为什么？”

“因为这件粉彩瓷并没有出彩的地方，能够入选这次交流会，想必一定应该是有过人之处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因为这件瓷器是仿品，而且是精仿！”

杨波解释了一句，拿起蒜头瓶看了起来。

罗耀华在鉴定上算是半瓶水，但并不是说他没有基础，杨波拿着蒜头瓶的时候，他也跟着鉴定起来。

“青花篆书‘大清嘉庆年制’六字款，字体工整，结构严谨，这底款看起来没有问题！”

“胎体厚重，釉面平整，色彩凝厚，器口和底部所施松石绿釉的颜色不深，看起来也没问题，那么问题会出在哪里？”

“小伙子，眼光不错嘛！”一个老者走了过来，正是刚才站在台上主持的蔡先生。

罗耀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我见识浅薄，看不到问题所在，哪里有什么眼光可言？”

蔡先生有些惊讶，“看不出问题，不就是没有问题？你怎么能先入为主，觉得这件瓷器一定有问题？”

罗耀华稍稍犹豫，还是把杨波拽了出来，“他说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了。”

蔡先生朝着杨波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原来鱼纹彩陶罐在你手上啊！”

杨波这时候最怕就是提到鱼纹彩陶罐的问题，但他也知道蔡先生与曹元德相熟，一定早就打听清楚的，他只好无奈道“我觉得以后大家都称呼我叫鱼纹彩陶罐，可能辨识性更大一些！”

蔡先生哈哈一笑，“小伙子，不要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你能拿到鱼纹彩陶罐，那是你的本事，大家也都能借此认识你！对你以后帮助蛮大的，这些你以后会明白的。”

说罢，蔡先生指了指杨波身后的蒜头瓶，“我来看看！”

蔡先生拿起粉彩蒜头瓶，细细看了起来。

罗耀华拉了杨波一把，“我怎么感觉好像大家都已经知道的样子。”

杨波知道他是在说鱼纹彩陶罐的事情，点了点头，“那天太高调了，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好一会儿，蔡先生终于是抬头，双眉紧锁，似乎很是疑惑，“这件粉彩有问题？”

罗耀华也是看向杨波，两人都是疑惑不解。

“怎么了这是？”曹元德似乎是发现这边的情况，跟着走了过来。

罗耀华指着粉彩蒜头瓶道“曹教授，您来看看，这件蒜头瓶到底是真是假？”

曹元德听到这话，惊讶起来，“老蔡也看不懂？”

蔡先生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开口道“这个小伙子说这件粉彩蒜头瓶有问题，可偏偏我没有看出来，实在是奇怪！”

曹元德朝着杨波看了一眼，“还有这样的稀奇事啊？我来看看！”

曹元德拿起粉彩蒜头瓶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几人身后又围了看热闹的，一个大脸中年胖子笑道“蔡老哥，看过没有？怎么样啊？”

蔡先生朝着胖子指了指，笑道“你这样问，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件瓷器是你带来的吧？”

胖汉子点头，笑道“当初我花了三十万买回去，可是打眼交了学费的，今天带过来，也没有其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大家出个难题！”

蔡先生指着胖子笑骂道“好啊，你这真是居心不良啊！不过，你可难不倒我们，现在我们中间出现了不同意见，肯定有人正确了，所以你这个难题有答案了！”

胖子有些惊讶，“是谁啊？”

蔡先生朝着杨波指了指，“喏，就是这位！”

中年胖汉笑了笑，“我这件清代嘉庆蒜头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小伙子这么年轻，就能看得出来？”

杨波轻轻一笑，“年纪轻，可和看不看得出来没有任何关系！”

蔡先生见到两人说话夹枪带棒，连忙打断道“老曹也在看，咱们等一等，看看老曹怎么说？”

曹元德刚好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来，沉吟片刻，“我也没有发现问题。”

说罢，他把视线转向杨波，“小杨在鉴定方面很有心得，既然刘胖子已经承认有问题了，你就直说出来吧！”

