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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实在弄不清楚。

穆乱云整个人支在我身上,撞击之间有黏腻滚烫的汗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到我的小腹上,他的脸被放大到了极致,我甚至能从他深褐色的瞳孔中看清自己潮红又狼狈的脸。

贺言在下面托着我,我两条腿被他强行撑开,下半身几乎悬空,除了双手压着床单之外,全身上下再无任何支力点。

这场荒唐的性/事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从最开始知道真相后的挣扎咒骂,变成了现在这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模样,前后也不过射了四次。

穆乱云一边用力进出,一边红着眼咒骂些什么,我虽然眼花耳鸣,意识也逐渐模糊,心里却明白这就是个疯子,跟他是谈不上什么逻辑的,他对我的恶意就像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没有任何缘故,却刻在基因里,永远也消散不了。

跟穆乱云相比,我更想知道身后贺言的想法,在知道他也是付音存的爱慕者之前,我是真真正正将他视作男朋友,也做好打算,再过两年等公司内部安定下来,我就和他去国外领证结婚的。

我是那么认真又那么愚蠢的想过跟他生活一辈子。

从贺言追求到我同意同他交往,前后一共两年,直到三天前答应与贺言开/房,我都没有往“阴谋”这两个字想过。

一切发生的那样猝不及防,当我被贺言压倒在套间的沙发上,等候多时的穆乱云才从卧室缓缓走出来,他手里托着一架小型的摄像机,脸上全是不耐。

“贺老三,你知道我等了你们多久吗?四个小时!你把老子当猴耍是不是?!”

贺言沉默了很久,期间他一直在居高临下地盯我的脸,半晌之后才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看向穆乱云,只是将目光从我的脸挪到了我的胸口。

“那让你先来。”

轻轻松松五个字,像是好友在商量玩游戏的先后。

我目光从那架摄像机落到穆乱云身上,再从穆乱云跳回摄像机,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脑子终于灵光了些,却想不到别的,脑海里只有几个大字——贺言中午给我灌的酒有问题。

这原来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大戏”,我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有多爱付音存,像贺言这般日日忙到脚不沾地的成功人士,居然肯在我这种人身上耗费两年的光阴,穆乱云更不用说,他恨我入骨,让他来上我怕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为了付音存,这两个人什么都做了。

穆乱云偃旗息鼓后进入的人换成了贺言,穆乱云就坐在了床对面的沙发上,什么也不做,就看着贺言从下面顶我。

恍惚之间,耳边除了贺言毫无节奏的喘息声之外,似乎还有刺耳的门铃声,因为意识逐渐涣散,我并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听,直到对面的穆乱云终于坐不住了,他大声骂了句什么,接着披上一件浴袍,转身离开了卧室。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言的动作戛然而止,似乎有人在用大力气想要将我和贺言分开,我勉强睁开眼睛,透过摇晃的光晕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孔。

谢临眼睛通红,像是因为极度的愤怒,又像是在哭,他疯狂撕扯着贺言,穆乱云从后面箍住了他,三个人乱作一团。

我已经顾不上丢脸了,在好朋友面前丢脸,总好过被这两个禽兽来回作践,我现在只盼着谢临能争点气,把我带离这里,也不辜负我们俩十几年的交情。

耳边嘈杂的吵架声忽远忽近,最后变成了类似苍蝇的嗡嗡声,在我脑海里盘旋个没完,我实在没什么力气,也帮不上谢临,只能在心里祈祷谢临能打得过那两个畜生。

这点子期盼直到谢临骑到我身上才终究化为泡影。

谢临像是中了邪一般,也不知听那两个畜生说了些什么,居然忽然冷静了下来,转头将目光看向了我,片刻之后,他迈开步子朝我走来。

我知道自己现在双腿大开的样子一定很不雅,刚想并拢,谢临就端端正正架起了我的两条腿。

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谢临边进入我边流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强/奸了他,他嘴里反反复复嘟囔着对不起三个字,接着挺着腰开始有节奏地撞击了起来。

我眼前一片漆黑,喉咙里几乎快要呕出血来,我终于想起来了,谢临也是付音存的忠实信徒,为了他什么都肯做的。

说起来多好笑,这三个男人通过侵犯我——付音存同父异母的哥哥,以达到向他们的主示忠的目的。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我看出面前的男生似乎不太爱说话,不等他开口询问,就直接点了曲子。

男生又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站在人行道的台阶上,连价钱都没商量,就直接架起了琴。

