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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健身馆的时候,傅思行的电话恰好打了过来。

我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大概能猜出来他这通电话的来意,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接了。

“宁宁,我才从合伙人那里听来,你在公司出事了?!”傅思行的语气很焦急,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摆了一道、撸了实权的倒霉蛋。

我沿着路边慢慢踱步:“没什么,我早就不想干了。”

傅思行很快便明白过来我的意思,他在电话里舒了一口气,又问:“你有别的打算了,是不是?”

我不想跟他说太多,只提了一句我要出国旅游散心。

“嗯,出去散散心也好,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傅思行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哪怕当年他在跟我提分手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能融化寒冬的微笑。

我停顿了片刻,隐约听见电话那头有喧闹声。

“你在外面应酬吗?”

傅思行没说话,一阵窸窣过后,对面清静了不少。

“嗯,公司二轮融资很顺利,大家说要开庆功宴,我推脱不开,就跟着来了。”

我下意识地开口:“是吗?那恭喜你了。”

“宁宁,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喝酒。”

或许是沾了酒精的缘故,傅思行的语气含着几分藏不住的兴奋,很明显,这次的融资顺利带给他不小的惊喜。

我因为上次在贺言那里吃了亏,对酒生出了一种敬而远之的抵触情绪。

“不了,我打算戒酒了。”

傅思行明显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又放低了声音:“那就不喝酒了,有家清吧的冰咖啡也挺出名,我让司机去接你,怎么样?”

刚才跟穆乱云的谈话算不上愉快,我也的确不想这么早回家,想了想便答应了傅思行的邀请。

傅思行找的清吧很安静,等我进到卡座的时候,他已经点好了咖啡和果汁。

“你喜欢的西柚汁,按照惯例,加了份冰。”傅思行还是万年不变的西装打扮,跟我的休闲装扮相比,越发衬得他像一个成功人士了。

我说了声谢谢,又真诚地向他道了一次贺。

从他娶祝羽瑶一步步走到今天,不过才短短六年时间,傅思行凭着一己之力,帮祝氏集团渡过难关,转危为安,还开擘了全新的商业领域,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很佩服他,因为他是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的人。

“宁宁,你知道这次融资成功意味着什么吗?”不知道为什么,傅思行明明喝的是咖啡,我却觉得他醉的更厉害了。

我摇头,他跟祝家的事,我一向没兴趣了解。

傅思行并没有因为我的冷淡而失落,反倒笑了起来,他自顾自道:“意味着我答应祝荣胜的都做到了,我不再欠祝家什么了,宁宁,我很快就可以恢复单身了!”

闻听此言,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祝家那位大小姐的面庞,付家与祝家向来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我上次见到她,还是在一场晚宴上。

祝羽瑶妆容精致、顾盼生姿地朝我走来,开口就提我和傅思行的旧情。

我那时还以为这位大小姐是专门来找茬的,正想着万一闹开了,要怎么收场,却不想下一秒她便粲然一笑。

“付总别担心,我帮你盯着傅思行呢,保证那些莺莺燕燕都近不了他的身。”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是人我得再多借一段时间,你也知道,我现在还没办法独当一面,我爸身体又不好,还得靠着傅思行才能撑住公司,不过你放心,不出年底,我肯定把他还给你!”祝羽瑶边说边拢了拢长发。

我知道傅思行和祝家是商业联姻,却没想到这位祝小姐是这样的性子,直到贺言黑着脸把我拉走的时候,祝羽瑶还在冲我眨眼。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个月内我和祝小姐就会发一份联合声明,向外宣布婚姻关系结束,宁宁……”傅思行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下一刻他的手毫无征兆地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再等我一段时间好吗?等一切结束后,我陪你一起去国外旅游散心。”

傅思行的掌心带着微微的暖意,我垂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傅思行,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呢?”