杨波看了刘胖子一眼，见到他没有表示，便开口解释道“这件蒜头瓶本身就是官窑器，也称不上真假，只是在年代上有些问题罢了！”

杨波说了一句，大家都是转头看向刘胖子，见到他一脸讶然，也都明白过来，杨波说对了。

“这件蒜头瓶应该是光绪末年烧制，当时清廷，民不聊生，清廷竟然还投入巨资仿烧康乾瓷器，这也使得当时一部分的优质瓷器的水准达到了康乾事情的水平。”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件款识为清代嘉庆的蒜头瓶，也应该是光绪仿烧瓷器中的一件，只是因为工艺太高，很难分辨出来！”

杨波拿起蒜头瓶，解释道。

大家再次把视线转向刘胖子，见到他面上讶然之色收敛，还以为杨波猜测有误，没想到刘胖子哈哈一笑，“真是了不得！”

“我当初买下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察觉，前段时间，我去检测另一件瓷器的时候，顺便把这件也带上了，没想到这件瓷器竟是光绪年烧制，所以这次拿来给大家欣赏！”

“本来还以为要等到最后由我来揭晓这个谜底，没想到小兄弟眼力不浅，看了出来！”

蔡先生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啊，你果真是居心不良，想要捉弄我们这些老家伙！”

刘胖子连忙道“不敢！不敢！”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刘胖子转头看向杨波，“小兄弟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杨波指着粉彩蒜头瓶中人物一点道“从这件服饰的衣领中看出来的，这种色泽明丽纯蓝的青料，和康乾所用浙料的淡蓝不一样！”

众人听了杨波的话，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画中人物本来就小，衣领更是只有寥寥一笔，这样细致的观察，让大家都是有些面面相觑。

曹元德看清了那一笔，惊讶地看向杨波，“真是观察细致入微，大家也都不用太在意，多一点时间，大家都能观察到的。”

曹元德这句话看似贬低杨波，实际上却是帮他转移了注意力，大家细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杨波刚才也没花多长时间啊！

不过，因为有了曹元德这句话，大家赞了杨波两句，这才是散开了。

曹元德看向杨波，“这段时间，我几乎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确是不同凡响了呀！”

杨波摆手，“也多亏了您的帮助！”

因为这事，刘胖子看杨波顿时顺眼多了，对于有本事的人，大家总会多一些尊重。

聊了几句，杨波与罗耀华接着朝前走，他们遇到了仿商周青铜器，仿西汉玉玦，仿唐朝白瓷，甚至见到仿十二生肖兽首！

罗耀华在一件奇怪的古董面前停了下来，禁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杨波看过去，见到眼前放着一个直径差不多十公分左右、高约四五公分的小竹筒，在竹筒的中间有一个小挡板，正好把竹筒分成两半，由于时间久远，竹筒已经有些腐烂，上面有黑色的霉斑。

杨波也很好奇，猜测道“感觉像是鸳鸯火锅，只不过这是竹制的。”

“该不会是竹筒饭吧？竹筒装盛米饭，另外一半放菜，吃起来有竹筒的清香，感觉蛮不错的。”罗耀华笑道。

“这……”杨波为两人的脑洞大开感觉有些惊讶。

不过，杨波很快就看到旁边的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如果猜不到，答案在背后，看完请放回！”

罗耀华也看到这句话，噗嗤笑了起来，“这个宝主真有意思，该不会是想要糊弄咱们吧？”

话是这样说，但他还是迅速地抢过了纸张，翻转过来。

罗耀华看过之后，满脸通红，面色怪异。

杨波接过纸张，看过去，见到上面写道“明陵出土，香皂盒。一边放香皂，一边放精油，用香皂洗完脸，再用精油擦一擦润肤。”

杨波感觉整个人都麻木了，香皂盒，精油，这……

罗耀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明朝人洗脸还有肥皂的，我以前一直以为古代人脸上油光光的，洗不干净！”