太嫩了,的确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我在心里感叹道。

只可惜还没等他拉响琴弦,我前面的车子就动了。

谢天谢地,堵了十几分钟的马路终于通了。

我边发动车子边从副驾驶座上摸那只红丝绒盒子,随手扔进了男生怀里。

男生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抬头看向我的时候一脸茫然。

我冲他抬了抬下巴,随即按下了升窗:“这是点曲费,曲子留到下次再听吧,你把定金收好了。”

车子缓缓行驶,我从后视镜瞥了一眼男生,他一手拿着琴,一手捧着绒盒,目光追着我的车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扔掉了戒指,像丢了一个烫手山芋般。

接下来几天一切如常,付音存的动作比我想的还要快,一周不到的时间就筹集齐了我要的现金。

“哥,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只做一个顾问太委屈你了。”

在我即将签字的时候,对面的付音存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制止了我落笔的动作。

我抬头看向他,他一脸的情真意切,却让我生出了反胃的感觉。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点破他的虚伪,只想赶紧签字拿钱走人。

事实上,我已经订好了前往r国的机票,三天之后动身。

在公司当了这么多年老黄牛,我积攒下来的假期基本都没用过,七七八八算起来也有小半年了。

我打算先去国外待一段时间,一方面当做旅游散心,另一方面也实在想离这几个人远些。

只要一想到跟他们身在同一座城,我就觉得窒息。

等从f国回来之后我自己开公司的计划也就能提上日程了。

我心里盘算的明明白白,脸上不自觉也带上了几分释然和松快。

“不委屈,都是为公司效力罢了。”我冲付音存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终于放开了我。

付音存正式成为了公司的一把手,苦尽甘来,一朝翻身做主人,自然是要好好庆祝的。

他亲自将邀请函送到了我的办公桌上,彼时我正忙着打请假报告,只瞥了一眼卡片就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电脑上。

“我没时间。”

“哥哥,”付音存语重心地劝我:“这种场合你还是出席一下为好,否则外界会猜测我们兄弟反目,这阋墙的谣言传出去……”

“谣言?”我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我怎么不觉得这是谣言,我们兄弟不和的事还有谁不知道吗?”

付音存被我堵得面色微红,好半天才嗫嚅着开口:“哥,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但其实我对你……”

他的话没说完,后半截含混在了喉头间,过了好半天,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定定直视着我:“算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

我到底也没接受他的邀请函。

其实我并非是在说谎,而是真的没有时间。

我有去健身馆的习惯,平时都是一周去个三四次,但因为身上那些青紫斑驳的痕迹,我已经一周没去锻炼了。

现下那些淤青终于消退了。

比起枯燥烦人的宴会,我还是更钟爱体育馆顶楼的露天泳池。

——————

夜幕降临,泳池的灯还没有完全打开,我闭眼蒙头游了半个小时。

池水带着微微的凉意,拍打在透明玻璃上的声音很解压,泳池暖色的壁灯光影映在水面上,摇曳着被温柔的波纹推散开来。

我又游了几个来回,正想着差不多可以上岸的时候,忽然头顶上多出了一股力道。

那是一只手,

有人在把我往水下按。

我心里一凉,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我头顶的那只手,借力向后一甩,直接将那人掼进了泳池里。

水花四溅,那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扑腾着想要站稳的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穆乱云身上的西装湿透,头发一绺一绺地趴在额头,跟他那副病态苍白的模样倒是很配。

我冷冷看着他,脑海里止不住地想起那天的事。

如果不是贺言下的药,凭着穆乱云的身手,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穆乱云抹了一把头发,露出了前面光洁的额头。

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先笑了两声,又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本来还想来看看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杰作’,可惜了。”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揪着他的衣领,朝他脸上狠狠来了两拳。

穆乱云像疯子一样仰着头,任凭我打。

不对,不是像疯子,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的鼻血流了下来,染红了白色的衬衫衣领,可他只顾盯着我,用一种我无法形容的黏腻声音问我:

“付观宁,我是不是你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潼南付家的大公子,付观宁!”

他将重音放在了最后三个字上,像是每个音节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生怕别人听不清。

那位被称之为章哥的男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闻言先是皱了皱眉,接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老贺,这个名字听着耳熟,是不是你三弟家的那位……”

后面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大清楚,只瞧见那几个人十分有默契地往旁边让了让,腾出了一片地方,让我看清了跟章哥说话的高大男人。

的确是认识的人,但又算不上熟人,更称不上朋友。

如果说先前的邵益可以称之为好友团,那眼前这位则是不折不扣的家属队了。

付音存和贺言的亲朋好友像是约好了,组团来痛打“落水狗”,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贺行,贺家老大,贺言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贺家目前真正的话事人。