我小声呢喃,与其说是质问傅思行,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当初主动提分手的是他,一晃眼过去了八年,对着我说出很快就能离婚,想陪着我出国旅游的也是他。

就好像笃定了我会在原地等他八年,非他不可一样。

傅思行似乎听见了我的问话,他修长的手指很明显地蜷曲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

“宁宁,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包括当年和你分手,我也是跟你剖析清楚了厉害关系,在经过你允肯之后才娶的祝羽瑶。”

傅思行忽然加快了语速。

他说的没错,当年他在付家倍受冷待,是祝荣胜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倘若我是那时的他,多半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放弃虚无缥缈的爱情,选择事业和成功。

所以那时候在傅思行提出分手后,我思索了一个晚上,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潼南付家的大公子,付观宁!”

他将重音放在了最后三个字上,像是每个音节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生怕别人听不清。

那位被称之为章哥的男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闻言先是皱了皱眉,接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老贺,这个名字听着耳熟,是不是你三弟家的那位……”

后面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大清楚,只瞧见那几个人十分有默契地往旁边让了让,腾出了一片地方,让我看清了跟章哥说话的高大男人。

的确是认识的人,但又算不上熟人,更称不上朋友。

如果说先前的邵益可以称之为好友团,那眼前这位则是不折不扣的家属队了。

付音存和贺言的亲朋好友像是约好了,组团来痛打“落水狗”,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贺行,贺家老大,贺言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贺家目前真正的话事人。

对于贺行,我向来是没什么好感的。

若是真正论起交情,我与他总共才见了两三面,但这个男人的不可理喻在我这里是盖棺定论、毋庸反驳的。

简单来说,贺行这个人,又护短又不讲理。

就算是他家养的一条恶犬,只要跟了贺姓,即便是咬了人,贺行也会千方百计地护着,说些颠倒黑白的无耻言论,反正旁人休想动他家狗一根毛。

我曾经在他身上吃过亏,所以对他这种人奉行“敬而远之”的原则。

贺言是背叛了我不假,我跟他分手了也是真,但落在贺行这位“护短亲哥”眼中,多半是要把所有账都记在我身上的。

隔着人群,贺行不咸不淡地瞥了我一眼,又转过视线,对章哥道:“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闹着玩的,早就已经分手了。”

章哥大约早就习惯了贺行不冷不热的态度,听他这样说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多看了我两眼,嘟囔了一句:“可惜了……”

我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多半是商人之间惯用的客套话,只当是一阵风,从耳边吹过就罢了,没想到下一刻,章哥又笑眯眯地冲我道:“能在船上碰到也是缘分,既然遇上了,付少不如赏我个脸,我们正说去棋牌室消磨时间,付少要是不忙的话我们同行?”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是从哪儿跟他来的缘分?更不用说他这一行人中随便挑挑,就能抓出两个跟我不对付的,我要真答应了他,接下来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来。

“不好意思,不是我推辞,实在是我的确抽不出时间,你们自便,玩得开心就好,不用理会我。”

我自认态度已经足够友善,却没料到邵益闻言当即嗤笑出声:“付大少的公司都没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忙的,怕不是瞧不上我们,故意不给面子吧?!”

他这话一撂出来,我是真真切切走不了了。

不愧是付音存的朋友,扇阴风、点鬼火的本领当真一流。

我强忍住胃里的不适,不怒反笑,扭头直直看向邵益:“邵公子这番话一出口,我是想走也走不成了,既然你这样‘热情’留我,我也不好意思推辞太过。

不过说是玩牌,那就得有输有赢,邵公子想玩多大的?我付观宁奉陪到底。”

邵益原本还在得意,听我醒过神来,忽得将矛头直指向他,不由得也慌了神,待片刻冷静下来后,他才冷哼了两声:“我多大都能玩得起,只要付大少输了不要赖账就行。”

“好啊,那咱们先把规矩定好了,免得上了牌桌再扯皮,不管是梭哈还是德州扑克,一注一百万,加注两百万起,跟注不限,你觉得怎么样?”

邵益咬着牙,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才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棋牌室在船舱三楼,面积比我想象的大了不少,等众人纷纷落座之后,我才发现贺行并不在牌桌上。

见我扭头望向身后沙发上正在看杂志的贺行,章哥解释道:“老贺从来不玩牌,就他臭毛病多,你别管他。”

我微微颔首,重新收回心,看向坐在我对面的邵益:“想好了没有,玩什么?”