杨波摇头，“那是你见识短浅，淘米水是可以洗脸去油污的，《世说新语》中记载，晋时王敦初与公主结婚，如厕时误把净手用的澡豆倒入水中当作点心吃下，引起了笑话，说明古代人还是很干净的。”

说着，杨波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实在是因为这些小物件，大家平时不注意，当真是见到古人也用，就会感觉不可思议。

两人笑着朝前走过去，这一场交流会很有意思，本来杨波还以为会很枯燥的。

罗耀华很快站在一双鞋子前，鞋子是用牛皮制成鞋面，在鞋底上钉上圆头铁钉，向外突出，在鞋面上还有鞋带。

罗耀华按住说明的纸条，朝着杨波道“咱们先不要看，先来猜一猜这双球鞋是哪个朝代的，我猜是清朝的！”

说罢，罗耀华有些得意地看向杨波，他觉得自己猜得就一定正确！

杨波稍稍顿了顿，看着眼前球鞋很时尚的样式，猜测道“是元朝，因为成吉思汗打到欧洲，这样的鞋子，会不会是从西方传过来的？”

罗耀华笑了笑，掀开了说明的纸条，见到背后只有两个大字“南宋”！

罗耀华目瞪口呆，杨波也是傻眼，尽管已经猜到这双鞋子应该很早就出现了，但是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南宋。

“南宋，该不会是因为当时蹴鞠游戏，才发明了这种鞋子吧？”罗耀华问道。

杨波有些呆傻，“可是是吧！”

两人探讨着南宋球鞋的舒适度，很快就转了一圈。

众人带来的物件并不多，曹元德想要让杨波把日本湿妇女漆盒带过来，也多半是抱着稀奇的眼光，想要让大家见一见，只是杨波忘记带了。

两人见到曹元德时，曹元德还在说这件事情，见到杨波过来，还笑道“你要是带了漆盒过来，我保证这大厅里八成以上的都鉴定不出来！”

杨波摇了摇头，“这大厅里很多物件，我也鉴定不出来。”

“对了，你的鱼纹彩陶罐带来没有？”

杨波看过去，见到说话之人站在曹元德一旁，身量不高，但说话很有气势，正是刚才那位常教授。

曹元德突然笑着道“没有听出来吗？这位就是常馆长！”

杨波稍稍一愣，突然想到前两天接到的电话，的确是有自称常馆长的人，那位是国家博物馆馆长，杨波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

杨波尴尬一笑，“常老师，你好！”

常馆长笑了起来，“我可不怎么好，你小子就会推迟拖延，理由搞了一大推，其实你不愿意捐献，这我们都是清楚的，谁也不会强逼着你，你躲着干什么？”

杨波讪讪一笑，“总觉得不好意思。”

常馆长摆手，“这也没有什么，不过，我很好奇，你这次过来，难道真没有带什么物件？”

“他带了一个小金属球！”

罗耀华多嘴道，他也是好奇，杨波昨天一直说今天解密，直到这会儿都没有反应，他也差不多猜到杨波应该是想要在这次的交流会上展示了，常馆长这一说，正巧也给了他机会。

“金属球？”大家都是好奇地看过来。

杨波拿出香薰球，解释道“只是一只香薰球罢了。”

“这是被中香炉吧！”常馆长见多识广，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应该是古代盛放香料用来熏被褥的。”

杨波笑着把香薰球打开来，大家见到香薰球中间有一个同心圆环，里面放了香料，随着杨波手的摇动，同心圆环也跟着摇动，始终保持平衡的状态。

不过，在场众人都是见多识广，也见过不少的香薰球，同心圆环能够保持平衡的原理，大家也都是明白，刘胖子围过来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件香薰球很普通嘛，有什么稀奇的！”

杨波笑了笑，“不要着急，稍等一下。”

说罢，杨波朝着罗耀华道“给我一支打火机。”

罗耀华递过来，杨波掂了掂手头金属质地的打火机，被中香炉里面的香料是他准备的，他捏了一根柱状香，用打火机点燃放进了圆环里面，又把香薰炉合上，朝着众人道“稍等一会儿！”