对于贺行,我向来是没什么好感的。

若是真正论起交情,我与他总共才见了两三面,但这个男人的不可理喻在我这里是盖棺定论、毋庸反驳的。

简单来说,贺行这个人,又护短又不讲理。

就算是他家养的一条恶犬,只要跟了贺姓,即便是咬了人,贺行也会千方百计地护着,说些颠倒黑白的无耻言论,反正旁人休想动他家狗一根毛。

我曾经在他身上吃过亏,所以对他这种人奉行“敬而远之”的原则。

贺言是背叛了我不假,我跟他分手了也是真,但落在贺行这位“护短亲哥”眼中,多半是要把所有账都记在我身上的。

隔着人群,贺行不咸不淡地瞥了我一眼,又转过视线,对章哥道:“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闹着玩的,早就已经分手了。”

章哥大约早就习惯了贺行不冷不热的态度,听他这样说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多看了我两眼,嘟囔了一句:“可惜了……”

我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多半是商人之间惯用的客套话,只当是一阵风,从耳边吹过就罢了,没想到下一刻,章哥又笑眯眯地冲我道:“能在船上碰到也是缘分,既然遇上了,付少不如赏我个脸,我们正说去棋牌室消磨时间,付少要是不忙的话我们同行?”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是从哪儿跟他来的缘分?更不用说他这一行人中随便挑挑,就能抓出两个跟我不对付的,我要真答应了他,接下来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来。

“不好意思,不是我推辞,实在是我的确抽不出时间,你们自便,玩得开心就好,不用理会我。”

我自认态度已经足够友善,却没料到邵益闻言当即嗤笑出声:“付大少的公司都没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忙的,怕不是瞧不上我们,故意不给面子吧?!”

他这话一撂出来,我是真真切切走不了了。

不愧是付音存的朋友,扇阴风、点鬼火的本领当真一流。

我强忍住胃里的不适,不怒反笑,扭头直直看向邵益:“邵公子这番话一出口,我是想走也走不成了,既然你这样‘热情’留我,我也不好意思推辞太过。

不过说是玩牌,那就得有输有赢,邵公子想玩多大的?我付观宁奉陪到底。”

邵益原本还在得意,听我醒过神来,忽得将矛头直指向他,不由得也慌了神,待片刻冷静下来后,他才冷哼了两声:“我多大都能玩得起,只要付大少输了不要赖账就行。”

“好啊,那咱们先把规矩定好了,免得上了牌桌再扯皮,不管是梭哈还是德州扑克,一注一百万,加注两百万起,跟注不限,你觉得怎么样?”

邵益咬着牙,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才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棋牌室在船舱三楼,面积比我想象的大了不少,等众人纷纷落座之后,我才发现贺行并不在牌桌上。

见我扭头望向身后沙发上正在看杂志的贺行,章哥解释道:“老贺从来不玩牌,就他臭毛病多,你别管他。”

我微微颔首,重新收回心,看向坐在我对面的邵益:“想好了没有,玩什么?”

邵益脸色难看,没有搭理我,而是看向了章哥:“章哥,你说玩什么,我听你的。”

章哥的目光在我和邵益身上来来回回,笑得颇有深意:“这个嘛……付公子是新朋友,自然该由他说了算,付公子,你说呢?”

他客气,我可不客气。

我满脑袋只想着速战速决,好赶紧去找东西吃,思索片刻后道:“那就奥马哈吧,比点数大。”

奥马哈这种游戏没别的优点,就是效率高,一把玩下来不过五分钟。

我打定了主意,一刻钟结束这场游戏,希望等我回到餐厅的时候,那里的自助餐还在供应。

章哥对面坐着一个年龄偏大的男人,闻言忍不住笑了:“奥马哈啊,这种玩法懂的人可不多,恐怕不好找到发牌的荷官,要不还是换个大家都会玩的吧?!”

我心下一沉,面上却没什么反应,眼见另外两个人都点头,便知道这次换游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用换,我来发牌。”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男声,在宽敞的棋牌室里显得格外低沉,我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我耳边划过,落在了牌桌上。

贺行拿起桌上那副还未拆封的扑克牌,手法娴熟的卷起长袖、拆牌、洗牌。

章哥看着贺行行云流水的洗牌手法,忍不住啧了两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说不碰牌吗?今天怎么忽然改性子了?”