邵益脸色难看,没有搭理我,而是看向了章哥:“章哥,你说玩什么,我听你的。”

章哥的目光在我和邵益身上来来回回,笑得颇有深意:“这个嘛……付公子是新朋友,自然该由他说了算,付公子,你说呢?”

他客气,我可不客气。

我满脑袋只想着速战速决,好赶紧去找东西吃,思索片刻后道:“那就奥马哈吧,比点数大。”

奥马哈这种游戏没别的优点,就是效率高,一把玩下来不过五分钟。

我打定了主意,一刻钟结束这场游戏,希望等我回到餐厅的时候,那里的自助餐还在供应。

章哥对面坐着一个年龄偏大的男人,闻言忍不住笑了:“奥马哈啊,这种玩法懂的人可不多,恐怕不好找到发牌的荷官,要不还是换个大家都会玩的吧?!”

我心下一沉,面上却没什么反应,眼见另外两个人都点头,便知道这次换游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用换,我来发牌。”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男声,在宽敞的棋牌室里显得格外低沉,我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我耳边划过,落在了牌桌上。

贺行拿起桌上那副还未拆封的扑克牌,手法娴熟的卷起长袖、拆牌、洗牌。

章哥看着贺行行云流水的洗牌手法,忍不住啧了两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说不碰牌吗?今天怎么忽然改性子了?”

贺行已经褪去了藏青色的西装外套,露出了里面那身浅灰色的衬衫,衣袖被高高卷到了手肘处,薄薄的卡牌自他修长的手指间上下翻飞。

如果不是他一脸谁都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光瞧这副架势的确足够以假乱真。

不得不承认,贺家人的皮相的确很能蛊人,我当初答应贺言的追求,其中有几分是因为他那张脸的助攻,已经不可细细回想。

贺行这张脸同贺言有六七分的相似,尤其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两个人的侧脸轮廓甚至能够完美重叠,像到甚至让人生出几分恐惧来。

我正胡思乱想着,贺行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来,跟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的眼神冰冷,嘴唇比贺言还要薄,此刻正紧紧抿成一条线,看起来宛如艺术馆里神圣而不可触摸的雕像。

我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念头有多可笑,贺行同他弟弟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说贺言是沾了烟火气的纨绔人渣,那贺行就是双脚不染世间泥的斯文败类。

我至今都还记得上次与贺行交锋的画面,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就足以让我对这个男人的恶劣有了全方位、立体式的感受。

“先按例介绍一下规则,每位玩家四张底牌……”突然响起的低沉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收敛心神,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牌桌上。

奥马哈的规则也很简单,除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简单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玩家手里四张牌,桌上五张牌,最后要从玩家手里的四张牌中抽出两张,再从桌上的五张牌中抽出三张,看看谁能凑出最大的点数,即为赢家。

我是最后一个亮牌的,自然不急,跟在邵益后面叫了两次庄,硬生生将池子里的筹码加到了一千二百万,才等到了最后结果揭晓的时刻。

“10、j、q、k、a顺子,我赢了!邵益将手中的牌往桌上一摔,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他这一把非但狠赚了一笔,还能让我丢钱又丢脸,换谁能不高兴呢?

我放下手里的三张牌,朝着邵益笑了笑:“恭喜恭喜,是我低估了邵公子的牌技。”

邵益嗤笑一声,看起来并不打算被我几句便宜奉承收买:“少来这套,刚才在牌桌上说得清清楚楚,一共三局,每次亮牌后现场结付,你这把输了我五百万,筹码拿来。”

这下轮到我尴尬了,我上赌桌实在是被他们赶鸭子上架,连晚饭都没吃,自然也没来得及换筹码,现下手头空空,什么也拿不出。

我想了想,打算先叫停牌局,再去兑换筹码,却没料到邵益活像一条疯狗,咬住了人便不松口。

“说什么去兑换筹码,谁知道你是不是拿不出钱想要跑?”