说罢，杨波把香薰球放在了桌子上。

大家都是好奇不已，不知道杨波到底是卖了什么关子。

刘胖子看着淡淡的烟雾从缝隙中流泻而出，忍不住道“你这香一般般啊。”

杨波摇头，“重点不在香上。”

“难道是烟雾？”常馆长猜测到，不过，他很快又是否认道“不可能，这件又不是博山炉，而且从外部造型上来看，应该没有办法形成什么形态。”

杨波没有再解释，因为香薰球已经烟雾缭绕，这种香是他特意准备的，能够在短时间内燃烧形成大量的烟雾。

烟雾越来越多，从香薰球的空洞中升腾而起，一缕缕一丝丝的烟雾升腾，升至一定高度，缓缓淡化，消散。

众人本来以为不过如此时，烟雾逐渐聚拢，一山一水逐渐形成，也越来越清楚。

紧接着，在山上竟然是形成了亭台楼阁，自下而上，由清晰到逐渐淡化消散，以至于亭台楼阁下半部分形成，上半部分模模糊糊。

所有人都是惊呆了！

直到烟雾消散，众人方才是醒悟过来，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这怎么可能！”刘胖子难以置信问道。

“真是奇思妙想，真是不可思议！”曹元德感慨道。

“这，亏大了呀！”罗耀华看完之后，垂首顿足，昨天明明是一起被送了礼物，为何价值差距这么大！

常馆长上前一步，“如果鱼纹彩陶罐不能商量，这件该可以了吧！”

杨波连忙摇头，“常馆长，您就别开玩笑了。”

“这还是香薰炉吗？”一个围观者忍不住问道。

杨波再一次打开香薰球，里面圆环上已经布满了灰烬，有些发烫，他侧翻了下，圆环随着球在转动，里面的灰烬竟是倒不出来。

杨波无奈，只好拿起另外半个球，把里面向着众人的方向展示起来！

杨波之前点香的时候，只是把带着圆环的一半展示了出来，这次再把另外一半展示出来，大家方才发现秘密所在，这另外一半里面竟是参差不齐，布满窟窿，各个空洞对应的长度也各有不同，只是这样就能够形成亭台楼阁的奇观，还是让众人讶然。

“真是一件奇物，怎么史书上就没有记载？”常馆长道。

“你也不能看遍所有的书，也许在哪本书就记载了也说不准！”曹元德笑道，“不过，博山炉都是云烟雾绕，也没见哪件能够有这样的奇景！”

常馆长叹了口气，“小杨，我后悔了，这件给我观摩两天怎么样？”

刘胖子道“千万别给他，小心他回头给你签一份租借合同，然后放在国博馆里，你当真过去拿了，还不要被国人民骂死？”

“所以说，你把香薰球交给我来运作吧，拿到香港，保管能卖出一个大价钱！”

曹元德拍了刘胖子的肩膀，骂道“你还说老常，你这个法子更不行，这样做岂不是要被骂死？”

杨波连忙摆手，“感谢各位好意，这件香薰球我是打算做传家宝的，不借也不卖。”

杨波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方才是摆脱了众人的纠缠，交流会也因为杨波带来的香薰球而停止了。

开着车子出了会所，罗耀华双手放在驾驶盘上，一边看向杨波，“你说，我这个时候如果把你给打一顿，把香薰球私吞了，是不是蛮好的？”

杨波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好，因为已经晚了。”

杨波本以为自己的京城之旅这样就结束了，罗耀华甚至已经把他带到一家会所的门前，曹元德给他打了电话，让他一起去吃晚饭。

罗耀华也知道杨波想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应酬必不可少，认识更多的鉴定家也极有必要，所以，不等杨波开口，他就是直言道“你过去吧，顺便把我也带上！”

杨波看向罗耀华，“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和这些老古董一起聚会！”