贺行已经褪去了藏青色的西装外套,露出了里面那身浅灰色的衬衫,衣袖被高高卷到了手肘处,薄薄的卡牌自他修长的手指间上下翻飞。

如果不是他一脸谁都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光瞧这副架势的确足够以假乱真。

不得不承认,贺家人的皮相的确很能蛊人,我当初答应贺言的追求,其中有几分是因为他那张脸的助攻,已经不可细细回想。

贺行这张脸同贺言有六七分的相似,尤其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两个人的侧脸轮廓甚至能够完美重叠,像到甚至让人生出几分恐惧来。

我正胡思乱想着,贺行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来,跟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的眼神冰冷,嘴唇比贺言还要薄,此刻正紧紧抿成一条线,看起来宛如艺术馆里神圣而不可触摸的雕像。

我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念头有多可笑,贺行同他弟弟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说贺言是沾了烟火气的纨绔人渣,那贺行就是双脚不染世间泥的斯文败类。

我至今都还记得上次与贺行交锋的画面,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就足以让我对这个男人的恶劣有了全方位、立体式的感受。

“先按例介绍一下规则,每位玩家四张底牌……”突然响起的低沉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收敛心神,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牌桌上。

奥马哈的规则也很简单,除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简单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玩家手里四张牌,桌上五张牌,最后要从玩家手里的四张牌中抽出两张,再从桌上的五张牌中抽出三张,看看谁能凑出最大的点数,即为赢家。

我是最后一个亮牌的,自然不急,跟在邵益后面叫了两次庄,硬生生将池子里的筹码加到了一千二百万,才等到了最后结果揭晓的时刻。

“10、j、q、k、a顺子,我赢了!邵益将手中的牌往桌上一摔,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他这一把非但狠赚了一笔,还能让我丢钱又丢脸,换谁能不高兴呢?

我放下手里的三张牌,朝着邵益笑了笑:“恭喜恭喜,是我低估了邵公子的牌技。”

邵益嗤笑一声,看起来并不打算被我几句便宜奉承收买:“少来这套,刚才在牌桌上说得清清楚楚,一共三局,每次亮牌后现场结付,你这把输了我五百万,筹码拿来。”

这下轮到我尴尬了,我上赌桌实在是被他们赶鸭子上架,连晚饭都没吃,自然也没来得及换筹码,现下手头空空,什么也拿不出。

我想了想,打算先叫停牌局,再去兑换筹码,却没料到邵益活像一条疯狗,咬住了人便不松口。

“说什么去兑换筹码,谁知道你是不是拿不出钱想要跑?”

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瞧邵公子说的,为了几百万的小钱连脸都不要了,这种事只有那种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小三私生子才能做出来,我可不行。”

这句话中的“私生子”到底在嘲讽谁,旁人未必知晓,但我跟邵益都心知肚明。

邵益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半天才憋出词来:“付大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口气倒一如既往的大,你说你去去就回,叫我们怎么相信?要么你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做抵押,否则别想走!”

这就是赤裸裸的刁难了,我正想着要怎么还击他,却见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贺行用食指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

“行了,他欠你多少钱,我来还。”

如果不是在场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惊,配合着贺行那张冷淡到极点的扑克脸,我真的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章哥,他像是哥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贺行挤眉弄眼、语带调侃:“你果然还是这个怪脾气,一点都没变,护短都护到这里来了!”

乍听此言,我先是觉得荒诞,接着脑海中没来由地冒出了“风水轮流转”几个大字来。

——————

我跟贺行上次见面还是在一年之前,准确的说是贺老太太的生日宴上。

贺言祖母的生辰同我母亲的忌日只隔了一周,按照我原来的打算,是要带贺言一同去给我母亲扫墓的,但在我告知他这个消息之前,贺言先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哥跟贺总都开口了,我也不好不给这个面子。”邵益的话将我拉回到了现实里。

贺行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应侍生眼疾手快地推出了小车,将小车上的筹码当着邵益的面清点了一遍。

游戏继续。

哥饶有趣味地看戏,顺势朝着贺行竖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贺家人,爽快!”

贺行依旧是那副拿下巴看人的样子,语调比白开水还平淡:“既然是玩,开心最要紧。”

好像他此刻站的地方不是赌场,而是大富翁游戏的掷骰子现场。

邵益面前的筹码堆成了一座小山,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我的“功劳”,或许是赢了钱的缘故,邵益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对我说话也不再夹枪带棒,可能是觉得我人傻钱多,我甚至还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怜悯。

“付少,这的话吗?我贺行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喜欢护短。”

“贺总不要被人骗了,贺言早就已经把付观宁甩了,他喜欢的是付音存,我是音存最好的朋友!”