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瞧邵公子说的,为了几百万的小钱连脸都不要了,这种事只有那种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小三私生子才能做出来,我可不行。”

这句话中的“私生子”到底在嘲讽谁,旁人未必知晓,但我跟邵益都心知肚明。

邵益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半天才憋出词来:“付大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口气倒一如既往的大,你说你去去就回,叫我们怎么相信?要么你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做抵押,否则别想走!”

这就是赤裸裸的刁难了,我正想着要怎么还击他,却见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贺行用食指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

“行了,他欠你多少钱,我来还。”

如果不是在场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惊,配合着贺行那张冷淡到极点的扑克脸,我真的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章哥,他像是哥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贺行挤眉弄眼、语带调侃:“你果然还是这个怪脾气,一点都没变,护短都护到这里来了!”

乍听此言,我先是觉得荒诞,接着脑海中没来由地冒出了“风水轮流转”几个大字来。

——————

我跟贺行上次见面还是在一年之前,准确的说是贺老太太的生日宴上。

贺言祖母的生辰同我母亲的忌日只隔了一周,按照我原来的打算,是要带贺言一同去给我母亲扫墓的,但在我告知他这个消息之前,贺言先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哥跟贺总都开口了,我也不好不给这个面子。”邵益的话将我拉回到了现实里。

贺行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应侍生眼疾手快地推出了小车,将小车上的筹码当着邵益的面清点了一遍。

游戏继续。

哥饶有趣味地看戏,顺势朝着贺行竖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贺家人,爽快!”

贺行依旧是那副拿下巴看人的样子,语调比白开水还平淡:“既然是玩,开心最要紧。”

好像他此刻站的地方不是赌场,而是大富翁游戏的掷骰子现场。

邵益面前的筹码堆成了一座小山,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我的“功劳”,或许是赢了钱的缘故,邵益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对我说话也不再夹枪带棒,可能是觉得我人傻钱多,我甚至还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怜悯。

“付少,这的话吗?我贺行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喜欢护短。”

“贺总不要被人骗了,贺言早就已经把付观宁甩了,他喜欢的是付音存,我是音存最好的朋友!”

邵益咬着牙根,一字一顿道,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指责贺行站错了阵营,付音存才应该是贺行眼中的“自己人”,而他作为付音存的朋友,是理所当然要受到贺行的”庇护“的。

见气氛不对,一旁的章哥终于出声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僵。

付少,你给我个面子,邵益欠你的钱的确不是小数,让他一下子拿出来也不太现实,正好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让邵益做东,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我现下的确饿得发晕,但让邵益请客,我是万万不敢的,以他的品性,不趁机在食物里下药毒死我,都对不起他“付音存最好朋友”的超然身份。

“章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吃饭就不用了,我怕吃了不消化。既然邵公子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那不如让他打张欠条,说明白分几次、多长时间还清,俗话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嘛。”

我望着邵益,皮笑肉不笑道。

邵益这回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阴测测的目光盯着我,我很难形容那种目光,只觉得活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事情到此总算画上了一个句号,我跟众人简单道了个别,接着便转身离开了棋牌室。

我找的借口是有事要忙先走一步,实则拐到了走廊另一边的卫生间洗了个手,又在里面待了一小会儿,想着其他人应该都走远了,刚打算出来,就在入口转弯处碰见了一张熟面孔。

贺行双手抱胸,后背倚着墙壁,见我出来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掀了掀眼皮,问我:“被撵出付家了?”

这话听着并不像关心,倒含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顾念着他刚才帮我解了围,不愿跟他交恶,便只是朝他笑了笑,没打算接他的话茬。

可我低估了贺行戳人心窝子的本事,他紧接着抛出了第二句话:“我早说过你和贺言长久不了,可你偏偏不信。”

我勉强维持着笑意,点头赞许道:“是,贺总见识深远、料事如神,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付观宁,”贺行站直了身体,他的眉眼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深邃:“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阴阳怪气我?”

“贺总想多了,您刚刚在赌桌上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我努力睁圆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真诚些。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亦或是我的错觉,我竟然看到贺行的嘴角微微翘起--

他竟然在笑!