“不喜欢也要去啊，以后我如果想要在这个行当里做大，交游广阔是基础，不说认识国所有的著名鉴定家，但也要认识一半吧！”罗耀华道。

杨波转头看过去，他一直以为罗耀华只是在闹着玩，多半是会半途而废，但是现在听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扎根这行了？

“你要开拍卖行？”杨波排除了古玩店、典当行，因为这两门生意小了点。

罗耀华点头，“这都被你猜到了呀！”

如果是平时，杨波会以为罗耀华在开玩笑，但是现在他很肯定，罗耀华是认真的。

“怎么也没有见到你筹备？”杨波忍不住好奇问道。

罗耀华开着车子，也没回头，“你当然不清楚了，我准备好的是创业资金，钱早就到我的账上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行里厮混，为的就是多了解行业情况。”

杨波呆了好一会儿，方才是反应过来，这个拥有梦想的青年实在是与他所见完不同，他只见过罗耀华玩世不恭，像个纨绔，却没有想过或许那只是外表，如果真是纨绔，又如何年纪轻轻担任要职？

他只见到罗耀华工作任性，经常在工作时间外出，却没有想到罗耀华当初或许已经接手了梅、袁两人的案子，要不然怎么去解释后面的查案动作会这么快？

他只见到罗耀华放弃家中安排的公职，辞职下海做二道贩子，却没有想过，罗耀华是怀揣梦想，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罗耀华如此，那么自己呢？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罗耀华回过头来，“马上就要到了，你这是怎么了？”

杨波摇头，“没事，在想点事情。”

到达包厢时，曹元德等人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

见到杨波进来，蔡先生直喝道“迟到要自罚三杯！”

杨波朝着酒桌上扫了一眼，见到桌上酒是茅台，但是他以前没有喝过酒，应付三杯，怕是力有未逮。

罗耀华早已酒精考验，自然是不怕，端起酒杯，接连三杯酒下肚，引得场内连连叫好。

罗耀华指了指杨波，朝着众人解释道“小杨年纪还小，喝酒恐怕还要差一点，这三杯就由我来代替吧！”

杨波禁不住感动地朝着罗耀华看过去，危难时方显真英雄啊！

老蔡却是执拗得很，“哎，这小杨年纪小，咱们都清楚，不能喝酒也能理解，这样吧，也不让他喝多，半杯，先喝半杯吧！”

杨波见到不好推辞，走上前去，“那就感谢蔡先生放我一马了！”

说罢，杨波一饮而尽，辛辣的酒顺喉而下，如同一把火燎过去，让杨波忍不住“呲”了一声。

众皆大笑。

酒场论英雄，杨波棋差一筹，好在大家的焦点都没有放在喝酒上，曹元德帮着两人介绍了一番，大家的话题焦点很快就转移到了交流会上。

杨波所关注的奇怪文物只能作为笑谈，一笑了之，大家更加关注的是新瓷器，新仿品的出现，甚至蔡先生还拿当场拿出一件瓷器现身说法。

“釉色均匀，颜色艳丽，看起来比真品都像真品，但是……”

杨波听着大家的交流，感觉获益匪浅，以前见识的少，感觉不真切，当真听了众人的分析，再结合自己所看到的，杨波这才是对一部分鉴定的知识融会贯通。

蔡先生似乎仍旧是没有打算放过杨波，朝着常馆长道“杨波这小子滑头，老常你难道就没点韧性？”

常馆长摇头一笑，“嗨，老蔡，你还真不要这样激将，我是那么容易就上当的吗？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咱们要尊重，哪儿什么好物件都要上交国家，这样岂不是要打击国藏友的积极性？”

刘胖子点头，“我一直最信服常馆长，为什么？就是因为常馆长说出来的都是公道话！”

蔡先生顿时佯怒，“你话里的意思是说我说出来的都不是公道话喽？”

刘胖子连忙否认，“蔡先生，我可没有这样说！”

“蔡先生？”蔡先生一怔，“你瞧瞧着疏远的，以前你可不是这么称呼来着！”

刘胖子笑了起来，“谁要是让我把家里的收藏都上交，我就跟谁急眼，跟谁疏远！”