邵益咬着牙根,一字一顿道,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指责贺行站错了阵营,付音存才应该是贺行眼中的“自己人”,而他作为付音存的朋友,是理所当然要受到贺行的”庇护“的。

见气氛不对,一旁的章哥终于出声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僵。

付少,你给我个面子,邵益欠你的钱的确不是小数,让他一下子拿出来也不太现实,正好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让邵益做东,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我现下的确饿得发晕,但让邵益请客,我是万万不敢的,以他的品性,不趁机在食物里下药毒死我,都对不起他“付音存最好朋友”的超然身份。

“章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吃饭就不用了,我怕吃了不消化。既然邵公子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那不如让他打张欠条,说明白分几次、多长时间还清,俗话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嘛。”

我望着邵益,皮笑肉不笑道。

邵益这回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阴测测的目光盯着我,我很难形容那种目光,只觉得活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事情到此总算画上了一个句号,我跟众人简单道了个别,接着便转身离开了棋牌室。

我找的借口是有事要忙先走一步,实则拐到了走廊另一边的卫生间洗了个手,又在里面待了一小会儿,想着其他人应该都走远了,刚打算出来,就在入口转弯处碰见了一张熟面孔。

贺行双手抱胸,后背倚着墙壁,见我出来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掀了掀眼皮,问我:“被撵出付家了?”

这话听着并不像关心,倒含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顾念着他刚才帮我解了围,不愿跟他交恶,便只是朝他笑了笑,没打算接他的话茬。

可我低估了贺行戳人心窝子的本事,他紧接着抛出了第二句话:“我早说过你和贺言长久不了,可你偏偏不信。”

我勉强维持着笑意,点头赞许道:“是,贺总见识深远、料事如神,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付观宁,”贺行站直了身体,他的眉眼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深邃:“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阴阳怪气我?”

“贺总想多了,您刚刚在赌桌上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我努力睁圆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真诚些。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亦或是我的错觉,我竟然看到贺行的嘴角微微翘起--

他竟然在笑!

这下我的双眼是真的瞪圆了。

“好了,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你直接进入正题吧。”贺行语气一如往常,却让我一头雾水。

什么叫直接进入正题?难道口头感谢都不够,这厮还要我现场创作出一篇诗歌来赞美他?还是说让我识相些,把刚才从邵益那儿赢来的钱同他五五开?

贺行似乎也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些什么,眉头微微皱起:“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继续赞美他,还是主动跟他提分钱的事。

见我依旧不说话,贺行习惯性地抿了抿唇,又继续问:“这么说,先前在甲板相遇不是你故意设计的?”

这回我没再继续沉默,而是赶紧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出来找餐厅,不小心迷路了而已。”

我要是事先知道贺行也在这艘船上,怕是会认真考虑改签的事,怎么可能主动设计跟他见面?

贺行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接着缓缓点了点头,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你还不知道那件事……”

“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没听清楚后半句话,不免觉得奇怪。

贺行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微妙地往后退了两步。

“没什么,今天夜里会有风暴,没事最好不要出门……”贺行拉开洗手间的门,作势想要出去,可刚迈出一只脚便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我,表情似笑非笑:“我差点忘了,你摆了邵益一道,有事也别出门了,好自为之吧。”

等贺行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或许邵益这件事没这么容易了结,顿觉心累不已,我只是出来吃个晚饭,谁能想到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不必贺行提醒,接下来几天我应该也不会离开/房间了。

我折回了自己的房间,翻开摆在桌子上的菜单,随便选了个西班牙炒饭和海鲜汤,打给客房服务点了餐。

客房点餐虽然看起来方便,却要另外收取餐费和服务费,如果不是为了躲邵益那些人,我也不必多花这份冤枉钱。

炒饭和汤的味道算不上多好,却胜在食材新鲜,我喝了一口汤,温热的液体顺着肠道滑进冰冷饥饿的胃里,连带着先前的阴翳都散去不少。

奶白的雾气自餐盒中孱孱升起,渐渐消散在暖橘色的灯光下,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雨,我听见噼里啪啦的雨珠打在窗户上,像急促的敲门声。

贺行没有骗我,风暴真的来临了。

我长舒一口气,不去管其他事,只专心吃我这顿迟来的晚餐。

电视因为台风而中断了信号,好在网络还是正常的,我一边挑炒饭里的甜椒,一边随手刷开了手机新闻。

映入眼帘的是财经新闻的头版,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让我的右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傅思行的公司出问题了。

筷子停在了半空中,我开始仔细那条新闻,想要从遣词造句中找出蛛丝马迹,以确保是记者在胡编乱造、夸大其词。

很可惜,我的愿望没有成真,傅思行的公司的确已经踏在了破产的边缘。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了那晚傅思行请我出来喝酒,他说公司第二轮融资进行的很顺利,顺利到让人不敢相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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