这下我的双眼是真的瞪圆了。

“好了,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你直接进入正题吧。”贺行语气一如往常,却让我一头雾水。

什么叫直接进入正题?难道口头感谢都不够,这厮还要我现场创作出一篇诗歌来赞美他?还是说让我识相些,把刚才从邵益那儿赢来的钱同他五五开?

贺行似乎也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些什么,眉头微微皱起:“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继续赞美他,还是主动跟他提分钱的事。

见我依旧不说话,贺行习惯性地抿了抿唇,又继续问:“这么说,先前在甲板相遇不是你故意设计的?”

这回我没再继续沉默,而是赶紧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出来找餐厅,不小心迷路了而已。”

我要是事先知道贺行也在这艘船上,怕是会认真考虑改签的事,怎么可能主动设计跟他见面?

贺行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接着缓缓点了点头,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你还不知道那件事……”

“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没听清楚后半句话,不免觉得奇怪。

贺行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微妙地往后退了两步。

“没什么,今天夜里会有风暴,没事最好不要出门……”贺行拉开洗手间的门,作势想要出去,可刚迈出一只脚便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我,表情似笑非笑:“我差点忘了,你摆了邵益一道,有事也别出门了,好自为之吧。”

等贺行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或许邵益这件事没这么容易了结,顿觉心累不已,我只是出来吃个晚饭,谁能想到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不必贺行提醒,接下来几天我应该也不会离开/房间了。

我折回了自己的房间,翻开摆在桌子上的菜单,随便选了个西班牙炒饭和海鲜汤,打给客房服务点了餐。

客房点餐虽然看起来方便,却要另外收取餐费和服务费,如果不是为了躲邵益那些人,我也不必多花这份冤枉钱。

炒饭和汤的味道算不上多好,却胜在食材新鲜,我喝了一口汤,温热的液体顺着肠道滑进冰冷饥饿的胃里,连带着先前的阴翳都散去不少。

奶白的雾气自餐盒中孱孱升起,渐渐消散在暖橘色的灯光下,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雨,我听见噼里啪啦的雨珠打在窗户上,像急促的敲门声。

贺行没有骗我,风暴真的来临了。

我长舒一口气,不去管其他事,只专心吃我这顿迟来的晚餐。

电视因为台风而中断了信号,好在网络还是正常的,我一边挑炒饭里的甜椒,一边随手刷开了手机新闻。

映入眼帘的是财经新闻的头版,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让我的右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傅思行的公司出问题了。

筷子停在了半空中,我开始仔细那条新闻,想要从遣词造句中找出蛛丝马迹,以确保是记者在胡编乱造、夸大其词。

很可惜,我的愿望没有成真,傅思行的公司的确已经踏在了破产的边缘。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了那晚傅思行请我出来喝酒,他说公司第二轮融资进行的很顺利,顺利到让人不敢相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说那场融资本身就有问题呢?

我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给傅思行打去了电话。

提示音响起的那一霎那,我便后悔了,傅思行现在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未必有时间来一一回应我的疑问,再者说,我实在没什么立场打这通电话的。

还没等我挂断电话,对面就已经接起了,傅思行的声音带着遮掩不住的疲惫,声音却依旧温柔。

“宁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开口了:“我在网上看到了新闻,关于你公司出事的消息……”

我说不下去了,我实在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向他确认事情的真假,之后又能怎么样?安慰他?还是鼓励他愈挫愈勇、挺过难关?

傅思行的反应却比我想象的要轻松的多。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我没来由生出了几分焦躁,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透过灯塔微弱的光,远处狂风席卷着巨浪层层叠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滔天巨网,我甚至能感觉到船身的微微晃动。

“真的没事吗?我看情况好像不大乐观,明显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你,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招招都是往砍断资金链这个方向去的……”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卡住了,一个近乎荒唐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是贺言?”

对面安静得近乎诡异。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些:“是贺言干的?”

“宁宁,”电话那头的傅思行像是在叹息:“抱歉。”

“你说什么?”我有些发懵。

“他来找过我,但我没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他看到我们去买婚戒那一幕,以为你和我旧情复燃了,如你所见,这就是他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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