大家都是哈哈笑了起来。

杨波倒是觉得一群人蛮有意思，比他所想象的刻板老古董要强得多。

刘胖子转头看向杨波，“你小子这可算是一举成名喽！什么时候有机会，咱们合作一回？”

杨波知道刘胖子算是圈子里少有的异数，他主要靠着拉纤儿做生意，但是又因为眼力非凡，挤进了圈子，刘胖子邀请，自然是要卖古董的，杨波笑道“好啊，以后有机会合作！”

刘胖子面露悲苦状，“你看，我说有机会合作，你还当真了，我的意思是现在如果有机会合作会更好！”

杨波哈哈一笑，知道大家不在意，他一把拉住了罗耀华，“刘大哥，我这有位哥哥，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说不得以后真有机会合作！”

刘胖子立刻瞪大了眼睛，“小罗，坐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罗耀华感觉很惊喜，他正愁着怎么给大家介绍，杨波帮了他的大忙，他连忙解释道“我现在和您的工作差不多，不过，我打算明年年中在金陵开一家拍卖行，现在还在筹备，到时候还想请诸位多多捧场！”

“小伙子有志气！”刘胖子笑道。

“有抱负！”

大家谁也不会吝啬这一句夸赞，纷纷夸奖了起来，拍卖和鉴定关联紧密，说不得以后真是会有机会合作一次！

（发烧了，今天只有一更）

杨波心里记挂店里生意，在京城游览了故宫就匆匆赶回了金陵。

罗耀华这次没有停留，在拜会各位前辈之后，也赶了回来。

回到家中，杨波有些奇怪的感觉，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一时间没有察觉，等到他洗手出来，看着室内摆设，方才是想了起来，房间里似乎少了人气！

一应布置和自己离开前竟是完一样。

杨波急忙开了卧室门，见到室内收拾得整洁，他拿出手机，刚要拨号，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小波，我和你爸搬出去住了。”杨母道。

杨波有些讶然，想到自己走之前，杨父回老家去找杨朗，“杨朗也跟着过来了？你们住在御林佳苑？”

“嗯，你爸把小郎接过来了，这边家具也置办好了，精装的房子都已经透风好几个月了，直接就可以住进去。”杨母道。

杨波有些沉默，他早就想到了这种结局，就是没有想到会发展得如此迅速，父母甚至等不及自己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搬了出去。

难道杨朗是亲生的，自己就不是亲生的了？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杨波也没有多想。

早上前往拾遗堂，杨波路遇郭扒皮，郭扒皮一张胖脸乐呵呵地笑着，“杨老板，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还真是个大忙人呢！”

“有劳郭老板挂念了，拾遗堂最近风生水起，生意也还可以。”杨波应了一句。

郭扒皮又是笑了笑，“店里两天没有开门，这能赚谁的钱去？”

“那就不牢郭老板烦心了。”杨波再次见到郭扒皮，心中怨气已消去大半，不过也不耐烦和对方唠叨。

郭扒皮却紧追不舍，“杨老板，最近金陵有一场行内的交流会，只有有名气的收藏家、鉴赏家才能拿到请柬。”

“鄙人不才，拿到了入场券，不知道杨老板有没有兴趣？或许，我可以大发慈悲，带着杨老板走一遭！”

杨波瞅了一眼大红请柬，摇头道“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说罢，杨波开了店门，走进去，抬脚踩在一张红色印纸上，他弯腰捡了起来，发现竟是和郭扒皮的请柬一模一样！

杨波轻轻一笑，他刚参加了京城的交流会，对于本地的交流会没有太多的期许，他走出店门，把请柬丢进店外的垃圾桶。

郭扒皮呆愣愣地看着杨波，直到见他把踩了一脚的请柬，轻飘飘地丢进垃圾桶，就像是轻飘飘的一剑刺进心房。

两三天没有开店，杨波打扫了卫生，烧水泡茶看书，一切似乎恢复到了之前的悠闲日子。

李二走了进来，“杨老板好悠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